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第三十七回 扑朔迷离霧中花


  江煙霞道:“五百以上。”
  容夫人道:“除了囚禁之人外,在這里還有多少听你之命的人手”
  江煙霞道:“大小從屬,一律算計,不下二百人。”
  容夫人道:“這些可是真正明你之命嗎?”
  江煙霞道:“一天君主統率之下,所有之人,都無法避免生命受到控制,不過,所受的等級不同罷了。”
  容夫人道:“如何一個不同之法?”
  江煙霞道:“听起來,似是十分复雜,但如說穿了,卻也簡單得很。”
  容夫人道:“江大姑娘可否見告?”
  江煙霞道:“這藥物,分成數种,每一种作用不同,凡是獨當一面的人物,得要使用頭腦思考,因此,他們服用的藥物,是另一种藥物,雖然也要常常服解藥,但卻神智清明,思維之能,不受那藥物影響,但一些較低身份的人,服用的藥物,卻是十分慘酷,使人完全忘卻過去和未來,不知死亡之可怖,只知受命行動,出手搏斗。”語聲一頓,道:“這些人也有缺點。”
  容夫人道:“缺點為何?”
  江煙霞道:“那些人因服用藥物影響,智力大為低落,連帶影響到武功進境,一直滯留不前。”
  容夫人道:“所以,他們戰力不強。”
  江煙霞道:“只能說,十成武功服過那藥之后,只余四成。”
  容夫人道:“多謝姑娘指教。”目光触到俞若仙的臉上,道:“你的屬下,常和他們動手,當知他們的武功如何了?”
  俞老燦道:“和他們動手的詳細內情,一言難盡,總之,大体而言,一天君主手中,除了有限几人之外,大都是形如白痴的人,縱然有作戰之能,也是沒有大用。”
  一頓又道:“你自信在此地集聚之人,能夠掌握使用多少?”
  江煙霞道:“目下是全听我命,全為我用,但當他們知曉內情之后,那就不知變化如何。”
  容夫人道:“淚下在此,能獨當一面的高手,共有几人?”
  江煙霞略一沉吟,道:“共有八人,再加上兩個保護我的高手,總計有十人之多。”
  容夫人道:“這些人,可都是記憶本失,還知曉自己是誰的人嗎?”
  江煙霞道:“不錯,這些人,都還未失去記憶,不過,他們都知道自己服用了毒藥,在一定的時間內,必須服用解藥才成。”
  容夫人道:“你能不能把這些人召集在一起呢?”
  江煙霞道:“就目前情勢而言,秘密尚未泄露,我想還有此能力。”
  容夫人道:“最好是設法把他們召集來此,述明內情,要他們自作選擇,是要拼命或保命,如是能夠說服他們,那是再好不過,万一不能說服,繼之以生死逼迫;情勢必要,那就先下辣手,把他們除去,以免后患。”
  江煙霞道:“這個,這個…”
  容夫人冷冷接到:“江大姑娘對那隱身幕后的一天君主,是否還有些害怕?”
  江姑娘點點頭道:“不錯,我還有些害怕。”
  容夫人道,“你背叛于他的行動,已然被他偵知,此后,他絕不會容你,此刻就算不殺你,那也是因為大勢所促,何況你已經准備和他反目相向。”
  江煙霞道:“家母和我們金鳳谷,數十人的生死,都在他掌握之中
  俞若仙接道:“你如不肯反抗,那是要永遠為他所奴,永遠為他控制了。”
  江煙霞歎息一聲,道:“話雖不錯,不過……”
  容夫人道:“不過什么?”
  江煙霞道:“謀定而后動,如是咱們一舉不成,不但害了家母和我金風谷中數十人的性命,而且也無補大局。”
  容夫人冷冷說道:“還有,你的机會,也是整個江湖命運的分野,你必得振作起來才成。”
  俞若仙道:“目下我和容夫人,都已把命運連系一起,那人武功再厲害,但合我們三人之力,不至于輸給他,這机會很難得啊!”
  容夫人又道:“我不怕,俞若仙不怕,你還怕什么呢廣
  江姻霞凝目沉思了片刻,道:“好!就這樣決定,俞老前輩傷勢如何廣
  俞若仙道:“得几位之助,傷勢已然大見好轉。”
  江煙霞道:“晚輩即刻傳諭,召集他們在議事廳中會齊,兩位借此時刻,稍作調息,晚輩去布置一下就來。”說畢起身而去。
  俞若仙皺皺眉頭,低聲對容夫人道:“你看情形如何?江煙霞是否真心真意和我們合作呢?”
  容夫人道:“据我觀察,不似作偽。”
  俞若仙道:“我總是有著一种很奇怪的感覺……”
  容夫人道:“什么感覺?”
  俞若仙道:“感覺那江煙霞和我們合作,不夠真實。”
  容夫人道:“你從哪里覺到?”
  俞若仙道:“也許我太高估了江煙霞,以她那么的智慧才能,似是不至于被這等玩弄于掌股之上。”
  容夫人道:“照你的看法,咱們應該如何?’”
  俞若仙道:“她至少應該知曉那控制她的幕后人物是誰。”
  容夫人道:“我料那江煙霞,不致再玩花招,她如騙咱們,咱們也該是將計就計,看她能夠玩出些什么花樣;不過,咱們不能不暗作准備。”
  俞若仙道:“如何一個准備之法?”
