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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除了吳誠沒有上手銬之外,葉亦深和吳范武都是銬著被帶上警車的。
  葉亦深覺得經驗丰富的索登局長會這么做,肯定是非常怀疑吳范武有涉入此案,只是把他也扯進去,就有點离譜了。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是絕對清白的,只要找到個好律師就沒問題,但吳范武是否清白,他就不得而知了,雖然吳范武是他的朋友,可是那么久沒見,個性是否有了改變也很難說。而且,沒人規定朋友就不會犯罪。
  不過,葉亦深也知道,吳范武被人打了一下,昏迷在樓上的說法,實在是和其他受害人的情形相差太大,難免會讓索登局長起疑,就連他自己也有兩分怀疑。
  葉亦深被帶到總局之后,獲准打一通電話給他的律師,在通完電話后,就和吳范武被押進了警局的拘留室。
  而吳誠則一人枯坐在警局的門口。
  葉亦深和牢籠的關系實在不淺,經常要進來坐坐,這次還算好的,去年在南美洲被關進荊棘做的牢籠,那才夠受呢。
  那個小小的只有一百公分高、六十公分長、六十公分寬的牢籠,是專門關巫師的。
  牢籠外表涂有一層令人皮膚發痒的藥物,不小心碰到就痒個半死,如果有傷口,藥物便會進入血液中,令人一直痒到心里,抓都抓不到。
  葉亦深對吳范武講這個故事時,雙手枕在腦后,一副悠哉的模樣,怎想得到他那時生死交關的情境!
  “我有時真的很羡慕你。”吳范武听完故事后說道。
  “羡慕我?我有什么好羡慕的?”葉亦深仍是那個姿勢。
  “你經歷過好多別人想都沒想過的事情。”吳范武道。
  “那些經歷不見得好玩,搞得不好就會有性命之憂。”葉亦深回道:“我反而羡慕那些平常人,生活簡簡單單,有著心愛的人,過著平凡的日于。”
  “真的嗎?我以為你根本不想過平凡的生活。”吳范武有些不相信。
  “以前是不大喜歡過平凡的生活,年輕嘛,總是靜不下來,可是這几年的飄蕩,已經有了不同的想法。”葉亦深回道。
  “我曾經有也想過過你那樣子的生活,無拘無束,到世界各地闖一闖,但是我的個性就是放不開。”吳范武歎了口气。
  “你現在不好嗎?有了博士學位,又是你自己喜歡的學問。”葉亦深反問他道。
  “唉,有些事垃不如你所想的。”吳范武歎著气,看來對現狀并不滿意。
  葉亦深沒說什么,他很明白,任何人的生活本就不是外人可以理解的。
  只听吳范武道:“平凡的人想不平凡,不平凡的人想平凡。”
  “我沒有什么不平凡,我只是生活經歷比別人多了一些,而你也不見得平凡,你擁有傲人的專長,為挽救人類的生命而付出努力,這對我來說是极不平凡的成就。”
  吳范武听了很高興,道:“是嗎?”
  “當然!”葉亦深道。
  “我自己都不覺得。”吳范武道。
  葉亦深笑了笑,轉個話題道:“你畢業了,有什么打算?”
  “目前可能會留在學校,或是到醫學研究中心去。”吳范武回答。
  “不回美國去嗎?”葉亦深問。
  “回美國干麻?”吳范武的語意中有很明顯的“不喜歡那地方”的意思。
  “師父年紀也很大了,你如果回美國的話,可以互相照料啊。”葉亦深道。
  “我也想過,阿爸是需要人來照顧了,不過,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吳范武道。
  “更重要的事?”葉亦深不明白。
  “我有空會回去看他的,你放心。”吳范武并沒說是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這种事得看你自己的意愿,憑良心做就好。硬強迫你回去,你也不會快樂的。”葉亦深道。
  “你找的律師怎么還沒來?”吳范武沒接葉亦深的話,反而轉了個話題問。
  “應該快到了,她一向很准時的。”葉亦深很肯定的道,按著又將話題轉回去,問吳范武道:“你好象有心事?”
