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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四面楚歌再出手


  且說陸小郎身形一閃,出得九花山庄,庄門外雖有十數個青衣少女仗劍阻攔,但那里攔得住形同魅影的陸小郎,身形一閃,早已走出庄門十几丈了。
  那消盞奈時光,陸小郎業已奔到九花山下。
  目下,陸小郎急切地要赶回洛陽,使須霞复回本性。以便能早已我到“水仙女”的下落。
  所以,他一看天上日頭,測出方位,放步向西南奔去。正行走之間,驀然身后有人高喊過:“相公慢行一步!”
  陸小郎停步回身,一條人形飛閃而至!
  原來是那紫衣少婦。陸小郎行走江湖二個月來,所有的麻煩几乎都是女人帶來的,一見紫衣少婦赶來,不由暗皺眉頭,揚首問過:“有何見教?”
  紫衣少婦喘了口气,笑道:“妾身有几件事想請教招公,請不要嫌冒昧唐突。”
  陸小郎道:“什么事呢?”
  紫衣少婦道:“方才相公施展那手點穴手法,真是美妙至极,也是令師所傳么?”
  陸小郎生性梗直,因而直答道:“那是在下向一位武林朋友所學。”
  紫衣少婦微微一愣,复又問道:“可是那‘寒云庄’庄主南宮小玄?”
  陸小郎點頭答道:“是她。”紫衣少婦道:“相公与南官娘子是故交?”陸小郎道:“新識不久。”
  紫衣少婦含意深長地笑道:“新識不久,南官娘子即以本門絕技相傳,看來你們這份交情可不淺哩!”
  陸小郎知道對方話中之涵意,不由面上一熱,連忙正聲道:“在下与南官浪子之事,請你勿干涉。
  紫衣少婦一蹙眉尖道:“聞說南宮娘子有個‘江湖浪女,的不雅之號……。”
  陸小郎面色正經地道:“据在下所知,江湖中對南宮娘子的傳言有些不實!”
  紫衣少婦笑道:“妾身深信相公之言……相公是否常在寒云庄走動?”
  陸小郎道:“在此之前,在下曾在寒云庄小住旬日。”
  紫衣少女嘖嘖稱奇道:“寒云庄向來不准男人侵入,除非是……。”
  陸小郎知道對方有所誤會,立即搶口道:“在下入寒云庄時業已身受重傷,昏迷不醒,是破例進入的。”
  紫衣少婦又是一惊,疾聲問道:“相公功力如此之高,還有何人傷得了相公?”
  陸小郎苦笑道:“實不相瞞,在下被七星樓項嵩的‘追魂掌’劈成重傷。”
  紫衣少女惊色更加,忙道:“如此說來,那項老魔豈不已達無人境界?”
  陸小郎道:“在下當時功力不如現在,而且在下又太輕敵,所以……。”
  “哦!”紫衣少婦吁了口气:“想必相公在傷后,又有了奇遇?陸小郎含笑不語,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紫衣少婦不加深究,又道:“相公在寒云庄一住旬日,可知南宮娘子有個丈夫?”陸小郎張目問道:“可是那獨腳劍客柳逢春?”紫衣少婦點頭道:“正是此人!”陸小郎道:“好,据在下知道,他們倆早在五年前就已仳离了!”
  紫衣少婦道:“那可能是遮人耳目的,因為雙方當事人都未曾說明低离的原因。”陸小郎正聲道:“這是外人的誤傳,因為雙方都有難言之隱。”紫衣少婦喃喃道:“這就奇了!相公定知內情了?”陸小郎道:“在下略知上二,不過事涉他人隱私,在下不便宣泄。”
  紫衣少婦也沒有再追問,又道:“相公可曾見過獨腳劍客?喘小郎點頭道:“見過。”
  紫衣少婦惊道:“那就證明南官娘子和他還有往來了。”陸小郎搖頭道:“不!我不是在寒云庄內見到他的。”
  紫農少女疾聲問道:“在何處呢?”陸小郎道:“在洛陽城內。”。
  紫衣少婦又問道:“有多久了!”陸小郎略一思忖,答道:“是八月尾。”
  紫衣少婦道:“相公不曾看錯?”陸小郎道:“錯不了!”
