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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使者之劍


  夜鷹子王乾冷冷道:“關兄執意相逼兄弟出手,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但動手相搏,講求克敵制胜,難免有所損傷!”
  關三胜怒道:“你有什么本領只管施出來就是,今宵王兄只要能夠胜得于我,在下拼受幫主一頓叱責,也要替你擔起本幫中弟子蒙冤慘死一事。從今以后,窮家幫永遠不再找你算這筆賬。”
  夜鷹子王乾道:“關兄一言九鼎,兄弟深信不疑!”翻手拔出背上兵刃,接道:“關兄請亮兵刃吧!”
  關三胜口中雖說得強硬,但他心中卻十分明白王乾乃江南綠林道上异常扎手之人,毫無輕視之心。暗中提聚功力,蓄勢以待,道:“王兄盡管出手,兄弟就以這一雙肉掌,接王兄几招絕學。”
  王乾陰森一笑,道:“兄弟恭敬不如從命了。”正待揮手擊出,突然一陣慘叫,飄傳過來,緊接一陣雜亂的喧嘩之聲。
  這聲音由兩人來路上傳了過來,似是群豪停留之處,發生了什么惊人的大變。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轉頭望去,顯然,這突地大變,已使兩人怒意消滅,動手相搏之心,也為之淡了甚多。
  關三胜道:“王兄如若同意,咱們這場比武的決定,向后拖延一陣如何,先到那邊瞧瞧去再說。”
  王乾也急于一查究竟,收了兵刃,道:“兄弟悉听關兄裁奪。”
  關三胜瞧了夜鷹子一眼,暗道:“此人倒不失一位英雄人物……”對他增加了不少好感。
  兩人心中似已都有些迫不及待,縱身一躍而起,直向來路扑去。
  待兩人重返群豪停身之處時,群豪早已不見,只余下四具尸体。
  關三胜縱身躍上了一棵大樹,向下瞧了一陣,群豪似是早已走得不知去向。
  夜鷹子王乾卻伏下身去,查看那留下的四具尸体,想從几具尸体上的傷痕,找出原因。哪知瞧來瞧去,竟然找不出一點痕跡,心中大感奇怪,失聲叫道:“怪呀!”
  關三胜早想出言查問,但又找不出适當的机會,听得王乾一叫,立時接口說道:“王兄可查出了什么疑點么?”
  王乾搖搖頭道:“沒有,關兄瞧出了群豪的去向么?”
  關三胜道:“沒有。”
  王乾道:“這几人身上也沒有傷痕,不是被人暗中點了穴道,就是毒發而亡。”
  關三胜道:“毒發而亡,我們不都是已經中了毒么,為什么毫無感覺?”
  夜鷹子王乾沉吟了一陣,道:“這四人死亡經過,目下甚難判定。咱們必須先設法找到鐵木大師等一行群豪,查出經過情形再說。”話至此處,突然住口不言,目光在一具尸体上瞧了一陣,翻手拔出背上兵刃,把那尸体翻了過來。
  他江湖閱歷丰富,怕那尸体上沾有劇毒,不肯用手翻動。
  關三胜目睹王乾神情,已知他有了發現,目光投注在那尸体之上,一語不發。
  只听王乾輕輕歎息一聲,道:“關兄可識得此人么?”
  關三胜搖頭說道:“不認識。”
  王乾道:“此人乃殺傷貴幫中四個弟子的三位凶手之一。關兄如若不信,不妨在他身上搜查一下。”
  關三胜瞧了王乾一眼,默不作答。
  夜鷹子知他心動了怀疑,當下用手中兵刃在那尸体之上,敲打了一陣,探手在那尸体中摸出了六粒光華燦燦的珠子,微微一笑,道:“如若他把這六顆明珠,藏在別處,兄弟今日勢非和貴幫加深了一層誤會不可。”
  關三胜心中暗道:“縱然再把余下的一十二顆珠子全都找到,也不能證明你毫無凶嫌之疑。”口中卻是未置可否。
  王乾是何等人物,一瞥關三胜的神情,已知他心中疑念未消。伸手把六顆明珠送了過來,說道:“此物原是你們窮家幫中之物,這六顆明珠,關兄就原壁收回吧!”