  容夫人緩緩從怀中摸出一個玉瓶,倒出兩粒丹九,道:“這兩粒丹丸,專解各种迷香、奇毒,你們先吃下去。”俞若仙接過一粒,張口吞下。
  容哥儿卻退延著不肯伸手去接。容夫人一皺眉頭,道:“你怎么不要呢?”
  容哥儿道:“只有兩粒,孩儿眼下了,母親豈不是無藥可服了嗎?”
  容夫人微微一笑,道:“孩子,你瞧過那兩本書嗎?”
  容哥儿道:“沒有瞧過,不過,那鄧玉龍劍譜卻被江煙霞瞧了一遍。”
  容夫人神色一變道:“她瞧了之后,說些什么?”
  容哥儿道:“她講,她已然熟記了全篇內容,又把那劍譜,歸還于我。”
  容夫人道:“她是否已瞧過娘記述的事情?”
  容哥儿道:“她告訴孩儿沒有瞧過,當時,孩儿神智昏迷了過去,不知她說的真假。”
  容夫人道:“那是說,你現在還認我是你的母親了?”
  容哥儿怔了一怔,道:“這個……”
  容夫人淡淡一笑,道:“孩子,你該先看為娘記述,但你卻沒有看。”
  容哥儿道:“時間匆忙,孩儿一直沒有閱讀的机會。”
  容夫人道:“你可是不敢看?”
  容哥儿道:“孩儿也确有一點逃避之心。”
  容夫人綴緩把藥物遞了過去,道:“吃下去吧!為娘自有防毒之法,你快吃下去吧廣
  容哥儿緩緩把藥丸送入口中,吞了下去。
  前若仙道:“咱們要小心一些,不要中了那江大丫頭的詭計。”
  容夫人道:“咱們要追隨在她的身側,如若一有變故,就先對付她。”
  俞若仙道:“不錯,擒賊擒王。”
  談話之間,江煙霞已緩步走了回來。
  容夫人望了江煙霞一眼,道:“怎么了?你都布置好了嗎?”
  江煙霞道:“我已傳下手諭,要他們以最快速的行動,集中在議事廳中。”
  容夫人道:“如若你說明內情之后,他們不肯听你之命,姑娘准備如何力理?”
  江煙霞道:“最好是把他們全都除去。”
  容夫人點點頭道:“那很好,咱們可以走了。”
  江煙霞道:“晚輩帶路。”當先向前行去。
  俞若仙、容夫人、容哥儿,魚貫追隨在江煙霞的身后,向前行去。
  出得石室,走完了一條長長的甫道,到了一座寬敞的大廳之中。
  容哥儿目光流動,只見這坐廣大的大廳中,高燃著六支巨燭,照得滿室通明,除了擺好了桌椅之外,整座大廳中,不見一個人影。
  容夫人、俞若仙早有默契,二左一右,夾峙著江煙霞坐了下去。
  江煙霞目光左右轉動,望了容夫人和俞若仙一眼道:“看來,兩位還是不放心我?
  俞若仙道:“如是江大姑娘心中無鬼,那也不用怕我們防備
  了。”
  突聞一聲清澈的鐘聲,傳了過來。
  緊接著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八位旗主,已然集齊至外。”
  容夫人回目望去,只見后壁處全無存物,那聲音,卻已明明從壁中傳了出來。
  當下問道:“說話的是什么人人?”
  江煙霞道:“兩個保護我的高手。”又提高了聲音,說道:“要他們進來吧!”
  容夫人低聲說道:“是你的親信?”
  江煙霞苦笑一下,道:“金鳳谷中的人,都不在我身側……”
  俞若仙接道:“那是說保護你的兩個高手,也是那一天君主派遣的了?”
  江煙霞道:“不錯。”俞若仙道:“他們是否知曉你此刻用心?”
  江煙霞道:“我未對他們說明。”
  但聞一陣軋軋之聲,傳入耳際,前面石壁,突然裂開了一扇大門。
  八個身披黃袍的大漢,會掌魚貫行了進來。
  容哥儿心中大為奇怪,暗道:“怎的八人全都穿著黃袍,那是存心叫人分不出身份了。”八人行人大廳之后,一直是低垂著頭,不敢抬眼相看。
  江煙霞輕輕咳了一聲,道:“你們坐下。”
  八個身披黃袍的大漢應了一聲,齊齊坐了下去。
  漢煙霞緩緩說道:“八位,知罪嗎?”
  八人齊聲應道:“我等或有疏忽之處,但不知犯了哪條戒律,還請君主明示。”但聞江煙霞道:“你們守護不力,使人混入此地,此罪自是不輕了。”
  俞若仙暗道:這丫頭果然是別具用心。”悄然伸出手去,扣住了江煙霞的腕脈。
  江煙霞渾如不覺,高聲說道:“諸位知曉律當如何?”
  八人齊聲應道:“律當處死。”
  俞若仙道:“那很好……”
  突聞砰然一聲大震,傳入耳際,廳角中,突然間現出一片火光。
  廳中所有之人的目光,都為那爆現的火光吸引,不自覺的轉頭望去。
  就在群豪轉自一顧之間,廳中高燒的火燭,突然熄去。
  燈光通明的本廳中,陡然間黑了下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俞若仙五指一收,扣緊了江煙霞的手腕,低聲說道:“怎么回事。”
  江煙霞暗施傳音之術,說道:“快放開我,大廳中只怕立時就要有變化。”
  俞若仙接道:“是不是你的詭計?”
  耳煙霞道:“你一直緊扣著我的脈穴,至少可以證明,那燭火不是我媳去的!”
