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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施救公主


  黑羅漢和白羽道長都換了侍衛的衣著,和王重山、小燕子四個人護衛著三公主,進入了听蟬院內。
  一路上,小燕子已和三公主商量好對付二個魔教長老的計划,約定好了動手的暗號,三公主暗號一出,就來個先發制人。
  听蟬院并不太大,但三公主進了听蟬院后,竟然已不見兩個魔教長老。
  八個照顧三公主生活的宮女,集中于花軒之內,雖然都還活著,但一個個面目呆板,神情木然,一看即知受一种异術的傷害。
  控制。
  她們分坐在花軒的木椅上,有如泥塑的形像一般。
  “好像,已有訊息傳入了听蟬院……”王重山說:“兩個魔教長老已然离去……”
  “他們還留在這里,沒有离開……”黑羅漢道:“三公主請想一下,他們可能藏在什么地方?”
  三公主目光轉動,四下探視一陣,低聲道:“小燕子,听到一种尖嘯的哨音,就盡快點我穴道,千万記牢!”
  燕春風點點頭,道:“公主,這些宮女會不會武功?”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四下探視,以找出兩個魔教長老的藏身之處?
  只有小燕子兩道眼神,不停地在八個宮女身上打轉。
  她們都是干中選一的美女,個個都具有相當的姿色,大概是同一批選入宮中的美女,年紀想仿,都是二十左右的年齡。
  二十歲對一個宮女而言,已算是很資深了,在宮中至少有三年以上的時間。
  “學過一些粗淺的武功……”三公主說:“那只是為了強身之用,練些气力,也方便她們的工作。”
  “她們的身手比怜花姐姐如何?”小燕子突然轉過話題,雙目炯炯的投注在怜花身上。
  “怜花到西域之后才習練武功,大都是我親自傳授的,當然,也跟惜春練過一些魔教身法。”三公主代替怜花作了回答。
  “原來如此!”小燕子道:“怜花姐姐,不要見怪,他們告訴我你完全不會武功,但就小弟看,你一身武功不在一般的侍衛之下。”
  “公主傳了我正宗心法,我日夜苦練,才保住了靈智不昧,沒有淪入魔道。”怜花道:“當然,三公主全力維護、抗爭,才是我未進入魔教的最大原因。”
  “怜花姐姐,你仔細的看看這些宮女,她們是不是本人……”
  小燕子道:“要仔細啊!莫要被她們的易容術給騙了。”
  怜花微微一怔,開始檢查八個宮女。
  她看得很仔細,全身都搜查得很清楚。
  “确是她們本人……”怜花說:“也都還好好的活著,奇怪的是,她們身上似是散發出一股怪异气息……”
  小燕子急急說道:“是不是一股淡淡腥味?”
  “不錯!”怜花道:“她們的內腹之中,好像還有一股气在流動。”
  “快,點她們的暈穴……”小燕子道:“讓她們熟睡過去。”
  “為什么?”怜花有些不解。
  就是這一刻的耽誤,一縷柔細的笛聲,傳入了耳際。
  八名呆坐的宮女,突然睜開了雙目,手腳揮動,霍然站起。
  變化連續發生,小燕子也不禁微微一怔,不知該先對付這八個宮女,或是先扑殺吹笛的人?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小燕子飛身而起,扑向一片花樹叢去,准備先抓住吹笛的人再說。
  那里是笛聲傳來的所在。
  就在小燕子飛身而起的同時,一陣尖厲的哨聲,突然響起,傳入了耳際。
  三公主的臉色一變,立刻盤膝坐下。
  小道士一個懸空筋斗,翻入花軒,長劍出鞘守在三公主的身側。
  怜花听吩咐出手點穴,但只點中兩個,其余的六個宮女已開始行動,粉拳連綿,擊向怜花。
  這些宮女本只是練過一些強身的本領,但此刻一出手,卻是攻勢猛烈,尤其是擊出的拳勢、力量十分惊人。
  往日里,怜花要對付這六個宮女,只不過是舉手之勞,但此刻,卻被六個宮女逼得全力招架。
  她們的臉上沁出汗水,似是生命中的潛力,正被一种力量激發出來。
