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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及時之助


  目光轉到了秋飛花的臉上,接道:“秋爺。”
  秋飛花一揮手,道:“不敢當。”
  追風目光轉注到東方亞菱的身上,低聲說道:“表少爺,這位是……”
  東方雁道:“我們東方世家才女,我……”
  不容東方雁把話說完,追風已接口說道:“原來是東方姑娘,小婢追風,叩見表小姐。”
  口中說話,人已跪了下去。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快些起來,不用這等大禮拜見。”
  語聲一頓,接道:“久聞南宮表姐身側,有兩位貼身助手,不但生得美麗非凡,而且,武功也高強得很,想是你們兩位了?”
  追風一欠身,道:“不敢當表小姐的夸獎。”
  東方亞菱道:“玉真表姐出關了沒有?”
  追風道:“還沒有。”
  東方亞菱道:“這几場搏殺,多虧兩位了。”
  追風道:“婢子們出力有限,這几場搏殺,多虧了傅爺的調度有方,魔刀、神劍舍命拼戰,才把敵人的三次攻勢攔住。”
  東方亞菱道:“傅爺是什么人?”
  秋飛花道:“是在下授業恩師。”
  只听一聲朗朗大笑,道:“書劍秀才傅東揚,姑娘是……”
  一個中年文士,緩步走了過來。
  東方亞菱急急一躬,接道:“傅老前輩,晚輩東方亞菱。”
  秋飛花急行兩步,拜伏于地,道:“弟子叩見師父。”
  傅東揚很脫,揮手一笑,道:“起來,起來,不用多禮。”
  言詞之間,并無責備之意。
  秋飛花道:“弟子有罪,不敢起身。”
  東方雁急急接道:“傅前輩,秋兄此番外出,全是在下之累,老前輩如要責,秋兄,輩愿意代受。”
  傅東揚笑道:“東方少兄言重了,傅某人并無責罰之意。”
  秋飛花道:“弟子身負數罪,還請師父責罰才是。”
  傅東揚道:“哦!你還有什么罪?”
  秋飛花道:“弟子受別人傳授雜業,另投師門,犯了欺師之罪。”
  這一下,傅東揚愣住了,沉吟了一陣,道:“你又投何人門下?”
  秋飛花道:“無難翁。”
  傅東揚突然哈哈大笑,道:“無難翁能看得起你,那是你的造化,何罪之,你起來吧!”
  秋飛花道:“多謝師父。”
  緩緩站起了身子。
  東方亞菱一直在全神貫注著事態的發展,只待秋飛花站起身子,東方亞菱才長吁一口气,道:“傅老前輩明鑒,秋兄也是被逼受藝,那時,無難翁身中奇毒,命危旦夕,逼著秋兄學他的武功……”
  傅東揚一笑,道:“姑娘,無難翁在江湖上的聲譽、身分,能看得起他,使我這作師父的也与有榮焉。”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老前輩胸襟開闊,果不愧有秀才之稱。”
  傅東揚笑道:“姑娘不但玉容如花,口齒也伶俐得很。”
  東方亞菱笑道:“老前輩是隨口奉承呢?還是由衷的贊美?”
  傅東揚道:“自然是由衷贊美。”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道:“無難翁為德不卒,當他服下解物之后,就立刻變卦,不再傳授秋兄的武功了。”
  傅東揚道:“他身中奇毒,命危旦夕,怎么會突然間好了?”
  東方雁道:“舍妹給他配制了一副解毒的藥物,無難翁服下之后。感覺到傷勢大好,立刻就改變了原意,匆匆离去。”
  傅東揚道:“無難翁名號由來,就是因為天下很少有使他難的事……”
  東方雁接道:“因舍妹在這方面,确有過人之處,所以,無難翁已折服在舍妹手下。”
  東方亞菱道:“哥哥,哪有哥哥捧妹妹的,不要再說了……”
  東方亞菱目光轉到傅東揚身上,道:“老前輩,我們可以進去么?”
  傅東揚道:“可以,在下替姑娘帶路。”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道:“有勞前輩。”
  緊隨身后行去。
  東方雁、秋飛花等,魚貫相隨身后。
  這是很大的客廳,雖是竹篱茅舍,但卻打掃得纖塵不染。
  東方亞菱四顧了一眼,道:“這地方很清幽。”
  傅東揚道:“我們一直擔心對方施展火攻,不知何故,他們竟然沒有施用。”
  東方亞菱道:“這一片草舍是連綿對方的,如若施展火攻,那就很麻煩了,不過。我想南宮表姐,可能已早有准備。”
  傅東揚道:“南宮姑娘,一直沒有出關,這次麻煩,都是在下和追風等兩位姑娘應付,這一戰,我們傷亡了不少的人。”
  東方亞菱道:“對方的損失如何呢?”
  傅東揚道:“公平點說,他們的傷亡。不會少于我們,只不過,對方人手眾多,死傷一些人,不放在心上罷了。”
  東方亞菱點頭,道:“我見過這一個組合的人,确然十分龐大,他們似是一网打盡了江湖中人。”
  傅東揚道:“更可怕的是,我們還不知道這一個組合的名稱,亦不知是什么人領導這個組合。”
  東方亞菱道:“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我和他談過話,听過他的聲音……”
  傅東揚接道:“姑娘能說出他的樣子么?”
