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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忽變風云


  晚上的宴會气氛自是熱鬧非常。
  項思龍和張碧瑩因是宴會主角,不斷的有人向他們道喜。
  張良和夫人對道賀眾人也是應接不遐。
  曾盈則站在項思龍身旁含笑脈脈的看著自己的愛郎。
  只有在項思龍后側一席上有一個武士裝束的華服英偉青年低頭喝著悶酒。
  他体形极佳,虎背熊腰,充滿男性魅力。兩眼更是精光閃閃,額頭高廣平闊,眼正鼻直,兩唇緊合成線,有著說不出的傲气和自負。
  只是此時眉宇緊鎖,雙眼极其怨毒的瞪著項思龍,似乎跟他有著深仇大恨般。
  只見他帶著醉意的走到項思龍面前,冷漠的道:“听說項兄徒手單斗十多個彪形大漢,在下韓自成真是大為歎服,不若擇個吉日良辰,大家切磋切磋,讓在下見識一下項兄雄姿風彩。”
  項思龍听出他表面雖是客气,實則語含諷刺,心中有气,想道若和你來個自由搏擊,定要打得你變成個腫豬頭,但比其他自己則可能——籌莫展,當下惟有謙虛笑道:“韓兄定是武功蓋世,小弟望塵莫及,怎能夠資格和韓兄切磋,有閒時還要請韓兄指點一二。”
  韓自成似料不到他如此反應,哈哈一笑道:
  “項兄真令在下失望,如此亦不強項兄所難了!”
  語意盡是輕蔑譏諷。
  項思龍心平气和,瀟洒一笑,拉著張碧瑩的小手,轉身向張良走去。
  此時張良正和一三十許歲的粗壯漢子聊天,見著項思龍,忙介紹道:“賢婿,這位就是倉海君馮進,力大無比,只手能舉起兩百斤石墩而面不改色。”
  項思龍忙作拱打過招呼,見這漢子滿臉的胡腮,眉毛黑而濃,一對三角眼射出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頗有點象現代電影中張飛的模樣,心下不禁惊然。
  那漢子亦橫眼一掃項思龍,連聲大笑道:
  “項兄果然是一表人才,与碧瑩确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說得張良連連大笑,替項思龍等說謙讓之話。
  這時,張方匆匆的走到張良身旁,把他拉到一邊,低聲連連耳語一番,只見張良臉色連連急變,眼睛不住的向項思龍望來,似有著什么心事似的。
  果然,待張方离去后,張良叫過項思龍,音帶震顫的道:“思龍,大澤鄉陳胜吳廣起義了!”
  項思龍听后也是一怔,想不到自己還沒赶到大澤鄉,起義就開始了,當下不禁連叫可惜,這等壯舉自己沒有參加。否則可以目睹中國這第一批農民起義了情景了。
  張良見項思龍神色古怪,以為他對此也是料所不及,當下又道:“你對這有什么看法呢?”
  項思龍正在沉思之中,听得這話,脫口而出道:“他們此舉將打響農民起義的第一槍,中國大地上將風云急變了。”
  張良似不能全懂項思龍的話意,但他見項思龍似早己預見陳胜吳廣起義似的,忙又道:“那我們現在又該當如何?”