  王重山、黑羅漢緊隨著躍入花軒,打量了軒中情勢一眼,黑羅漢低聲說道:“小王,幫助怜花,先把几個宮女放倒,我去接應小燕子。”
  就在黑羅漢飛身离去時,三公主也同時站了起來,緩緩抽出長劍。
  “小心公主……”怜花早已料知三公主必有反應,一直在暗中留心著,見她寶劍出鞘,立時呼叫出聲。
  小道士白羽是武當派后起之秀中第一高手,身子一轉,面對三公主,但三公主的寶劍已刺了過來,小道士長劍早已在手,揚手架住劍勢,道:“公主,我……”
  三公主劍如閃電,小道士一句話還未說完,三公主已攻出了七劍,把白羽迫退了兩步。
  這就激起了小道士的好胜之心,忖道:一道飛虹苟慧月被譽稱中原武林中第一女劍客,你是她門下弟子,但你這公主身份使你高高在上,想和你過手几招,實非易事,難得今日有此机會,倒要領教一下了。
  心中念轉,手中長劍加緊反擊。
  剎時間,寒芒飛旋,只見兩道白光飛轉交擊,凜烈的劍气使得怜花衣袂飄動,肌膚生寒,忍不住大聲叫道:“公主,你不能傷了道長啊,小道長,公主是心神受制,身不由己,你要手下留情。”
  激烈的搏戰,招招都可能制人于死,劍劍都可能擊中要害,就算有人想手下留情,也是有所不能。
  小道士目前的處境,就是如此,他已盡展所學,但三公主劍法的凌厲,大出他意料之外,不禁气勢一挫,暗道:盛名之下無虛士,一道飛虹的威名果然不小。
  但覺左臂一涼,鮮血透衣而出。
  原來,小道長左臂中了一劍。
  這一劍是白羽出身以來,第一次受到的傷害,但也激起了他的拼命之心,長嘯一聲,絕招疾出,一連三劍,倒是把三公主的劍封住了。
  但三劍之后,立刻又為三公主的劍勢罩住。
  技差一著,束手縛腳,三公主劍技精絕,小道士雖已得武當劍法真傳,但卻無法阻止三公主凌厲的劍勢。
  鮮血染紅了白羽道袍,看上去怪可怕的。
  事實上,小道士的体力亦正在快速的消退中,失血過多,已使小道士的体力不繼。
  幸好,王重山已制服了六個宮女,回頭看小道士身陷危境,隨時有可能被三公主一劍刺死,心中大急,怒喝一聲,揮劍而上。
  兩人苦戰三公主,也只是暫時把局勢穩了一下。
  因為三公主的精絕劍招,莫測的變化,立刻把兩人圈入了劍光之中。
  兩人合手,仍非敵手。
  怜花望著激烈的拼殺,盡管心急如焚,但卻無法幫忙,三支劍划出的森寒劍气,波及到五六尺外,根本無法接近。
  眼看到小道士、王重山已險象環生,看樣子,在十招內兩人都有可能血濺劍下。
  但怜花的喊叫聲,卻招來了黑羅漢。
  目睹形勢,黑羅漢不禁一呆,來不及再問怜花,立刻加入戰圈。
  小和尚用的兵刃不是戒刀,也不是禪杖,而是七個銜接的金環,名字叫作七巧環。
  金環用活口銜接,可以在搏斗中,松開活口,飛出傷人,可以拆開施展,也可合在一處當軟鞭對敵。
  那是一种极具變化之妙的兵刃。
  小和尚金環舞動,接下了三公主的劍勢,一面高聲說道:“小道士,快些下去,包扎一下傷勢。”
  小道士倒是不再逞強,低聲說道:“公主劍招變化莫測,你要小心點。”疾快退了下去。
  黑羅漢金環掄開,帶起強勁的風,完全是一副強攻硬打的架勢。
  事實上,小和尚也暗存了一試公主劍招的用心。
  一道飛虹苟慧月在武林中的聲譽,一度凌駕于少林、武當之上,這就使小和尚心中有些不服。
  這种潛隱的意識,如若沒有机會,那就一生不會表示出來,因為,黑羅漢不可能去找苟慧月,要求印證武功,何況,小和尚這個身份也不夠向苟慧月挑戰的資格。
  但今日,遇上三公主這個身份,小和尚潛在的意識發作了,借机會領教一下劍招的心愿,立刻萌生出來,而且十分強烈,無法遏止,一出手就亮出了看家的本領。
  這七個金環各重二斤,七環合計再加上連接鋼扣,足足有十六斤重,雖然算不上重兵刃,但比一般的刀劍卻是重了許多,小和尚以全力施展,倒也有橫掃千軍的气勢,一面低聲說道:“小王,下去照顧白臉道士的傷,三公主交給我小和尚了。”
  王重山早已用盡了精奇的劍招,內心中亦早已承認不是三公主的敵手,何況,劍術高過他甚多的師兄,已傷在對方的劍下,不退下去也幫不了小和尚多大的忙,當下一收劍勢,退出了戰圈。
