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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刀劍俱非弦管敵


  那三丐似是早已商量好了搜查之地,兩個奔向屋角,一個奔向木桌。田文秀暗暗忖道:“丐幫中弟子,果是人人都有著量敵查事之能,嚴小青這小狐狸……”
  忖思之間?突听嚴小青說道:“那屋角太過黑暗,我替你們燃起火燭,請諸位仔細的瞧瞧吧!”說著點燃火折子,直向石鼎探去。
  田文秀大吃一惊,暗道:“要糟,那王鼎之中,只怕是放的什么藥物,如被點了起來,章寶元和丐幫中三個弟子,只怕要吃大虧。”
  只見章寶元回頭望了嚴小青一眼,竟是不理不問。
  田文秀急急暗自罵道:“這粗人,當真是粗而無細。”
  他寄望于丐幫三人中能有一個人及早發覺,阻住嚴小青的舉動,但他失望了。
  只見一縷彩色的火焰,由石鼎中冒了起來。
  這時兩個奔向屋角的丐幫弟子,已然各自抱起了一個瓷罐。
  其中一個問道:“這罐中放的什么?”
  嚴小青慢吞吞地說道:“我說了你們也不信,何不放在地下,打開蓋子瞧瞧!”
  兩個丐幫弟子,相互望了一眼,似是覺得嚴小青說的有道理,果然依言而作,放下手中瓷罐伸手去揭罐上封蓋。
  嚴小青突然沉聲喝道:“不能動!”
  兩個丐幫弟子手指已然触到封蓋,停下手來,問道:“為什么?”
  嚴小青道:“那兩個瓷罐之中,都是放的絕毒之物,你們如不小心,被咬傷一口,那可是必死無疑。”
  兩個丐幫弟子,似是被嚴小青言詞駭住,雖未停手,但已留上了心,長長吸了一口气,暗自戒備,只覺一股奇异的香味直人內腑,這兩個丐幫弟子,都是久年在江湖走動之人,聞得异香,立生警覺,急急說道:“扑熄那五色火焰。”
  章寶元也聞到一股奇香,扑人鼻中,但他為人素來是大而化之,也未覺出有异,直待听到了丐幫中弟子呼叫之言,才生警覺,揮手一把,疾向嚴小青抓了過來。
  嚴小青哈哈一笑,手腕一翻,輕巧异常的抓住了章寶元右腕。
  章寶元呆了一呆,道:“這是怎么回事?”
  嚴小青道:“你們都中了五色煙毒,全身力道盡失。”說話之中,隨手一抬,點了章寶元的穴道,果然,章寶元眼看他一指點來,卻是閃避不開。
  嚴小青點了章寶元穴道之后,突然縱身一躍,扑向屋角二丐。
  二丐眼看嚴小青飛扑而來,齊齊揮掌拍出。嚴小青哈哈一笑,雙手伸出,抓住了二丐的手腕,向前一帶,二丐立足不穩,一齊摔了個大馬爬。
  二丐料不到那五彩毒煙竟然是如此的厲害,一身功力,突然片刻間不知不覺失去,而且竟是毫無感覺,嚴小青雙手齊出,點了二丐穴道,縱身一躍,直向木桌旁邊另一名丐幫弟子扑去。那人眼看二丐和章寶元全無抗拒之力,心中大是惊訝,不敢再出手拒敵,轉身向外奔去,准備招呼同伴,赶來相援。
  哪知腳步一抬,才覺到腿上虛弱無力,竟有著舉步維艱之苦,暗暗歎息一聲,正待大聲呼叫,嚴小青已點了他要穴,頓時半身麻木。
  突聞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了過來,道:“章老二,那浮閣中可曾發現了可疑的事物嗎?”一听之下,立時辨出是石一山的聲音,心中暗暗叫著道:“這石老三和章老二,一般莽撞,糊糊涂涂的闖了進來,豈不是自投羅网?”
  盡管他心中焦急如焚,卻是無能為力。
  室外小橋上,響起了急促的步履之聲,想是那石一山不聞章寶元相應之聲,尋了上來。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有几個精明過人的丐幫弟子,和那石一山一齊找來,能查覺這彩煙線繞的浮閣之可疑。
  只听砰然一聲,虛掩的浮閣木門,被一腳踢開。
  面孔赤紅的石一山,出現在室門之外。室中煙霧繞繞,石一山似看不情楚,探人腦袋,四下望了一陣,喝道:“喂!小娃儿,這里有人來過沒有?”
  嚴小青道:“一位黑臉大個子,帶了三個叫化子……”
  石一山接道:“不錯啊!就是他們,現在哪里去了?”
  嚴小青搖搖頭,道:“那黑衣大個了帶二個叫化子,在敞東這水閣中,翻了半天,又自行走去,到了何處,小的卻是不知。”
  石一山忽然細心起來,回頭一顧道:“這里面東西一點不亂啊!”
