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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刀光劍影


  小燕子和白羽真沒想到還被招待一頓酒飯。
  由于酒飯是提前用的,散席后還不到午時。
  白虎決定馬上就到祝府去。
  他果然只帶了黃、許兩名小頭目。
  再加上小燕子和白羽,路上一共是五人。
  他們仍是由后門离開山寨,黃、許兩人在前帶路。
  大約走了盞茶工夫,忽見白虎緊皺著眉頭道:“他奶奶的,想到大喜的日子即將到來,心里實在高興,偏偏有一件事卻又讓人高興不起來!”
  小燕子哦了聲道:“寨主有什么事不高興?”
  “老弟一定知道,前些天本寨主曾把祝府的小兄弟接到山上來玩,想不到……”
  “莫非祝小兄弟病了?”
  “病了是小事,那算什么?他……他昨晚不見了!”
  此語一出,連黃、許兩名頭目也吃了一惊!
  但他們卻不敢多問。
  小燕子也吃惊的道:“是走失了,還是被人擄走了?”
  白虎气呼呼的道:“昨晚是我送他回房睡覺的,出來時還把房門反扣,大門外又派有警戒,那里會是走失的!”
  “那是被人擄走的了,什么人有這么大的能耐?”
  “我也感到奇怪,誰有這么大的能耐呢?”
  小燕子忽然像悟出了道理,忙道:“白寨主,你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
  白虎兩眼直眨的道:“莫非老弟想到了什么?”
  “這件事毫無疑問是你的手下人干的,而且必定還是你最親近的人,連那門外的警戒都脫不了嫌疑。”
  “老弟猜想的果然有理,除了自己人,別人絕對辦不到。奶奶的,回去以后非馬上把他們集合起來一個個查問不可。”
  小燕子冷冷一笑道:“你還想回去嗎?”
  白虎不覺臉色一變道:“這話是什么意思?”
  小燕子向一側躍開數步,道:“白虎,在下方才走在你的身后,若想暗算你,不費吹灰之力,但明人不做暗事,現在咱們就手下見個真章吧!”
  原來小燕子和白羽出發前,王彤和江千里便已有交代,要他們在無人之處,先把白虎做掉。
  正好現場附近不但地形复雜,兩邊又有樹林,而且又是四下無人。
  白虎哪里會把小燕子放在心上?他剛要近前動手,誰知小燕子說完話竟轉身向樹林內逃去。
  白羽也跟著往樹林里跑。
  這也是小燕子和白羽原定的誘敵計划,他們要把對方誘進樹林內再下手,以達殺了人而又神不知鬼不覺的目的。
  白虎帶著黃、許兩頭目,立即隨后追去。
  當雙方已深入林內之后,小燕子和白羽返身便和對方展開了拚搏。
  白虎豈是小燕子的對手,不足十招便被他一掌擊中前胸,倒地不起。
  小燕子俯身又是一掌,白虎門哼一聲,立即心肺震裂而亡。
  白羽獨戰黃、許兩名頭目,也在不足半盞茶工夫,將兩人雙雙送上西天。
  正好林內地上有個大坑,兩人便把三具尸体丟進坑去,再以上石掩埋妥當,然后回到祝宅。
  當小燕子和白羽返回祝宅時,江千里、王彤、祝香亭都在客廳等候消息。
  這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連江千里和王彤都不能掉以輕心。
  當他們听到小燕子和白羽的回報以后,祝香亭干大喜之余,免不了又擔心將有大禍來臨。
  江千里正色道:“祝先生放心,事情既然是我們干下的,我們就一定負責到底,府上的人最好能進城躲一躲,不過你必須暫時留下。”
  祝香亭不住點頭道:“學生城里正好有家親戚,那邊有地方可住,江大俠看什么時候行動較妥?”
  “時間以天黑后為佳,出發時江某自當派人護送,現在時間尚早,就請祝先生交代夫人收拾收拾,貴重的東西隨身帶走。”
  “學生這就交代去。”
  祝香亭离開客廳后,王彤忙道:“江兄認為這里是否馬上就會有事?”
  江千里道:“暫時不會,山寨的賊寇們十有八九不會知道白虎和黃、許兩名小頭目已死。”
  “可是他們必定知道白虎是到這邊來了?”
