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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戒貪大師眼看這等混亂的局勢,心中感慨万千,忍不住對黃葉子道:“道兄,請看這混亂之局,如何才能平靜?”
  黃葉子道:“此時這人群中,包括了黑白兩道中的人物,別說貧道無法可想,就算是貴寺中掌門大師佛駕親到,只怕也難鎮壓住這等場面。”
  戒貨大師道:“能与此會,大都是江湖中很有身份的人,不論是游俠高人,或者是綠材魁首,平常之時,決不會這等擁擠沖動,所以會這般的混亂,定然是為那‘達摩真解’誘惑,難以自己……”
  突感右腕一麻,腕脈竟被人緊緊扣住,手中殘存的“達摩真解”也被人奪了過去。
  轉頭看去,但見人影一閃,呼的一聲,竟從人群頭上飛了過去,輕功之佳,世所罕見。
  黃葉子看到,大聲喝道:“大師快追。”
  他口中叫戒貪快追,自己卻搶先追了上去。他素有青鶴之譽,輕功自是高人一籌,一握真气,竟然學奪經之人,凌空而起,從人群頭頂上飛了過去。
  這時,很多好事的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卻紛紛追了上去。
  梅花主人突然站起,冷冷地對成貪大師說道:“大師乃少林寺中身份极尊的高僧,但卻被人搶去手中的殘經,看來少林武功,也是浪得虛名了。”
  成貪大師被他數說的滿臉通紅,心中暗暗忖道:“雖然是出其不意,但如想在我手中搶去那一冊殘經,也非容易的事,那人卻是在极快的一瞬間,使我失去了反抗之能,不知是何許人物,有此能耐?
  他心中愧恨交集,也不反駁那梅花主人之言。
  時間在沉寂、緊張中悄然溜去,大部圍在這四周的群豪身子未動,但心卻都希望那奪去殘經之人,能被黃葉子生擒回來,這种微妙的心理,該是源起于對那“達摩真解”的怀念,和妒忌那人搶去殘本的一种自私。
  突然間一聲慘叫,震動了群豪,轉目望去,只見一個身軀高大的大漢,全身僵直的站著,雙目圓睜,形狀极是可怖,右手放在那玉盒之上,一柄藍汪汪的細長飛刀,由手背直透掌心,釘在桌面上。
  群豪心中,都在想著黃葉子追那奪經人的事情,誰也沒有注意,竟然不知這毒刀是何人所發?但群豪心中卻都明白那刀上之毒,是一种見血致命的奇毒,只看那大漢毒刀穿掌后,連手掌還未收回,人已气絕而死,心中無不暗暗的震惊。
  龐天化突然一頓手中的拐杖,高聲說道:“今日這場酒飯,看來已吃不成了,諸位這般擁擠在一處,于事何補,如若諸位肯听我龐某之言,請各自向后退一丈。”
  他一連喝叫數次,但四周群豪,卻是動也未動一下。
  這使龐天化覺著大失顏面,突然舉起了手中的拐杖,怒聲喝道:“如若有人自信能夠受得老夫一杖,那就站在原地別動。”正待掄動拐杖,迫退那圍集的群豪,突听一個宏亮的聲音,喝道:“龐庄主說的不錯,諸位如肯后退几步,使場中空地大些,也好減少些受人暗算的死亡机會。”
  群豪轉頭望去,只見那說話之人,面色黑里閃光,胸前白髯飄飄,一身青布衣著,高站在一張木椅之上。
  只听人群中響起了高呼之聲,道:“鐵面昆侖,神判活報應周大俠也到了!”
  四周響起了歡呼和歎息,語聲雜亂,傳入耳際。
  歎息歡呼中,群豪紛紛向后退去,空出了兩丈方圓一片空地。
  這片空地中的桌椅菜肴,早已被群豪在紛亂中拋向場外。
  后退群豪中,仍有很多人站著未動,那是神州四大凶人,龐天化和他隨來的屬下,以及戒貪大師和隨來護法之僧。
  龐天化臉上泛現出激忿怒容,冷冷的說道:“好威風啊!好神气啊!周大俠的威名,果非虛傳。”
  周簧淡淡一笑,道:“龐庄主過獎了。”
  龐天化顏面大損,下不了台,只好向周簧挑戰,冷笑一聲道:“老夫未肯遵命而退,不知周大俠有何良策?”
