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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較技較智 棄暗投明


  庄璇璣道:“璇璣堡中确實沒有什么人手,只有几十個弩箭手。”
  銀龍道:“但他們發揮的威力都很強大,竟然使我的人,有著很重大的傷亡。”
  庄璇璣笑一笑,道:“我想你帶來的人手,不止這些吧!”
  銀龍道:“不錯,還有一批更強的人,他們是一個很有組合力的團体。”
  庄璇璣道:“也有很強的戰斗力。”
  銀龍道:“對!其中有一些人,具有很特別的能力和武功。”
  庄璇璣道:“他們為什么不肯現身呢?”
  銀龍哈哈一笑,道:“因為,他們是攻打璇璣堡的真正主力,必須用于決戰之時。”
  庄璇璣道:“你能阻止他們么?”
  銀龍道:“能!我有絕對的權力,可以使他們听命行事。”
  庄璇璣道:“銀龍,你是很謹慎的人……”
  銀龍接道:“也很講道理。”
  庄璇璣道:“這一戰,分出了胜負之后,活人冢和璇璣堡之間,是否還會發生事故?”
  銀龍道:“不知道,我如果敗了,留在璇璣堡,但這未必能使活人冢就此罷手。”
  庄璇璣道:“你究竟在活人冢內,是個什么身份?”
  銀龍道:“璇璣姑娘,我銀龍离開了活人冢,活人冢也不會因而潰散,但我如在活人冢中,就有相當大的權勢,這樣說,應該是很明白了。”
  庄璇璣道:“那是說,咱們這一戰,只是你我之間的事了?”
  銀龍笑一笑,道:“不錯!只是你我之間的事,和目下這一戰,姑娘胜了,這一戰,也不會再打下去。”
  庄璇璣道:“有一件事,不知你想過沒有?”
  銀龍道:“請說吧!”
  庄璇璣道:“你如留在璇璣堡作總教習,你會面對著活人冢的第二次攻勢,那時,你准備如何應付呢?”
  銀龍笑一笑,道:“我會听命行事。”
  庄璇璣道:“活人冢內,都是你的親友,你能和他們對手拚命么?”
  銀龍道:“我如已成了璇璣堡中的人,自然有保護璇璣堡的責任,誰要侵犯璇璣堡,自然會放手一拚。”
  庄璇璣道:“我明白了,你對這一戰,充滿著信心。”
  銀龍道:“是的,姑娘,你現在,可以出手了。”
  庄璇璣點點頭,道:“好……”
  只听一個威重的聲音,傳了過來,接道:“且慢。”
  庄璇璣轉撿望去,只見方奇頭戴金冠,大步行了過來。
  銀龍臉色一變,道:“你還沒有死?”
  方奇道:“這倒叫你很失望了。”
  銀龍冷冷說道:“我和璇璣姑娘已經有了約定,等我們這一戰分出了胜負之后,你再攪和不遲。”
  方奇道:“第一,我不是璇璣堡中的人,所以,用不著遵守這里的規定,第二,你不是璇璣姑娘的敵手,你如落敗了,我再落井下石,方某人不愿為也。”
  銀龍冷冷的望著庄璇璣。
  庄璇璣笑一笑,道:“方兄,小妹已和銀龍有約在先。……”
  方奇接道:“我知道,不過,我和他之間的恩怨,必須先作了斷,因為,你如胜了他,他就變成了璇璣堡中的人,我就無法找他一拚了。”
  銀龍冷冷說道:“方奇,別忘了,你是我手下敗將。”
  方奇淡淡一笑,道:“這一次,咱們是生死之搏,和上次不同。”
  銀龍點點頭,道:“好!先和你作個了斷也好,不過,在下要先得璇璣姑娘同意才行。”
  目光一掠庄璇璣道:“姑娘,對此事看法如何?”
  庄璇璣道:“如若你不和他動手,我可以阻止這件事情,如若你同意,我就不便阻止了。”
  方奇道:“銀龍,不想和我動手也行,只要你當面承認,非我之敵,也就行了。”
  銀龍淡淡一笑,道:“方奇,別認為你的激將之法,發生了很大的效力,我答應和你動手,只因為,我感覺到你不過是一個不足為敵之人。”
  方奇道:“你好狂。”
  忽然飛身而起,擊出一拳。
  這一拳來勢凶猛,有如鐵錘擊岩一般。
  銀龍冷哼一聲,不閃不避,右手一揚,硬向拳上迎去。
  但聞蓬然一聲,雙拳接實。
  方奇向前沖飛的身子,竟被這一拳震的向后倒飛了出去。
  銀龍卻突然一皺眉頭,道:“鼠輩,敢施暗算。”
  飛身而起,直向方奇攻了過去。
  兩人拳勢相擊,本是硬碰硬的功夫,怎會喝出施用暗算。
  方奇雙足落地之后,立時戒備。
  雙方展開了一場激烈絕倫的惡斗。
  銀龍搶攻,拳掌快如閃電。
  方奇防守,有如千掌万手,接下銀龍的攻擊。
  雙方惡斗了五十余招之后,銀龍突然收住了拳勢。
  方奇道:“為何不戰了?”
  銀龍道:“你的武功有了一點長進。”
  方奇冷冷說道:“上一次,你僥幸胜了一招罷了。”
  銀龍低頭望了右拳一眼,突然長歎一聲,道:“方奇,我一定要殺了你,你和你的弟弟。”
  突然轉身一躍,人已到了三丈開外,才高聲說道:“退。”
  隨來的高手,紛紛向外奔去。
  庄璇璣和四大凶煞,都未出手攔阻。
  馬鵬覺得好生奇怪,心中暗暗忖道:“方奇和銀龍之戰,銀龍不但已占到优勢,很顯然的如若再打下去,方奇非敗不可,何以,銀龍竟然退了下去。”
  銀龍等去的很快,不大工夫,除了死亡重傷者之外,已走的一個不見。
  只見方奇身子搖了兩搖,突然倒了下去。
  高空眼明手快,忽然間竄了過去,一伸手,扶住了方奇。
  庄璇璣一掌拍在方奇的背上,方奇一張嘴,吐出了兩口淤血。
  高空道:“他傷的很重。”
  庄璇璣道:“現在不妨事了,他剛剛忍住了兩口淤血,沒吐出來,憋在胸口。”
  方奇長長吁一口气,道:“好利害的銀龍。”
  庄璇璣道:“你坐下調息吧!”
  方奇道:“不,咱們回宅院中去,不能讓他瞧到,他打傷了我。”
  庄璇璣道:“我是個很有自信的人,我相信,他已經瞧出你受了內傷,你現在不宜行動,快坐下調息。”
  方奇點點頭,盤膝坐了下去。
  高空低聲道:“姑娘,銀龍的武功,實在高強,如是在下,只怕接不下他三拳。”
  庄璇璣點點頭,道:“你們很可能會遇上他,千万不能和他硬拚。”
  馬鵬道:“姑娘,如若在下拚命接他一拳,不知道能不能刺中他一刀。”
  庄璇璣道:“穿心一刀,是天下刀法中的奇學,只要你能在适當的距离、部位,攻出這一刀,我想天下沒有人能閃過你這一刀。”
  柳媚道:“這樣說來,天下沒有人,能夠破解他的一刀了。”
  庄璇璣道:“有。”
  柳媚道:“什么人?”
  庄璇璣低聲道:“在他刀勢擊出之后,沒有人能夠破解,但卻有人能在他刀勢擊出之前,防止他刀勢出手。”
  馬鵬點點頭道:“我明白。”
  柳媚道:“我不明白。”
  庄璇璣道:“如是有人能在他出刀之先,就可能占去先机,破去他穿心一刀。”
  高空道:“不管如何,馬兄的穿心一刀,殺不了銀龍。”
  王杰突然開了口,道:“銀龍也受了很重的傷,對么?”
  庄璇璣點點頭。
  王杰道:“傷在方兄的暗器之下。”
  庄璇璣又點點頭,目光卻凝注在方奇的右手之上。
  高空、馬鵬,都向方奇約右手上望去,但卻一直看不出什么。
  柳媚忽然蹲下身子,仔細在方奇約右手上瞧了一眼,道:“很巧妙,裝在中指的指甲上。”
  庄璇璣道:“也只有如此,銀龍才會上當。”
  這時,馬鵬、王杰等,都看到了,在方奇的中指上,有一個指套,制作精巧的和指甲一樣,如不特別的留心,很難看得出來。
  指套上,有兩枚尖利的小針。
  所以,他雖然被針刺中了,但卻看不到傷勢。
  只有中針的人,自己明白受到了傷害。
  庄璇璣道:“針上可有淬毒?”
  柳媚道:“有,不過顏色很淡。”
  庄璇璣神情木然,瞧不出她心中是喜是怒。
  高空低聲道:“姑娘,對暗算銀龍這件事,可是有些不滿?”
  庄璇璣道:“活人冢是一個只講利害,不擇手段的組合,所以,我們用不著對他們存什么抱歉之心,但銀龍這個人,好像是很講理。”
  柳媚道:“活人冢內,那有什么好人,這一點,姑娘也不用斤斤計較了。”
  庄璇璣答非所問的,道:“你們留在這里,為方奇護法,等他坐息醒來,再回宅院中去。”
  四大凶煞都著出了她心中很不快樂,但卻不知該如何慰勸于她。
  望著庄璇璣的背影,柳媚長長吁一口气,道:“高空,你瞧出來沒有,庄姑娘很不快樂。”
  高空道:“我瞧出來了,但為什么呢?難道就是為了方奇用毒針傷了銀龍。”
  柳媚道:“她好像不喜歡我們用這方法對付銀龍。”
  高空道:“但對付活人冢的人,還要講究光明磊落的方法不成?”
  方奇听到了几人說話,但他苦于練功在最重要的關頭,一直不便開口。
  柳媚輕輕歎息一聲,欲言又止。
  方奇匆匆行功完畢,睜開眼睛,道:“我知道庄姑娘為什么生气。”
  柳婿道:“你知道?”
  方奇道:“對!她為我用毒對付銀龍這件事,心中极端不滿,所以她很生气。”
  柳媚道:“為什么呢?活人冢內的人,那里會有一個好人。”
  方奇道:“因為,她想收服了銀龍。”
  柳媚道:“哦!”