  項思龍想了想道:“茲養生息,養兵蓄銳,等待時机,投奔明主。”
  張良本也是個心智超人之人,頓時明白過來,項思龍的這番話為他以后不投楚王而投劉邦打下了良好的思想基礎。
  張良所處的這個村落,本是當年秦滅韓后張良為了逃避秦王追捕,帶著家人五百多人逃亡至此隱居發展開來的。
  所以張良也就是這個村落的領袖人物。
  但張良對故國舊韓怀念甚重,因為他家在韓有著五世為相的耀榮,只是秦滅韓后,也流落致此,所以他一心一意都想著复國大計,暗中培訓了不少忠心不二的武士和在江湖中网羅了不少游俠豪杰,失意人土等。
  這些也全靠他當年逃亡時攜帶了大量父輩留下的黃金珠寶等物,才為今天打下了良好的經濟基礎。
  現在看來時机快要成熟了,他多年積累的心血沒有白費,趁這天下局勢動亂之時,是他實施他的复國大計,一展胸中抱負的時候了。
  張良望著窗外那七月灼熱的陽光,眼睛里透出深深的光芒。
  這天,項思龍吃過早餐,与張碧瑩一起漫步到了一個可容五六百人操練的龐大練武場,場上正有數百人分作几批在練習劍術。騎術和射箭,更有人穿上新造的甲胄,任人用各种兵器攻打,試驗其堅實的程度,膨膨作響。不過最熱鬧的還是箭靶場,近百武士在旁圍觀,不時爆發出陣陣的喝采聲。那韓自成正在場上演習射箭。
  項思龍的表情不覺不自然起來,正想轉身离開,那韓自成卻也是瞧見了他,大聲喊道:“項兄有此雅興來練武場,何不下來表演一下項兄的神技箭術,讓我們一睹項兄風彩?”
  眾武士也齊聲附和。
  項思龍對箭術本是一竅不遠,當下听得韓自成如此說來,也只得硬著頭皮走上前去,心中部是把這韓自成十八代祖宗都罵了個底朝天。只見他裝出一絲微笑,道;“韓兄請先演試吧!”
  韓自成傲慢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目光閃過張碧瑩之時,眼中對項思龍又盡顯怨毒之色,只听他一陣哈哈大笑道:“那韓某就獻丑了。”
  一個沉腰坐馬,把箭架在特別巨型的強弓上,拉弓的手還捏著另兩支箭。
  弓弦倏地急響三聲。
  三支勁箭一支追著一支,流星般電射而出,第一支正中二百步外箭靶的紅心,接著先后兩支破空而至,硬生生的一箭插入前一箭翎尾處,連成一串。
  眾觀者看得如痴如醉,轟然叫好。
  項思龍亦也看得目瞪口呆,如此神乎其技箭術,不是親自看到,怎么也不肯相信。
  自己現在該怎么辦呢?比射箭自己是必敗無疑。
  唉,要是有支槍就好了,憑自己空中擊飛物百發百中的槍法,定然不會丟人現眼。
  正當項思龍急得一籌莫展,一臉窘相之時,候見張碧瑩烏發上插著兩支金釵,心下頓然有了主意,走到她身邊神秘的說道:“瑩妹,借你發釵一用,可以嗎?”
  張碧瑩一楞,不明所以,但仍把金釵取下給他。
  只見項思龍一陣哈哈大笑,隨手把兩根金釵閃電般往二百步外的箭靶擲出。
  眾人哪想得到他是擲釵而非射箭,齊感愕然時,二支金釵正好并排釘在韓自成所射擊的箭靶上,連項思龍也沒想到會有如此成績。
  雖然他在特种部隊里練過飛刀投擲,但象現在這樣如此神妙,亦是首次,其實他剛才也是急中生智,用這金釵來代替飛刀,想不到果然成功。
  只看他能在二百步外的距离達到如此神乎其技的准,就可知他不但手勁惊人,還定有獨特的手法,否則休想辦到。
  韓自成這時臉上不禁露出駭然之色,眾人亦是喝采聲如雷。
  突然項思龍听到身后傳來几聲清脆的拍掌聲,轉身一看,原來是張良和那倉海君馮進及張方等几人,忙上前施禮。
  張良走上前來扶起后贊歎道:“思龍這一手飛釵,可說是空前絕后了。哈哈……”一陣大笑后旋又對韓自成道:“韓老弟,現在你該知思龍的本事了吧!”
