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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現代鏢局


  剛才游子宣在打斗時,正義幫的人便已向此處聚集,一下子,便已經來了將近一百人。但所有的人都只是團團將几人圍住,并沒有要前進的跡象。
  大約三分鐘之后,才听見一個豪邁的聲音道:“干什么?有貴客光臨是我們的榮幸,圍著人家干什么?統統給我退下去。”
  原本圍著的人漸漸向兩旁退開,游子宣等人才見到七個人走近過來,剛才講話的則是一個高頭大馬,一臉彪悍之气的男子。
  除了講話的那人以外,旁邊的几人,站在左側的第一位的是一身白衣的歐陽鳳官。第二位是一個身材修長的中年人,背上斜背著一個長形的藍布包。第三位則是游子宣的同學王斌。另一邊右側第一位是一個老者,相貌相當斯文,看來像個學者。后面另一人是一個年約五、六十的男子,態度華貴,气宇軒昂。最后一個則是一個女子,打扮得十分花俏。
  只听戈白小聲對眾人道:“前面這個就是‘大力金剛’范天君,鳳官后面的是‘一劍修羅’陳嵐,是劍神莫尚秋逐出師門的弟子,右邊前兩個我不認得,而最后一個是滿身劇毒的‘花蝴蝶’赫雅萍。”
  “右邊第二個人我好像在電視新聞里見過,記不太清楚了。”游子宣道。
  眾人“哦!”了一聲。
  “站在最后那個年輕人就是王斌,但是前面第一個那個老老的呢?”游子宣道。
  眾人搖了搖頭都說不知。但何憶涵卻道:“那個人是以前百鷹門的軍師,關明文。”
  范天君向本悟大師和眾人行了個禮,道:“我不知本悟大師率人深夜造訪,有失遠迎,實在抱歉之至。”他特別加重了“深夜造訪”几個字。
  本悟大師合什回禮道:“老衲等來的突兀,不速之客,尚請見諒。”
  老不死插口道:“大白天你們會讓我們來嗎?真是!”
  “這位就是人稱‘打不死’的元剛師傅了吧,失敬,失敬。”范天君又拱手客气道。
  老不死最是沒有心机了,人家捧他兩句,客气一下,他便呵呵笑道:“好說,好說。”
  戈白瞪了他一眼,游子宣則用腳尖頂了他一下。
  只听那人道:“我乃正義幫范天君,各位來我正義幫,不知有何指教?”
  本悟大師道:“阿彌陀佛,指教不敢。但貴幫近年在江湖上做了不少有違道義之事,老衲等人此行便是希望貴幫能夠棄惡從善,不要再繼續做傷天害理之事了。”
  范天君笑道:“我正義幫向來是以維持武林秩序為宗旨,何來傷天害理之說?”
  游子宣站出來道:“正義幫做的事,你們自已心里清楚。”
  范天君笑道:“這位小兄弟,我不了解你所說的是什么意思。”
  游子宣又道:“你們從事毒品、軍火的買賣,又以各种手段并吞其他的幫派,殺害了不知多少人,還說沒有傷天害理?”
  站在右首的關明文向王克真悄悄說了几句話,范天君點點頭,然后對游子宣道:“原來就是你一直在找我們的碴。”
  游子宣回道:“不是我要找你們碴,而是你們坏事干得太多了,又是毒品,又是軍火,誰知道還有什么。”
  關明文沒等范天君回答,便開口說道:“毒品和軍火買賣确是不法的生意,但你可知道,全世界每天有多少人,有多少幫派和團体涉及到這兩种行業?”他頓一下,續道:“數以百万計!其中詳細的狀況絕非你們可以想像得到的。今天就算我們不做,別人也是會做的。”
  游子宣不以為然,態度輕蔑的反駁道:“這是藉口吧!這世界上有很多人以吃屎為生,那你們怎么不去吃屎?”
  范天君勃然大怒,道:“你……你說話當心點!”
