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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以身殉道


  藍天義來到少林寺正門前,只見方丈宏光大師,怀抱綠玉佛杖,早已停立在寺外等候,出人意料的是,這位少林掌門至尊,并無隨待護駕的人,只有一個小沙彌站在身側。
  藍天義皺皺眉頭,低聲問無缺大師道:“在少林寺中,你和掌門人怎么稱呼?”
  無缺大師道:“如以輩份而論,他應該稱我師叔。”
  藍天義點點頭,道:“但你的武功卻不如他?”
  無缺大師道:“少林掌門,權位特重,有很多特殊的武功,要到一定的身份才能夠學得,少林寺中的掌門人,乃是少林寺中身份最高的人,自然是可以盡窺其奧了。”
  藍天義點點頭,舉步行到定門前,一揮手道:“有勞大師遠迎。”
  宏光大師合掌欠身,道:“教主如約而來,貧僧极感榮幸。”
  藍天義淡然一笑,道:“掌門人約請在下。再訪少林,不知有何見教?”
  宏光大師道:“數日來几番搏殺,貧僧目睹雙方死亡累累,心中至感不安,因此,邀請教主來此,希望能找出一個暫停殺戮之策。”
  藍天義微微一笑,道:“貴寺中不知有好多僧侶?”
  宏光大師明知藍天義的問話心意,但仍然坦誠的應道:“千名左右。”
  藍天義道:“如若我們每殺死貴寺中十位位僧侶,百日中雙方死亡比率而言,貴教中的傷亡,比我少林寺只多不少。
  藍天義哈哈一笑,道:“我天道波羅致天下英才,無窮無盡。
  死上千儿八百人,既不致危害大局,也不致使我有人力枯竭之感。
  宏光大師苦笑一下,道:“百日時光,何等悠長,武林中,定然會有很多變化??
  藍天義神情傲然的說道:“除了貴寺之外,本教主真還想不出武林中還有那一門派,能夠和本教抗拒。
  宏光大師道:“在藍教主預想之下,至多一日夜的力量就可把我少林寺征服,似這般對峙數日,互有傷亡的事,只怕是大出你藍教主的意料之外吧!
  藍天義道:“不錯,未到嵩山之前,在下确未想到嵩山少林寺,會有著如此強大的實力……”
  宏光大師接道:“教主未想到我少林寺有此實力,恐怕更末想到天下武林結合在一起的力量,那更龐大無比的气勢,天道教中,縱有千百高手,教主勇武絕倫,也難和遍于天下的武林人物對抗。
  藍天義淡淡一笑,道:“大師請我到此就是想說几句威脅之言么?
  宏光大師道:“貧僧不是威脅,而是奉勸教主。
  藍天義輕輕咳了一聲,道:“好!我已經知道了。不過,本教主也要奉勸大師几句。
  宏光大師道:“貧僧洗耳恭听。
  藍天義道:“這几日中數番魔戰,雖然是互有傷亡,但我們并未全力攻襲,如若是在下令全力攻打貴寺,那即是另有一番局面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掌門人如若不信。明日午時,即可讓你見識一下。
  宏光大師道:“貧僧此次請教主到此,希望彼此能夠和解,至少,雙方能暫時兔除這等終日不停殺戮的情勢……”
  藍天義接道:“大師如若想錫去這番殺戮,最為簡便的法子,就是歸人我天道教下,大師不但可保權位,貴寺亦可保全實力。”
  宏光大師搖搖頭,道:“寺中長老,大部主戰,不惜傾盡少林寺的全力,和貴教一拼,但貧僧覺得那是同歸于盡之法,因此主張雙方能彼此和解最好,至少暫停這等每日必有的搏斗,雙方約定一日,盡出高手,一決生死。
  藍天義略一沉吟,道:“那很好,明日中午如何?”
  宏光大師一皺眉頭,道:“太急促了,貧僧之意,能夠訂在三月之后?”
  藍天義道:“我想不出,三月之后,大師有什么制胜之道。”
  宏光大師道:“貧僧并未妄存制胜之想,但也不愿歸降你天道數,貧僧要盡三月時光,約請天下武林高手,齊集嵩山,然后雙方一決生死,如是藍教主覺出致胜有方,對你而言,那也是一樁有利無害的事,你一戰之丰盡服天下高手,也省去了天涯奔波之煩,那一戰也將是和天下武林精銳的搏斗,貴教能否稱霸天下,一戰即可決定了。”
  藍天又沉吟了片刻道:“听來倒很動人,但就雙方利害而言,對本教實是害多利少,我給你三月時間,使你盡邀天下高手,赶來少林助戰,豈不是增強了貴寺中很多實力?”
  宏光大師道:“對貴教而言,亦并非全然無利,三月時間,你藍教主可以從丹書、魔令上,再求出甚多的武功,貴教中也可以多作三個月的准備。”
  藍天義淡然一笑,道:“本教主已決定,明日午時,對貴寺作一總攻,如若你們能夠支持明日的一戰,本教主愿尊重大師之言,撤走屬下,等你三月,三月后,再在少室峰頂作一決戰,如是貴寺無法撐過明日的總攻,那就難免落得一個寺破人亡,少林一脈,從此消失于江湖之上了。
  宏光大師道:“藍教主似乎對明日的一戰,充滿著必胜信念。
  藍天義笑道:“那將是一場使人惊奇、慘烈的搏斗,本教主夸一句海口,明日的一戰,將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一場奇怪的搏斗。
  宏光大師听得大惑不解,道:“藍教主可否說的詳細一些?
  藍天義道:“本教主已經說的太多了,大師以一派掌門的才慧,不難想出一點眉目由來。
  宏光大師突然改變話題,道:“貧僧為教主准備了一桌丰盛的素齋,不知藍教主愿否賞光?