  這一說只愧得韓自成原本羞惱的臉上更增几份對項思龍的恨意。
  “思龍,過兩天我想叫你和張方、韓自成三人進市集去購一批馬匹過來。”這天張良把項思龍叫到他的內室,沉聲說道。
  項思龍心下會意,知道張良已經按奈不住,准備發動反秦計划了,但仍頓了頓道:“現下外面局勢混亂,戰爭中都急需馬匹,我看這事情有些難辦。”
  張良似料知項思龍會有此說,當下把頭一點道:“你說得不錯,但這個問題我早考慮過了。听說泅水縣里有個養馬的董馬痴,他們家世代養馬,當年七國并雄時他祖先是為趙國飼養戰馬的,現在他雖隱居泅水縣里,還是開著當今秦國屈指可數的養馬牧場,但因當年秦始皇殺死過他的祖父董飛,因此心中怀恨,所養的馬從不供給秦王作戰使用,所以他那里定有大量馬匹可以購得。”
  項思龍听得心下大明,喜笑道:“那我們即日起程就去購買董馬痴的馬。”
  翌日,項思龍、張方和韓自成三人帶領著一批張家家丁起程浩蕩的准備向泅水進發。
  曾范曾盈和張碧瑩亦也追隨在其中。
  張良把他們一行一直送至谷口,語重心長的朗聲說道:“預祝諸位一路順風,馬到功成!”說完策馬率著眾人隨從返回谷去。
  張方這時對項思龍說道:“項少俠對我們此次行程准備作何打算?”’項思龍沒有回答,忽然問道:“到大澤鄉我們要走多久?”
  張方顯是對他非常欣賞喜愛,不厭其詳的說道:“單人快馬兩日可到,但象我們這么多人,速度自是緩慢了些,差不多五日也可抵達。”
  項思龍一听道:“那我們就先進發大澤鄉。”原來項思龍還是一心想著去看一看陳胜吳廣的起義情況。
  事情就這么定下來。雖然韓自成心中极是不服項思龍指揮,但他也沒有辦法。
  一路上盡是山峰延展四方,森林怪石兀立兩旁,間中可見河流小溪。
  因這次有了張方等人帶路,所以眾人走的盡是寬大山路,倒也不覺什么勞祟。
  曾盈張碧瑩二人更是圍著項思龍嘰嘰喳喳的歡笑個不停,倒也不覺寂寞沉悶。
  張万看著項思龍笑道:“項少俠可也真是好福气,深獲兩位姑娘歡心。”
  項思龍謙虛笑道:“此等齊人之福卻也是其中有著許多難言苦衷呢。”
  張方卻又忽似心有所思,感慨的歎道:“想起秦人,我也感到很是矛盾,當年秦始皇滅六國統一中原,确也作出了許多偉大的成績,象他實行的‘上農除末’的政策和統一貨幣度量衡,使得經濟文化确也興旺不少。但他的荒淫殘暴,卻又讓人實在忍無可忍。”
  項思龍奇道:“你們韓國被秦滅亡,難道你就不憎恨秦始皇。”
  張方臉色一沉道:“現在秦二世昏庸無能,比他父親贏政可是有天壤之別。哼,讓此等昏君當權,百姓就永無歸宁,我們韓人早就想思謀策反了,如今天下局勢又大是混亂,看來我們复國之日是指日可待。”
  項思龍听得大為惊訝,想不到張良手下一個總管就有如此見識,真想告訴他無論如何掙扎奮斗,最后仍將是被劉邦一統天下時,卻又想此話就算說出也不會有人相信,就搖頭一笑,感慨的道: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張方听得大是惊异,訝道:
  “好文才!想不到項少俠不但武藝超群,對詩詞亦是大有研究。”倏又念道:“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好!好气魄!真是一千古絕句!他日項兄定是人中之杰!”說完一陣爽然大笑。
  項思龍卻是苫然一笑,想不到自己盜用了‘前人’詩句,令得這張方竟是大有感触,當下轉過話題道:“張先生對大澤鄉陳胜吳廣的農民起義又有何看法呢?”