  東方亞菱道:“我沒有看到他,他和我隔著一個子說話。”
  傅東揚道:“只聞其聲,未見其人?”
  東方亞菱道:“是的,不過,我有很強的記憶力,凡是我听過的聲音,再一次讓我听到時,我就能分辨出來。”
  傅東揚道:“是一個很蒼老的聲音呢。還是一個很年輕的聲音?”
  東方亞菱道:“他自稱老夫,但我听他的聲音,并非是很蒼老。”
  傅東揚道:“那是說,他的聲音,似乎是很年輕了。”
  東方亞菱道:“不是很年輕,他的聲音也不是很蒼老,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种威嚴,自然有著一种懾服人的力量。”
  傅東揚道:“一個人處在一种唯我至尊的境遇之中,自然而然會養成一种絕對威嚴。”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老前輩說的是。”
  傅東揚道:“諸位來此之時,是否遇到攔劫?”
  東方亞菱搖搖頭,道:“沒有,他們的人手,都已撤走。”
  傅東揚道:“姑娘用什么方法,使他們全撤走呢?”
  東方亞菱道:“晚輩用一种東西,交換他們撤离此地。”
  秋飛花低聲道:“師父,東方姑娘設計了一种篷車,可以防止強弓硬箭,以篷車的設計圖,交換他們全數撤走。”
  傅東揚沉吟了一陣,道:“篷車能夠逃避強箭,那是用鐵板作的了?”
  秋飛花道:“除了能夠逃避強箭之外,還可以不用馬匹拖拉。”
  傅東揚微微一怔道:“是自動行走了?”
  秋飛花道:“是的!車下有很多轉輪,只要轉動那些轉輪,篷車就可以行走了。”
  傅東揚道:“是和昔年的木牛流馬一樣了?”
  秋飛花道:“不錯,大概是相同的了。”
  傅東揚道:“難得啊!難得,只是太可惜了。”
  東方亞菱道:“可惜什么?”
  傅東揚道:“把這篷車的圖樣,交給那個組合,那豈不是讓他們如虎添翼么?”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道:“我能設計出這樣的篷車,也就能找出對忖它的辦法了。”
  傅東揚微微一笑,道:“不錯,東方姑娘能造出自動篷車,應該有對付它的辦法。”
  這時,追風已然送上香茗細點。
  東方亞菱的才慧,使她成為座上嘉賓最受人注意的人物。
  飲了一口香茗,東方亞菱緩緩說道:“追風姑娘,南宮表姐几時能夠出關?”
  追風搖搖頭,道:“這個,婢子不知道。”
  東方亞菱道:“她閉關几天了。”
  追風沉吟了一陣,道:“大概有三四天了吧!”
  東方亞菱道:“追風,可不可以帶我去看看她?”
  追風怔了一怔,道:“這個,這個,婢子……”
  東方亞菱接道:“不要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話,只管請說。”
  追風道:“就婢子所知,人在坐關期中,不能動,受到任何惊扰,就可能走火入魔。”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确是如此,不過,我和別人不同,我不但不會使她走火入魔,而且會對她有所幫助。”
  傅東揚道:“姑娘,這一點,在下也想不明白,姑娘可否明示?”
  東方亞菱道:“晚進只足以常情推斷。如有不對之處,還望傅前輩點。”
  傅東揚道:“不敢,不敢。姑娘定有高論。”
  東方亞菱道:“在這等情勢之下,南宮表姐不可能有太多時間去坐禪閉關,所以,日之久,仍不能閉關而出,可能遇上了什么困難。”
  傅東揚手持長髯,沉吟了一會,道:“對!姑娘,高見啊!高見!”
  追風臉色一變,道:“表小姐,你真的能幫助……”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接道:“不要緊,我如是沒有把握。也不敢有此請求。你帶我去看看吧!也許南宮表姐正需要我的援助呢!”
  追風回顧了摘星一眼,道:“妹,咱們應該如何?”
  摘星道:“帶表小姐去吧!”
  追風點點頭,回顧對東方亞菱一欠身,道:“婢子替表小姐帶路。”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秋兄,要不要同去一趟。”
  秋飛花道:“不太方便吧!”
  東方亞菱道:“方便,我一人之力也許不夠,需要你秋兄助我一臂之力。”
  秋飛花傅東揚,站起了身子。
  東方姑娘既然只招呼了秋飛花,東方雁雖然很想去,但也不便出口。
  在追追風帶路之下,穿過了兩重房舍,到了一座荒涼的小脘之中。
  小院中,有一座磚頭砌成的小室,追風直趨小室前面。
  東方亞菱道:“就在這座小室中么?”
  追風道:“這座小房子后面,還有一個套間,姑娘就在套間之中。”
  東方亞菱道:“打開門。”
  追見沉吟了一陣,輕輕在木門上敲了九響。
  木門呀然而開,一個十六七歲的黑衣少女,當門而立“追風低聲道:“姑娘醒了沒有?”
  黑衣少女道:“沒有。”
  追風道:“這位東方姑娘,是咱們姑娘的表妹。”
  黑衣少女點點頭,推開了套間的木門,那是一座牛入地下的小室,室中點著一盞紗燈。
  南宮玉真臉色一片慘白,盤膝坐在一張蒲團之上。
  東方亞菱緩步行進南宮玉真。仔細瞧了一眼,道:“好險,幸好咱們來得還不太遲。”
  秋飛花道:“怎么?情勢很嚴重么?”