  “沒有啊,我有什么心事?”吳范武否認道。
  “可能是我多疑吧,我覺得這次來找你,我們又生疏了許多。”葉亦深道。
  兩人正說話間,一名警員走進來,指著葉亦深道:“你,你的律師來了。”
  葉亦深從地上翻身起來,拍了拍衣服:“我說她很准時的。”
  吳范武笑笑道:“希望這准時的大律師能快點把我們弄出去。”
  葉亦深找的這個律師叫做蘇菲亞.媞恩,日前是一家大型律師事務所的資深律師,也是該公司約合伙人之一,而且只有二十几歲,是那种年輕有為型的女人。
  常常,年輕有為的女人給人的感覺就是那种很精明、厲害的樣子,要不是气焰凌人就是個丑八怪。不過,蘇菲亞可沒有這些特質,相反的,她是個金發美女,典型的日耳曼人,大而明亮的眼神、高挺的鼻子和一個薄薄的嘴唇,不笑的時候給人略帶冷酷的感覺,但是一笑起來卻很嬌艷,還有她高挑有如模特儿的身材,光看外表,絕對猜不出她是個十有九胜的大牌律師。
  她主要的專長便是為凶殺案辯護,執業几年,在業界受到相當的肯定与贊譽,因為只要有她在,死馬都可以說成活馬。
  有這樣厲害的律師為他辯護,當然是件好事,不過,她對葉亦深并不大友善。
  當她接到電話前于二十分鐘后赶到警局的拘留室,看見葉亦深被警員帶進會客室時的第一句話是:“你這個混蛋,還敢打電話給我!”
  葉亦深苦笑了一下,很可怜、很無辜的坐在椅子上,回答這個或許可以救他出去的美韶律師:“我一直找不到一個适當的理由打電話給你,直到今天才找到了一個好理由。”
  “什么理由?”蘇菲亞气呼呼的問道。
  “我需要你替我辯護。”葉亦深道。
  “混蛋!你真是個混蛋!”蘇菲亞更生气的罵了葉亦深兩句。
  “那么久沒見,竟然連名字都幫我改了。”葉亦深微笑道。
  “混蛋就是混蛋,還需要改什么名字?”蘇菲亞看來脾气是小不下來了。
  “好吧,至少混蛋也算是德文,葉亦深三個字還沒有德文呢!”葉亦深調侃了自己一下。
  蘇菲亞听他這么說也有點好笑,只是气頭上根本笑不出來。她翻開了筆記本,問道:“你為什么被抓進來?”
  “我的朋友可能涉及了謀殺案。”葉亦深回道。
  “死刑!”蘇菲亞以法官判決的口吻毫不獵豫的道。
  葉亦深苦笑,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
  “你涉入多少?”蘇菲亞又問道。
  “我今天才到德國的,只是來參加他的畢業典禮,剛巧碰上。”葉亦深照實回道。
  “死刑!死刑!”蘇菲亞仍是那副口气,巴不得立刻就送他上電椅。
  葉亦深只能苦笑,不過是更難看了。
  “蘇菲亞,我只是……”葉亦深想要解釋今天的事情,卻被蘇菲亞打斷。
  “只是什么?只是隨意欺騙了一個女人的心?”蘇菲亞的口气絲毫沒有改善,看來是真的蠻恨葉亦深的。
  “我沒有……”葉亦深這個鐵錚錚的硬漢碰上了不講理的女人,連一句話都說不完。
  “沒有?對你英俊瀟洒、風流多情的葉亦深來說當然沒有了!你怎么可能真的為了一個女人而停留?你是葉亦深耶!”蘇菲亞的語气中充滿了諷刺和怨恨。
  葉亦深這下知道自己必定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可是想一想之后又沒有,于是問蘇菲亞道:“你這么恨我……我當初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蘇菲亞“哼”了一聲,語气非常差地道:“你叫我等你五分鐘,你卻去了五年!”看來是說到重點了,蘇菲亞的情緒愈來愈失控,五年的時間并不足以淡化她心中對葉亦深的仇恨。
