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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微波又起


  由京師南下少林的原班人馬,仍然回轉京師。
  到達京師,王彤、韓濤、燕飛等大內高手立刻進官向皇上复命。
  三公主朱云也趁這机會轉回宮中,并言明五日后向江千里報到。小燕子則回家与母親歡聚几天。
  江千里帶著黑僧、白羽以及王重山等人住在天門客棧,以便等三公主和小燕子前來會齊后,再一起闖蕩江湖。
  匆匆五日已過,小燕子如期來向江千里報到。
  偏偏三公主卻逾期未來。
  又過了三天,還是不見三公主蹤影,江千里不由著急起來。
  黑羅漢七巧僧道:“江大叔,別等了吧!咱們還是上路要緊。”
  江千里搖搖頭道:“不成!三公主雖然已說過和咱們不分尊卑,但她終究是金枝玉葉,不來必有原因,她就是改變了主意,也必定會給咱們一點消息,若不等她就走,總是說不過去。”
  “正因為她是金技工葉,所以才不可能和咱們一起吃苦,她說要跟咱們一起闖蕩江湖,依我看那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
  “話不能這么說。我看得出三公主雖然年紀很輕,但卻不像言而無信之人,若說她不能吃苦,你小子這話就大錯特錯了。”
  “為什么?”
  “她在西域受過兩年折磨,什么苦頭沒吃過,你可曾受過她那樣的苦?”
  黑羅漢無言以對。
  就在這時,只見王彤匆匆而來。
  江千里忙道:“王老弟來得正好,三公主是否不准備出宮了?”
  王彤神色間顯得既憂郁又緊張,歎了口气道:“兄弟此來,正是要告訴江兄這件事。”
  “莫非宮中發生了變故?”江千里急急發問。
  “宮中倒沒發生什么變故,變故是發生在三公主一人身上。”
  “到底什么事?”江千里有些迫不及待。
  “三公主体內的虫毒又發作了。”
  江千里啊了聲道:“听說三公主身上的虫毒是活虫,上次不是已經取出了嗎?-”可是現在又發作了。“
  “上次替三公主取虫的,是個老妖婆,那老妖婆呢?”
  “早就不知哪里去了。”
  “為什么要放她走?”
  “是三公主答應她的。”
  “當初下虫的也是她嗎?”
  “她自稱是下虫人,但這話是否真實,那就很難說了。”
  “為什么?”
  “因為三公主被下虫時,已先被點了穴道,她自己并沒看到下虫的究竟是誰?”
  江千里低頭沉思了片刻,再問道:“三公主目前的情形如何?”
  王彤緊皺著雙眉道:“兄弟今天一早即蒙三公主召見,看她的气色并沒什么兩樣,精神也無任何异狀。”
  “既然如此,怎知虫毒又已發作?”
  “當然是听三公主說的。”
  “她怎么說?”
  “据三公主說,那活虫是施放在小腹部位,每天十二個時辰內會隨血液循環而移動位置,好在移動范圍并不很大,以小腹為中心點,大約只能上下左右移動五寸左右。上次由那老妖婆施行術法后,在感覺上的确像已被取出,豈知由少林返回的第二天,小腹內便又有了變化。”
  “有了什么樣的變化?”
  “据說在感覺上,小腹內似乎又有一种東西在慢慢活動。”
  “那東西自然就是活虫了,是否和以前的一樣大小?”
  “從前那活虫足有鴿蛋大小,現在的大約有黃豆那么大。”
  “那是說很小了?”
  “現在雖然很小,但它會慢慢長大。”
  “怎么知道?”
  “也是三公主說的,她在西域最初被下虫時,也是這么大,兩年后便長得足有鴿蛋大小,在感覺上這次小腹內的虫和上次的完全一樣。”
  “就因為這原因,三公主才無法出宮?”。“不錯,三公主對這事感到很歉意,特別交待兄弟來告知江兄,要江兄不必再等她了。”
  江千里陷入沉思,神色一片黯然,許久才長長吁一口气道:“三公主因此而不出京是小事,但她身上的虫毒卻不能不治。”
  王彤苦笑道:“兄弟何嘗不為這事發愁,解鈴還須系鈴人,此刻最重要的便是找到那老妖婆,可是那老妖婆早已不知去向了,又到哪里去找呢?”
  江干里望了小燕子一眼道:“你上次不是也替三公主治過么?”
  小燕子臉上一熱道:“小侄正在為三公主療傷時,宮中便已捉住了那老妖婆,所以上次為三公主取虫,可說完全是出于老妖婆一人之手。”
  “小燕子,上次如果提不到那老妖婆,你有把握能為三公主治好虫毒嗎?”
  “小侄連虫是什么樣子都沒看到,哪里會有把握。”
  “好小子,三公主是金枝玉葉之軀,你既然一點把握都沒有,竟敢隨便亂來。听說三公主連衣服都脫了,你這小子膽子也未免太大了,若皇上降罪下來,只怕就有滅門之禍。”
  誰知小燕子卻理直气壯的道:“江叔叔,當初你好像也曾鼓勵過我,現在怎么又說出這种話來?”
  江千里頓了頓道:“我鼓勵過你什么?”