  東方亞菱道:“很嚴重,如若我們再來一個時辰,那就非常麻煩了。”
  秋飛花道:“現在呢?”
  東方亞菱道:“現在,還可以有救,不過,要你秋兄幫幫忙了。”
  秋飛花道:“要在下如何幫忙?”
  東方菱伸手從怀中摸出兩枚金針,迅快的刺入了南宮玉真的前胸,口中卻說道:“秋兄,掌力搭在她后背的命門穴上。”
  秋飛花依言舉起右掌,輕輕按在了南宮玉真的后背之上。
  東方亞菱道:“徐徐吐出內力,攻入她的內腑之中,記著,力道要緩緩增強,如是用力太猛,可能會造成她的暈迷。”
  秋飛花應了一聲,緩緩把內力攻了出去。
  東方亞菱雙目凝注在南宮玉真臉上,神情十分緊張。
  大約過了一盞茶工夫之久,東方亞菱才輕輕吁一口气,伸手拔下了南宮玉真叫胸的兩枚金針。
  南宮玉真慘白的臉色上,泛起了淡淡的紅之色。
  這時,南宮玉真臉上的人皮面具已除,可見她秀美的輪廓,臉色泛起了紅之后,更增了不少的容光。
  緩緩睜開了微閉的雙目,南宮玉真輕聲說道:“你是東方表妹。”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好利害的玉真表姐,一睜眼就認出了小妹。”
  南宮玉真道:“除了才華橫溢的亞菱表妹之外,又有什么人能夠把我由走火入魔中救了回來。”
  回顧了秋飛花一眼,道:“多謝秋兄。”
  秋飛花道:“這都是東方姑娘指教,在下只不過略效微勞罷了。”
  南宮玉真淡淡一笑,道:“兩位都是我救命之人。”
  東方亞菱道:“表姐,你怎么如此的不小心呢?”
  南宮玉真道:“深夜搏殺,聲傳數里,我用功醒來,心急情勢發展,心神微分,造成了走火入魔之局,如非表妹和秋兄及時而來,助我岔气歸元,表姐就死于此地了。”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表姐,吉人天相,就算是我們不來,一走也會有別人來解表姐之危。”
  南宮玉真道:“不會的,表妹。除你之外,再無他人。”
  東方亞菱道:“表姐,你是否知道我要來?”
  南宮玉真搖搖頭,道:“不知道,東方表弟离開的時候,我已在坐關,但我听到摘星和追風在談論東方表弟的事,他和秋兄去接你。”
  東方亞菱綻開了美麗的笑靨,笑得像百合花一樣。緩緩道:“表姐,現在覺著如何?”
  南宮玉真道:“現在真气已經歸脈,大概沒有車了?”
  東方砷菱道:“表姐,要不要試試小妹調制的丹如何?”
  南宮玉真道:“什么樣的丹藥?”
  東方亞菱道:“紫金丹,內服外用,就此一种,小把很多用途,歸并為一。”
  南宮玉真道:“能夠療治表姐的傷勢么?”
  東方亞菱道:“至少,沒有坏處,有很多用處,那就請表姐試試了。”
  南宮玉真微微一笑,輕啟櫻口。
  東方亞菱迅快取出一粒藥丸,投入了南宮玉真的口中。
  吞了丹丸,南宮玉真閉目養息。
  大約過了一盞熱茶工夫,南宮玉真突然睜開了雙目,道:“表妹,藥效神速,藥力很強,我已經覺著好多了。”
  緩緩站起身子,目光轉注到追風的臉上,道:“追風,他們還在圍困著么?”
  追風道:“表小姐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使得所有的人,都撤离了此地。”
  南宮玉真道:“有這等事……”
  目光轉注東方亞菱,接道:“小表妹,听說你才華絕世,今日一見,果非凡響,不用搏殺,就解了我們之危。”
  東方亞菱淡淡一笑,道:“表姐,听秋兄說,你在武功上的成就很高,小妹卻是達一招半式也不會。”
  南宮玉真站起身子道:“咱們出去坐坐吧!這几天來,我走火入魔,滴水未進,腹中卻也有些餓了。”
  一面舉步向外行去,一面垂詢追風傷亡的情形,臉上閃掠過一抹冷厲之色,口中“嗯”了一聲,卻未再接口。
  東方亞菱緊傍南宮玉真的身側而行,一面把強敵撤退的經過之情,很仔細的說了一遍。
  南宮玉真“嗯”了一聲,向東方亞菱說道:“菱表妹,那篷車的設計,費了你不少的心血……如把設計圖輕易交出,表妹豈不是太吃虧了。”
  東方亞菱道:“設計這輛篷車,确然費了我不少的心血,不過,我能設計出來,我就能對付它,這一椿表姐不用擔心了。”
  南宮玉真笑一笑,道:“表妹,他們撤退了此地之后,又將如何?”
  東方亞菱道:“這個么?我倒沒有問過。”
  南宮玉真道:“表妹,會不會你交出了設計圖之后,他們在途中截擊我們?”
  東方亞菱道:“好的是還沒有完全交給他們,等他們收圖的時候,再和他們談談。”
  南宮玉真道:“表妹,你會不會真的相信他們的話?”