  游子宣冷哼了一下,回道:“你們連人都可以殺了,別人卻連話都不能說,嘿嘿,這是哪門子的維持武林秩序?”
  關明文慢條斯理的回道:“從事這种行業,難免會有人犧牲,這乃是此行的定理。”
  “胡說八道!”游子宣搖頭道。
  關明文不管游子宣的反應,仍是那付態度說道:“你曉得這世界上究竟誰最有錢嗎?比爾?別開玩笑了!他的財富還不及三大毒品大亨的十分之一!”
  何憶涵在后面忍了半天,實在忍不住了,對著關明文道:“錢!這就是你們要滅百鷹門的原因?”
  關明文有十几年沒見過何憶涵,認不出來,問道:“你是……”
  “我是‘百鷹門’的幫主,何常胜的女儿。”何憶涵回道。
  關明文定眼看了看,道:“原來是何……何常胜的女儿。”
  “你們把我父親關起來,還偷襲百鷹門,殘殺上百個無辜的老弱婦孺,你們究竟是不是人?”何憶涵顯是過度激動,聲音都叫得變音了。
  關明文毫不以為意的道:“何常胜是個不識時務的老頑固,當年創立百鷹門時他确有一些雄心壯志,但后來竟為了一批一億元的毒品,起了私吞的心。”
  “你胡說,我父親不可能做這种事。”何憶涵喊道。
  關明文態度穩定的道:“告訴你也無妨,你父親一直就是干非法勾當的。”
  百鷹門,是何常胜一手創建的沒錯,但真正的主意和构想,還是來自關明文。
  關明文學的是國際貿易和保險,擁有兩個碩士學位。他有滿腦袋的點子和理想,當初他和何常胜結合,便是想以何常胜的武力來發展自己的理想。
  他建議何常胜開一家“鏢局”。
  他認為,在這個世界上,大多貨物的買賣及運送都是不安全的,多數正規的公司、商家,都會采取正規的運輸及保險的方式來以防万一。
  但是,也有許多商家不愿意保險,又或者是他們的生意項目或貨品內容不能采取正規的運保方式,也有可能是他們進行買賣的地區十分危險,貨物很容易弄丟,而一般的保險公司通常也拒絕承接這些可能會賠錢的案子。
  這時,就需要一家專門的机构,替他們來解決這些貨物的運保問題。這种机构的形態就是中國古代的鏢局。
  然而,運保這些貨品的危險性遠比一般貨物大得多,非得需要強大的武力作為后盾不可。
  何常胜听了關明文的話,便成立了一家這樣的鏢局,承接那些不能以一般方式來運送或保險的貨物,并積极招攬人才,訓練鏢師。
  在百鷹門剛開始營業的十年間,受委托運保的都還只是比較普通的貨物,例如走私的古董、盜賣的名畫、小批的軍火……等等,而運送的地區也不是太危險,因此生意也還算順利,沒有遇過重大的障礙。
  到了后來,生意有了知名度,找上他們的人也愈來愈多,承保貨物的价值就愈來愈大,利潤當然也愈來愈高。
  經過關明文從中接洽,搭上了最熱門的非法商品,最大暴利的生意,毒品和軍火。
  這是世界上利潤最高,也最危險的兩樣貨物,也是最需要保的鏢。
  大部份的軍火販都和某些政府有一些或多或少的關系,隱藏自已的身份是絕對必要的。而大多數毒梟雖說都擁有自已的小型軍隊和保鑣,但也都十分樂見有一個專業的机构來替自己運送毒品,讓那些毒梟們可以不必在危險的運送過程中喪命或承擔損失風險。
  運保這兩樣貨品的利潤決非一般商品可比,百万、千万甚至數十億的貨物,在各國法令嚴格禁止下,運保的費用自然十分惊人。通常每批貨物的運送价格都有一、兩成,甚至更高。
  從事此業的人真的如關明文所說,非常的多。正義幫、黑手党只是一部份,哥倫比亞、墨西哥、非洲某些地區、金三角、日本、香港以及伊朗、利比亞、中東許多國家都在此行中進出,美、中這樣的大國,更是一堆人在染指這些黑錢。
  雖說各地的黑社會組織和流浪的亡命之徒都從事此業,但從來沒人正式以運送這些貨品成立公司的,百鷹門可說是第一家。