  關三胜道:“這明珠雖然顆顆价值連城,但在我們窮家幫中而論,卻是毫無珍貴之處。兄弟暫取一顆,以助追查敝幫中弟子遇難之事,余下五顆,還請王兄收存著吧!”
  王乾把余下五顆明珠,放入怀中橢:“兄弟先代貴幫保管,日后再奉還貴幫。”隨手又把那尸体翻了過去,目光触處,忽然發覺那尸体緊緊握著左掌,不覺心中一動,問道:“關兄,人死之后,這雙手五指是舒伸,還是握拳?”
  關三胜道:“那要看當時情形了。如若他死不惊怖、痛苦,自然是五指舒展;如若遇上了什么惊恐……”
  王乾自言自語地接道:“這么說來,他死得十分痛苦了。”轉目向那尸体右掌望去,只見他五指半屈半伸,似是突然經脈收縮死去。”
  關三胜似是也瞧到了這具尸体雙手的姿勢不同,動了怀疑之心,伏下身來,仔細在那尸体上瞧了一會,點頭說道:“他似是全身經脈收縮而死,而且他左手之中,又似握著東西。”
  夜鷹子王乾突然揮動手中兵刃一挑,立時把那握掌食中二指削去,低頭看時,不見一點可疑之物。
  關三胜瞧了那被削去手指一眼,冷然說道:“王兄這般削去他的手指,縱然有什么遺物,也不容易找到了。”
  王乾抬頭望了關三胜一眼,也不答話,轉身向另一具尸体旁邊走去。
  他一連查看了另外几具尸体,每一具尸体都緊緊握著左拳,好奇之心大起。
  關三胜也覺著這几具尸体緊握左拳之舉,事非尋常,蹲下身去,准備用力打開一個瞧瞧。
  王乾突然一揮手中兵刃,說道:“關兄,快些讓開。”
  關三胜回目一瞥,王乾虎頭鉤已近身側.不禁心中大怒,一躍而起,回手拍出一掌。
  王乾縱身避開,冷笑一聲,道:“如若几人是中毒而亡,這緊握左拳之中,只怕暗藏鬼謀。關兄心高性做,兄弟如出言相勸,只怕關兄未必肯听;何況情勢緊急,關兄也未必肯听。”
  關三胜暗暗忖道:“這話倒非謊言,當下不再言語。”
  王乾抬起左腳踏在一條握拳的左臂之上,緩緩用手中虎頭鉤,撥開那緊握的拳頭。
  凝目望去,只見那緊握手掌之中,有一滴綠豆大小的黑點。
  王乾左手探入怀中,摸出一個火捂子晃燃,蹲下身去,仔細一看,只見那黑點原來是一片紫血。
  他一連撥開三具尸体緊握的拳頭,每具都是一樣,只是部位不同而已。心中甚感不解,問道:“關兄見多識廣,可瞧出這几人手中一點紫血,和他們死的關系么?”
  關三胜道:“兄弟想它不出,王兄想必知道了?”
  王乾凝思了一陣,突然伏下身,用手中虎頭鉤尖,挑開掌心那片紫血之處,几人血脈都已停止,挑開手掌,并無涌血現象。
  深挑了四五分,果然發現了一根很小的銀針,細若牛毛,長不過二分左右。火光照耀下,泛起一片藍光。
  王乾小心翼翼,從怀中探出一個玉盒,把那小針放在盒蓋上,道:“是了,就是這東西在作怪。”
  關三胜仔細瞧了那針一眼,道:“這是經過絕毒藥物淬煉過的毒針,這些人可能都是死亡在此針絕毒之上!”
  忽見王乾一跳數尺,大聲叫道:“不得了!”
  關三胜被他嚇了一跳,道:“什么事不得了?”
  王乾道:“咱們得盡快地找到鐵木大師等一行。多延誤一刻時光,他們那一群人中,就要多一分危險。”
  關三胜似是仍未了解到王乾言中之意,愕然說道:“為什么?”