  “也不見得,他們在山寨出發時走的是后門,可見白虎并不想把這件事讓他的屬下們知道。”
  “難道江兄就認為這里可以平安無事?”
  “若這里能平安無事,就用不著要祝先生把家小送到城里,王老弟!我現在已有了一套應敵腹案,不知你是否同意?”
  “江兄有何高見?”
  “把三公主也接到這里來,那邊的人也全過來,最好能留下兩人,在城里負責維護祝先生家小的安全。”
  “兄弟也有這种想法,只是對方山寨里盜匪有數百之眾,另外山后黃河南岸更有一個水寨,以咱們現有的人手來對付他們,總嫌單薄了些。”
  “擒賊擒王,咱們只要殺了匪首,余下的人數再多,于群龍無首之下也必定不戰自亂。若老弟仍有顧慮,另外還有辦法。”
  “什么辦法?”
  “這里离少林寺不過百余里路,不妨派人持皇上密旨,請少林掌門人大智禪師連夜調派高手前來支援,不出兩天便可到達。”
  “好!就這么辦,咱們上次到開封前,已行在少林住過几天,兄弟也曾讓大智掌門人看過皇L密旨,現在隨便派一個人去,事情就可辦成。”
  當日晚飯后,由小燕子、白羽、怜花護送祝夫人、祝月英、祝英杰進城。
  至于長工許有田和那名女佣人,仍留在這里,以便負責打雜和燒飯洗衣。
  王彤并交代小燕子和白羽,要燕飛、趙保、陳宏三人留在城內,負責祝府家小的安全,韓濤則赶往少林寺請求大智禪師調兵遣將。
  當夜三更——三公主、黑羅漢七巧僧、王重山、老妖婆史妙秋全來了,小燕子、白羽、怜花三人自然也都跟著回來。
  為慎重起見,夜晚并輪班派出警戒。
  但是并無任何情況發生。
  次日早餐后,山寨里來了三名大漢。
  為首的是名香主,叫高登魁,年在四旬左右,是白虎最得力的親信。另兩名則是高登魁手下的嘍羅,一名姓陳,一名姓謝。
  江千里立即命所有的人都躲進屋內,由他一人陪同祝香亭留在天井里。
  出去應門的是長工許有田。
  高登魁一進門就問道:“祝老爺子在家嗎?”
  許有田陪著小心道:“老爺在!”
  進入天井,祝香亭連忙迎上前道:“閣下是什么人?可是要找老朽?”
  高登魁面無表情的道:“你大概就是祝老爺子了?咱們到里面談。”
  祝香亭把高登魁引進客廳。
  江千里也跟了進去。
  陳、謝兩名嘍羅則分站在客廳門口。
  坐下后,高登魁兩眼凶光閃射的望著江千里道:“這位是什么人?”
  祝香亭代答道:“是老朽的好友。”
  “那里來的?”
  “他就住在洛陽城內。”
  高登魁似乎不疑有他,沒再說什么,只顧眨著兩眼四下張望。
  祝香亭搭訕著道:“還沒請問尊姓大名?找老朽有何見教?”
  “在下高登魁,由山寨來的,想請問老爺子几件事情。”
  “好漢有話請講,不必客气。”
  “我們寨主是否到府上來過?”
  “白寨主從沒到舍下來過,好漢為什么要問起這個?”
  “寨主昨天中午有事外出,到今天天亮還不曾回去,在下料想很可能是到府上來了。”
  “沒來過,寨主怎會到合下這种地方來呢?”
  高登魁忽然嘿嘿笑道:“祝老爺子,依在下料想,寨主昨日外出,十有八九是要到府上來的。”
  祝香亭一臉茫然之色道:“老朽听不懂好漢這話是什么意思?”
  “老爺子,你好像在裝糊涂?”
  “好漢何妨把話說明白!”
  “你是我們寨主未來的老支人,我們寨主不到府上來,會到哪里去呢?”
  “原來好漢還不清楚這事已經獲得解決。”
  “解決什么?”
  “老朽早就請黃、許兩位香主回稟過寨主,小女已經有了婆家。”
  “可是我們寨主并不相信。”
  “不錯,寨主要見到老朽那未來的女婿才肯相信,所幸他前几天已經來了,經黃、許兩位香主告知寨主后,寨主很夠義气,已決定取銷這門婚事。”
  高登魁轉動著一對精光閃閃的圓眼道:“這事我怎么沒听說過?”