  張方似被項思龍說得談興大起,侃侃而說道:
  “陳胜吳廣的起義,真是天下苦秦久矣的怒吼爆發的先鋒,其勢在短期間必會迅速龐大,目前雖取得一定的成績,然他們終為布衣出自,自身血統并不高貴,且素質不高,起義軍內部又是魚龍混雜,所以以我來他們難成气候。”頓了頓又接道:
  “現天下之勢正值風云變幻之際,能人輩出,角触爭鋒,強者為王,敗者為寇,沒有真實本領的人,只能偶然一時之勢,終會被歷史淘汰的。此話也正應了你那‘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此一番話說得項思龍大為歎服,想不到這張方竟也看出今后天下之勢,雖然言語有些偏激,但從此也可看此人胸中才學包羅万相的罷。自己要不是早知歷史趨勢,定會敬他為天人了。
  張方似也看出項思龍的惊异之色,但忽又想到什么心事似的,臉色略變的道:
  “項少俠可得留意那韓自成,他對你心里可不怀好意。”
  這些項思龍早己知曉,但終不明白那韓自成為何如此痛恨自己,當下問道:
  “他為何對我如此憎恨?我自覺沒有什么地方得罪過他。”
  張方詭然一笑道:“這還不是項少俠的艷福作怪。韓自成在我們族內一向是自視倜儻,仗著武藝超群更是自高自大,目空一切。他一直都在追我家小姐,但小組厭他那种狂妄之態,我家主公也看出此人難成大器,所以沒有答應下來。可我們族內其他青年确也及不上韓自成,所以此事一直拖著,待得項少俠出現,才徹底打破了他的幻想,哈哈。”一連聲大笑中顯出這張方對那韓自成极無好感。
  項思龍苦笑道:“想不到此事竟也如此曲折。”
  一行人停停歇歇地赶了四五日路后,大澤鄉已是遙遙可望,可天公确是不作美,黃昏時忽然下起雨來,大隊人馬只得停下,扎營生火。
  項思龍在營中借著火光看著面前這兩個嬌美動人的愛妻,心中有說不出的輕松和快意。但倏又想父親項少龍,又禁不住神傷黯然。
  曾盈走近靠他身旁坐下,輕扶著他厚實的脊梁,柔聲問道:“項郎,有什么事想不開心嗎?可否能告知我們也分擔一下你心中的苦悶?”
  項思龍輕輕的搖了搖頭,歎了一口長气。
  唉,這事自己能說嗎?即便說出來她們會相信嗎?自己是從另一個時空來的人,她們連想也不會有此想法。其實自己來到這古秦,又何曾不是一度不能相信?只是時間長了,与這古秦里的人打交道多了,才不知不覺的覺著自己的血与肉,愛和恨己溶進了這浪漫的古老都國里。
  項思龍的心情,就在這喜喜憂憂的時間中沉浸著,郁結難解。還好有兩個佳人相伴安慰,略去他心中愁苦。
  也因沿途奔波勞累,三人抱在一起,沉沉睡去。
  忽地項思龍被一陣輕微的腳聲惊醒,足音由遠而近。
  不好,可能有敵來犯!項思龍在特种部隊里的訓練就是不論人在什么狀態下都要有提高警惕。
  隨時應戰,因此他現在憑著感覺屋外絕不是已方的人。
  張曾二人這時也都惊醒過來,見著項思龍的神色,二人臉色大惊。
  項思龍示意她們二人留在營帳,悄悄取劍出帳,果見五六個黑影正朝自己營中悄悄走來,見著項思龍,一語不發,拔出長劍,向他攻來。