  王乾歎息一聲,道:“這些人緊握左拳之中,都有這樣一枚細小的銀針。這些人的死,也都是這枚細小的銀針作怪了。”
  關三胜點點頭,道:“不錯啊,這一點兄弟也早想到了。”
  王乾道:“這銀針如何能這般巧地全打入左掌之中,實是一大關鍵。在這樣沉沉的夜暗之中,縱然是手法极准的人,也難在一丈外打得這等准确無誤,何況以鐵木大師、費公亮等高手,耳目是何等靈敏,一丈內如果有人施襲,決難逃過兩人的耳目,此一推想自不可能。”
  關三胜贊道:“王兄高見。”
  王乾淡然一笑道:“關兄過獎!”微一沉吟,又道:“但這几人,都是中此銀針而亡,千真万确。准此而論,那施放毒針的人,定然混雜在群豪之中,乘人都不留神的當儿,暗中施放。”
  關三胜一躍而起,道:“不錯,咱們得快些找到他們了?”
  王乾道:“因此,咱們如若晚找他們一刻,他們就多增了一分……”
  話至此處,倏而住民沉吟了良久,道:“不用找他們啦!”
  關三胜怔了一怔,道:“又為什么?”
  王乾道:“鐵木、凡木,都是有道高僧,修養有素,遇事鎮靜,這事情騙不過咱們,決然也無法欺騙得他們。何況費公亮乃當今江湖上出了名的智計絕倫之人,咱們能夠發覺,兩位老和尚和費公亮定然也早發覺了。”
  關三胜默然不語,心中暗暗忖道:“我關三胜在窮家幫中,身居武相之榮,除了幫主和聾、啞二老之外,武功乃幫中第一高手。想不到此次憑吊閔老英雄之行,競是黯然失色。鎮靜略遜了鐵木、凡木,智計不如費公亮,而且連這個綠林大盜的判事之能,也似是高我一著。
  看來一個人想在武林中爭得一席之位,揚名江湖,實是一件大不容易之事。除了武功之外,智計、鎮靜,都得超越常人。”
  心念一轉,平日的自負豪情,登時消減了甚多,覺著目下自己的聲譽、成就,大半是賴窮家幫的威名托襯起來,心中對平時發號施令策划幫中大計的文丞,又多生一分敬仰之心。
  夜鷹子王乾目睹關三胜低頭沉思不語,只道他在推判眼下情勢,也不打扰于他,緩緩打開玉盒,把盒蓋上的銀針倒入盒中,合上蓋子。
  放入怀中。
  關三胜覺世間很多事,并非全要靠武功才能解決,心悄和了不少,回頭對王乾說道:“費公亮雖然精明,但群豪之中,甚多面目陌生之人,要想查出混入的奸細,也不是容易之事。”
  王乾道:“如若單是費公亮處理此事,那倒不難。他生性孤僻,手段一向很辣,惹他發了火,全場中人,只怕都難幸免,難在鐵木、凡木兩位和尚身上!”
  關三胜道:“兄弟難解王兄話中之意。”
  王乾道:“這兩位高僧,悲天憫人,心地慈善,如若費公亮動以非常手段,搜查奸細,必遭倆人阻止。”
  關三胜道:“不論他們能否發覺混入奸細之事,咱們也要得把剛才取得毒針,告訴他們,查起來,就容易多了。”
  王乾沉吟了一陣,道:“奇怪的是,不知他們行蹤何處?”
  關三胜道:“咱們离去時間不久,而且聞得慘叫之聲后,立時赶了過來,縱然他們行動迅快,也不難看出一點蹤跡。”
  王乾目光突然轉投那荒涼的廟宇之上,道:“他們會不會跑入了這座荒廟之中?”
  關三胜道:“咱們進去瞧瞧如何?”
  王乾低聲應道:“好!”當先躍上圍牆。
  廟院中,古木陰森,荒草及膝,触目一片凄涼景象。
  關三胜后起先落,腳頭一點圍牆,飛入了荒草院中。
  王乾緊隨而下,躍落關三胜的身側,道:“關兄小心一些,別留下給人可資追索的痕跡。兄弟憑藉几十年江湖上的經驗,斷言鐵木大師、費公亮等群豪,并未入此荒廟。”
  關三胜道:“兄弟也有同感。”
  王乾道:“但這座荒廟中,卻又非久絕人跡。關兄請和兄弟保持著一丈以上的距离,既易隱秘形跡,又可相互接應。”
  這時,兩人的敵對之心,似乎又消滅了不少。關三胜居然肯听王乾的話,當下向后退了五步。
  王乾頓了一頓,把兵刃歸入鞘中,伏下身軀,仔細看了進出之路,才猛一展身,躍落二門旁側。
  關三胜看准他落腳之處,才惜荒草掩身,向前走去。距王乾五六尺時,停了下來。
  兩人就這樣隱蔽身形而進,穿越過兩重庭院,到了大殿之上。
  這是座破落荒蕪的大殿,但仍隱隱可見昔年筑建之時的宏大規模。
  夜鷹子王乾輕步走到神案前面,伸手摸了一把,立時一皺眉頭。
  腦際靈光閃動,回過頭去,低聲向關三胜道:“關兄,咱們藏到那神像后面去吧!”