  祝香亭陪著笑道:“若寨主沒對好漢說,好漢自然不會知道。”
  “既然知道,在下現在就要見見府上這位未來的姑爺!”
  祝香亭不由不安和猶豫起來。
  只听江千里道:“既然這位好漢要見令婿,就要令婿出來見見吧!”
  “也好,我現在就去把他叫來。”
  祝香亭很快便帶著小燕子進人客廳。
  小燕子冷冷瞥了高登魁一眼道:“是那一位找我?”
  高聲問話,無疑已激起高登魁的怒火,立即哼了聲道:“客廳里只有在下這么一個生人,你還問什么?’”
  小燕子連忙拱了拱手道:“原來是尊駕找我,有什么要事?”
  高登魁猛地站起身來,一把扣住小燕子腕脈,道:“隨我到山寨一趟!”
  小燕子并未甩開對方手臂,怔怔的問道:“為什么要我到山寨去?”
  “別問什么理由,去一趟就明白了!”
  祝香亭裝出惶恐無主的模樣道:“好漢,有話好說,他是個讀書人,擔不得這樣的惊怕!”
  高登魁陰笑一聲道:“老爺子,你如果不放心,那就連你一起也到山寨去。”
  “這……”
  “如果你不肯去,就別攔阻,反正你們兩個至少要去一個!”
  江千里站起身來道:“祝兄,山寨里并非不講理的地方,就由令婿去一趟吧!”
  高登魁道:“還是這位老兄看得開,祝老爺子,在下現在就帶令婿上山了,你們不必送了,他很快就會回來!”
  祝香亭裝作要向前拉,被高登魁一把推開。
  小燕子這才一甩手臂道:“用不著拉,在下跟你們去就是了!”
  高登魁冷笑道:“諒你也跑不掉,走吧!”
  于是,陳、謝兩僂羅在前,小燕子在中,高登魁在后,离開祝宅。
  祝香亭裝出大感不安的樣子,跟出了大門,直到人影不見才回身把門關上。
  大約走出半個時辰以后,便進入一條兩旁全是巨松夾道的小徑。
  小燕子停下腳步道:“好漢,我實在太累了,讓我休息一下好不好?”
  高登魁道:“只走了十几里路便走不動,你小子簡直是個飯桶!”
  “好漢怎么罵人?”
  “罵人?現在就實對你說吧!進了山寨,你就別想再出來了!”
  “你們准備把我怎樣?”
  “那就要看寨主如何處置了!”
  “貴寨寨主不是還沒回去嗎?”
  “他老人家也許現在早就回去J。”
  只听那姓陳噗羅道:“香主,你說這小子是飯桶,但他偏偏能討一個大美人做老婆。”
  “可惜那大美人已經不是他的了。”
  只听小燕子歎了口气道:“早知讀書無用,我就該學點武功,跟你們一樣,那樣誰還敢霸占我的老婆?”
  “你如果想學,現在也來得及。”
  “好漢這話是……”
  “我可以馬上教你。”
  “那太好了,好漢現在就教吧!”
  “咱們先講明白,學武功必定要吃些苦頭,待會儿吃了苦頭不能怨我?”
  “這點苦我不在乎,不吃苦中苦,難為人上人,這道理我懂。”
  高登魁望了陳、謝兩嚶羅一眼,道:“你們看,這小子好像活得有點不耐煩了!”
  陳姓噗羅道:“這是他自己找的,怨不得香主。”
  “好吧!我現在就教他几手。”
  高登魁話剛說完,便一記“黑虎掏心”探手向小燕子前胸抓來。
  他眼見小燕子就在身前不足三尺,豈知這一抓不但未抓到,反而越抓越遠,當縱身一步五指探出后,對方竟已遠在七八步外。
  小燕子究竟用的什么問避身法?不但當事者的高登魁沒看清楚,連站在一旁觀瞧的陳、謝兩名步羅也全像遇上了障眼法。
  高登魁呆了一呆,才轉動著兩眼道:“莫非你這小子還學過迷蹤步法?”
  接著,騰身一式“餓虎扑羊”直向小燕子扑去,同時又趁勢推出一掌。他這騰身一扑,至少扑出丈余開外。
  哪知這次騰身發掌之后,竟然失去了小燕子的人影。
  正在大感愕然之際,只听小燕子在身后道:“好漢,這次你沖過頭了!”