  百鷹門后期,便是專靠替人運送軍火和毒品這些非法生意在賺錢的。
  如果有人可以計算出一年之中全世界毒品和軍火的交易總值,便不會有人异議為何會有這么多人前仆后繼,視死如歸的“殺”進這個市場了。
  于是,愈來愈多人找上了百鷹門,替他們運送來往各地的毒品和軍火。
  而百鷹門的生意也日漸多起來,收入相當相當好。
  這就是關明文的构想,就是百鷹門的由來。
  其中一次,正義幫委托百鷹門運送墨西哥毒梟大王阿巴利的一筆价值一億美元的古柯鹼,由南美運到亞洲。
  這本來是一筆好生意,但何常胜一時利欲薰心,看不得市价可以賣到好几億美金的貨,竟然演出黑吃黑,吞掉了這批貨物。
  何常胜和關明文兩人被正義幫的人抓了起來,何常胜每天接受嚴刑烤打,但他始終不肯說出那批古柯鹼的下落,而正義幫的幫主卻十分欣賞關明文的构想,關明文變節投靠了正義幫之后,正義幫也經營起這樣的行業來,便是“正義物流運輸保險公司”了。
  而正義幫在何常胜手中丟了那么大一批貨,怎么可能就如此放過百鷹門?
  他們襲擊百鷹門最主要的原因,一來是想逼出那批被吞的貨,二來則是鏟除商業競爭的對手。
  何常胜被俘之后,百鷹門仍然照接這些生意,繼續替毒梟和軍火販運送貨品,正義幫當然不能任百鷹門搶他們的生意。
  合法的商業行為,自有合法的競爭,諸如廣告、服務、价格……等,都是每天可見的正當的競爭。但非法的行業,也就有非法的競爭。
  黑社會的競爭可不是能用合法的方式解決的,因為既然生意本身就已非法,又何必再用合法途徑解決呢!
  這就是黑社會幫派混亂的原因!大家從事的生意都是放不上台面的勾當,自然只得私下解決,而幫派的組成分子也大都是好勇斗狠之徒,黑社會之中又沒有誰或那一個机构具有真正的權威來仲裁或審理這些糾紛,于是拔刀動槍就似乎成了唯一的解決方式了。
  話說回來,正義幫想讓自已成立的公司壟斷市場,干掉百鷹門是遲早的事,百鷹門的力量早已不比從前,根本不是正義幫的對手,而且除了何常胜之外,誰也不知那批貨在哪里,是以,最后的結果,就是今天“百鷹門”被全部摧毀。
  何憶涵听到這儿,不禁掩面哭了起來。游子宣也是意外得不知所措,他根本想不到,原來前后因果竟然是如此!
  只听關明文歎了口气,好像很婉惜的道:“何常胜假如能好好的做,富貴榮華自是指日可待,可惜他竟然為了一批貨,坏了客戶的規矩,我早勸過何常胜,做事要‘盜亦有道’,雖然我們運保的是毒品、軍火,可是仍必須有道義,今天會有這個局面,全是你父親眼界太小,根本听不進我的話造成的。”
  何憶涵抬起滿是眼淚的臉,激動的根本說不出話來。
  關明文摸著臉道:“葛三星頂聰明的,看情形不對就將原本非法賺來的錢改投資在其他生意上。我們也不是完全不給你們机會,非將你們赶盡殺絕不可,像你們香港的公司,我們也沒去動它,只是我們丟掉的貨物,當然要找回來。你要怪就怪你父親好了。”
  本悟大師也沒想到事情竟是如此,低聲稱了一聲佛號。
  游子宣心里想:“何憶涵的父親替人家運送毒品、軍火,又吞了別人的貨,這也難怪正義幫要毀了百鷹門。”
  但過一會儿,他心中浮現出那些百鷹門無辜被殺的婦孺,眼神中的恐懼和無助,他想起鍾強、玉嫂臨終前要自已替他們報仇,于是吸了一口气,大聲的對正義幫的人道:“百鷹門那么多老弱婦孺,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你們連一點机會都不給他們,下手如此的沒有人性!不管他們是不是從事非法行業或是吞了你們的貨,你們都沒資格!”