  項思龍連忙拔劍迎擊,此時張曾二人也己退出帳外,一見此況,均是大惊,張碧瑩忙喊:“有刺客!”說完也拔劍向來敵攻去。
  此等几人均是從黑布蒙面,漫天劍點,暴風雨驟般往項思龍襲來,劍法精妙無倫。
  項思龍見眾敵如此厲害,身下駭然,忙用自己這來秦的這些日子里,從眾武士習來的劍法揉合現代擊劍之術出劍迎敵,一劍斜挑,直取一敵雙目,待敵一退,又劍鋒一橫,擋住其他几人擊來之劍。
  此時張方等人業已赶來,架起弓箭往眾敵射去,兩聲慘叫划破夜空的寂靜。
  項思龍趁眾敵慌亂之際,以劍作刀,一式直劈,正在一敵眉心,應聲而倒。
  那邊張方和張碧瑩也正圍住一敵,出勢猛攻。
  韓自成則站在一旁,臉色陰暗不定。
  片刻后,六個刺客被殺死五個,張方和張碧瑩生擒一個。
  正當項思龍正想赶去詢問刺客底細,韓自成忽地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拔劍猛刺那賊正胸,那人眼中盡是怨毒的指了指韓自成,惊聲道:“你………”韓自成劍又是一挺,頓時死去。
  項思龍無可奈何的瞪了一眼韓自成,又朝張方望去,見他也正向自己使來眼色。
  眾人沉悶而散。
  張方則跟著項思龍朝他帳營走去,路上沉重的跟項思龍說道:
  “這肯定是韓自成搞的鬼,媽的,看來這小子是想造反了。”
  項思龍亦也沉重的點了點頭道:
  “昭,我們以后得防著他點。”
  張方恨聲道:
  “哼,這小于可也奸詐得很,把那刺客殺死,使得我們沒有他的什么把柄,也奈何他不得。”
  張碧瑩听得他們如此一說,气得杏眉倒豎,恨聲道:
  “我這就去殺了這個奸賊!”
  項思龍一把把她拉住,沉聲道:
  “不可魯莽!咱們得拿出證据,讓他無話可說時才可懲辦他,如若這樣殺了他,眾家將會有何想法?”
  張方點了點頭道:
  “路上咱們得小心著點。”
  第二天天色大明,雨過天晴的天空格外晴朗,空气清新,徐徐涼風吹來,使人感到格外的舒适涼爽。
  項思龍等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向遙遙可望的大澤鄉進發了。
  大澤鄉是泅水縣城的一個小鎮,這里湖泊密布,水草丰盛,交通便利,工商交易活躍,信息靈通,但民風剽悍,是一個人杰地靈的風水之地。
  談笑之間,大澤鄉到了。
  和泅水相比,大澤鄉小了至少三四倍,但這里護城河既深且闊,城高牆厚,有一夫當關,万夫莫開之勢,城外還駐扎了兩營起義士兵,軍營延綿,旌期似海,頗具懾人之勢,城樓高處滿布哨兵,劍拔駑張,士气昂揚。
  項思龍看得心潮急涌,想起陳胜吳廣原本只是秦朝的一個士卒,但憑著憤勇起義,現今也成就如此气勢,不禁肅然起敬。
  張方也看得大是感慨道:“想不到陳胜吳廣短短數日,竟也有著如此士气,看來人心所向,确是可成大業。”
  項思龍想著張方還是看不起陳胜吳廣,心下冷然,道:“張先生有他們之勇乎?”