  高登魁終于知道對方是深藏不露,但卻仍未放在心上,返身一躍,又是一掌擊下。
  小燕子不再避讓,也搶臂一掌迎了上去。
  雙掌接實之后,“彭”的一聲巨響,高登魁立即向后倒摔出兩三丈遠,落地之后已是跌得七葷八素,根本爬不起來。
  陳、謝兩名嘍羅早已嚇得目瞪口呆,在一呆之后,撒腿就跑。
  小燕子哪能讓他們逃脫,身形有如電射,人在半空,雙掌齊出,分別擊中兩人后心。
  陳、謝兩嘍羅各自噴出一口鮮血,雙雙倒地气絕。
  當小燕子再回身后,正好高登魁已經爬起。
  小燕子跟過去又是一掌。
  高登魁緊跟著也一命歸陰。
  小燕子因身上未帶兵刃,三名匪徒也都是赤手空拳,找不到家伙掘坑埋尸,只好把三具尸体丟進長可及腰的叢草中。
  只要無人打此經過,不致被人發覺。
  他搓了搓手,隨即安閒的离開樹林。
  小燕子回到祝宅,向江千里報告了經過。
  江千里道:“暫時不會有事,等真正有事時,正好少林的人馬已到,那時就少不得要來一場大火拚了。”
  一連兩天過去,果然毫無動靜。
  在這兩天里,王彤和江千里曾派出小燕子、七巧借、白羽等人于入夜后潛入賊寨探測虛實。
  根据探查的結果,桂飄香等三名女妖仍在山寨,未曾西行。
  另外,魚化龍在聞知白虎失蹤消息后,忙由開封赶來普救寺,只是尚不知他將采取何种行動。
  當江千里和王彤得知魚化龍已來邙山的消息,料定已是山雨欲來。
  此刻,他們最盼的便是少林方面的高手能火速赶到。
  就在第三天的入夜后,前往少林求援的韓濤陪同一名寶相庄嚴的老僧來到祝宅。
  江千里和王彤都認識這老僧,是少林寺達摩院住持大覺大師,連忙上前見禮,并通知住在祝宅除三公主以外的所有的人出來相見。
  大覺大師雙掌合十道:“貧僧奉掌門師兄之命,率領三十六名弟子前來听候王大人和江施主調遣。”
  王彤大喜過望,連忙問道:“大師的各位高足人在何處,快快請到里面來。”
  大覺大師道:“這附近有座白塔寺,寺內住持出身少林,是老袖的師侄,老衲已把帶來的弟子安置在白塔寺了。”
  “离這里有多遠?”
  祝香亭搶著答道:“就在西北方,离舍下不過一里多路。”
  王彤大喜道:“那太好了,回頭王某就派出一人住進白塔寺負責聯絡,也請大師派一名弟子到這里來。”
  “老衲遵命!”
  “大師長途跋涉,一路辛苦,就請回白塔寺休息,王某和江兄明天一早再到白塔寺拜候。”
  就在次日凌晨四更左右,祝宅所有的人正在熟睡中。
  忽听負責輪值警戒的小道士白羽在天井中喊道:“大家快起來,山上有大隊人馬開到咱們這里來了!”
  這一聲喊叫,所有的人很快便從睡夢中惊醒,紛紛奔出天井。
  江千里、王彤飛身上房。
  白羽和小燕子也跟了上去。
  由于月尚未落,四人又目力异于常人,足可望出半里之外。
  只見山上果然人影幢幢!
  估計不下數百名之多,浩浩蕩蕩迤儷而來。
  王彤立即交代大覺禪師派來的那名弟子速速赶往白塔寺通報,一面再命所有的人回房取來兵刃,准備迎敵。
  不消片刻,其余所有的人已各仗兵刃齊集天井。
  就在這時,一條人影由廂房外躍進天井,赫然是薛百胜。
  王彤惊叫道:“薛老弟,你怎么來了?”
  “我來向王大人和江前輩示警,還好這邊的人大家都起來了。”
  “來的都是什么人?”
  “普救寺山寨里的盜寇,已傾巢而來。”
  “為首的是什么人?”
  “魚化龍。”
  “什么?魚化龍也來了?他是否本來就在邙山?”