  周簧道:“在下做事向不強人所難,龐庄主不愿后退,定有道理,在下也不愿多問。”
  龐天化暗暗忖道:“這神判周簧能在武林中被人稱舉當世第一大俠,實非無因,他這几句朴實無華之言,既不強詞奪理,亦不狡言飾辯,但卻占盡了情理兩字,我龐某人如再詭言相辯,定將受天下英雄恥笑。”
  他心中念頭百轉,也不過是眨眼功夫,頷首微笑道:“名無幸致,周大俠的气變、見識,實叫龐某佩眼,四位少林高僧,因失去他們的鎮山之寶,想向那梅花主人討回,不肯后退,自有他們的道理,老夫不肯退后,卻要一試那梅花主人之能,為天下英雄揭開那翠玉盒中之秘。”
  這時,那大漢的尸体,仍然僵直的站著,但那只被毒刀貫穿的手掌,卻已變成了鐵青色,刀上的淬毒之強,使人不寒而慄。
  龐天化緩步行近木桌,高聲說道:“哪一位認識這位兄台,請入場中收去他的尸体。”
  他連問三聲,聲音也一次比一高,四周群豪,卻無一人相應。
  龐天化環顧了四周一眼,道:“既是無人應聲,老夫就得罪了。”拐杖一揚,挑開釘在那入手掌上的毒刀。
  那人气絕后,尸体不倒,全憑那毒刀穿過他手掌,釘在桌子上的支持之力,毒刀被龐天化一杖挑飛,尸体就隨著倒了下去。
  日光下,只見那碧玉盒泛起一片翠光。
  龐天化雖然身負絕技,但眼見那取盒人手中毒刀后死去的慘狀,也不禁有些心生寒意,暗中運集了功力戒備,緩緩伸出左手,向那玉盒抓去,雙目中神光如電,環視四周。
  這次倒是出了龐天化意料之外,竟是毫無阻攔的把玉盒取到手中。
  四周群豪眼看玉盒到了龐天化的手中,登時憶起那梅花主人之言,玉盒中的存物,貴重尤超過一達摩真解。
  由于那“達摩真解”留給群豪的誘惑,人人都相信那梅花主人決不會信口開河,一時間群情激動,不自禁的向前面圍來。
  只听一個宏亮的聲音,喝道:“打開那玉盒瞧瞧?”
  一呼百應,剎那間喊聲震天,盡是催促啟開玉盒的呼聲。
  龐天化眼看著群豪激動之情,心頭凜然,暗道:眾怒難犯,我龐天化武功再高,也難是天下英雄之敵。
  目光一轉,望著梅花主人道:“閣下這玉盒中,究竟放的什么?可以說出來了。”
  梅花主人拂髯微笑,道:“玉盒現在你手,何不啟開瞧瞧?”
  龐天化心念百轉,主意難拿,想到木箱中存放“達摩真解”一事,心中更是猶豫難決,如若這盒中之物當真貴重尤過“達摩真解”,那還罷了,万一盤中存放的是什么奇毒的東西,自己豈不是首當其沖。
  他雖是老謀深算,机智過人,但受了盛名之累,實無法把那取到手中的玉盒再放下去,只好暗中一提真气,閉住了呼吸,緩緩打開玉盒。
  玉盒微啟,立時透出了一片紅色的光芒,日光照耀下,那紅光如霞如霧,分不出是煙云還是彩光。
  龐天化醫道精深,略一凝視,已辨出是一种物体放射出的光華,突然生出了貪心,生恐打開了盒蓋之后,暴露于群豪的目光之下,盒蓋未啟,突然又緊緊扣上,冷笑一聲,道:“閣下能把挑花毒瘴,收藏這玉盤之中,實叫人佩服的很。”
  那桃花瘴,乃是一种淫惡的無形奇毒,凡是在江湖闖蕩過几手的人,無人不知,玉盒微啟后,紅霞泛現,四周群豪,人人看的清楚,這龐天化又有參仙之譽,這几句話,自是四周群豪深情不疑。
  梅花生人淡淡一笑,道:“參仙之名,果非沒得,龐在主既是已看出玉盤中收放的桃花瘴毒,那就請把玉盤放歸原處。”
  龐天化道:“此物奇惡絕毒,這玉盒中雖然存放不多,但已足為大害,老夫豈能任它留害世人?”
  這几句話,說的也是冠冕堂皇,大有憂天下之憂的气概。
  梅花主人仍是一付不恨不火的神倩,緩緩的說道:“匹夫無罪,怀壁其罪,龐在主如是不怕護罪天下群豪,只管收去玉盒就是。”
  龐天化冷然一笑,道:“閣下函邀天下英雄,聚會于此,除了那‘達摩真解’之外,量已再無惊人之舉,老夫不再奉陪,就此別過。”
  他生怕那梅花主人再提起玉盒,故轉話題,以分四周群豪之心。
  梅花主人回顧了戒貪大師一眼,笑道:“非是老夫夸口,那玉盒中的存物,比起責寺中那‘達摩真解’有過之而無不及,老夫愿以相送,日后到得中岳,也好叨扰一頓素齋。”
  戒貨大師道:“那玉盒之中究系何物?”
  梅花主人道:“玉盒已為大師所有,何不問那龐天化討來瞧瞧?”
  戒貪大師雖然明知他有意挑撥,但由于失經之痛,求償心切,竟是為之心動,回頭對龐天化,道:“龐庄主想是已听到梅花主人之言?”
  龐天化道:“大師德高望重,竟是這般的容易上當,那梅花主人言中挑撥之意,雖三尺童子,亦是不難听出,大師何以竟信以為真了?”
  戒貪大師道:“不錯,這梅花主人确是有意挑撥,但貧僧只望能瞧瞧那玉盒中的東西,如若和‘達摩真解’無關,貧僧再轉送龐庄主就是。”
  龐天化道:“這玉盒中乃淫惡無比的桃花瘴,大師适才想已瞧見,此毒無形無味,隨風飄飛,少許即足致命,在下之見,大師不用瞧了。”
  戒貪大師道:“如真是桃花毒瘴,龐庄主就不畏懼么?”
  梅花主人突然冷冷接道:“玉盒中如真是桃花毒瘴,适才早已隨風飄出,只怕此刻早已有人中毒。”
  龐天化冷笑一聲,道:“此人用惡毒之物,想一网打盡天下英雄,大師何苦受人利用,和在下作對?”