  東方亞菱道:“表姐,對江湖中的事,小妹知曉的不多,還希表姐能指點一二了。”
  南宮玉真道:“表妹,問題在你是否真的想交出設計圖,如是交出設計圖,們是否圍擊咱們。那就無關重要了!”
  東方亞菱道:“表姐的意思是……”
  南宮玉真接道:“我的意思是,咱們如若交出了設計圖,人家如何對付咱,是人家的計划,他們絕不會因為咱們的請求,有所改變。”
  東方亞菱道:“哦!”
  南宮玉真道:“江湖上的人,通常都會在任何的承諾中留下改變的餘地,也自己留下了改變的藉口。”
  東方亞菱道:“我想很快他們就會來此取那篷車的設計圖案,咱們好好的和他談談,要他對咱們有此堅定的承諾。”
  南宮玉真笑一笑,道:“表妹,你一路辛苦,也該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東方亞菱道:“表姐,小妹的精神還好,支持得住。”
  南宮玉真道:“好!那就陪我吃點東西。”
  追風送上了酒菜,東方雁、秋飛花、南宮玉真和東方亞菱合坐了一桌。
  几個人邊吃邊談,南宮玉真很仔細的問過了東方雁等路上經過的情形。
  一餐飯罷,追風已替几人安排了宿住之室。
  秋飛花看過屋中形勢,正想去見見師父,室門外行來了南宮姑娘。
  南宮玉真輕輕吁一口气,緩步而入。
  輕輕一擺手,整理房間的女婢,悄然退了出去。
  秋飛花一欠身,道:“姑娘。”
  南宮玉真又戴上了人皮面具,笑一笑,道:“秋兄,准備出去么?”
  秋飛花道:“在下想去看看師父。”
  南宮玉真道:“我有几句很簡短的話想告訴你。”
  秋飛花道:“不急,姑娘有什么話?但請吩咐。”
  南宮玉真道:“几日不見,秋兄,咱們像是生疏了一些?”
  秋飛花苦笑一下,道:“姑娘,我……”
  南宮玉真道:“秋兄,不用解說了,我來此,就是想解去你心中那點煩惱。”
  秋飛花怔了一怔,道:“姑娘請吩咐,在下洗耳恭听。”
  南宮玉真道:“表妹的情態,你瞧出來沒有?”
  秋飛花點點頭。
  南宮玉真道:“她确是絕頂總明的人,當今之世,難得一見的才慧人物,也正因如此,她的行徑為人,不可以常情測度。”
  秋飛花道:“哦!”
  南宮玉真道:“雁表弟告訴我,亞菱眼高于頂,很難有被她看上的人,但她對秋兄,卻是一見如故。”
  秋飛花又一個苦笑,道:“她聰明,但很偏激。”
  南宮玉真道:“凡是聰明的人,都難免有些自負,自負的人,就可能會有些偏激……”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不過,那只是指特別重要的事情而言,涉及了她的私人情感,她就會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
  秋飛花一皺眉頭,道:“姑娘的意思是……”
  南宮玉真歎口气,道:“秋兄,咱們相見不久,你和我那表妹,也相見不久。但我看得出,她的目光神情之中,有著無數的綿綿情意,這一點,你秋兄只怕是早已經看出來了。”
  秋飛花道:“在下一直以禮自持。”
  南宮玉真道:“我知道,但這更坏,像我表妹那樣的人,她具有了自負的條件,她美麗、聰明,具有了絕世的才慧,一般的男人,絕不會放在她眼中,但她一旦動了情,那就不會輕易的放過了。”
  秋飛花道:“姑娘,我……”
  南宮玉真接道:“听我說下去,秋兄,對我表妹那樣的人,你不能以常情推斷,她是非常人,自不會和常人的想法相同,你不能以常人衡量她。”
  秋飛花道:“姑娘的意思是……”
  南宮玉真淡淡一笑,道:“這要看你秋兄了!”
  秋飛花道:“我該如何?”
  南宮玉真道:“告訴我,秋兄,你是否很喜歡她?”
  秋飛花道:“時間這樣短促,實也談不上相處之情,何況,在下覺著,東方姑娘才气縱橫,我秋某人,實也不配。”
  南宮玉真道:“秋兄,這不是配不配的問題,而是你如何去對待這件事情。”
  秋飛花道:“姑娘覺著在下應該如何應付呢?”
  南宮玉真道:“不是應付,而是要全心全意去面對這件事。”
  秋飛花道:“姑娘,我還是不大了解,能不能說得更清楚一些?”
  南宮玉真緩緩站起身子,道:“秋兄,我只能說到這里為止了,男女間的事,本來就是一個很難拿尺度去計算的事,尤其是像我心表妹那樣絕世才慧的人,更不能以常情測度,我想奉勸秋兄一句話……”
  秋飛花道:“小弟洗耳恭听。”
  南宮玉真道:“菱表妹如若掀起風浪,可能使整個江湖,鬧得天翻地覆,何況,目下江湖的混亂形勢,也需要她那樣的人主持大局,你不能錯一步,錯一步就可能引起滔天的風波……”
  秋飛花道:“玉真,是不是用詞太嚴重了?”