  關三胜答道:“咱們此行旨在找尋鐵木大師等一行群豪,他們既然不在這大殿之中,咱們也該走了。”
  夜鷹子低聲說道:“夜色沉沉,景物不清,摸不准他們去向,如何能瞎碰亂闖。不如等到天亮之后,再去尋找他們不遲。”
  關三胜道:“縱然不去尋找他們,咱們也不能枯坐在這大殿之中。”轉身向大殿外面行去。
  原來王乾伸手在那供台上一摸,只覺于干淨淨,毫無積塵,心中忽然一動,暗道:“這大殿縱然是常有人來打掃,但一夜風沙,也不能說這般的纖塵不染,分明剛剛還有人打掃過/心念一轉,立時動了暗窺隱秘之心。
  他憑藉江湖間丰富的閱歷判斷,自信之力甚強,但卻不便對關三胜解說清楚,如若万一料事有錯,豈不留人笑柄。
  關三胜掉頭不顧而去,他也不便出手攔阻,正感為難之間,突見關三胜翻身一躍,重又落到他的身側,反客為主地一把拉住王乾,急急繞過供台,向神像后面隱去。
  夜鷹子看他一語不發的緊張神態,心知他定有所見,也不多問。
  兩人剛剛藏好身子,大殿上已響起步履之聲。
  夜暗如漆,再加上供台、神像擋住了部份視線,無法看得進入大殿中的人數。但听那步履之聲,人數似是不少。
  只听一個冰冷的口音問道:“他們确然走了么?”
  另一個低沉聲音答道:“都走了。”
  那冰冷的聲音重又響起道:“這大殿之中可曾搜查過?”
  一個粗壯的聲音,答道:“搜查過了。”
  那冰冷的聲音道:“這荒廟外面是否已布好暗樁?”
  另一個細聲細气的聲音答道:“方圓四百丈內,飛鳥也難逃過咱們布下的暗樁監視。”
  那冰冷的聲音急道:“既然如此,燃起燈火。”
  但見火光連閃了兩閃,登時亮起了兩個火捂子。片刻后火光大盛,照得全殿通明。
  夜鷹子王乾偷眼向外一瞧,只見四支粗如儿臂的巨燭,已擺在供台之上,熊熊火焰,照得大殿景物畢現,人影幢幢,不下數十個之多。
  但見那人影來回穿動了一陣,突然靜止了下來,似是這些人,都有著一定的位置,站好之后,就如同豎立在地上的竹竿一般,動也不動一下。
  關三胜輕輕一扯王乾的衣角,正待施展傳音入密的工夫,和他說話,王乾輕輕一搖右手,阻止住關三胜,不讓他說話。
  只听那冰冷聲音重又響起道:“你們又有什么事,快些說出來。
  我要立刻北上,不能在此停留了。”
  只听一個慢條斯理的聲音答道:“眼下鐵木和尚等一行,已入咱們掌握之中,三五日內即可一网打盡。”
  那冰冷的聲音,輕輕“哼”了一聲,道:“鐵木、凡木兩個老僧,乃少林一派中一流高手,如若一念輕敵,勢必被強敵兔脫而去,日后再想今日之机會,只怕再難遇上。”
  那慢條斯理的聲音,道:“王爺万安。他們一行人中,早已埋下咱們暗樁,明槍暗箭,雙管齊下。兩個老和尚武功再高,也難防個万無一失。”
  那被稱王爺的冰冷聲音,重又響起道:“如若此功告成,下一步該指向窮家幫了。据聞窮家幫中,聾、啞二老复出江湖。這兩人雖有殘缺,但武功卻是高不可測,欲一鼓而盡殲窮家幫高手,勢非先把聾、啞二老除去不可。”
  那慢條斯理的聲音接道:“王爺顧慮周密,屬下敬佩异常。窮家幫能有今日地位,全仗文丞、武相兩人之力。武相一勇之夫,悍不足畏;那文丞据說卻是一位足智多謀的人,不可輕視。只要能先把文丞除去,窮家幫就調度無人了。”