  他停了一下,環視一遍在場所有的人,又道:“不要以為現在說這些話就可以了事了,濫殺無辜就是不對,你們必須付出相當的代价!”
  這句話挑意味很濃,也沒有給對方什么台階下。
  一直沒說話的鳳官此時回道:“小伙子,你憑什么要我們付出代价?”
  游子宣道:“就憑我親眼見到那些老弱婦孺被你們殺害。”
  鳳官桀桀笑了一聲道:“你太自大了。”
  游子宣指著他道:“是不是自大,試試就知道了。”
  鳳官正待回答,站在后面的王斌卻走出來道:“師父,讓我來。”隨即走了出來,又對游子宣道:“我來跟你比。”
  王斌以為游子宣的功夫還是以前那個樣子,是以很有自信。
  游子宣看見王斌,便問道:“我正要找你。我問你,我的舅舅和舅媽在哪里?”
  王斌歪著嘴笑道:“你能打贏我,我就告訴你。”
  “好!”游子宣一字未說完已沖向王斌,伸手便抓向他胸口。
  王斌的武功顯然進步不少,輕功看來也有几分鳳官的功力。只見他倏的移向左邊,讓開游子宣的來勢,并從腰間抽出一把和鳳官上次用的一樣的軟劍,橫劍便砍游子宣的右臂。
  游子宣一抓未中,眼前的王斌卻已移到右邊,速度奇快,他只好向左退一步,閃過這一劍。
  王斌這段期間受鳳官和陳嵐悉心的調教,輕功和劍法都有長足的進步,已偃然有高手的架勢,游子宣沒想到他功力進步得這么快,是以這一抓有些輕率。
  游子宣一抓未中,發覺王斌應變迅速,態度也認真了起來。他退了一步之后,又以极快的速度打出一招“顧此失彼”攻向王斌上下左右四個地方。
  王斌也沒料到游子宣變招如此之快,攻勢如此之強,只得用劍一一封擋游子宣的來掌。
  游子宣求胜心切,招式不變,將內力一下子加到三成,硬壓王斌,想逼他撤劍。頓時之間,在旁的眾人只感罡風大作,掌影幢幢,而王斌已被包在掌影威力之中,無處閃躲。
  王斌情況緊急,不得已只得施出鳳官的成名絕技“中原四式”。只見他抖起長劍,飛身扑向游子宣,正是一招“躍馬中原”。
  這招游子宣看過兩次,第一次他敗在鳳官手下,第二次本悟大師以一招“羅漢騎虎”破了此招。是以他見王斌施出這招,只微一冷哼,蹬了一步,在王斌招式尚未使出之前,便矮身半跪半倒的滑進王斌身体的下方,雙掌齊出,一招“嫦娥奔月”,擊向王斌的腹部。
  王斌也算應變快速的了,他見游子宣根本不在乎自己這式殺著,甚至還預先到了自已腹部的空檔,凌空中上身一扭,硬生生在空中轉了兩圈,向一旁滾了開去。
  游子宣站起身來,笑笑道:“你這不是‘躍馬中原’,是‘滾馬中原’。”
  王斌滿臉通紅,二話不說,奮力使出“中原四式”第二式,“問鼎中原”。
  鳳官的“中原四式”,每一招都以中原二字來命名,第一招叫“躍馬中原”,第二招叫“逐鹿中原”,第三招叫“問鼎中原”,第四招叫“一統中原”,可見他的野心。
  “問鼎中原”是施招之人以強勁的內力連劈三掌或三劍,整個招式非常簡單,只有三下,每一下都是以全身的力量和全身的內力為基礎,而且一下強過一下,使敵人退無可退,無處可躲。
  這一招原也是一記相當強的殺著,若是鳳官來使,可能尚會對游子宣產生些威脅,但王斌功力不過鳳官的五成,是以此招一出,立刻被游子宣看出破綻。
  游子宣避開第一劍,并以极快的速度向王斌切近,王斌第二劍尚未攻出,便已被游子宣抓住了手腕,一只手舉在空中。
  眼見王斌就要敗于游子宣掌下,突見一柄長劍連著劍鞘由外圈飛入,划破了游子宣的掌風,釘在游子宣和王斌兩人中閒。游子宣急忙中一個旋轉,躲開了來劍,并道:“怎么?要偷襲嗎?”