  這一說使得張方老臉羞紅,喏喏道:“項少俠取笑了,我乃一介臣仆,何談成就大業。”
  項思龍又不禁覺著自己剛才之舉似是過分,歉然道:“張先生哪里的話,思龍乃一介草莽武夫,說話得罪之處,還請多多見諒一二。”
  張方豈是那等胸怀狹窄之人,當下爽然一笑道:“項少俠剛才甚是讓張某深思,陳胜吳廣也确有其英雄本色,常人所不及之處。”
  二人邊走邊談,不覺已至城內。
  只見各處均是兵來將往,車馬如龍,百姓各家也是張燈結彩,笑語歡聲,一派喜慶節日的气氛。
  眾人也似受了這气氛的影響,都覺輕松起來。
  哈,這里再無石猛之流的為虎作倀,虎假虎威的惡公子了吧!項思龍心下想來又覺興奮异常。
  看來戰爭在這樣一個以武力為王的時代里也并不是一件坏事,它在一定的時間內也可以給人民帶來和平和安樂。
  正當項思龍這樣胡思亂想之時,突地听得一片“張楚王万歲!張楚王万歲!”的歡呼聲,忙尋聲望去,只見一個濃眉闊背,臉如刀削,身材高大,一對深邃的眼神顧盼生光的五十余歲的粗壯漢子,正騎著一匹烏黑壯馬,在眾將促擁之中面含微笑,讓人感覺不怒而威。
  嗅,原來這人就是陳胜了!項思龍心中暗想,想不到此人竟然獲得民眾如此擁護,看來秦二世确是暴淫無度,來日不長了。
  當下又想到了劉邦。
  唉,這個真正統一中原的漢高祖現在究竟在哪里呢?
  一路上無風無浪,眾人行了十多日已經臨遷泅水縣了。
  韓自成這些天來也感覺有人監視自己,因此也無法有得异動。
  項思龍則有二女相陪,天天談笑風聲,夜夜艷福無邊,只覺著這段日子是他來秦以來最是逍遙的時光。
  張方則是打點眾人飲食起居,也是忙得個不亦樂呼。
  這天,張方忽憂心仲仲的對項思龍說道:
  “泅水縣還未被義軍攻占,仍有秦兵守著。那縣令石申對你殺死他儿子后定是怀恨在心,看來我們會有麻煩了。”
  項思龍也是眉頭一鎖,憂道:“那我們該怎么辦呢?可以繞縣而過嗎?”
  張方道:“繞縣而過到董馬痴那里我們差不多還要半個多月的行程,其中還要翻山越岭,路途崎嶇坎坷。”
  項思龍問道:“那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張方低頭沉思了一會,忽而似想出什么妙法似的,高興的道:“有了!我們營中有個叫張宁的人,他善于容之術,我們何不教他給項少俠改頭換面,如此我們就可避過他們耳目了。何況他們現在也被義軍嚇破了膽,哪里還有什么心事仔細盤問檢查呢。”
  項思龍一听此計大妙,于是叫了那張宁給他化裝起來。·這張宁确也有神技奇藝,不多時項思龍已變成了一個滿臉絡腮胡須,頭發高盤在頂,身著寬大長袍的三十几許的粗壯漢子,若不細看,連曾盈、張碧瑩也難以認出他來。
  當下眾人皆是哈哈大笑,連項思龍也甚感滿意有趣,對那張宁大是贊賞一番,只喜得張宁心底樂開了花儿。
  一切准備就緒之后,眾人向城門走去。
  只見城上秦兵個個都是噤若惊弓之鳥,一個個都是箭駑劍拔,戒備深嚴,城門處則是一大堆秦兵正在檢查盤問過往行人,气氛甚是緊張,如臨大敵。
  項思龍等一行人來至城門,一個鼠目寬臉的軍官模樣的秦兵把他們攔住,沖著項思龍喝道:
  “干什么的?”
