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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三娘怀舊情


  呼嘯的西北風掠過烈的原野,吹在他們身上,像刀割般刺痛。
  劉二白雖然身中奇毒,但在這段行程上,他卻始終是遙遙領先。
  賈八盡全力也只能夠保持十多仗的距离不再落后,他不由放低聲音道:“老七,依你看這位關東醉俠是真的中了毒嗎?”
  商七輕輕一歎道:“關東醉俠是條鐵錚錚的漢子,這便是他最后一段行程,他怎么肯示弱于人!”
  “你不是對醫學很有研究嗎?想想看,也許有什么藥物可以解去蟾蜍液!”
  “縱然有這种藥,時間上也來不及了……”
  他們正談到這里,走在前面的劉二白卻突然一個踉蹌,他像是回頭听二人談話,不小心被山石絆了一下,人也跟著仆了下去。商七暗中一惊,正待赶過去扶,但自一塊岩石后面卻閃電般飛出六只白虎釘,緊擦著劉二白背上寸許而過。
  劉二白如果不是絆了一跤,六只白虎釘可能全部打中在他前胸上。
  商七微微一怔神,而另外一塊岩石后面又無聲無息的射來四把飛刀,卻分別襲向商七与賈八。
  南北二杰的江湖經驗已老得有能再老,他們雖然都在關心劉二白,但對方飛刀才一出手,商七已有警覺,冷哼一聲,一抬左臂,四粒鐵算盤珠子已疾射而出,正好迎上空中的四柄飛刀。
  一陣鏗然錚響飛刀已全部被撞落地面。
  岩石后面響起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道:“好手法!商七,你再試試老夫的五福臨門。”
  商七一振右腕,二十粒鐵算珠子分成四路,采取包夾之勢,以三比一,在空中硬把十把飛刀震斷了。
  隨著話音,緊接著快似閃電般又涌飛出一片寒光,那是十把飛刀分成兩路,五把飛射賈八,五把直襲商七的頂門。
  岩石后面的人似乎很意外,道:“商七,老夫久聞你們南北二杰是金字招牌,卻沒想到還當真有兩下子!”
  商七左手一抬,發出的鐵算珠子又收了回來,冷然一笑道:“好說好說!生意人如果沒有一點自衛本錢,又如何能在江湖上行走!”
  “你們那點能耐在中原也許可以橫行無阻,但來到關外就行不通了!”
  “咱們哥倆是專跑關外的,今天還是第一次碰到攔路打劫的小毛賊!”
  岩石后面發出一聲厲吼道:“商七,你們給老夫滾回去,這條路行不通!”
  商七哈哈一笑道:“滾回去當然可以,閣下總得拿出兩手讓咱們心服,你老兄光是躲在暗中,好像是有什么見不得人之處……”
  岩石后面突然發出一聲慘哼,接著又是一陣大罵道:“商七,你真卑鄙!竟然利用說話机會出手偷襲老夫!”
  商七暗中向賈八打個手勢,叫他去照顧劉二白,賈八得到暗示后,已自商七身后一閃而過,暗中雖然即時飛來四射飛刀,卻都被商七的鐵算珠子震斷。
  從飛刀的腕力上,商七已試出岩石后面這個人的武功不弱,自己第一次發出的兩粒鐵算珠子是使用回旋手法先震落飛刀,又利用對方疏神之際擊中他兩下,但并不是要害,而且先擋了一陣飛刀,勁道也減弱不少。
  賈八奔到劉二白摔倒的地方,彎腰正要伸手去扶他,但劉二白卻伸出左腿輕輕絆地一下,力量雖然不大,絆得卻很巧妙。所以很輕易的賈八絆倒了。
  可是就在賈八身形摔倒的同時,一排沒羽箭至少也有三四十支,自賈八背上飛掠而過。
  賈八目睹那批疾厲的羽箭,有由惊出一身冷汗,知道如果不是劉二白絆那一跤,至少會有一半射在他身上。
  他定了定神,赶忙伸手探試一下劉二白的心脈,他發覺只剩下微弱的跳動。
  賈八跟商七跑了几十年江湖,對醫理多少也懂得一點,他這時才知道劉二白如不仗著精純內功,恐怕在帽儿鎮就倒下了!
  他小心的將頭抬高一點,看了一下附近的地形,劉二白摔倒的地方正好是一個死角,旁邊就是一塊岩石,他的身子几乎有一半是躺在岩石下面,不管對方暗器從任何角度發出,都很難傷到人。
  這當然不會是巧合;因此他對劉二白由衷的產生了一种敬意,同時他也為這樣一位俠士的沒落而感到不胜悲傷。
  經過一陣沉默之后,他從怀中貼身處取出一個布包,里面有一粒黑色的珠子,他將珠子放在劉二白口邊,道:
  “劉兄,你不必說話!我知道你躺在此處是想等机會發出最后一劍,但是對方太狡猾了,以你目前的情況,這個机會實在不大,這粒珠子是兄弟從一個朝中退休的官員身上摸來的,經一位珠寶商鑒定有解毒功能,兄弟從沒試過,不管有沒有效,務請劉兄把它含在口中試試!”