  葉亦深努力回想五年前,那天晚上,他買好了香檳,正准備和蘇菲亞共度一個浪漫的夜晚,卻不幸地遇上了尚.勞倫斯的靈魂販賣組織。
  他被尚.勞倫斯的組織囚禁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強迫他販賣自己的肉体給一位中東的酋長。
  那個酋長花了一億美金要求尚.勞倫斯為他移植靈魂到葉亦深的肉体上,雖然最后葉亦深反將了尚.勞倫斯一軍,瓦解了尚.勞倫斯整個靈魂販賣組織,救出了其它被強迫移植靈魂的人,但此一事件后,葉亦深卻再也找不回那晚浪漫的情緒了。
  他歎了一口气。
  “怎么?沒話說了?”從她此時眼白比眼黑多的情況來看,讓人一點也不怀疑她對葉亦深的恨意。
  蘇菲亞那時還像是個小女孩,剛從學校畢業,花一樣的年華,全心全意愛著葉亦深這個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幸福、滿足的表情總可以在她那時的臉上找到,雖然現在的她更成熟、更有韻味、更像女人,但葉亦深想起五年前所發生的事,不禁又歎了一口气。
  “你就歎气好了,不必說話,因為你這种人的話根本不能相信!”蘇菲亞道:“你知道嗎?我找了你多少年,几乎將整個歐洲翻了過來,但仍是找不到你。我去過每一個我們去過的地方,甚至到過你說你曾經到過的地方,但都沒找到你。”
  她停了一下,又繼續道:“開始時我以為你死了,每天在報上尋找你的新聞,甚至還托我在別國的同學留意當地的報紙,看有沒有你的消息。但是你就像蒸發了一樣,完全沒有任何蹤跡。”
  “我恨抱歉。”葉亦深并不想去解釋,地也不會去解釋。
  “我最恨你說抱歉了!一句抱歉就夠了嗎?一句抱歉就可以彌補我這么多年來的痛苦、傷心了嗎?”蘇菲亞顯然不能接受。
  “我……”葉亦深差一點又要說抱歉了,好象除了抱歉以外,他沒別的話好說。
  “別再說抱歉,再說我殺了你。”蘇菲亞生气地道。
  “什么時候開始律師也兼殺人了?”葉亦深突然又開了個玩笑。
  不過,蘇菲亞現在好象沒什么開玩笑的心情,只板了個臭臉瞪著他。
  “我這些年來也有問過你的消息。”葉亦深轉回話題道。
  “真的?你什么時候問過我的消息?”蘇菲亞問,那是一种質問的口气。
  “我這几年雖然沒有找你,但一直有在關心你的事,我知道你混得不錯,辦過不少大案子,成為德國有名的大律師,升做公司的資深合伙人,還有一個不錯的男朋友,生活都很不錯。”葉亦深道。
  蘇菲亞突然站起身來,隔著桌子用力的一個巴掌打在葉亦深的臉上。葉亦深動都沒動,仍是目光向前平視自己的雙手,但臉上立刻浮現起紅紅約五指印。
  “什么叫不錯!你憑什么斷定我的生活過得不錯!自從你扰亂我的生活之后,我就沒有一天過得不錯的!”蘇菲亞半彎站著,打葉亦深的那一只手撐在桌上,丰滿的上身几乎壓到葉亦深的頭部。
  “你如果跟我在一起,今天可能就不會這么好了。”葉亦深低沉的道。
  “或許吧。”蘇菲亞并不反對,但她卻說:“好不好是我自己愿意的,我喜歡過不好的日子,只要我喜歡、我愿意。”她仍是那個姿勢。
  葉亦深沒有繼續討論這個問題,因為他聞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道,那是他曾經熟悉的香味,于是便問道:“你還是用這個牌子的香水?”葉亦深問這問題是很直覺的,沒有任何其它意思。
  蘇菲亞“砰”的一聲坐回椅子上,很生气地道:“你為什么每次都顧左右而言它?”