  他忽然直呼玉真其名,只听得南宮玉真的身軀抖動了一下。
  幸好,南宮玉真臉上戴了人皮面貝,別人無法瞧到她臉上的神情。
  鎮定了一下心神,南宮玉真緩緩說道:“秋兄,菱表妹容色絕世、才慧無雙,你……”
  突然,住口不言。
  原來,這,有一陣輕微的步履,傳了過來。
  秋飛花正待喝問什么人,南宮玉真卻搖搖手,低聲道:“是亞菱表妹,我要先走一步了,希你好好的應付。”
  但見柳腰擺動。有如一陣清風,破空而去,當真是去如輕煙,听不到一點聲息。
  南宮玉真去如閃電,使得秋飛花有很充分的時間,清除所有的痕跡。
  片刻之后。步履聲在門外停下,耳際間听到東方亞菱的聲音,道:“秋兄在么?”
  秋飛花道:“是菱姑娘么?門兄未拴,請進來吧!”
  木門呀然,被人推開,東方亞菱手扶著秀秀的肩頭,緩步行了進來。
  秋飛花仔細看了兩眼,發覺這位嬌弱的才女,比初見面時,更見了几分清瘦,但她的精神,卻是很好。
  秋飛花伸手拉一拉太師椅,低聲說道:“姑娘。請坐。”
  東方亞菱收回按在秀秀肩上的右手,秀秀突然轉身而去。
  室中,只餘下兩個人。
  輕移蓮步,坐在太師椅上,東方亞菱緩緩說道:“秋兄,我看到表姐了,果然花容月貌,無怪她平常要戴上一副面具,如若她以真面目在江湖走動,不知要顛倒多少武林高人了。”
  秋飛花笑一笑,道:“這是姑娘的看法。”
  東方亞菱道:“秋兄不同意小妹之見?”
  秋飛花道:“在下只是沒有深思過這件事罷了。”
  東方亞菱舉手理一理鬢邊的散發,道:“也許我早來了一步,我相信南宮表姐一定會來見你。”
  秋飛花心中大大的震動了一下,忖道:“此女的斷事之能,實已到了惊人的境界。”
  如是南宮玉真沒有來過,秋飛花絕不會相信南宮玉真會來,但南宮玉真來過了,秋飛花是不能再否認其事。
  輕輕吁一口气,秋飛花緩緩說道:“菱姑娘,南宮姑娘來此之后,會和在下談些什么?”
  東方亞菱沉吟了一陣,道:“這個么?小妹不敢斷言,不過,總不外兩种說法。”
  秋飛花道:“菱姑娘,在下請教。”
  東方亞菱道:“第一,是要你好好待我,表現出一個大姐姐的气度。”
  秋飛花差一點失聲而叫,猜的太准了,准得有如耳聞目睹。
  但他忍了下去,輕輕吁一口气,笑道:“姑娘,第二呢?”
  東方亞菱眨動了一下眼睛,道:“秋兄,也許沒有第二了,因為……”
  秋飛花接道:“因為什么?”
  東方亞菱道:“因為秋兄是君子,我那南宮表姐也是人間奇女子。”
  秋飛花“哦”了一聲,未再多問。
  東方亞菱沉吟了一陣,道:“秋兄,我表姐,如若來看你時,你就告訴她我來過了。”
  秋飛花點點頭,道:“為什么?”
  東方亞菱道:“咱們不能騙她,對么?”
  秋飛花道:“是!”
  東方亞菱道:“既然不能騙她,那就是實話實說,你告訴她,豈不是更好一些么?”
  秋飛花道:“是!”
  東方亞菱道:“秋兄,我的話說完了,就此告別。”
  秋飛花怔了一怔,道:“菱姑娘,你只有這几句話么?”
  東方亞菱道:“我有很多話,但能說的就是這几句話了。”
  轉過身子緩步向前行去。
  秋飛花發覺她眼睛有些迷蒙,但她卻很快的轉過臉去。
  疾快上了一步,道:“姑娘……”
  東方亞菱緩緩轉過身子,果然是淚痕宛然。
  輕輕歎息一聲:“秋兄,你很想看到我流下的淚水?”