  他說得很懇切,劉二白不好拒絕,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張開口把珠子含住。
  賈八為了要照顧劉二白,也就干脆躺在原地不動了。
  但商七此刻遇上了扎手人物,原先射在岩石后面放飛刀的人,在經過一陣談話,他摸清位置后,以滿天花雨手法,終于將對方解決掉了,正待赶過去看看劉二白,卻适時又從來路出現兩條人影,商七不敢讓他接近劉二白,只好等在原地不動。
  來的是兩個老人,等對方走近時,商七不由暗中一惊,他認識這兩個老人是中原黑道上最難纏的人物——兩大邪神。
  走在前面的叫天外飛邪上官笑翁,后面一個叫四海邪龍伍湖通。
  商七故意裝作不認識兩大邪神,朝路中間一站,全身真力都暗中運集在雙臂上,擋住了二人的去路。
  天外飛邪上官笑翁看他一眼,冷哼一聲道:“你就是鐵算盤商七?”
  商七舉起手中鐵算盤,輕拔了一下,道:“這是最好的招牌,閣下不是知故問!”
  上官笑翁陰聲一笑道:“這么說老夫是找對人了!”
  商七“哦”了聲,道:“二位也是做買賣的?”
  “你既是生意人,應該看得出咱們是干什么的!”
  商七故意用鼻子聞了聞,道:“二位身上邪气太重,不會是山精鬼魅吧?”
  “咱們正是靠邪气起身,商七,你的眼皮子還真廣,說!劉二白在哪里?”
  商七哈哈一笑道:“人家說正邪不兩立,你們跟關東醉俠怎么會成了好朋友?”
  他說話的聲音很大,是希望劉二白和賈八能听到,以便先有個准備。
  雙方距离不過三十多丈,兩大邪神所以沒有發現劉二白和賈八,也正是因二人藏身處是個死角,而且此時天上還飄著雪,二個身上都被一層薄薄的雪花所掩蓋。
  上官笑翁知道商七是有意挖苦他,目中凶光一閃,道:“商七,這可是你自己找死!老夫雖邪,卻從不輕易出手人!”
  商七也寒著臉道:“在下是生意人,一向以和气生財,可是也從沒有得罪你們兩邪神!”
  “從前沒有,現在你犯了老夫的戒條,就該殺!”
  他口中說著,人已進身出招,下踏中宮,一掌劈了過來。
  武林中人動手,踏中宮就等于沒把對方看在眼里,商七也是成名人物,當然受不了,左手奮力一掌封過去,右手一抬,兩粒鐵算珠子逢襲上官笑翁雙目。
  上官笑翁不但不退,身形反而更近一步,左手凌空一抓,反把兩粒鐵算珠子揮在手中,右手雖把商七震退一步,但他接在手中的鐵珠子卻不好受,因為商七是以暗勁潛運在鐵算珠子上,發招時力道不大,按住后才触發潛勁,二珠相触,像是要爆炸似的,他急忙放開手,掌心仍被震得血肉模糊。
  天外飛吃了一個悶虧,不住發出一聲凄厲長嘯,道:“商七,你行,假如你能將老夫右手傷了,我就將這一雙手砍下來送給你!”
  他說著,人已像風一般扑了過來,左手緊握,右掌卻在一口气之下連功七招。
  商七連續發了二十四粒鐵算珠子,身形閃挪十二次,仍被震退一丈多遠。
  天外飛邪哈哈大笑道:“商七,假如你只有這么一點能耐,那就不必獻丑了……”
  誰知他笑聲未完,半山腰里已有人冷冷接口道:“商老板,請你休息一下,讓我來獻獻丑!”
  隨著話聲,已飄落下一大下小兩條人影擋在商七的面前。
  這突然現身的兩個人都是女人,大的也不過三十左右,但身形卻奇高,和商七站在一起竟高出他一個頭還要多一些。
  小的是個二十左右的少女,手握長劍,卻滿臉充滿了殺气。
  商七突然神色一動,朝那高個子女人拱手道:“女俠可是江湖上人稱的一丈清扈三娘?”
  扈三娘淡淡一笑道:“水濟傳中扈三娘是個女強盜,几時變成女俠了”
  商七有些黯然,但天外飛邪卻不怀好意的一笑道:“此娘非彼娘,老夫听說你是劉二白的情人,怎么送來個大的,還賠上個小的……”
  那年輕少女不等他說完,已“刷刷”連功三劍,變化奇詭,招式很快,立時將天外飛邪逼退七步。
  扈三娘赶忙拉住少女道:“湘玲,慢點動手,咱們先問清楚,等一下一起算帳!”
  “你想知道什么問老夫好了。”天外飛邪陰笑著說。
  “你還不夠資格接受我問話!”扈三娘轉向商七,道:“商老板,劉二白可是真的中了蟾蜍毒?”
  商七神色一黯道:“老朽就是受了劉兄之托,護送他到此地遇伏……”
  “劉二白的人呢?還沒死吧?”
  商七面有難色,猶豫了一下,不知如何接口。
  “你盡管說,沒人能把消息泄漏出去!湘玲,去把兩大邪神的口封住!”