  只听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人耳際,道:“不許妄動。”那聲音,從石室一角中傳來,听上去十分別扭,似是一個人,故意改變他原有的聲音一般。
  容哥儿暗暗探手人怀,摸出了一錠散碎銀子,扣在手中,准備得机打出。
  俞若仙緩緩放開了江煙霞的脈穴,卻探人怀中,摸出一個火折來。
  江煙霞暗中吸一口气,說道:“諸位旗主,都听到了嗎?”
  黑暗之中,誰也無法看到誰的臉色、表情。但聞八位旗主,齊聲應道:“听到了。”
  江煙霞道:“讓強敵混入大廳之中,諸位都是死有余辜了。”
  語聲一頓,接道:“但如諸位能得生擒來人,當可將功折罪。”
  暗夜中,突听得衣袂飄風之聲,八位棋主全飛躍而起,扑向大廳一角。
  俞若仙一面戒備,一面施展傳音之術,低聲對江煙霞道:“江大姑娘,可要燃起火折子?”
  江煙霞道:“暫時不用。”
  只听呼呼几聲大震,傳了過來,似是已經動上了手。
  容哥儿突然站起身子,向火燭旁側移去。
  原來,他和俞若他一般心意,希望燃起火燭,瞧瞧來人。
  俞若仙長長呼一口气,道:“那熄燭之人是不是八位旗主的一人?”
  江煙霞低聲應道:“不知道……”
  突然間,火光一閃,黑暗不見五指的大廳中,亮起一個火折子。
  就在那火光初亮之際,一道寒芒,疾如流星一般,直飛過來。
  容哥儿早有警覺,縱身向旁讓開。
  但聞嗤嗤几聲金風破空之聲,又是兩道寒芒,疾飛而來。
  容哥儿再想讓避,巴自不及,一道寒芒,滌臂而過,割破了左臂衣服,另一道寒芒,卻擦著容哥儿右手而過,割破了容哥儿的右手。
  形勢迫逼,容哥儿不得不丟棄了手中的火折子。
  俞若仙雖然留心著廳中的情勢,希望瞧出那暗器是何人施放,但卻一直未瞧出來暗器出自何人之手。
  原來,人影交錯,八位旗主,似是合攻一人,又似自相互拼,俞若仙雖然目光過人,也無法在一瞬之間,瞧清楚動手情形。
  容哥儿丟棄了手中火折子后,縱身躍回原位,雙足剛剛落地,突覺一股疾急的拿風。直襲過來。這掌風來勢猛惡,似是從江煙霞停身方位中攻了過來。
  容哥比不敢硬接,急急向旁側閃開。
  黑暗中,情勢十分混亂,使人有無法分辨敵我的感覺。
  忽然間,容哥儿想起了母親,似乎是燈火熄去之后,容夫人已然离開原位。
  心中念轉,几乎失聲叫出,但他卻又強自忍了下去,末呼叫出聲。
  只听俞若仙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容哥儿,受了傷嗎?”
  容哥儿心中暗道:“此刻情勢混亂,事事都很小心才成。”
  心中打定主意,口中應遵:“在下很好。”
  話出口,人卻疾快的伏到地上,一個翻子翻身,滾開數尺。
  果然,就在他語聲落口之時,几聲金刃破風之聲,急襲而來。
  但聞噗噗几聲輕響,暗器似是打在石壁之上。
  容哥儿定定神,心中暗道:“有人似想置我死地,從此刻起,我要設法自保,在局勢未澄清之前,不能隨便出手。”心念轉動,悄然移近石壁。
  傾耳听去,但聞掌風呼嘯,暗器破空,黑暗中正展開一場混亂激烈的惡斗。
  容哥儿心中暗道:“我雖然經歷了無數的凶險,但像今日這等混亂不清的局面,實是叫人揣摸不透。”但轉念又想到,搏斗如此凶烈,必然要有傷亡,早晚要有一個水落石出的情景,為了要看出內情,也要想法自己先避開這場混亂。
  心中主意打定,緩緩移動身驅,希望找一處最為安全的所在,以避免在這場混亂搏斗中受傷。就在緩緩移動身驅之際,突然一聲沉重呼叫,道:“容公子。”
  容哥儿來不及思索,開口應道:“什么人?”
  話已出口,心中已經后悔,急急兩個翻身,避到一側。
  果然,就在避開的一瞬,一片暗器,急襲而來。容哥儿從那暗器落地聲中,听出是一种极為細小的惡毒暗器,而且至少在十件以上,不禁心頭凜然。
  想道:“那是什么人呢?似是和我有著深仇大恨,非要殺我而后甘心。”
  心念末息,又聞那聲音,傳了過來,道:“容公子,你好嗎?”