  藍天義哈哈一笑,道:“好,大師有此一片用心,就算那席素筵中,有著穿腸的毒藥,本教主也要試它一試。
  宏光大師回顧了身側的小沙彌一眼,道:“要他們大開寺門,迎接貴賓。”
  小沙彌應了一聲,回寺而去。
  片刻之后,寺門大開,十八個身著大紅袈裟的僧侶,分列兩側,合掌迎客。
  宏光大師一欠身,道:“藍教主請!”
  藍天義看那十八位和尚,都未佩帶兵刃,回顧了無缺大師一眼,道:“這些人,你都認識么?”
  無缺大師道:“屬下認識大半。”
  藍天義道:“他們是何身份?”
  無缺大師道:“大部份是少林寺中各院的主持,和上座僧侶。”
  藍天義一面舉步而行,一面說道:“這十八位僧侶,個個都是少林寺中的主要人物了?”
  無缺大師道:“他們都是宏字輩的人物,也是目下少林寺中最當權的人。”
  藍天義哈哈一笑道:“爾也少林寺中人,怎的連招呼也不肯對你打一個?”
  宏光大師冷冷接道:“無缺大師已經由本寺中長者會議逐出少林。”
  藍天義嗯了一聲,道:“日后,我能征服貴寺,就要他接掌少林門戶。”
  宏光大師搶快一步,和藍天義并肩而行,無缺、玄真,江曉峰等全都追隨在身后。
  但聞宏大師高宣一聲佛號,道:“如若藍教主當真能征服少林,貧僧可斷言一句,少林中人肯活著的絕無僅有。”
  藍天義道:“就算全部死去,也不要緊,世間男人很多,我要無缺大師廣征弟子,再成立一個少林寺就是。”
  兩側十余位身著紅色袈裟的和尚,個個听得臉色大變,激忿之色,形諸眉宇,大有立刻動手之意。
  几十道目光,全部投注在藍天義的身上。
  看樣子,只要宏光大師微一示意,十八位少林高僧,會立時出手。
  藍天義神態自若,渾如不覺一般。宏光大師一揮手,道:“你們都退下去。”
  十八僧侶心中雖然怒火高漲,但少林清規素來森嚴,掌門人既然有令,只好忍气退下。
  藍天義回顧宏光大師微微一笑,道:“大師,他們對我藍某人。似乎是很不滿意。”
  宏光大師淡然一笑,道:“少林寺在武林屹立千年,從未受過這樣的屈辱,他們對我這掌門人不滿的心情,只怕要超過你藍大俠很多了。”
  藍天義輕輕咳了一聲,道:“听說你們少林寺門規森嚴對掌門人都有著無比敬畏,怎的對掌門人興起不滿之意呢?”
  宏光大師道:“因為少林寺,也從來沒有受過這等屈辱,被你藍教主帶領屬下,團團把少林寺圍困起來……”
  回顧了藍天義一眼,接道:“敝寺中弟子,大部都有了決一死路之心,只有貧僧覺得,這一場殺戮,若能夠避免,那是最好不過了。”
  藍天義笑道:“大師對貴寺中大部份弟子的主張不予同意,難到只為了避免一場殺戮么?”
  宏光大師道:“自然。我少林寺亦無制胜的把握。”
  談話之間,已到了大雄殿外。
  藍天義陡然停下了腳步,雙目突射森寒的目光道:“大師可是在大殿中設下了埋伏?”
  宏光大師搖搖頭,道:“埋伏倒是沒有,不過,我少林門中,有兩位閉關已久,早不問事的長老,特地破關而出,希望會會藍教主。”
  藍天義冷笑一聲,接道:“這才是你邀約我藍某人來此的真正用心了?”
  宏光大師道:“教主盡管放心,少林寺中人,從不暗箭傷人,對你藍大俠縱有請教,也是會明來明去。”
  藍天義揮首向大殿之中瞧去,只見兩個白眉垂目,身著白色僧抱,面目清瘦的老僧,并肩坐在兩個蒲團之上,雙手合十,微聞雙目。
  在兩位老僧右側不遠處,放著一張木椅,似乎是留作待客之用。
  藍天義犀利的目光,掃惊了大殿一眼,除了兩個老僧之外,再無其他埋伏,才冷然一笑,道:“這兩個和尚,想是貴寺中輩份最高,武功最強的人物了?”
  宏光大師淡然一笑,道:“兩位老前輩在敞寺輩份最高,倒是不錯,但他們武功如何,貧僧從未見過他們施展,不敢妄作論斷。”
  藍天義說話之時,一直暗中留心著兩個老僧的舉動,但兩人靜坐如故,連眼皮也未眨動過一下。
  宏光大師當先進殿,行人殿中,道:“藍教主請啊!
  藍天義道:“就算大師在這大雄寶殿中布下了天羅地网,藍某也不放在心上。”
  回顧了無缺大師一眼,接道:“你跟我進人大殿,其余的人守住殿門。”
  無缺大師應了一聲,緊隨身后,行入了大殿之中。
  宏光大師佛杖微舉,沉聲說道:“現過兩位師叔。”
  兩個老僧一齊垂首,但卻只聞左首一僧說道:“掌門不用多禮。”
  宏光大師一收綠玉佛杖,退到二位老僧身后。
  兩位老僧四目陡然睜開,四道冷電一般的眼神,投注在藍天義的身上。
  立首一僧,緩緩說道:“閣下就是天道教主藍天義?”