  那被尊王爺的人听完話后,忽然舉步而行,滿殿游走。
  燈光映照之下,關三胜和王乾,都看到那游走之人的一角青袍。
  突然間,又響起一陣步履之聲,緊接著,響起一個嬌脆的女子聲音:“王爺万安。”
  這聲音异常熟悉。關三胜、王乾等一听之下,立時辨出那是閔姑娘的聲音。
  那移動的青袍,突然停了下去,一陣冰冷、嚎亮的大笑之聲,響徹大殿,道:“你來得很好。”
  白衣飄動,姍姍碎步,行約兩三尺,突然拜了下去。
  關三胜目光到處,和一雙閃動的星目相触在一起。那目光微微一頓,但迅快又垂了下去。
  這一次,關三胜异常清楚地看到了來人,果然正是那閔姑娘。
  她似是看到了隱藏在神像后的王乾和關三胜,不時把目光投瞥到那供台下面。
  只听那青衣人說道:“這几年來你混身閔宅,倍极辛苦。雖然沒有查出三寶的下落,但那閔老頭子只要未死,決難熬受得非刑拷打,余下的事,我已重新分配了人手對付。你可以休息三月,再銷假听差。”
  拜伏在地上的閔姑娘,抬頭說道:“屬下有几件不請之求,不知王爺能否見允?”
  青衣人突然冷笑一聲,道:“怎么?你要和我談條件么?”
  素衣少女道:“屬下不敢,只請懇求王爺。”那青衣人沉吟一陣,道:“好吧!你先說出來听听吧!”
  素衣少女道:“懇求王爺把屬下在閔宅收得這几位心腹之人,撥在屬下轄下服務!”
  青衣人毫無表情的怪臉,緩緩由那素衣少女帶來之人中,掃視一遍,道:“除了關外神鞭杜天鶚外,余下之人,暫行撥你轄下就是了。”
  杜天鶚听得心頭一震,暗暗忖道:“這人素昧生平,不知他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青衣人突然接道:“且慢,這位閔公子留在世上,怕是禍害。我一向做事,從來不留后患,還是早些把他殺了算啦!”
  素衣少女急急說道:“閔公子生性懦弱,難成大器,而且天賦不宜習武,縱有良師,也沒法把他調教有成。屬下和他相處數年之久,對他知之甚詳,求王爺恩澤廣披,饒他一條命吧!”
  那青衣人沉吟不語。
  素衣少女又道:“何況他對父親的作為,早已不滿,屬下曾試探他對今日情勢看法,他曾歎息說道:‘家父自己造孽大多,今日情形,也算是他為人的一個報應。’”
  那青衣人仍是沉忖不答,似是對這素衣少女的請求,既有礙難照准之意,又有不愿大使她難堪之心。
  素衣少女又拜伏在那青衣人的足下,道:“數年之中,那閔老頭子,曾數度暗中算計于我,均得閔正廉暗中傳遞消息,才安然無恙,完成王爺之命。”
  那青衣人似是被那素衣少女言詞說動,冷漠低沉他說道:“那就讓他服下本門秘藥,撥在你的轄下吧!”
  素衣少女道:“謝王爺格外賜恩。”緩緩站起了身子。
  那青衣人轉過身去,緩步走到供台前面的首位之上說道:“你們還有什么事情請命?”
  大殿上一片寂然,久久不聞一點聲息,顯然已無人再提出請命之事。
  那青衣人突然大步向外走去,一面高聲說道:“既然沒有請命之事,事情就依照原計進行,半年之后赶往伏牛山鐵盆谷中听命。”話說完,人己走到大殿門口之處。
  突見白衣閃動,那素衣少女急步追了上去,說道:“王爺留步。”
  青衣人回過頭來說道:“你還有什么事么?”