  方奇道:“所以,她很不滿我對銀龍下手。”
  柳媚輕輕吁一口气,道:“哦!原來如此。”
  方奇歎息一聲,道:“不過,庄姑娘太不了解銀龍了,只為他外形的柔和所騙。”
  柳媚低聲道:“你了解銀龍么?”
  方奇道:“找也不太了解……。”
  柳媚接道:“那你在胡吹,……。”
  方奇苦笑一下接道:“姑娘,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柳媚尷尬一笑,接道:“抱歉,你慢慢說吧。”
  方奇道:“舍弟了解,他和我特別提起了銀龍,說這個人,由內到外,全是奸詐,如若來的是他,要我出手對付他,這枚指套和毒針,都是舍弟給我的。”
  柳媚道:“那好啊……”
  王杰接道:“好什么?庄姑娘算無遺策,難道她還會瞧錯銀龍不成,惹她生气,總不是一件好事了。”
  柳媚笑一笑,道:“王杰,你急什么,也要我把話說完啊。”
  王杰道:“還有下情。”
  柳媚道:“難道你把我看成了半吊子不成。”
  馬鵬道:“說吧!柳姑娘有什么高見。”
  柳媚道:“這件事,只怕要方二公子解釋才行。”
  馬鵬道:“對,方二公子,學富五車,必有一片很動人的說詞。”
  方奇道:“唉!事實上,這些事,都已在舍弟的意料之中了。”
  馬鵬道:“意料之中?”
  方奇道:“舍弟告訴我說,庄姑娘求才若渴,很可能會被銀龍迷惑,所以,要我想法子對他。”
  馬鵬道:“以庄姑娘的才智,會上他的當么?”
  方奇道:“銀龍有一种很特殊的武功,叫做袖里干坤,据舍弟說,那不能算是一种武功,而且一种惡劣的用毒手法,不過,很少人能夠看得出來。”
  馬鵬道:“有這等事?”
  方奇道:“他花言巧語,裝作出一副坦蕩君子的樣子,用心在疏忽璇璣姑娘的防范,然后,突然一舉間,制服對方。”
  馬鵬道:“好!咱們見璇璣姑娘去,跟她說個明白。”
  方奇道:“馬兄,這件事,我看,還是由舍弟說的好。”
  馬鵬道:“我看璇璣姑娘,一直在強忍著心中一股气惱,早些給他說明白,也好讓他早日消去气忿。”
  方奇道:“我只怕說的不很清楚,如由舍弟說明,定是十分明白。”
  馬鵬道:“好吧!你去轉告令弟一聲,自從我們追隨庄姑娘以來,從沒有見過她有過气惱情形,此事不可拖延。”
  方奇心中暗道:這些人都是江湖上著名的凶煞、高手,但庄璇璣卻能使他們如此心悅誠服,這位姑娘,在馭人術上,卻有過人之能。
  站起身子緩緩接道:“在下這就去通知舍弟一聲。”
  庄璇璣沒有責備任何人,但她心中确實很不快樂,她覺著銀龍是一個可以講理的人,她學縱橫術,她相信有很大的机會可以說服銀龍。
  大敵退去照庄璇璣的為人,她會各處巡視一遍,然后,再改進一些防守之法。
  這一次,她卻一個人關在房子里生悶气。
  不管庄璇璣有多大的本領,不管她有多深的學問,但她畢竟還是一位小泵娘,十几歲女孩子。
  心中真有了什么气惱,很難能不形于外。
  但她确有著過人的聰明,當她知道自己無法控制時,就會想法子躲起來。
  但竟然有人來敲門。
  長長吁一口气,忍下心中怒火,道:“什么人?”
  “我是方真。”
  庄璇璣心中的怒火立刻消失。
  這個帶著三分狂气的書生,已使她十分傾心。
  她自覺胸博极廣,很少佩服過人。
  但方真卻使她佩服。
  打開木門,方真帶著一臉煙灰闖了進來。
  他身上仍然穿著工作的衣服,衣服上也滿是煙塵。
  他,就是這么一個洒脫的人,見他心目中最美的女人時,衣衫不整,連臉也未洗一下。
  庄璇璣輕輕吁一口气,道:“我打水來,你洗把臉。”
  方真一揮手,道:“不用了,我忙的很,几句話說完就走。”
  庄璇璣嫣然一笑,搬過來一把椅于,道:“坐下來,慢慢的說。”
  方真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來,道:“你心中是不是很嘔?”
  庄璇璣道:“你怎么知道?”
  方真道:“因為,主意是我出的,所以,我知道,你心中想的事。”
  庄璇璣道:“我是個很少生气的人,這一次,卻被你气到了。”
  方真道:“是不是為銀龍的事?”
  庄璇璣道:“他可能會為我收用,但咱們卻用毒針傷了他。”
  方真道:“你完全不了解銀龍。”
  庄璇璣道:“四大凶煞,也都是具有強烈野性的人,但我還是收了他們。”
  方真道:“我知道你學過服心術,不過,銀龍和四大凶煞不同。”
  庄璇璣道:“我倒瞧不出,他和別人有什么不同之處。”
  方真道:“璇璣,好像你把他引入了大廳之中。”
  庄璇璣道:“是!”
  方真道:“大廳中有毒煙,可以使人暈過去,你為什么不用?”
  庄璇璣道:“我用過了。”
  方真道:“結果呢?”
  庄璇璣道:“結果很坏,竟然沒有把他毒過去。”
  方真道:“你可知道原因么?”
  庄璇璣道:“他練過了龜息大法,可以閉住呼吸,所以,我毒不倒他。”
  方真道:“唉!那不是龜息大法,龜息大法,就算能閉住呼吸,但卻無法能控制到那么一個巧法。”
  庄璇璣道:“那是另外一种武功了。”
  方真道:“對!天竺奇書上說的明白,那叫做閉气術,它可以閉住气,但耳目,完全不受影響。”
  庄璇璣道:“方真,他是不是活人冢的首腦人物?”
  方真道:“縱然不是首腦人物,也可能是很重要的人物之一。”
  庄璇璣道:“活人冢的人,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方真道:“因為,他們的首腦人物要娶你,你是一代才女,也嬌艷如花。”
  庄璇璣道:“這一點,我一直想不明白,他怎會知道我,我本來是一個默默無名的人。”
  方真微微一笑道:“這就叫土里藏不住夜明珠啊!你光芒四射,怎會長期埋沒。”
  庄璇璣道:“人家說的真話,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方真點點頭,道:“這一點,我倒是有些忽略了,他一定見過你。”
  庄璇璣道:“誰見過我?”
  方真道:“活人冢的大頭目。”
  庄璇璣道:“所以,我在想,這個人,我是不是見過,在那里見過?”
  方真道:“璇璣,你雖然很美,秀出群倫,但卻少了一股媚態,必須,要長期接触的人,才會為你傾心。”
  庄璇璣笑一笑,道:“看來,我還是有很多缺點的女人。”
  方真道:“缺點也是优點,你不能一下子使人迷惑,但你如一旦留給人一個印象,那就會終身難忘。”
  庄璇璣笑一笑,道:“好啦,不說我的事了,還是談談銀龍吧,至少,他在璇璣堡中,表現的很君子。”
  方真道:“銀龍的可怕,也就在此了,他表示的,不是他。”
  庄璇璣道:“一個人,如何掩飾,也只是掩飾了他的外形,但我看銀龍,不像……”
  方真接道:“他是兩种性格的人,你只看到他君子的一面。”
  庄璇璣道:“那是偽裝么?”
  方真道:“他不用偽裝,他的表現,就是那個樣子,他心中所思,就會自然表現了出來,看不出一點虛假、偽裝。”
  庄璇璣道:“我仔細的看過他,發覺了他很真誠,所以,才動了收服他的用心。”
  方真道:“璇璣姑娘,你可知道,這也是一种武功。”
  庄璇璣道:“你說的太玄了,那怎會是一种武功呢?”
  方真道:“是真的,那一种武功,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外形,我知道其中有一种拳法,叫做君子拳,每一招都是堂堂正正的……”
  庄璇璣接道:“真有這樣的拳法,那豈不是把一個人也練成君子了。”
  方真道:“對!君子拳練的久了,就很可能把一個人練成了堂堂正正的樣子,但那君子拳后半段卻變了樣子……”
  這种拳法,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庄璇璣听得大為神往,忍不住接道:“難道變成小人拳法了。”
  方真笑一笑,道:“更坏一些,后半段的招術,叫做偽君子,那是每一招堂堂正正的拳勢之后,就藏了一招很險毒的殺手,唉!這套拳法,雖不足取,但卻是很高明的殺人手法。”
  庄璇璣微微一芙,道:“方真,是你編造的,還是真有這套拳法?”
  方真道:“是真的,我翻譯過那本書,所以,我還記得它一些內容,我記得君子拳的前兩招,叫作“頂天立地”,“万古流芳”。”
  庄璇璣道:“很气派的名字,招名如此,想來,那是大開大闔的气勢了。”
  方真道:“我也記得后半段有兩招名字,叫做“巧取豪奪”,“日月無光”o”庄璇璣嫣然一笑,道:“這算什么招名?世上,那里會有這樣的武功。”
  方真接道:“璇璣,這名字,是我替它取的,那本是意譯,我雖然不懂武功,但我由字面上,可以了解那些手法的形態,我初見上半部的拳法時,曾經拍案叫絕,這一种武功,能夠流傳于江湖之上,可以化去江湖上不少的唳气,能使所有的江湖人物,都變成了堂堂正正的君子,直到我看過了后半部,內心中實在痛苦莫名,想不到,世上竟然會有這种武功。”
  庄璇璣神情凝重,道:“銀龍,就是練這种武功的人?”