  項思龍道:“我們是進城去想買些布匹牛馬等回去,以各急用的,現在兵慌馬亂的,我們效區什么東西也沒得買。”
  那軍官朝項思龍等佩劍一瞧,又喝道:“誰听你這么羅嗦!喂,你們進城都帶著兵刃干嘛,是不是陳胜吳廣賊党進城來作內奸的?”說完指揮兩個兵卒就來提拿項思龍。
  項思龍一惊之下,正不知怎辦時,張方己走到那軍官跟前,順手塞過几錠銀子,陪笑著說道:
  “唉,官爺,我們确實是進城作買賣的,哪里會是什么奸細呢?現在外面反賊眾多,我們帶著兵刃也是為了防身之用啊。我們公子不懂規矩,多有得罪,還請官爺多多擔待。”
  那軍官接過銀子,眼睛稍微一轉,神色緩和過來,又大喝道:“既真是做買賣商人,那就放他們進去吧。哎,小子,以后學著點做人。”說完揮退兩個手下。
  項思龍徐徐吐出一口長气,還虧得張方見机得快,否則可有得麻煩,但又可恨那秦軍官,戰事如此嚴峻,還作威作福,媽的,要是手中有一挺机關槍,定殺他們個片甲不留,以泄心頭之恨。
  眾人虛惊一場,心情都由緊張中漸漸平靜下來,只有那韓自成臉色陰睛不定,似又在想著什么奸計。
  進得城來,家家都是屋門緊閉,只偶而有些秦兵在張牙舞爪的想趁這戰亂之机人心惶惶之時到這些平民家中去強搶一番,踢著那些緊閉的屋門。
  項思龍心中大怒,目中厲芒連閃,正想沖上前去狠揍他們一頓,張方連忙拉住他的衣角,低聲道:“項少俠,咱們不可造次,免得他們發現了你的身份。”
  項思龍心下一惊,頓時冷靜下來。
  唉,時勢逼得自己竟然如此難受!要不是有眾人跟著自己,憑著自己性子,可真要拼死也要去教訓一下這幫無法無天的秦兵。
  項思龍想著連番而來的不愉快之事,甚覺晦气。
  唉,要是找到劉邦就好了,那自己就可跟著他去馳騁僵場,殺秦兵個落花流水了!.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來到這古秦后,對劉邦竟是越來越是思念起來。
  眾人從城南往城北走了大半天,不覺天色又是暗了下來。項思龍于是便又吩咐扎帳休息,因心里想著諸多不順的心事,早早就進了營帳睡覺去了。
  突地外面一片吵雜之聲把項思龍惊醒了,過去仔細一听是張方和一秦兵軍官語气的人正在爭執著什么。
  當下心下一緊,暗道一聲“糟了”,昨夜自己一時心中气悶,倒疏忽了韓自成有可能去向秦兵告密。
  媽的,這小子,若真是他,老子今個儿就宰了他!
  項思龍邊想邊走出帳外,卻見一雙目閃閃有神,鼻柱挺聳,身穿甲育,年紀約在三十几許的秦將軍和張方爭執些什么,見著項思龍他人頓停了下來,那秦將軍面色陰冷的瞧了瞧項思龍,沉聲問道:“閣下是誰?”
  項思龍面不改色淡淡道:“在下張捷,敢問將軍找著我們何事?”
  那秦將軍冷聲道:“听說殺人犯項思龍藏在你們營中,我們奉命搜查。”
  項思龍哈哈一陣大笑道:“將軍哪來的空穴來風?我們乃正當商人,誰識得什么項思龍。既然將軍要搜,那就請便吧。”說完做了個“請”的姿勢,只逗得曾張二女暗暗竊笑。
  這時一身材矮胖,耳厚嘴大,身穿官服,四十多歲的秦官走了出來,一雙鼠目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項思龍,目中射出怨毒的厲光。只听他突地大喝一聲,道:‘“就是他!他就是項思龍!你以為易了容就可逃出本縣令之手掌心嗎?哼,你殺我猛儿,我要把你抓去抽筋扒皮!給我把他抓起來!”
  張方等人一听,忙都手按劍柄,作勢欲抗,但是那韓自成此時卻不見了影儿。
  項思龍气得咬牙切齒,揮了揮手,示意眾人不要輕舉妄動,隨后又是一陣大笑,冷哼道:“哼!此等無惡不作之人殺是應該,就連你這狗官,我也想殺!”
  這下只把那石申气得七竅生煙,連連大喝道:“把他抓起來!把他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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