  戒貪大師略一沉吟,道:“梅花主人的用心雖然不善,但他的話卻是大有道理,如若玉盒中當真是桃花毒瘴,只怕此刻早已有人中毒了?”
  龐天化道:“這么說將起來,大師是非看不可了?”
  戒貪大師道:“老油如不目睹那盤中之物,心中疑念實難平息。”
  龐天化接道:“大師之言,實叫在下難解。”
  戒貪大師道:“敝寺那位置‘達摩真解’之處,同時放有七十二种絕技的真本,那人既然能盜走敝寺中‘達摩真解’,亦可順手牽羊,帶走几冊敝寺七十二絕技的真本。”
  龐天化長眉聳揚,冷冷說道:“大師如若一定要看,請到老朽避塵山庄一行,四橡林中,雖然不接貴賓,但可持為戒貪大師破例,老朽回庄之后,掃榻以待貴賓,咱們青山不改,后會有期,老朽就此別過了。”目光環顧了隨來屬下一眼,接道:“咱們走!”
  走字出口,四個藍衣少年則的一聲,拔出長劍,齊步向前行去。
  紅衣凶神舉手一揮,四大凶人一字排開,擋住了去路。
  龐天化沉聲喝道:“快退下來!”
  四個藍衣少年,已然舉劍准備出手,听得龐天化喝叫之言,齊齊收劍而退。
  龐天化越眾而出,道:“四位有何見教?”
  紅衣凶神道:“咱們兄弟不怕那梅花毒瘴,那玉盒交給咱們兄弟吧!”
  龐天化道:“毒瘴可以用來害人,但也可用來救人,老夫醫術博精,世人有誰不知,我要把它帶入避塵山庄,混入几种奇藥,練制成進瘴丹,用以濟世。”
  紅衣凶神道:“咱們神、煞、鬼、魂四兄弟,一向只顧自身的好惡,倒不管別人死活。”
  綠衣惡煞接道:“咱們大哥說的話,從未打過折扣,既說出要那玉盒,自然是要定了。”
  黃衣怒鬼道:“給了,大家不傷和气,不給,咱們也得硬要。”
  白衣怨魂接道:“那玉盒乃梅花主人贈送成貪大師之物,他人之慨,龐庄主何以不慷?”
  龐天化緩緩說道:“別人怕你們神州四怪,我龐某人卻是不怕,四位如是定要較量一下老夫武功,龐天化舍命奉陪。”
  紅衣凶神冷冷說道:“咱們神、煞、鬼、魂四兄弟,對付一個人是四個齊上,對付千軍万馬,也是咱們兄弟四個。”
  綠衣惡煞掠了龐天化一眼,道:“龐庄主加上八個屬下,共計九個人,算起比咱們兄弟還要多出五個。”
  龐天化冷笑一聲,接過:“老夫不用助手,要獨對你們神州四大凶人。”
  黃衣怒鬼道:“一個人該死之時,筑上一道城街也擋它不住,你如一個人胜得我們四兄弟,從今后神州四兄弟永不在江湖上走動。”
  龐天化仰天一聲長笑,聲如龍吟,直沖霄漢,震的四周群豪,耳際間嗡嗡作響。
  笑聲延續了一盞熱菜工夫之久,才停了下來,余音鐐繞,歷久不絕。
  神州四怪口雖未言,心中卻是暗暗的震動,忖道:“這參仙龐天化之名,果不虛傳,但听他之笑聲,已知功力之深厚了。”
  但聞紅衣凶神,輕輕的哼了一聲,惡煞、怒鬼、怨魂,立時展布開去,布成了一座方陣。
  原來這神州四凶人,久年形影不离,早已心靈相通,不論何人一舉一動,就可表達自己心意,另外三人亦能夠克時領悟。
  龐天化突然掄動了手中拐杖,帶起一陣呼嘯勁風,迫的神州四凶人各自向后退了一步。
  紅衣凶神冷冷說道:“龐庄主小心了,咱們弟兄就要出手啦!”
