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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群豪畢集


  一向荒涼的純陽宮,此刻卻熱鬧了起來。百位以上來自四面八方的豪雄人物,齊集在"純陽宮"大殿之前。
  大殿前是一片廣闊的草坪,云集的豪雄,眾生百相。
  有三五成群的集在一起,低聲交談,也有孤芳自賞的,獨自漫步。
  慕容云笙身著青衫,腰佩長劍,頦下裝了短須,緩步行到殿門口處。
  轉目望去,只見大殿中一片靜寂,冷清,不見一個人影,心中大感奇怪。
  只見晚霞漸消,暮色蒼茫,已到了掌燈時分。
  大殿中一片幽暗,景物已然模糊不清。
  奇怪的是,百位以上的豪雄人物,都有著無比的耐心,靜靜的站著等待。
  突然間,火光連閃,大殿中亮起了兩支火燭。
  夜暗、寂靜中,火光閃動,引得群豪齊齊轉目相顧,只見四個佩劍的少女,緩緩由大殿中行了出來,分排于殿門口處。
  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諸位都是花令邀來之人,請右手執著花令,緩步行入殿中。”
  群豪中無人答話,但卻遵命行動,各自取出花令,執于右手,緩步向前殿中行去。
  這些人似是都很謙和,行動之間井然有序,魚貫而入。
  慕容云笙站在距离那殿門口處最近,也看的最是清楚,不禁為之一呆。暗道:“這一手倒是未曾想到,照目前情形,如能混進殿中,就算楊鳳吟在場,也是很難瞧出我的身份,但人人手中都有花令,我等如何混進去呢?”
  忖思之間,只見包行和申子軒等,緩步行了過來。
  雷化方低聲說道:“賢侄,為叔的取得一片花令,賢侄請獨自混進去吧,我們在五里外來路上那株連身柏樹下面會面。”
  悄然把手中一片花令,遞到慕容云笙手中。
  也不待慕容云笙答話,立時轉身退去。
  包行、申子軒等緊隨雷化方身后而去。
  這時,已有一半人行入了大殿中去。
  慕容云笙心想如再猶豫,可能露出馬腳,當下舉步插入行列之中。
  四個佩劍的少女,右首兩人,全神貫注在花令之上,另外兩人,監視著全場的舉動。
  一則天色已暗,二則那申子軒等的行動十分緩幔、沉著,未為二女發覺。
  慕容云笙隨在人后,魚貫行入了大殿。
  目光轉動,只見那些行入大殿之人,整整齊齊的排坐地上,每人的臉色,都很嚴肅,靜得听不到一點聲息。
  慕容云笙打量了四下的景物一眼,也緩緩坐了下去。
  又過了片刻工夫,突聞砰然一震,殿門關了起來,右首兩個佩劍少女,行人殿中,左首二女,卻被關在殿門之外。
  想來,定然是留在殿外,擔任把風之職。
  只見兩個佩劍少女到供台后面,欠身道:“一百一十一張花令,人數全齊。”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雷五叔取了別人一張花令,那人大概是發覺了花令遺失,不敢留下,藉夜色掩護而去,這一來,倒是毫無破綻可尋了。
  但聞一陣輕微步履之聲,傳出耳際,兩個老人,緩步而出。
  當先一人儒巾青衫,年在五十左右,右手執著一柄銀尺,左手掌著一本厚厚的羊皮封面冊子。
  第二個,身著深藍色勁裝,年也在五十以上,背上插劍,腰中挂刀。
  緊隨二個老人之后,又行出兩個少女,一個是護花女婢唐玲,另一人卻使慕容云笙大為震駭不已,几乎失聲而叫。
  原來,第二個少女,竟然是齊夫人的女儿齊麗儿。
  但聞唐玲清脆的聲音說道:“花主傳下花令,召請諸位到此,想請問諸位一事。”
  她分明是在問話,但整個大殿中鴉雀無聲,卻無一人回答。
  唐玲接道:“我們飄花門,決不會強人所難,諸位愿意投入我飄花門,我們固然是歡迎万分,但如是不愿投入我飄花門下時,我們也不勉強。”
  大殿中仍是一片寂然,無一人回答那青衣少女之言。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看來這花令權威甚重,在場之人似都已被花令震懾住了,無人敢隨便答話。
  唐玲回顧了齊麗儿一眼,道:“在這大殿之后,我已准備丰盛的酒席,為投入我飄花門中人接風,至于不愿投入我飄花門中人,敬請自便,隨意离此。”
  她一連說數段話,大殿中始終沒有一個人答話。
  慕容云笙暗道:這些人也是奇怪,答允不答允也該干脆說明,怎的一語不發呢?
