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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事情似乎已逐漸明朗了,但實際上,我腦海里卻仍然是混亂得很。
  雖然,我早就知道事情一定十分怪异,但怪异到這個地步,實在還是大大難以想像得到的。
  事情的核心,初時以為是連勒在從中作祟。(尤其是魏一禾,這個觀念早已在他腦海中根深蒂固。)
  但展覽會的血案,使事情產生了令人震惊的變化。
  直至如今,我知道了真正作祟的,其實是兩個箱子。
  不,正确一點說,應該是兩個來自外太空的腦。
  這才是真的怪异透頂了!
  兩個腦,它們可以在箱子里獨立生存一百年,而且“性能超卓”,甚至是“法力無邊”,竟然可以知道別人在想些什么,還可以更進一步,用一种難以言喻的能量,使一個人突然“神經失常”,甚至是毀滅了自己。
  兩個腦。
  那到底是怎樣的腦?
  我真想見識見識。
  我愈想愈覺莫測高深,彷佛墮進了迷离夢境,不久,我已來到了那個廳子。
  聾耳老人已把破花瓶掃走,這時候,他正坐在一張快要霉得塌下來的椅子上發呆。
  我不理他,拿起電話听筒,准備首先找尋高倉一健這個人。
  可是,電話筒響了很久,還是沒有人接听。
  我把電話挂斷,然后又再撥一次,結果還是完全一樣。
  就在這時,有人在我背后笑道:“你要找誰?”
  我征了一任,回頭望著那人,接著就忍不住失聲叫道:“洛云,你怎會跑到這里來?”
  洛云也是一個令我感到莫測高深的奇人。
  你若想捉摸他的行蹤,我奉勸閣下不如到英國去找尋尼斯湖水怪。
  我就算有八個腦袋,也決想不到他居然能夠找上這個地方來。
  我只得放下了電話听筒,牢牢地望住他:“你可知道小費的事?”
  洛云道:“我曾經揍了他一頓。”
  我瞪著眼:“還有呢?”
  洛云道:“我知道,他給我揍了一頓之后,不到三個小時就死了。”
  我大聲道:“你知道就好。”
  洛云聳了聳肩,微笑著道:“我當然知道,但小費并不是給拳頭打死的。”
  我哼一聲:“但小費之死,你仍然要負一部分的責任!”
  洛云道:“我不懂這是什么緣故。”
  我道:“若不是你動手揍他,他就絕不會去找哪一個職業殺手。”
  洛云道:“但就算他不去找金槍手,結果也是一樣的。”
  我陡地一呆,忙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洛云道:“這道理簡單极了,你應該可以猜得出來的。”
  我有點負气地說:“對不起,我并不是福爾摩斯大偵探。”
  洛云歎了口气,道:“我也要說一聲對不起,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你是個很聰明的人。”
  我感到有點難以忍受,但忽然間,我已明白了洛云的意思。
  ——費振凡之死.最主要的原因,的确不在洛云接他一頓,而完全是太空腦的杰作!
  換句說話,太空腦早已決定要小費死亡,那么,無論他怎樣死法,實際上都和任何人無關!
  當我想通了這一點之后,忽然有著懊喪的感覺。
  像小費那樣的人,簡直可以在社會上呼風喚雨了,但人類的性命,卻偏偏又是那么脆弱。
  也許,最脆弱的還是腦!
  人腦是腦,豬腦也是腦,兩者相比下來,自然是人腦聰明了不知若干倍。
  但是現在,卻忽然出現了一种叫“太空腦”的東西,它簡直是人類腦最可怕的克星。
  但太空腦到底是什么東西?它來自浩瀚宇宙的哪一個角落?
  我很想知道答案?
  我陡然怔怔地望著治云,道:“好家伙,你知道的事情,似乎比我還多。”
  洛云并不否認,傲然地點點頭:“最少,我現在連你身在何處,腦海里想著的是什么事情,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我吃了一惊,說道:“你在開什么玩笑?”
  洛云道:“我只喜歡跟漂亮的女孩子開玩笑,而龍乘風先生閣下,似乎完全不符合這個條件。”
  我悶哼一聲,道:“不要再搞花樣了,我要听正經的事。”
  洛云道:“但現在最正經的一件事,莫如先把大庭教授松綁。”
  我陡地呆住了。
  洛云微微一笑,這一笑可說是洋洋得意之极:“怎么?是不是感到很意外?”
  我只能點點頭,道:“你好像忽然變成另一個人了。”
  洛云道:“另一個怎樣的人?”
  我回答道:“一個不屬于這個地球的人。”
  洛云搖搖頭,道:“你這句話錯了,我還是你所熟識的洛會長,只不過我這一次的經歷,的确十分令人惊奇。”
  我直勾勾地盯著人他:“這里所發生的事,你是怎樣知道的?”
  洛云道:“你猜猜看。”
  若在平時,我又會破口大罵了,但這一次,我卻很認真地接受了他這個建議。
  我沉思了片刻,便道:“是不是和太空腦有關?”
  洛云笑道:“果然聰明,再猜下去看看。”
  我陡地揚了揚眉,叫道:“你的腦……你的腦給換掉了!”
  洛云哈哈一笑,沒有立刻出聲。
  在那一霎間,我的目光一定變得十分怪异,在我的眼中,洛云彷佛已變成了一個有三顆頭顱、全身長滿蛇鱗、背上有四對翅膀的超級大怪物。
  洛云笑了好一會,才道:“我的腦仍然是以前那一個,沒有整個給換掉!”