  嚴小青道:“剛由小的整理好。”
  這時,陣陣彩煙,由室中涌了出來,石一山鼻息之間雖然聞得了异香,但卻別無感覺,也未放在心上。
  嚴小青突然站起身子,緩步行了過來,一面說道:“你不信那就不如進入室中搜查一下。”
  田文秀暗自怒道:“這小娃儿愈來愈可惡了,大約是瞧瞧石一山身后是否有人,准備動手。”
  此時,石一山兩道目光,投注在盤坐云榻上的田文秀,沉聲問道:“那人是誰?”
  原來,田文秀那身上衣著,他是十分熟悉,但田文秀早已被嚴小青給套上一副人皮面具,面目全非。
  嚴小青已然行近浮閣門口,目光一掠石一山身后,并無隨行之人,膽气一壯,笑道:“那一位嗎?小的确不認識。”
  石一山道:“你說什么?”
  嚴小青道:“那人是敝東主的朋友,小的不認識他。”
  石一山只見田文秀身上衣服,越看越是熟悉,突然舉步向浮閣之中行去。
  嚴小青右手一指,疾如電火地點了過去。
  石一山怒聲罵道:“好小子竟敢暗算石三爺。”說話之間,縱身向旁門去。
  哪知全身的力道,突然失去,這一用力,突然雙腿一軟,几乎栽倒地上。
  嚴小青指去如風,正點中石一山的肋間要穴。石一山已知再無抗拒之力,正待張口大叫,招呼同伴,卻不料嚴小青早已料到此著,揮手一指,點了石一山的啞穴。
  這時,石一山的神志,仍很清醒,只是已身不能動,口不能言。
  嚴小青微微一笑道:“黑臉大漢,和二個叫化子嗎?現在你會見他們吧!”
  石一山心情激動,雙目怒火暴射,瞧著嚴小青,卻是無可奈何。
  嚴小青抱起石一山,得意地塞人云榻下,一回頭,瞥見一個紫臉青年當門而立。
  田文秀認出來人,正是鎮遠鏢局的鏢頭譚家奇,他心中暗道:“希望這人能細心些,不要中了那五彩毒煙……”
  嚴小青雖然聰明刁蠻,但他究竟是年紀幼小,沉不住气,看到譚家奇,微現惊慌之色,伸手去扭動那石鼎上的机紐。
  原來,此時石鼎中噴出的彩煙,极為細弱,已然無法傷人。
  譚家奇右手一揚,一點寒芒疾射而來,口中冷冷喝道:“住手!”嚴小青疾快的縮回右腕,一枚金錢鏢當的一聲,擊在石鼎之上。
  只見那石鼎中一縷上升的彩煙,突然間完全熄止。
  原來,譚家奇無意一鏢,正好擊中了那石鼎上的樞紐,那金錢鏢乃旋轉而去,擊中鼎上机關的方位,又正是關閉一方,是以彩煙方刻熄止。
  田文秀心中一喜,暗道:“毒煙威力既除,他縱然走進室中,也是不礙事了。”
  那譚家奇十分謹慎,毒煙雖然熄止,但是不肯冒險而人,兩道目光,緩緩掃掠了浮閣一周,冷冷說道:“那云榻上坐的什么人?”
  嚴小青道:“是位觀主。”
  譚家奇目光轉注到田文秀的臉上,道:“那一位是什么人?”
  嚴小青道:“是這位觀主的朋友。”
  譚家奇看那人衣著和田文秀一般模樣,心中有些動疑,假聲說這:“叫他醒來,我要問問他。”
  嚴小青搖搖頭,道:“這位觀主是我們東主的貴賓,這位是觀主的好友,小的乃仆童身份,不敢放肆。”
  譚家奇眉頭聳動,突然舉步向室中行了過來。
  嚴小青連續暗算了田文秀、章寶元、石一山等,膽气大增,亦變得十分沉著,眼看譚家奇行進室中,仍是站著不動。譚家奇舉步直行,直走到了田文秀的身側,伸手向田文秀右腕之上抓去,
  嚴小青眼看情勢緊迫,生恐拆穿內情,不禁大急,一挫腰,直向譚家奇扑了過去,右手駢指如前,點向譚家奇的穴道。”
  譚家奇已暗中戒備,聞得衣袂飄風之聲,回手拍出一掌。
  嚴小青為形勢逼迫,不得不出手硬接一掌。
  雙掌接實,響起了砰然輕震。譚家奇只覺腕骨一麻,身不自己向后退了一步。
  他心中吃了一惊,暗道:“這娃儿,小小年紀,競有著如此深厚的內功。”
  嚴小青一擊未中,立時一錯雙掌,連環劈出。
  譚家奇揮掌反擊,兩人立時展開了一場近身相搏的惡戰。
  嚴小青心知如若放走了譚家奇,不但使万上門中隱秘盡泄,而且自身還將受到万上門中森嚴的門規制裁,因此,出手惡毒异常,招招都是襲向譚家奇的要穴。
  譚家奇不料這青衣小童,武功竟然是如此高強惡毒,雖盡全力抗拒,亦無法挽回失去先机,僅僅是一個勉可自保之局,他想出言招呼浮閣外同伴進來助戰,但他全心全意應付嚴小青的攻勢,不敢稍分心神,竟是連呼叫說話的机會也沒有。
  田文秀眼看兩人纏斗惡戰,嚴小青占盡了优勢。他心中雖是如焚,但卻是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只有空自焦灼。