  容哥儿心中有了主意,忖道:“不論何人叫我,再也不應他了。”只听那聲音傳來之處,響起了一聲砰然大震,似是有人硬拼了一掌。
  緊接著,響起了一聲悶哼,似是有人受了重傷。
  奇怪的是,這等激烈的惡斗中,始終未聞得女子聲音,似乎是江煙霞、俞若仙,連自己的母親,都未參加這場拼斗。
  突然間,一陣衣袂飄風,從身旁掠過。似是有一個人,縱身而過。
  緊隨著一股強猛絕倫的掌風,隨后而到,想是那人聞聲發掌,追擊敵人。
  那掌風威力甚強,容哥儿本能的發出一掌自保。容哥儿接下一掌,有如惹火上身,但覺勁風涌來,又是一股強大的掌力攻到。
  這一次,容哥儿全身都在那掌風籠罩之下,要避開,已然勢非可能了。
  對方來勢凶猛,容哥儿接上一掌之后,被震得向后退了兩步。
  忽然間,斜斜一掌擊來,正襲向容哥儿的左肩。
  容哥儿心中明白,如若接下他的一擊,勢必要被他纏上不可,當下一吸气,急忽向旁側避開。但覺右肩一疼,竟然和另一人撞在一起。
  容哥儿正想避開,突覺一股拳風,迎面擊來。
  拳風勁急,一閃而至,容哥儿不得不揮手接下一擊。砰然輕震中,硬拼了一拳。容哥儿接下一擊之后,整個右臂被震得一陣麻木,心中暗道:“這人武功不弱。”他心中一直不愿和人動手,急急向旁側閃開。
  那人和容哥儿硬拼了一招之后,彼此勢均力敵,末分胜負,但第二招緊隨攻出。
  容哥儿早已閃開,那人一拳擊空之后,立時縱身躍起。
  這時廳中的打斗,已不限于一偶,彼此間,縱躍飛起。
  容哥儿躲到一處壁角,心中暗暗忖道:“古往今來最糊涂的一戰,可算此刻的一戰了,不分敵我,不知原因,大家卻是拳來腳往的猛拼猛打,倘真的傷死之后,還不知為了何故,傷在何人之手。”
  突然間,響起一厂一個尖厲的女子聲音道:“住手”
  這呼喝很大,全廳震動。緊接著亮起了一道火光。
  但見寒芒閃閃,數道暗器,一齊向那火光打了過去。
  容哥儿隱身角落,看的明白,那執火人,正是自己的母親。’只見容夫人右手揮動,一道寒芒,陡然飛起,近身兵刃,盡遭擊落。
  火光閃動,燃起了火燭一亮,廳中的打斗,也立時息止下來。
  容哥儿凝目望去,只見大廳中,橫躺著四個人,其中兩人已然气絕而逝,兩個還在微微喘息。
  容夫人手中執著一柄寒光閃爍的短到,燭火中,放射出耀目的寒芒。
  容哥儿看她寶劍較諸一般長劍,短了很多,不禁一呆,暗道:““那不是我的至尊劍嗎?怎會到了她的手中?”
  只听容夫人冷冷說道:“哪一位還想再戰?”
  廳中群豪,個個默然,無一人出口回答。
  容哥儿目光轉動,只見俞若仙和江煙霞雙雙相抵,正在互拼內功。”
  兩人頭上各自流著大汗,顯然,兩人都已拼到生死關頭。
  容哥儿一跳而起,疾快向兩人沖去。
  容夫人望了容哥儿一眼,既未出手攔阻,也未喝止。
  容哥儿奔近兩人身側,停下腳步,高聲叫道:“兩位听著,在下由兩位之間打過,如是兩位不肯罷手,那就先把在下重傷在兩位手下。”
  喝聲中,抬腿由兩人之間沖過。兩人听到容哥儿呼叫之后,果然都暗中收減內力,容哥儿輕輕一沖,竟把俞若仙、江煙霞触接的雙手分開。
  原來,俞老仙始終對江煙霞疑心不減,在容哥儿連番遇襲時,出手去點江煙霞的穴道。
  哪知江煙霞不再忍受,舉手封擋開前若仙的掌勢,兩人交接几招后,改以內功相搏。
  這時的容哥儿,對江煙霞疑心稍減,但對母親卻動了很重的疑心,見兩人各以內功相拼,才甘冒奇險把二人從中分開。
  俞若仙目光轉動,打量了一下大廳形勢,只見那橫臥在地上的四人,一色身著黃袍,全是江煙霞召來的旗主。
  八名旗主,連死帶傷,去了一半,余下四人都站在那里,微微垂首,不言不語。
  容哥儿暗暗忖道:“俞若仙、江煙霞,互拼內力未參与這場惡斗,八位旗主自相殘殺,也有些太過牽強,紛爭開始,必然是有一個人,先行出手挑撥,才引起這場混戰,就清理而論,那出手挑撥之人絕不是八位旗主,俞若仙、江煙霞互拼內力,自顧不暇,唯一可能挑撥起這場火并的人,就是自己的母親……”陡然間,一個念頭掠轉腦際,暗道:“難道那真正的一天君主,就是自己的母親?”
  玉梅那一段無意間談話,突然又泛現腦際,除了自己之外,還有一位自己從未晤面的兄弟,終年纏綿于病榻之上…”
  只覺重重疑慮,涌上心頭,一時間來在當地,不知該說些什么了。
  只見容夫人緩步行了過來,冷冷說道:“江煙霞,你的花招要完沒有?”
  這時,不但客哥儿對自己母親有著很深的怀疑,就是俞若仙也覺得容夫人問題很大,一面暗中運气准備,一面說道:“那四位旗主可是傷在夫人手中嗎?”
  容夫人緩緩說道:“俞若仙,你可是對我動了疑心嗎?”
  俞若仙緩緩說道:“小妹只是覺得事情太過奇怪,百思難解。”
  容哥儿突然接口說道:“難怪俞老前輩疑心,如若母親說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連孩儿也是有些疑心。”
  容夫人淡淡一笑,道:“這也難怪。”容哥儿心中暗道:“此時此刻,我不能再顧到母子之情了,如若她是那一天君主真身,必早已對我斷去母子情意,必得通她說明內情才成。”
  心念一轉,緩緩說道:“這廳中火燭可是母親熄去的嗎?”
  容夫人一皺眉頭,道:“你怀疑是我嗎?”