  這時,怜花正在幫小道士包扎傷勢,劍傷并不太重,只是傷后仍然力戰不退,失血過多,使小道士的元气大傷。
  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色,更見蒼白了。
  黑羅漢大展神威,金環在內力貫注下,抖得筆直,硬對三公主的劍勢。
  環劍相擊,火星迸射,三公主手中之劍大都被震蕩開去。
  三公主神情似是有點痴呆,竟然連番以長劍封接黑羅漢的金環。
  直吃過三次大虧之后,才改變打法。
  但劍勢一變之后,小和尚立刻被迫落下風。
  小和尚久走江湖,論見識之廣,實戰經驗之丰,那可是三公主難及万一,見風轉舵,立刻改采守勢,同時,心中也明白了一件事,苟慧月實至名歸,三公主劍法的精絕,非他能及,如若不是她心神受制,換作平常時刻,他根本無法接下對方十劍。
  明白了敵我形勢,小和尚的打法是但求無過,不求有功,把門戶守得十分嚴緊。
  最重要的是三公主打法有些呆板,很多的精奇劍招,變化不活,才使得小和尚暫時保住了一個勉可不敗的局面。
  此刻,小和尚心中最大的希望,是小燕子快些回來。
  他知道小燕子得天獨厚,為號稱天下第一奇人垂青,破例收列門牆,傳授絕技,王彤一枝內宮收藏的千年參王,幫助他突破了時間限制,兩年多的時間,步入了上乘境界。
  但小燕子的技藝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小和尚并不清楚,而且,也很想見識一番。
  今日,應該是最好机會。
  小道士受了傷,自己也早在心中認輸,如果,小燕子能胜得過三公主,今后,為他挎刀效命也就心甘情愿了。
  就在小和尚心神不屬,略一閃神時,三公主的劍竟如毒蛇一般,穿過七巧環,刺向咽喉要害。
  這時,小和尚已失去封架的先机,唯一的辦法只有閃避。
  他經驗丰富,一吸气,立刻向后退出了三尺。
  但長劍竟如影隨形般,疾沖而進。
  小和尚暗叫一聲罷了,想不到我和尚竟會斃命于此。
  因為,他已完全無法擺脫那刺向咽喉的一劍。
  王重山看到了小和尚的危机,小道士也看到了,只不過,兩個人卻無法援救,變化太快了,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但小燕子此時飛進來了,快得比真的燕子抄水還快,快得如一陣疾風。
  就在劍尖距离小和尚咽喉寸許時,突然停住了。
  原來,小燕子一只強而有勁的右手,抓住了三公主的右腕,硬生生的將向前推進的劍勢,給穩了下來。
  小和尚一側頭,繞過劍勢,拍拍光腦袋,道:“小燕子,你再晚來那么一絲絲的時間,小和尚就進了鬼門關。”
  “實在很危險!”小燕子道:“你怎會如此大意,這一劍能架不能閃!”
  “為什么?”王重山有些愕然。
  “這是飛虹劍法中的一記絕招,名叫‘穿云射目’……”小燕子道:“是直進劍招,只要被它乘隙而入,就是取命的一劍,不過,倒也是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小和尚道:“小和尚命大才撞得天鼓響,你才不早不晚的及時而至。”
  “我是說,三公主這一劍,應該會更快一些的,但竟然被我及時阻止了……”小燕子道:“是不是公主有意手下留情……”
  回頭看去,只見三公主面色鐵青,雙眉緊鎖,一臉都是痛苦之色。
  原來,小燕子用力很大,使三公主全身都無法掙動。
  “公主毒性發作,心神受制,所以劍法自是不像平常靈活。”怜花歎息一聲,道:“她以自己深厚的內功反抗、掙扎,但最后,總是抗拒不住,受盡了各种折磨、痛苦……”
  只見三公主櫻口一張,一道血箭疾噴而出,正好射在小燕子的臉上。
  一張英俊的面孔,立刻血花滿布。
  但三公主的掙扎,卻更為激烈了,全身顫抖,右手揮甩,希望掙脫小燕子的五指。
  小燕子左手疾出,連點三公主三處穴道,才一抹臉上的血,道:“帶路,把公主送入臥房,看看有沒有方法救她。”
  怜花回身帶路,小燕子卻一把抱起了三公主,隨后跟進,一面高聲說道:“小和尚、小道士,你們都要來呀!”