  兩人斗了二十余招,仍是個不胜不敗之局,譚家奇雖然仍未能反守為攻,但門戶卻漸見謹嚴,已不似初交手時那等慌亂無措的模樣。
  嚴小青卻是愈來愈緊張,雙目圓睜,全力搶攻。
  正激斗之中,突聞衣袂飄風之聲,兩個身著褸衣的丐幫弟子,飛躍而入。
  左面一人,年約三旬,正是丐幫中后起三秀之一的藍光壁。右面一人五旬以上,瘦小身材,留著一梁山羊胡子,身上背了一個白色的布袋。
  藍光壁冷眼看兩人交手四招后,才陡然欺身而上,一掌拍出。”
  嚴小青正自焦急間,突然身側勁風擊到,藍光壁掌勢,已然劈了過去,當下想也未想,右掌迎出,硬接一招。
  藍光壁料不到對方年紀輕輕竟然功力十分深厚,劈出掌力腕骨一麻。
  譚家奇低聲說道:“藍兄,這童子武功高強,不可輕敵。”
  藍光壁微微一笑,道:“不礙事。”橫跨一步,攔在了嚴小青的身前。
  嚴小青大概自知憑藉一人之力,難和群豪抗拒,自動停下手來。
  藍光壁冷笑一聲,道:“小兄弟貴姓大名?”
  嚴小青目光一掠金道長,只見池毫無醒來之征,不禁心中大急,口里卻應道:“我姓嚴。”他年紀雖然幼小,但卻聰明過人,心知此刻形勢,對己大是不利,片刻間的形勢改變,已由速戰速決,改為拖延待援。
  藍光壁道:“小兄弟在這座豪華廣大的宅院之中,是何身份?”
  嚴小青道:“小的是個書童。”
  藍光壁道:“小小一個書童,有此武功,本宅中的東主,定然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了?”
  忽然尖聲叫道:“不要動他。”縱身向云損旁沖去。
  原來左面那丐幫弟子,得了藍光壁的示意,伸手問那金道長左腕抓去。
  藍光壁疾發一掌,擋住了嚴小青,笑道:“小兄弟和這位道長也有關連嗎?”
  兩掌揮動,封架嚴小青四招快攻。
  要知藍光壁被譽為丐幫中后起之秀,武功自是非同小可,适才因輕敵發出一掌,几乎吃了暗虧,此刻出掌,卻是蓄勁強猛,招招凌厲,嚴小青被硬生生震退原位。”
  這時,那身負白袋弟子,已然查過了云榻上的金道長和田文秀,高聲報道:“這道長呼吸微弱,若斷若續,不知是何原因,那大漢卻是被人點了穴。”
  藍光避低聲說道:“解開那大漢穴道。”目光一轉,望著嚴小青道:“想不到小兄弟這點年紀,心机倒是深沉得很。”
  嚴小青隨師習藝以來,一直追隨在金道長的身側,在這位武林高手的翼護之下,學得了一身武功,但江湖上的經驗,卻是一竅不通,突出意外,立時就沒有了主意,打又不是藍光壁的敵手,頗感無計可施,呆呆地站在當地。
  那丐幫中白袋弟子,施展推富過穴手法,在田文秀身上一陣推拿,解開了田文秀的穴道。田文秀長長吁一口气,忽然站了起來,舉手在臉上一抹,取下了人皮面具,一躍下榻。
  藍光壁微微一怔,抱拳說道:“原來是田少堡主。”
  田文秀臉上一紅,笑道:“多謝藍兄相救。”
  藍光壁道:“少堡主不用客气。”
  一直站在一側,久未開口的譚家奇,突然接口道:“田兄,那趙老堡主安好嗎?”
  田文秀微微一皺眉頭道:“他也許很好,咱們只要生擒這位金道長,那就不怕他們了……”語言微微一頓,接道:“赶快點了他的穴道,別讓他醒了過來,只怕咱們都非他之敵……”
  藍光壁正待接口,田文秀又搶先說道:“這云榻之下,藏有貴幫中的弟子。”他雖然极有條理的人,但此刻心中涌集几件大事,恨不得一句話能說得明明白白,言來亦有著紊亂之感。
  那白袋弟子一伏身,果見云榻下擠滿了人,除了三個丐幫弟子之外,還有章寶元和石一山。嚴小青眼看机密盡泄,心中急怒交加,大喝一聲,直扑上來。藍光壁右掌一揮,接下嚴小青的掌勢,兩個人立刻打在了一起。
  出文秀急急轉過身子,暗運功力,一指點向金道長的要穴。
  那知指尖到處,如擊在鐵石之上,只震得手指麻疼,不禁一呆。
  田文秀低聲道:“這道人不知練的什么武功?禪定之后,仍是全身緊如鐵石。”
  譚家奇口雖未言,心中卻暗自討道:“有這等事?”反手一掌,拍向都道人右肩。只聞砰然一聲,擊個正著。
  果然,這一擊,有如打在鐵石之上,掌指頓感一麻,不禁一皺眉頭。
  田文秀低聲說道:“他在入定調息之時,仍有著此等功力,醒來之后,那還得了,必得早先想個辦法才行?”