  容哥儿道:“孩儿沒有看到母親熄去火燭,不敢斷言,但孩儿卻知曉母親在火燭熄去之后,不在原地。”
  容夫人目光轉動,環顧了四周一眼,笑道:“說吧!把你心中所想的事,一起說出來吧!”
  容哥儿道:“燈火熄去之后,母親不在原值,那是說,至少參加了這場混戰。”
  容夫人點點頭道:“你還想說什么?”
  容哥儿道,“江姑娘和俞老前輩,各以內功相拼,自然是無暇參与其事!”
  容夫人接道:“那是說,只有母親一個人可疑了是嗎?”
  俞若仙接口說道:“這座大廳,深處山腹,不論何人,不知啟門机關,都無能离開此地,如若姐姐是一天君主真身,似手用不著再隱瞞身份了。”
  容夫人淡淡一笑,道:“有一件事,你應該很明白…。”
  俞若仙道:“什么事?”
  容夫人道:“如果引你到此,是一個圈套,那人并不是我。”
  前若仙目光轉到江煙霞臉上,道:“江大姑娘,事已至此,似乎是用不著再賣關子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江煙霞冷冷說道:“我不明白,但就事而論,那一天君主的真身,似是就在我們身側,至低限度,他在這座石室之中。”
  俞若仙輕輕歎息一聲。道,“不是你江大姑娘,不是容夫人,難道那一天君主是我俞若仙不成?”
  容本儿微微一笑,道:“不要急,現在已該水落石出的時候了。”
  容夫人目光一掠容哥儿道:“孩儿,你過來!
  容哥儿一怔,道:“什么事?”
  容夫人臉色一寒,道:“你過來,知道嗎。”
  容哥儿緩緩行了過去,欠身說道:“‘母親有何吩咐?
  容夫人緩緩說道:“玉梅已告訴你很多事,是嗎?”
  容哥儿點點頭,道:“不錯。”
  容夫人道:“因此,增多了你對我的怀疑,是嗎?”
  容哥儿道:“這個,這個…”
  容夫人冷冷接道:“不要怕,把你心中所有之疑問,一起說出來吧!
  容哥儿輕輕歎息一聲,道:“母親對孩儿似是保留了很多隱密。”
  容夫人道:“不錯,你還有一位兄弟,但他天生殘缺,自卑奇重,因此,我不得不善盡保護之責,唉!母子連心,骨肉情深,他雖然殘廢、孤撤,但他究竟是我生的儿子啊!”
  容哥儿望了容夫人手中至尊劍一眼道:“這把劍,怎么到了母親手中廣
  容夫人冷冷說道:“如不是為娘的及時取得這把劍,你和俞若仙早已橫尸大廳了。”目光轉注在江煙霞的臉上,道:“江大姑娘,個人最大的懲罰,就是死亡,是嗎?”
  江煙霞道:“是的。”
  容夫人冷笑一聲,道:“你設下這等埋伏,希望在夜暗中,一舉把我等殺死?是嗎?”
  江煙霞冷冷接道:“容夫人……”
  容夫人怒聲喝道:“住口,你這方法很毒辣,也很巧妙,如若不是我事先防范,我們三人都死在這場混亂之中。
  俞若仙皺眉道,“這竟是怎么回事啊?”
  容哥儿也覺得母親之言,十分有理,但卻又想不通原因何在。
  但聞容夫人說道:“事情很簡單,她把我們引入這片山腹絕地,預布下八個高手,准備一舉間,把我們殺死。”長長歎一口气,道:“事情就是這樣簡單,但她裝作的卻是十分真實,叫人難辨真偽。
  俞若仙道:“這么說來,我防她,這是防對了。”
  容夫人道:“如不是你小心的防備于她,她將有所行動,那我也不至于受嫌很重了。”
  俞若仙道:“我,那我是防坏了?”
  容夫人道:“那也不是,如不是防備著她,這八人在她的指使之下,這番惡斗,很難預料胜負。”
  俞若仙沉吟了一陣,道:“就目下情勢而言,令郎和我,都還無法完全了然內情。”言下之意,那是說對容夫人之言,還無法完全相信。
  容夫人目光轉到江煙霞的臉上,緩緩說道:“江煙霞,你這一點年紀,但這等沉著的功夫,卻不得不使我佩服……”語聲一頓,道:“如若這是一片絕地,我們全無生存机會,死亡在即,你似是也不用再要花招,賣弄心机,如是你已黔驢技窮,至此而已,那也不用再故弄玄虛。”
  俞若仙道:“照你看法,咱們三人之中,是否有一個真的一天君主?”
  容夫人道:“很難說。”
  俞若仙高聲說道:“我想到一個辦法,不知兩位肯否答應?”
  容夫人道:“什么辦法?”
  俞若仙目光轉到江煙霞的臉上,道:“江大姑娘先行下令,讓這四個活著的旗主,自絕而死。”
  江煙霞一楊柳眉道:“以后呢?”
  前若他道:“以后,咱們三人互以內功相拼,把至尊劍交給容哥儿,讓他一劍斬過,把咱們全都殺死,武林中,也許可以從此太平了。”
  江煙霞突然站起身子道:“這辦法不妥……”
  容夫人一揮至尊劍,道:“江煙霞,你要妄行一步,我先取你之命。”她武功高強,手中又有寶刃,江煙霞果然不敢妄動。
  俞若仙道:“哪里不妥了?”
  江煙霞目光一惊容夫人道:“容哥儿是她儿子,不管是否親生,但總有養育之情,如是不忍對母親下手,只殺了咱們兩個,那又如何是好?”