  這一劍是站在后面的“一劍修羅”陳嵐看見王斌已經敗陣而擲出的。只見他一個空翻,剛好落在劍前,姿式瀟的反手拔起插在地下的長劍。
  游子宣看“一劍修羅”陳嵐的架勢和那一劍飛來的力道,便知道他的功力比王斌強得太多,遂凝聚功力,准備迎戰強敵。
  陳嵐拔起劍后,對王斌擺了個退后的手勢:“少幫主,請退后,這里交給我來。”他緩緩拔出長劍,劍身一离劍鞘便發出一股陰森的寒光。
  劍一出鞘,游子宣便感覺一陣寒冷,不禁打了個哆嗦。
  老不死在一旁叫道:“王八蛋,不要臉,用車輪戰。”
  陳嵐當做根本沒听見,微一振腕,長劍發出一陣很強的“嗡!嗡!”聲,果然不愧是劍神莫尚秋的徒弟,不僅內力深湛,寶劍亦鋒利無比。
  游子宣擺了一個起手勢,道:“賜招吧!”
  陳嵐微微一笑,劍尖一抖,非常快速的刺向游子宣眼部、胸口和下陰。
  游子宣不敢大意,一面護住被攻擊的部位,一面使出“錯亂拳”攻擊。
  陳嵐是劍神莫尚秋的弟子,劍法果有其獨到之處,而且他所用的劍是特殊合金所制成,鋒利异常。只見他上挑、下削、左砍、右切,每一招都運用上了自己寶劍鋒利的优勢,而且人与劍之間已大有劍人合一的味道。
  游子宣未曾遭遇過這么犀利的劍法,一時之間只得左右閃躲。
  本悟大師這邊的四人全都看得十分緊張,而對方卻人人露出了笑容。
  兩人又過几招,游子宣想起本清大師所言:出招要有“用”。于是將使過的”錯亂拳”的一招“神魂顛倒”又用了一遍。
  陳嵐見他同樣的招式使出第二遍,毫不遲疑,一劍便刺向這招的空檔。可是,他哪里知道游子宣這次的“神魂顛倒”和上次使的“神魂顛倒”只有形似,實際卻完全不同。待他發現,游子宣一拳已打到他的門面上了。
  不過,陳嵐畢竟是劍神莫尚秋的弟子,倉忙之中上身硬向后倒,堪堪躲過了游子宣這致命的一拳,并將長劍拉回,舞起一個圓圈,護住全身。
  游子宣一招奏效,更不多想,將內力和拳法一起施展開來。游子宣体內的真气供應有如滔滔江水,源源不絕,拳法又有新的体認,只見他每一招都夾帶著駭人的勁气攻向陳嵐,一會儿東,一會儿西,有時以為他一招已盡,卻沒想到他又多打兩拳,有時見他上躍身形已停,卻又在無處使力的情況下再度上升,而且,愈到后來,攻擊愈快,比剛才攻擊王斌時更是強了不知多少。
  而陳嵐也只能守而不能攻了。
  不知道劍神莫尚秋看到這种情形會做何感想。
  現在換本悟大師這邊的人面帶笑容,而對方愁眉苦臉了。
  大約又兩分鐘之后,陳嵐一劍劈下,游子宣雙掌一合,抓住了陳嵐的長劍,兩人形成了以內力相奪的情形。陳嵐的內功原也是相當深厚的,可是現在在游子宣面前,抵擋不住五秒鐘,“當”的一聲巨響,陳嵐的長劍竟被游子宣震成數十截,向上激射,在天空形成了一幅“落英繽紛”的景象。
  長劍的碎片飛得很高,許久之后才紛紛落下地來。在地上響起了一連串的“叮!叮!叮!叮!”的聲音,宛如木琴。
  長劍被震斷之后,游子宣和陳嵐都沒有再出手,只是看著對方不動,等長劍的碎片全部落地之后,陳嵐吐出了一口鮮血。