  “我是想到什么就說什么。”葉亦深停了一下,又道:“這么多年一直都用同一种香水,對一個女人來說,真是很難得的。”
  蘇菲亞靠在椅子上,不斷地用力呼吸著,很久才說道:“你記不記得你曾經說過這個香水的制作原料和過程?”
  “記得,這种香水的原料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它……”葉亦深突然停住,惊奇地抬起頭來看著蘇菲亞,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是為了這個原因才一直用這香水的?”
  蘇菲亞很平靜,只冷漠地道:“有些事情不是說忘就忘得掉的。”
  在驟然听見這么真情流露的話之后,曾有零點三秒的時間,葉亦深心里涌起一股沖動,想要用力將蘇菲亞擁入怀中,好好的再愛她一次。但是這些年來的歷練,已經將他的熱情降至了身為一個“活著的人”的最低點,他知道自己絕不能因為一時的感動再對這個女人動情,那對她并不會有任何好處,只會再害她一次。
  他對自己太了解了。
  “你為什么不要我了?”蘇菲亞的口气像是只受傷的小鳥。
  “……”葉亦深沒有答話。
  “你知不知道我很想念你?”蘇菲亞的口气更柔和了。
  葉亦深仍是沒有反應。
  “你不該再出現的。”蘇菲亞就像是夢歎般的說道。
  葉亦深終于開口了:“我做錯了什么?”
  蘇菲亞條的抬起頭來看著葉亦深,眼中盡是無限的哀怨和深情:“你不該帶走我的心。”她一字一字的說出來,就像是烙印般,又清晰、又痛苦。
  雖然蘇菲亞并不是第一個對葉亦深講這句話的人,但這句話仍然深深震撼葉亦深的心。
  他從未想過去傷害任何一個女人,但他的生活方式和遭遇卻總是讓他背上“負心漢”的罪名。從根本上來說,他是沒有資格去愛任何一個女人的,雖然他以為他也可以像正常人一般生活。
  葉亦深被人認定是飄泊風塵的浪子,被人認定是玩世不恭的人,這些都非他內在的真正性格,而且也都不是他行事的方式,回是偏偏每次結局都是地做負心人。
  他花了好多年才明白,命運使他成為這樣的一個人,除非他不在江湖,除非他不是葉亦深,否則,任何一個女人跟他在一起,都是重复上演的悲劇。
  他很累,世上沒有任何人了解他有多累。
  蘇菲亞看他一直沒說話,才又說道:“其實我并不恨你。”
  這句突如其來的話讓葉亦深感覺好多了。
  “你救了我許多東西,讓我感受到生命的价值,讓我學會生活,讓我成為一個女人,也造就了我今天的成功。”蘇菲亞靜靜的說道。
  葉亦深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他的罪惡感降低了。
  “因為我從你身上學到的,比在任何人身上學到的都多,我不得不承認這點。”蘇菲亞整理了一下衣服,拿出面紙和皮包中的化妝鏡稍微擦了擦眼角因淚水而模糊的眼線,然后用力吸了兩口气,調整好呼吸。
  她恢复了冷靜,然后很專業的對葉亦深道:“來吧!開始工作吧!把你的情形講給我听。”
  葉亦深看著轉變如此快的蘇菲亞,似乎不敢相信,他吶吶的道:“你……”
  “我已經發泄完了,以前的恩怨一筆勾銷。現在開始,我是你的律師。”蘇菲亞道。
  葉亦深也不怀疑,他早就領教過女人的反复無常,有時女人就像是不定時炸彈,隨時會爆炸。
  所以,他也不耽誤時机,立刻開始敘述從他到德國后發生的事情。
  蘇菲亞似乎真的冷靜了下來,利用錄音机和筆記本,記下了葉亦深所說的事。
  等他全部說完,蘇菲亞就道:“逮捕你是完全沒有根据的,我馬上可以保你出去。你的朋友稍微麻煩一點,不過他沒有确實涉案的證据,只是發生如此重大的刑案,警方必定會采取比較嚴厲的辦案方式,所以,我最好先跟你的朋友談一談。”蘇菲亞已經收好公文包,站了起來。