  紫衣少婦問道:“你們談起什么呢?”陸小郎徽微一怔,含糊答道:“看樣子他有些不怀好意!”
  紫衣少女道:“你們交過手了?”陸小郎默然地搖了搖頭,其中許多細節他不想再多說了!
  紫衣少婦微一沉吟,又道:“恕妾身冒昧再同一聲,相公在江湖走動,不單純只是遨游山水吧?”陸小郎暗中一愣,對方雖然貌和言溫,但知人知面不知心畢竟不可全信,因此猶疑半晌,答上不上話來。
  紫衣少婦察知他的心意,淡淡一笑道:“妾身并無惡意,說不定還可以助相公一臂之力。”陸小郎怎能抹煞對方一番好意呢?于是脫口道:“為了尋訪一位友人。”
  紫衣少婦揚眉問道:“相公的敵人。”陸小郎道:“也許是家師的敵人。”
  紫衣少婦徑眉問道:“相公怎么說‘也許’兩個字呢?”
  陸小郎道:“家師并未詳說他們的關系,据在下听家師的口气,可能是位故友。”
  紫衣少婦又問道:“是誰?”陸小郎一字一字鏘鏘有力地道:“水——仙——女。”
  啊!紫衣少婦低呼一聲,以手插額,面色也為之一變!
  陸小郎見狀疾聲問道:“你認識此人么?”
  紫衣少婦神色一定,慌張搖頭道:“不!不!妾身不認識。”陸小郎滿腹狐疑,喃喃道:“那你方才……?”
  紫衣少婦翻了翻失神的眼,望望天夜日頭,喃喃地道:“妾身突然感到一陣頭暈,想是日頭大烈了!”陸小郎總覺對方言辭有些閃爍,但不便深究,只得悵然作罷!
  紫衣少婦又問道:“相公腳下疾速,是要赶往何處?”
  陸小郎道:“洛陽!”
  紫衣少女笑道:“妾身耽擱相公行程甚久,相公請赶路吧。”說著,轉身欲去。
  這紫衣少婦有一股令陸小郎說不出的吸人風范,令人神往,突然轉身离去,陸小郎不禁悵然著失,當下,輕喚道:“請……請留步!”
  紫衣少婦停步轉身,笑問道:“相公是否尚有未盡之言?”陸小郎期期艾文地道:“在下想請教一下……寶號稱謂……?”
  紫衣少婦輕笑道:妾身今年三十八歲,如桌相公不嫌妾身倚老賣老,不妨稱我一聲娟夫人!”
  陸小郎喃喃道:“娟——夫——人……?”
  紫衣少婦面上綻開了笑容,愁云慘霧一掃而光,朗聲道:“相公行路吧!你我后會有期。”說罷,縱身向東北角奔去。
  陸小郎思念之間,摹一轉身……。嘿嘿……身前晌起一陣爆笑。
  陸小郎放眼望去,不由一怔!好!原來那紫衣少婦所要尋的獨腳劍客柳逢春,竟然不知何時已來到陸小郎的身后。
  柳逢春爆笑一陣,聲如雷鳴地道:“老弟!咱們久違了!”
  陸小郎大為不悅,怫然道:“好!尊駕既然稱為劍客之流,行動怎么會如此的掩掩閃閃?”
  柳逢春呵呵狂笑道:“老弟!你真是錯把人參當草根,誤將砒霜當白糖!”
  陸小郎听得眉頭暗皺,沉聲問道:“好!你這話何意?”柳逢春道:“老弟!你武功雖然不弱,但你心智卻嫩得很,我是說你分不清好人或者坏人。”
  陸小郎冷笑道:“閣下想必是好人也!是好人何必以中蒙面,故作神秘!”
  柳逢春嘿嘿一聲干笑道:“跛子我一張臉生得大以猙獰,以中蒙面,是不想叫人見了晚上睡不著覺!”
