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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神者無敵


  風彩衣和厲行甫一現身,便遭遇到极大的凶險。
  他倆原自以為躲藏的隱密無比,誰料到應帝王竟然早就看穿了他們的藏身之處。
  ——“殺神魔局”的行動,似乎還未開始便要宣告失敗。
  失敗就要付出代价。
  一股無形無形,無可捉摸,但又是至大無匹。可布可畏的洪大气流,就在應帝王一喝之間,應運而生,先毀去“万古云霄,百階長梯”的牌坊,逼得他倆無處遁形,再向他們當胸襲至。
  這股“气”來得完全無跡無形,感覺起來也不像是內力掌勁,甚至也不一定是武功,而且是自宇宙誕生,便与天地共生共存有奇异能量,不知怎么竟給應帝王所發現、掌握了,還能隨心應用,信手拿來,點石成金。起死回生,而使人類的力量完全沒有辦法抵抗。
  那种力量或許就是“神”的力量。
  面對這种“神的力量”,凡人根本沒有辦法抵抗,該是只有束手待斃的份。
  要不是有鳳彩衣在,厲行就是确實而且一定必死無疑。
  但是鳳彩衣身為天魔門中有數的絕頂高手,更是可以進入“講魔堂”進修“六欲天魔功”的唯一女性,她就不會讓自己這么輕而易舉的死去。
  如果應帝王所掌握的是“神的力量”.那她的“六欲天魔功”便是世上唯一可以与之抗衡一“魔”的力量。神威魔力,自宇宙之始便共生共存,互相對立。
  縱使她的功力仍遠不及應帝王,但應帝王也休想輕易的便把她打倒。
  鳳彩衣厲叱一聲,美目泛起一團詭麗的藍芒,閃亮生輝,身上薄紗無風自揚,玉臂一推,彈出兩手合計六根的手指。
  一姆指、食指和小指。
  她的手指一旦彈出,就仿佛有一种天地日月的無形精華,被吸取浸淫在鳳彩衣的纖纖玉指之上,而且迅速累積蔓延,有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寒熱兩种截然不同的气勁,同時交纏在她的指問。
  “魔蓮射日——!”
  鳳彩衣長吟一聲,手勢再變,左手在前,右手在后,狀似彎弓搭箭。
  彎的是無形之弓。
  搭的是無形之前。
  無形之弓,無形之箭,鳳彩衣玉臂一揚,竟朝天而發。
  一難道她的敵人不是眼前的應帝王?而是上天?
  一箭竟要与天為敵?
  ——天敵之箭!
  “天魔破竅——”
  風彩衣第三次大喝,“無形箭”脫手而發,竟真的發出破空嘯聲,先直奔九霄,再倒折回來,有如一道急電划破虛空,切入疾射在應帝王的“神威”力量上。
  只听得沙啞的半聲悶響,就好像是有一塊极大的气膜忽然之間碎開了一樣,但破掉的卻不是气膜,而是鳳彩衣的耳膜、心膜,都在剎那間一齊裂開。撕開了,鳳彩衣嬌軀劇震,狂噴出一口鮮血,像斷線風箏般遠遠飄飛開去。
  但她畢竟是保住了性命。
  能在應帝王的手下一擊而不死,已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鳳彩衣接住應帝王一招未死,在應帝王臉上出現的竟不是怒意或失望,而是喜悅之色。
  ——仿佛有人能接他一招而不死,是一件絕對值得他高興的大事。
  應帝王大喝一聲,“好!”正要再對鳳彩衣下手,卻忽然感應到背后襲來一般同樣凶猛但卻更凌厲刁鑽的魔气。
  ——向邪真終于出手了。
  向邪真之所以肯出手,當然不是為了援助同門那么好久而是唇亡齒寒,今日之勢凶險無比,若眾人不能齊心合作,給應帝王這么——擊破下去,只怕除了冰儿之外。真要無一幸兔。
  此時場中除了應帝王之外,論武功之高,便屬他向邪真,要從應帝王手下救人,也只有他才作得到。所以他出手。
  一出手便是同樣一招“天魔蓮化”中的殺著——“天魔破竅”。
  六欲天魔功千變万化,同樣一招在不同的人手上使出,可以有截然不同的威力,像現在他所發出的“天魔破竅”,即使是一分為六,其中五道蓮勁呈扇形敞開,狀似蓮葉;居中一道蓮勁則由無數游絲狀的陰寒气勁組成。狀似蓮慈,合成一朵質形兼備的。蓮花罩向應帝王。
  到這個時候,應帝王臉上所閃現的已不止是欣喜,而是狂喜。
  仿佛這世上“竟然”還有人敢對他出手,是一件絕對值得他繞梁三日味不絕的樂事。
  應帝王雙目爆射出如有寶質的精芒,也不見他怎么動作,便已移位到了天魔蓮勁的面前。
  接著他竟一出手,往“天魔破竅”的蓮勁中,便是五爪一抓一探。
  ——這樣空手去接向邪真的“天魔蓮華”,應帝王是神經失常了嗎?