  龐天化右手拐杖乎腦舉起,原本嚴肅的面容上,突然泛現出微笑,道:“四位請吧……!今日老夫索性托大一下,再讓四位各攻一招。”
  剎那之間,他由激怒中,恢复了鎮靜平和,只瞧的四周群豪個個暗自贊道:這龐天化不但內功深厚,就是這臨敵的修養的功夫,也非常人能及。
  紅衣凶神道:“武林甚多講求利數的過節,咱們四兄弟是一概不懂,龐庄主既是要相讓四招,咱們兄弟也不客气了。”
  余音未絕,掌勢已發,呼的一招迎面劈去。
  龐天化果然不肯還手,身子一側,靈活無比的避開一拳。
  紅衣凶神右手臂出一掌,左手卻探入怀中,摸出了一柄一尺八寸長短的金尺來。
  綠衣惡煞哈哈一笑,遙遙劈出一拳,拳風呼嘯,蜂涌而出,左手同時探入怀中,取了一柄軟索銀錘。
  龐天化突然舉步一跨,白發飄飄的閃開五尺,避開了綠衣惡煞一記拳風。
  黃衣怒鬼冷冷說道:“龐庄主試試在下的五鬼陰風指。”右手虛空一抓,登時有五股陰寒之气,隨手而出。
  龐天化避開了凶神、惡煞的一掌一拳,但心中卻明白凶神、惡煞的伎倆,決不只此,他們雖是口口聲聲不管武林規矩,藐神眾賢,但究竟是成名江湖的人物,不肯大失身份,在別人讓招之中,以絕技出手求胜。
  但這黃衣怒鬼卻不肯顧及身份,竟然施展出生平絕技,五鬼陰風指來,總算還稍存顧忌,先行示警,才肯出手。
  龐天化暗中一提真气,全身上下有如精鋼一般,待那陰寒之气逼近身側,才陡然一個大翻身,閃避開去。
  雖是他早有戒備,預作防范,但仍然覺出一陣寒風,掠身而過,如若硬擋五鬼陰風指力,雖有真气護身,只怕也難以抵拒得住。
  黃農怒鬼右手發出五鬼陰風指力的同時,左手伸入怀中,摸出兩面銅鈸。
  銅鈸之后,各帶有一條黃色的索繩,可以套在雙腕之上。
  白衣怨魂最是陰損,趁那龐天化剛剛讓避過黃衣怒鬼的陰風指力,一聲不響的合起雙手,平胸推出。
  龐天化立足未穩,實覺身后略動襲到,手中拐杖一點,突然向旁側飄出了八九尺遠,讓開一擊。
  白衣怨魂冷笑一聲,道:“龐庄主好巧妙的閃避身法。”
  龐天化冷哼一聲,道:“龐某總算在四位各出一招的攻勢中,安然無恙。”
  白衣怨魂手腕一翻,撩起衣襟,取出了一對鐵怀杖道:“龐庄主現在可以還手了。”
  龐天化目光四顧了群豪一眼,朗朗笑道:“今日我龐天化如若敗在四大凶人手下,火焚四橡林避塵山庄,永生不和武林朋友們相見!”
  紅衣凶神臉上閃掠過一抹獰笑,道:“龐庄主不覺立誓太重了么?”
  龐天化手舉拐杖,道:“老夫不愿和四位對口,小心我要反擊了。”手中拐杖一伸疾向白衣怨魂點去。
  他心中恨這白衣怨魂陰損,准備全力攻他一人,只要能把四怪殺傷一人,今日之戰,當可立于不敗之地。
  白衣怨魂手中的鐵怀杖一齊掃出,硬對龐天化點來的拐杖。
  但聞一聲金鐵交鳴,白衣怨魂以抗拒龐天化那深厚的內力,被震橫移兩步。
  綠衣惡煞右手一抖,軟索報錘一招“流星赶月”,遙遙擊到。
  龐天化口中雖然托大,但心中卻把這神州四大凶人看成了生平中僅遇的強敵,當下拐杖一揮,斜里推出,橫向綠衣惡煞的銀錘軟索上絞去。
  但見綠衣惡煞手腕猛沉,那筆直點出的銀錘,突然向下一沉,避開拐杖,易直點為檢擊,掃向下盤。
  他能把一條索錘的軟索,貫注上內家真力,另作鐵棍使用,不足為奇;又能使那軟索由直點變作橫擊,其間不經收回重發,瞧得四周群豪,個個心生傾服,暗道:這神州四大凶人能夠縱橫江湖,所向無敵,倒非幸致。
  龐天化手中拐杖疾沉,呼的一聲撥開銀錘。
  但見黃光閃閃,一面銅鈸盤旋飛來。
  龐天化手中拐杖陡然點出,橫里一推,一聲脆響過去,銅鈸疾向一側蕩去。
  但見那黃農怒鬼一挫右腕,銅鈸忽然盤旋轉向,飛回了手中,就在他右手銅鈸盤飛收回的同時,左手銅鈸卻電疾飛出,旋擊過來。
  白衣怨魂手中兩支鐵怀杖,毒蟒出穴一般,襲向龐天化的身后。
  綠衣惡煞手中軟索銀錘,伏地追風,掃向下盤。
  這一次,惡煞、怒鬼、怨魂同時發動,龐天化身前身后,上中下盤,盡都籠罩在三怪銀錘、銅鈸与鐵環杖的攻勢之下。
  四怪中,只有那紅衣凶神,橫著手中金尺,未曾出手。
  觀戰的群豪,都為龐天化捏了一把冷汗,擔心他在三人這等嚴密配合的迫攻下,難以支撐七十個回合。
  但聞龐天化縱聲而笑,笑聲里拐杖疾變,幻起了重重杖影,護住身子。
  一陣金鐵擊撞聲,銀錘、銅鈸、鐵怀杖盡被那重起的杖影,震蕩開去。
  紅衣凶神冷笑一聲,道:“好一招‘疊浪千重’!”喝聲中陡然欺身而上,手中金尺護住身子,疾向龐天化身邊迫去。
  原來他手中金尺長不過尺八,最直近身相搏。
  龐天化吃了一惊,反管掄出一拐,拐勢挾著強猛絕倫的勁道,划起了盈耳嘯風。