  藍天義道:“不錯,正是在下。”
  左首老僧雙目神芒看去,緩緩說道:“教主請坐。”
  藍天義也不謙讓,大刺刺的在木椅上坐了下來。
  無缺大師卻在兩位老僧的目光之下微現惊怯之意,退到藍天義身后而立。
  立首老僧神情平靜的說過:“老衲等不問世事已久……”
  藍天義接道:“那么藍某人榮幸万分,得蒙兩位老禪師特別垂青了。”
  立首老增一皺眉頭,道:“藍教主如非帶人圍困了少林寺,老衲還不致重啟禪關。”
  藍天義神情倔傲冷笑一聲,道:“但兩位老禪師已經重啟禪關,再蹈人間,而且又是為了我藍某,區區在此,兩位老禪師有何見教,可以明說了。”
  言下之意,似乎不愿和倆人多談。
  左首老僧臉上既不見忿怒之色,也不見笑容,仍然保持平靜,緩緩說道:“听說藍教主,乃一代武林奇才、大俠,老衲原想和藍教主多談一些江潮中事,藍教主既然有些不耐,老衲也只好節言了。”
  藍天義道:“節言最好,老禪師可以直接談出邀請在下來此的用意。
  左首老僧微微頷首,道:“藍教主气勢凌人,全未把老衲看在眼中了?”
  藍天義道:“天下人那說我藍天義气勢凌人,大師之言,不足為怪。”
  左首老僧淡然一笑道:“千百年來,武林中代梟雄,才具,武功,強過你藍教主的并非沒有,他們亦曾存有統領江湖之愿,但卻無一人能夠成功,藍教主如肯懸崖勒馬……”
  藍天義冷冷接道:“藍某人听這等勸告之言,滿耳盈掏,老禪師不用再費口舌了。”
  左首老僧長歎一聲,道:“暮鼓晨鐘,警不醒冥頑之人,老衲只能算盡了心意……”
  藍天義霍然站起,目光轉注到宏光大師的身上,道:“掌門人如若是再是無事見告,本教主就告辭了。”
  左首老僧輕輕咳了一聲,道:“藍教主不知想憑什么君臨天下?”
  藍天義道:“嗯!大師想見識見識么?”
  這老僧修養雖然很好,但在藍天義連番頂撞之下,也不覺動了怒火,道:“老衲想見識一下你藍教主的武功。”藍天義道:“那很好,大師出而來,想必是要為少林派一盡心力,那早晚在下都免不了和大師一決胜負了。”
  左首老僧道:“老衲閉關數十年,未曾和人動過手了……”
  藍天義接道:“老禪師今日卻非動手不可,在下既然來了,也希望見識一下兩位碩果僅存的少林高僧的絕技。”
  口中說話雙目盯注在右首老僧的身上,看得十分仔細。
  原來,他發覺自己現身之后,一直由左首老僧答話,右首一僧,卻始終未發一言,再看兩人的身份,年齡,极似相若,心中极感奇怪覺著那老僧忍耐工夫,實是常人難及,心中有疑,對他特別留心起來。
  但聞左首老僧冷冷說道:“藍教主一定要和老衲動手,老衲自當樂為奉陪,不過,在咱們還未動手之前,老衲想請教藍教主几件事”
  藍天義道:“什么事?”
  左首老僧道:“据說藍教主得到丹書,魔令!此等奇書,得一部即可稱霸天下,但藍教主卻魚与熊掌,兼著并收,如非世間遺有兩部武學秘笈,想你藍鐵主也不致妄動這番謀霸天下之念了?”
  藍天義道:“老禪師可是想要在下說明內情么?”
  左首老僧道:“一個人体能、才具,都有著一种先天的限度,如若你藍教主才具不佳,縱然有著丹書、魔令,只怕也是成就有限。”
  藍天義道:“老禪師如有此想何不當面試試?”
  左首老僧道:“老衲正要領教。”
  大抽一拂,站起身子,緩步行到供台前面的一座巨鼎之前,冷冷說道:“這座銅鼎大約總有千斤之重。”
  藍天義一面暗中運气戒備,一面緩援說道:“大師意欲何為?”
  白農老僧右掌一揮,道:“小心了。”喝聲中一掌拍在巨鼎之上,銅鼎陡然飛起,直向藍天義撞了過來。’藍天義雖然武功高強,但目睹那白衣老僧的神力,也不禁為之一呆。
  巨鼎挾帶勁風,排山倒海一般,直撞了過去。
  無缺大師看那飛來巨鼎的威勢,不禁心頭駭然,不自主向后退了三步。
  藍天義左掌陡然拍出一記劈空掌力,一檔那巨鼎奔來之勢,右手緊隨著遞了過去,接住了飛來的巨鼎。
  藍天義雖然把巨鼎接住,但人卻被巨鼎撞擊之力,震的向后退了兩步。
  但他究竟身兼魔道兩家之長,武功非同小可,馬步一穩,立時右手加力,銅鼎又陡然飛了回來,撞向了那白衣老僧。白衣老僧哈哈一笑,左手一揚,接下銅鼎,身子打了一個旋轉,右手在銅鼎上又拍了一掌,銅鼎疾飛而起,又反向藍天義撞了過來。一這時,藍天義已然活開了手腳,左腳踏前,雙手微微向后一仰,卸去了部份力道,內勁突發,又把銅鼎推了回來。
  這等以千斤之鼎,互作搏斗兵刀之事,武林中可算得罕聞罕見,只瞧得觀看之人,個個目瞪口呆。飛鼎相擊,往來了十余次,仍然未分胜負。
  藍天義接下鼎,突然輕器放于地上,冷冷說道:“老禪師玩夠了。”右手一抬,撥出背上長劍,道:“在下想領教大師的劍上奇技”
  白衣老僧道:“老衲素不用劍。”藍天義道:“兵刃一道,各有所長,老禪師不用劍,改用其他的兵刀,也是一樣。”
  白衣老僧道:“不用了,老衲就以這一雙肉掌奉陪教主几招。”
  藍天義眉頭一揚,冷冷說道:“大師,這可是生死相搏的事,如若大師不肯施用兵刀,在下手中之劍,也不會留一點情。
  白衣老僧淡淡一笑,道:“藍教主僅管施展。如若你能殺了老袖,那只怪老衲學藝不精。其實,老衲這一把年紀,也早該圓寂了。”
  藍天義道:“在下盡力成全老禪師。”
  白衣老僧點點頭,道:“藍教主如若能夠兵解老衲,使老衲早登西天,老衲決無怨言。不過,在未動手之前,老衲想和教主約法三章。
  藍天義道:“約什么法?”