  譚家奇道:“不錯,此事從未听人說過。”
  田文秀一沉岭,道:“他既能運气閉住穴道,只怕一樣的也能抗抵兵刃,咱們如何才能傷得到他?”
  譚家奇道:“只有使兵刃試一試了。”
  探手人怀,摸出一把匕首,去了皮鞘,握在手中,對准那金道長肩窩要穴刺了下去。
  他吃了一次苦頭,這一擊,用上了九成內力,那金道長武功再高一些,在渾然忘我的彈定期中,也是無能受此一擊,只見譚家奇手中那閃閃鋒芒,就要刺中金道長,忽然手腕一沉,已首也脫手落地。
  譚家奇道:“我中了暗器。”
  凝目望去,果見譚家奇右腕之上,釘著一根銀針。露出手腕外面的一半銀針,閃動著一片藍汪汪的顏色,一望之下,立時可以辨出是浸過劇毒之物。
  田文秀心中明白,此刻是唯一能制服那金道長的机會,錯過了,今生一世,再也難以遇上,這是冒險的一擊,那無聲無息,不知來自何方的毒針,既然能擊中了譚家奇的右腕,也同樣將傷害第二個刺向金道長的人……
  突然藍光壁沉聲喝道:“還不給我躺下。”
  只听嚴小青叫道:“只怕未必。”
  緊接著砰砰兩聲,如擊敗革,嚴小青身不由已的向后退了兩步。
  藍光壁雖然仍站在原地未動,但也未再出手攻向那嚴小青。
  顯然,在他震退嚴小青的瞬間,自己也暫時沒有了再攻擊的力量。
  田文秀手中的匕首,已然舉起和那金道長前胸平齊,只差伸臂送出匕道。
  他輕輕咳了一聲,想引起那藍光壁的注意,哪知藍光壁正在提聚真气,准備和嚴小青作全力一搏,竟是听而不聞。
  田文秀暗暗歎息一聲,看准了金道長肩窩要穴,兩道目光,卻突然轉注到丐幫那白袋弟子身上,同時,迅快的送出了手中的匕首。
  果然,那白袋弟子在田文秀匕首遞出時,突然一抬右手。
  兩縷銀線,疾如閃電一般,疾射而來。
  田文秀早已戒備,右腕一沉,疾快的避開了兩校銀針。
  那白袋弟子,似是已覺到身份已泄,左手一抬,又是三縷銀線飛出。
  田文秀料不到他在身份泄露之后,竟敢施出辣手,在這等距离下,閃避不及,右腿上一麻,中了一針,這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那白袋弟子銀針出手的同時,人已躍飛而起,直向田文秀扑了過去。
  譚家奇在田文秀示意之下,也對那白袋弟子動了怀疑,暗中留神監視;只因情勢變化得太快,連出言揭破的時間都沒有。
  田文秀右手巳首倒轉一招“天女揮手”反向那白袋弟子刺了過去。
  那白袋弟子一側身,讓開匕首,右手。伸“天王托塔”,疾向田文秀右腕托去。
  田文秀右腿中了一針,行動不便,匆急間,突施辣手,匕首揮轉,忽的。招“西風卷帘”,幻起數點寒芒,刺了過去。
  那白袋弟子吃手中沒有兵刃之虧,不敢硬接田文秀的匕首,被迫向后退出三尺。
  田文秀冷冷喝道:“住手,閣下身為丐幫弟子,怎的吃里爬外,反向我等下手,施放毒針,傷在下和那位譚兄。”這几句話聲音甚高,意思就在讓那藍光壁听到。
  果然,藍光壁聞聲轉頭,兩道炯炯目光,直逼那白袋弟子身上。
  那白袋弟子,臉上仍是一片平靜,并未因藍光壁的注視而有惊慌之感,兩道目光望著田文秀,一副准備出手之狀。藍光壁似是突然受了一下重擊,心神震動,暗道:“原來我們丐幫之中已經有奸細,這位白袋弟子,乃幫主由總舵中帶來的隨身護衛之一,有一個怎么擔保沒有第二個呢!”愈想愈覺害怕,直覺著整個丐幫,都處在一种險惡無比的情勢之下。
  藍光壁被譽作寫幫中后起三秀之一,不只是武功上有著過人的成就,而是机智才能方面,都有著人所難及之處。
  他鎮定了一下心神,道:“團兄請多多留心一下室外情形。”
  言下之意,那是否定了白袋弟子出手傷人的事。
  譚家奇心中大怒,暗道:“這等情勢,一目了然,難道咱們冤他個成,想不到丐幫中人,竟是如此護短。”
  田文秀卻是思慮較多,想到可能藍光壁故示談然,暫安白袋弟子之心。
  藍光壁表面上雖然仍能保持著鎮靜,但內心中的憂慮,卻是波翻浪涌。
  就目下情勢而論,只有先把嚴小青制服再說。
  心念一轉,揮掌直扑過去,雙掌連環劈出,一掌強過一掌。