  “他是昨天聞報由開封赶來的。”
  “魚化龍是否已得知王某和江大俠等人住在這里?”
  “魚化龍對這邊的情形已了若指掌。”
  “他既知三公主也在這里,竟敢公然來犯,也未免太無法無天了,莫非他是奉馬文中之命而來?”
  “很難說。”
  “老弟是怎么知道王某等人在這里?”
  “當然是從魚化龍那里得來的消息。”
  “可是你來報訊,就不怕被他們查出?”
  “晚輩正好被派來探路的,王大人、江前輩,你們快快准備迎敵吧,我走了!”
  薛百胜說完話,騰身先掠上屋頂,人影很快便消逝不見。
  當王彤和江千里再躍上屋頂時,魚化龍的人馬已成合圍之勢,將視宅團團圍住。
  好在他們尚未過分接近,已在十余支外停止下來。
  由于距离已近,已可看清盜匪們仍是個個帶著黑色面罩。
  這是可以想見的,他們已知三公主和大內侍衛統領在這里,又是奉馬文中之命而來,當然不能明目張膽与朝廷為敵。
  又過了片刻,盜匪們的包圍圈開始縮小。
  片刻之后,已接近至只有兩三丈距离。
  數百之眾的盜匪,足足把視宅圍了四五層,几乎是水泄不通。
  只听一個森冷陰沉的聲音低聲道:“總寨主,看樣子他們似乎尚未警覺,何不現就下令一舉沖殺進去。”
  另一個沉渾的聲音道:“王彤和江千里是何等人?怎會毫無警覺?著沖殺進去,必定對咱們大大不利。”
  這最后說話的,分明正是魚化龍。
  他們雖然說話聲音甚低,但隱身在屋脊后的江千里和王彤卻已清晰可聞。
  魚化龍照樣也是頭戴面罩,只是面罩顏色有別,不外是便于指揮之故。
  那森冷陰沉的聲音問道:“沖進去對咱們有什么不利?”
  魚比龍道:“他們人數雖少,但卻個個是絕頂高手,尤其王彤和江千里武功更是罕見,天井內場地狹小,咱們人雖然多,卻容納不下几個,進去之后,不等于是給了他們各個擊破的机會。”
  “依總寨主之見?”
  “還是設法把他們引出來的好。”
  “那很簡單,派人在屋后縱火。”
  這時白羽正好在王彤身后,忙低聲道:“王大人,防火的事就交給我辦了!”
  說完話,飄身落下天井,撿了一大把石塊,然后將后窗打開,等候對方放火的人前來。
  果然,很快便有六七名嘍羅,各自抱著干草來到祝府宅后。
  但他們尚未來得及點燃,便被白羽揚腕投擲出的石子擊中,一個個慘呼連聲,立刻四散而逃。
  其實,祝宅全是石牆瓦頂,即使由屋后點燃了干草,宅院也不見得能遭到火焚,除非由里面燒起。
  這時,祝宅內的人除派出兩名守在大門內,其余几乎全已登上屋頂,只是尚未公然現身,連三公主也決定親自迎戰。
  只有視香亭和長工許有田以及那女佣躲在客廳里沒出來。
  魚化龍見放火不成,又久無動靜,只好決定發起攻擊。
  盜匪們輕功高的全由外面直接躍上屋頂,准備殺進天井。
  那些輕功差的只能由大門攻進。
  江千里和王彤一見對方已正式發起攻擊,立即在屋頂上展開截擊。
  盜匪們如何是江、王、小燕子等人的對手,剛躍上屋頂,便十有八九橫尸倒掉而下,第一波沖上來的二三十人,并無一人能進入天井,被殺退下去的也死傷大半。
  守護大門的是七巧僧和王重山。
  兩人掩身在大門后方兩側,進一個殺一個,當殺到第七八個時,大門已被尸体堵住,后到的根本已無法再沖進來。
  魚化龍見第一波攻擊完全失敗,再下令發起第二波攻擊。
  這次擁上來的不下百人之數,而個個悍不畏死。
  可惜悍不畏死是一回事,照死不誤又是一回事。
  他們雖然個個身手不弱,但是碰上王彤、江千里、小燕子這些絕頂高手,死得還是十分干脆。
  魚化龍見這樣下去傷亡太重,只好下令撤退。