  白衣老僧道:“藍教主覺著几招能取老衲之命?”
  藍天義雙目中神光閃動,緩緩說道:“老禪師准備和在下打几招?”
  白衣老僧道:“如是老衲命長,或者藍教主劍招不夠犀利,無法傷得老袖,咱們總不能永遠打下去啊!”
  藍天義道:“那么,老禪師定一個數字如何?
  白衣老僧道:“一百招夠么?”
  藍天義和宏光大師動手之后,對少林僧侶,已不敢再存輕視之意,沉吟了一陣,笑道:“一百招應該夠了。”
  白衣老僧淡淡一笑,道:“好!那咱們就限定一百招吧!如是,一百招內,藍教主能讓老衲劍下流血,那是老衲該死,老衲在百招之后,仍然好好的活著。藍教主准備如何?”
  藍天義道:“如是在下無法胜得老禪師、那是老禪師胜過下了,老樣師也不用手下留情,僅管施下毒手,取我之命。”
  白衣老僧歎息一聲,道:“你的武功,得自丹書、魔令,老衲自知無能取你之命”
  藍天義冷冷說道:“老禪師既知無法服我,何以會定下百招之數?”
  白衣老僧道:“如若藍教主無法在百招內取我之命,大約應該心服了;但老衲覺著我以生命作注,如是能逃過百劍之劫,教主也應該答允老袖一個條件。”
  藍天義道:“你說吧!”
  白衣老僧道:“老衲如是勸教主打消謀霸武林之念,教主全然不肯答允,老衲也不愿作此妄想;但如老油躲過百劍之難,希望教主暫時撤出包圍我們少林寺的人手,約定一個時期,再行決戰。”
  藍天義道:“好!咱們先把事情說清楚,如是我百招之內不能傷你,老禪師卻是准備把約戰之期,訂于何時?”
  白衣老僧道:“老衲希望愈長愈好……”
  藍天義搖搖頭,接道:“不成,最長不能超過三個月。”
  白衣老僧接道:“那就以三月為限,地點由你教主選擇。”
  藍天義道:“就在貴寺如何?”
  白農老僧道:“悉听尊便。”
  藍天義緩緩道:“老禪師小心了,倘你真能在我劍下走過一百招,也證明少林武功确實不錯!”
  白衣老僧道:“藍教主亦只是仰仗丹書魔令,若非藍教主有此二物,想教主亦不會有君臨天下之念頭……”
  藍天義道:“老禪師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白衣老僧道:“不瞞你藍教主說,金頂丹書之上記載的武功,有甚多是我們少林武學,當年寫成此書的几位前輩,有我們少林寺中兩人參与。”
  藍天義雖然得到了丹書、魔令,但他對此書的來歷,似乎所知不多,听那老僧談起金頂丹書的事,不覺間垂下了手中長劍,緩緩說道:“老禪師對丹書、魔令,知曉多少?”。
  白衣老僧道:“藍教主對這丹書、魔令出處內情,似乎是很有興趣。”
  藍天義道:“武林中人知曉丹書、魔令,但知曉詳細內情的人,實又不多。因此,在下希望能向老禪師討教一些內情。”
  白衣老僧道:“藍教主想知道什么?”
  藍天義道:“魔令上記載的武功,在老禪師的眼中,是屬于邪門武功,不用談它;至于金頂丹書的來歷,老禪師想必知道的十分清楚?”
  白衣老僧道:“丹書、魔令听來,似乎是兩件事,其實,丹書。
  魔令,有著很密切的關系……“
  長長吁一口气,接道:“如無天魔令,即無丹書。”
  藍天義道:“此話怎講?”
  白衣老僧道:“千百年來,武林之中,正邪兩道,一直是糾纏不清,道魔之間,互有消長。在一次正邪的大決斗中,魔道中人,受了很大的損失,因此,魔道几個受傷走的魔頭,在事后的一次會晤之中,決定各人把生平的絕技全部貢獻出來,作成天魔令,准備培植一個絕世無雙的魔道高手,和正派人物一爭長短,洗雪昔年之恥。”
  藍天義道。“那金頂丹書,又是怎么樣著成的?”
  白衣老僧道:“几個老魔頭的用心,沒有白費,天魔令著成之后,經過十年,魔道中即出了三個异常杰出的人才,開始向正道中人尋仇,而且出手惡毒無比。三人出道尚不是一年,武林中十個以上的門戶,都被他們殺的全派覆滅。”
  藍天義嗯了一聲,道:“以后呢?”
  白衣老僧道:“以后、很多本門和几個武當弟子,也為他們所殺。激起天下公憤,武林中四十八家門派聯合派出高手,組成了一支堅強無比的陣容,天涯追蹤。費時三年,才算把三個魔道高手,搏殺于圍擊之下,但在搏殺三人一場的惡斗之中。正派各大高手,也損失了很多人才。”
  藍天義道:“所以,正派中人,才在金頂集會,寫成丹書,以抗拒天魔令?”
  白衣老僧道:“大致情形如此,各派掌門集會金頂,經過了三日夜的會談,決定各大門派,派出各門中最杰出的人物,聚會金頂,准備以三年的時間合力著成金頂丹書,用以培植下代人才,以和天魔令對抗。”
  藍天義道:“此乃大張旗鼓的事,魔道中人,難道就沒有人知曉么?”
  白衣老僧道:“正派中人,對此早有防范,選出了甚多高手,在金頂四周,巡防布守。”
  藍天義道:“金頂丹書著成后,正大門派中,是否培植了人才出來?”