  陳嵐倒也乾脆,什么話也沒說,抹了抹嘴邊的鮮血,將劍柄丟在地上,頭也不回的便走了出去。
  此時,何憶涵、老不死和戈白才響起了如雷的掌聲。老不死還叫道:“好小子,打得好!”
  正義幫有六大護法,分別是天、地、日、月、星、辰。陳嵐也是其中之一。太白雙雄是“星、辰護法”,陳嵐是“地護法”,歐陽鳳官則是“天護法”,“月護法”是“花蝴蝶”赫雅萍,卻不知“日護法”是誰。
  這几人之中,以功力來論,最高的是鳳官,其次便是陳嵐,范天君、赫雅萍和太白雙尊則在伯仲之間。
  所以,當陳嵐被游子宣擊敗之后,一旁的范天君和赫雅萍已有打退堂鼓之意,而鳳官也自訝异,才短短几周,游子宣的功力又進步了一大截,比上次在紐約交手時,又高許多。
  要知道,游子宣練的元陽真經是玄門正宗內功,愈到后面愈是難練,尤其這第五層万气歸宗和第六層气合天成,難練的程度比前面四層不知要高多少,相對的,練成之后威力也大出許多,單以第三層和第四層便差了一倍,而第四層和第五層又差了一倍有余。再加上游子宣受本清大師指導拳術,攻擊變得更直接有效了。
  這些都加起來,已使他的功力遠遠超過上次他与鳳官交手之時的功力了。
  范天君和赫雅萍与其他嘍羅一樣,腳步正在往后移,卻被王斌由后面擋住:“兩位,想去哪里?”
  范天君和赫雅萍無奈,只好又站回前面來。
  本悟大師這時開口道:“阿彌陀佛,各位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原來一直站在關明文身后完全沒說話的那人,緩緩走到前面,非常和善并且微笑的道:“這位小兄弟的功夫真令人大開眼界。”他停了停,笑容未減,走了兩步,又道:“各位有話可以慢慢說,大家做個朋友,是不是?不需要打個你死我活的。”
  本悟大師道:“恕老納眼拙,請教施主尊姓大名?”
  那人笑道:“我叫什么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不要傷了和气。”他的語气雖然十分溫和,但卻有一种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何憶涵搶道:“誰要和你們交朋友!你們殺了百鷹門那么多人。”
  游子宣也道:“對啊!對啊!”
  戈白卻道:“我們這次來,無非只有几件事,只要你們能答應我們這些事,我們立刻就走。”
  那人仍是微笑著,態度相當和善:“請說。”
  戈白道:“第一,是交出這位女士的父親和小兄弟的親人。”
  那人笑著回道:“這沒問題。”
  戈白繼續道:“嗯,第二件事,是希望你們交出殘殺百鷹門的主謀。”他看看游子宣和何憶涵,兩人點點頭。
  那人猶豫了一下,很一會才道:“好吧!”不過面色凝重了些。
  戈白繼續道:“第三件,是希望正義幫停止侵害無辜的人,改邪歸正。”
  那人也不遲疑,道:“這也沒問題。”回答得相當乾脆。
  他話才一說完,關明文和鳳官全部轉頭看他,神色非常惊訝。
  那人看看兩人,凶道:“怎么?有意見嗎?”