  他心知如讓紅衣凶神欺近身側,近攻配合著另外三怪的遠攻,自己立時將陷入應接不暇的危急之境,這一拐用出了七成以上的內力,以阻紅衣凶神的來勢,希他知難而退。
  卻不料紅衣凶神一伸手中的金尺,竟向龐天化那挾風擊來的拐杖迎了上去。
  杖尺相触,紅衣凶神被震的斜跨一步,但龐天化那拐杖竟也被震的回蕩數尺。
  就在兩人杖尺相触之際,綠衣惡煞的銀錘、黃衣怒鬼的鋼鈸,齊齊攻到。
  龐天化接了四怪合手几招后,已知厲害,立時隨机應變,改了打法,先求立于不敗之地,拐杖疾收,封住了門戶,閃開五尺,不再擋攻來的銀錘、銅鈸。
  他和紅衣凶神,交手一招后,已覺出那紅衣凶神內力強猛,和自己在伯仲之間,如若用拐杖封架銀錘、鋼鐵,必然留給那紅衣凶神可乘之机;只要被他欺近身側,今日之戰,胜算即失。
  果然,紅衣凶神在銀錘、銅鈸攻出之時,突然一伏身,疾如雷奔電閃一般,猛向龐天化身側沖了過去。
  龐天化料不到他眼看自己有了准備,仍然奮身欺上,心中又惊又怒,厲喝一聲,運足了十成勁力,猛的推出手中拐杖。
  但見紅衣凶神隨著那推出的杖勢,突然飛了起來,升空兩丈多高。
  四周圍觀的群豪,看的齊齊吃了一惊,暗道:這龐天化的武功,果非小可。
  群豪心念未完,曾見那紅衣的神,懸空打了兩個跟斗,又向龐天化扑了過去。
  原來龐天化全力推出了一杖,力道強猛絕倫,紅衣凶神金尺一和拐杖相触,立時覺出了難以硬行接下一杖,赶忙一吸真气,收住了向前急沖之勢,金尺一點拐杖,借著那推出力道,疾飛而起,空打了一個轉身,又向龐天化扑了過去。
  這時,四周觀戰的群豪,心中又不禁暗暗贊了那紅衣凶神一聲。
  白衣怨魂突然長嘯一聲,一雙鐵怀杖二龍出水,疾向龐天化身后扑去。
  龐天化回掃一拐,震開了鐵怀杖,綠衣惡煞的銀錘又自點到。
  同時,紅衣凶神也趁他回拐掃開鐵怀杖的一瞬工夫,施展千斤墜,疾落而下,逼近了龐天化的身側,手中金尺一招“拒虎門外”,封住了龐天化的拐杖,左手食中二指一井,點向龐天化的“玄机”要穴。
  好一個龐天化,身陷危境,心神不亂,借著掃擊那鐵杖的拐勢余力,身子隨著一轉,避開了銀錘,和紅衣凶神點來的指力。
  右腕疾揮,掄動拐杖,剎那間涌出重重護身拐影,不再分心攻敵,全意采取守勢。
  這是一場武林中罕見的惡戰,紅衣凶神和白衣怨魂的金尺、怀杖,一前一后的近身迫攻,綠衣惡煞和黃衣怒鬼銀錘、鋼鈸,上下适攻。
  只見龐天化手中拐杖,忽伸忽縮,幻起重重拐影,護住身子,不論四怪攻勢如何抵惡,始終難以傷到他。
  不大工夫,五人已力搏了四五十合。
  但見錘繞鈸飛,杖影嘯風,搏對的猛惡如舊,雙方都無敗象。
  四周觀戰的群豪,只瞧的個個心惊膽顫,忖道:這一番惡戰,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龐天化那八個隨行的屬下,全都拔出了兵刃,神色緊張新望著場中搏斗的形勢。
  在他們記憶之中,庄主從未和人搏斗過五十合以上,只要是親身臨敵,大都在十合以內,擊倒了對方。
  但此番惡斗,卻一連苦戰了數十合,仍是個不分胜敗之局,而且形勢上龐天化似是已落在下風,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場中的搏斗,愈來愈是險惡,雙方似已瀕臨胜敗將分之際,但四周群豪仍無人能預測出這場博斗的結局。
  突听紅衣凶神喝道:“放手!”金光突盛,攻入了龐天化杖影之中。
  但聞龐天化怒聲喝道:“未必見得。”喝叫聲中,兩人突然分開。
  紅衣凶神雙足已無法扎穩馬樁,一連向后退出了六七步。
  但他終于支撐著沒倒下去。
  惡煞、怒鬼、怨魂齊齊收了兵刃,縱身飛落到紅衣的神身側,問道:“大哥受了傷么?”
  只見紅衣凶神,雙目環睜,一語不發,臉上是一片獰厲之色。
  綠衣惡煞突然舉手一掌,拍在紅衣凶神的背心上。
  但見紅衣凶神,張開口來,長長吐一口气,道:“龐天化也受了傷!”
  群豪轉頭望去,只見那龐天化呆呆的站著不動,手中拐杖支在地上,一語不發。
  黃衣怒鬼冷笑一聲,突然一振右腕,手中銅線閃電一般的飛了過去。
  龐天化八個屬下蜂涌而上,團團把龐天化圍在中間。
  兩個藍衣少年,齊齊舉起手中長劍,交錯布成了一片劍网。
  但聞一聲金鐵交鳴的脆響,黃衣怒鬼發出的銅鈸被那交錯的劍光震蕩開去。
  突見龐天化一舉手中的拐杖,高聲說道:“你們快退下去!”
  八個屬下征了一怔,齊齊向后退去。
  龐天化掄動手中的拐杖,高聲喝道:“紅衣凶神你可有再戰之力?”