  小和尚、小道士、王重山三人互看了一眼,舉步行去。
  王重山一面走,一面想道:她是公主身份,你這樣抱著她,像什么話?
  公主的臥室并不豪華,但卻非常雅致,暗香浮動,醉人如酒。
  怜花掀開了羅帳,小燕子把三公主放在床上,道:“他們呢?”
  “都來了,不過,這里是公主閨房,不准男人涉足,不能讓他們都進來。”怜花說。
  “好吧!那就讓他們都守在這閨房之外,替我護法。”
  “好,我去告訴他們,唉!但最要緊的是先救公主,我去太醫院,要他們派大醫來。”
  “怜花姐姐,太醫能治公主的病么?”
  “可是,總比我們強一些吧!”怜花道:“公主被你點了穴道,不能掙動、喊叫,但我看得出,她一定很痛苦。”
  “告訴我,公主的傷勢發作之后,可都是這個樣子?”
  “不是!”怜花道:“她每次打坐抗拒,但終是屈服在老妖婆的手下,但這一次,似是最厲害了,吐出了那么一大口的血。”
  “老妖婆?兩個魔教長老都是女的。”
  “一男一女,其實,兩個人長相怪异,男女都一樣難看,只不過女的那個十分凶悍,有一次公主和她爭論,她竟然出手摑了公主一個耳光。”
  “找不到他們藏身之處,也就抓不到他們來替公主療毒,但我們也無法再等下去了!”小燕子道:“現在,只好先替公主療傷要緊……”伸手脫去公主的衣服。
  怜花吃了一惊,伸手攔住了燕春風,道:“小燕子,你要干什么?”
  “療傷啊!我要先找出她傷在何處,我才能下手。”
  “可是,小燕子!你知道么?她是公主啊,金枝玉葉,你脫去她身上的衣服,那怎么得了?”
  “要是不脫去她身上的衣服,便找不到她傷在何處,要我如何幫她治療呢?”
  “這個……”怜花沉吟一陣,道:“小燕子,你知道太醫怎么替皇后、妃子看病嗎?”
  小燕子搖搖頭。
  怜花說:“王后、妃子們身在羅帳之內,只伸出一只右手,由大醫把脈,太醫只看到一只手腕,就可以下藥了,你可以察看公主的頭、手,難道你還不能下藥么?”
  “她不是害病,我也不會把脈,我找到她的傷處,仔細察看之后,能不能療治還不一定,但如能把傷勢穩住,我再去抓那老妖婆出來,替她醫治。”小燕子道:“這有什么不對的呢?”
  怜花道:“小燕子,如果是我,隨你高興,怎么擺布我都可以,可是公主不行……”
  “你又沒有受害,受害的是公主啊!你說脫她的衣服重要?還是她的性命重要?”
  “我……我不知道,不過,我不能作主,這樣吧……”怜花說:“你解開她的啞穴,問問公主的意思,好嗎?”
  “對呀!我怎么沒有想到呢?”
  拍活了三公主的啞穴,小燕子理直气壯的問道:“三公主,我要找出你的傷在哪里,必須脫去你的衣服,可以嗎?”
  這种單刀直入的問法,听得怜花直皺眉頭。
  三公主竟也被問傻了,望著小燕子不知如何開口?
  其實,她被小燕子點中穴道之后,那干扰她的魔音便消失了,人也恢复了清醒,她知道被小燕子抱入臥室,但小燕子明說,要脫她衣服驗傷,頓覺無法啟齒。
  但她究竟是公主之才,沉思了一陣,道:“怜花,你出去,守在門口,任何人都不許進來。”
  聞弦歌而知雅意,怜花已明白了三公主的心意,應了一聲,退出房去。
  “解開我的穴道,我已完全清醒……”三公主道:“可以控制自己了。”
  小燕子略一沉吟,依言解去三公主的穴道。
  三公主挺身坐起,道:“小燕子,察看傷勢,一定要脫去衣服么?”