  嚴小青雖然全力反擊,但內力要比藍光壁遜上一籌,經几招硬拼之后,已有著气力難及之感。藍光壁全力施為,逐漸的控制了大局。
  可是嚴小青每在將要落敗的當儿,就突然用出一二招奇詭莫測的拳招,脫出險惡。是以,雙方的胜敗之勢,雖然十分明顯,但藍光壁竟是一時間無法取胜。
  田文秀暗中運气,閉住了右腿穴道,單腿一躍,陡然間向前欺逛了兩尺,攔住了那白袋弟子去路,右手匕首投向譚家奇道:“譚兄,我擋此人,快些收拾那金退長。”
  譚家奇應了一聲,接過匕首。
  剎那間寒芒流動,招招指向白袋弟子要害大穴。譚家奇這等不嚴生死的打法,迫得那白袋弟子連退了四五步,离開了云榻。
  田文秀眼看机不可失,單腿一躍,直向云損沖去,運气蓄勁,揮于一掌,疾向金道長前胸迫去。只听砰然一聲,擊個正著。
  這一掌落勢奇重,那盤膝而坐的金道長,身子被震得飛十起來,摔下云榻。
  田文秀心中暗道:“這一掌就算不能置你干死地,至少可使你身受重傷。”
  轉身望去,只見盤膝而坐的金道長就地打一個翻滾,仍然是原姿原樣,毫無損傷。
  田文秀暗暗歎息一聲,道:“天外有天,果是不假……”
  只听一陣急促的喘息之聲傳了過來。原來譚家奇經過一陣惡斗之后,行血加速,針上之毒,巴隨行血內侵,漸感半身麻木,手腳不靈。
  但他生性好強,雖知已經再難撐過几合,竟仍是咬牙苦斗,不死不休。
  田文秀眼看場中形勢不利,一咬牙,右手一按云榻,飛躍而起,看准那金道長前胸要穴,用盡全力蹋出了左腳。
  這一腳乃他全身勁力所聚,其威勢足以碎石開碑,那金道長武功再高,但他在坐息禪定期間,無能運功抗拒,只怕是也難擋受這等重大一擊。
  眼看田文秀飛起的一腳,即將要踢中那金道長的前胸之上,突見金道長雙目啟動,揮袖一拂。一股柔和的勁道,涌了過來,撞在田文秀的身上,田文秀不由己打了兩個轉身,一腳踢在云榻之上。
  只听然一聲大震,云榻整個飛了起來,木屑、被褥橫飛,散落一地。
  田文秀疾沉真气,穩住了身子。
  轉眼望去,只見金道長緩緩站了起來,沉聲喝道:“住手。”
  嚴小青正感不支,已被藍光壁迫得手忙腳亂,听得師父呼喝之言,心中大喜,縱身一躍,退了開去。
  金道長冷峻的目光一掠田文秀等,投注在藍光壁身上,道:“你是丐幫中人?”
  藍光壁道:“不錯,道長怎么稱呼?”
  金道長淡淡一笑,道:“你在丐幫中是何身份?”
  藍光壁道:“丐幫總舵中護法香主。你是何人?”
  金道長道:“你還不配和貧道論名道姓!”
  藍光壁道:“道長的口气不小。”
  金道長不再理會藍光壁,目光卻轉到那白袋弟子身上,道:“你今日暴露了身份,那是無法回丐幫去了。”
  那自袋弟子答道:“情勢危殆,屬下不能不出手了。
  金道長點點頭,道:“我知道。”目光由田文秀、藍光壁等臉上掠過,道:“你們今日發覺了万上門中不少隱秘,貧道雖有好生之德,也是不能放過你們。”,藍光壁心情激動,目光直是要噴出火來,冷冷地向那白袋弟子道:“我丐幫一向是忠義相傳,江湖提起丐幫中人,誰不敬重,想不到我幫中竟然會有你這等害群之馬,須知本幫中執法長老,神目如電,諒你也難逃過幫中規法制裁!”
  那白袋弟子微微一笑,道:“藍光壁,老夫要鄭重奉告一事,万上神功絕世,金堂主和四燕八公,都是當代奇省才异于,丐幫中人雖多,不過是烏合之眾,豈能擋得万上的神武,你如听老夫良言相勸投效我万上門下,老夫當在金堂主面前,代為求情……”
  藍光壁怒聲喝道:“叛徒找死。”縱身一躍,直扑過去。
  金道長袍袖一拂,一股暗勁,撞了過來,硬將藍光壁向前扑去的身子,生生給震退回來,藍光壁被對方一擊之勢,震得血翻气浮,不禁心頭大駭,暗道:“這牛鼻子老道好深厚的功力,今日之局,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在擋受一擊之下,已然查覺出絕非這道人之敵,如若勉強出手,那只是自求速亡,一面暗自運气調息,一面在盤算著如何傳出警訊。
  只听金道長冷冷說道:“你們自己動手呢,還是要貧道動手?”