  秋飛花搖搖頭,道:“菱姑娘誤會了。”
  東方亞菱道:“但你已經看到了。其實,也沒有什么,女孩子。再堅強些,也比男人愛哭。”
  秋飛花行前兩步,道:“亞菱,我并非有意……”
  東方亞菱舉起衣袖,拭去臉上的淚痕,道:“我知道你非有意,你是有些好奇。像我這樣的女人,不應該流下眼淚,不過,讓你看看也好,你是唯一見我流淚的男人。”
  秋飛花道:“唉!菱姑娘……”
  東方亞菱搖搖頭,突然伸出手去抓住了秋飛花的雙手,道:“秋兄,握住我的手。”
  秋飛花的手有些抖動,心中有些震惊,又有些激動。
  但他還是依言握住了東方亞菱一雙玉手。
  那是一雙滑嫩、雪白、柔若無骨的手。
  眉宇間,集起了一片堅毅,淡然一笑,道:“秋兄,我要把自己安排得忙一些,忙得我沒有時間去想自己,但咱們見面了,總不能負此雅聚,我要你些別人得不到的東西。”
  秋飛花道:“菱姑娘,我……”
  東方亞菱格格一笑,接道:“秋兄,別害怕!我一個女人都不害怕,你又怕什么?閉上眼睛。”
  秋飛花有點受人擺弄的感覺,但他仍然依言閉上雙目。
  只覺一張火熱的嘴唇印在了臉上、唇間,也留下了一股幽幽的芳香。
  東方亞菱大膽的送抱投怀。
  但她很快的挺身而起,掙脫了秋飛花的雙手,道:“秋兄,一吻情盡,從此蕭郎是路人,你和南宮表姐,才是一對适合的俠侶,你們可以縱騎四湖,遨游五岳,東海看日出,大漠覺風沙,我配不上你,我有的表姐都有,表姐有的,我卻沒有,我太柔弱,無法和你并騎除暴,揮劍天涯,你們是雪中的寒梅,我只是養在暖室的一株小蘭花罷了。”
  這番話,說的很悲壯,也很凄涼。
  柔弱的東方亞菱,似是轉變得很堅強,但觀察入微的秋飛花,卻看出來東方亞菱臉上深沉的神情,那是一個人以無比的忍耐,承受痛苦的神情,一种我入地獄的精神。
  秋飛花很想說几句慰藉之言。但一時之間又不知從何說起。
  東方亞菱緩緩轉過身子,慢步而去。
  東方亞菱的背影,消失不見。
  秋飛花黯然歎息一聲,緩緩坐了下去。
  這變化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了。
  他開思索這件事情,不知如何應付才好。
  沉恩中,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
  又是步履之聲。傳入耳際,惊醒了秋飛花。
  抬頭看去,只見傅東揚緩步行了進來。
  這位滿腹經綸的劍客,臉上經常挂著一份和的笑容。
  秋飛花看到了師父之后,突然站起身子,拜伏于地,道:“弟子正想去見師父。”
  傅東揚笑一笑,道:“我知道你很忙,師父比較清閒,所以,我這個做師父的,只好來看看你了。”
  秋飛花道:“弟子該死。”
  傅東揚笑一笑,道:“起來,起來,你沒有什么錯。”
  秋飛花道:“弟子,弟子……”
  傅東揚笑道:“你先起來再說。”
  秋飛花站起身子,垂手站在一側。
  傅東揚生了下去道:“飛花,你坐下來,咱們師徒二人,好好的聊聊。”
  秋飛花道:“弟子,弟子很慚愧……”
  傅東揚道:“慚愧不重要,重要的是困難。”
  秋飛花道:“弟子,覺著很困惑。”
  傅東揚道:“很困惑?”
  秋飛花道:“是!有很多事,使弟子手足無措,不知應該如何才好?”
  傅東揚道:“好!你說說看什么事使你因惑?”
  秋飛花臉兄脹紅,道:“這個,這個……”
  這個了半天,還是這個不出個所以然來。“傅東揚道:“飛花,慢慢的說,能說出口的,盡量說出來。”
  秋飛花輕輕吁了一口气,道:“弟子,好像是惹上了私人的麻煩。”
  傅東揚道:“我見到了東方亞菱。”
  秋飛花道:“是!她剛剛來過此地。”
  傅東揚道:“我看她神色有些不對?”
  秋飛花道:“是!弟子也看出來了。”
  傅東揚道:“怎么回事?”
  秋飛花歎口气,說明了經過,而且細微不遺。
  傅東揚听完之后,沉吟了良久,道:“飛花,你准備怎么打算?”
  秋飛花道:“弟子不知道。”
  傅東揚道:“這件事,似乎是有點麻煩,不過,也并非無法可想。”
  秋飛花苦笑一下。道:“弟子,想起覺元師伯了。”
  傅東揚笑一笑,道:“怎么?你想當和尚?”
  秋飛花道:“是!弟子覺著目下只有這一條路走了。”
  傅東揚冷笑一聲。道:“你要當和尚,不覺著太過自我陶醉么?”
  秋飛花呆了一呆,道:“弟子想不明白?”
  傅東揚道:“南宮玉真是否一定要嫁給你?”
  秋飛花道:“她沒有這么說過。”
  傅東揚道:“東方亞菱是否一定要嫁給你?”
  秋飛花搖搖頭,道:“也沒有這樣說過。”
  傅東揚道:“這就是了,那你為什么要當和尚。”
  秋飛花道:“弟子,弟子……”
  傅東揚接道:“飛花,私人的好惡,可能影響大局,但正邪是非,也是個很重要的原因,至少,你還沒到必須抉擇什么的境地。”
  秋飛花道:“也許是弟子的眼界不寬,料事不明……”
  只听一陣輕微的歎息,道:“秋兄,你的憂慮不錯。”
  但見人影一閃,南宮玉真又突然飛落在室中。
  傅東揚道:“姑娘一直在听著么?”