  只見那手執銀尺、書冊的老人,把銀尺插入頸上衣領之內,右手探入杯中,摸了一支朱砂筆,道:“哪位愿入我飄花門的人,請在老夫這里報名。”
  只見一個大漢站起身子,行了過去,道:“在下張清臣,愿入飄花門。”
  那執筆老人翻開書冊,匆匆寫了一陣,道:“請入后殿吧!”
  張清臣應了一聲,大步由唐玲和齊麗儿之間,行了過去。
  一人帶頭,緊接著很多人站了起來在那執筆老人處留下姓名,魚貫向殿后行去。
  慕容云笙暗中點數,一陣工夫,已有三十余人,行入殿后。
  但仍有大部分人,坐在原地不動。
  唐玲目光轉動,掃掠了端坐在殿中的群豪一眼,緩緩說道:“諸位,都不愿入我'飄花門'嗎?”
  只見一個年約六旬的老者,站了起來,道:“姑娘适才說過,如果我等不加入飄花門,姑娘亦不勉強,不知是真是假?”
  唐玲道:“自然是當真了。”
  那老者道:“這些人既是坐著不動,自然不屬卷入江湖紛爭之中,還望姑娘履行諾言,放我等离開。”
  唐玲點點頭,道:“如是諸位都有心,我等決不勉強,不過,有几句話,我不得不先行說個明白。”
  那老者道:“我等洗耳恭听。”
  唐玲道:“諸位接得花令,如限赴約而來,只怕此事早已為三圣門中知曉,恐怕三圣門中人,不肯放過諸位。”
  果然,這几句話發生了极大的力量,又有十余人站了起來,留下姓名,行人殿后。
  余下的仍然靜坐不動。
  唐玲舉手一揮,道:“打開殿門。”
  但聞一個嬌脆的聲音應了一聲,殿門應聲而開。
  唐玲道:“不愿留此之人,請把花令放在殿外的木案之上,各自回家去吧。
  那老人輕輕咳了一聲,道:“目下江湖上情勢紛亂,很多洁身自保的人,盡量逃避江湖紛爭,仍難免有罹慘禍,投入‘飄花門',是福是禍,很難作個論斷。”
  語聲一頓,接道:“不過,老朽年紀已大,生死已然置之度外,希望能終老田園,縱然要死,也望能埋骨桑梓,如何自處,諸位自作考慮,老朽要先走一步了。”
  大步出殿而去。
  這老人一走,立時有很多人追隨其身后,向外行去。
  慕容云笙冷眼旁觀,只見數十人出殿而去,但卻仍有十余人,留在大殿之上,顯是不知所措,難作決定,不禁微微一笑,暗道:眾生形相,各有不同。
  突然覺著兩道冷森的目光,直逼過來,不禁轉眼瞧去。
  只見那盯注在自己臉上的人,正是齊麗儿,不禁心頭一震,暗道:“這丫頭目如冷電一般,炯炯逼人,顯是內功有著很深的造詣,上次見她時,我竟然一點也瞧不出來。”
  只見齊麗儿兩道目光,停頓在自己身上,久久不离開去。
  慕容云笙霍然警覺,急急站起了身子。
  原來,大殿中所有的人,都已站了起來,只有自己一人,還坐著未站起來。
  顯然,這過度的沉著,引起了那齊麗儿對他的怀疑,慕容云笙站起身子后,雖故意在人群中穿插,但仍然不時發覺齊麗儿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轉動。
  只見大殿中人數愈來愈少,又有數人出殿而去,也有數人投入飄花門中走入后殿。
  慕容云笙心知已無法再拖延下去.必須极快的決定行止,如再拖延下去,勢必要露出破綻。
  离開這里,只要出殿而去,縱然那齊麗儿心中有些怀疑,也不致破例的赶出殿外,那是万無一失了,但卻又不知這些人行入后殿中談些什么,進入后殿瞧瞧,才能知曉飄花門中真正的隱秘。
  他生性好強,略一沉吟之后,舉步向殿后行去。
  那舉筆老人一橫身,低聲說道:“報上名來。”
  慕容云笙早已想好了假名,隨口應道:“常三峰。”
  那老人在簿上記下了名,退一步,讓開了去路。
  慕容云笙舉步向前行去。
  從來未問事的齊麗儿,突然說道:“常英雄。”
  慕容云笙已經行過了齊麗儿,聞名停了下來,道:“姑娘有何吩咐?”