  方真點點頭,道:“我沒有看到他和家兄動手的情形,但你在現場,應該看的很清楚,你武功精博,應該看出一點眉目才是。”
  庄璇璣細想銀龍和力奇動手的情形,到了后來,那确實招術惡毒,如若不是方奇用指中毒針先傷了他,再打下去,必可取方奇之命。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方真,看來,你不是說笑了。”
  方真道:“真正的事,我為什么會對你說笑。”
  庄璇璣神色凝重的緩緩說道:“方真,我好像錯怪你哥哥了。”
  方真道:“錯怪我哥哥,并不是一件很嚴重的事,重要的是,你要了解這件事情。”
  庄璇璣點點頭,道:“我現在已經了解了這件事。”
  方真道:“那很好,以后,再遇上銀龍時,多多小心。”轉身向外行去。
  庄璇璣道:“你急什么?”
  方真道:“我忙的很,實在沒有時間和你談心,爐中鐵汁,正在溶化,那些功匠,雖有巧手,但卻沒有巧思,我制造的鐵人,屬于那种极為精巧的事物,不得有半點差錯,我如不在場,怎會放得下心。”
  庄璇璣道:“唉!事情如此嚴重,我真的不便留你了。”
  方真道:“璇璣,事實上,我內心之中,也有很多話想和你談談,就算是銀龍的事,也沒有解釋的很清楚,但我沒有時間跟你說的很清楚,希望你能夠相信我。”
  庄璇璣點點頭,道:“我相信,你說的話,我總會相信的。”
  方真笑一笑,大步而去。
  庄璇璣望著方真遠去的背影,輕輕吁一口气。
  銀龍和他的人手退走之后,璇璣堡又恢复了原有的宁靜。
  銀龍帶夾了很多具有奇异武功的高手,但這些人竟然都沒有發揮出他們的武功,就被銀龍帶走了。
  銀龍的鬼計未售,使他們突然退走,這些人的威力,几乎完全沒有發揮。
  璇璣堡胜了,但胜的很僥幸,他們的傷亡很小,但活人冢卻遭到了很大的傷亡。
  四大凶煞一直擔心庄璇璣不愉快,但他們第二天見到庄璇璣時,她已繩恢复往常的從容和靜。
  早晨的陽光,照著庭院中的花樹,朝露如珠,閃閃生光。
  庄璇璣和四大凶煞,漫步在清晨的庭院中。
  舉手理一下鬢邊的散發,庄璇璣緩緩說道:“你們是不是覺著很奇怪?”
  馬鵬道:“我們明白姑娘的意思,你對方奇施用毒針一事非常不滿。”
  庄璇璣笑一笑,道:“馬鵬,你們是不是看的很清楚?”
  高空道:“看什么?”
  庄璇璣道:“方奇和銀龍搏殺的情形!”
  高空道:“看的很清楚。”
  庄璇璣道:“你們對銀龍的看法如何?”
  馬鵬道:“第一流的頂尖高手,我們四個人,任何一個,都無法接下他五十招。”
  柳媚道:“如若是咱們四個人聯手呢?”
  馬鵬道:“就算咱們聯手,如若前三招的攻勢中不能胜他,咱們也會敗在他的手中。”
  庄璇璣道:“我是說,你們是否注意到他的拳勢變化?”
  沉吟了一陣,高空接口說道:“姑娘,他的拳勢,好像有著很不同的變化,前二十招威勢強大,出手堂皇,但后面,卻是變化詭异、陰險絕倫。”
  庄璇璣道:“你們仔細想一想,是不是這個樣子。”
  其實,方真說出了銀龍這個人奇詭的武功之后,庄璇璣已暗和看到的內情印證,那已是千真万确的事,只不過,她要從四大凶煞的口中,再證實一下罷了。
  柳媚沉思了一陣,道:“姑娘,高空說的不錯,我看的很用心,銀龍出手前后,是兩种完全不同的拳法、武功。”
  庄璇璣目光一掠馬鵬、王杰,道:“你們呢?”
  馬鵬道:“高兄說的對。”
  庄璇璣道:“武功上手法變化,忽奇忽正,倒是常見的事,但像銀龍這套拳掌,能在不長的搏殺時間中,變成了兩种完全不同的拳路,不知四位有何看法。”
  這件事,不想它,會有著很正常的感覺,但如仔細一想,卻和一般武功大不相同。
  那是毫厘之失,謬誤千里的差錯。
  馬鵬道:“對姑娘,這一提醒,倒是在下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覺。”
  庄璇璣道:“說說看吧。”
  馬鵬道:“銀龍前半段的拳法,气度大方,剛猛中,不失堂皇,但后半段的拳法,卻是變化陰險,招中套招,但出手之初,并不顯露,确是拳法中极少見,明里藏暗,陽中合陰的手法。”
  庄璇璣道:“很有道理。”
  馬鵬有些得意的道:“姑娘夸獎。”
  庄璇璣微微一笑,道:“你們見多識廣,想想看,武林之中,是否有這种拳法?”
  四大凶煞,凝目沉思。
  高空道:“姑娘,在下沒有見過,也沒有听過。”
  馬鵬道:“如非姑娘提起,我們還未深想,這套拳法,确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高空道:“姑娘再三問的此事,想來是必有用心了。”
  庄璇璣道:“我只是覺著這套拳法很奇怪,所以,我想了很久、很久,才找你們四位談談。”
  柳媚道:“這么說來,姑娘心中的不悅,也是因為這套拳法困惑了。”
  庄璇璣微微一笑,避開了正題,道:“我想,和你們談談,也許會開朗一些。”
  她本是個很細心的人,但她現在卻有些慚愧,覺著,任何一件事都不能有所忽略,任何細微的忽略,都可能造成很大的疏失,心中暗生警惕。
  智慧和天賦有關,但歷練,會使智慧更為圓熟一些。
  高空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在下還有一得之愚……”
  庄璇璣接道:“你盡避請說,不要顧忌,有些事,你們比我的看法深入。”
  高空道:“銀龍如若能再攻二十招,可能會殺死方奇。”
  庄璇璣點點頭。
  高空道:“我們四人聯手,是否能接下銀龍攻勢呢?”
  庄璇璣道:“你們各怀絕技,除非你們四個人,在一動手,都能把絕技發揮出來,否則,很難對抗銀龍。”
  高空道:“姑娘呢?”
  庄璇璣道:“我!也許可能和他放手一戰,但胜負難料!”
  高空道:“姑娘沒有胜敵的信念。”
  庄璇璣道:“那套君子拳,我也許可以對付,但銀龍絕對技不只此,所以,我無法預抖胜敗。”
  馬鵬道:“什么?那套拳法叫作君子拳?”
  庄璇璣道:“不錯,它叫君子拳,但后部一變,卻變成了偽君子了。”
  馬鵬道:“對!偽君子拳法,當真是名符其實。”
  王杰道:“姑娘,還有銀龍那身衣服,也是奇怪的很。”
  庄璇璣道:“那里奇怪。”
  王杰道:“不知它用何物做成,竟然可以避擋暗器。”
  庄璇璣道:“哦!”
  王杰道:“不瞞姑娘說,在下兩度施放暗器,均未能傷得了他。”
  庄璇璣道:“你的暗器手法,實在高明,兩度施放,我竟然未能瞧得出來。”
  王杰微微一笑,道:“姑娘,我的外號叫暗箭,暗箭傷人,姑娘不會見怪吧?”
  庄璇璣道:“不會,高手臨敵,他們就應該防到暗器才對。”
  王杰道:“所以,江湖朋友,送了我這么一個外號,我一點地不難過,也不會放在心上。”
  柳媚道:“你說了半天,還沒有說出來你用的什么暗器?”
  王杰道:“最惡毒暗器,我輕易不用。”
  高空道:“哦!那是什么暗器,說來听听。”
  王杰道:“問心針。”
  柳媚道:“名字就怪的很,不過,我听了名字,還是不太明白。”
  王杰道:“一种細如牛毛的小針,中人之后,可以隨著行血流動,按他中針之處,六到十二個時辰,小針行人心髒,傷發而死。”
  高空歎口气,道:“果然是歹毒的很,還有一种什么暗器?”
  王杰道:“回旋飛刀,這兩种暗器,都擊中了銀龍,但卻沒有反應。”
  高空道:“你發出問心針,我們也許不知道,但你發出了回旋飛刀,應該瞞不過我們才對,至少,在刀勢擊中了銀龍之后,我們應該知道。”
  王杰冷厲的臉上,泛起了一個難得一見的笑容,道:“人家叫我暗箭,确非無因,兄弟這回旋刀,并非是一般的飛刀,而是一种其薄如紙,長的一寸二分,寬不過三分的特制飛刀,發時無聲,十分輕巧,兄弟連發了三刀,雖然擊中了對方,但卻無法剌入對方的身軀之中。”
  馬鵬道:“銀龍是不是練成了一种可避刀劍的气功?”