  紅衣凶神道:“有何不可!”腳步踉蹌的向前行去。
  四周圍觀群豪,都已瞧出雙方受傷甚重,如再打下去,恐將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局,但卻無人出面阻止。
  只因這兩人都是武林中出了名的難纏人物,誰也不愿多管閒事,惹上麻煩。
  惡煞、怒鬼、怨魂和龐天化隨來的八個屬下,雖也瞧出兩人都不宜再強行拼搏下去,但親知兩人性格,不敢出言阻止,只好各自提聚功力,蓄勢戒備,以便及時出手相助。
  龐天化突然一頓手中的拐杖,一招“泰山壓頂”劈了下去。
  紅衣凶神手中金尺橫舉,“迎云捧回”向上封去。
  杖尺相接,紅衣凶神身子突然搖了兩搖,手中金尺,架不住龐天化那拐杖的壓力。
  突然間,銀光一閃,綠衣惡煞的銀錘,遙遙飛了過來,震開了龐天化向下沉落的拐杖。
  龐天化身子一側,突然向前欺進了一步,左手橫擊,一掌拍向紅衣凶神的前胸。
  這時,紅衣凶神身子已然有些運轉不靈,眼看龐天化一掌劈來,卻是閒避不及。
  只听一聲怒喝傳來,黃衣怒鬼手中的銅鈸,幻起一圈黃芒,電射而到,划向龐天化的左腕。
  如若龐天化不及時的收回掌勢,固可一掌擊中紅衣凶神,但勢必被黃衣怒鬼橫里飛來的銅鈸,創中左腕。
  但此時的龐天化,已不似初動手時那般靈活,要他收回掌勢,劈開那閃電飛來的銅鈸,實難辦到,但他的神智清醒,心知閃避不及,一咬牙,掌勢加快向前推去。
  但聞一聲悶哼,紅衣凶神整個的身軀,吃龐天化橫里推來的掌力擊中,應手倒了下去。
  但那黃農怒鬼的銅鈸,也及時而到,光芒,鮮血濺飛,龐天化一條左臂,軟軟的垂了下去,顯然受傷不輕。
  就在紅衣凶神摔倒地上,龐天化受傷的同時,響起了一片怒喝、惊叫之聲,刀光閃爍,人影翩飛,龐天化八個屬下,与惡煞、怒鬼和怨魂同時向前扑去。
  白衣怨魂,論動手中鐵怀杖,帶起了一陣急風,劈開刀劍交織的寒光,沖近了龐天化,飛起一腳,疾向龐天化小腹踢去。
  龐天化突然一旺雙目,炯炯神光,暴射而出,右手拐杖根里一推,封住了小腹要害。
  白衣怨魂万万沒有料到,龐天化在兩次受傷之后,還有余力運用手中拐杖,踢出的一腳,勢道勁急,手中雙杖,又分拒兩側迫攻的刀劍,心想收回踢出之勢,但卻力有不能,被龐天化那橫來的拐杖掃中了左腿。
  但聞白衣怨魂冷哼一聲,身子隨著左腿打了一個轉身,單用一只右腿站在地上,支撐著身軀,手中鐵怀杖仍然在飛右舞,拒擋兩側攻來的刀劍。
  只听綠衣惡煞怒喝一聲:“躺下!”一個黑衣大漢應聲飛了起來,摔倒一丈開外。
  原來綠衣惡煞手中的銀錘,适應遠戰,不宜近攻,是以他向前沖來時,收了銀錘,揮掌拍出。
  龐天化隨行屬下中的一個穿黑衣大漢,一刀掃出,想阻止那惡煞來勢,卻不料被惡煞右手掌力逼開刀勢,左掌乘勢拍入,一掌擊在那大漢后背上,登時應手飛起,摔了出去。
  黃衣怒鬼手中飛舞銅鈸,力戰兩個藍衣少年,和兩個黑衣大漢,暫時保持個秋色平分之局。
  綠衣惡煞出手擊傷一人后,疾向龐天化沖了過去。
  只見劍光閃動,交叉而出,兩個藍衣少年舍棄了白衣怨魂,阻攔住綠衣惡煞。
  參仙龐天化和紅衣凶神,都閉目而立,運气調息,對身側的凶惡搏斗,瞧也不瞧一眼。
  原來兩人都在极力爭取時間,希望都先比對方調勻真气。
  只見龐天化突然睜開雙目,右手用力一頓,手中拐杖深入了上中一尺多深,探手入怀,摸出了一粒丹丸,吞入腹中,望了紅衣凶神一眼,又深手進出一個玉瓶,打開瓶塞,把瓶中的白色藥粉,倒在傷口上。
  他醫術獨步武林,煉制的丹丸、藥粉,無不具有神效,一經敷用,登時止血,左腳突然向前跨了一步,一把拿住了紅衣凶神右腕脈穴,冷然喝道:“住手!”
  參仙龐天化隨來的底下,雖然武功不弱,但如何能擋住三怪凌厲的攻勢,但几人保護主人心切,全憑同歸于盡的打法,勉強擋住三怪,不讓他們欺近龐天化的身側,但雙方武功相差懸殊,這等不顧自己生死的打法,雖可強保一時,卻難久持下去;眼看落敗在即,忽听龐天化呼喝之言,立時收了兵刃躍退。
  三怪眼看紅衣凶神落在龐天化的手中,投鼠忌器,只好也停下手來。
  龐天化雙目中暴射出懾人的神光,冷冷對三怪說道:“這一戰老夫未能全胜,但也沒有落敗。”
  綠衣惡煞道:“如非你那几個隨來的屬下出手,此刻你早已橫尸當地了。”
  龐天化道:“三位此刻盡可聯手再攻。”
  黃衣怒鬼道:“你放開我們大哥。”
  龐天化哈哈大笑道:“老夫雖然傷了一條左臂,但你們神州四怪,卻傷了兩人,而且都是老夫親手所傷,這一戰胜敗之分,自非你我可作決定,該由場中觀戰之人作個決斷!”