  素衣少女道:“屬下余事未了,但強敵己樹,今后行動,勢必在中原武林人物監視之下。故而斗膽相求王爺:那關外神鞭,撥留屬下身側听命,也好增強一點實力。”
  青衣人沉思了一陣道:“你還要追尋三寶下落,實力不可不強。
  鐵木、凡木兩個和尚十分難惹,如能避免正面和少林沖突最好,志在暗取,明斗乃最下之策。關外神鞭武功雖高,但他在中原武林道上的聲譽,卻是沒有鎮壓強敵的作用。”
  他沉思了一陣,又道:“我原想把青城雙劍,帶回鐵盆谷去,既然你有此顧慮,那就把青城雙劍一并留下,听你差遣。以此等實力,中原、江南道上,也甚少有人能抗衡了。”
  杜天鶚偷眼打量上官琦和青城雙劍,只見他們一個個閉目而立,當下也仿作三人神態,靜靜地站在一側。
  那素衣少女道:“多謝王爺恩典!”
  青衣人大笑道:“留下青城雙劍,固然可以一壯聲勢;但亦將為你留下甚多麻煩。青城派中之人,必不愿看到他們兩位長老,任你擺布,勢非千方百計,和你為難不可。”
  那素衣少女道:“王爺神机妙算,從未落空,自是早有成竹在胸了。”
  那青衣人道:“很好,你連對我也動起心机來了。”
  那素衣少女突然跪了下去,拜伏地上,道:“屬下不敢,王爺明鑒。”
  青衣人道:“青城派如若不動此念,那還罷了;如敢妄動此意,那只有促使青城一門早日覆滅。我自會暗派接應你的用毒高手,你只管放心好了。”
  素衣少女道:“王爺算無遺策,屬下佩服异常。”
  青衣人袍袂一振,微風颯然,人已消失不見。緊接著人影閃動,不下二十余人,疾奔出殿。
  片刻工夫,大殿中人,已走出了一半左右。
  那青衣人走后,素衣少女在這群人中,身份似是最高,紛紛向她致敬。
  忽然間響起了一個沙啞的聲音:“王爺臨行之際,交代把青城雙劍撥到郡主轄下听差,不知郡主是否有意收錄兩人?”
  素衣少女笑道:“青城派在目下江湖上實力不弱。我如不收青城雙劍,豈不是對青城一派示弱?”
  那沙啞的聲音笑道:“郡主盡管放心,青城雙劍已服下王爺交下特制的‘迷藥’。王爺算無遺策,早已顧慮到青城雙劍的武功高強,所以特別把兩人服用的份量加重。除了王爺賜下的使者之劍,可以指揮他們之外,縱然青城派祖師复生,他們也不听受其命!”
  那素衣少女忽嬌笑道:“王爺武功通玄,善用百毒,世間無他不知之事,成就之高,前無古人。但他老人家賜与的使者之劍,确使人有些不解奧妙,那不過是一把平平常常的短劍罷了,何以竟使人神智受制,听命于一把短劍的指命?”
  那沙啞的聲音,笑道:“王爺曾為這使者之劍,潛伏深山大澤之中,埋首苦究,費時十年,總共成了此劍五把。一柄王者之尊,四把使者之劍。据說那王者之尊,奧妙之處,更超越使者之劍甚多。四柄使者之劍,眼下只有兩人佩帶,郡主佩帶此劍時日已經甚久,難道還不知個中的奧秘么?”
  那被稱郡主的素衣少女答道:“奧妙我已全解,不解的是這柄短劍之上,何以會產生這等神奇的力量?”
  那聲音沙啞之人,似是不敢泄露個中隱秘,敞起破鑼一般的喉嚨,哈哈一陣大笑道:“郡主甚得王爺寵愛,還是去問王爺好了。”
  那素衣少女略一沉吟道:“我不過隨便問問而已,并無必知其秘之心。”
  她微微一頓之后,又道:“青城雙劍,現在何處?”
  那沙啞嗓音的人笑道:“就在大殿之外,郡主可是想先試試使者之劍么?”
  素衣少女道:“是啊,帶他們兩人進殿來吧!”
  關三胜、王乾已忍不住好奇之念,齊齊把頭向外一伸。
  凝目望去,只見三個健壯大漢,押著青城雙劍走了進來。
  兩人神情茫然,一臉痴呆之態,似是忽然變得傻了起來。
  關三胜、王乾,都擔心被人發現了形跡,不敢把頭探伸出太多,只能勉強看到青城雙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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