  王杰搖搖頭,道:“就算他練成了刀槍不入的气功,但對問心針,也很難使人避開,只要刀、針能接触他的肌膚,我相信,我能看得出他的反應。”
  馬鵬道:“這么說來,銀龍那件衣服真的有些古怪了。”
  王杰道:“對!那件衣服不是純用綢料做成。”
  庄璇璣道:“這個,我倒是瞧出來了,他那件衣服,真的可避兵刃。”
  柳媚道:“哼!我听人說,用金銀絲,合以發絲做成的衣服,可以避開兵刃。”
  庄璇璣點點頭,道:“不錯,但只能擋開暗器,真正蓄含有內力的刀劍,就很難避開了,至于銀龍的衣服,似乎是更為精致。”
  王杰道:“這小子穿了這身衣服,倒是給了我一個很大的難題,看來,日后再要遇上他時,只有在他的臉上、手上招呼了。”
  庄璇璣淡淡一笑,道:“方真給他一記毒針,大約也夠他受了。”
  她盡量使自己變的經松。
  這些時日內,她和四大凶煞相處,用盡了心机,她希望影響到他們的觀念,變化他們的气質。
  這件事,她竟然作到了。
  先天的美麗和才智,后天的學術、修養,使她不太困難的改變了四大凶煞。
  四個江湖上聞名喪膽的殺手,在她感召之下,竟然變成了對抗江湖最大惡勢力的先鋒。
  庄璇璣對昨夜的失態,心中一直很后悔,但卻考驗出了四大凶煞對她的忠實。
  她盡量使自己和四大凶煞接近,使四大凶煞對她的敬重中,加上一份道義的感情。
  她要把四大凶煞變成四個使江湖敬重的人。
  舉手理一理鬢邊散著的秀發,微微一笑,道:“王杰,你精妙的暗器手法,是一种高超技藝,這些時日,我所看到你的成就,可算是近百年來的第一暗器高手。”
  王杰笑了,真正由內心中發出的笑容,道:“姑娘夸獎,暗器手法,見不得天日的雕虫小技。”
  庄璇璣道:“不要妄自菲薄,暗器和劍法一樣,只是一种手段,評价的高低,全在用它的目的。”
  馬鵬道:“其實,我們四個人,不過是江湖上一個殺手,武林中的渣滓,如非姑娘才德感人,改變了我們的气質,喚回了我們的良知,我們這一生,只怕會永為殺手,帶著一腔怨毒、悔恨、滿手血腥、愧疚,沉淪九幽。”
  柳媚道:“說的是啊!幸好,庄姑娘把咱們由晦暗中拉了出來。”
  高空道:“現在,我們感覺著活的好充實,覺著仰不愧天,俯不作地。”
  王杰道:“連我覺著打出的暗器,也有些堂堂正正了。”
  庄璇璣眨動了一下眼睛,笑道:“過去的,咱們都有些僥幸,以后,咱們面臨活人冢的攻襲,可能是一次比一次激烈,一次比一次凶險。”
  柳媚道:“他們好像對你,對你……”
  庄璇璣道:“對我一直很客气,而且手下留情。”
  柳媚道:“是啊!他們好像一直不敢傷害到你。”
  庄璇璣道:“這一次,銀龍吃了大虧,以后,我想他們就不會了。”
  高空道:“姑娘,這一次,銀龍帶來的人手,其中有不少奇才异能的人物,但他們大家都沒有施用全力,如若他們再一次來,必然是凶悍十倍,咱們要如何的應付?”
  庄璇璣道:“希望方真的設計,能當銳鋒。”
  馬鵬道:“姑娘,我們雖然不畏戰死,但實力确然是單薄一些,在下斗膽建議,希望能夠邀請一些人手,以增實力。”
  庄璇璣道:“這件事,我也想過了,一則是,江湖上已無可邀之人,縱然是有,咱們也未必相識,只有憑仗我們這些人的力量,再抗拒一陣,我相信,就會有人自愿投效了。”
  這時,郎四娘突然疾奔了過來。
  庄璇璣道:“什么事?”
  郎四娘道:“蛇、鼠二公子求見姑娘。”
  庄璇璣道:“他們在那里?”
  郎四娘道:“堡門之外,未得姑娘之命,不敢放他們進來。”
  庄璇璣道:“咱們快去看看。”
  赶到了堡門外,蛇、鼠二公子人已倒了下去。
  敢情,兩人都已受了重傷。
  不待庄璇璣吩咐,馬鵬、高空,已然各自扶起了一人,以內力助他們清醒過來。
  蛇公子道:“庄姑娘,咱們總算見到你了。”
  庄璇璣先取出兩粒丹丸,給兩人服下,道:“請入堡中養息,有什么話,等你們傷勢好了再說。”
  蛇公子道:“不!我們傷的很重,能不能撐得下去,還難預料,有些話,必須先說出來才行。”
  庄璇璣道:“哦!”
  蛇公子接道:“活人冢已在洛陽四周,展開了一場大規模的搜殺行動,我們藏身之處,被他們發現了,一場激戰之后,我們擊斃了不少強敵,但他們援手赶到,虎老二舍命拒敵,要我們來通知姑娘一聲……”
  話到此處,真气已散,張嘴吐出了兩口鮮血,暈了過去。
  鼠公子沒有講話,因為,他先暈了過去。
  庄璇璣一把兩人的脈博,道:“快把他們兩人送入堡中。”
  郎四娘立刻下令行動。
  柳婚低聲道:“姑娘,他們兩個人還有救么?”
  庄璇邊道:“試試看吧:他們傷的太重了,我沒有把握。”
  高空道:“姑娘如此說,他們的生机不大了。”
  庄璇邊道:“只有十分之一的机會,但如方真肯動手,他們也許机會大些。”
  馬鵬道:“那就讓方真試試吧。”
  庄璇璣道:“我會請他出手,……”
  話說了一半,卻轉眼向正北方望去。
  正北方位上,几條人影,疾奔而來。
  馬鵬沉聲道:“排陣拒敵。”
  四大凶煞立刻在庄璇璣身前排出了一個拒敵的陣勢。
  三條人影在四大凶煞的面前停了下來。
  竟然是福、祿、壽三位老人。
  對這三個名滿江湖的高人,但四大凶煞,完全未放在心上,馬鵬冷笑一聲,道:“三位老前輩,到此何事?”
  福星水長流打量了馬鵬一眼,目光轉注到庄璇璣的身上,冷冷說道:“你們讓開,我有話對庄姑娘說。”
  馬鵬笑一笑,道:“老前輩有話只管請說,庄姑娘會听得到。”
  水長流似要發作,但卻又強自忍了下去,緩緩說道:“福、祿、壽三星,在江湖之上,是何等受人尊崇,你竟然敢對老夫無禮。”
  馬鵬微微一笑,道:“福、祿、壽,號稱武林三仙,江湖朋友,自然是尊仰你們,如若他們知道了三位今日已和活人冢內有所勾結,只怕,江湖上,再無人會敬重三位了。”
  庄璇璣緩緩向前行了兩步,道:“馬鵬,不可對三位前輩無禮。”
  壽星南長命,在三星之中,脾气最坏,眼看馬鵬對水長流連番無禮,早已怒火大熾,正想發作,庄璇璣已快步行了過來,道:“馬鵬,不得對三位老前輩無禮,給我退下去。”
  馬鵬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水長流笑一笑,道:“璇璣姑娘,老夫兄弟和姑娘訂下之約,可以實現了。”
  庄璇璣撿上閃掠過一抹惊喜,通:“三位老前輩,真的要來么?”
  水長流點點頭,道:“我們三個人,不是已經來了么?”
  庄璇璣道:“三位老前輩,現在就留下來么?”
  水長流道:“不錯。”
  庄璇璣道:“那好极了,三位請入廳小坐,容晚輩稟明敵我形勢。”
  水長流道:“活人冢的人退走了。”
  庄璇璣道:“銀龍受傷,全軍撤走。”
  水長流道:“哦!老夫一直擔心我們來晚了,想不到姑娘已退強敵。”
  庄璇璣道:“退敵的不是我。”
  水長流道:“能擊退銀龍的人,絕非凡響,他是什么人?”
  庄璇璣道:“方奇,老前輩認識么?”
  水長流搖搖頭,道:“不認識,唉!老夫三人,近年在江湖上行走不多,想不到后輩之中出了不少的人才。”
  高空道:“方奇有一個外號,叫做金冠人,……”
  水長流道:“金冠人,老夫知道,他也是活人冢的貴賓。”
  高空道:“不錯,他是來自活人冢。”
  馬鵬道:“金冠人對付了銀龍。”
  水長流道:“哦!金冠人對付了銀龍,如何一個對付法?”
  庄璇璣道:“請入廳中坐吧!容晚輩詳細稟告。”
  水長流點點頭,道:“我們只有三個人。”
  庄璇璣轉身帶路。
  四大凶煞遠隨在三人身后而行。
  柳媚低聲道:“奇怪呀!埃、祿、壽三仙,忽然間跑到這里來干什么?”
  高空道:“大概是來幫忙吧!”
  柳媚道:“幫忙,幫什么忙?”
  高空道:“璇璣堡對抗活人冢,正少人手,他們三位肯幫忙,可使璇璣堡聲威大振。”
  柳媚突然笑了起來。
  高空愣了一愣,道:“你笑什么?”
  柳媚道:“福、祿、毒三星,在江湖上是何等神气,想不到,竟然會自行投入到璇璣堡來!”
  王杰道:“這有什么好笑,為什么不想想你自己,毒花柳媚,是何等凶惡的人物,竟然會投入璇璣堡中,而且,樂此不疲。”
  柳媚道:“王杰,你好大的口气,別說我柳媚無法和人家福、祿、壽三星相比,就算咱們四個人加起來,也抵不過一個專星南長命吧!埃、祿、壽三仙,投入璇璣堡,那可是一件轟動武林的大事。”
  馬鵬道:“四大凶煞改邪歸正,作了璇璣姑娘的屬從,說出去,也真是一件叫人難以相信的事。”
  王杰道:“自從追隨庄姑娘以來,兄弟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覺,那就是自覺光明正大的多了,就像見了福、祿、壽三仙這樣的人物,我也敢抬頭挺胸,和他們坦然相見,這一點,是我從未想到過的事情。”
  高空道:“唉,其實,咱們過去,常常殺人,固然是為了錢,但還有一個原因,不知道諸位想到了沒有?”
  王杰道:“什么原因?”
  高空道:“咱們怕死,怕別人殺了咱們,所以,咱們就先下手為強。”
  王杰道:“有道理,不過,現在咱們是不是真的不怕死了?”
  高空道:“是!現在,咱們是真的不怕死了,因為,咱們已經找到了生死的价值,死有重于泰山,輕如鴻毛,大概,咱們已經找到了死如泰山的重量,至少,咱們本身有這种感覺。”
  柳媚道:“對!餅去,咱們雖然不歪,但心中卻很空虛,我不知道你們三位的感受如何,小妹是隨時隨地的防備看別人的偷襲,我害怕別人殺我,所以,我只好先殺了別人。”
  王杰道:“過去,兄弟一向不愿和人接近,那是因為我一直擔心別人會暗算我。”
  回顧了馬鵬一眼,接道:“有一件事,兄弟一直想告訴你,但卻一直沒有告訴你的机會,現在好像不能不說了,因為它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馬鵬道:“是不是想暗算我?”
  王杰道:“對!至少有三次,我暗器已經握在手中,但卻都被你避開了最好的角度。”
  馬鵬哈哈一笑,道:“王兄,你認為那是巧合么?”
  王杰道:“莫不成,你早已知道了,我要暗中算計你?”
  馬鵬道:“這倒不知道,不過,我每一次遇上你時,一定要作兩件事。”
  王杰道:“那兩件事?”