  “江叔叔真是貴人多忘事。您說小侄已得了師父‘天雷神掌’的真傳,以天雷神掌的內力,必可將三公主体內的虫毒逼出。小侄因為受了江叔叔的鼓勵,才敢斗膽一試,不然小侄哪里有這种膽子。”
  只听王彤插言道:“江兄,天雷神掌真有這种功效嗎?”
  江干里略一沉吟道:“江某的義兄天雷老人,在當今武林是公認的天下武功第一,他的天雷神掌掌力之雄渾,無人可及,以掌力驅除体內劇毒,不乏先例。小燕子已得其師真傳,江某當時要小燕子一試,只是情急間作出的決定,當然也絲毫沒有把握。”
  “既然如此,何不再要小燕子進宮一試?”
  江干里大感猶豫的望向小燕子道:“小子,你是否有勇气再進宮一試?”
  小燕子聳了聳肩道:“師父交待的三件事,其中有一件就是凡事都要听從你老人家的吩咐,只是……”
  “只是什么?”
  “您剛才說過,如果亂來而治不好三公主的病,很可能就有滅門之禍,這事小侄一點把握也沒有,而听您老人家的語气,也沒有把握,小侄自已被殺頭沒關系,若連累了我爹和我娘……”
  “好小子,你倒抓我語病……”
  江千里嘴里雖這么說,因為茲事体大,照樣也不敢邃下決定。
  王彤忙道:“江兄不必為難,就讓小燕子去試試吧!依兄弟所料,就算治不好三公主的病,小燕子也絕對不會有禍事臨身。”
  江千里哦了聲道:“王老弟恁什么能提出這項保證?”
  “兄弟不相信江兄看不出,上次出宮到少林,再由少林返回京師,三公主早已對小燕子暗生情愫,尤其一道飛虹苟女俠曾表示過,有意將他們兩人配成一對……”
  小燕子听到這里,立即紅著臉离開房間。其實他心里也早有數,三公主确實對他有情,至于他自己也早對三公主心生愛慕,只因自己是個平民,身份地位相差懸殊,不敢表示而已。
  王彤繼續說道:“更何況三公主的身体已經讓他看到了,縱然他治不好三公主的病,三公主也不可能怪罪,而且說不定還會心存感激呢。”
  江千里沉吟著道:“這話也有道理。可是若万一被皇上知道,那就不是三公主所能作主的了。”
  “這個江兄放心,這事若不稟報皇上,皇上根本不可能知道。”
  “倘若有人偷偷稟報皇上呢?”
  “除三公主本人外,這事只能讓怜花一人知道,怜花是三公主的貼身侍婢,她怎可能偷偷稟報皇上呢?”
  江千里終于點點頭道:“好,就這么決定,讓小燕子進宮一趟。”
  就在當日傍晚,王彤帶著江千里和小燕子進入后宮。
  不消說,江千里和小燕子都換了一身大內侍衛服裝,而且帶了腰牌。
  至于黑羅漢七巧僧、小道士白羽以及王重山,仍留在天門客棧待命。
  江千里和小燕子被招待在王彤的侍衛統領住處。
  燕飛得知儿子入宮,連忙赶來与小燕子相會。
  對于儿子此來,燕飛是又高興又惶恐。
  高興的是若儿子真能為三公主治好虫毒,這一筆大功勞將會讓他全家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如果儿子進一步作了駙馬,那就越發光宗耀祖了。
  至于惶恐方面,自然也是擔心万一治不好公主的病而遭到滅門大禍。
  不過,這事既已由王彤和江千里作了決定,他并不想表示意見,好在這事應該是喜多于憂,即使碰碰運气也十分值得。
  王彤先到“听蟬院”去見三公主,說明上情。
  三公主一口答應下來。
  王彤再回到住處,只見江千里、燕飛、小燕子正在一面閒談,一面等候消息。
  江千里搶著問道:“怎么樣?”
  “三公主完全同意。”王彤道:“現在天色已晚,正是時候,咱們走吧!”
  “小燕子一人隨你去就成了,難道我和燕老弟也要去?”
  “江兄是有名的万事通,待會儿若有疑難之處,必須向你請教,至于燕飛老弟,不妨在听蟬院門外負責警戒。”
  于是一行四人,在王彤的帶領下,一同進入听蟬院。
  在院門外,燕飛首先留下,江千里則在天井留下。
  小燕子由王彤直接帶入三公主寢宮。
  怜花連忙卷帘迎接。
  三公主气色很好,根本不像有病的樣子。
  其實這是意料中事,三公主目前体內的活虫只有黃豆大小,起不了多大作用,所擔心的只是日后漸長漸大而已。
  小燕子雖然上次在往返少林途中,已和三公主多日朝夕相處,但尊卑之禮卻不能廢,跨進門檻后,立即躬身深施一禮道:“燕春風參見三公主!”
  三公主坐在床前,含情脈脈看了小燕子一眼,一邊欠了欠身道:“彼此相識多日,燕少俠用不著拘禮,快快請坐,王統領也請坐。”王彤和小燕子略一謙遜,依言在一旁坐下。
  三公主再望向小燕子道:“我体內虫毒复發的事,王統領已對燕少俠說過了吧?”