  齊麗儿道:“壯士可否把你的花令,給我看看?”
  慕容云笙也不多言,緩緩把花令遞了過去。
  麗儿接過花令,看了一陣,淡淡一笑,道:“常英雄何處來?”
  一面把花令交還慕容云笙。
  慕容云笙似是未料到她多此一問,不禁一怔,道:“曹州府。”
  齊麗儿道:“嗯,辛苦了。”
  慕容云笙接過了花令,行人殿后,只見燭光輝煌,果然已擺著很多桌椅。
  入殿英雄,三五成群的圍坐一桌,低聲交談。
  慕容云笙目光四顧,全場中不見有一個飄花門中人,心中奇道:難道那飄花令主,有意的要使他這些來自不同地方的人,先行結識,故意不派人主持。
  這奇怪的情勢,激起了慕容云笙的好奇之心,暗道:這情形扑朔迷离,倒要看個明白不可。
  心念一轉,緩步行到一張桌位之上,坐了下來。
  只見一個身著黃衫的老者,緩步行了過來,一抱拳,低聲說"兄台貴姓?”
  慕容云笙道:“兄弟姓常。”
  黃衫老者道:“老漢江士英。”
  慕容云笙道:“原來是江兄,請坐,請坐。”
  黃衫老者一笑,緊旁慕容云笙身側坐下,道:“常兄從哪里來?”
  慕容云笙道:“兄弟由曹州府來。”
  黃衫老者道:“老漢由襄陽府來。”
  慕容云笙道:“兄弟閱歷不丰,見聞不廣,對飄花門中事,一無所知。”
  黃衫老者歎息一聲,道:“老漢听說那花令主人,是一位姑娘,但不知傳言是真是假。”
  慕容云笙心中暗笑道:那是千真万确。
  口中卻應道:“這個,兄弟就不清楚了,”黃衫老者正待接言,突聞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說道:“諸位請隨便入席,隨便交談,酒菜就要上席了。”
  慕容云笙轉眼看去,只見那說話之人,正是齊麗儿。心中暗道:看來這齊麗儿的身份,不在那唐玲之下。管事不少。
  這時,唐玲和兩個老者,也都退了回來,想來那殿中事,已然結束。
  只見唐玲、齊麗儿和兩個老人,圍在一桌坐下。
  片刻后,酒菜送上,佳肴擺滿一桌。
  大約是群豪心中都有畏懼,酒菜送上,竟是無人舉杯、動筷。
  齊麗儿站起身子,舉杯說道:“此刻正是用飯之時,諸位腹中,想有些饑餓了,不要客气,盡管動筷,賤妾先敬諸位一杯。”
  舉杯就唇,一飲而盡。
  慕容云笙看四周群豪,都舉酒杯,只好也舉起杯子。
  這些江湖豪雄,吃了兩杯酒,豪气漸生,立時下筷如飛,杯到酒干。
  飄花門准備的酒菜,极為丰盛,川流不息的送了上來,而且大都是山珍海味,名貴之物。
  慕容云笙一直有著戒心,不敢吃菜喝酒。
  突然間,幽香扑鼻,齊麗儿已然無聲無息的到了身側,端起慕容云笙面前酒杯,道:“常英雄酒冷了,該換杯熱的。”
  舉杯飲干,執壺新斟了一杯,放在慕容云笙的面前。
  慕容云笙望望面前的酒杯,又望望齊麗儿,道:“姑娘可是要在下喝了這杯酒嗎?”