  “沒有整個給換掉?”我陵地一呆,道:“莫不是換了一部分?”
  洛云道:“你以為它是收音机里的乾電池嗎?”
  我道:“那么你的說話又是什么意思呢?”
  洛云道:“在不久之前,我跟札伊爾之星合作,要對抗紐約之星!”
  我更加听得傻住了:“什么叫札伊爾之星?紐約之星又是什么?”治云道:“都是太空腦!”
  “太空腦!”我拍了拍額角,發出了一下呻吟似的叫聲:“果然是太空腦,又是活見鬼的太空腦!”
  洛云道:“你要罵太空腦,本來我是無權干涉的,但請你最好能夠理智一些,不要好腦也罵,坏腦也罵。”
  我兩眼一瞪,奇道:“難道太空腦也有好坏之分?”
  洛云道:“怎會沒有?就像是地球上的人類,我是好人,你是坏人,那是任何人都可以輕易分辨出來的。”
  我為之啼笑皆非,卻也不去跟他計較,只是繼續追問:“這么說,哪一個是好腦?哪一個是坏腦?”
  洛云道:“在扎伊爾古老村落里,差不多已經有一百年的太空腦,就是好腦!”
  我吸了一口气,道:“這個好腦的名字,就叫札伊爾之星?”
  洛云點點頭,道:“不錯,而紐約之星,就是坏腦。”
  “好腦!坏腦!札伊爾之星!紐約之星!”我嘿嘿一笑,道:“若只听名字,倒會使人以為那是兩顆稀世之寶的巨型鑽石!”
  洛云道:“鑽石又怎么能跟太空腦相比?”
  我道:“當然不能比,根本就是比無可比!就算你擁有全世界最大最完美的鑽石,那也不用高興,只要太空腦興之所至,把閣下的腦袋翻一翻、亂一亂,那么你就可能會把這顆鑽石拋入火山口之內!”
  洛云道:“札伊爾之星決不會這樣害人,它是善良的。”
  我道:“善良到怎樣的程度?”
  洛云道:“它救了我,也救了井上橫志。”
  我呆了一呆,道:“你曾經和井上橫志在一起?”
  洛云淡淡道:“你可以跟謝卡聯絡上,我為什么不能跟橫志在一起?”
  我怔怔地盯著他,良久才道:“你已知道了全部事情的真相?”
  洛云有點神气地道:“就算不是全部,也最少有百分之九十八點五以上了。”
  我望住他,道:“你的腦到底出了什么事?”
  洛云道:“當然是好事,最少,我現在可以知道你心里想著些什么。”
  我心中暗寫了一句:“真是不折不扣、百分之一百的混蛋!”
  誰知道洛云立刻就道:“你才是不折不扣、百分之一百的混蛋!”
  在那一剎那間,我真的完全呆住了!
  我的老天!他竟然真的具有這种能力,可以知道我心里罵人的說話!
  這真是不折不扣的天方夜譚!
  但這种不可能發生的事,真的已經發生了!
  不必太空腦,就以洛云現在的能力來說,他已可以列為一個奇特之又奇特的奇人!
  到了這個階段,我不得不甘拜下風。
  “洛會長,我總算佩服了你啦!”我心里這樣說。
  洛云顯然也“听見”了,他淡淡一笑,道:“識英雄重英雄,我也是佩服閣下為人的。”
  我苦笑了一下,洛云又說道:“外面有一輛裝甲車,你有沒有興趣進入里面玩玩?”
  我听得一愣:“你說什么?一輛裝甲車?”
  洛云道:“你沒見過裝甲車嗎?”
  我道:“裝甲車我當然見過的,但外面怎么會有一輛這樣的車子?”
  絡云道:“我有個朋友,對這种車很感興趣,說它的形狀,和他故鄉的廁所十分相似。”
  我听得為之啼笑皆非:“這人倒夠奇怪。”
  洛云道:“你想不想見他?”
  我聳了聳肩,道:“也好,反正我也想坐坐裝甲車。”
  接著,我首先回到實驗室,這時候,大庭久島已蘇醒過來。
  我把他身上的繩索松脫下來,謝卡极力反對。
  我道:“現在形勢有了很大的轉變,大庭教授再也不會成為危險人物。”
  謝卡一怔,道:“這是什么道理?”
  我道:“我的道理。”
  謝卡瞪著我:“你敢保證不會再出岔子?”
  我道:“我可以保證!”
  謝卡倒抽了一口气,大庭久島卻望著我們,忽然道:“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謝卡正要出聲,我已搶先一步,道:“這里什么也沒有發生過。”
  大庭久島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是不是我曾經做了傻事?”
  我道:“沒有,你沒有受傷,也沒有人因你而受到傷害。”
  大庭久島喃喃道:“不,我記起了,我曾經襲擊過人,而且……而且好像還曾企圖切腹!”
  我咽了一口口水,緩緩地道:“但那已經成為過去,而且這种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
  大庭久島用力搖頭:“不!我是躲不過的!”
  我一拍桌子,道:“不要這樣悲觀,事情已有了令人意想不到的發展!”
  大庭久島道:“我不相信。”
  我又道:“但是這一次你非要相信不可!”
  大庭久島道:“相信什么?相信你這片面之辭?”
  我道:“這不是我說的。”
  大庭久島邊:“不是你說,又是誰說的?”
  我道:“是洛云,惊奇俱樂部的洛會長。”
  大庭久島得住了,他不再說話,但臉上的神情卻變得极其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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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秋香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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