  “王統領已對草民說得很詳細。”小燕子神態拘謹。
  “在我面前,用不著自稱草民,等我虫毒治好以后,還要和大家一起闖蕩江湖,那時彼此身份完全相同,若大家還把我看成是金枝玉葉,那就不好相處了。”
  /.燕子和王彤都沒說什么。
  三公主默了一默,再道:“燕少俠,你有把握能替我治好体內的虫毒嗎?”
  小燕子心神一緊,連忙躬身道:“這方面我怎能談得到有把握,本來我是不敢前來,但禁不住江叔叔和王統領的吩咐,只好前來一試。”
  三公主淡淡一笑道:“試試就試試吧!我相信你會有辦法的。”
  小燕子心頭一震道:“三公主為什么會有這种想法?”
  三公主道:“你是天雷老人的唯一傳人,家師說過天雷老人是當今之世的第一高人,以他的掌力所發出的神功,可說無所不能。
  我相信家師的話,當然也就相信你了。“
  由于三公主的這几句話,反而使得小燕子坐立不安,早知如此,他絕不進宮來做這种毫無把握的事。
  如今,他等于已騎虎難下。
  王彤怎會看不出小燕子的為難,忙躬身道:“稟三公主,燕少俠的确無絕對把握,這方面三公主必須要事先心里有數,否則……”
  三公主擺擺手道:“用不著解釋了,我自然明白。即使華佗再世、扁鵲复生,也不敢保證一定會醫好病人的病。我既然答應要他進宮,就決定讓他試試看,至于是否有效?那就听天由命吧!”
  小燕子終于心情輕松下來。
  王彤忙起身道:“那么卑職告退!”
  王彤走后,臥房內只剩下三公主、怜花和小燕子三人。
  怜花問道:“燕少俠准備怎么為三公主療治?”
  小燕子道:“在下只能以天雷掌力試著軀除三公主体內虫毒,并無其他辦法。”
  “那是和上次一樣羅?”
  “不錯。”
  怜花望望三公主道:“三公主就請在床上躺下吧!”
  三公主很听話,隨即在繡榻上躺了下來,并閉上眼睛。
  小燕子站起身來,走近榻前。
  此刻,他內心難免又開始緊張。
  怜花輕咳了聲道:“是否仍要三公主脫下衣服?”
  小燕子點點頭道:“在下不會把脈,必須目視,而且必須触摸到患處,才能确定虫毒位置,另外……”
  “另外還有什么?”
  “待會儿以掌力軀虫時,也必須手掌与肌膚相接,真气才能透入三公主体內。”
  怜花略一猶豫,彎下身來問道:“燕少俠的話,三公主都听到了吧?”
  三公主并未睜眼,點點頭道:“既然要治病,已無法顧慮得太多,何況上次他已這樣為我治過。”
  怜花直起身子,回過頭來道:“這就開始嗎?”
  “沒什么可准備的,就請姑娘為三公主褪去胸衣。”
  怜花匆匆為三公主褪下羅裙,再將上衣和肚兜向上撩起,露出凝脂般雪白粉嫩、肌質晶瑩的小腹。
  小燕子俯下身去,緩緩探出右手。
  他的手有些發抖,但神情卻又异常嚴肅。
  在這种情形下,當小燕子那只手按在三公主的小腹之上,反而沒有什么感覺。
  他只感到這是最神圣的一刻,內心并不存絲毫雜念。
  可能是三公主小腹內的活虫体積太小,僅恁触摸,根本無法察覺究竟在何處?怜花一邊全神貫注在小燕子手上,一邊問道:“摸到了沒有?”
  小燕子雙眉緊鎖,搖搖頭道:“感覺不出來。”
  忽听三公主道:“就在你掌心的位置。”
  小燕子忙道:“會不會移動?”
  “雖然會移動,但移動得很慢。”
  “既然如此,我現在就要發出掌力了,要不要為三公主點了麻穴?’”
  “為什么要點麻穴?”
  “天雷掌力發出后,炙熱難當,我擔心三公主受不了。”
  “算不了什么!我在西域兩年,什么苦都吃過,你只管運掌吧!”
  小燕子深深吸一口丹田真气,右掌緊貼三公主小腹,剛要運出掌力,忽听外面腳步聲響!接著是王彤的聲音道:“小燕子用不著再替三公主療毒,我已把老妖婆捉來了。”
  這消息不但令人惊喜,也大大出人意外。
  三公主連忙由床上坐起,匆匆系好衣裙,下床再坐回繡墩,一面吩咐怜花道:“叫王統領進來!”
  怜花立即向外高聲道:“王統領請進!”
  王彤很快便押著一個面目丑惡的黑衣老婦走了進來。
  這黑衣老婦果然就是被魔教派來宮中的長老之一的老妖婆。
  王彤一腳踢上老妖婆腿彎,喝道:“跪下!”
  一向倔強無比的老妖婆,此刻倒是溫馴得很,一聲不響的便在三公主面前跪下。
  三公主一向受制于老妖婆,如今一見對方跪在面前,反而有些不自然,忙問王彤道:“是怎么把她捉到的?難道她還潛伏在宮廷中?”
  “是五城兵馬司的人在西山捉到的,剛才才解來宮中。”
  “你對她問過話沒有?”