  那個叫湘玲的少女早就躍躍欲動,扈三娘的話才說完,她的身子已彈了出去、青光流動,抬手一劍,已同時將兩大邪神圈在一片劍幕之內。
  雙方接上手,不過眨眼功夫已十多招過去,少女手中的一柄長劍完全是空招,兩大邪神反而被逼成了守勢,而且防守范圍慢慢縮小。
  商七看得暗暗吃惊,想不到這個二十歲不到的小女孩,一支劍竟能逼得縱橫江湖的兩大邪神沒有還手之力。
  扈三娘對那個湘玲好像很有信心,她根本不去關心戰斗變化如何,輕望著商七道:“商老板,小妹在等著你回話。”
  商七輕輕歎了一口气,逐將經過說了。
  扈二娘靜靜听完也歎了口气,道:“老醉鬼太好強了!他如果肯通知我一聲,也不致落得如此下場!”
  “千年蟾蜍液無色無味,很難使人發覺,尤其劉兄又是落腳在老朽的酒店中,當然不會擔心有人下毒。”
  “帽儿鎮接近無類教老巢,他如此粗心大意,豈不是自己找死!”
  “劉兄和老八就隱身在前面那塊岩石下面,附近隱伏對方不少高手,老朽得去接應一下。”
  “咱們一起去!”扈三娘提高了聲音道:“湘玲,下一招就送這兩個老混球上西天,你二叔快不行了。”
  那少女應了一聲后,突然身子与長劍化成一條直線,只見一片白茫茫的劍气飛繞了一周之后,好回到扈三娘身邊時,兩大邪神的兩顆腦袋都飛到山崖下去了,只剩下兩具無頭尸身伏在山徑上。
  商七不住叫了出來道:“馭劍術!姑娘小小年紀。竟已練成上乘劍術?”
  “她是飄萍劍客楚四海的獨生愛女,名字叫楚湘玲。”扈三娘道:“老醉鬼跟她爹有過命之交。”
  “劉兄曾提到過這個事,楚大俠也是被無類教謀害而死的。”
  “這筆血債,獨孤恨天將要用血來還的。”扈三娘道:“小江那個小混球,我也有十多年沒見過他了,咱們就一起到虎山上走一趟吧!”
  “江少俠的武功比這位楚姑娘如何?”
  “你信不過老醉鬼的話?咱們三個人加起來也許勉強能接下他一招,這還是他十年前的劍術,現在可能半招都接不下!”
  “劉兄說他只有二十六歲!”
  “不錯,他的劍術是天生的,兩歲用劍沒人能跟他比,可是他卻很少動劍,因為他的劍太快了,劍出必定傷人,任誰也躲不過。”
  “獨孤恨天也是天下第一快劍!”
  “我听說過,他們兩個碰上了,可能有一場熱鬧好看!”
  “你不替江少俠擔心?”
  “擔心有什么用?劉二白死了,他們早晚會碰面的!”
  他們說著話,在不知不覺中已來到劉二白和賈八隱身的岩石旁邊。
  商七正待走過去,迎面已響起一陣劍嘯,少說也有百种以上暗器,分朝三人飛射過來。
  商七一振腕,剛想發出鐵算珠子,但扈三娘卻比他快多了,身形閃動之間,人已拔升三丈,雙袖輕指,并沒見她怎樣用力,而那滿天暗器卻在她一指之下,全部倒飛回去。
  她震飛暗器后,身形在空中并沒有停留,雙臂輕攔,疾如流星般,反朝暗器來處扑去。
  楚湘玲的動作也不慢,緊隨著扈三娘后,長劍起落之間,不僅被她劈碎了暗器,而躲在暗中偷襲無類教徒也在眨眼之間,被她殺了好几十名。
  商七反而站在原地看得呆了,眼前這兩個女煞星,不論是內功或劍術,都可列入江湖項尖高手,自己雖然久聞一丈青扈三娘之名,卻沒有想到她的武功竟然會高到如此程度……
  他正沉思間,突然感到一股強烈無比的勁風自空中扑壓下來。
  商七不由一惊,他雖然在想著心事,來人能扑近自己身邊而沒有感覺,單憑這份輕功就夠可怕了。
  他匆忙間,挫腰旋身,疾滑退一丈,右手猛揚,七粒鐵算珠子已全部擊中來人身上。
  可是他那些精鋼打造,力能洞石裂碑的鐵珠子擊在來人身上,不但未傷到人,反而被對方震得粉碎。
  也幸虧他反應得快,有了這一下阻擋,使來人已無法在空中停身,而落回地面
  商七這時才看清出手偷襲自己的是個身披紅色袈裟的大喇嘛,他的身材比一丈青還高,手中持著一根鋼禪杖,大約有近百斤。
  他的長相更為怕人,頭大如斗,眼如銅鈴,那嘴像血盆一樣。
  商七定了定神,道:“大喇嘛,你可是西域紅衣喇嘛教的,怎么會跑到關東來?”
  紅衣喇嘛道:“洒家什么教也不是,放眼天下我都能走,又為什么不能到關東來呢?”
  “西域紅衣喇嘛都是愛好和平的出家人,他們從不介入江湖中事,大喇嘛身披紅衣教的袈裟,卻跑到關東來替無類教賣命,不怕給紅衣教增加麻煩?”