  ——當然不!
  那股“神威”的力量再度出現于應帝王的掌中,他的手就介是一束電、一把刀似的,一切便切入了蓮勁的核心。
  只听到半聲慘哼,向邪真滿臉惊駭,身形踉蹌,連退十七八步,失聲叫道:“必胜——!”
  話未說完已說不下去,顯然在應帝王一伸手間,他已吃了大虧。
  退出近十丈的向邪真,卻似乎仍未完全卸掉應帝王加諸在他身上的打擊勁道,只得再噴出一口鮮血,才能完成他要說的話。
  “——操引!”
  ——必胜操引?
  蕭浪聞言一震,想起了丐幫資料庫中有關于“武神四式”的記栽。
  那內容其實電簡單的可怜,上面只有說到武神四式,是由第一代武神獨孤唯我所創,是武林史上第一門被記栽為“神級絕學”的武藝,但其真實的威力卻從無人得知,百年來,正式見過“武押四式”而不死的,也只有“天皇”太史霸業和大俠太史千秋父子兩人。
  人們所能知道的,只有武神四式的招式名稱。
  ——至尊霸拳。
  ——無敵空間。
  ——必胜操引。
  ——不敗之身。
  也因為“武神四式”太過博大深,獨孤唯我兵解仙去后的一百年來,繼任武神者竟無一能修全四式,至多只能練成其中三式,當然也就更不可能參悟傳說中能使人長生不死的“神魔不死訣”,自日飛升,超脫永恒。
  ——卻不知應帝王練成了“武神四式”中其中几式?是至尊?無敵?必胜?亦或是不敗?
  向邪真剛才所叫出來的四個字,确實是蕭浪在資料庫中曾經看到過的“必胜操引”沒錯,難道應帝王先后用來對付鳳彩衣和向邪真那种無對無敵又無形的力量,便是“武神四式”中的“必胜”式嗎?
  向邪真的“天魔破竅”完全被應帝王一手所擊破、掌握,還反過來用以對付他,而且威力比他自己使出來還要大上十倍,無論向邪真逃到那里,應帝王的“必胜”式和夭魔蓮勁都如附骨之蛆,揮之不去,使他很快便應接不暇,頻臨險境。
  向邪真披頭散發,汗如雨下,一直以來优雅衡洒的神態已蕩然無存,他一面手忙腳亂的應付應帝王的攻勢,一面叫道:“化万物為已用!是‘必胜’式的‘化万物為已用’!”
  ——化万物為已用!
  ——必胜式能化万物為已用!
  ——天生万物,“必胜”式都能操之引之,化為已用,所以上天下地也能無對無敵,這就是“必胜操引”的真意。
  旁觀眾人都是玲瓏剔透之輩,一听便明白向邪真話中語意,都不禁變了臉色。
  ——面對能化万物為已用的應帝王,要与之為敵?
  喬喬根本沒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
  應帝玉只以一只手便把向邪真打得險象環生,但他竟像是仍意猶朱盡,空著的手“呼”地一揮,“必胜”式無形無盡的勁气已朝喬喬而去,邊狂笑道:“你不是一直很想殺本座的嗎?拿出你的‘太史玉手’來試試看吧!”
  喬喬只在近處觀戰,并等待時机趁隙偷襲——應帝玉的武功委實太高,已不是在場任何一個人單獨可以應付得來的。
  但是他万未料到應帝王竟會突然向他出手!
  而且是說出手便出手,天大地大,應帝王的“必胜”式卻是說到便到,像是他与應帝王之間原本就完全不存在距离似的,那股無影無跡的勁气,就在應帝王動念間,已向他周身三百六十道穴位同時攻至。
  當然在向邪真的計划中,喬喬只是帶路引他們找到冰儿的棋子,事成之后失去利用价值,就要殺之滅口。
  只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喬喬卻能在四面環敵的包圍网中利用“詭异秘藏門”喬家的秘術安然遁去,留下天魔門和應帝王相爭,他就要來個漁翁得利。
  卻沒想到天算不如人算,不但蕭浪能在天魔門的追殺下不死,還一路跟蹤他來到“痛苦山”,應帝王的武功之高更是超乎想像,合半個天魔門和蕭浪。喬喬眾人聯手的實力也未必能敵。
  如今,應帝王就以“武神四式”中的“必胜”式,化万古云霄為一擊的向他當面襲至,面對“必胜”式至大至深的力量,喬喬頓感天地之蒼茫,人生渺渺如一粟,而生起一种“成敗興亡一瞬間,秋風吹醒英雄夢”的感覺。
  面對避無可避,退無可退的一式,喬喬只大喝了一聲:,‘來得好!左掌玉手化為一道匹煉,像是完全無視一切的迎向“必胜”式,殺向“武神”應帝王!