  馬鵬道:“一是避開你暗器出手的良好角度,二是選擇對你最好的出刀位置。”
  王杰道:“怎么?難道你也准備殺了我?”
  馬鵬道:“很可惜,你一直沒有給我一個适當的出刀距离。”
  王杰哈哈一笑道:“你這么一說,兄弟這內心中的愧疚,就減去了不少。”
  高空道:“實在說,我倒沒有傷害兩位的意思,但我卻一面防著你們對我下手。”
  柳媚道:“高空,你沒有殺他們的意思,難道有殺我的意思了。”
  高空微微一笑,道:“也沒有,不過,我最怕的是你。”
  柳媚道:“哎喲!我真的那么可怕么?”
  高空道:“唉!你的“彈指飛毒”,無形無影,防起來,實在是困難的很。”
  柳媚微微一笑,道:“事實上,咱們四個人,一直在勾心斗角,互逞心机,這一點,咱們真要感謝璇璣姑娘了,要不是她,咱們四個,絕對無法變成朋友。”
  高空道:“最重要的是,還免不了一場火拼,四大凶煞名頭越來越響了,豈能一山容得下四虎。”
  馬鵬點點頭,道:“現在,咱們不但論交,而且,推心置腹,想一想,實在很難相信。”
  柳媚道:“馬老大,璇璣姑娘傳給了咱們四個人的合搏之術,把咱們的絕技,融于那一擊之中,就是要咱們福禍与共,生死同命。”
  馬鵬微微一芙,道:“對!璇璣姑娘用心良苦,她不但希望我們能改邪歸正,也希望我們能常在一起,互相監視,互相策勵。”
  高空道:“除此之外,那一招咱們四人合搏的武功,也确能把咱們每個人具有的武功潛力,完全的發揮出來,這方面,只怕也耗費了璇璣姑娘不少的心血、智慧,這是一种傳藝恩情。”
  柳媚道:“這一點,不用多說了,咱們對庄姑娘的敬重和擁戴,早已全心全意,倒是有一件事,小妹想它不透。”
  馬鵬道:“什么事?”
  柳媚道:“關于福、祿、壽三星,怎么會突然間來到璇璣堡中?他們是真正的投效而來,還是別有用心?”
  王杰道:“以福、祿、壽三仙在江湖上的地位,就算璇璣姑娘的絕世才華,使他們心生敬佩,大概也不會自愿投效,這中間,只怕是別有原因。”
  柳媚輕輕歎息一聲,道:“對!小妹就是在擔心這件事,他們會不會是別有用心而來?”
  馬鵬道:“柳大妹子的意思是……”
  柳媚接道:“活人冢無孔不入,三仙會不會是受了活人冢的差遣而來。”
  馬鵬道:“照說三仙在武林中受人尊重的身份,應該不會有這种事情。”
  柳媚道:“如若他們的生命,受到了什么威脅呢?”
  馬鵬道:“千古艱難唯一死,只不知福、祿、壽三仙,是否已勘破了生死之關?”
  高空道:“以璇璣姑娘之能,必可看穿三人心意,這件事倒是不用咱們借箸代鑄了。”
  柳媚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三仙挾盛名而來,只怕璇璣姑娘也不會想的太多。”
  馬鵬道:“仰大妹子說的倒也有理,這一來,咱們不能不顧慮,不妨提醒璇璣姑娘一聲。”
  四大凶煞一路交談,落后了不少。
  庄璇璣卻已帶著福、祿、壽三星進入了大廳之中落座。
  一場搏殺后的璇璣堡,又恢复了平靜,兩個秀麗的女婢,奉上了香茗。
  福星水長流輕輕吁一口气,道:“老夫三人,大約還有十天好活,希望落日有余暉,幫姑娘盡一份心力。”
  庄璇璣道:“三位怎能肯定了只有十天好活?”
  水長流道:“我們已熬過了一個多月的煎熬,長期的運功抗拒之后,不得不承認失敗了。”
  庄璇璣道:“三位是……”
  水長流接道:“一枚毒針,已深入体內,我們無能運功但它逼開,地無法取出,只有認命了。”
  庄璇璣道:“世上,難道就無藥可醫,無人能救么?”
  水長流道:“也許世上有人能夠醫療這种傷勢,但我們無法找到那個人。”
  庄璇璣道:“以三位見識的廣博,總應該知道有誰能醫吧?”
  水長流道:“就老夫所知,也許有一個人可能醫得我們三人的奇疾,只不過,那個人行蹤飄忽,無處尋得。”
  庄璇邊道:“什么人?”
  水長流道:“回春手。”
  庄璇璣道:“哦!除他之外,難道世上,再無別人能夠醫得了。”
  水長流道:“這种奇傷,已深入內体,已不是內功可以控制了,除了開刀取針之外,似乎已別無良策。”
  庄璇璣沉吟了一陣,道:“三位老前輩同時受傷,想來不是巧合了。”
  水長流道:“是被人暗算。”
  庄璇璣道:“晚進覺著……”
  水長流接道:“不用你幫我們什么忙,老夫三人來的用心,希望能以有限的生命,助姑娘一臂之力。”
  庄璇璣道:“三位來的晚了一步,活人冢的攻勢已挫,他們下一次何時攻來,我也無法預料,以目前我們實力而言,勉可采取守勢,實無能攻向活人冢去。”
  水長流道:“姑娘,那我們就留下來,替姑娘訓練三個人手o”庄璇璣道:“訓練三個人手?”
  水長流道:“對!伐們為姑娘訓練三個人,可悲的是,我們只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們盡所能的把武功留下來。”
  庄璇璣道:“以三位武功之高,一月時間,如何能把武功傳授給他們。”
  水長流道:“姑娘,我們各人把武功留下來,只讓他們記在心中,日后,他們能夠練成好多,那就是他們造化了。”
  庄璇璣道:“我明白了,三位只傳給他們入門的功夫,然后,要他們熟記口訣,再自行練習。”
  水長流道:“目下,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祿星余長貴道:“听說庄姑娘有過目不忘之能,我們可以把本身的絕學武功,記錄下來,由姑娘擇人傳授也好。”
  庄璇璣道:“這辦法都不好,就算你們把武功全留下來了,也無法在短期間之內,訓練成像三位一樣的高手。”
  南長命道:“這是唯一的辦法了,除此之外,還有什么良策?”
  庄璇璣道:“有。”
  水長流道:“請教姑娘。”
  庄璇璣道:“三位不要死,留下有用的性命,為江湖效力。”
  水長流肅然說道:“老夫等雖然都已屆古稀之年,但身体都還建康的很,如若沒專什么意外,我們再活個二一十年,大概還可以。”
  庄璇璣道:“三位被江湖同道稱作三仙,果然是多福多壽,而且愿修長生不老術。”
  壽星南長命臉色一變,道:“庄姑娘,老夫等是滿怀誠意而來,以僅有一月有余的寶貴生命,助你庄姑娘一臂之力,你庄姑娘不知感激也還罷了,竟然是冷嘲、熱諷,叫人好生懊惱:……”
  目光一掠水長流,接道:“咱們難道不會快樂一些渡此余年么?”
  水長流道:“老三,稍安勿燥,咱們肩承道統而來,自當忍辱負重,求盡心力,豈可因璇璣姑娘一兩句冷諷熱潮之言,改變了初衷。”
  庄璇璣邁:“如若諸位認為我是冷諷熱嘲,那就想錯了。”
  南長命呆了一呆,道:“你是說有人能救我們?”
  庄璇璣道:“如果回春手,能夠救你們,我相信璇磯堡也會有相當大的机會。”
  余長貴道:“姑娘,咱們身上中的毒針,不是一般的鋼鐵鑄成的毒針,而是一种天然生長的毒刺。”
  庄璇璣道:“如若是一般的鋼鐵之物,以三位精湛的內功,也可能早把它逼出來了。”
  水長流道:“姑娘,那是帶有倒須的毒刺,除了開刀取出它之外,老夫還想不出有別的辦法。”
  庄璇璣沉吟了一陣,道:“晚進不敢說很有把握,但回春手能夠辦到的事情,晚進相信,我們也可能辦到。”
  水長流道:“我們的意思,不是指你庄姑娘一人而言了。”
  庄璇璣道:“不是我一個人,如是我一個人,早就据實奉告了,也用不著給三位打什么啞謎了。”
  水長流道:“璇璣姑娘,能不能告訴我們,那個人是誰?”
  庄璇璣道:“他名不見經傳,說出來,三位也未必認識,不過,有一件事,晚進想向三位請教一下。”
  水長流道:“什么事?”
  庄璇璣道:“三位可知道,你們身中的毒刺,叫什么名字?”
  余長貴道:“天荊刺。”
  庄璇璣道:“天荊刺,產于何地?”
  余長貴道:“听說產于十万大山之中,含有奇毒,身生倒須,中人必死。”
  庄璇璣道:“三位沒有被毒倒。”
  水長流道:“少林寺大還金丹,可以解毒,但卻無法把刺化去。”
  庄璇璣道:“好!三位先請在此住下,容晚進和那位方兄商談一下,看著是否可以為三位前輩效力,如若不能,那就只有請三位另求高明了。”
  水長流道:“另求高明?”
  庄璇璣道:“對!如若晚進無能為三位解去身中毒刺,也不敢留三位在此了。”
  水長流歎息一聲,道:“姑娘,別和老三計較,他的脾气是坏了一些,他有口無心,而且,我們的來意很誠懇。”
  庄璇璣微微一笑,道:“好吧!我要人帶三位先休息,明日午時,我會給三位老前輩一個決定性的答覆。”
  一宵匆匆,第二天中午時分,庄璇璣帶著方真和福、祿、壽三仙會面。
  方真換了一身很整洁的衣服,但卻無法遮掩住他蒼白的臉色。
  這几天他夜以繼日的工作,精神透支甚多。
  他雖然臉色蒼白,眉宇間透著隱隱的倦意,但卻掩不住那一股秀逸气質,瀟洒的風度。
  面對著武林三仙,方真仍然保持著一股傲气,淡淡一笑,道:“久聞三位大名,今日幸會。”
  南長命道:“閣下不是武林中人?”