  白衣老僧輕輕歎息,道:“沒有,因為丹書和魔今,都被一位奇人盜走,藏了起來……”
  藍天義接道。“老禪師知道那人是誰么?”
  白衣老僧道:“那人是誰,迄今仍是武林中一樁很大的隱秘突覺腦際靈光—閃,難道:他乃得到丹書、魔令之人,或已知曉當年偷書的人了。心中念動,口气一轉,問道:“閣下乃得到丹書、魔令之人,想必知曉此事了。“
  藍天又微微一皺眉頭,道:“在下倒是見過那盜書之人,只可惜已經無法認出他是誰了。”
  白衣老僧道。“怎會如此?”
  藍天義道:“因為他已成了一具白骨。”
  白衣老僧點點頭,道:“丹書、魔令。消失江湖年限甚久,雖然有人收藏了此書,但他仍然無法煉成金剛不坏之身,落得個形化神銷。”
  藍天義道:“可惜的是,他在死去之前,未把丹書、魔令毀去,卻叫在下無意之中得到。”
  白衣老僧道:“那人之死,應該對你藍教主是一個很好的寫照。”
  藍天義接道:“和本座何干?”
  白衣老僧道:“前車之見,他雖有丹書、魔令,仍難死亡之厄,藍教主縱然能夠得償統治武林之愿,也難免去死亡之關,但卻留給后世的唾罵。”
  藍天義道:“如是你老禪師取得了丹書、魔令,老禪師又將如何人置?”
  白衣老僧道:“老衲雖未見過那丹書、魔令,但就觀察所得而言,上面記述的武功,都是前輩習武之人的心結晶他們只雇用一身絕學傳諸后世,不异把一生習武經驗,寫在上,故而丹書、魔令上的武功,除了它奇奧的變化之外,還有著速成的神效。”
  藍天義淡淡一笑,道:“老禪師雖未見過丹書、魔令但看來卻似目睹過一般。
  江曉峰心中暗道:“這位老禪師引古證今,說的藍天義頻頻點頭,希望他能說服藍天義,使得他改變心意。”
  但聞白衣老僧接道:“就老衲目睹那三位魔道后起高手而論,他們的年紀都很輕,就一般武學常規而論,那點年紀,決不能練成那等身手,但他們竟然有了那等成就。所以,老衲覺著,他們定然是走的捷徑。”
  藍天義突然一整臉色,問道:“大師的話,說完了吧?”
  白衣老僧道:“老衲這數十年來,從未說過這么多話,今番破例,希望藍教主能夠懸崖勒馬,打消以武功壓服江湖的用心。”
  藍天義冷冷的說道:“貴派的掌門人,也和我談過此事。可惜的是,咱們相遇的太晚了,如若在下能早兩年和你老禪師會晤傾談,也許藍某人會打消此念。此刻,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白衣老僧苦關一下,道:“既是如此,老衲算是白費口舌,藍教主請出手吧!”
  言罷,雙手合十,閉目而立。
  江曉峰暗暗歎息一聲,忖道:“看來武林中這一番殺劫已是無可避免了。
  藍天義長劍舉起,緩緩向前跨行兩步,道:“大師小心了。”
  長劍慢慢的刺向白衣老僧的前胸。
  但見這老僧肅立如故,渾如不覺。
  江曉峰目睹其勢,心中大為痛惜,忖道:這位老禪師如若想以我不人地獄的精神感召藍天義,任他一劍刺死,以便藍天義改變心意,那可真是大憾之事了。
  正在心中念轉,瞥見藍天義手中之劍,突然加快刺了過去。
  就在藍天義劍式加快的同時,白衣老僧突然一側身子,長劍掠著僧袍划過。
  藍天義一劍落空、那白衣老僧卻疾如閃電般一個大轉身,欺近藍天義的身側、右手一探,疾向藍天義手腕上扣去。
  這一招快如星火,真叫人目不暇接。
  但見藍天義右腕一沉,避過白衣老僧的一擊,右手一彎,看似收劍,其實卻是右肘代指,點向白衣老僧的前胸。
  白衣老僧右掌擒拿之勢,突然化成劈削的掌勢,切了下來。雙方近身相搏,相距不過數寸尺許,招招變化,奇奧難測,連斗了數十招,誰也未傷著誰。
  但是卻使四周觀寺之人也看的心頭震動,眼花繚亂。
  突然間,藍天義疾快的向后退了五尺,長劍一舉,快如閃電般,展布起一道寒幕。阻止白衣老僧的欺攻之勢。
  原來,兩人相距太近,藍天義手中雖有長劍,卻是無法施展。
  但他閃退五尺之后,情勢立刻大變,一劍攔阻住那老僧之后,長劍立時展開了凌厲始攻勢。
  場中之人,都是行家。但卻無一人能認出那藍天義用的是何劍法。
  只見他劍勢到處,涌現出朵朵劍花。每劍都叫人無法想出他攻取之位。
  那白衣老僧,掌劈指點,憑仗一甲子修為的功力,掌風相勁,邊開了藍天義的劍勢。
  但場中人,都已經瞧出,那白衣老僧已經只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了。
  藍天義的劍招變化,有如靈蛇繞身一般,寒光如電,一直在那白衣老僧身前身后飛旋。
  少林掌門人宏光大師,已瞧出了師祖處境之危,一舉綠玉佛杖,道:“住手!”
  藍天義不但未收住凌厲的劍勢,反而把劍勢一緊,攻勢更見凌厲。
  另一個身穿白衣的老僧,雙目中射出森寒的目光,望著兩人搏斗的形勢,大有立刻出手之意,但他又似乎受著一种無形的力量束縛,未見行動。
  宏光大師厲聲喝道:“藍教主再不停手,体要怪貧僧出手了。”
  喝聲之中,場中已發生了极大的變化。
  但見那繞飛的劍光,突然幻化出一片寒星,緊接著響起了一陣低沉的悶哼。劍光忽斂,藍天義倒飛而出。
  凝目望去,只見那白衣老僧前胸的白衣上,緩緩流出血來。
  藍天義執劍站在七尺以外,神色問一片冷肅。
  宏光大師吃了一惊,急步奔向前去,道:“師祖,傷的重么?”