  雙方很快便又靜止下來。
  這時魚化龍最盼望的便是江千里和王彤等人能沖出戶外。
  偏偏祝宅的人卻始終不离祝宅一步。
  就在這時,忽然魚化龍部屬后方陣角大亂,接著殺聲震天,兵刃交擊之聲不絕于耳。毫無疑問,必是駐扎在白塔寺的少林高手已前來接應。
  這一來,江千里和王彤已無法閉門不出,立即下令沖殺出去,向盜匪展開兩面夾擊。
  這三十六名少林弟子,全是經過精挑細選的高手,又加上他們采取的是“一點突破”戰術,當真來勢銳不可當。當王彤、江千里等人和少林弟子雙方會合之后,盜匪們早已尸橫遍野了。
  魚化龍不愿傷亡繼續加重,只有下令將人馬撤回普救寺。
  這一戰,經過清點,少林方面有五六人輕重傷,王彤、江千里方面也有兩人挂彩,但傷勢都不算嚴重,預計休息三五日便可痊愈。
  一連三日過去了,并未再見魚化龍率眾來攻。
  不過,魚化龍曾派出百余人前來祝宅附近收尸。
  第三日入夜后,薛百胜又偷偷來了。
  王彤和江千里最盼望的就是薛百胜的到來。
  分賓主坐下后,薛百胜便迫不及待的道:“王大人、江前輩,就在這一兩天,魚化龍又要率眾來攻。晚輩希望這邊的人最好能退回洛陽城里去。”
  王彤不以為意的道:“上次他們已鎩羽而歸,難道下次來會有什么新的花招?”
  薛百胜神色凝重的道:“魚化龍若沒絕對把握,怎可能再來,正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王大人和江前輩必須從速應變才成。”
  “魚化龍究竟要施出什么狠毒招術?”
  “魚化龍所以三天來按兵不動,不外是在做事前准備,一旦准備完成,必定立即發動攻勢,而那時王大人和江前輩縱有通天本領,也必定難以應付。”
  “薛老弟情說明白!”
  “武林中有位人稱‘火藥圣手’的巫公明,王大人必定听說過吧?”
  “這人鼎鼎大名,王某當然听說過。”
  “魚化龍已把巫公明清到山寨,要他連夜制造百枚硝煙火磷火彈,于前來進攻之時,將硝煙磷火彈投進祝宅。
  這种磷火彈威力惊人,不要說是百枚,就是三五枚投進天井里來,祝宅也必定會變成一片沙礫灰爐。“
  王彤不覺吃了一惊道:“這的确難以應付。”
  薛百胜繼續道:“除此之外,魚化龍又在命人連夜制造一种叫‘毒火弩’的毒箭,縱然王大人和江前輩這邊的人能逃到戶外,也難以抵擋得住他的万弩齊發。”
  江千里緊蹙著雙眉,問道:“老弟是否已知魚化龍將在什么時候展開行動?”
  薛百胜略一沉吟道:“這要看磷火彈和毒火弩是否已制造完成,据晚輩所知,魚化龍可能明晚就有行動,即使明晚不來,最遲也不出三日。”
  “這事魚化龍是否已告知了馬文中?”
  “這樣的大事,魚化龍怎能不向馬文中請示,如晚輩所料不差,馬文中很可能會秘密赶來洛陽,親自督戰。”
  江千里沉思了片刻,向薛百胜拱了拱手道:“多謝老弟不顧生死前來傳遞這項消息,我們這里自當盡速做一處置,老弟不宜在這里停留過久,就請速回山寨,行動盡量要謹慎小心,彼此隨時保持聯系。”
  薛百胜隨即起身告辭。
  江千里和王彤直送到大門口。
  兩人再回到客廳。
  王彤頗感不安的道:“江兄以為咱們該如何應付?”
  “薛老弟說得對,必須速速撤离這里,否則連這宅院也必將不保。”
  “咱們該撤到哪里去?”
  “撤到河南府署衙,由河南府羅知府出面接待,魚化龍縱然是膽大包天,也不敢火焚官署。”
  “這辦法很好,那咱們就該公開身份了?”
  “這是必然的,以三公主和你老弟大內侍衛統領的身份,羅知府怎敢不恭謹接待?”
  “咱們是否逕自進入河南府?”