  俞若仙回顧了容哥儿一眼,道:“容公手有何高見?”
  容哥儿搖搖頭,道:“這辦法不行。”前若仙道:“為什么?令堂和江煙霞,都有很重要的嫌疑,但她們又都不肯承認,最好的辦法,就是玉碎于此。”
  江煙霞道:“這么說來,和你万上門主為什么要死呢?”俞若仙道:“舍身取義,我俞若仙為武林大義而死,那是死而無憾了。
  江煙霞道:“如若我們都不是一天君主,那豈不是死得太可惜了!”俞若仙緩緩說道:“你很怕死?”
  江煙霞搖搖頭,道:“死有重如泰山,輕如鴻毛,這等死法,我所不取…,
  神情突然轉為嚴肅,冷冷說道:“容夫人、俞若仙,你等自負聰明,但在我看來,卻是叫人好笑得很。”
  俞若仙愕然說道:“此話怎么說?”
  江煙霞道:“這些人都是一天君主的親信,你們為什么不把他們一舉盡殲?”
  俞若仙道:“你為什么不說明?”
  江煙霞道:“我能說給你們听,他們一樣可以听到。”
  容哥儿道:“媳去火燭之后,你為什么不肯說明呢?”
  江煙霞道:“我沒有時間說明,俞老前輩出掌攻我,鬧成火并之局。”
  俞若仙征了一怔,道:“這話當真嗎?
  江煙霞道:“此事情,我還欺騙你們不成…”目光緩緩向容夫人臉上掃過道:“可是你自負一代才人,竟然也和他們一般的不分皂白。”
  容夫人道:“你現在說出內情,又有何妨?”
  江煙霞道:“你們逼我說出計划,你們固然可以了然,但人家也可以明白啊!”
  容夫人目光轉動,道:“你是說,那一天君主也在此地嗎?”
  江煙霞道:“我兩度受教,都在這山腹密洞中,因此,可以認為他一直留在此地……”
  俞若仙望了四位旗主一眼,道:“你召他們到此,引起一場混戰,又是什么用心呢?”
  江煙霞道:“這座山腹密室,共有四八三十二位旗主分守,這些人都是那一天君主的人,我想設法出去他們,想不到,第一次,我們就未能如愿。”’
  俞若仙道:“你為何不在進入山腹密室之前,先說明白呢。’
  江煙霞道:“我進入這密室以后,才想列此事……。
  只听一聲冷喝傳來,道:“江煙霞,你當真要背叛君主嗎?”
  江煙霞不理那喝問,目光一掠容夫人和俞若仙道:“你們听到了嗎?”
  俞若仙高聲接道:“閣下是何許人?”
  那聲音突然沉寂,久久不聞回答之言。俞若仙冷笑一聲,道:“此時此刻,閣下似是用不著故弄玄虛了,如若你能把我們四人殺死在山腹密室之中,閣下控制武林之愿,就算達到一半了。”
  只听一聲冷漠的笑聲,傳了出來,道:“江煙霞,你若有悔悟之心,此刻還來得及。”
  江煙霞一皺眉頭,道:“你是一天君主?”
  那冷漠的聲音笑道:“一天君主是你,不是我……”
  江煙霞道:“我不過是受你控制的傀儡而已……”
  那聲音道:“那還不夠嗎?你助我達成愿望之后,至低限度,可保你們金風門中無恙。”
  江煙霞接道:“你為何不肯現出身來呢?”
  那冷漠的聲音,重又傳來,道:“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是否當真要背叛一天君主呢?”
  容夫人一直在傾耳靜听,一語不發。
  江煙霞緩緩說道:“我已受夠了!”
  突然提高聲音,接道:“不錯.我要背叛你。”
  但聞那聲音應道:“好!你要自己取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聲音逐漸遠去,消失不聞。
  俞若仙道:“江大姑娘,這山腹密室中,另有地道,是嗎?”’
  江煙霞點點頭,道:“這里布置十分巧妙,咱們不能輕舉妄動。”
  一直未說話的容夫人,突然仰臉大笑起來。
  江煙霞呆了一呆,道:“作笑什么?”
  容夫人道:“夠了,江煙霞,不用再賣弄心机了!”
  俞若仙道:“你說什么?”
  容夫人突然一揚至尊劍,冷冷說道:“一天君土就在咱們身側,咱們卻一直受她愚弄。”
  俞若仙道:“你是說江煙霞?”
  容夫人道:“不錯。”
  俞若仙寶劍一閃,刺了過去。
  江煙霞閃身避開,冷冷說道:“俞老前輩,我也明白了。”
  俞若仙道:“你又明白什么?”
  江煙霞道:“一天君主就在咱身旁。”
  俞若仙道:“你是說容夫人?”
  江煙霞道:“是她!是她……”
  容夫人目光凝注到俞若仙的臉上,冷冷說道:“你是相信江煙霞的話呢?還是相信我說的話?”
  俞若仙細想兩人舉動,都有可疑之處,一時間大感困惑,緩緩說道:“兩位暫時不要爭論,容我仔細推想一番。”轉身行到容哥儿身側,低聲說道:“容相公!今日之局,是我一生中經歷最難判料的事,你對令堂知曉好多,還望能据實而言。”
  容哥儿道:“好,不過,對家母的事,我一向知曉不多。”
  俞若仙道:“如若令堂真是一天君主化身,不論她行動如何謹慎机密,你和她相處十余年,總該有些蛛絲馬跡可尋。”
  容哥儿沉吟了一陣,道:“當時,晚輩并無感覺,如今細想起來,确有很多可疑之處…”目光一掠容夫人,接道:“晚輩想先和家母談談如何?”