  “洒家把你們都殺光了,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你能把中原武林人全部殺光?”
  “中原武林算得了什么,洒家站在這里不動,看你有什么本事盡管使出來,能不能傷到洒家一根汗毛!”
  商七不由大怒道:“番僧無知,你不過仗著一點气功就以為天下無敵!”
  紅衣喇嘛裂嘴怪道:“你怎么不試試,洒家就站在這里,絕不還手。”
  商七忍無可忍,一振鐵算盤正待出手,半空中突然有人接口道:“商老板,你休息一下,讓我來試試這位大喇嘛的气功!”
  聲落人現,是扈三娘,她和楚湘玲同時出手,把無類教埋伏在暗中一批暗器高手清除后,回來正好赶上紅衣喇嘛和商七的對話。
  扈三娘突然從空中降落,紅衣喇嘛倒是頗感意外,見到她的高大身材,更是一呆。
  但這番僧臉很快的就浮起邪意,忍不住得意大笑道:“娘子好健的身材,好俊的輕功,洒家在离開西域時就已得到神明的指示……”
  扈三娘不等他完,已冷冷一笑道:“你的神可是指示你,此番東來會遇上我?”
  紅衣喇嘛認真的點點道:“不錯!洒家原是天上星宿下凡,此番東來說是為了迎接娘娘。”
  扈三娘的笑意更濃,道:“你既有天神相助,在西域國的地位想必不低了!”
  “當然!洒家曾一度當上紅衣教的教主,因受奸人所害,所以才流落東土!”
  “現任紅衣教主是誰?”
  “是洒家的侄子叫雅魯達。”
  “大喇嘛東來是為了奪回教主的寶座了?”
  “喇嘛教的教主本來就是洒家的,我因受奸害才流落在外。”
  “這种封疆裂土的大事,你應該到朝中去活動,怎么跑來找無類教幫忙?”
  “這個皇帝昏庸無能,他根本管不了邊疆大事!”
  “你們來到關東一共有几個人?”
  “只有洒家一人。”
  “你身后這個喇嘛不是跟你一起來的?”
  紅衣喇嘛暗中一惊,赶忙回頭看去。
  可是就在他轉頭之際,扈三娘右手疾揚,一支銀針無聲無息的自他的右耳穿進,從左耳出。
  這是气功練不到的地方,也是人身最脆弱的地方,銀針的体積不大,但卻把一個人的神經中樞整個破坏了。
  紅衣喇嘛中針后,身子跳起來一丈多高,但他落地后居然沒有倒下,伸手指著扈三娘厲聲道:“你這個賊婆娘!為什么要暗算洒家……”
  扈三娘臉色一沉道:“黑天星,別人不知道你的底細,我可清楚得很!”
  紅衣喇嘛臉色一變道:“你這個婆娘是怎么知道洒家法號的?……”
  “你在教中犯了淫戒,按照喇嘛教規,犯了淫戒是該處死刑的,因為你是現任教主的叔叔,才將你關在水火洞中,希望你能悔過,准備在下次長老大會上設法為你脫罪,誰知你劣性未改,反而暗中勾結無類教,殺死四名守洞教徒,逃到關東,不到三年,你竟奸殺了兩百多名良家婦女……”
  黑天星不等她說完,已厲聲大叫道:“賊婆娘!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扈三娘冷笑一聲道:“兩年前在黑龍江,那個以先天劍气削去你一只耳朵的蒙面人就是我,現在你死得不算冤吧!”
  黑天星大叫一聲,倒地后再也不動了。
  商七搖搖頭道:“這個喇嘛气功練到難傷境界,幸好扈女俠來得及時!”
  扈三娘苦笑道:“我假如不用奪命銀針暗中出手,想殺他還真不容易!”
  “難道扈女俠的先天劍气也殺不了他?”
  扈三娘道:“西域紅衣教的气功也是屬于正宗心法,我除非使用身劍合一劍術才能殺得了他,但對黑天星這樣的高手,使用身劍合一,至少也要耗去三成真力,因為咱們前面還有更厲害的強敵,到時我可就沒有把握!”
  商七不由一惊道:“他們前面還有埋伏?”
  “為了攔截下老醉鬼,無類教這次出動了將近三分之一的高手!”
  “他們的消息倒真夠快,短短兩個時辰,竟然派出這么多高手!”
  “你們不應該放走催命郎中的,他才是一頭老狐狸。”
  “當時劉兄殺關小月,已有脫力的現象,向卜靈是在混亂中逃跑的,咱們都沒有注意……”
  “你們注意也沒有用,催命郎中不但一肚子坏水,而在江湖中更是出了名的陰險狡詐,要想攔住他,只有一個辦法!”
  “什么辦法?”
  “一劍砍掉他的腦袋是最好的辦法。”
  商七歎了口气道:“今夜如不是扈女俠及時赶到,咱們兄弟怕有負劉兄的托付了。”
  “對手實力太強,是劉二白把他們估計低了。”
  “劉兄憑著一人一劍,連挑無類教十多處分壇,而中毒后還殺了二三十名高手,是我們兄弟太無能了……”
  扈三娘突然想起一事,道:“咱們打了半天,怎么沒有劉二白的動靜?”