  白衣老僧微微一笑,道:“不要緊,我還能支撐得住。”
  另外一個白衣老僧,卻緩緩移動腳步,向藍天義追去。
  但聞那受傷的白衣老僧沉聲道:“師弟后退,不可出手。”
  另一個白衣僧人雖然滿臉激憤之容,但對那位受傷的老僧之言,卻十分听從,依言向后退去。
  藍天義緩緩舉起手中斜垂的長劍,冷冷說道:“大師還能再戰么?”
  白衣老僧輕輕歎息一聲,歎道:“老衲的劍傷很重,雖未必能要老袖之命,但在一兩日內,已無再戰之能了。”
  藍天義步步進逼的說道:“老禪師不愿再和本座動手,只有認輸一途了。”
  白衣老僧道:“老衲這把年紀了,那還有什么爭雄奪名之心?不過,老衲只希望藍教主見識一下少林的武功。”
  藍天義道:“我見識過了,那也不過如此而已。”
  白衣老僧緩緩說道:“藍教主可記得咱們動手几招么?”
  藍天義道。“這個,本教主倒未計數。”
  白衣老僧道:“一百三十九招,這中間,你藍教主攻了一百一十一劍,老袖還了二十八招。你刺中了老衲一劍,老衲還了你一掌。雖然,你已結成卸力之法,卸去了我掌上的內力,未受損傷,但已證實了老衲心中几點怀疑;縱然這一劍、能把我殺死,老納也死的瞑目了。”
  藍天義若有所悟的嗯了一聲。問道:“你證實了什么?”
  白衣老僧答道:“證買了金頂丹書和天魔令上的武功,并非是全無跡象可尋,至少,它亦納在武學常規之內。”
  藍天義道:“這又怎樣?”
  白衣老僧傷口的鮮血,仍然不停的滲出。染紅了白色憎袍。
  但他的臉色,卻仍是一片平靜,辨不出一點痛苦之狀。
  但听他長長吁一口气,道:“如若有一個人,能夠把我們少林武學,練到某一种境界,就足可和你藍教主對抗不敗。”
  藍天義道:“大師的法號怎么稱呼?”’白衣老僧道:“老衲法號明定。”
  藍天義道:“那一位穿白衣的老樣師呢?
  白衣老僧道:“他是老衲的師弟,法號明善。”
  藍天義道:“明善老禪師的修養功夫,實是叫人敬服。如若我沒有記錯,似乎是自這位大師現身之后,他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
  明定大師答道:“我這明師弟生具殘缺,有口難言。”
  藍天義道:“原來如此,數十年前,名動江湖的啞僧,可就是他么?”
  明定大師道:“不錯”
  藍天義神色一整,道:“明字輩的高僧,不知還有几位活在世間?”
  明定大師微微一笑,道:“少林武學,博淵廣大,每人都可能有其特殊的成就,和輩份的分別,并無絕對的關系,要看他的天份、稟賦如何了……”
  緩緩吐一口气,接道:“但如你藍教主一定要問,老衲只好奉告了。”
  藍天義道:“在下洗耳恭听。”
  白衣老僧道:“据老衲所知,我們明字一輩,只有老衲和明師弟了。”
  藍天義道。“如若本座今日能把兩位殺死,少林寺明字一輩的僧侶,也將絕跡武林陣。”
  明定大師道:“縱然你能如愿,但也將付出很大的代价。”
  宏光大師冷冷說道:“我們少林派雖然一向恪守武林規戒,但如你藍天義過份的妄為,貧僧也只有從權應付了。”
  言下之意,無异警告藍天義,他如要殺死明字輩兩位高僧。
  少林寺也可能不再接江湖規戒行事,不惜以眾凌少。
  藍天義對宏光大師的杖法,一直是心存憚忌,想他如若真的親領群僧,圍攻自己,這一戰定是很難對付。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掌門人請我等來此,還有什么指教?”
  宏光大師道:“唯一的希望就是藍教主能夠懸崖勒馬,在事情還未鬧得不可收拾之前,立即放下屠刀。”
  藍天義道:“沒有么?”
  宏光大師道:“我明定師祖,不惜以身相殉,證明一點事情給你瞧瞧!”
  藍天義道。“我已經瞧到了。”
  宏光大師道:“可惜的是你瞧到的是視之有体,触之有物的外形事物,沒有瞧到觀之無形的精神,丹書、魔令上的武功,也并非包羅天下所有。”
  藍天義淡淡一笑,道:“也證明了一件事,少林寺明字輩的高僧,傷在了我的劍下。”
  宏光大師問道:“這么看來是無法勸醒你藍教主了?”藍天義道:“在下也覺得應該告辭了。”
  宏光大師佛杖平胸,道:“教主可以請便,但貧僧要留下你兩個隨行的人。”
  藍天義一皺眉頭,道:“什么人?”
  宏光大師手中綠玉佛杖,一指無缺大師和江曉峰,道:“留下這兩位。”
  藍天義怔了一征,道:“留下無缺大師,倒是在本座料之中,但這位血手門的高公子,和貴寺何干?為何也要把他留下?”
  宏光大師道:“藍教主答應了沒有?”
  藍天義道:“這兩人對本教而言,并非十分重要的人物,留下他們,本無不可,但本座要知道為什么?”
  宏光大師道:“無缺乃背叛本派的弟子,留下他來,向歷代祖師請罪。”
  藍天義道:“留下高公子呢?”
  宏光大師道:“他是你的女婿,貧僧想留下來……”
  藍天義哈哈一笑,道:“作為人質?’”