  關明文道:“幫主,你怎么可以這么說?”
  眾人一听關明文叫他“幫主”,心里都不由得“哦!”了一聲,原來此人才是正義幫的幫主。
  那人滿不在乎的道:“我是一個政客,全世界多少國家元首級的人物都和我有來往,我犯不著因為你們几個私人的問題,毀了我的前途。”
  關明文突然由袖中滑出一把手槍,抵著那人的脖子,左手由后抓住他的頭發,凶狠的道:“王克真!你想把我交出去?我幫你東征西討,訂定謀略,讓你變成富可敵國的大亨,而你竟然‘免死狗烹,鳥盡弓藏’,現在竟然要把我交給別人?”
  王斌沖過去道:“放開我父親。”
  關明文用力拉了一下王克真的頭發,對王斌道:“退后!否則我就殺了他。”
  王斌則求助鳳官:“師父……”
  沒想到鳳官竟然道:“我一直以為幫主雄才大略,沒想到……沒想到……我真是看錯了。”
  眼見正義幫就要演變成一場自相殘殺的內哄,跟游子宣等人無關了,卻沒想到游子宣那种“路見不平”的死個性又來了。他指著關明文道:“你把他放開。”
  關明文道:“都是你,你搞砸了我的大計,留你不得。”說完調轉槍口指向游子宣,連一秒都不停,立刻扣下了板机。
  說時遲那時快,游子宣一見他要扣下板机,立刻運起全身功力飛身沖向關明文,只有一秒的時間,元陽真經第五層的功力已發揮至极點,眾人根本看不見游子宣的動作……。
  “碰!碰!碰!碰!”關明文一連開了四槍。
  等槍聲停后,只見到關明文的槍掉在地上,回身看著站在他身后的游子宣,不相信的道:“你……你……”話沒說完,便倒在地上。游子宣的身后是王斌,而王斌也捧著胸口,他的右手舉著長劍,左手捧著胸口,血液從指縫間一滴一滴滴在地上,他睜著惊訝的眼,緩緩跪倒在地。
  而這邊,鳳官白色的衣服上也全是鮮血,直挺挺的倒了下來,抽搐了一下,便不動了。
  等三人全倒地后,場面變得有點奇怪。
  王克真傻傻的站在原地,失神地看著倒在地上的王斌,而所有的人都漸漸散去。這邊几人,老不死、戈白扶著何憶涵,本悟大師低頭合什,范天君和赫雅萍一個檢查關明文,一個檢查鳳官。
  老不死張大了口,走到游子宣身邊問他道:“你……你是怎么辦到的?”
  游子宣沒回答老不死,只是對范天君和赫雅萍道:“你們兩個也想試試?”
  范天君堆著一臉的笑,客气得不得了:“沒有,我只是找鑰匙給你。”
  “鑰匙?什么鑰匙?”游子宣奇道。
  赫雅萍走過來,果真拿著一串鑰匙,遞給了游子宣:“是關何大掌門和你舅舅及舅媽地牢的鑰匙。”
  游子宣接過了鑰匙,道:“他們被關在哪里?”
  范天君回道:“在大樓地下二層最里面的地牢里。”
  “謝謝!”游子宣道了聲謝,突然听到有人遠遠叫道:“小心!”