  他气勢如虹,他的气勢比如虹的“必胜”式更壯!
  連一向卑視喬喬作風的蕭浪,也為他一時突如其來的拼死打法而動容。
  他竟像是完全不要命了一樣,就這么人手合一,殺入“必胜”式的中心。
  坦白說,喬喬也不是不怕死的。
  甚至該說,他根本就是怕死怕的要死。
  但他卻明白,面對應帝王的“必胜式”,如果還心存怕死之心,那就真的只有死的更快。
  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從死中求生,喬喬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現在就是以命博命,拼死求生!
  左掌天下挾帶著喬喬“地藏神功,二十一重天“忍辱負重”的十二成功力,殺向應帝王。
  一應帝王如果要他死,得先拿自己的性命來換!
  這時應帝王仿佛歡喜到了盡頭,便只剩下痛苦,极樂到了狂處,便要轉為悲哀。
  他只冷冷道:“要拼命……”
  “你還不夠資格……”
  話字說完“必胜”式气勁陡生變化,一卷一放,已把喬喬帶得身不由已,遠遠拋飛。
  然后應帝王便轉向蕭浪道:“你最討厭,你先死吧!”無形勁气再發,像是一把巨劍之鋒般往蕭浪激射而去。
  蕭浪本來沒有動手的打算,他根本不屑与眾人圍攻應帝王,也要等應帝王打敗眾人之后,他才會出面向后者挑戰。
  但要他錯過這場習武人之視為于載難逢的決戰,他又于心不忍,舍之不去,何況只要他的目光一移到冰儿身上,他就移不了足,起不了行了。
  ——啊!冰儿……那令我朝思暮想的容顏……眾人在酣戰之中,蕭浪腦中仍只是盤据著冰儿的倩影。
  ——這很危險。
  ——大敵當前,豈容分心。
  何況,應帝王已被激起殺性,決定放棄“玩敵”的打算,盡殺場中之人滅口,無論如何,凡是見到他的真面目和与冰儿有過接触之人,一個也不可留!
  蕭浪是与冰儿最糾扯不清的人,那就要他第一個死!
  “必胜”式化成的無形劍气,已在蕭浪失神間以斬神劈佛之勢殺到面前。
  蕭浪猝然受襲,甫遇境,耳中卻听到了一聲輕呼。
  冰儿見到應帝王對蕭浪動手,忍不住心情激動,便
  “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這一叫,卻引發了應帝王和蕭浪兩种截然不同的反應。
  一應帝王是狂怒。
  ——蕭浪是狂喜。
  ——好啊!我剛才對那么多人出手,也不見你惊叫,唯有對這浪子攻擊,你便為之失聲惊呼,可見确有奸情,豈有此理!這浪子絕不可留!
  ——冰儿為我遇險惊呼,可見她心里确是也著緊我的,她也關心我,她也……愛我!
  這一瞬間,為了冰儿的一聲惊呼,蕭浪和應帝王都生起了兩种完全相反而又各走极端的意念。
  ——應帝王的是殺意。
  ——蕭浪的是求生意念。
  ——為了冰姬,應帝王今日暫殺蕭浪不可!
  ——為了冰儿,蕭浪今日絕不能死。
  當應帝王的“必胜”劍气因著冰儿惊呼而去得更勁更猛的時候,面對殺招壓陣,蕭浪卻是夷然無懼,一聲大喝,衣發飛揚,雙目精芒暴射,神態變得無比威猛,力貫刀鋒,劈出了出道以來最顛峰的一刀代表作。
  ——天若有情天亦老!
  ——情傾天下!
  蕭家“多情刀法”四記刀訣中最強的一式——情傾天下!這一刀就包含了蕭浪對生命的無限依戀和對冰儿的愛慕,蘊藏著開天辟地的威力,劈往“必胜”劍气而去。
  ——間世間情為何物?
  情之一物,亦是無跡可尋,但又确實存在,更是至大至巨,威力可以与無窮無盡的“必胜”式媲美的力量。
  “蓬!”兩道空前絕后的力量正面相拼,爆出震天巨響,塵砂飛揚,囚散余勁狂瀉,威力就有如炮彈爆炸,把原已殘破不堪的“大慘寺”震塌的更是百孔千瘡,“痛苦山”上有如經歷過一場火山浩劫!