  齊麗儿道:“你遲遲不肯喝下這杯酒,想來,定然是對這杯中之酒,有所怀疑了。”
  慕容云笙道:“在下向不善飲,并非是對酒動疑。”
  齊麗儿溫柔的說道:“喝一杯吧!就算你不會喝酒,喝一杯,也不會醉。”
  慕容云笙道:“好,姑娘的盛情,在下是卻之不恭。”
  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齊麗儿婿然一笑,道:“多謝賞臉。”
  緩步行向另一張桌面之前。
  齊麗儿人极美麗,笑語如珠,每行到一張木桌面之前,立時引起了滿桌笑聲。
  幕容云笙心中暗道:我上次見她之前,看她瑞庄嚴肅,想不到此番相見,竟似變了一個人般,這般伶口俐舌,擅于應對。
  這時,滿室豪客,都喝的帶了几分酒意,齊麗儿走了一周之后,立時,引起了酒興高潮。但聞呼喝之聲,響徹全場。
  慕容云笙眼看全場,酒興甚濃。心中大為奇怪,暗道:這飄花門不知在搗什么鬼,難道這些人大吃大喝一場,就算加入了飄花門嗎?”
  齊麗儿似是對慕容云笙特別注意,兩道目光不時投注到慕容云笙的身上。
  慕容云笙心中一動,暗道:看來,齊麗儿似是已對我動疑?
  如若再無變化,我似是可以离開這里了。
  心念一轉,緩緩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原來,在他下意識中,希望進入殿后,能夠見得那楊鳳吟一面,哪知事与愿違,竟是無法見到楊鳳吟”一种茫然的感覺,使得慕容云笙意興索然,不愿再坐下去,他悄然行到大殿,只見殿門緊閉,兩個佩劍青衣少女.站在殿門兩側。
  大殿中一片冷清,除了殿后傳來猜拳之聲外,再听不到別的聲音。
  慕容云笙望望兩個青衣少女,心中暗道:不知此刻,是否還允准出殿。
  他心知這兩位少女或不會輕易放行.但心中卻毫無懼意。舉步直行過去,一拱手道:“兩位姑娘請打開殿門。”
  只听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常英雄,”慕容云笙一听聲音,已知是齊麗儿,頭也未回地說道:“什么事?”
  齊麗儿快步行了過來,直逼到慕容云笙的身側,道:“常英雄意欲何往?”
  慕容云笙停下腳步,回頭道:“在下想出去走走。”
  齊麗儿道:“現在嗎?”
  慕容云笙道:“是的,在下不善飲酒,也無法猜拳。”
  齊麗儿嫣然一笑,道:“我很奇怪。”
  慕容云笙道:“奇怪什么?”
  齊麗儿道:“常英雄該走的時候不走,不該走的時候,卻又想走了。”
  慕容云笙道:“姑娘之意,可是說現在不能走了。”
  齊麗儿道:“如是閣下一定要走,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我們不能強留,不過……”
  慕容云笙道:“不過什么?”
  齊麗儿臉色一寒,冷冷說道:“不過要留下一點什么再走。”
  慕容云笙道:“姑娘要什么?”
  齊麗儿道:“接我十招,如若你能夠接下十招,盡管請便。”
  慕容云笙道:“如是接不下十招呢?”