  南宮玉真道:“沒有,我剛剛來,看到了東方表妹之后,重又回來。”
  傅東揚道:“姑娘的看法是……”
  南宮玉真接道:“我覺得秋兄顧慮的不錯,對東方表妹的事,必需要善加處理……”語聲一頓,接道:“不用顧慮我什么,老實說,對秋兄,我只有一份患難相處的情份。”
  傅東揚道:“南宮姑娘,飛花是我從小教大的。我不但是他的授技師父,也是近似父子,我知道他,也了解他的性格……”
  南宮玉真接道:“傅先生,進覺著,目下這些事,都非要緊之事……”
  傅東揚道:“南宮姑娘的意思是……”
  南宮玉真接道:“晚進的意思是,先安定下來東方亞菱。”
  傅東揚道:“以她的聰明,別人怎能對她有所影響。”
  南宮玉真道:“傅先生,越是聰明人,一旦想錯了,那就會一錯到底,她能想出一百种理由,為自己辯護,她也能想出很多的方法,掀起江湖上的風波,何況,目下江湖已然混亂异常,很需要東方表妹那樣一位人物主持大局,從千頭万緒中……理出一個是非黑白,所以,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影響她,傷害她。”
  傅東揚道:“姑娘,這兩日夜中,和圍攻強敵數番激戰、搏殺,我們看到了姑娘訓練的人手,不但豪勇非凡,更難得的是那不屈的斗志和至死方休的忠誠,在下心中已敬服不已……”
  南宮玉真歎口气,接道:“傅先生,我也許有一點馭才的本能,但我不能和表妹相比,她那銳利的智慧,已超了人的境界,但她究竟還是人,仍然具有人的缺憾,而且,是個女人。”
  傅東揚輕輕吁一口气,道:“听說東方姑娘不會武功。”
  南宮玉真道:“不錯,正因她未在習練武功上化去時間,她才有机會把時間用在別的地方,所以,她讀了很多書,窮通了河圖洛書、五行奇術,而且兼通了机關和建之學,除了武功之外,東方姑娘哪一樣都非常人能夠。”
  秋飛花道:“這么說來東方姑娘,是一位無所不能的完美之人了。”
  南宮玉真道:“不是,東方亞菱的缺點也很多,武功只是其中之一,她的成就太多,所以養成了地強烈的自信、高傲,這种人,很易行為偏激,走入极端。”
  秋飛花道:“玉真姑娘,不用再解說這些理論了,你干脆明說吧!我們應該如何?”
  南宮玉真道:“不是你們,而是你,沒有人能代替,也沒有人能幫忙。”
  秋飛花道:“我?”
  南宮玉真道:“是!你,你一個人的事。”
  秋飛花道:“在下應該如何呢?”
  南宮玉真道:“全心全意去愛護她,像她那樣的人,實也值得你去愛護她。”
  傅東揚越听越不像話,笑一笑,道:“你們談談吧!我先走一步。”
  南宮玉真道:“師道尊崇,有很多的話,卻也不方便听,你先走一步也好,恕我不送了。”
  傅東揚道:“不敢有勞,在下告別了。”
  轉身大步而去。
  秋飛花似是想開口,但卻被南宮玉真示意攔住。
  目睹傅東揚离去之后,秋飛花一皺眉頭,道:“姑娘,我師父不能听听么?也許他老人家可以給我出一個主意。”
  南宮玉真道:“這些事,他不便听,也不能听,而且,他在這里,咱們地無法談得很清楚。”
  秋飛花道:“現在,你可以談了。”
  南宮玉真歎口气道:“秋兄,你真的不明白么?”
  秋飛花笑一笑道:“不太明白。”
  南宮玉真目光中閃掠過一抹羞喜之意,緩緩說道:“秋兄,本來,我想點到為止,但我仔細想了一想,覺著,你可能不覺得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現在,只好談個清清楚楚了。”
  秋飛花道:“那么,姑娘請說吧!”
  南宮玉真道:“東方亞菱已自承是暖室中一株小蘭花……”
  秋飛花接道:“她說過。”
  南宮玉真道:“她需要人愛,需要人照顧,你就是她選中的照顧人。”
  秋飛花道:“我,只怕沒有這份能耐。”
  南宮王真道:“這不是能耐的問題,而且是一种責任,一种承擔。”
  秋飛花道:“這個,太嚴重了吧!”
  南宮玉真道:“不嚴重,而且,我還覺得表達的不夠有力,為了不使東方亞菱沉淪下去,你有責任去挽救這件事情。一顆純洁的少女心,被你傷害了。你是否應該有所補償?”
  秋飛花道:“南宮姑娘,有一件事,在下必先聲明,我沒有對東方姑娘作任何一句承諾。”
  南宮玉真道:“有承諾不能勵行,那就變成誑言謊言,又豈僅是責任。”
  秋飛花歎口气,欲言又止。
  南宮玉真:“再說,她在尊嚴受損,心中悲痛之時,很容易為人所誘,听說,你跟她一起去見過那組合中首腦,她所受的榮耀和敬重,秋兄能夠及得么?”
  秋飛花道:“在下自知不能。”
  南宮玉真道:“這就是了,一旦她被人所用,你想想看江湖上是一件什么樣的局面,放眼當今江湖,有什么人能夠和她抗拒?”
  秋飛花道:“我真的有這么重要么?”
  南宮玉真道:“你是否很重要,要東方亞菱決定,你自己不知道,別人更無法代你決定。”
  秋飛花道:“在下應該如何呢?”
  南宮玉真道:“暖室的小蘭花,芳香醉人,你就作一個護花人吧!”
  秋飛花沉吟了一陣,道:“也許姑娘還不太知道,東方姑娘已經告訴過在下……”
  突然間垂下頭去,住口不言。
  南宮玉真道:“她告訴你什么?為什么不說下去?”