  宏光大師道:“藍教主可以用毒、暗襲,對付我武林同道,不擇手段,但我們少林派,卻還講究武林規戒,不會為難他們兩位。”
  藍天義道:“大師要如何處置他們?”
  宏光大師道:“無缺背叛本門,自有門規處置。不過……”
  藍天義道:“不過什么?”
  宏光大師這:“我們要先行查明他如何曾投入你天道教中,如若非他自愿,那就又當別論了。”
  藍天義搖搖手,道:“就留他在此,你們也查不出原因。”
  宏光大師道:“貧僧可向你藍大俠保證,明一日午時。少林寺中放人,決不讓他們有毫發之傷。”
  藍天義道:“可惜的是少林寺已無法渡過明比今日天亮之前,我就要血洗貴寺。”
  宏光大師問道:“這么說來,你藍教主是不肯答允了?”
  藍天人冷然一笑,道:“大師還有半日時光,安排貴寺的后事,在下就此別過了。”
  仗劍直向寺外行去。
  宏光大師道:“如若籃教主不肯留下兩人。貧僧也無法代你解說,送諸位平安出寺門了。”
  藍天義冷冷說道:“如是有人攔阻,也不用怪在下手中之劍無情江曉峰心中暗道:“宏光大師指名要我留下,其中必有原因……“
  心念轉動之間,藍天義已然沖到了大殿口,道:“你們合力斷后,本教主為你們開道。”
  無缺大師緊迫在藍天義的身后,江曉峰、祝小風等,同時亮出了兵刃,魚貫隨行。
  宏光大師也不出手攔阻,望著几人行出大殿。
  只見明定大師的身子搖几搖,突然一躍。向地上摔去。
  宏光大師急急伸手去扶,但明善動作比他更快,一伸手,抓住明定雙肩。
  原來,他傷的很重,但卻憑待數十年深厚功力,強自支撐而且表面上還要不露聲色。
  明定大師急急搖首示意,不讓宏光大師講話。卻低聲對宏光大師說道:“勞請掌門人瞧瞧他們走遠了沒有?”
  宏光大師應了一聲,行出殿外,瞧了一陣,重回殿內,道:“走遠了。”
  明定大師輕輕咳了一聲,道:“我傷到了內腑、只怕是很難康复了。”
  明善大師白眉聳動,臉上一片激動之色,可惜他無法用言語表達出心中的焦慮。
  宏光低宣一聲佛號,道:“師祖內功雄厚,靜心養息或可复元。”
  明定大師搖搖頭,道:“我的傷勢,我心中明白。我一直在運功和傷勢抗拒,一旦功力放去,即將西歸极樂,坐禪數十年。我早已把生死看開,但我在臨死之前,必要將心中之話說完。”
  宏光大師欠身應道:“弟子洗耳恭听。”
  明定大師道:“藍天義已然練成卸力之法,不論多重手法,都很難傷到他了。”
  宏光大師道:“那是說,天下無人能夠傷到藍天義了了?”
  明定大師搖搖頭,道:“那卸力之法,乃魔道中一位才气橫溢的人才,創出的一种很精奧的武功。此一魔功,練到爐火純青之境,不但一般重手法無能傷他,就是鐵杖、鐵錘等兵刃也不易奏功。”
  宏光大師怔了一怔,道:“這么說來,那是一門很奇詭、精深的武功了?”
  明定大師道:“是的,所以對付藍天義一定要施用一种很鋒利的兵刃,最好是尖銳之物,刺入他肌膚之中。”
  宏光大師道:“弟子記下了。祖師不用再多說話了,早些休息。”
  明定大師道:“我已覺著這一口保命護心的元气,即將散去,錯開了此刻,我再也無法說話了,此刻一語千鈞,你們讓我把話說完。”
  宏光大師雙目中流出淚來,道:“師祖請說吧?”
  明定大師道:“單以藍天義的成效而言,想已無人能胜過他了,取他之命,全在于智謀二字。”
  長長的喘兩口气,接道:“丹書、魔令,流傳人間,未見其利,武林已先受其害。因此,這兩本書如能取得,必得先把其毀去,兔得它再留于世上害人。”
  宏光大師道:“弟子謹記心中,如若日后能夠取得書,非把它毀去不可”
  明定大師道:“那很好,很好。對付藍天義似乎再也不用講什么規矩道義,咱們已處劣勢,也用不著拘束于仁、道二字之中了”
  宏光大師道:“弟子明白。”
  明定大師道:“這似乎是一場天數早定的劫難,你也不用為死者悲傷,振起精神,為生者謀福利,為死者報仇。”
  明定大師目光轉到明善大師的身上,道:“我走之后,你不用為我悲苦。你武功上的成就,早已在我之上,要追隨掌門,為我少林效命。”
  明善大師不停的點頭,一面卻流下淚來。點點珠淚,洒濕了白色的僧袍。
  明定大師的臉上,突然泛起了一片紅光,目光中也奕奕有神。
  宏光大師心知這是回光返照,已是無藥可救。
  明定大師卻微微一笑:“掌門人,我死去之后,這消息最好是不要外泄出去,暫時把我收藏起來,尤不能讓藍天又知曉我死亡之事。”
  宏光大師道:“弟子謹遵法偷。”
  明定大師道:“藍天義适才這一劍,心中早已有取我之條的把握,如是我沒有中劍而死,必然會引起很大的怀疑,使他對自己的成就,和丹書、魔令上的武功,引起了很大的怀疑,對他的心理上,有著一种很大的影響……”
  長長的吁一口气,歎道:“你們不用悲傷,我要去了。”
  言罷,閉上雙目,盤膝而坐。
  只見他臉上紅光,逐漸的消退,片刻后寂然無聲。
  宏光大師沉聲說道:“請把明定師叔的遺体送入藏經閣中。”
  明善大師點點頭,縱身飛出大殿,消失不見。
  宏光大師一舉綠玉佛仗,大佛殿神像之后,突然躍出來四個身著月白袈裟的僧侶。
  四個僧侶,年都在五旬以上,每人的怀中,都抱著一把戒刀。