  齊麗儿道:“拳腳無眼,接不下十招,你可能非傷即死。”
  慕容云笙暗道:不知她武功如何,試她十招也好。
  心中念轉,當下說道:“姑娘說的話,一定能夠算數嗎?”
  齊麗儿一皺眉頭,道:自然算數了。”
  慕容云笙道:“好吧!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但姑娘也請小心一些。”
  齊麗儿道:“好!我是主人,讓你先机,現在,你可以出手了。”
  慕容云笙心中忖道:拖延時刻,對我大是不利,不如早些出手,打完十招,早些离開的好。
  當下立掌當胸,腳下不丁不八,左手一抬,拍出一掌。
  齊麗儿臉色嚴肅,靜站原地不動,直待那募容云笙掌勢近身,才輕輕避開,右手回掌,扣向慕容云笙左腕脈穴。
  手法快速,疾逾電閃。
  慕容云笙暗道:這丫頭出手甚快,如若是在當年,未習爹爹遺留武功之時,接她十招,真還不易。
  心里在想,手卻未閒,雙掌連環拍出,眨眼間攻出了四掌。
  齊麗儿運指如風,突穴斬脈,封開了慕容云笙四掌快攻。
  四招封打過后,彼此都大為吃惊,不約而同各自后退一步。
  齊麗儿道:“常英雄真人不露相,我几乎看走了眼。”
  慕容云笙一抱拳,道:“姑娘夸獎了,在下這就告辭。”
  齊麗儿搖搖頭,道:“你不能走。”
  慕容云笙道:“姑娘可是一定要打完十招,才肯讓在下离開嗎?”
  齊麗儿道:“不錯,我說過的話,怎能不算,不過,我也知道,咱們就算多拼上二三十招,也是無法分出胜敗。”
  慕容云笙接道:“在下亦有同感,所以,余下的五招。似是用不著再拼了。”
  齊麗儿冷冷說道:“不行,這五招非拼不可,而且咱們要想法子,在這五招之中,拼出個胜負出來才是,”慕容云笙心中暗道:這丫頭好生倔強,如是硬要分出胜負,只怕敗的未必是我。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不知如何一個打法,才能使咱們之間,在五招內分出胜敗?”
  齊麗儿道:“不准讓避,硬打力拼,我想,在五招之內定可分出胜敗了。”
  右手一揮,劈出一掌。
  慕容云笙蓄勁掌心,接下一擊。
  只覺對方掌力中,挾著一股陰柔之勁,循臂而上,攻入了內腑之中,不禁大為震駭。
  他本來必存善意,只想接下對方五招之后,就可离開此地,并未存有傷害對方之心,卻不料齊麗儿攻出的掌勢中,竟然有著一股特殊的陰勁。
  震惊之下,運力反擊。
  揮手一掌,拍向齊麗儿。
  齊麗儿微微一笑,揚手接下一擊。
  慕容云笙這一掌,用的力道甚強,雙方掌力接實,齊麗儿被震得向后退了兩步。
  但見齊麗儿一退即上,又揮手攻出一掌。
  這時,慕容云笙已覺出內腑中似是被一股回湯之力震動,不敢再接齊麗儿的掌勢,當下一吸气,縱身避開。
  齊麗儿道:“咱們再拼兩掌。”
  慕容云笙雙目中神光如電,凝注在齊麗儿的身上,道:“你剛才用的什么邪門武功?”
  齊麗儿淡淡一笑,道:“你感覺到了。”
  慕容云笙道:“我如全力發掌,拒你攻勢,就不會上你這個當了。”
  齊麗儿道:“你此刻有何感覺?”
  慕容云笙道:“感覺到內腑之中,受了震動。”
  齊麗儿道:“那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
  慕容云笙道:“什么辦法?”
  齊麗儿道:“現在,你要認輸了。”
  慕容云笙道:“姑娘難道瞧不出,在下還有再戰之能嗎?”
  齊麗儿道:“此時此情,你需運气調息!”