  方真道:“雖非武林人,卻在江湖中。”
  水長流道:“哦!方少兄很精醫理?”
  方真道:“我雖讀完了天下的醫藥典籍,但卻不是行醫的大夫。”
  南長命道:“沒有替別人看過病?”
  方真道:“偶一為之,算不上經驗。”
  南長命道:“你知道天荊刺?”
  方真道:“它生長云、貴邊區,身生倒須,汁含奇毒。”
  南長命道:“毒性如何?”
  方真道:“這和它的年歲有關,越老越毒,是一种很可怕的植物。”
  水長流道:“你可有醫治之法?”
  方真道:“解其毒性,并非難事,問題在如何把它由身上取出來,此物堅如鋼鐵,而且歷久彌堅。”
  水長流道:“我們三人身上,各有一枚天荊刺,它含的毒性,已無法傷害到我們,只是它長存体內,构成了很大的威脅。”
  方真道:“它一往直前,總有一天,它會穿入心髒,致人于死。”
  水長流道:“我們病情已明,方少兄,可有什么良策?”
  方真道:“荊刺現在三位身軀上,何處部位?”
  南長命道:“先告訴我們,你准備如何處置?”
  方真道:“我先知道,你們的荊刺在身上的什么部位,我才能提出一個有效的辦法。”
  南長命道:“你的意思說,在不同的部位,就可以決定不同的手法了?”
  方真道:“不錯,諸位如若把我看成大夫,就應該尊重我。”
  南長命道:“在下身軀上的一枚毒刺,現在小肮丹田之側。”
  方真道:“閣下的部位确定么?”
  南長命道:“大致如此,縱有差別,也不過寸許左右。”
  方真道:“一點都不能錯。”
  南長命淡淡一笑,道:“那一枚毒刺很小,如若說能料斷的一點都不錯,只怕,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了。”
  方真冷冷說道:“諸位和常人不同,你們都有著深厚的內功,而且,這种功力,已經到了相當的境界,真力行經之處,可查細微,何況一枚荊刺。”
  南長命對方真似是充滿著不信任,沉吟了一陣,道:“如若,你看的不是一個有著內功的人呢?”
  方真道:“那就由我動手替他診冶了。”
  南長命道:“好!你說說看,你如何一個診治法?”
  方真霍然站起身子,道:“庄姑娘,請准備三把手術用的小刀,和一瓶純度可燃的燒酒,一些可以止血金創藥,一些干淨的白棉布,一盆炭火。”
  南長命道:“你要干什旗?”
  方真道:“替你醫病啊!”
  南長命道:“唉!綁下替病人開過刀么?”
  方真道:“沒有,不過,你是第一個人。”
  南長命道:“年輕人,你這不是開玩笑么?”
  方真道:“怎么會呢?”
  南長命道:“你既然沒有替人開過刀,如何能輕易動手?”
  方真道:“任何一個第一流的大夫,總有第一次吧?你不過是我第一個病人罷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南長命道:“你如把老夫開死了呢?”
  方真道:“我對自己的醫術,充滿著信心,絕對不會開死你。”
  南長命道:“這不是玩笑事情,老夫宁可不醫。”
  方真道:“那你只有一個多月好活了。”
  南長命道:“總比被你一刀開死,好一些吧?”
  方真道:“你還有兩個朋友,我如把你開死了,他們可以替你報仇。”
  南長命望望方真,又望望庄璇璣,道:“庄姑娘,對此事有何高見?”
  庄璇璣內心之中也無把握,方真這個從沒有替人動過手術的大夫,是不是有替人開刀的能力。
  但她對方真的才能和學問,卻是有著很充分的信心。當下說道:“老前輩的意思是……”
  南長命道:“這位老弟台,要替老夫開刀,姑娘的看法如何呢?”
  庄璇璣道:“我對他醫道的精深,十分有信心。”
  南長命道:“好!有你庄姑娘這句話,老夫就放心了,年輕人來吧!你看看那里好下刀,盡避動手。”
  方真笑一笑,道:“這要我看過你荊刺所在之處,才能論定。”
  南長命道:“哦!”
  方真行近南長命,道:“內室有木榻一座,閣下脫去衣服,我要仔細的看過,才能決定如何下手。”
  南長命回顧了水長流、余長貴一眼,行入內室。
  水長流輕輕吁一口气,道:“庄姑娘,那位方老弟,真的會替人開刀么?”
  庄璇璣道:“不錯啊!”
  余長貴道,“希望他妙手回春,別要出了什么差錯。”
  時光在焦急中,有著停頓的感覺。
  只不過半個時辰,但庄璇璣和水長流,都有著等了几年的感覺。
  沒有人再說什么,沉默有著使人窒息的感覺。
  木門打開了,方真緩步行了出來。
  余長貴冷冷的望著方真,欲言又止。
  方真攤開手中一片白絹,道:“諸位請鑒定一下,這是不是天荊刺。”
  凝目望去,只見那白絹之中,有一根色呈淡黃,比起繡花針還要細小之物。
  水長流伸手取餅,仔細瞧了一眼,道:“不錯,是天荊刺,唉!想不到這一支小小的毒刺,几乎使我們三兄弟斷送了一世名節,如非近几日內,勘破了生死之關,我們一生名節,就傷在這毒刺之中了。”
  余長貴道:“你開刀取出了這枚毒刺。”
  方真道:“嗯!”
  余長貴道:“南老三的情況如何?”
  方真道:“他很好。”
  余長貴道:“我能不能進去瞧瞧?”
  “不用了。”南長命緩步由室中行了出來。
  他已穿好了衣服,精神很好,完全不像一個剛剛經過開刀的病人。
  余長貴呆了一呆,道:“老二,你沒有事吧?”
  南長命道:“這位方老弟的開刀手法很高明,我在不覺痛楚之下,他已經完成了手術。”
  余長貴道:“不覺痛楚,現在呢?”
  南長命道:“現在么?一點點的感覺,不礙事。”
  余長貴回顧了水長流一眼。
  福、祿、壽三星老人,也有長幼之序的分別,福星水長流,對余長貴、南長命,有著十分的權威,只不過,三人在一起相處了數十年,情義深厚,已超越骨肉兄弟,已极少有什么爭執的事了。
  但余長貴和南長命,遇上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仍以水長流馬首是瞻。
  水長流道:“老三,方老弟如何下刀的,怎會使你全無痛苦?”
  方真冷冷接道:“兩位何不問我呢?”
  水長流道:“方老弟如若肯為解答,那是最好不過了。”
  方真道:“三位都是武林絕頂高手,對人身經穴作用,應該十分了解了。”
  水長流道:“對敵搏殺上,穴脈作用,老夫等雖然不敢說無不通曉,但總可了解個十之七八,但經穴在醫理上,有什么奇妙作用,咱們知曉不多了,這方面,還望方老弟多多指點。”
  這一頂高帽子,使得方真的臉上,泛起了微微的笑意。
  方真吁一口气,道:“人身經穴,有相輔相成之用,也有相克、相制之道,金針定穴之法,可以減去身軀上某一部份的痛苦,當年關云長刮骨療養,醫祖華陀,亦是施用金針定穴之法,關二爺才能談笑自若,一面刮骨,一面下棋。”
  水長流道:“領教,領教,老三的傷勢……”
  方真接道:“只不過,開了一個小小的傷口罷了,我已替他敷上藥物,快則三天,遲不過七日,就可以完全复元了。”
  水長流道:“英雄出少年,老夫好生佩服。”
  余長貴低聲道:“方老弟,水兄和在下的毒刺,仍留在体內。”
  方真道:“好:我這就替你們取出來,兩位請入內室吧!”
  余長貴低聲道:“方少儿,有沒有什么……?”
  方真接道:“你是說我要什么代价、條件么?”
  余長貴道:“在下的意思是,方少兄,有什么需要我們三個效勞的地方?”
  方真忽然淡淡一笑,道:“你不提起,我倒忘了……”
  余長貴接道:“方少兄有什么條件,盡避說出來,但,得我們三人能力所及,定會全力以赴。”
  方真笑一笑,道:“閣下別答應的太快,在下還沒有說明我們的條件。”
  余長貴道:“除非閣下提出的條件,非我們三個人能力所及,自然不能辦到了。”
  方真微微一笑,道:“我提的條件,自然會在你們的能力之內,不是你們能不能辦到,而是你們愿不愿意去辦?”
  庄璇璣道:“方兄,身為大夫,應具醫德,那有病還沒替人醫好,反而和病人談起條件了。”
  方真臉一熱,笑道:“姑娘說的是,兩位請入內室吧!”
  水長流、余長貴互望了一眼,緩步行入了內室。
  南長命輕輕吁一口气,道:“庄姑娘,這位年輕人,實在是了不起啊!”
  庄璇璣道:“哦!那里了不起?”
  南長命道:“他的醫道才華,已不讓華陀、扁鵲,專美于前了。”
  庄璇璣道:“一點醫道小成,在武林中,算不得什么大人物。”
  南長命歎息一聲,道:“姑娘,一個人,用其畢生的精力,習學一兩种武功,只要天賦不是太差,必有成就,但如想用其畢生的精力,學成一代名醫,那是絕無僅有的机會……”
  庄璇璣接道:“哦!南前輩覺著學一個名醫,比學成一個武林高手,還要困難么?”
  南長命道:“不錯,老夫看法,确實如此,姑娘有何高見?”
  庄璇璣道:“晚進年輕,了然的事務不多,所以,晚輩不敢擅自論斷。”
  南長命忽然間感覺到了這是一种諷刺,皺皺眉頭,道:“姑娘,你可是有意激笑老夫……”
  庄璇璣道:“不敢,不敢,晚輩只是請教而已。”
  南長命不再開口,一個人端然而坐。
  庄璇璣覺著此老年紀雖然很大,但脾气也火爆的很,應該殺殺他的火气,也就不再理他。
  幸好,這僵持的局面,沒有太久,水長流、余長貴,也緩步行了出來。
  兩個衣衫整齊,神色平靜,好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
  南長命迎了上去,但還未來得及開口,余長貴已搶先說道:“我動了一點小手術,大哥達一點手術也沒有動,這位方兄醫理的精湛,老夫不敢說絕后,但确實空前。”
  最后這兩句話,似是有意說給庄璇璣听的,還回頭望了庄璇璣一眼。
  這時,方真由內室中行了出來。
  水長流道:“方少儿醫術絕倫,妙手回春,不但解去了老夫三兄弟的毒傷,也解去了我們三人心中的疑慮。”
  方真笑一笑,道:“我忙的很,無暇和三位清談,三位有話盡避對璇璣姑娘說吧!”