  俞若仙道:“很好,以母子之情,也許可以問出真相……”
  聲音突轉低微,接道:“此刻大廳中情勢,十分明顯,如若咱們倒向令堂,江煙霞必敗無疑,如若我們倒向江煙霞,令堂也未必能夠取胜”
  容哥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插口說道:“老前輩,你和家母相識很久嗎?”
  前若仙點頭,道:“相識雖久,但其間卻有很多年未曾晤面。”
  容哥儿道:“晚輩之意是,老前輩是否可以确定,家母和你昔年相識的是同一個人。”
  俞若仙怔了旺,道:“和令堂相識,乃先夫鄧玉龍所引見,就我記憶所及,似有些不同之處!
  容哥儿點點頭,道“那一方面?”
  俞若仙道:“相隔十余年,音容笑貌,自然也有些改變,但最要緊的,是她的性格,在我記憶之中,令堂是一位溫婉賢淑的人,不比此刻的性格……”
  容哥儿不待俞若仙說完,接口說道:“多謝指教。”轉身行向容夫人,肅然抱拳一禮道:“孩儿拜見母親。”
  容夭人臉上毫無親情,淡淡一笑道:“什么事?”
  容哥儿道:“孩儿心中有著很多疑問,已經難再忍耐,希望母親指點。”
  容夫人緩緩說道:“好!你說吧!”容哥儿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道:“就在此地說嗎?”
  容夫人道:“母子情長,日后咱們談話時間正多,為何一定此時此刻和為娘談呢?”
  容哥儿道:“孩儿心中很怀疑…”
  容夫人道:“你怀疑什么?”
  容哥儿道:“孩儿和母親之間,是否還有母子情意。”
  容夫人一皺眉頭,道:“你說呢?”
  容哥儿道:“母親把我撫養長大,不論孩儿是否親生,為人子者,都該盡孝膝前……”
  容夫人接道:“你一直很乖啊!”
  容哥儿道:“但母親對孩儿,保留的秘密太多了。”
  容夫人道:“你听信了俞若仙挑撥之言,是嗎?”
  容哥儿道:“孩儿有眼會看,有耳會听,難道還能不信嗎?”
  突聞几聲噗通之聲,傳了過來,那站在廳中的几個黃衣大漢,全都倒了下去。
  容哥儿回顧了倒摔地上的四個黃在人一眼說道:“和若母親對孩儿,還有一點母子之情,還望母親据實告訴孩儿真話。”
  容夫人沉吟了一陣道:“你要問什么?”
  容哥儿流下沮來,撩起長衫,緩緩跪下,道:“母親是不是一天君主?”
  容夫人長長時一口气,道:“孩子,你當真不信母親的話嗎?”
  容哥儿道:“母親隱瞞孩儿的事情太多了,叫孩儿無法再信。”
  容夫人突然舉步向大廳一角行去。
  容哥儿望著母親的背影,心中一片茫然,顯然,已不知如何對付此等變故了。
  只听前若仙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容相公,追過去,她已為母子之情所動,也許會告訴你實話了。”
  此時,容哥儿心中毫無主意,听得俞若仙之言,緩緩站起身子,緊隨在容夫人身后行去。
  容夫人直行至大廳一個角落處,再無去路時,才緩緩停下來。
  容哥儿緊追身后,低聲道:“母親。”
  容夫人面壁而立,冷漠地說道:“你不是我的儿子。”
  容哥儿呆了一呆,道:“孩儿就算不是親生,但母親對我确有著深厚的養育之恩。”
  容夫人道:“想不到你如此命大,我安排很多個使你死亡的机會,但卻都被你逃了開去,我又不忍心親手殺死你。”
  容哥儿只覺容夫人字字如利劍一般,洞穿心胸,說不出心中是痛是苦,長久之后,才緩緩說道:“母親養育我二十年,就算殺了我也不為過,孩儿也死得甘心。”
  容夫人道:“孩子,你該早些死去,也可使咱們都減少一些痛苦。”
  容哥儿道:“不錯,但孩儿卻活了下來。”
  容夫人道:“現在,你還有死去的机會,為什么你不肯死呢?”
  容哥儿呆了一呆,道:“母親真希望孩儿立刻死去嗎?”
  容夫人道:“不要叫我母親,你不是我的儿子……”
  話聲一頓,接道:“我給了你鄧玉龍的劍譜,和一本記述身世的畫分,你為什么不看呢?你如看過,也不會參与今日之事了。”
  容哥儿好細回想离家際遇,确是九死一生,當下歎息一聲,道:這么說來,母親确是那一天君主的化身?”
  容夫人緩緩說道:“就眼下面言,我還不是。”
  容哥儿道:“以后呢?”
  容夫人道:“還很難說,目下的紛爭還未結束。”
  容哥儿沉吟了一陣,道:“孩儿還是不太明白的,母親可否說清楚一些。”
  容夫人緩緩轉過頭來,臉上是一片冷肅,說道:“我已經說的很多了。”容哥儿雙目神凝,盯注在容夫人的臉上,瞧了一陣,道:“母親雖然已不認孩儿,在未了然全部內情之前孩儿卻不能不認母親。”
  容夫人目光冷峻,凝注在容哥儿瞼上,緩緩道:“此地之事,你似已無能幫忙,留此也是無用…”
  容哥儿道:“母親之意,可是要孩儿离開此地嗎?”