  “總該給羅知府一點准備時間,明天一早,就派韓濤老弟先去見羅知府,韓老弟原是馬文中手下的總捕頭,和羅知府必定早就熟悉,以我預料,羅知府聞報后,必定親自上山來接三公主的鳳駕,那時咱們的人就一起開進河南府,豈不更有面子!”
  “兄弟完全同意江兄的辦法。”
  “還有,今晚就通知住在白塔寺的大覺禪師,要他們也暫時撤到別的地方去。”
  翌日一早,韓濤就奉命進城見河南府羅知府。
  河南府是河南省的一府,轄洛陽、堰師、宜陽、新安、鞏、孟津、登封、永宁、澠池、嵩十縣,府台在洛陽。
  河南府知府羅傳芳,在洛陽做知府已有三年以上時間,他早就和韓濤相識了,并且知道韓濤已于兩年前調往大內,已是皇上身邊的人。聞報之后,親自迎出大門,并接至后衙書房敘話。
  當羅知府獲知大內侍衛統領王彤保著三公主已來到洛陽,并有意進駐府衙,真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原來三日前邙山山腳下那場血戰竟是山寇對三公主下手,他這小小的四品知府所轄地面上出了這樣的大事,如何能擔待得下?喜的是有幸能接來三公主的鳳駕,只要善盡職責,對未來仕途前程,必定大有幫助。
  當下,羅知府備了一乘錦轎。親率僚屬,在韓濤的帶路下,出城赶往祝宅,迎接三公主等人。
  不到午時,三公主便已被接進河南府衙。
  隨行人員自然也都全体跟來。
  至于祝香亭以及長工許有田和那名女佣人,也都隨同三公主來到洛陽城內,到親戚家与家人團聚。
  祝宅已經成了空宅。
  大覺禪師也率領三十六名弟子撤至城南一座寺廟,這里距少林本寺更近,隨時都可和本寺聯絡。
  羅知府雖然親把三公主接來,但三公主卻始終未与他正式見面。
  當日中午,羅知府設下盛筵款待大內高手和江千里所帶人員,而三公主也是單獨在內用膳。
  散筵后,羅知府再陪同王彤和江千里到書房用茶。
  羅知府顯得异樣惶惊的道:“王大人,下官知罪,三日前未能維護三公主的安全,莫非三公主因而震怒,才不肯接見下官?”
  王彤笑道:“羅大人說哪里話來,三公主上次在開封,連巡撫馬大人都不曾接見,三公主雖是金枝三葉身份,但終屬內眷,非有必要,不輕易接見外官。”
  羅知府赦然道:“可是三日前邙山事件,下官總是未能盡到職責,有虧職守。”
  王彤搖搖頭,語帶安慰的道:“羅大人,實對你說吧!這件事你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你可知那批盜匪都是些什么人?”
  羅知府囁嚅著道:“下官守土有責,豈能不知,那批盜寇不下千余人,于半年前在邙山成立了兩處營寨,一處是普救寺的山寨,一處是在山下黃河南岸的水寨。只因賊勢大眾,据說又個個身手高強,以下官現有的官兵力量,根本無法前往征剿,不過……”
  “不過什么?”
  “下官早就親自向撫台大人稟報過,請他老人家調動馬、步精兵,和調用各州縣的兵力進剿。”
  “巡撫馬大人怎么答复?”
  “撫台大人似乎并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至今毫無動靜。”
  由羅知府的談話,可知他對馬文中的所作所為還一直蒙在鼓里,同時也可斷定羅知府還是心向朝廷,并未為馬文中所收買。
  其實馬文中是個聰明絕頂的人。
  他雖早就心怀不軌,但對所屬府縣,也只能做到能收買的則收買,不能收買的絕不輕舉妄動,以免因小失大。
  王彤不再說什么。
  書房內沉寂了甚久,江千里才搭訕著問道:“三日前的邙山事件,羅大人是否已呈報了馬撫台?”
  羅知府道:“下官于次日一早便派專人呈報了撫台大人。”
  “馬撫台有何指示?”
  “撫台大人交代來人,要下官不必以此為念,他將親來洛陽處理,如果撫台大人行動得快,就該來了。”
  “羅大人當時是否已知被困在民宅內的是三公主和大內的人?’”