  藍光壁長長吸一門气,暗自戒備,雙目凝注在金道長的臉上。
  他雖然明知非敵,但亦不愿束手就縛。
  金道長步履從容,緩緩行到藍光壁的身前,舉手點出。
  他舉手一擊,來勢甚緩,但藍光壁卻有無從招架之感,不禁心頭大駭,一閃身向后退出兩步,避開一擊,金道長陡然踏前一步,左手一長,原勢不變點了過去。
  藍光壁右手疾翻而起,一招“腕底翻云”,幻起了一片掌影,護住前胸所有大穴要害。原來,金道長那伸手一點之勢,竟是遍罩前胸各大要穴,不知他要點向何處。藍光壁只有護住前胸所有大穴要害。
  只听一陣波波輕響,藍光壁那重重掌影,竟是無法封住那金道長的來勢。藍光壁掌勢擊在金道長的臂指之上,如擊在鐵石之上一般,不但未能封擋開那金道長的掌勢,反而把自己的手掌震得劇疼難忍。
  金道長點出的一指,有如破石之錐,擋開了藍光壁的掌影,直逼在藍光壁前胸玄机大穴之上,冷笑一聲,道:“你是想死呢?還是想活?”
  藍光壁臉上羞愧之极,但神情卻是平靜得很,淡淡一笑,道:“我丐幫忠義相傳,視死如歸,在下既非道長之敵,死而無憾。”
  金道長冷冷說道:“但你卻有著活命机會。”
  藍光壁;直:“苟安求命,非我幫中弟子所愿,道長盡管出手。”
  金道長道:“你不用向我求命,咱們只要作一筆很公平的交易。”
  藍光壁雖然有著視死如歸的豪气,但并非是已無貪生之意,忍不住問道:“什么交易?”
  金道長笑道:“對你而言,簡單得很……”目光轉到那白袋弟子身上,接道:“只要你重回丐幫之后,不泄露今日之密。”
  藍光壁哈哈一笑,道:“如在下答應了,道長就會相信嗎?”
  金道長道:“自然是不會相信,但如答應了,貧道自有辦法使你不說出來。”
  藍光壁奇道:“你既有使我不說之法,何用再來問我?”
  金道長道:“貧道為人向不強人所難,雖然有制伏你的手段,但仍要你事先有所承諾,日后你為我屬下,才能夠心服口服。”
  一語甫落,突然浮閣外一個清冷的聲音,接道:“放手。”金道長抬頭看去,只見一個全身黑衣,身佩長劍,臉上包著黑帕的人,當門而立。
  這人來得突兀之极,以室中几人的武功,竟然未听到他如何過了那室外木橋。
  田文秀心中一動,暗道:“這人定然是那金道長适才探詢的人了。”凝神望去,只見他雙目閃動逼人的神光,除了雙目之外,一張長臉盡在那黑帕掩這之下。
  金道長先是一怔,繼而淡淡一笑,道:“貧道雖未見過閣下,但卻已經聞名。”
  那黑衣人冷冷接道:“我要你先放手下的人。”
  金道長淡淡一笑,道:“貧道一生中,只听過兩人之命,還未有第三個人能命令我。”
  黑衣人手臂一抬,突然間寒光暴閃,手中已多了一柄寒光閃爍的長劍。
  池拔劍的動作,快速無比,全室中人都未看清楚他如何拔出背上的長劍。
  金道長臉色微微一變,道:“好快的拔劍手法。”
  黑衣人冷漠地道:“在下不愿動手傷人,但如道長不肯罷手,在下只好出手了。”
  金道長見多識廣,只瞧那黑衣人拔劍的手法,已知通上了前所未逼的勁敵,一面暗作戒備,一面冷冷說道:“閣下既然和本門作對,何以又不敢以真正面目見人。”
  黑衣人道:“在下并無和你們作對之心,只是受命而來……”
  他似是自覺說得太過坦白,說到中途,霍然住口不言。
  雖只短短兩句話,但經驗廣博的金道長已然听出這位黑衣人是位初出茅廬,毫無江湖經驗的人。這一瞬間,金道長突然下定決心,准備以武功試試這位來歷不明的黑衣人劍上的奇异招數,正待運功充把藍光壁傷在手下,忽听一聲縹緲琴聲,傳了過來。那琴聲似有著一定節奏,若斷若續。這是万上門中另一种傳達令諭的方法,那斷續的琴聲中,指示了金道長對敵之策。
  金道長一皺眉頭,緩緩放開了按在藍光壁前胸的掌指,微微一笑,道:“你既未存和本門為敵之心,貧道亦不愿迫人過甚。”
  回頭望了嚴小青一眼,道:“解開他們身上的穴道。”
  嚴小青不敢違命,大步行去,解開了章寶元、石一山和三個弓幫弟子的穴道。
  章寶元雙臂伸動,一躍而起,道:“好啊!你們竟敢暗算章二爺……”目光一掠,看清楚了室中之人,不禁一呆:下面的話,竟自接不下去。
  那黑衣人緩緩把手中一把寒光奪目的長劍還人鞘中,一拱手道:“多謝道長。”金道長笑道:“不用客气。”
  田文秀心中暗道:“目下情勢,變得十分詭异難測,達黑衣人拔劍手法,雖是快速异常,罕聞罕見,但這金道長也未必就怕了他,何以突然這般的馴服起來,這其間只怕另有緣故?”他雖然覺出事不平常,但一時之間,卻想不出原因何在?