  神州四怪自知在武林中人緣太坏,可算得遍地仇蹤,如若讓圍觀群豪來評論,雙方胜負,神州四怪心中毫無把握,綠衣惡煞冷冷說道:“咱們四兄弟人緣不好,如是讓別人來評斷今日的胜負,只怕有不公之斷。”
  龐天化哈哈一笑,道:“當今之世,有誰不知老夫不和武林人物來往,你們神州四怪的人緣不好,老夫也強不過你們神州四怪。”
  綠衣惡煞目光轉動,掃掠了四周群豪一眼,道:“那一位肯出面替我們評論這一陣的胜負?”
  四周群豪個個沉默不語。
  龐天化接道:“各位既是親目所睹,希望能從公論評,這場搏斗,誰胜誰負?”
  雙方都是難纏難斗的人物,誰也不愿意多插一言,結下這等強敵,是以,綠衣惡煞和龐天化連問數聲,四周群豪,始終無人接口。
  忽听一人高聲說道:“在下推荐一人,必可從公論斷。”
  龐天化道:“什么人?”
  那人高聲說道:“玄皇教主?”
  龐天化一皺眉頭,還未來及答話,四周群豪,齊齊高呼道:“不錯,玄皇教主,玄皇教主……”
  一時間呼聲雷動,盡都是推荐玄皇教主的聲音。
  龐天化高聲說道:“諸位這般推荐那玄皇教主,但不知那玄皇教主,敢不敢評斷此事?”
  但聞一個嬌若銀鈴的聲音,響澈全場,道:“有何不敢。”語聲未落,一個全身黑衣,頭罩黑紗的人,緩步走了出來。
  在那黑衣人的身后,緊隨著一個佝樓身軀的獨目老人。
  綠衣惡煞冷冷說道:“教主如果評斷不公,擁可是自找麻煩。”
  玄皇教主冷笑一聲接道:“我既然敢出面評斷胜負,就沒有把你們神州四怪放在心上。”
  白衣怨魂道:“好啊,你挑架子來了?”呼一聲,拍了過來。
  但見那獨目老人右手一抬,冷冷喝道:“退回去!”
  白衣怨魂倒是听話的很,應聲向后退了兩步。
  這名不見經傳,獨目佝接老人,一舉手,震退了神州四大凶之一,頓時使全場震動,數百道目光,一齊向他投注過來。
  玄皇教主冷冷說道:“場中群豪,推我出來,如果你們不服我的評斷,那就是天下英雄公敵。”
  龐天化暗道:“好厲害的角色,這玄皇教主,果是名不虛傳。”
  這時,龐天化和神州四怪,都有些擔心,玄皇教主既是天下英雄公推出來的,自是一言九鼎,天下公認,几人固然可以不服她的評論,但一世英名,卻將付于流水。
  只听龐天化輕輕咳了一聲,道:“老夫隱居四橡林避塵山庄,從不和武林中人物來往,但對教主的威名,卻是早有所聞了。”
  玄皇教主接道:“本教主從公論斷,不偏不倚,別說你們雙方都和我沒有來往,縱然都是我玄皇教中的人,我也是一樣從公評斷。”
  龐天化和神州四大凶人啞子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如論這四人的威名,決不會接受那玄皇教主言語上有意的污辱。
  但此刻情勢不同,神州四大凶人和參仙龐天化誰也不愿開罪那玄皇教主。
  但見那玄皇教主垂面黑紗中,透射出兩道目光,四下掃掠了一眼,冷冷說道:“你們這一場搏斗,表面上看來,是平分秋色,胜負未分,其實……”
  龐天化重重咳了一聲,道:“此事關系极大,尚望教主從公論斷。”
  玄皇教主道:“龐庄主最好不要接口,免得落下個阻扰評斷之譏。”
  龐天化臉色一變,本待發作,話到四邊,突然又忍了下去,緩緩說道:“教主說的是!”
  玄皇教主接道:“這場搏斗,龐庄主當胜未胜,反而落了下風……”
  綠衣惡煞道:“公論,公論!一教之主的身份,果是大公無私。”
  龐天化早已气的臉色鐵青,一時間反而講不出話。
  玄皇教主接道:“龐庄主當胜不胜,你們神州四凶人卻是該敗未敗……”她緩緩把目光移注到綠衣惡煞的臉上,接道:“我說那龐庄主落了下風,但并未說他落敗;這場搏斗,尚未到最后的結局,龐庄主固然掌握著應胜之机,但你們神州四大凶人,也非是敗勢已成,可惜的是,你們雙方都還不知道那胜机何在而已!”
  龐天化道:“教主的意思……”
  玄皇教主道:“你們根本還沒有分出胜敗,要我如何評論?不過,你們在十招之內,就可分出胜敗了!”
  綠衣惡煞道:“這個教主如何知道?”
  玄皇教主道:“你可是不相信么?”