  秋飛花道:“她已把話說絕,告辭而去。”
  南宮玉真弄虛作假道:“但你沒有說絕,為什么不去找她?”
  秋飛花苦笑一下,道:“我去找她,又能說些什么呢?”
  南宮玉真道:“不論你說些什么,只要能使她相信你很喜歡她就好。”
  秋飛花搖搖頭,道:“這個么,很難說得出口。”
  南宮玉真笑一笑道:“秋兄,我相信你已經很清楚了,小妹也不便再深說下去,為了天下武林同道。你必需忍耐一二,何況,像她那樣的美人,別人就是想還想不到手,你竟然不肯前去。”
  秋飛花沉吟了一陣,抬頭說道:“姑娘,多謝你指點,這件事我會仔細想一想,應該如何決定,我自會拿個主意。”
  南宮玉真道:“秋兄,想想我的話,小妹也告辭了。”
  秋飛花一抱拳,道:“姑娘好走,恕我不送了。”
  南宮玉真人已行到門口,突然回過頭來,道:“秋兄,能忍一時意气,為武林立百年基業。”
  秋飛花黯然垂頭,輕輕歎息一聲,道:“玉真,這本是一件自然的事,加上這么多人為的力量,似乎就有些變質了。”
  南宮玉真道:“我不明白,秋兄,你在爭的什么?為的什么?”
  秋飛花雙目暴射出一片湛然的神光,凝注在南宮玉真的上。
  臉上,橫溢起一片深情。
  那凌厲的目光,有如利劍、霜刃一般,直刺入南宮玉真的心中。
  雖沒有海盟山誓,定情約言,但燈下小談,已隱隱間,表達出愛慕之意。
  南宮玉真心中明白,秋飛花隱有相責之意。
  其實,南宮玉真心中的痛苦,強過秋飛花的感受十倍,只不過,她早已想過這件事情,公情私誼,都不便和東方亞菱為此鬧意气之爭,何況,東方亞菱顯露的才慧,已然造成了江湖上的爭奪之勢,更可怕的是,她除了過人的才慧之外,卻沒有點保護自己的能力。
  暗裹一咬銀牙,南宮玉真抬起頭來,道:“秋兄,你要什么人?”
  秋飛花道:“我要一個人,應該是你。”
  南宮玉真道:“秋兄,如若我請你幫我作一點事,你是否答允?”
  秋飛花道:“我!我……”
  南宮玉真接道:“你!答不答應?”
  秋飛花息一聲,道:“姑娘,你請說吧!”
  南宮玉真柔聲說道:“秋兄,看在小妹的份上,好好對待東方亞菱吧!”
  秋飛花點點頭,道:“玉真,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南宮玉真道:“不算真心話,不過,非要如此不可,如若這是一种犧牲,我們都得有點犧牲才對。”
  秋飛花道:“我記下了。”
  南宮玉真道:“小妹告辭。”
  秋飛花道:“恕我不送。”
  南宮玉真舉步緩緩而去。
  秋飛花著南宮玉真的背影逐漸消失,才黯然歎息一聲,緩緩坐下。
  他閉上雙目,倒倚在椅子上,仔細地思索這件事情。
  良久之后,才緩緩站起身子,舉步向外行去。
  只見東方雁行色匆匆,行了進來道:“秋兄……”
  秋飛花道:“什么事?”
  東方雁道:“我正要找你,咱們快去瞧瞧。”
  秋飛花道:“瞧什么?”
  東方雁道:“舍正在繪圖,而且,那人派了四個人在此等候。”
  秋飛花道:“四個人,都守著未走?”
  東方雁道:“是!四個人守在門外,室內是南宮表姐的女婢,還有一個是一名小叫化子。”
  秋飛花點點頭,道:“追風、摘星兩位姑娘,武功十分高強,小要飯的也不容易對付,就算求在門外的四個人,都是高手,也無法在很短的時間內,進入室中。”
  東方雁道:“舍妹似是很用心在畫那些設計圖。”
  秋飛花道:“令妹是一個不肯輕作許諾的人,她許諾了別人,大概是要誠心誠意的畫出那張构造圖了。”
  東方雁道:“舍妹畫圖時的情緒,似是很嚴肅,雙目中含蘊著兩眶淚水。”
  秋飛花微微一怔,道:“為什么?”
  東方雁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覺得可能和你有關。”
  秋飛花道:“和我有關?”
  東方雁道:“在下這么想,也許不對,不過,秋兄勸勸舍妹,我想她可能會听。”
  秋飛花道:“東方兄,你要我勸她什么?一如何勸她?”
  東方雁道:“秋兄,我們沒有想這么多,我只是覺得秋兄對她可能會有一點影響。”
  秋飛花道:“東方兄的意思是……”
  東方雁道:“我的意思是請秋兄去看看,勸勸舍妹秋兄,舍妹表面上很柔順,但骨子里卻是一個很高傲的人。”
  秋飛花道:“我知道。”
  東方雁道:“她自小嬌生憒養長大,從沒有受過委屈,其實,她自小就聰明絕倫,見人眼色行事,從來沒有受過責罵。”
  秋飛花點點頭,道:“東方兄,我明白了。我會盡力而為。”
  東方雁道:“秋兄,舍妹很聰明,但她年輕不懂事,秋兄有什么受委屈的地方,還忍耐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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