  “還沒有。”
  “為什么不先問口供?”
  “因為替三公主驅虫要緊。”
  “我的事可以緩一緩,現在就交由你先問問她的口供,就在這里問。”
  王彤應了一聲“是”,接著喝道:“把臉轉過來!”
  老妖婆一聲不響的轉身跪向王彤。
  王彤沉聲問道:“上次已經放你走了,你為什么還要躲在西山,是不是還要伺机進宮,繼續作祟?”
  老妖婆苦著臉,連忙搖頭道:“王統領別疑心,老身絕沒有這意思。”
  “既然沒有這意思,為什么不馬上返回西域?”
  “老身不敢再回去了。”
  “不敢回去?這話什么意思?你不是魔教的長老嗎?”
  “長老有什么用,因為我做了一件背叛他們的事。”
  “哪件事?”
  “就是上次為三公主驅虫的事。”
  “你再說明白些!”
  “老身由西域來中原時,曾受過教主法諭,万一在宮中被捕,只有一死,絕不可為三公主驅虫。老身因并未遵照法諭行事,所以才不敢回去,這些天來,一直在西山藏匿。”
  “京師离西域迢迢万里,你不回去盡管不回去,何必藏匿?”
  “你王統領哪里知道,目前宮中仍有西域魔教派來的人潛伏,只是不敢公開活動而已,即使京城街上,也有他們的人。”
  “你若回去,將會受到何种處分?”
  “除了被處死,沒第二條路。”
  這時三公主說了話:“你雖然為我驅過虫,但治療得并不徹底,你知道嗎?”
  老妖婆點點頭道:“老身明白,三公主小腹之內目前又有了黃豆大小的活虫,對不對?”
  王彤喝道:“好一個老妖婆,你既然知道,為什么不替三公主徹底治好?”
  老妖婆雙頰抽搐了几下道:“老身是那么想,但卻沒有那种能耐。”
  王彤怔了一怔道:“什么?三公主体內的活虫當初是你下的,你為什么不能替三公主徹底取出來?”
  老妖婆囁嚅著道:“不是老身下的,不過老身當時曾在一旁見習。”
  王彤哦了聲道:“究竟是誰下的?”
  “是老身的師父。”
  “你這妖婆今年多大年紀了?”
  “七十整壽。”
  王彤吃了一惊道:“那么你師父豈不已是上百年紀的老巫婆了?”
  老妖婆猛搖其頭道:“你猜錯了,老身的師父才不過二十左右,大概和三公主的年紀差不多吧。”
  王彤越發吃惊,道:“這是怎么回事?”
  老妖婆慢條斯理的道:“一點也用不著奇怪,古人說得好,‘有三歲之翁,有百歲之童’。她的年紀雖然只能作老身的孫女,但一身本領卻比老身高出太多。”
  “難道你在拜他為師之前,就不曾習過藝?”
  “自然習過藝,她算是老身第二個師父,而且老身向她學的重點只在虫術。”
  “你現在說說,上次為什么沒把三公主体內的虫毒徹底治好?”
  “老身剛才不是說過嗎?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老妖婆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其實老身上次已盡了最大的努力,化解了鴿蛋大小的活虫。”
  王彤雙目緊瞪著老妖婆道:“可是三公主身上目前又有一個新的活虫了。”
  “老身知道,那是虫种,會慢慢長大。”
  “你上次為什么不替三公主把虫一起取出?”
  “老身說過,沒有這种能耐,那虫种也叫虫根,唯有親手下虫的人,才有辦法消除掉它。”’王彤望了小燕子一眼道:“中原武林第一高手天雷老人的天雷神掌,你一定听說過吧?”
  老妖婆點點頭道:“老身當然听說過,你為什么忽然提起天雷老人?”
  王彤道:“如果以天雷老人的天雷神掌,將神掌內力透入三公主体內,是否能將那虫种消除化解?”
  老妖婆想了想道:“這個老身不知道。不過据老身判斷,那也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為什么?”
  “因為三公主体內的虫种抗性和耐性特強,即使丟到火里也無法燒死它,天雷掌力透入体內,不過是一种附有罡气的熱力,總不能胜過烈火吧?那樣做,只怕受害的反而是三公主。”
  老妖婆的分析,不能說毫無道理。
  這一來,小燕子以天雷掌力為三公主驅虫的事,勢必停止進行。
  室內開始沉寂,似乎誰也想不出該再說什么。
  直到一盞茶工夫之后,三公主才問老妖婆道:“你那師父目前在什么地方?希望你能告訴我!”
  老妖婆不假思索的道:“老身雖然和她久未聯絡,但預料中她一定還在中原。”
  “中原太大了,怎樣才能找到她?”
  “想找到她并不難,因為她和河南馬巡撫一直保持著密切聯系,十有八九就在馬巡撫的撫台衙署中。”
  “你敢這樣斷定?”