  陸小郎道:“那我是錯怪你了?”
  柳逢春于笑道:“老弟!不知者不怪……。”
  說著,聲音一壓,顯得极為神秘地道:“老弟!你可知那女人是誰?”
  陸小郎冷笑道:“在你口中,她一定是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
  柳逢春連連搖手道:“算了,算了!老弟既然和我有成見,咱們就‘棉花店失火,——兔談啦!”
  說完,轉身就走。
  柳逢春可說摸透了陸小郎的心意,果然陸小郎沉喝道:“閣下慢走!話只管你說,信不信還得由我!”
  柳逢春停步回身,干笑道:“只可是你自己要听的,說出來可別又說我柳逢春危言聳听,故弄玄虛啊!”
  陸小郎冷哼道:“說吧,少賣關子!”
  柳逢春故作神秘地道:“老弟!你知不知道,那位自稱娟夫人的女人,就是你師父教你尋訪的‘水仙女’!”
  陸小郎連連搖頭道:“你看,你又來了!老弟,想想看,挑為什么一听到你說‘水仙女’三字時大惊失色,差一點暈倒呢?”
  陸小郎厲聲喝道:“好!你怎么知道的?”
  柳逢春手指路旁窩草叢道:“破子我在那儿睡覺嘰哩哇啦說話聲吵醒了,想不听也不行啊!”
  陸小郎道:“你都听見了?”
  柳逢春搖頭晃腦地道:“一句不漏……嘿嘿!老弟你請放心!你和小玄的事我絕不過問,我和她是男婚女嫁各不相涉,別說她傳給你一手‘反洒滿天星’,就是你和她同床共枕蓋一條被子,咱也管不著!”
  陸小郎厲叱道:“好!當心你的牙齒!”
  柳逢春蠻不在乎在笑道:“跛子我牙齒也掉得差不多了,再多掉兩個也無所謂!”
  陸小郎冷哼了一聲,又問道:“你說娟夫人就是‘水仙女’,她為什么不承認?”
  柳逢春干笑道:“嘿嘿!這就是天大的秘密了!”
  陸小郎冷哼了一聲不語!
  柳逢春又道:“老弟,你可知道那娘們為啥不敢承認她是‘水仙女’?”
  陸小郎冷冷回道:“好!正宴請教!”
  柳逢春走近兩步,壓低了聲音道:“待我告訴你,她心怕你師父找她算回二十年前一筆血債!”
  陸小郎大大地一惊,駭然張目道:“血債?什么血債?”
  柳逢春又故作福利地道:“這又是一件天大的秘密了!”陸小郎大吼一聲:“快說!”
  柳逢春卻怪聲怪气地道:“老弟,別那樣凶好不好!”
  陸小郎定了定神,緩聲道:“好!你饅慢講!”
  柳逢春吁了口气,綴緩地道:“我可以透露一點,那筆血債可能和你老弟的身世有些關聯!其他恕不奉告了。”
  陸小郎沉聲道:“好!你為何吞吞吐吐的?”
  柳逢春嘿嘿笑道:“跛子我雖然只有一條腿,我卻還想多活几年哩!”
  陸小郎一拍胸脯道:“誰敢動你一根汗毛,有我宋某人在!”
  柳逢春鼻孔里出了一口气,不屑地道:“老弟!你這句話說得倒挺干脆,難道你將我跛子整天帶在身邊?”
  陸小顫慨然點頭道:“只要你愿意,未嘗不可!”柳逢春拱拱手道:“盛情我破子心領了,不過,咱的俗事還多得很,可不能跟著你一天到晚東奔西走呀!”
  陸小郎一發狠,沉聲道:“姓柳的!話不說清楚,你今天別想走路!”
  柳逢春也倏地一沉臉,寒聲道:“老弟!何必逼人太甚!”
  陸小郎冷哼道:“這是你自己我的麻煩,你說的已經不少,你何不干脆說完?”