  商七也是一怔,假如劉二白毒發身亡,賈八也應該回來通知,他越想越覺不對,赶忙首先朝那個岩石奔去,扈三娘也隨在他身后。
  二十多丈距离,几起伏就到了,可是等他們奔到近前時,只見雪地上還清晰的留著兩個人臥過的印痕,除此之外,卻什么也沒有。
  商七是親眼看著劉二白和賈八隱身在這塊岩石下面的,但人到哪里去了呢?他不由呆住當地,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
  扈三娘看清了現場地形,也是一惊,但她經過一番冷靜的分析后,忍不住冷笑一聲道:“老醉鬼臨死還不肯服輸,他打前站先走了!”
  商七顯得不安道:“劉兄所剩力,連一層都不到,他怎么還能和人動手!”
  “也許是出現了奇跡。”扈三娘冷聲道:“劉二白的個性我是清楚,他如果沒有把握殺人,決不會自動找去殺人!”
  “可是老朽親眼看到他毒發后,連拔劍的力气都沒有。”
  扈三娘見他急得團團轉,反而不忍多說,想了一下道:“咱們也到前面看看去吧!就是死了也有個收尸的。”
  商七怔了一下道:“扈女俠,你對劉兄好像有什么不諒解之處……”
  “我不諒解?你商老板對他了解多少?”
  “商某兄弟則在今天才認識劉兄的,而且是在他中毒以后……”
  扈三娘笑笑道:“我跟劉二白是同住在一個村子里,而且從小又是在一起長大的,你認為了解程度夠不夠?”
  “商某以為劉兄不失一代大俠風范,他和無類教結梁子乃是為了朋友。”
  “這一點我比你更清楚,劉二白為了朋友可以兩肋插刀,也可以不要命,可是……”
  可是什么,她沒有說出來,卻偷偷的流了兩滴清淚。
  商七是個老江湖,雖然他也是個老光棍,但對人情世故,他畢竟懂得多,他知道扈三娘雖是女中豪杰,但她跟劉二白既是一起長大的,可能早就有了男女間的感情,可是這种事他又不便多問。
  兩個人默默的走著,都沒有說話,速度雖然有快,但經過一陣奔行,至少也走了有二三十里,可是在途山路上卻什么也沒發現。
  二人都是老江湖,他們很清楚這种過份的平靜不是正常的現象。
  楚湘玲已經完成清理工作,從后面追了上來,她靠近扈三娘兩步,放低聲音道:“三姨,這里的气氛好像不大對勁……”
  “沒見到劉二叔?”
  “還沒有,但我能感覺出,他就在咱們附近。”
  “在咱們附近?他為什么不肯和咱們見面?”
  “他在等机會,因為對手太厲害了,他這一次出劍絕不能失敗,否則就沒有机會了!”
  “他和咱們聯手,机會不是更大一些嗎?”
  “這將是他最后一次用劍了,孩子,咱們不能再跟他爭了,而且這一次他實在輸不起。”
  楚湘玲有些哽咽道:“三姨,二叔所中的毒,當真是沒救了?”
  “沒有見到他本人,我也不敢說,但以你二叔的個性,只要他還有再戰之力,就不會躲在岩石下面看著咱們去跟敵人拼命的。”
  “在我的感覺中,二叔是不應該死的,因為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也許你的感覺是正确的,三姨也更希望他能永遠地活著。”
  就在二人低聲談時,左邊山腰中已像閃電般,瀉出三條人影,一語不發,圍著商七,刀劍齊出。
  扈三娘急忙拉楚湘玲道:“咱們就在這里等著,后面還有更厲害的,記住!等跟對方接上手時,你就赶緊去支援商老板,恐怕他接不住那三個人。”
  “咱們現在就赶過去把對方解決了,不是更省事?”
  “現在不能動,咱們左前方十丈處有三個更厲害的敵人,他們手中有一种不明物体,咱們此時如果沖過去,可能把商老板也賠上了。”
  楚湘玲不由一怔道:“咱們得赶緊想法子通知商老板一聲才行!”
  “也不能通知他,跟他交手的三個人,武功雖然不錯,短時間內對他還不致构成威脅,而對方對象也不是他,所以他不會有危險的。”
  “三姨,暗中躲著的那三個人聯手,你有把握接得下嗎?”
  “現在很難說,我只要摸清他們的身份就好辦,他們快現身了,暗器握在左手,等下你去支援商七時,暗中通知他注意……”
  剛說到這里,山腰中那三個人已像欺風般飛了出來,身形才現,人已攔在扈三娘面前。
  扈三娘看了三人一眼,不由神色一動道:“天山三魔,你們這三個老怪物也跑到關東來插一腳。”
  天山三魔又稱龍、虎、豹三魔,在武林中是出了名的邪魔人物。
  老大劉文龍望著扈三娘和楚湘玲,不怀好意的陰笑一聲道:“一丈青,你真是人如其名,老夫久聞中原有個女強盜,身高丈二,我還以為你長得像個母夜叉,卻沒想到你是如此可人,老夫雖然素不接近女色,但見到你仍不免動了凡心。”
  楚湘玲見他們三個老鬼都是一幅色迷迷的樣子,早就有气,一拉長劍,就想沖過去動手。
  但扈三娘卻把她攔住道:“湘玲,記住我的話,讓他們把話說完了再動手也不遲!”