  容夫人道:“你如愿意离開,那是最好不過。”
  容哥儿搖搖頭,道:“一切演變,似都在母親預料之中,這一片山腹密室,似乎已是決定武林命運的所在,不管有多么凶險的后果,孩儿也要看個明白。”
  容夫人冷冷說道:“如果你對我預謀影響,我立時把你處死。”
  容哥儿淡淡一笑,道:“母親遲遲不肯下手,足證還有母子情意了。”
  俞若仙突然接口道:“還有一個原因……”
  容哥儿道:“什么原因?”
  俞若仙道:“令堂武功雖高,卻未必是我和江煙霞聯手之敵。”
  容夫人回頭掃掠了俞若仙一眼,冷冷說道:“俞若仙,万上門在江湖獨樹一校,為所欲為,難道你還不滿足,竟然又圖染指一天君主?”
  俞若仙淡淡一笑,道:“先夫死后,我已經看透了權勢名利,早已無意在武林中逐鹿霸業!
  容夫人道:“那你組織万上門,用心何在呢?”
  俞若他道:“當初動机,我只想為先夫報仇。”
  容夫人道:“現在呢?”
  俞若仙歎息一聲,道:“現在,我這份替夫報仇之心,淡了許多。鄧玉龍生前,雖然行俠仗義,做了很多善事,但他生性風流,傷害了無數少女之心。
  容夫人冷笑一聲,接道:“你既然看穿了世情,為何不安分守己,卻卷入了這場紛爭之中?
  俞若仙冷然說道:“一個人不過有百年的壽命,不論武功如何高強的人,也無法永生不死,霸業、名利,都不過是過眼云煙,但天生我才,必有我用,因此,我覺得應該在這短短數十年生命之中,做一點有益于武林的事。”
  容夫人道:“這么說來,你插手此事,那是為了造福武林了?”
  俞若仙道:“不論你是否相信,我确實有此用心;”
  容夫人仰天大笑一陣,道:“俞若仙,你可是想以這大道理,說服于我嗎?”
  俞若仙正容說道:“如今大錯還未鑄成,你的能及時悔悟,還來得及。”
  容夫人道:“你可是已把我看成了一天君主?”
  俞若仙道:“事情已如此明朗,你難道還要否認不成?”
  容夫人道:“不論你是否相信,我并非一天君主……”
  俞若仙道:“不是你,又是淮呢?”
  容夫人突然舉步行近到江煙霞的身前,冷冷說道:“江大姑娘,不論你是否是一天君主,但你一定知曉如何見他之法。”江煙霞長長吁一口气,默然不語。
  容夫人冷笑一聲,道:“整個大局,已然為我控制,我不信逼不出那一天君主真身。”
  江煙霞抬頭望了望容夫人,欲言又止。
  容夫人接道:“你想引我到此絕地,集中屬下高手,一网打盡,可惜的是你千密一疏,為我所乘。”
  江煙霞冷冷說道:“我哪里疏忽了……”話出口已知說錯,陡然住口不語。
  容夫人望了俞若仙一眼,道:“你听到了嗎?”
  俞若仙點點頭,道:“听到了。”
  容夫人目光又轉到江煙霞的臉上,道:“可要說出來,給你听听
  嗎?
  江煙霞按不下心中好奇,點頭應道:“好!你說吧!
  容夫人冷冷說道:“俞若仙,此刻,你是否完全相信了呢?”
  俞若仙道:“相信了。”話聲一頓,提高了聲音,說道:“江煙霞,你也不用再多言狡辯,那一天君主是你,不會再錯,至低限度,你是那一天君主的化身之一。”
  江煙霞道:“這個,我早就承認了。”
  俞若仙道:“你先承認是一天君主化身,騙得我們相信,然后把我們騙到這座密室,准備盡出高手,一网打盡,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那容夫人又高你一招,控制了大局,使你計成泡影,前功盡棄。”
  江煙霞冷然一笑,道:“老前輩,由于晚輩和容夫人的相持,使你變成了主裁大局的微妙人物,你如肯助我,咱們不難把容夫人搏殺于此,但你如幫助容夫人,晚輩就自知難敵,所以,我們用盡心机,都是為了爭取你說服你。”
  俞若汕道:“那是因為你已經知曉,無能控制大局,預布的人手,也為容夫人所制,無法增援這座大廳,是嗎?”
  江煙霞道:“但他們也一樣無法進入這座大廳。”
  俞若仙目光移動,望了江煙霞和容夫人一眼道:“似乎是,兩位的屬下,正在這山腹密室之外,展開著一場惡戰。”
  容夫人道:“如若事如江大姑娘所料,她能源源調入高手,此刻,咱們都已經傷在無數高手的圍攻之下了。”
  江煙霞道:“夫人不要太樂觀,眼下無法預料結果……”
  俞若仙接道:“所以兩位都在拖延時間,但我卻不用等下去。”
  容夫人淡淡一笑,道:“俞若仙,你要和難動手呢?”
  江煙霞道:“若你無法從我們兩人間選定一人動手,只有陪我們等下去了。”
  俞若仙點頭歎息道:“原來,兩位在等待外面激斗的胜負,想盡方法拖延時光!”
  容夫人道:“日下情形如此,如是江煙霞胜了,咱們只有兩條路走,不是依她歸降,就是自絕而亡……”
  江煙霞接道:“如是你胜了呢?
  容夫人道:“作尚可多一條選擇之路。”

  ------------------
  OCR 書城 掃校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