  “老身只能說十有八九。”
  三公主向王彤吩咐道:“暫時把她押回去,一定要嚴密看守。”
  王彤應了一聲“是”。
  王公主又道:“听說江千里大俠也進宮了,待會儿你和他一起再來見我,燕少俠也一起來。”
  王彤親自把老妖婆押進住處附近一間空屋,不但上了綁,而且點了穴,再交待兩名心腹手下輪流看守。
  稍事休息之后,便和江千里、小燕子一起再來到听蟬院。
  有關老妖婆被擒后的經過,王彤已全告訴了江千里。
  江千里心里有數,三公主要他晉見,不外是听取他的意見,以便集思廣益。
  三公主已在客廳等候,身旁僅有怜花一人陪侍。
  一見王彤等人進來,三公主連忙起身相迎,一邊笑容可掬的道:“都是相處已久的自己人,不必再見禮了,大家快快請坐。”
  落坐后,怜花忙著端上茶來。
  三公主以主人身份首先道:“我決定再到開封一趟,目的是要找到老妖婆的師父,以便徹底治療身上虫毒,除王統領隨行之外,也希望江叔叔和燕少俠仍相助一臂之力,不知二位是否肯答應我這項要求?”
  江千里道:“三公主用不著這么客气,這是草民們義不容辭的事,只是有几件事三公主必須多加考慮。”
  三公主緊盯著江千里道:“那就由江叔叔直接說出來吧!我請江叔叔來,不外是听取你的高見。”
  江千里道:“高見不敢當,我是想到這次上開封,万一馬巡撫變了臉,把三公主和王統領以及帶去的大內高手全數扣押起來,然后進一步向皇上要挾,那時該怎么辦?”
  三公主皺起黛眉道:“有這种可能嗎?”
  “草民的意思,是為防万一,三公主必須先有心理准備,而且這种可能性很大。”
  “江叔叔根据什么會有這种想法?”
  “事實擺在面前,這舉動与造反何异?若論國法,就該誅滅九族,他何嘗不知道,這是皇上為了顧全大局,才暫時容忍下來,其實馬文中這兩年來,一直是處在提心吊擔的狀況中,他自己心里有數,他那河南巡撫根本已經不可能穩做下去,隨時隨地都有大禍臨頭的事發生。”
  三公主點點頭道:“這話有道理。可是他若再撈了我,大禍臨頭的事,豈不反而要加快到來?”
  “他這樣做,雖然等于是孤注一擲,但是至少手中握有了人質,照樣可以再向皇上提出條件。”
  三公主似乎已完全同意了江千里的話,視線轉向王彤,卻沒說什么。
  王彤躬身道:“其實江兄這种顧慮,卑職也早已想到。”
  “王統領既然想到了,是否已有應對之策?”
  “除了多帶高手之外,和上次一樣,再請皇上頒一道調動少林、武當、丐幫的密旨,到達河南后,先与少林、武當、丐幫三處取得聯系,然后再見馬巡撫。万一發生變故,以少林、武當、丐幫三方面的高手聯合起來,足可對付得了馬文中手下的馬步精兵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三公主和卑職落入馬文中手中后,吉凶就很難預料了。”
  三公主正色道:“那也算不了什么,如果能為我父王的江山社稷除去馬文中這一心腹大患,我就算舍去這一條命也值得。只是王統領你和其他的大內弟兄們因我而犧牲,將使我于心難安。”
  王彤直了直腰,一挺胸道:“卑職們為了保全大明江山,為國捐軀,根本就是應該的,連三公主以金枝玉葉之身,都能不為生死計較,卑職們的一條命又算得了什么?”
  江千里道:“此去河南,王老弟別忘了把那老妖婆一起帶去。”
  王彤有些不解,問道:“為什么要帶著她?”
  “王老弟可認識她師父?”
  “當然不認識。”
  “這就對了。若馬巡撫交出的人不是她師父,咱們又如何辨認,為三公主消除体內的虫是件大事,怎可馬虎,所以必須帶著她才行。”
  王彤透著猶豫神情道:“江兄的話固然有理,但兄弟卻不能不另有顧慮。”
  江千里不解道:“王老弟有什么顧慮?”
  “老妖婆是放虫高手,咱們若帶著她,一路上必須朝夕共同行動,万一她對咱們這些人動了手腳,后果豈不就太嚴重了嗎?”
  江千里忍不住笑道:“王老弟顧慮得未免太過份了,只要咱們事先确實做好檢查和防范工作,老妖婆縱然是天下放虫第一高手,也是無用武之地。”
  王彤皺了皺眉道:“兄弟還是听不懂江見這話的意思?”
  “所謂放虫下毒,必定要有虫可放,有毒可下,如果無虫無毒,她本領再大,也不可能恁空變造出來。”
  “江兄的意思,是要先為老妖婆搜身?”
  “豈止搜身,必須徹底清查,將老妖婆脫光衣服,在浴缸里至少泡她一天一夜,然后再把她脫下的衣服消毀,為她換上一套閒衣服。如此一來,老妖婆還憑什么再放虫下毒?”
  三公主點點頭道:“江叔叔說得對,這件事我會交待怜花照辦。”
  江千里道:“不妨再加派兩位宮女協助,最主要的是徹底檢查她全身。”
  三公主眨眨眸子道:“脫了她的衣服,身上便一目了然,還有什么可檢查的呢?”