  楚湘玲狠狠的瞪了一眼,道:“這种怪物,狗嘴里還會吐出象牙?”
  扈三娘一笑道:“吐不出象牙,至少還可以吐出狗牙。”
  劉文龍臉色一變道:“一丈青,老夫是為了怜香惜玉才不忍心翻臉動手,你說話如再辱老夫兄弟,我將使你們終身為奴!”
  楚湘玲大怒道:“放屁,你們這批畜生,連狗都不如,給我當奴才,我還嫌你們太老呢!”
  劉文龍目中凶光暴閃,道:“丫頭你再罵一遍給老夫听听,就算你狠!”
  “罵十遍你又能怎么樣,你們這些老奴才,老畜生,連豬狗都不如……”
  楚湘玲罵到這里,她突然感到對方目光中,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不由暗中一惊,再想把目光移開,反而有自覺的朝對方走去。
  扈三娘赶忙大叫道:“湘玲回來!快把眼睛閉上……”
  她說著,人已飛身扑出想把楚湘玲拉回來。
  可是天山三魔的老二劉文虎,卻很快的攔住他,并且雙方互換一掌。
  扈三娘接下劉文虎一掌后,并沒有受傷,但卻站在原地不動,發起呆來了。
  劉文龍見狀,哈哈一笑道:“一丈青,你跟這個丫頭給我好好記住,從現在開始,你們永遠是我的奴才,我們龍虎豹三魔永遠是你們的主人!”
  扈三娘被他這一陣大笑,也不自覺的移動腳步向前走去。但她口中卻喃喃的道:“主人,誰是我的主人……”
  誰知笑聲未完,扈三娘和楚湘玲的身子已同時飛起,雙劍齊出,快如閃電般,劉文龍和劉文虎的兩顆腦袋已滾落到一丈開外,他們的無頭尸身向前沖出好几步才仆倒,好像是這樣被殺心不甘!
  這突然的變化使站在一旁的老三劉文豹整個人都呆住了。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怔了怔神,才厲聲大叫道:“賊婆娘!你們是用什么方法破了我兩位兄長的惑心神術的?”
  扈三娘冷冷一笑道:“屁的惑心神術!像這种邪魔的鬼門道,我見得多了!”
  劉文豹跳起來道:“胡說!我們兄弟練的雖不是門正宗心法,卻也是屬于天竺武學中正統惑心神術,它不但能改變人的心志,還會使人失去自主的能力,而終身听命于施術者……”
  “既然如此的厲害,你那兩個哥哥怎么被我輕易的就砍下腦袋?”
  “你們這些婆娘一定是練過什么妖術……”
  扈三娘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妖術如果能胜神術,你們所練的神功也就大不值錢了。”
  “咱們天山三魔自從練成惑心術,從未失過手!”
  “今夜不是失手了嗎?而且還丟了腦袋!”
  “所以我才要問你們練的是什么法術,又怎么破了惑心神術的?”
  “我什么法術也沒練過,所謂邪不胜正,對付這种邪功夫,只要把全身意念完全進入到忘我境界,就不會受到影響!”
  “不可能,咱們練的惑心術并不是江湖術士持的障眼法,全仗內功貫注,十丈之內誰都逃不過!”
  “我們怎么沒有那种感覺呢?”
  “可是我明明看到你們兩個人都受到影響了!”
  “我殺人從不喜歡拖泥帶水,這樣不是減少很多麻煩嗎?”
  劉文豹想了一下道:“也許你的內力比我兩位兄長高,可是這丫頭有可能有那么深厚的內功!”
  “你如果知道這個小丫頭是誰,就不會太自信了!”
  “她是誰?”
  “飄萍劍客楚四海的女儿,玉劍修羅楚湘玲!”
  劉文豹一呆道:“是她,老夫在天山就听說過了,她怎么還是個小丫頭?”
  “你也可以叫她姑奶奶,但仍免不了一死,現在就該輪到你了!”
  “劉文豹赶忙退后兩步,他正想舉起左手,可是一道精光卻突然自他左肩劈下,整條手臂跟著就被挑飛到三丈外去了。”
  由于這個動作太過突然,劉文豹連痛都忘了,急忙轉頭一看,站在他身后的卻正是楚湘玲。
  劉文豹几乎要跳起來道:“丫頭你是怎么來到我身后出手的?”
  “當然是走過來的!”楚湘玲冷聲道:“不過我走得快了一點,所以你沒有看見,假如你不舉起左手,我是不會在你背的出劍!”
  “我舉起左手有什么不對?”
  “你們每個人的左手中,都有一粒火藥制成的魔彈,那才是你們天山三魔的真正殺人利器!”扈三娘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要是不知道,就不會用這种方式殺死你兩個哥哥了,因為魔彈威力太強,光是那种毒煙,聞上一聞,誰也受不了。所以我們只好先下手為強。”
  “你們太卑鄙了!像你們這种女人,比起男人更陰險更可怕!”