  蕭浪的功力畢竟仍不及應帝王深厚,雖然能因情出刀,劈出超越极限的一招,但仍被“必胜”式的威力給震得五癆六傷,鮮血狂噴,遠遠震飛,在長空下洒出一道血路,看來傷得极重。
  而應帝王這一邊,臉上竟出現了俞所未有的一絲惊訝中,他竟被蕭浪的“情傾天下”刀气震退了半步,應帝王自練成”武神四式’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人逼退,而且逼退他之人,還是功力大大不如的一個小輩,這怎么可能!
  不能理解的情形便發生在自己的眼前,蕭浪不但能硬接自己全力一招而不死,更反過來逼退了自己半步,以應帝王的高傲自負,絕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這其中一定有原因,他要想通其中的道理……想啊想……以自己的超絕才智……一定能洞悉真正的原因。
  但應帝王這一分心思索,就給了一個一直在等待的匿伏者一個最好的机會。
  ——這“机會”便是“殺局”。
  ——殺神魔局!
  “轟隆!”一聲巨響,一對巨掌自地上瓦礫中破上而出,接著恰恰絕無倫的一條人影升起,就在連應帝王也要來不及反應的瞬間,雙臂一圈,已把應帝王緊緊扣住,接著厲嘯道:“還不動手——!”
  鎖住應帝王的人赫然是已該被埋在“大慘寺”碎瓦下的無色大史丹青。
  無色的兩臂一抱住應帝王,就有兩道鐵箍一般的勁气,緊鎖住應帝王的四肢百脈,連后者那么強橫無匹的功力,竟也一時動彈不得。
  應帝王訝然道:“皇极扣脈鎖?”
  無色所用的,赫然是“皇极惊世典”中的絕技——皇极扣脈鎖,功力之深厚,竟猶在他与向邪真交戰時之上,更不像是一個重傷垂死的人。
  鎖住應帝王的,更除了“皇极扣脈鎖”的功力之外。還有魔气。
  ——六欲天魔功的魔气。
  應該是太史世家出身的無色,為什么會懂得使用天魔門的不傳之秘六欲天魔功?
  ——難道無色根本就是天魔門的人?而這也是他之所以被太史世家所驅逐的原因,因為他与魔門中人同流合污?
  無色与向邪真合演了一場“周瑜打黃蓋”的戲碼,目的就是要等待這個時刻,發動真正的“殺神魔局”!
  但是此時鎖住應帝王的無色,卻還不是“殺神魔局”中的最后殺著。
  一朵黑云,隨著無色的叫聲倏忽而現,往應帝王當頭罩下。
  應帝王一見來人,便動容遭:“終于肯出來了嗎?”
  “黑云”轉為黑气,再變為黑影,黑影之中,是一個沒有臉容,全身罩在一件寬大黑色斗蓬之中的人。
  一大天魔!
  大天魔像是一只從地獄中飛出來的黑色蝙蝠,挾帶著能毀天滅地的魔气,以陰森絕冷的語調道:“應……帝……王……死……!”
  就在無色与應帝王糾纏不清的當時,天魔門門主大天魔,竟然不顧身分發動了几乎是整個天魔門加起來的力量,去暗算“武神”應帝王一個人。
  而執行最后一擊的人,便由大天魔親自負責。
  ——這才是真正的“殺神魔局”!
  應帝王面臨大天魔最具威脅性的一擊時,冰儿也同時遇險。
  “虎魄”厲行一直未有行動,然而就在“殺神魔局”一開始的同時,他已潛行至冰儿身后,虎溢電般扣住因目睹應帝王中襲而玉容失色的冰儿背脊。
  若給他這一爪扣寶,冰儿不死也要成廢人。
  厲行就是要以冰儿的危机來分應帝王的心,不讓他能全神應付大天魔的攻擊。
  ——“殺神魔局”的布局之險惡深遠,确是世間難尋!
  見到冰儿遇險,果然應帝王比面對自己中伏還要憤怒的吼道:“別用你的髒手去玷污冰姬……”
  “應帝王!擔心你自己吧——”
  一聲魔王般的咆哮把應帝王從分神中警醒,他拾頭一看,卻見本是晴朗無云的天空,此時已被一片黑暗所蔽。
  黑光大盛。
  魔气暴漲。
  黑光与魔气,來自一個人的手上。
  ——大天魔。
  不敢与應帝王單打獨斗的他就是卑鄙膽怯,但身為群魔之首,大天魔就擁有不可抹煞的實力,像現在他掌上發出的“魔光”,竟能蔽日遮天,爆發出本身最強的功力,大天魔這一擊就要誓殺應帝王而后己啊!