  “是啊!我又沒有學過把脈看病的技術,只有用眼睛看了,看過了傷勢才能想辦法啊!”
  “小燕子,你可知道,你看過了我的身体……”三公主道:“我以后……怎么再嫁人呢?”
  小燕子歎口气,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傷勢發作時那么痛苦,別人如何對付你,你也無法反抗,為什么不早醫好它呢?死亡和嫁人比起來,那個重要呢?”
  “你好渾啊!小燕子……”三公主苦笑一下,道:“你既然覺得那不重要,我就脫給你看吧!”
  “我就知道,公主比怜花姐姐聰明。”小燕子道:“告訴我,傷在哪里?”
  “在小腹地方,每一次發作,都由那里開始……”三公主緩緩寬衣解帶,真的脫下了衣服。
  望著三公主脫下衣衫的粉白肌膚,小燕子突然像被針刺了一下。
  看著如此一個美女脫去衣衫,小燕子還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看了一陣,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這一陣視覺的刺激,小燕子似是突然長大了不少。
  “小燕子,你看這樣夠不夠……”三公主的聲音,傳入了小燕子的耳際。
  小燕子睜開眼睛看去,只見三公主卻已閉上眼睛。
  但她的上衣已脫,只有一件紅肚兜,遮著一對玉乳。
  紅肚兜的下面已翻折上去,露一個渾圓的小腹,小腹以下綠裙掩遮。
  小燕子吸一口气,平靜了一下心情,道:“公主,在下問什么,希望公主能据實回答我。”
  “你問吧,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
  小燕子伸出手按在三公主的小腹上,道:“每次傷勢發作,皆由這儿開始,對么?”
  “對,好像那里面蟄伏著一個活的毒物,只是無法把它取出來。”
  小燕子暗中運气,按在三公主的小腹之上的右側,頓然有一股熱力直透出來,道:“我用本身純陽之火試試,但三公主要運气配合,免得受傷。”
  “好吧!我全力以赴,不過,我如抵受不住呢?”
  “那就告訴我,但我相信苟老前輩門下弟子,內功造詣必已登堂入室。”小燕子道:“如若能夠一口气逼出你內腹之毒,就可以放手和魔教中人一戰了。”
  几句話,激起了三公主的豪气,道:“小燕子,我傷勢如能醫好,我要跟你闖蕩江湖,找魔教中人報仇!”
  “好啊!”小燕子略一沉吟,又搖搖頭道:“不行,不行……”
  三公主大感失望,道:“為什么嘛?”
  “你是公主的身份,到那里都有官府人迎接,我們如何能和你走在一起?”
  “不會的……”三公主道:“我和你們行走江湖時,我只是一個江湖女子,凡是你們的規矩,我會全力遵守。”
  “這就好商量了,等我跟小和尚、小道士說好了,再答應你,現在,我們開始療傷。”
  一股熱气,由小燕子的掌心中透射而出,攻入三公主的小腹之內。
  三公主也默運真气,和那股熱力融合,循行于經脈之中。
  果然,燕春風感受到三公主內腹中有一物似在蠢蠢欲動,立時加緊施為。
  千年參工補助他數十年修為的功力,在神物和良師相輔之下,小燕子功力十分深厚,整個右掌開始泛成紅色。
  但三公主卻已承受不了,全身香汗淋漓,嬌喘吁吁,只不過,還在咬牙苦撐。
  小燕子也感覺到三公主在強制忍受,只是求功心切,希望以本身的純陽真力,配合三公主的內功,煉毀腹中毒物,一面鼓勵三公主全力迎合,一面加緊施為。
  只可惜,三公主已無法再忍受下去,發出了一聲尖叫。
  “住手!”一個冷厲的聲音傳入耳中,聲音不大,但小燕子卻听得心頭一震。
  回頭看去,只見一個布衣荊釵的中年美婦,滿臉冷肅的站在房中。
  她來的無聲無息,小燕子竟不知她何時進入了房中。
  但最使小燕子惊訝的是,小和尚、小道士、王重山都守在室外,怎會無聲無息的放進這么一個婦人。
  何況,怜花還守在房門口處。
  三公主似是已暈了過去,緊閉著雙目。
  “你這樣會使她經脈受傷,武功全失……”中年美婦望著小燕子道:“年輕人,如此冒失……”
  “你是誰?”小燕子吸一口气,躍下木榻,擺出一副迎敵的架勢,道:“你怎么進來的?”