  “你不用怕,我不會殺你,只廢去你的武功,你回到天山還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劉文豹有等她說完,右手舉劍疾揮,已割下了自己的腦袋,仆身倒地不動了。
  扈三娘歎了口气道:“天山三魔在武林中是有數的高手,連他們自己也不會想到是這种死法!”
  楚湘玲收起長劍,這才發現商七那邊的情形不大對,忙道:“三姨,你看商七老板快支持不住了,咱們得快點去幫他一下!”
  扈三娘早已發現了,忙一點頭,已像陣風般扑了過去。
  他們來得可正是時候,商七身上已受了兩個劍傷,雖不中要害,但行動卻受了很大影響。
  扈三娘和楚湘玲一人接下一個,還不到五招就全部解決了。
  商七拿出特制的劍傷藥,將傷口包好,道:“扈女俠,有沒有劉兄的消息?”
  扈三娘搖搖頭道:“咱們再到前面看看,他們留在此地的這一批高手是專門擔任攔截的,現在已全部解決了!”
  商七苦笑一聲道:“假如不是二位适時赶到,后果真是不堪設想,光是天山三魔這一關,老朽就別想全身而退。”
  “我以為劉二白中的毒還不致馬上送命。”扈三娘道:“我和湘玲即使不來,他一個人也能擺平天山三魔,因為他的劍不會讓三魔有出手的机會!”
  商七有些不信道:“劉兄中毒后,經過連番播搏斗,老朽就在旁邊,以他的為人,如有再戰之力,絕不會躲避的!”
  扈三娘想了一下道:“當時可能是如此,但在他臥過的地方我曾仔細檢查一遍,他离開時,內功已可能勉強沖破三周天。”
  商七怔道:“沖破三周夭,那他中的毒不是已經解了嗎?”
  “沒有解,因為劉二白的武功是內外兼修,他的气功已達到行气似珠的境界,他是利用躲在岩石下休息的机會,將毒逼在內腑中一個不重要的地方,以他离去時的情形大約可以發出三劍,但發完這三劍之后,他就死得更快了。”
  商七感到不安道:“咱們得追上去看看!”
  追上去看看可以,但不必太快,因為劉二白目前連一劍還沒有發。
  商七有些不解道:“扈女俠,你是怎么知道的?”
  扈三娘又是一聲苦笑道:“咱們認識了几十年,我對他怎么會不清楚,而且他一旦出手,必須是石破天惊,不可能如此平靜。”
  “這一段路上的确太平靜了,沒有絲毫打斗的跡象。”
  “他們雙方都在等机會,劉二白絕不會离開這里太遠……”
  扈三娘說到這里,突然放低聲音道:“前邊已經有動靜了,咱們過去看看最好是先隱身一旁,別急著出面!”
  她說著一伏身,人已上了右面的山坡,楚湘玲和商七緊跟著在她身后,借著岩石隱身,一路飛奔,沒有好久已來到一座狹谷,這山谷并不怎么大,但卻是必經之路。
  扈三娘一打手勢,三個人都隱身在谷口右邊一塊山石后面。
  他們剛將身形隱好,劉二白和賈八已經在谷口出現了。
  他們兩人是從那里來的,商七不由一怔,扈三娘已傳音道:“右邊有一個山洞,老醉鬼和賈老板,可能是藏身在洞中等咱們的,前面還有一批更厲害人物。”
  商七有些不解道:“無類教主獨孤恨天當真神通不小,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几乎都被他网來了。”
  扈三娘神色凝重的道:“獨孤恨天這次栽得不小,長白山又是他們的根据地,所以他必須得扳回這個面子,劉二白固然是他們攔擊的對象,你們南北二杰也不例外。”
  商七苦笑一聲道:“憑咱們兄弟倆,還用不著人家勞師動眾!”
  “我跟湘玲此次出關沒人知道。”扈三娘道:“這完全是碰巧遇上的,而老醉鬼行事一向是獨來獨往的,從不邀幫手,所以才未引起獨孤恨天注意,而造成無類教慘重死亡。”
  “咱們兄弟本來是出身商賈。”商七道:“能有這個机會為關東醉俠效力,雖死何憾!”
  “二位現在必須保重,你們有能有任何意外,因為你們虎山之行任務沒有完成!”
  商七暗中一惊道:“咱們兄弟從前也是很自負,可是想想今天晚上所遇到的對手,沒有一個是咱們能應付得了的!”
  “好在他們都沒留下一個活口。”扈三娘道:“從現在起。小妹和湘玲只能暗中動手,你現在就去跟劉二白會合,把前面的這批人打發后,立即赶往虎山,片刻也不能停留,我和湘玲會在暗中接應。”
  商七也不多說,朝扈三娘拱拱手道:“就這么辦,老朽先走一步……”
  他縱身一躍,人已飛落谷底,几個起伏,就赶上劉二白和賈八,道:“劉兄,你還可以支持一下吧?”