  江千里干咳一聲道:“据我所知,虫毒体積小,很容易藏在身上的隱私之處,連頭發、指甲以及腳趾或肚臍、腋下都可藏放,這些地方必須詳細搜查。”
  “若小得肉眼無法看見,又怎么搜查呢?”
  “有辦法,而且辦法很簡單,把艾草煮成湯,加上蒜汁、雄黃、雄雞血,這些都是虫毒的克星,只要把這些東西放進浴缸,讓老妖婆浸泡上一天一夜,她即使身上隱私之處藏有虫毒,也必會全數死光。
  “好!就照江叔叔的吩咐去辦。”
  王彤問道:“三公主准備什么時候啟程?”
  三公主道:“當然是越快越好。”
  “那么卑職回頭就開始准備,公主出宮,卑職隨行是件大事,卑職還要奏明皇上才成,三公主是否也該見見皇上呢?”
  “我當然會先去謁見父王的,我們是父女,見面比起你們要方便些。”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
  三公主出宮的事,皇上完全同意,并頒下一道密旨,由王彤帶在身邊,可隨時征調少林、武當、丐幫方面派出高手應變。
  三日后,三公主一行人眾便出宮兼程南下。
  三公主這次出京,隨行人員在大內方面只有王彤、韓濤、燕飛、趙保、陳宏以及隨侍三公主的宮女怜花。
  另外便是以江千里為首隨行的黑增、白羽、王重山以及小燕子燕春風。
  當然,最少不了的還有一個年紀最老的老妖婆。
  一行人眾為免于招搖,都換了便裝。
  三公主和怜花乘坐馬車,其余的人有的乘馬,有的步行;老妖婆雖然已七十高齡,也是兩條腿走路在行列之中。
  三公主一行,并未直接進入開封,而是先行抵達嵩山少林寺,暫住少林寺中,除了和少林掌門人大智禪師約定應變行動外,并交待大智禪師派出弟子和武當以及丐幫方面取得聯系,直等武當和丐幫方面有了回應,才原班人馬往開封行去。
  王彤包下了開封最大的一家客棧——東都老棧的整幢后院,所有的人全住在后院里,連用餐也在后院。
  如此不外是不与其他客人接触。
  客棧的掌柜以及店伙,根本弄不清后院住的客人們是何身份?不過他們心里有數,這些人絕非簡單人物。
  晚餐時,王彤交待所有的人今晚誰都不准外出。
  江千里道:“不知王老弟為什么要如此規定?”
  “兄弟的意思不外是要看看馬文中的反應,咱們來到開封,并未通知巡撫衙門,讓他暫時不知道最好。”
  江千里笑道:“馬文中消息最靈,咱們此來,根本瞞不過他,如果我預料不差,待會儿他一定會親自到客棧來謁見三公主。”
  “如果他來了,江兄是否要和他見見?”
  “他和江某兩年前便有心結,暫時還是回避一下的好。”
  “也好,兄弟會想辦法應付他。”
  晚飯后,三公主和怜花隨即回房休息。
  其他的人,因王彤規定不得外出,也多半各自回房。
  剩下小燕子、趙保、陳宏三人,則在后院天井中聊天。
  這三人,小燕子只有十七歲,趙保和陳宏也不過二十出頭。
  三人因年齡相差無几,自然很談得來。他們心想,回房也睡不著,在天井里談談天,也可打發無聊。
  這時一名棧伙提著一只大茶壺前來送茶,把茶壺放到客廳桌上,正走回天井時,陳宏便攔住道:“伙計慢走!”
  那伙計停下腳步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吩咐沒有。你如果沒有急事要辦,我想跟你聊聊。”
  “天都黑了,哪里還有什么急事,你們几位客官好像是從京城來的吧?”
  陳宏心頭一動道:“你從哪一點看出我們是從京城來的?”
  那伙計笑道:“干我們這一行的,客人看得太多了,一搭眼就猜得八九不离十,各位不但是京城來的,而且有几位可能還是大衙門出身。”
  陳宏擺擺手道:“不可亂講。我們只是行路客商,根本和六扇門扯不上關系。”
  那伙計頓了頓道:“那位小姐是什么人?”
  “你問那位小姐做什么?”
  “好像是位极有身份的貴人!”
  “那是我們東家的千金。東家很有錢,我們小姐當然也就很有身份了。伙計,現在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
  “客官想問什么?”
  “我們是第一次到貴寶地開封來,開封是個大地方,好玩的地方一定很多,你能不能告訴我們哪些地方好玩?”
  那伙計兩眼眨了几眨,又問道:“不知客官們要在開封停留多久?”
  陳宏不悅道:“你怎么又問起我來?”
  那伙計陪著笑臉道:“小的必須問了后才能回答問題。”
  陳宏頓了頓道:“不一定,也許會停留三五天吧。”
  “好。現在小的要告訴各位客官一件事,有個地方是你們年輕的客官最想去的,但是現在卻千万別去!”
  “你說的是什么地方?”
  “客官可听說過開封有間‘迎春閣’嗎?”
  “听說過,是貴寶地最大的一家妓院,號稱美女如云,沒錯吧?”
  “客官以前是否去過?”
  “我剛才已說過是第一次到開封來,‘迎春閣’只是耳聞而已,怎會去過!”
  “那是不是你們年輕客官最喜歡去的地方?”