  只見那黑衣人銳利的目光,掃向田文秀和譚家奇,問道:“兩位中了暗器。”
  田文秀道:“咱們中了有毒暗器。”
  黑衣人目光凝注到金道長的臉上,道:“道長既是肯看在下面上放人,還望能賜給解毒之藥。”
  金道長目光轉注那自袋弟子的臉上,道:“你的身份已然泄露,也不用再回丐幫去了,把解藥給他們吧。”
  那白袋弟子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探手怀中,摸出一個玉瓶,倒出了兩粒白色的解毒丹丸,遞交在田文秀的手中。
  田文秀接過丹丸,分給了譚家奇一粒,自己當即服下一粒。對症下藥,神效立見,兩人服下了解藥之后,傷處的麻木之感,頓然消失,紅腫也逐漸退去。
  只听那身背白袋之人說道:“兩位已服用了解藥,那毒針可以拔出來了。”
  田文秀、譚家奇相互望了一眼,拔下傷處毒針。
  只听那黑衣人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諸位也該走了!”
  藍光壁轉過臉去,道:“朋友可是對在下等說的嗎?”
  黑衣人道:“包括了閣下,和貴幫中人。”
  藍光壁一抱拳道:“承朋友相助,在下這里謝過了。”
  黑衣人道:“那倒不用。”一閃身讓開了去路。
  藍光壁目光轉注到田文秀的身上,道:“少堡主可要和在下等一起走嗎?”
  田文秀估量了一下室中形勢,說道:“在下和譚兄也要走了。”
  黑衣人接道:“那自然是包括你們所有的人!”
  藍光壁當先而行,譚家奇和三個丐幫弟子,魚貿相隨,出了浮閣。田文秀走在最后,行出浮閣之后,回頭對黑衣人一拱手,道:“田文秀永記今日之情。”
  黑衣人未還禮,卻高聲說道:“諸位中,可有鎮遠鏢局的人嗎?”
  譚家奇道:“在下便是。”
  那黑衣人一拱手,道:“見著那王老英雄之后,就說在下二五日內即當去晤拜見。”
  譚家奇道:“兄弟當遵照吩咐,原話轉告。”轉身行過小橋。
  藍光壁低聲問道:“譚兄認得黑衣人嗎?”
  譚家奇搖頭,道:“不識、但他既然識得敝東主,想來或是敞東主的故舊。”
  藍光壁道:“但愿如此。”
  目光回掠三個丐幫弟子一眼,問道:“你們可有人識得那白袋弟子的來歷嗎?”
  左首一個年紀較長的弟子道:“弟子只是知之不多。”
  藍光壁舉步而行,一面低聲說道:“你說說他的來歷。”
  那左首弟子道:‘’弟子只知他屬于護法堂下,至于他的來歷,卻是不其了解。”
  藍光壁心中雖然十分思慮,但表面上,仍然保持著鎮靜的神態,道:“這就是了,你可知他姓名嗎?”
  那弟子沉吟道:“似乎叫沈七官”,藍光望只听得一怔。
  這一次挫折,對藍光壁而言,乃出道以來,從未有過的事。
  但他乃智勇雙全的人,心知此時光,不但是丐幫遇上了隊未有的險惡,整個武林亦正在醞釀著一次狂大的風暴。
  他接了那金道長一掌攻勢,那是石破天惊的一掌,那輕描淡寫的一招,實是超越了武功領域,那是另一种大成的新境界。
  他必得及早的見到幫主,告訴他丐幫中正隱伏無數的危机,險惡的內奸,如個能及早清除,不用外來的強放出手,丐幫即將在不知不覺中土崩瓦解……
  只听一個沉重的聲音,傳了過來,道:“藍兄。”
  藍光壁抬頭一看,急急以幫中之規,行了一禮道:“金兄。”
  來人正是三日前的長安分舵主金嘯川。
  金嘯川道:“那荷池浮閣地區,可是划給了藍兄嗎?”
  藍光壁道:“不錯,正是兄弟負責。”
  金嘯川道:“可有什么發現嗎?”
  藍光壁道:“一言難盡,幫主的大駕,可曾到此?”
  藍光壁道:“幫主事務繁忙,今晨匆匆接見兄弟,匆言數語,立時起駕他往。”
  藍光望道:“金兄可知幫主的弟子,是些什么人?”
  金嘯川呆了一呆,道:“這個兄弟就不清楚了,大概都是護法堂下的高手。”藍光壁滿臉焦急地問道:“你可瞧到他身背色袋嗎?”