  葉亦深點了點頭:“一切就拜托你了。”
  蘇菲亞看著葉亦深,輕輕歎了一口气,很溫柔地道:“不論你發生了什么事,我都會幫你的。”
  “謝謝。”葉亦深反而變得有些不知所措。
  蘇菲亞撩了撩長發,展現出很亮麗的微笑:“不客气。”然后走至門邊,叫外面的警衛開了門。
  最后离開之前還去了一句:“一個小時之內一定保你出去。”
  葉亦深完全相信她,就算不知道她現在已經是有名的律師,葉亦深也一樣會相信她。五年前,葉亦深就已經發現她具有這种令人相信的特質了。
  果然,不到三十分鐘,就有警員來將葉亦深帶出拘留室。
  剛出拘留室,他便看見在外等候的吳誠在警局門口的椅子上打坐,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
  絕的是,他旁邊有几個小混混,正待被問話的坐在一旁,對他指來指去,他卻完全不為所動。
  吳誠听見葉亦深的腳步聲,立刻張開眼睛站了起來,通:“太好了,你出來了。”
  葉亦深問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吳誠笑了笑:“有哪個德國人的腳步是比貓還輕的?”
  葉亦深也笑,的确,沒有哪個德國人的腳步會比貓還要輕,即使是練過輕功的人也不見得會達到如此的境界。
  蘇菲亞此時和索登局長從辦公室內走出來,兩人比手划腳、扯著嗓門,好象爭吵得還蠻激烈的。
  兩人爭吵了大約五分鐘,蘇菲亞才得意的走向兩人,臉上挂著胜利的微笑,對葉亦深和吳誠道:“好了,我去辦手續,一會儿吳先生就可以保出來了。”
  吳誠不知道蘇菲亞是誰,于是問葉亦深道:“這位是……”
  葉亦深怕蘇菲亞听不懂兩人的談話,于是用英文和吳誠道:“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現在范武和我的律師,媞恩小姐。”
  “叫我蘇菲亞就可以了。你們是葉亦深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蘇菲亞親切的道。
  吳誠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便以英語說道:“德國的女律師都像你這么美麗動人?”
  蘇菲亞笑得十分燦爛,同道:“你真會說笑。”其實她心里很高興,還對葉亦深做了一個:“看到沒?就你不識貨!”的表情。
  葉亦深無奈的點了點頭,說笑道:“假如德國的女律師都像她這么美麗動人的話,那德國的治安肯定比美國還要差了。”
  蘇菲亞啐了葉亦深一口,才問葉亦深:“你還沒介紹你的朋友。”
  葉亦深赶緊介紹道:“這位是吳誠先生,是吳范武的父親,也是我的老師。”
  “老師?吳先生是教什么的?”蘇菲亞很有興趣的問,許多國家的人對老師都特別尊敬,這种問法是一种禮貌。
  “沒有,沒有,我沒有教什么。”吳誠揮手道。
  “他教中國功夫。”葉亦深補了一句。
  “中國功夫?這我真不懂了。我以前只是常常看深每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就在那推來比去的。”蘇菲亞笑道。
  葉亦深覺得很窘,因為這句話泄露出兩人以前的親蜜關系。有誰會知道一個异性朋友每天天還沒亮在做什么?
  吳誠也是賊賊的,故意問蘇菲亞:“他每天都練多久?”
  蘇菲亞想了想,還很認真回道:“一般都在一個小時左右,我常看一下就繼續睡,不會看很久。”
  吳誠瞄了葉亦深一眼,意思是:“你這小子。”
  葉亦深赶緊轉變話題:“你不是要辦什么手續?”