  “伙計,你怎么老喜歡發問?依我看老家伙到那种地方去的也不在少數。”
  “好啦!小的現在就提出警告,不論年輕的年老的,最好別到‘迎春閣’去。”
  “為什么?”
  “去了以后,十有八九會中獎。”
  “中獎?那不是好事嗎?”
  “好事?這种好事等于倒了八輩子的霉!”
  趙保插口道:“伙計,你明明白白說出來,不就結了,用不著再跟我們打啞謎。”
  那伙計整了整臉色,卻又問道:“好,小的就實話實說,絕不再兜圈子,不過必須先問客官一件事,你們知不知道虫是什么東西?”
  趙保心頭一震,咦了聲道:“你為什么忽然問起這個?”
  “客官必須知道虫是什么東西,小的才能繼續講下去,不然講了也是白講。”
  “我雖然沒見過虫,但卻听說那東西很毒,而且無孔不入,誰碰到它誰就倒霉,嚴重的更可以殺人。”
  “客官能知道這些就好,現在迎春閣’里正有虫毒流行,所以小的才提醒三位千万別到那里去。”
  “你是听誰說的?”
  “這几天不少客人都在談論這件事。”
  “他們說什么?”
  “說是開封城內有不少人中了虫毒,有的情況還十分嚴重。”
  “這与‘迎春閣’又有什么關系呢?”
  “關系可大啦!据說這些身中虫毒的人都是到‘迎春閣’嫖過姑娘的。”
  “有這种事?那是說‘迎春閣’的姑娘在嫖客身上下虫羅?”
  “正是如此。”
  “我想‘迎春閣’的姑娘不可能每個都會放虫,是否查出放虫的姑娘是哪一個呢?”
  “若能查出來就好辦了。”
  “那些身中虫毒的嫖客,嫖過哪個姑娘,他心里總該有數。”
  “若心里有數就好了。”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他們連嫖過誰都不知道?”
  “因為這些嫖客都是出了名的大嫖客,只要長得好看的姑娘,他們都要點著名嫖,有的一天就能嫖上好几個,到底哪個姑娘下的虫,他們又怎能知道呢?”
  那伙計正說到這里,忽見客棧的一名管事匆匆忙忙跑了進來,道:“小三子,快到前面來,有大人物到咱們這里來了,掌柜的正在門口恭迎。”
  那叫小三子的伙計急急問道:“是什么樣的大人物來了?”
  “咱們河甫最大的,撫台大人來了,夠大吧?”
  小三子哪里還能再說什么?頓時全身骨頭不足四兩,隨著那管事的奔向前頭去。
  陳宏和趙保也立刻向王彤通報。
  小燕子則忙著進房轉告江千里。
  當下,由王彤帶著陳宏和趙保在后院客廳等候。至于其余的人,決定暫時不和馬文中見面。
  不一會儿,馬文中便來到后院。
  隨同馬文中前來的,除了現任總捕頭的轉龍手張不空外,另有几名帶刀隨從。
  王彤帶著陳宏、趙保迎出客廳門外。
  馬文中老遠就高拱雙手道:“王大人駕臨開封,為何事先不向下官打聲招呼,有失遠迎,還請當面恕罪!”
  王彤也抱拳一禮道:“王某傍晚才到,正准備明日一早到撫署拜候,不想馬大人竟先來了,實在不敢當,馬大人消息真是靈通。”
  進入客廳,分賓主坐定。
  其余的人則侍立在兩人身后。
  陳宏為兩人獻上茶。
  馬文中道:“王大人剛回京不久,便再來開封,一定又有重要大事吧?”
  王彤笑道:“算不得什么大事,王某雖身為大內侍衛統領,但最近這兩年來卻經常在外奔波,尤其對馬大人多所打扰,內心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王大人這樣說話就太見外了,王大人出京,必是奉了圣上旨意,下官是地方官吏,王大人常來開封,是看得起下官,何言打扰二字?”
  馬文中說到這里,視線四下掃視了一遍,接道:“听說三公主的鳳駕也到了,為什么不出來容下官拜見?”
  王彤暗暗震惊于馬文中消息的靈通!
  他心想對方既然已知,當然不便隱瞞,忙道:“三公主因長途跋涉,身体稍有不适,已然回房休息了。”
  馬文中顯出不安神色道:“要不要找名大夫為三公主看看?開封城內有好几位名醫,下官現在就派張總捕頭去請大夫來!”
  王彤急急一擺手道:“馬大人用不著費心,三公主只是有點累而已,休息一晚便會好的。”
  “既然如此,下官理應進內拜見。”
  “不必了,馬大人的一番心意,王某明日自當代為轉達。”
  馬文中本來已站起身子,只好又坐下道:“三公主的鳳駕,准備在開封停留多久?”
  王彤略一沉吟道:“現在還很難說。”
  馬文中隨即站起身來道:“王大人路途辛苦,也該休息了,下官先行告辭,明日再來拜謁三公主。”
  “馬大人不必客气,明天還是王某到撫署拜晤馬大人的好。”
  馬文中走后,三公主和江千里立刻進人客廳。
  他們對馬文中和王彤的對談經過,已全知道。
  王彤道:“馬文中明天必定還會再來,三公主是否要和他見面?”