  柳逢春神色一緩道:“老弟!慢慢來!凡事不可求之大急,時机來臨,姓柳的當會和盤托出。”
  陸小郎暗付,話在人家肚子里,硬邁也未必過得出來,不如留個余步,一念及此,當即和聲道:“這可是閣下自己說的!在下相信閣下不會就此銷聲醫這吧!”
  柳逢春呵呵大笑道:“武林多事動蕩之秋,姓柳的不甘寂寞,當然要湊湊熱鬧,咱們以后見面的机會可多著哩!”
  陸小郎一拱手道:“好!一言為定,在下就此別過!”說罷,轉身欲去。
  柳逢春卻又疾聲喊道:“老弟!慢走!”
  陸小郎聞聲止步,車轉身形,翻目問道:“閣下還有話要說?”
  柳逢春笑道:“老弟雖然盛气凌人,狂傲不馴,不過,像老弟這种朋友,姓柳的倒极愿一交!”
  陸小郎不知對方打什么鬼主意,當下冷冷地回道:“不敢高攀!”
  柳逢春絲毫不以為許,一連聲道:“好,好說!姓柳想說几句會話,不知老弟听不听得進!”
  陸小郎心中大動,因道:“好話自然听得進!”
  柳逢春嘿嘿一笑道:“老弟行走江湖為時甚短,卻已揚名立万,聲動遇逸,不過,一利必有一害,老弟現在已經是樹敵無數,陷入四面楚歌之屯,老弟可曉得?”
  陸小郎聞言心中暗惊,但不動聲色地道:“在下不在乎!”
  柳逢春豎起大拇指搖了一搖道:“豪气,豪气……”說著,語气一頓,复又壓低聲音道:“不過,明槍易射,暗箭難防,任何一處,任何一地俱有陷阱布置,等老弟自投牢籠……”
  陸小郎冷冷插口道:“干!唬人!如此說來,在下是寸步難行了!”
  柳逢春目光狡黠地一閃,神色怪异地道:“那也不能這樣說,不過,孤掌難鳴,多交几個朋友總是好的。”
  陸小郎恍然大悟,不由冷笑一聲道:“有閣下這樣一位朋友,還不夠么?”
  柳逢春呵呵大笑起來,道:“老弟真是看得起我跛子!不過,姓柳的心余力拙,不足為世!比姓柳的有聲勢的江湖豪客可多著哩!”
  陸小郎不動聲色,談然言道:“能不能麻煩閣下引見一下?”
  柳逢春連連點頭道:“當然,當然!”
  陸小郎手一擺,冷笑道:“不過,在下想知道是些什么人?”
  柳逢春干咳一聲,算是清了清嗓門,接道:“比如說,‘霸劍官’‘雙劍霸王’宇丈康,‘七星樓’樓主項嵩……咳!還有‘九花山庄’九花娘娘……。”
  陸小郎手一擺,冷冷地道:“干,不必說了!”
  柳逢春道:“這些人可說集當今武林精英。
  陸小郎冷哼道:“干,夠了!宇文康是手下敗將,不足言勇,項嵩那者魔我与他尚有一掌之仇,至于九花娘娘嘛!……。”
  陸小郎說到此處,故意一頓,柳逢春接口道:“老弟一定還沒見過?”
  陸小郎冷笑道:“不!在下方才就是從九花山庄而來,那老婆子可惜有些老不正經,也不想想她那寶貝女儿丑成什么樣子,竟想強返在下做九花山庄的上門女婿,在下只得賞了她一記‘反洒滿天星’!”柳逢春駭然張目道:“你……?”
  陸小郎沉聲道:“謝謝閣下方才的好心忠告,日久天長,總會水落石出,在下來日如果發現閣下所說悉為妄言,少不得要問問閣下動机何在!”說罷,掉頭向西南方奔去!
  只气得柳逢春雙目暴出,獨腳狂跳不已,但一瞬間,他又复“嘰嘰”怪笑起來。
  陸小郎多少受了柳逢春游說的影響,心中疑云重重,唯一的辦法,是請須霞帶他去見“水仙女”,如果那位娟夫人真是“水仙女”的話,這內中可就大有文章了。一念及此,腳下也就加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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