  “你這點年紀,竟然有如此功力,當今之世,除了老瞎子之外,誰也教不出這樣的徒弟了,說!你的師父是不是天雷老人……”
  小燕子呆了一呆,道:“你認識我師父?”
  中年婦人歎息一聲,道:“也許你是一片好意,但你們這等療傷的方法,可曾想到如何善后?”
  小燕子道:“她傷勢發作時,十分疼痛,六親不認,不但會殺自己人,也會變得痴呆,長久下去,整個人就會廢了。”
  中年婦人又歎息一聲,道:“這件事以后再說吧,你先出去,讓我看看她的傷勢。”
  “不行,你如是魔教中人,會害了三公主……”小燕子道:“我不能讓三公主再受傷害。”
  中年美婦淡淡一笑,道:“說的有理,老身苟慧月,你听過沒有?”
  “苟老前輩……”小燕子吃了一惊,道:“晚輩听師父提過你老人家。”
  “哼!老瞎子,如何編排我?”
  “我師父說,什么人我都可以招惹,就是不能惹你生气。”
  “只說了這些么?”
  “還有啊!……”小燕子急急地說道:“師父要我見到你之后,要大禮參拜,對了,我要給你叩頭。”
  說叩頭就叩,真的拜伏于地,磕了一個頭。
  中年美婦似是被小燕子鬧得火气全消,揮揮手道:“出去吧!”
  “是!”小燕子又恭恭敬敬的抱拳一禮,才退了出去。
  目睹小燕子离去之后,苟慧月才冷笑一聲,道:“丫頭,起來了,裝什么,難道你真能騙過師父這一對眼睛不成?”
  三公主挺身,躍下木榻,拜伏于地,道:“弟子叩見師父!”
  “唉!起來,起來,告訴我,那小子幫你療傷時,可曾輕薄過你?”
  “沒有!”三公主道:“只是徒儿……”
  苟慧月目光在三公主玉臂上掠過,神色一變,道:“丫頭,你的守宮砂……”
  三公主突然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這一哭,似是把心中的委屈、痛苦,全哭了出來,直哭個哀哀欲絕。
  苟慧月也不勸止,讓三公主痛哭了一陣后,才緩緩說道:“那小子既然占了你的身子,那就嫁給他吧!由為師作主,老瞎子敢不答應,我就殺了那小子。”
  “不是他……”三公主穿好了衣服,道:“徒儿是在西域失身……”
  “魔教?”
  “是!徒儿接受了魔教四十九日的考驗,度過考驗之關,就不再逼我進入魔教……”
  “那的确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你度過沒有?”
  “弟子無能,支撐了三十日后,無法再撐下去了,眼看就將淪為魔教弟子,卻有一個人愿助弟子渡過魔難。”三公主道:“不過,他要以弟子清白的身軀,作為報答。”
  “你答應了他……”苟慧月臉色平靜,看不出心中想些什么?
  “弟子衡量利害、得失之后,答應了他,因為淪入魔教也無法保持清白身軀,弟子滿腹悲忿,只望留下性命、日后好報此仇!”
  苟慧月點點頭,道:“那個人呢?”
  “仍在西域魔宮之中……”三公主說道:“他本是魔教弟子。”
  “度過了這次難關之后,他們就放你重回天朝?”
  “那魔教的掌教倒是說話算話,經過了一場考驗之后,就未再迫我入教,弟子在西域留住了兩年,才被送回京城。”
  “其他的我都知道了,你是去探望為師時,被他們擄劫去的?”