  游子宣只瞥見赫雅萍袖中出一把黃色的粉末,罩向自己,于是來不及細想,危急中向后倒翻,一招“扭轉乾坤”,一腳踢中了赫雅萍的下巴。
  赫雅萍慘叫一聲,向后摔出兩公尺外,在地上扭了一會儿,便不動了。
  游子宣爬起身來,看著向他示警的,卻是扛著重型机槍的十四狼騎,正慢慢朝這邊走近。
  游子宣瞪了范天君一眼,范天君便嚇得直打哆嗦,結巴的道:“不……不關我的事,鳳官是花……花蝴蝶的姘頭,你殺了鳳官,他要找你報仇,不關我的事。”
  “他……他們倆個……是……,不會吧!”游子宣不敢相信的道,他心想:“這鳳官又老又丑,而且還有些陰陽怪气的,而花蝴蝶雖說不上美,但也不是太差,兩人怎么看也不襯呀。”
  “嘿,看不出鳳官還頂風流的嘛。”老不死又露出那副大爛牙,偷笑道。
  范天君也陪笑道:“鳳官性好漁色,和花蝴蝶正是一對……”
  “你還杵在這干嘛?討打是不是?”老不死掄起拳頭,嚇唬范天君道。
  “沒有!沒有!我馬上走,馬上走。”范天君說完,一溜煙的便跑走了。
  眾人皆擁上游子宣,問到剛才的情形,并一邊向大樓的地下室走去。
  原來,剛才游子宣見關明文手指微動,便知道他要開槍了,當時他完全來不及思考,本能性的立刻發動全身的功力向前沖了過去。元陽真經第五層的功力已超過人類体能的限制,游子宣在千鈞一發時催動全身百分之百所有的內力,這种速度和力量是何等的惊人,直可惊天地而泣鬼神。
  游子宣本來想在子彈發射前制服關明文,但奔到鳳官身邊時,突然臨机一動,順手便抓過他擋在身前。
  鳳官根本沒看見游子宣的動作,卻感到一陣強大的力量朝他而來,他雙掌一推,沒想到所發出的掌力像是掉進了漩渦之中,完全被吸了進去,沒有一點反應,他心里大駭,但還來不及做任何下一個動作,便被游子宣拉了過去。
  游子宣才剛一拉過鳳官,槍聲便響了,鳳官便順理成章的成了擋箭牌。游子宣抱著鳳官向前移動了兩公尺,第二槍又擊中了鳳官,在第二槍和第三槍中間不到一秒的時間,游子宣已放開了鳳官,繞到了關明文的背后,而這時鳳官也中了第三槍。
  關明文感到有人到了背后,回頭一看,卻見王斌舉著劍要刺下來。
  同一秒鐘,關明文扣下板机發射了第四槍,游子宣一掌擊在關明文背脊上,震斷了他的脊髓,王斌中了關明文開的第四槍。
  本悟大師听完稱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沒想到兩秒鐘之內竟發生這么多事。”
  游子宣也一直向十四狼騎道謝,黃源則道:“花蝴蝶是有名的‘毒女’,他那些伎倆我們清楚的很。”
  說話間,一行人已來到地牢門口。地牢一共有十間,一字排開。
  游子宣用鑰匙一一將地牢打開。何憶涵相當緊張,緩緩的推開第一間的門。里面關了一個人,手腳都用鐵銬住,一頭斑白的長發散亂的披在肩上。何憶涵看了一會儿,大叫一聲:“爸!”,此人正是何憶涵的父親何常胜。
  父女十多年未見,場面自是十分感人。
  后面几間都關著七、八個人,眾人并不認識,想是被正義幫給抓來關在這儿的,眾人也一一放了他們。
  直開到第八間,才看到游子宣的舅舅和舅媽,兩人雖然看起來有些精神不佳,但似乎并沒有受到刑求和虐待。
  眾人救出了所有被關的人,打了個電話給拉斯維加斯的警方,由警方來作最后善后。
  拉斯維加斯警方其實也早就盯上了正義幫,只是還沒有确實的證据,所以,一直沒有采取正式的行動。
  當他們赶到此地,游子宣一行人已經离開,警方雖不知究竟是誰破了正義幫,但逮捕了不少人,算是大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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