  金嘯川道:“就我記憶所及,似是有兩個藍袋弟子,其余大都是白、黑二袋弟子。”
  口中答話,心中卻是暗感奇怪道:“此人說話,一向是條理分明,何以此刻言詞失常?”
  只呀藍光璧長歎一聲,欲言又止。
  金嘯川正待追問,突然一陣婉轉、動人的琴聲,縹緲而來。
  琴音人耳,聲聲動人心弦。似暮鼓晨鐘,發人深省。
  金嘯川、藍光壁、田文秀等,都為那琴聲吸引,不由凝神听去。
  但聞那傳來的琴聲中,充滿祥和之气,使人心中填塞的气忿与怒火,逐漸消退。
  藍光壁輕輕歎息一聲,道:“不知這琴聲是何人所彈?”
  但聞琴聲一折,聲調突然大變,由充滿那樣和仁愛的聲調之中,陡轉哀怨。
  這時,群豪都已為琴聲吸引,凝神听去。
  只覺那縷縷琴聲中,揚起一片愁苦哀怨,天地間一片灰暗,人生
  是那樣茫茫無依,每人的心靈中,似乎是忽然塞滿了無處傾訴的悲傷,自怨自艾,万念俱灰。
  只盡那花樹當中,突然出現十几個丐幫弟子,個個面色嚴肅,緩步向外行去。
  這些人個個都似有著重重的心事,望也不望金嘯川一眼。
  藍光壁、金嘯川都受到了強烈的感染,轉身向外定去。
  所有擁人這廣大宅院中的丐幫弟子和武林高手,全都為那凄婉的琴音吸去心神,情難自己,退了出去。田文秀等一口气退出了六七里路之后,才停了下來。
  琴音早已消失,群豪茫然的神志,也逐漸的清醒過來。
  藍光壁突然輕輕咳了一聲,停下腳步,道:“這是什么地方?”
  圖文秀回顧了一眼,道:“城東張家灣,已到長安城十里之外了。”
  藍光壁突然就怀中取出一方地圖,攤在地上,仔細瞧了一陣,歎道:“不知另外三路人馬,是否都已退了回去。”
  田文秀道:“那琴聲,有些怪异……”
  金嘯川突然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他這突然的舉動只听得群豪一片茫然,章寶元為人粗豪,說道:“你如明白,那也不會糊糊涂涂退出那座院了。”
  田文秀一拱手,接道:“你明白了什么?”
  金嘯川道:“你們可听說江湖上有一名叫琴魔的武林高人?”
  田文秀道:“在下未曾听過。”
  群豪相頤茫然,顯是都未听過。金嘯川目光環掃了群豪一眼,接道:“老叫化昔年曾听人說過,武林有一位天資縱橫的奇人,因為天生身骨虛弱,難登武功极峰,因此別走溪徑,苦練琴聲,竟然被他把武功,混入了琴聲之中。……”
  章寶元奇道:“有這等事?”
  金嘯川道:“章兄可是有些不信嗎?”
  章寶元道:“唉!想到适才,咱們被那一陣古怪琴聲,逐退出來,那是不信也得信了!”
  金嘯川微微一笑,道:“据說他把武功練人了琴音中后,經常在江湖上出現,因為他的琴聲,有著控制人性喜怒的妙用,因此很快的轟動了江湖。”
  這些武林往事,連田文秀和藍光壁都似未曾听過,不禁悠然神往。
  金嘯川目光緩緩掃掠過群豪,接道:“那人為了證實琴音的妙用,曾經做出兩件轟動江湖的大事,也使琴魔之名,很快地噪揚于武林之中。”
  他仰起臉來,望著天際一片隨風飄浮的白云,長長呼一口气.道:“那是數十年前的往事了,江湖上有名的西湖大劫.就是那琴魔一千造成。”
  他又長長吁了一口气,接道:“自那次大劫之后,琴魔之名,大噪武林……”
  藍光壁道:“金兄可曾見過那琴魔嗎?”
  金嘯川目光沉思了一陣,道:“那琴魔究竟是什么樣子,只是止于傳說,有人說他是個文弱的書生,一襲藍衫,瘦骨磷峋;有人又說他風流瀟洒,但究竟是什么樣子,誰也無法說得出來。”
  金嘯川道:“有人說咱們幫中岳長老見過琴魔,在下亦曾以此事相詢。”
  藍光璧道:“岳長老怎么說?”
  金嘯川道:“岳長老顧左右而言其它,裝作不聞。”
  田文秀接道:“以后,又出現兩次,但他那只是從琴音上判斷,究竟是否琴魔?也無人能斷方言。”
  田文秀道:“金兄,可是說咱們听到的琴音……”
  金嘯川接道:“很難況,千百看來,江湖上,從未听說琴聲退敵的事,但咱們今日卻是□歷其境。”
  藍光璧道:“難道那數十看前出現過的琴魔,重又出現于江湖,而且又和我們丐幫,作上了對頭?”
  金嘯川道:“茲事体大,兄弟也不敢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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