  語聲一頓,接道:“不錯,你還有再戰之能,不過,你內腑已然受了傷,如若強行運气和我動手,就算你拼過五招,但你內腑的傷勢,就無法再行療治了。”
  慕容云笙藉齊麗儿說話之机,暗中運气一試,果覺內腑中隱隱作痛,心中已确知沒有再戰之能,不禁暗暗一歎。
  齊麗儿淡淡一笑,接道:“常英雄,一著失錯,滿盤皆輸,我們雖然交手几招,但我心中已明白你武功比我高強,如是我不施用些手段,決然無法胜你。”
  慕容云笙看她說的洋洋自得,不禁心頭火起,冷笑一聲,道:“姑娘雖然得胜,但胜的并不高明啊。”
  齊麗儿道:“不錯,但兵不厭詐,咱們敵對相處,自然用不著講什么仁義道德。”
  慕容云笙道:“這么說來,姑娘是一定要把在下留在此地。”
  齊麗儿道:“常英雄,我們講話太多了。”
  慕容云笙道:“好,在下留在這里。”
  齊麗儿道:“識時務者為俊杰,常英雄請吧。”
  慕容云笙緩緩舉步向殿后往去。
  齊麗儿緊隨在慕容云笙后,行人大殿后面,情勢的轉變,使慕容云笙不得不臨時改變了決定。准備藉留此的机會,先設法使真气暢通,內腑傷勢好了之后再走。
  兩人行入大殿之后,群豪的宴席已散,大都离開了席位,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低聲交談,似是在討論什么事情一般。
  齊麗儿低聲說道:“你和他們混在一起,談談吧。”
  說完,不再理會慕容云笙,緩步行向一側,慕容云笙無可奈何,緩步行向一團圍坐的人群中,坐了下去。
  這時,一個年紀較大的老人,正在低聲發表宏論。
  五個年紀較輕的人,也都听得十分入神。
  但募容云笙坐下之后,那老人突然住口不言。
  這一來,五個年紀較輕的人,突然一齊把目光轉注慕容云笙的身上。
  慕容云笙尷尬一笑,抱拳說道:“區區常三峰,也是花令邀請而來,咱們身份一般,諸位談什么,盡管繼續。”
  那年紀較大的穿著一身黑衣,道:“在下胡大同,請教常兄,由何處來此?”
  慕容云笙道:“兄弟由曹州府來。”
  胡大同微微一笑,道:“常兄剛才似是酒席未終,就离開了這里,是嗎?”
  慕容云笙道:“不錯,兄弟還有些事,原想离此片刻,但卻未為那位姑娘見允,只好又轉了回來。”
  胡大同道:“原來如此。”
  突然放低了聲音,接道:“在下等适才正談到花令主人。”
  慕容云笙道:“那花令主人怎么樣?”
  胡大同正待接言,突然一抬目光,瞥見齊麗儿正站在慕容云笙身后,立時住口不言。
  慕容云笙一皺眉頭,道:“胡兄,怎的又不說了。”
  胡大同道:“兄弟知道的,都已經說完了。”
  慕容云笙一回頭,望見了齊麗儿,不禁一皺眉頭,道:“姑娘,又要找在下么?”
  齊麗儿微微一笑,道:“不錯,常英雄請藉一步說話。”
  慕容云笙淡淡一笑,站起身子。
  齊麗儿道:“賤妾帶路。”
  緩步向前行去。
  慕容云笙緊隨齊麗儿的身后,穿過人群,行入了一座雅室之中。
  齊麗儿回手掩上了室門,緩緩說道:“常英雄。”
  募容云笙道:“什么事?”
  齊麗儿道:“那壁角有一盆清水,我們特地准備為常英雄之用。”
  慕容云笙道:“這是何意?”
  齊麗儿道:“好要常英雄洗去臉上的易容藥物,讓我們見識一下廬山真面目。”
  這座靜室之中,布置的一色黃,黃色的錦被,黃色的單子,黃坐墊,似是有人宿住的臥室。
  靠在壁角一張木架上,果然放著一盆清水。
  一支高燒的紅燭,放在木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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