  險招臨頭,但被身后無所鎖住的應帝王仍是無法掙脫,眼看就要命斃當場。
  無色得意狂笑道:“哈……沒想到武神應帝王也有死在我手下的一日啊!”他得意是應該的,只要殺死應帝王,他就可以不用再窩在這問破寺里當那勞什子的無色禪師,而可以做回他原來的身分——太史丹青,屆時,他就要大史丹青這四個字再度揚名武林,讓每一個當年有份污辱他的人都拜伏于他的腳下。
  前程真是無限光明。
  可是,應帝王就不是一個那么輕易就被殺死的人,他就不會那么簡單讓無色的如意算盤撥響。
  應帝王雙目盡赤,怒嘶道:“哼……!以為憑這些三流技倆就可以殺到我應帝王嗎?你們發夢還早啊!”
  無比的憤怒已在應帝王体內爆發出來,而在這個時候,他已作了一個決定,他已再不能保留下去,他必須認真起來了、而就在他吐出兩個字時,他就要把一切扭轉過來,他要救冰儿、救自己,還要殺盡所有的敵人。
  應帝王仰天狂哼道:
  “無敵——!”
  ——無敵?
  ——生死關頭,愛人遇險,應帝王所想到的解決對策,便是狂嚎這兩個沒有意義的字嗎?
  ——無敵,這兩個字,難道有什么魔咒,可以讓他起死回生,和改變不可能改變的事情了?
  ——還是應帝王根本就已經在死亡的壓力下崩潰了,無敵,只是他用以逃避現實的藉口?
  ——當然不是。
  ——盡管應帝王的作風就是讓人覺得狂妄和不能理解,但無可否認,他就不是一個貪性怕死或逃避現實的人。
  ——他叫出來的“無敵”,是武神四式第二式的“無敵空間”。
  ——但此時身上百脈均被鎖住的應帝王,還憑什么去發招?憑什么去“無敵”呢?
  ——可以。
  ——因為由第一代武神獨孤唯我所創的“武神四式”,其威力和可布性就大大的超越了一般常人對武學知識范疇中的理解,它就不是一般的气功拳腳招式可以相比,它是一种超越眾生之上,可以扭乾轉坤,起死回生的力量。
  當應帝王的無敵,兩個字傳入眾人耳中的時候,他們赫然發現……
  ——啊!
  ——怎么會是這樣?
  ——怎么可能會發生這种事情?
  ——這就是“無敵”式嗎?
  ——“無敵”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轟!”應帝王狂嚎之后,一聲巨響震動天庭,就像是上天也在呼應應帝王此刻的震怒一樣,本被黑气所遮蓋的天空,也于此時回复光明。
  還不止如此,一般無形的力量就像把以應帝王周圍數十丈之內的東西都壓迫住了,所有的動作都在剎那問停之,就好像是把時間停頓了一樣,用任何的文字語言,都沒有辦法形容場中眾人的惊駭与感受。
  ——大天魔不能動。
  ——無色不能動。
  ——厲行不能動。
  ——鳳彩衣不能動。
  ——向邪真不能動。
  ——冰儿也不能動。
  ——蕭浪和喬喬都可以動,他倆剛才被應帝王震飛至弓戰團較遠的地方,直到現在才能再恢复過來,但映人眼帘的,卻是一副詭异至無法形容的景象。
  所有的人都像是被“定格”了一樣,就那樣保持著极動之中被凝結的靜態,大無魔頓住空中、無色仍扣住應帝王、厲行正要對冰儿下手、向邪真和鳳彩衣則要再度加入戰圍。
  這是在應帝王喊出“無敵”兩個字之前的事,然后。他們就突然、忽然、兀然、驟然、赫然的發現——
  ——不能動了!
  ——動彈不得!
  ——不知從何而來的一种力量,就在眾人根本來不及感覺到征兆的時候,已把他們“凍結”,使他們連動一根手指頭的能力都沒有了。
  ——連風也不會吹了。
  ——鳥儿也不會叫。
  ——切的一切,就像是時間被暫停住了一樣。
  ——難道“無敵”式竟能暫停時間?