  “是的,弟子知道師父即將閉關,希望在閉關之前能和師父小聚數日,故而南下探望,不料弟子無能,竟被人擄去。”
  “不用再說下去了,我出關之后,就來看你,一路行來,江湖依舊,只是感覺到有些不對,但一時之間又說不出來,唉!這一次我倒要抽出一些時間,察看一下江湖上有了什么變遷。”
  她沒有責備三公主,顯然對三公主的決定并不反對,但她絕口不提為三公主報仇的事,卻讓三公主大感奇怪。
  依著苟慧月的脾气,一定會殺入魔宮,為這個金枝玉葉的徒弟出一口气。
  但她竟然一句話也不提。
  小燕子行到室外,只見小道士、小和尚、王重山三個人,聚在一塊儿低聲交談。
  看到小燕子行過來,三個人才面露喜色,迎了上去。
  小和尚笑道:“小燕子,見到了苟女俠么?”
  “見到了。”
  “听說苟慧月的脾气很坏,是不是吃了一頓苦頭?”小道士大為關心。
  小燕子道:“你們如果肯傳個警示給我,就不會弄得那么難看……”
  這時,哭聲由房中傳出,小燕子大感不安,又道:“我雖沒有挨罵,只怕三公主要受一頓痛責了。”
  “你替公主療傷是件好事啊!”王重山道:“苟慧月怎會責罵公主呢?”
  “好事是好事,只是……只是有點不太雅觀。”
  “怎么回事呢?”王重山打破沙鍋問到底。
  小燕子說出了療傷的經過。
  小和尚低聲道:“我的媽呀!真是我佛有靈,苟慧月沒有一劍殺了你!”
  “這以后,要三公主如何做人哪?”王重山是宮衛出身,也知道公主身份尊貴。
  “我看,這件事絕不能泄露出去!”小道士一副足智多謀的樣子,道:“我們要守口如瓶,小燕子,你更要緊記在心,這件事,讓它悶在心里,連你爹也不能告訴他。”
  “好吧,本來我覺得這件事沒有什么嚴重,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小燕子道:“你們這么說了,我記在心里就是。”
  “還不嚴重啊!”王重山道:“這有關一個女人的名節,何況,她還是一位公主。”
  “好了,我不說就是,不過,她想和咱們一起闖蕩江湖,你們同意不同意?”
  “這個……不大好吧……”小和尚說:“她是公主啊!咱們四個人一天到晚侍候著她,那可是活受罪啊!”
  “不會的,她告訴我,她和咱們一樣,咱們听江叔叔的,她也跟咱們一樣,听命行事,用不著咱們照顧……”
  “這件事,恐怕三公主也作不了主……”小道士道:“苟慧月既然來了,一切都得听她的。”
  “對!”小燕子道:“她要跟我們到江湖上行走,就得照我們的規矩,要不然就不帶她去。”
  王重山搖搖頭,欲言又止,心中卻暗暗忖道:小燕子一片純洁,不知天高地厚,她是公主啊,怎么能要她按我們的規矩行事,我們都听她的才對呀!
  小和尚突然扭轉話題,道:“兩個魔教的人不會就這樣消失在听蟬院中,我們要想個辦法,找出來才是。”
  “會不會已經离開了?”王重山道:“小燕子已搜察過這里的花樹假山。”
  “應該不會!”小和尚說:“我剛剛偷瞧了一下,整座的听蟬院都已被內宮侍衛重重的包圍起來,人數之多,只怕有兩百人以上,王彤親自指揮坐鎮,別說是人了,就是一只飛鳥也不容易闖過去。”
  “苟慧月可以進來,魔教中人就有出去的机會。”王重山提出質疑。
  “那不同,你叔叔認識苟慧月,也知道她是三公主的師父……”小和尚道:“自然可以放她進來了。”
  “這些事,用不著我們煩心了,苟慧月到了,咱們只要听命辦事就成了。”小道士作了結論。
  談話之間,怜花已行了過來,道:“公主主請四位到廳中議事。”
  四人入廳后不久,苟慧月已帶著三公主行入廳中。
  對這位譽滿江湖的女俠,小和尚等都有著极高的敬慕,齊齊起身,行禮拜見。
  苟慧月揮揮手,示意几人坐下,坐道:“小徒的事承几位援手相助,老身十分感激,但目下最重要的事,是設法解去三公主的虫毒,就老身所知,公主中的是活虫,那是万虫門中最高的虫術之一,幸好下虫人還在這里,這种虫術雖然利害,但也好醫治,只要下虫人施術,引出活虫,人就立刻痊愈,所以,我們要生擒此人。”
  “是,我們听候女俠差遣!”四人齊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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