  劉二白僅用苦笑作為回答,略一含首,仍然是走在前面帶路。
  三條人影在荒涼的山谷中,全都放開腳程奔行。
  劉二白是中原人氏,卻是在關外生長的,這條山谷便是他常走的,几乎那里有几塊石頭他都記得很清楚。
  扈三娘的判斷一點也沒有錯,劉二白經過那一陣調息,他的功力已能行三周天。
  這种奇跡的出現是得力于賈八的那粒避毒寶珠,他一直含在口中,即使散失的內功已慢慢的能凝聚到八成,可是蟾蜍液太毒,卻無法將毒逼出。
  整個大地仍是顯得那么死寂,三個人默默的奔馳著,但是快走出狹谷口時,從兩邊暗影處一下子就涌出三十多個人,分成兩列站在出口處,每隔三丈一人,雙手抱劍,絲毫不亂。
  領隊的是兩個老人,年齡都在八十開外,左邊是個道士,右面是個和尚。
  劉二白對這兩個人并不陌生,一眼就認出老道叫做八卦真人史程云,僧人叫游方和尚不空。一個出身在少林,一個出身武當,而且輩份還相當高,由于他們不守清規,已于四十年前就被兩派逐出門牆。
  劉二白對他們一身修為相當了解,卻沒想到他們會加入無類,而且又在這個時候現身阻路。
  因此,他只好把原來的計划變更一下,回頭向商七和賈八使個眼色,叫他們先接下那批劍手,自己才好全力對付八卦真人跟游方和尚。
  商七得到暗示,一提真气,人已朝右面的十八名劍手扑去。
  這些人在江湖中雖不出名,但他們不論是武功或劍法都算得上是一流的,商七雖然全力出于,而對方卻只出來三個人,每個人也只攻出一劍就把他逼回原處。
  鐵算盤商七在江湖中也是佼佼者,被人出手一招逼退,他當然不服气,身形才一落地,已一振右腕,運足十二成真力,發出三十六粒鐵算珠子,分襲十八名劍手喉結和气海穴。
  商七雖以鐵算盤當兵器,其實他本身也是暗器專家,鐵算珠看起來是同時出手的,使速度与珠身所蘊藏的勁力卻完全不同。
  擊向喉結穴時,迅快似電,但最多也只有兩成真力,因為喉結是人身最脆弱的地方,那些被擊者都舉劍劈出,并很輕易的就把鐵算盤震碎,可是他們好像并未發現還有一粒珠子擊向气海穴,舉起的劍竟平伸在胸前就不動了。
  商七另一粒擊向气海穴的算珠是運足十成真力,他的本意是想將對方逼退,再乘混亂之際第二次出手,或許能擊傷三五人。
  可是他怎么也沒想到,這批劍手在一劍劈出后,竟然像著魔一樣站在原地不動,所以他另一批鐵算珠一下子就全部擊中了這十八人的气海穴,而且由于用力太猛,每一粒透体而過。
  由于得手太過容易,反而把商七怔住了。
  領導這十八名劍手的是卦真人史程云,他見商七能有一招之下殺了十八個人也相當意外,他先檢查一下死者傷勢,才慢慢吞吞的走到商七面前道:“你這一手珠掀星移很高明。老夫也想領教一下!”
  商七擺動一下鐵算盤道:“珠子所剩無几,老夫必須把發出去的撿回來,才能讓你領教!”
  他說著,就想去撿回鐵算珠子。
  但史程云已晃身攔住他的去路,滿臉殺机道:“商七、道爺听說你們南北二杰是金字招牌,卻沒想到你是個大騙子!”
  商七怒聲道:“老夫是生意人,講究的是童叟無欺,你憑什么說我是大騙子?”
  “你在一招之下,當真有把握能殺死我十八名劍手?”
  “把握也許不大,但他們死了确是事實。”
  “真的是你殺的?”
  “假如你一定想爭功,這帳就記在你八卦真人名下也是一樣!”
  “放屁!道爺絕不相信你商七能一招內殺死我十八名一流劍手。”八卦真人道:“這中間一定有人在搗鬼!”
  “老夫先殺了你,再去找那個躲在暗中的混帳還不會太遲……”
  說著話,長劍已經出鞘,劍光飛洒中,商七的所有退路都被阻斷。
  商七不由一惊,正待舉起鐵算盤硬卦下這一招,可是就在這時,他的身形卻被一人輕輕一拉一推,已送到劍气之外,接著是一道青光沖入史程云的劍幕。
  這個出手的人是劉二白,他的劍光還中飛轉,而史程云已經發出一聲慘嚎,一個龐大的身子已倒在雪地上,他胸前留下有二十道以上的劍痕,鮮紅的血把地上的雪都染紅了。
  游方和尚欺身如電般赶到史程云身邊,道:“道兄,你的傷勢嚴重嗎?”
  他問完這一句話才知道是多余的,因為那些劍痕每一處都傷及內腑,有几處連腸子都被削斷了。
  可是八卦道人竟然還沒有死,他吃力的示意游方和尚一眼,道:“大師,赶快帶著你的人退走,他們暗中有高手在接應……”
  他說完這几句話,才算真正的斷了气。
  游方和尚站起身來,卻發現劉二白以劍拄地,正站在他的面前,而且臉色白得怕人。
  他不由一怔道:“劉二白,剛才殺死八卦真人的那一劍是你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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