  但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因為离應帝王較遠的蕭浪和喬喬都還能動,他倆并未被“暫停”,同時他們仍能感受到山風的吹拂、日光的溫暖,他倆所在的空間并沒有失去“生机”。
  被“暫停”住的只有以應帝王為中心的十五丈內的范圍。
  ——難道這就是“無敵”式的奧秘?“無敵”一出。在一定的空間范圍內,所有東西都不能動作,能動作的只有出招之人,在“無敵空間”里的所胡生殺大權,也只有他一個人可以掌握。
  ——如此匪夷所思的武功,确實可以稱得上是“無
  無色也失去了牽制應帝王的力量,大天魔的必殺一擊也劈不下去,本來在這一刻,應帝王要一舉擊殺這兩個已無還手之力的東西便是易如反掌,但他卻沒有這樣做,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處理。一
  几乎完全沒有任何停頓的時間,在應帝王喊出:“無敵”兩字,到眾人被凍結住行動之時,應帝王也同時在原在消失,沒有人看得見他是如何移動的,只知道人影一閃,他已出現在厲行与冰儿之間,虎目燃燒著爆發前的殺气火焰。
  寒意從頭頂傳至腳底,厲行就像是被蛇盯上的老鼠,全身動彈不得——那是真的完全不能動彈。
  應帝王冷冷道:“誰……動……我……冰……姬……只……有……死……!”
  應帝王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像從地獄來的死神召喚,厲行忽自雙腳足踝處開始爆裂,飛濺出碎骨血水,再漸往上延伸,原來是應帝王以“必胜”式透過地西將內勁送至厲行体內,才和民這种駭人听聞的景況。
  厲行眼看自己的身軀由下往上一寸寸地逐漸爆裂,卻又偏偏還朱死會,那种恐怖簡直不是任何言語所能形容,應帝王“死”字說羌,他整個人也化成一灘血漿,結束這慘烈無比的折磨。
  冰儿嬌軀劇震,“啊”一聲叫出來道:“帝王!”
  同時眾人也恢复了行動能力。
  ——看來,即使是“無敵”式的空間控制,也有一定的時間限制,非是可以永無休止的持續下去。
  ——但在那一剎那由應帝王所帶給他們的“無敵空間”之震撼,,將是他們一輩子也無法忘怀的回憶。
  ——好可怕應帝王!好可怕的武神四式!
  ——好可怕的“無敵”!
  應帝王昂然而立,傲視天下的气勢透体而發,當真像是一座無敵的天神般,冷哼道:“統統都是不知所謂,天魔門今日便要成為歷史名詞。”
  “狂妄——!”
  怒斥來自大天魔口中,辛苦布置的“殺神魔局”仍是無功而返,手下更是損兵折將,唯一挽回面子与聲譽的辦法,便是在單打得斗的情形下擊倒應帝王,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大天魔如陀螺般刀旋,“天魔解体”幻化出無數個大天魔身影,無比的力量和魔气就在大夭魔造出來的旋風里出現,封鎖著一切可以逃走和閃避的路,他誓要把可惡的應帝王碎尸万段!
  “魔——臨——天——!”
  旋風像是一條魔龍般噬向冰儿,大天魔就看准應帝王絕對會為冰儿擋下這招,他的用心實是陰毒無比!
  應帝王更怒了,他已不能再忍受這些邪魔上道一再用他心上人的安危來威脅他,他應帝王是不可能受到任何要价!
  應帝王的死亡宣告再度響起。
  “不——知——所——謂一死——刑。
  ——出拳!
  ——交戰至今,應帝王還是第一次正式出招。
  ——他一拳就往大天魔的“魔臨天下”旋風中打去。
  ——沒有任何文字可以形容這一拳的速度和威力。
  ——這一拳就是天,也是地,既是破碎,也是虛空,可以化混沌為虛無,亦可以化虛無為混濁。
  ——這一拳本應不存在于世問,但一但出招,卻又是無處不在。
  ——這一拳只要發出,世上就沒有什么可以擋得住他的人。事、物,或是力量。
  ——這一拳就是“至尊霸拳”。
  ——”至尊”式!
  “轟!”大天魔的魔臨天下在應帝王的“至尊”式面前就像是螢火之光對皓日明月一樣,又像是空中飄塵,風起就吹得無影舞蹤,“天魔解体”的千百幻影全部不堪一擊,巨響過后,赫然見大天魔被應帝王一拳貫穿胸膛,血如泉涌!
  他卻并未立即死去,因為應帝王學不想他這么早死。
  應帝王皺眉道:“你紹不是大無魔,你是誰?”
  大天魔冷哼道:“誰……說……本座……不是……大天魔……”
  應帝王冷笑道:“死到臨頭,還要嘴硬!”運起“必胜”式內勁送入大天魔体內,竟把一直纏繞在大天魔臉上的黑气逼得四散無蹤,露出大天魔的真面目。
  眾人不由齊齊一震。
  只見沒了黑气覆蓋之下的大天魔,臉上五官竟縱橫交惜了無數道的刀痕,看上去凄厲可布,根本無法看出他原來真正的長相是什么樣子?