  “明天你到撫衙去拜會他一下,要他不必來了。”
  “這是君臣之禮,馬文中既然已經知道三公主來到開封,在禮數上,他是不能不來謁見的。”
  “你不妨傳話給他,我暫時不接見地方上的任何官員。”
  “只是三公主此來目的,必須對他明講,如此才能讓他交出人來。”
  “最好不要正面提出這問題,改以旁敲側擊的方式進行,否則馬文中若不承認衙署里有這么個人,誰也拿他沒辦去。”
  “如果馬文中真的矢口否認呢?”
  “到時候你不妨和江叔叔商議該怎么辦?”
  “也好,三公主就請回房休息吧,卑職現就和江兄商議一下。”
  三公主隨即回房而去。
  江千里道:“先把那老妖婆押進來再說。”
  老妖婆這一路上一直受著監視,住進了客棧,行動也并不自由。不多時,便被陳宏押了進來。
  王彤很客气,給了她一個座位。
  老妖婆一坐下就問道:“你們把老身押出來,有什么事?”
  王彤見老妖婆似乎要倚老賣老的拿起勢來,當然不能不壓壓她這股气焰。
  他立即兩眼一瞪,道:“你這臭婆娘,在江大俠和本統領面前竟敢用這种口气說話,簡直豈有此理!”
  豈知老妖婆的气焰并沒被壓下去,反而冷冷一笑道:“你要老身怎樣說話?難道還要跪在地上把你當皇上不成?”
  王彤哪里忍得下這口气?他大喝道:“陳宏掌嘴!”
  陳宏早對老妖婆看不順眼,正好藉這机會過過手癮,聞言之后,當即左右開弓,在老妖婆兩邊面頰上摑了個痛快。
  老妖婆本是坐在椅子上,經過一陣痛毆,早已被打得癱坐在地上。
  原來老妖婆見已來到開封,有了馬文中這位后台靠山,所以膽子才大起來。此刻見王彤并不吃這一套,只有再軟了下來。
  她趴在地上猛喘了一陣,才齜牙咧嘴的道:“王統領,你何苦拿我這老婆子出气呢?我已經是七十歲的人了,你們總該敬老尊賢才對。”
  王彤罵道:“你除了滿身妖气虫毒,賢在哪里?如果連你這种妖婆都能沾上一個賢字,天下就不可能再有坏人!”
  忽听江千里道:“王老弟現在就把她押回去。”
  王彤大感不解道:“剛押出來,什么事都沒交待,為什么又要她回去?”
  “江某想起一件事,暫時已經用不著她了。”
  王彤只好又命陳宏把老妖婆送回室內。
  老妖婆除了深通虫術之外,武功只能稱得上是一般高手而已,因之除了忍气吞聲,并不敢反抗。
  王彤這才又問道:“江兄,人是你吩咐押出來的,半句話都沒問,又吩咐押回去,究竟怎么回事?”
  江千里望了站在一旁的小燕子和趙保一眼,道:“剛才客棧里的伙計和他們几個在天井里講的話,王老弟應該听到了吧?”
  王彤頷首道:“他們在天井里講話,兄弟當時正在窗前,怎會听不到!”
  “江某正因為想到這件事,所以才要你暫時把老妖女押回去。”
  “江兄的意思……”
  “暫時別惊動馬巡撫,明天就由趙保和陳宏扮作嫖客,到‘迎春閣’一趟,設法查出放虫之人。”
  “江兄相信下虫的一定是‘迎春閣’的姑娘?”
  “應該是八九不离十,如果能查出下虫的姑娘,事情就由咱們自己解決。”
  只听趙保道:“最好也能讓燕老弟和屬下們一起去。”
  王彤道:“兩個人還不夠嗎?為什么還要加上小燕子?”
  “燕老弟翩翩年少,一表人才,這樣的小伙子最受姑娘們歡迎了,說起話來自然也比較方便些。”
  “你和陳宏年紀也不大,論人才也是上上之選,我想姑娘們照樣也會喜歡。”
  “可是比起燕老弟來,總是差了些吧,反正燕老弟也閒著沒事,跟著我們去逛逛,又有什么不可?”
  王彤目注江千里道:“江兄,小燕子是你的人。是否也要去,就由你決定吧!”
  江千里轉過頭來道:“小燕子,你就跟他們去一趟!”
  小燕子臉上一熱,低下頭道:“那种地方,侄儿怎么去得?”
  江千里笑道:“去去又何妨?也不是讓你來真的,你一心一意跟著我闖蕩江湖……”
  “可是我不想跟著你老人家闖蕩那种地方,‘迎春閣’也算江湖嗎?”
  江千里瞪眼道:“誰說不是江湖!那正是江湖的一部分,難道一定長江才算江?洞庭湖才算湖嗎?更何況這事是為了三公主,咱們由京城來到開封,為的是什么?”
  小燕子終于沒理由可講,頓了頓道:“可是我爹同意嗎?別讓他老人家認為我這個作儿子的變坏了。”
  江干里呵呵笑道:“我自然會對你爹講,如果你能因而立下一功,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江千里向外望了望天色,又道:“今晚沒事了,大家就回房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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