  口中說話,人已轉身向外行去。
  水長流望著方真的背影,輕輕吁一口气,道:“好瀟洒的年輕人。”
  余長貴道:“如非他救了咱們三人之命,遇上這樣的年輕人,老夫會覺著他太狂了一些。”
  庄璇璣道:“現在呢?”
  余長貴道:“施恩不求一謝,只能說他瀟洒了。”
  庄璇璣微微一笑,道:“有一點,我可以代他證實的,他是真忙,并非是信口開河。”
  水長流道:“方少兄忙的連容我們拜謝一下的時間也沒有么?”
  庄璇璣道:“如若晚進不說明白,只怕會引起三位心中的不安,他正監造鐵人。”
  水長流道:“鐵人?”
  庄璇璣道:“對!鐵鑄的人。”
  水長流道:“監造鐵人作甚?”
  庄璇璣道:“活人冢高手如云,咱們人力不多,只有用鐵人拒敵了。”
  水長流道:“用鐵人拒擋武林高手?”
  庄璇璣微微一笑,道:“不錯,昔日諸葛武侯,制出木牛流馬,能夠運補兵械、軍糧……”
  水長流呆了一呆,接道:“怎么?難道那鐵人也是活的么?”
  庄璇璣道:“如若那些鐵人,不會動,自然地不用制造了。”
  水長流沉吟了一陣,道:“這么說來,這位方老弟,當真不是一個簡單人物了。”
  庄璇璣笑道:“他是個天才,但卻不太懂世俗禮儀,如有得罪三位的地方,還望三位多多原諒。”
  水長流道:“聞道有先后,達者為師,方少兄雖然年輕,但他卻能解決了困扰我們三兄弟數月之久的問題,而且,還保留下來了我們三條老命。”
  庄璇璣道:“三位老前輩,也該休息一下了。”
  水長流點點頭,道:“庄姑娘,撇開令師關系不談,就憑方少兄,救了我們三條老命,我們也應該留下來,給我們兩天時間,姑娘要如何分派我們工作,屆時就不用客气了。”
  庄璇璣道:“三位老前輩只管休息,活人冢剛剛退走,我想三五天內,他們可能不會來。”
  水長流吁一口气,道:“老夫听到的消息,和姑娘的推斷,有些不同。”
  庄璇璣道:“老前輩听到了什么?”
  水長流道:“銀龍受傷而退,已激起了他的怒火,准備要血洗璇璣堡了!”
  庄璇璣道:“有這等事?”
  水長流道:“事實上,璇璣堡第一次抗拒活人冢攻勢之后,盛名已傳江湖了……”
  庄璇璣歎息一聲,接道:“難道,江湖上真已沒有一點正義了,我們以一堡之力,抗拒如此龐大的組合,江湖上,就不見有人赶來助拳。”
  水長流笑一笑,道:“姑娘,也許還不太清楚,有不少赴義而來的江湖豪俠之士,但他們不能接近璇璣堡!”
  庄璇璣道:“為什么?”
  水長流道:“十里之外,所有的進入璇璣堡的路口,都被他們封閉了。”
  庄璇璣道:“這件事,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水長流道:“他們行動很隱密,而且,化裝成各种不同的身份,滿布四周,凡是接近的人,都在不知不覺中,受了暗算。”
  庄璇璣道:“三位老前輩又怎么進來的呢?”
  水長流道:“姑娘別忘了,我們一度為他們所用,再說,老夫們下了決心要來,能夠阻止我們的人,江湖上也不會太多。”
  庄璇璣道:“三位到此之時,可曾遇上什么阻力。”
  水長流道:“有!不過,他們只是冷眼監視,并沒有正式出面阻止老夫。”
  庄璇璣道:“老前輩的看法,活人冢再攻璇璣堡,含在几時發生?”
  水長流道:“我想,就在三五天內。”
  庄璇璣道:“這么說來,我們要赶快准備應變了。”
  水長流道:“不錯,姑娘最好要赶快應變。”
  庄璇璣道:“好!事机如此迫促,三位也該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水長流道:“不錯,我們該好好的休息一下,希望最短時間之內,能完全恢复,我們既然來了,希望能對姑娘有些幫助。”
  庄璇璣道:“好!我這就帶三位去住宿之處看看。”
  水長流道:“姑娘,璇璣堡看來很具有防守气勢,但老夫覺看人手太少了一些。”
  庄璇璣道:“是的,璇璣堡在活人冢第一次的突襲中,傷亡很大,余下的堡丁,已經不夠分配了。”
  水長流道:“不能再招募一些么?”
  庄璇璣道:“一般的村夫、庄丁,如何能和江湖上高手相抗,璇璣堡目下最大的缺點,就是連警戒敵人的人手都不夠,晚進曾經奇望過各地一些正義豪杰,赶來相助,但卻又遭了活人冢的封鎖。”
  水長流道:“姑娘,璇璣堡目下有多少可用之人?”
  庄璇璣道:“真正的可用之人,說起來,十分不足,晚進訓練了六個女婢,但她們都用于后宅的防衛,除了六婢之外,還不足十個人稱得高手。”
  水長流道:“一般堡丁呢?”
  庄璇璣道:“還不到四十個人,這一次,又百十几個傷亡,真還能夠派上用場的,只有二十几個人了,不過,這些,也只能施用弩箭,無法出手拒敵。”
  水長流道:“這些人,連打掃璇璣堡這個地方也嫌少,如何能用于防守?”
  庄璇璣道:“不錯,璇璣堡的防守、警戒,都仰仗一些机關布置。”
  水長流道:“現在,可以把老夫等三人,也列入調度了,等我們養息兩天之后,再幫姑娘鑄思一個召集人手的辦法。”
  庄璇璣召來了女婢,帶三人离開大廳。
  武林三仙的赶來相助,增強了璇璣堡不少的實力,但也替庄璇璣帶來了很大的震惊。
  活人冢真要決心血洗璇璣堡時,以璇璣堡這點實力,很難抗拒。
  如若這消息正确,自己就犯下一但很大的錯誤。
  因為,她一直推斷,活人冢會再忍耐下去,至少,她還有三個月的時間。
  活人冢如若在三五天內發動,庄璇璣就有著措手不及之感。
  但水長流這樣身分的人,如沒有几分把握,絕不會故作惊人之言。
  她思維縝密,挾絕才慧,學得奇算之學,斷專、推理,向少有錯,但這一次,卻錯得如此利害。
  難道活人冢內,也有精于奇算的非常的人物不成?
  證諸這些時日中,竟無一個江湖人來投奔,庄璇璣已覺著十分奇怪,由水長流的口中,庄璇璣才明白活人冢早有布置。
  棋高一著的布置。
  她想到的事情,活人冢竟然也早想到了,而且,布置的不露痕跡。
  庄璇璣開始為未來的事情擔憂。
  沉思、默想中,不知過去了多少的時間,大廳中響起了步履之聲。
  抬頭看去,只見方真緩步行了過來。
  庄璇璣收斂一下心神,緩緩說道:“怎么有空了?”
  方真道:“幸未辱命,大功已成,請姑娘去驗看一下。”
  庄璇璣道:“這么快?”
  方真道:“日夜加工,搶了几天時間。”
  庄璇璣道:“他們可以派上用場了?”
  方真道:“大概還要兩天時間,對他的外形,再稍作修飾就行了。”
  庄璇璣道:“哦!”
  方真道:“那些老先生呢?”
  庄璇璣道:“他們要養息兩天,想不到你還有如此精湛的醫術。”
  方真凝目沉思一陣,突然笑道:“他們休息兩天最好。”
  庄璇璣奇道:“這是什么意思?”
  方真道:“他們休息,對咱們的幫助大些,璇璣,別盡問我,我要問你一件事。”
  庄璇璣道:“問什么?”
  方真道:“你剛才沉思、默想,竟不知我進入了廳中,那一定是想一件很重大的事了?是什么事?”
  庄璇璣道:“我确實在想一件很重大的事,而且是很為難的事。”
  方真道:“能不能說給我听听?”
  庄璇璣道:“你工作繁忙,而且,正值緊要關頭,不敢惊扰你,現在,你的工作完了,我要和你好好的商量一下了。”
  方真沉吟了一陣,道:“是不是活人冢,有什么行動?”
  庄璇璣點點頭,道:“武林三仙帶來的消息,活人冢近几天內,可能會對璇璣堡發動一場飽勢。”
  方真道:“璇璣,這件事,應該早在你意料之中了。”
  庄璇璣道:“不!和我的推想有很大的距离。”
  方真道:“你是怎么想的?”
  庄璇璣道:“我想,他們不會很快的決定血洗璇璣堡。”
  方真道:“現在呢?”
  庄璇璣道:“武林三仙帶來的消息,好像活人冢耍全力對付我們。”
  方真道:“銀龍是一個關鍵人物。”
  庄璇璣道:“方兄,銀龍在活人冢內究竟是一個什么身份?”
  方真道:“銀龍只是一個稱號,我對活人冢的事物,了解的不少,但我對他們的人,卻是了解的有限……”
  沉吟了一陣,接道:“我見過銀龍的真正面目之后,也許可以多知道他一些。”
  庄璇璣道:“他是以真正的面目來到了璇璣堡。”
  方真道:“璇璣,他能穿一身銀甲,掩遮住自己的身軀,為什么不能用一張人皮面具,掩遮住本來的面目呢?”
  庄璇璣哦了一聲道:“我還有個最大的失算,他們封鎖了璇璣堡的四周,我竟然全不知道。”
  方真點點頭,道:“這件事,倒沒有出我意料之外,所以,我一直要急著造出來十二鐵人。”
  庄璇璣忽然微微一笑,道:“你那十二鐵人,真的能行走出手么?”