  ——大天魔怎會長得這個樣子?
  應帝王道出了眾人心中的疑惑,他忿怒的道:“你只是大天魔的‘身外化身’!大天魔那個怕死的東西,他連殺人都不敢親自動手嗎?”
  ——什么?原來這個大天魔只是真正大天魔的替身!難怪連應帝王一招也接下來!
  ——而看天魔門眾人的反應,他們似乎和蕭浪喬喬一樣不知道這個大天魔竟是替身,因為他們此刻的反應也和他倆一樣的震惊,那是怎樣也假裝不來的吃惊。
  ——連自己徒弟“魔靈”向邪真也被蒙在鼓里,這個大天魔竟是怎樣一個深藏不露的角色?
  假大天魔發出臨死前的狂笑道:“哈……門主只略施小計,就差點騙得你應帝王喪身‘殺神魔局’下,你武神宮自以為天下獨尊,其實比起我天魔門還差得遠呢!雖然今天殺不了你,但你應帝王的弱點也被我們找出來了,下一次輪到門主觀自出手,你就必死無疑!”
  場中立時殺气大盛。
  殺气只來自一人身上。
  ——“武神”應帝王。
  真的至高無上的天神,
  ——但有一個人卻不同意這點。
  蕭浪笑了。
  那是面臨生死關頭,仍是無畏無懼的浪子派笑容。
  他笑道:“奇怪你應帝王直到現在還會認為蕭某是貪生怕死之輩?亦或是你希望在冰和面前將我羞辱,好讓冰儿絕了對我的愛意,但那是沒有用的,就像冰儿已經离開你,選擇她自己要走的路一樣,我蕭浪自己的生死只會由我自己來選擇,沒有人可以左右,就連你‘武神’應帝王也不行!”
  冰儿再也忍不住奪眶淚水,呼道:“浪子!”
  蕭浪無比深情的望向冰儿最后一眼,微笑道:“冰儿,來世再見了。”
  冰儿嬌軀劇震,粉臉退成一片慘白,不能控制的顫抖起來。
  應帝王怒道:“本座就不信你真的不怕死!給本座過來!”右手運起“必胜”式內勁一拉一扯,無比吸力就把蕭浪帶至自己面前,他要看看當把蕭浪的全身骨骼一根根捏碎后,這討人厭的小子是不是還能一樣嘴硬!
  冰儿當然知道應帝王此時的殺意,她制止道:“帝王!請饒蕭浪一命,不要殺他啊!”
  但她的求情只有讓應帝王更生气,他怒道:“豈有此理!到現在你還為這小子求情,給本座退開!”一掌拍在冰儿香肩,把她遠遠送開,既保護她安全,又不會礙事。
  蕭浪此刻已被應帝王拉至身前,面對似是永擊不倒的武學巨人,蕭浪卻仍是夷然不懼,長笑道:“終于有机會与‘武神’面對面作戰,蕭某苦等久矣!”一刀劈出。
  以應帝玉之能,面對這一刀竟也不禁生出奇异气餒的感覺,因為蕭浪明知用什么方法都抗拒不了必胜式的吸力,那干脆就不閃不避的任由气流拉近他与應帝王之間的距离,暗中則以“小虛空法”吸納他部份的必胜式內勁,再融匯于“多情刀法”中,到現在最适當的時机。才一口气暴發出來,這一刀,是蕭浪畢生武學的精華,确有石破天惊之威!
  与“紅顏刀”起劈到的,還有‘左掌天下’。
  喬喬帶者“左掌天下”,人与玉手渾成一白色流星,直取應帝王!
  ——喬喬什么會在此時出手?他不是恨死蕭浪了嗎?怎會在蕭浪生死一發問出手相救?
  ——難道他也被蕭浪的至情至性和大無畏的精神所感動而決定放下私怨,聯手抗敵?——還是他根本只是個机會主義者,只是認為此刻是唯一可以誅殺應帝王的最好良机,才選在此時出手?
  ——答案我們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
  同一時間,向邪真也作下決定,暴喝道:出手!聲動手動,“天魔蓮華”往應帝王全力印去。
  鳳彩衣也施展出她壓箱底的絕招——天女散花。
  無色也使出“皇极惊世典”里的殺招——摧枯拉朽。
  已明白沒有逃避之路的向邪真,就在最后決定要与蕭浪和喬喬他們聯手,不管是為著什么原因或目的也好,不殺掉應帝王,他們之中的人便無一能夠活命!