  綠衣惡煞呆了一呆,道:“如若是單以武功而論,在下實在瞧不出如何能在十招分出胜敗,但教主既然說出口來,想是已經洞燭光机了?”
  玄皇教主冷笑道:“我能讓你們四大凶人在五招中落敗,不知你們信不信?”
  黃衣怒鬼道:“這個在下倒是有些不信。”
  玄皇教生道:“好!咱們就不妨試試?”
  綠衣惡煞急道:“不用慌,先得把話說個明白。”
  玄皇教主道:“貴兄弟還有什么高見?”
  綠衣惡煞道:“教主之意,可是說那龐天化在五相之內,可胜得我們兄弟?”
  玄皇教主道:“不錯!”
  綠衣惡煞道:“如果龐天化在五招之內,胜不了我們兄弟,教主又該如何?”
  玄皇教主道:“如果那龐天化五招之內,胜不了你四大凶人,本教主也算敗在了你們四大凶人手中。”
  黃衣怒鬼道:“哈哈!哈哈!好輕松的承諾啊!教主也算敗在我們手中,事情就算完了么?”
  玄皇教生道:“依你之意呢?”
  綠衣惡煞想了又想:就算這玄皇教主和那龐天化聯手齊出,也無法在五招之內,擊敗自己兄弟,這便宜占的大了,何樂不為?當下接口說道:“如以我們兄弟之意,教主既是早握智珠,就該投下賭注才對!”
  玄皇教主道:“要我如何下注?”
  綠衣惡煞道:“在下有兩個條件,不知教主可否答允?”
  玄皇教生道:“別說兩個條件,就是二十個、兩百個,我也敢賭,你說出來吧!”
  綠衣惡煞道:“如果那龐天化在五招之內,胜不了咱們兄弟,教主該保證那龐天化獻出那梅花主人的玉盤。”
  玄皇教主道:“第二個條件呢?”
  綠衣惡煞道:“第二個條件么?那是更容易了,在下要教主當著這天下英雄之面,解開蒙面黑紗,讓天下英雄一睹教主的風采。”
  黃衣怒鬼接道:“我還有第三個條件,如果教主有沉魚落雁之容,被咱們兄弟看上,教主就該任憑咱們兄弟處置!”
  此言一出,全場震動,群豪都已知那玄皇教主為女儿之身,受此等羞辱,定然將赫然震怒。
  那知事情竟是大大的出乎意料之外,那玄皇教主,竟是毫不生气,緩緩說道:“好吧!你們兄弟這三個條件,我都答應但如你們在五招之內,敗在了龐天化的手中,又該如何?”
  她這般爽爽气气的答應下來,反使神州四怪大大吃了一惊,暗道:如她毫無把握決不至如此爽快的答應下來。
  四怪相互望了一眼,綠衣惡煞才緩緩說道:“如果咱們兄弟落敗,從此不在江湖上闖蕩。”
  玄皇教主道:“諸位對人立法奇嚴,對自己卻是寬大的很。”
  白衣怨魂道:“如以教主之見,要咱們兄弟怎樣?”
  玄皇教主道:“你們神州四怪,一向是繼做不馴,行事大逆江湖規矩,豈會在乎那區區的虛名呢?規矩你們是決不會守的!”
  綠衣惡煞怒道:“咱們兄弟縱然是不守武林規矩,但這出口之言,還會否認不成?”
  玄皇教生道:“你凶什么?問問天下英雄,那一個敢作你們四大凶人的保證?”
  綠衣惡煞道:“你有什么條件,干脆開出來,咱們無不接受。”
  玄皇教主道:“說來簡單的很,如若你們敗在龐天他五招之下,那就加入我玄皇教中,終生一世,听我之命。”
  綠衣惡煞沉吟了半晌,道:“好吧!就此一言為定,你要龐天化放了我們大哥。”
  玄皇教主垂面黑紗中,透出的兩道目光,望著黃衣怒鬼和白衣怨魂說道:“你們兩位怎么說?”
  怒鬼、怨魂齊聲說道:“咱們是唯長兄之命是從。”
  玄皇教主道:“空口無憑。”
  綠衣惡煞大怒道:“那還要怎么樣?”
  玄皇教主道:“你們可敢和我擊掌為誓?”
  綠衣惡煞道:“縱然是那十方老人桑南樵重視江湖,我也不信他能在五招內,使我們兄弟落敗。這場賭約,你輸定了。”
  但見那玄皇教主身后站的獨目老人,目中神光一閃,掃掠了四周一眼,緩緩閉上獨目。
  玄皇教主,撩起衣袖,伸出白玉般的手掌,說道:“好,咱們就擊掌為誓,背信賴約者,為天下英雄不齒。”
  目光下,只見她玉指織織,白里透紅;但見那織指玉掌,就足以動人心弦了。
  綠衣惡煞伸出枯黃的手掌,疾向玄皇教主那白玉般的手掌上拍去。
  此人別具用心,想借這擊掌之約,暗發內功,試試玄皇教主的功力如何。
  兩掌相触,響起了一聲蓬然輕震,玄皇教主被震的向后退了一步。
  綠衣惡煞冷笑一聲,道:“大名鼎鼎的玄皇教主,不過如此而已?”
  玄皇教主不理綠衣惡煞,回頭和怒鬼、怨魂各自對了一掌,然后舉步走向那紅衣凶神,冷冷說道:“你是最后一個,也是四怪之首,這一掌是非擊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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