  宏光大師手中綠玉佛杖。四今僧侶齊齊欠身說道:“敬侯法諭。”
  宏光大師道:“傳我之命,要他們全力施展,團住藍天義。”
  四個僧侶齊齊應了一聲,舉步向殿外行去。
  宏光大師道:“此人已為魔功迷亂了神志,不用對他講武林規矩,能夠取他之命,是為武林除一大害,不論何人,如能傷了藍天義,我愿以掌門之位相讓。”
  四個僧侶任了一怔,道:“這個、這個……”
  宏光大師道:“你們不用多管,就照我的令話傳出。”
  少林的規戒十分森嚴,四僧不敢再行多言,轉身出殿。
  宏光大師目睹四僧去后,才輕輕歎息一聲,怀抱綠玉佛杖,步出大殿。
  話說藍天義仗劍領先,帶領玄真、無缺、江曉峰、祝小鳳、羅清風、余三省六人,行出大殿,凝目望去,并未見攔路之人。
  藍天義微繳一笑,還劍人硝,道:“少林僧侶應該有自知之明,如是妄想將咱們困于此地,那是自找苦吃了。”
  無缺人師、玄真道長,加快了腳步,行在藍天義的身側。
  江曉峰、祝小鳳等緊迫在藍天義的身后。
  穿出一重庭院,形勢卻突然一變。只見一十八個身披黃色袈裟的僧侶,九個手執禪杖,九個手執戒刀,列陣以待。攔住了去路。江曉峰回顧了羅清風一眼,道:“羅兄,這就是揚名天下的羅漢陣么?”羅清風低聲應道:“不錯,這羅漢陣,最少需要九人。多者可到一百零八人布成,据說人數愈多,威力愈大。”
  江曉峰道:“羅兄對這羅漢陣知之甚深了?”
  羅清風吐吐舌頭,道:“兄弟也是耳中听來,從未見過羅漢陣的威力。”
  江曉峰道:“現在,叫我們碰上了。”
  語聲一頓,道:“兄弟有一件事,想不明白,請教羅兄。”
  羅清風有些受寵若惊的道:“什么事?”
  江曉峰道:“這羅漢陣在武林中,已經流傳了數百年之久,在自己身邊,也好集中力量發出。
  江曉峰本可獨支大廈,暫守原位,但他心意一轉,也被迫的向后退去。
  藍天義展劍如幕,洒了一片寒星,不但擋開了少林群僧的攻勢,劍招之下,還兼顧到周圍屬下的安全,使祝小鳳等支持這多時刻中,仍無傷亡。
  這一十八個僧侶,大約個個是少林寺中選出的高僧,不但配合佳妙,而且,他們本身亦有著深厚的功力,戒刀奇襲,禪杖硬攻,每一招,都含蘊著強大的內力。
  雙方纏斗了一刻工夫之后,仍然是一個不胜不敗之局,藍天義劍路千變,但始終無法破圍而出。
  但少林群僧猛烈的攻勢,也無法沖破藍天又那縱橫的劍幕,也無法傷得一人。
  藍天義殺得火起,大聲喝道:“住手。”
  少林群僧都是光明正大之人。听得藍天義喝叫之言,都依言停手不攻。
  藍天義仰夭長笑一聲,道:“你們這等糾纏不休,不要怪本座下手毒辣了。”
  少林群僧只道他有什么重要的話講,但听他說的無關緊要之言,心中大是奇怪,暗道:“彼此已動手相搏,各憑武功,以保性命,施下辣手,那自然不在話下了。”
  但聞一個沉重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你們中了他的詭計了。”
  這聲音遙遙傳來,但卻人人听得清晰,顯然,說話人功力不弱。
  江曉峰更最听得心頭震動,隱隱感覺到那是王修的聲音。
  可惜,話說的晚了一些,藍天義已欺身而上,長劍起處,問起万道銀蛇。
  少林僧侶說聞聲警覺,急急變動羅漢陣。
  但他們的警覺仍是晚了一步,藍天義以奇奧無比的劍招,刺殺了兩個僧侶。他的劍招快速,快的人無法看得清楚。藍天義刺出兩劍后,重又退回原地。少林僧侶也同時發動,兩個手持戒刀的僧侶,才突然由前胸噴出一股鮮血,倒掉在地上。
  血噴數尺,濺滿旁側僧侶的贈衣。
  兩具尸体,也影響了羅漢陣的變動,剛剛動起的陣勢,又突然間停了下來。
  但聞那沉重的聲音,道:“你們陣勢已被破,快退下來。”
  藍天義目光轉動,盯住在聲音傳來之處,冷冷說道:“他們至少有一半人要死我的劍下。”
  喝聲中身子飛起,長劍兜頭劈下,斬下一個手執禪杖的僧侶。
  那僧侶舉這禪杖一封,竟未能封住藍天義的劍勢,生生被劈成兩半。
  群僧對那聲音,似是极為信服,大都依言轉身,向前奔去,藍天義冷笑一聲,陡然縱身而起。身劍合一,長劍洞穿了一個僧侶的后背,直透前胸。
  江曉峰目睹藍天義的身手,心中大為震駭,暗道:“這些僧侶,武功個個不凡,但在這藍天義的手下,有如待宰羔羊一般,簡直是無法還手,此等武功,實可稱得天下第一了,看來,那藍天義要殺死一半僧侶之言,并非夸口。”
  忖思之間,突聞一聲響亮的佛號宣過,接道:“藍教主好毒辣的手段,請一試貧僧飛鈸。”
  喝聲之中,響起金風破空之聲,四面飛鈸,圍襲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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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天風云閣 掃描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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