  “當時下官怎可能知道這些,這事是今天一早王大人派韓大人前來,下官才知道的。”
  江千里和王彤都料得出羅知府說的是實話,用不著有所怀疑。
  就在這時,一名師爺模樣的人進來,向羅知府道:“大人,撫台大人到了,已經進入東門。”
  羅知府哦了聲道:“听誰說的?”
  “趙總捕頭派人來通知學生,要學生來轉告大人。”
  羅知府站起身,向王彤和江千里分別一揖道:“下官必須去迎接撫台大人,暫時失陪,還請多多原諒。”
  王彤揮揮手道:“羅大人請便,這是公事,撫台大人到了,當然要迎。”
  羅知府剛走了兩步,又回身道:“下官見了撫台大人,是否該告知他三公主和王大人等現住敝衙之事?”
  王彤道:“只管向他說明,不過不必告訴他江大俠也在這里。”
  “下官遵命,王大人還有什么交代沒有?”
  “盡量設法把馬撫台接到貴衙來,王某很想和他在這里見見,但千万別對他說明這是王某的意思。”
  “下官一定照辦。”
  羅知府走后,江千里道:“老弟是否要當場和馬文中把話攤開來講?”
  王彤頷首道:“兄弟考慮了很久,必須把事情公開,才能逼使馬文中非肅清邙山地區的水陸兩寨不可,否則他就是明顯的違抗圣意了,馬文中是聰明人,諒他還不敢公然表示叛意。”
  “听老弟的語气,是准備請三公主親自出面与馬文中相見?”
  “兄弟正有此意。”
  “對,就該這么做。”
  “兄弟現在就去見三公主。”
  “你去吧!馬文中來時,我自當回避一下。”
  半個時辰不到,羅知府已將巡撫馬文中接進府衙。
  馬文中所帶隨從不多,除總捕頭轉龍手張不空外,只有兩名心腹長隨。
  進入客廳,張不空和那兩名隨從都留在另外一處偏間待茶。
  坐下后,羅知府親自遞上茶去。
  馬文中喝了口茶,道:“三日前,郊山民宅附近發生的事,本撫已調查得差不多了,最近這三天來是否還有動靜?”
  羅知府謹聲答道:“最近這三天來,并未再發生事故,大人可調查出什么?”
  “只是為了一點小事而已,算不了什么,相信這种事情以后絕對不會再發生了,你只管放心。”
  馬文中接著又問道:“三公主和大內侍衛統領王大人,是什么時候到貴衙來的?”
  羅知府躬身道:“今天上午來的。”
  “貴府可謁見過三公主?”
  “下官有意謁見,但三公主未予接見。”
  “王大人都和貴官談過什么?”
  “談的都是一些閒話,有關朝廷大事王大人矢口不提。”
  “隨同王大人來的,都是些什么人?”
  “有几位大內侍衛,如當年撫署的總捕頭韓大人也來了,另有几位也是王大人帶來的,至于什么身份,下官并不清楚。”
  “是王大人說過要見本撫?”
  “王大人确有意和大人見見。”
  “好,現在你就帶我去見王大人!”
  “王大人的居處并不寬敞,卑職還是請他到這里來吧!”
  “也好。”
  不一會儿,羅知府便陪同王彤進入客廳。
  馬文中早站在門口相迎。
  彼此寒喧了几句,便相讓人座。
  羅知府則在一旁相陪。
  馬文中道:“王大人离開開封時,為什么也不通知下官一聲,使得下官連為三公主送行的机會都失去了。”
  王彤歉然一笑道:“三公主出宮是私事,不應打扰馬大人,因之才不辭而別,還望馬大人見諒。”
  “三公主鳳駕可安?”
  “三公主一切正常,不勞挂心。”
  “三公主來到洛陽后,還准備到什么地方去?”
  “三公主只是出外隨便走走,并無固定去處。”
  馬文中又喝了口茶,不再說什么。
  忽听王彤輕咳了聲道:“馬大人來得正好,在開封時,馬大人曾多次希望能拜見三公主,偏偏當時三公主執意不見外官……”
  馬文中神色微微一變,截口道:“莫非三公主已有意接見下官?”
  “馬大人請稍待,王某現在就進內通報。”
  王彤的進內通報,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其實三公主早已和他約好。
  僅僅半盞茶光景,王彤便回到客廳道:“三公主有請馬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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