  “哦!是呀!我先去替吳先生辦保釋手續,待會過來再聊。”說完便向辦公室走去。
  等蘇菲亞走遠,吳誠才又對葉亦深道:“這女孩子不錯,天使臉蛋,魔鬼身材,智商又很高的樣子。”
  葉亦深叫了起來:“喂!你可是出家人哦!怎么可以想這些?”
  吳誠毫不在意:“我是替你想,你真該找個女孩管管你,別整天東跑西跑,盡在那些危險的事情里打滾。”他停了一下,續道:“娶個老婆,生他兩、三個孩子,才是正途。”
  “你這話該對范武說,他整天壓在書堆里,什么時候你才抱得到孫子呀!”葉亦深道。
  “唉!”吳誠歎了一口气:“阿武這孩子太聰明又太用功了。其實你們兩個都一樣,一個是書呆,一個是武痴,都不好。”
  “武痴?我才不是呢!我怎么能算武痴?”葉亦深立刻否認,又轉了語气問道:“那,范武的事,你打算怎么辦?”
  “我能怎么辦?阿武是個有主見的孩子,他不會听我的啦。”吳誠回道。
  “把他帶回美國去啊!最起碼在身邊,彼此好有個照應。”葉亦深提議道。
  “再看看吧,問問他自己的想法,我總不能迫他做不想做的事。”吳誠道。
  兩人看蘇菲亞跑進跑出了兩、三次,最后才帶著吳范武從后面走出來,一起走到葉亦深和吳誠兩人身邊。
  “好了,你們可以回去了,但是暫時不能离開本地,警局可能隨時會再調你們來詢問。”蘇菲亞對三人道。
  索登局長此時縱辦公室走出來,神情惡狠的盯著吳范武,葉亦深覺得不太尋常,便問蘇菲亞道:“索登局長似乎不大高興呀!”
  蘇菲亞回道:“不要理他,警察看到有人被保出去都會不高興的。你們赶快回去休息吧。”
  “對不起,我還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你呢。”吳范武對蘇菲亞道。
  “哦,對不起,我忘了。”蘇菲亞作了個抱歉的手勢,并從皮包中拿了几張名片給三人。
  吳范武接下名片,仔細地看了兩眼,然后很慎重的放進皮夾中收好。
  “我該怎么謝你呢?”葉亦深對蘇菲亞道。
  蘇菲亞笑了笑,同他道:“請我吃飯啊。”
  葉亦深也笑,做了個“不可以”的手勢,道:“請你這种大律師吃飯,我可請不起。”
  吳誠扯了葉亦深一下,搶著道:“沒有問題,他一定會請你吃飯的。”
  葉亦深瞪了吳誠一眼,沒想到一向對女人不怎么有興趣的吳范武竟然也搶著道:“他不講你吃飯,我請。”
  葉亦深和吳誠都十分意外,紛紛轉過頭來看著吳范武。
  而蘇菲亞卻是笑得十分開心,不斷地對葉亦深眨著眼睛,神態相當性感動人。
  “好了,好了,回家去吧!”葉亦深凶巴巴地對吳誠父子兩人道。
  蘇菲亞仍然笑容滿面:“打電話給我。”她最后對葉亦深道。
  “我會的,我還得去你那儿付律師費呢!”葉亦深笑道。
  “對啊!記得帶支票來。”蘇菲亞已經走出了大門。
  才踏出沒兩步,她又轉了回來,將葉亦深拉至一旁,假裝凶道:“我想一想,覺得不安,叫你打電話給我,搞不好一等又是几年,你還是把你的電話給我吧,我打給你會好些。”蘇菲亞已拿出了紙筆。
  “這么不相信我?”葉亦深在紙上留了吳范武家的電話。
  蘇菲亞將電話號碼收好,拍了拍葉亦深的臉頰,俏皮地道:“誰叫你有前科?”
  葉亦深只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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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CR BY Hx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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