  方真道:“它們自己不會和真的人一樣靈活,就算世界上,第一流的巧手匠人,也造不出來,所以,運用鐵人,還有很多技巧,我找你來,就要告訴你這些事情。”
  庄璇璣道:“這件事很重要,要快些告訴我。”
  方真微微一笑,道:“事雖有巧妙之處,但卻十分簡單,而且,這些鐵人,也不能由你操縱。”
  庄璇璣道:“你來操縱?”
  方真搖搖頭,道:“我更不行了。”
  庄璇璣道:“那你就干脆自己說個明白吧!”
  方真道:“這几天,我很累,我必須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庄璇璣點點頭道:“對!好好的睡一覺,不過,操縱鐵人的辦法,要傳給我才行。”
  方真道:“不是你一個人,而是你的從屬。”
  庄璇璣道:“每一個人都要學了?”
  方真道:“對!每一個人都要學,最好把他們都召集來,我講給他們听。”
  庄璇璣道:“四大凶煞夠了吧?”
  方真道:“還有陳振東、郎四娘,最好再加上兩個女婢幫忙。”
  庄璇璣道:“這么多人,都會操縱十二鐵人,豈不很容易使得机密外么?”
  方真道:“方法很簡單,地域有限制,但我如不說明白,他們就很難找出這個辦法來。”
  庄璇璣召集了馬鵬等人。
  方真很仔細的講解了操縱鐵人的辦法。
  十二鐵人,有一定的活動裝置,以大廳為中,可以遍及庭院。
  方真也講解了這些鐵人的妙用。
  只听得四大凶煞等,個個目瞪口呆。
  庄璇璣點點頭,道:“如若這十二鐵人的范圍再擴大一些……”
  方真接道:“那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事情,只不過圖要修正一下,滑輪,和体內的彈簧,再精密一些。”
  方真笑一笑,道:“希望活人冢多給我一些時間,在璇璣堡多增加一些磯關埋伏……”
  語聲一頓,接道:“我很累了,……”
  一句話沒有說完,雙腿一軟,突然向地下倒去。
  他以文弱之軀,夜以繼日的工作了很久,自然是撐不下去了。
  他一直強提著精神,直到那操縱鐵人之法傳授出來之后,這一段心事暫完,精神一懈,人就無法再支持下去了。
  郎四娘站的距离最近,一伸手把方真給接住了。
  庄璇璣道:“幫他到地下的密室中去,讓他好好睡一覺。”
  這時,四大凶煞都已為方真的才華折服,望著閉目熟睡的方真,臉上是一片敬重之色。
  郎四娘帶走了方真。
  馬鵬輕輕吁一口气,道:“姑娘,讀万卷書,比習十年武,看來是高明多了。”
  庄璇璣道:“他是屬于那种特具才華的人物,不能以常情測度,……”
  長長歎息一聲,道:“這也是他的缺點。”
  馬鵬道:“是缺點,什么意思?”
  庄璇璣道:“他太聰明了,聰明到視富貴如浮云的境界,很多事,他都有著很特殊的看法,如若他稍為笨一些,他現在,已是八府巡按的身份了,以這個人的才華,日后,可以入閣拜相。”
  馬鵬道:“姑娘說的是啊!這個人,為什么不能……”
  不能怎么樣,突然住口不言。
  庄璇璣微微一笑,道:“絕世聰明的天才人物,都不是廟堂中人。”
  馬鵬道:“姑娘高見。”
  庄璇璣輕輕吁一口气,道:“諸位,都記下了那鐵人的運用之法了?”
  馬鵬道:“記下了。”
  這時,郎四娘也回到了廳中。
  庄璇璣道:“諸位,有一件事,我想先請諸位在心理上,有個准備。”
  未待有人發問,庄璇璣已接著說道:“璇璣堡的四周,都已被敵人封鎖,如若諸位希望有人援助咱們,只怕那會使諸位十分的失望了。”
  馬鵬微微一笑,道:“姑娘,武林三仙,大駕光臨,用心何在?”
  庄璇璣道:“武林三仙,是唯一援助咱們的人。”
  馬鵬道:“夠了,這三個人,如若真的肯出手幫助咱們,我想,至少,可以抵得三十位武林中一流高手馳援。”
  庄璇璣笑一笑,道:“多三位老人家,對咱們也許會有一些幫助,不過,要憑咱們這些實力,去硬拚活人冢,只怕,還有一段很大的距离……”
  語聲一頓,接道:“我很高興,在這几場搏殺之中,我們都沒有很大的傷亡,我舊話重提,希望諸位能夠珍惜自己的性命。”
  馬鵬哈哈一笑,道:“姑娘,屬下覺著,我們已經很小心了,如若姑娘再這樣下去,那豈不是把我們教的全無膽气了。”
  庄璇璣笑道:“我要諸位珍惜的用心,是不希望諸位涉險,但也并非要諸位變的很膽小,自然,遇上了必要不借以死決戰的場面,小妹一定在場奉陪。”
  這几句話,很机巧,也表現出了一种真正的關切。
  在場之人,都听得十分感動。
  這時,突聞一陣警訊,傳了過來。
  馬鵬道:“我去瞧瞧。”
  飛身向外奔去。
  四大凶煞自練成了一种合搏之術,不但消除了相互之間的隔閡,而且,還培養出了几人之間的感情。
  四人的心靈,已有甘苦相共,生死一体的感覺。
  但四個人,誰也沒有說出來,只是四個人,都有著這稀靶覺罷了。
  所以,馬鵬奔出之后,王杰、高空、柳媚全數跟了過去。
  望著四個人的背影,庄璇璣臉上泛現出微微的笑意。
  對四大凶煞的訓練,她有完美、成功的感受。
  四大凶煞去勢快,回來的也快。
  而且,帶著三個人進入了大廳。
  是虎、蛇、鼠三公子。
  虎公子傷了左臂,齊肘斷去,傷處還包著白絹。
  蛇公子臉上多了一條疤痕,血色的疤痕,這一刀,顯然,也是傷了不久。
  鼠公子,還是完好無缺,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他受到傷害。
  蛇公子輕輕吁一口气,道:“姑娘,咱們本來,早該晉見姑娘的,只因虎老二斷臂傷勢未愈,生恐途中,再遇上了敵蹤,所以,沒有及時赶來。”
  庄璇璣道:“現在好一些么?”
  虎公子道:“多謝姑娘關注,傷勢雖未痊愈,但痛疼已消,已經可以和人對敵了。”
  馬鵬道:“這四周,都已被活人冢的人所封鎖,三位如何進入璇璣堡的?”
  虎公子道:“我們就在左近,正北方向,距离璇璣堡,不過五六里路。”
  庄璇璣道:“正北方五六里之內,沒有人家,三位如何藏身呢?”
  鼠公子道:“咱們藏在一處墳墓之內。”
  庄璇璣點點頭。
  馬鵬道:“虎兄,五六里內,有沒有活人冢的人。”
  虎公子道:“表面上沒有,不過,骨子里,卻是十分嚴密,一般的往來的商旅,倒是可以照常通行,但骨子里,卻是防守的十分嚴密。”
  馬鵬道:“如何一個守法。”
  虎公子道:“常見一些形似商旅的人,在一處要道口上,停下休息,直到了日落西山才离去,那顯然不是一般的行商了。”
  高空道:“很惡毒的手段,他們化裝成行旅在途中走動,表面上,瞧不出什么關防森嚴,骨子里,卻是嚴密無比。”
  虎公子道:“我們躲在那座大墳墓中,向外探視,看的十分清楚。
  高空道:“你們沒有被人發覺么?”
  虎公子道:“沒有,這几日中,我們已查清楚了他們的巡邏時間,我們就是在他們空隙中,离開了古墓,行入了璇璣堡。”
  庄璇璣道:“不論多么完美的計畫,都難免有所缺失,好的是,我們有些行動,早了一些,否則,只怕璇璣堡中的隱密,也會被他們查出來了。”
  她沒有說明白什么事,但璇璣堡中人,都知庄璇璣指的是,召請那一批鐵匠巧手。
  活人冢封鎖璇璣堡的計畫,雖然完美,但他們動手的晚了一些。
  虎公子道:“璇璣姑娘,活人冢似乎又增援了很多的人手,看樣子,他們對璇璣堡,似是已存下了必得之心。”
  庄璇璣點點頭。
  虎公子道:“我們發覺了這個情形,所以,特別的赶回來,一方面為姑娘效力,一方面是通報這個消息。”
  庄璇璣輕輕吁一口气,道:“璇璣堡王當需要人手,你們來的正好,你傷勢還未痊愈,好好的休息一下,看樣子,活人冢隨時可能會對我們行動。”
  虎公子道:“斷臂之痛,已消退了不少,已經可以動手再戰,要完全治好傷勢,那就不是十天半月可以好的了。”
  庄璇璣道:“璇璣堡中,有一位很精醫道的人,讓他看看你的傷勢,至少,可以使你提早痊愈。”
  虎公子道:“在下的傷勢情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璇璣堡……”
  突然住口不言。
  庄璇璣道:“為什么不說了?”
  虎公子道:“如若活人冢傾力來犯,堅守璇璣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庄璇璣道:“虎公子有何高見?”
  虎公子道:“在下的意思是,希望姑娘能夠帶領人手,离開這里。”
  馬鵬道:“离開這里,到那里去呢?”
  虎公子道:“暫時避開銳鋒,日后,徐圖應付了。”
  庄璇璣道:“以活人冢的眼線之廣,咱們到那里去都躲不過他們的追殺,何不留下來,和他們一決生死。”
  蛇公子道:“姑娘,取胜的机會不大。”
  王杰冷冷道:“咱們已經應付了活人冢兩次攻勢,還不是好好的活著,三位如是害怕,現在离開還來得及。”
  蛇公子道:“如若咱們害怕,也不會到這里來了。”
  王杰道:“蛇公子,咱們跟著璇璣姑娘,絕對不會出錯,你只管放心好了。”
  庄璇璣微微一笑,道:“王杰,不可對蛇公子如此無禮,如非他們出手幫忙,只怕,活人冢第一次攻勢,就把璇璣堡踏成平地了。”
  這位冷傲的殺手,已完全為庄璇璣所整服了,一欠身,道:“屬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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