  五大高手,五記絕招,就在不約而同的情形下一起往應帝王身上攻殺過去。
  五式絕招結合成一股空前絕后的強大力量,挾帶著開天辟地的勁道轟往應帝王。
  ——五大高手全力一擊,威力絕對非同小可,應帝王接得來嗎?
  ——可以。
  ——這五記絕招的威力若是在同一個人身上使出,或許會對應帝王造成威脅,但是力分則弱,由五大高手所同時擊出的五記殺著,落在此時的應帝王眼中,卻是不堪一擊。
  ——要同時打敗五人,他只需要一招。
  ——無敵!
  應帝王仰天長嘯道:“無敵!”
  “無敵空間”一起,應帝王的四周便凝聚起一股极為強大的磁場,正在圍攻他的五名強者,誰也都再動不了、進不了、攻不了。
  能動的只有應帝王一個人。
  “上天下地!”應帝王大喝道:“神者無敵——!”
  “轟。”“轟。”
  “碰!”
  “蓬!”
  “啪!”
  五聲巨響同時出現在圍攻五人的身上,在他們還未看清應帝王是用什么手法擊中他們之前,五人已然中招。
  ——收式!
  力量的震波便在“無敵”式收回的同時爆發在五人体內,五人恢复行動能力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張口噴出一大口鮮血,身子像斷線風箏般遠遠轟飛開去!
  就不管五大強者修練的武功是什么六欲天扈功、“皇极惊世典”、“地藏神功”、“多情刀法,,也好,面對應帝王和武神四式,會敗!只有敗!一敗涂地的敗啊!
  當揚起的沙塵慢慢落下,這過長的戰斗也終于到了要宣告結束的地步,向邪真、鳳彩衣、無色都已支持不住的倒下,而功力次一級的蕭浪和喬喬更是慘,被一邊一個的轟得陷進山石之內,五人都全身赤紅,只有細看時才能發現那是因為体內鮮血診至皮膚表層之故。
  要不是應帝王的“至尊”拳力是分散對付五人,五人早就當場体爆身亡。
  但這仍不能改變已定的結局,只要再加多一拳。應帝王就可以把他們全部殺掉。
  應帝王的拳頭已揚起。
  回看掌握了絕對胜利了的他,臉上卻沒有一點欣喜之色,反而像是無限的失落及消沉。
  原因是今日之戰意徹底的讓他失望。
  本來,在他心目中,這場費心安排的戰斗就可以讓他一舉決戰江湖上和天魔門的几個最強高手,無比轟烈的一戰,那管他血肉橫飛,凶險激烈也無所謂,只要能讓他重新燃燒沉寂了十多年的生命力与斗志,便戰死當場也有价值。
  只是到得后來,不但唯一有資格与自己真正匹敵的大天魔原來只是個虛有其表的替身,次一級的高手更是在連怎樣圍攻都不懂的情形下給自己輕易擊倒,這些廢物就根本沒有讓他動手的資格!根本就是在浪費他的時間!
  ——這些廢物還害得他的冰姬要离他而去!
  ——再打下去還有什么意思?
  應帝王愈想愈气,狂喝道:“不知所謂!統統都是不知所謂!浪費本座時間的廢物,就給我去死吧!”
  應帝王把內勁全集中在“至尊”式的右拳上,就這一拳,他要一舉毀滅掉眼前所有讓他心煩的一切啊!
  ——要殺了!
  可是……
  “住手,否則我就死在你面前!”
  此時此刻,還能阻止應帝王殺意的只有冰儿一個人,而她是說到做到,但見前一刻還是淚眼盈眶的她,此時卻帶著一臉視死如歸的決心,雙手持著一把匕首,正對准了自己心窩。
  應帝王叱道:“豈有此理!冰姬,你在干什么?”
  冰儿道:“放過他們,我就隨你回宮,否則你能帶回去的便只是我的尸体!”
  應帝王一听,如受重擊,啞嘶道:“豈有此理……真正是豈有此理……為了救‘他’,你竟然……”
  ——又是“他”?“他”到底是誰?
  冰儿凄然搖頭道:“不是為了‘他’,我也不能讓你這樣造殺孽下去了。”
  應帝王猶豫了,他知道冰儿并不是在恐嚇他,如果這一拳轟下去,那冰儿真的會自盡為這些廢物陪葬。
  ——問題是為了一個變心的女人,有必要放棄眼前已經到手的絕對胜利嗎?
  ——有必要放棄這個可以一舉殲滅所有与自己作對實力的机會嗎?
  ——值得嗎”
         ※        ※         ※
  ——決定了!
  應帝王暴喝一聲,“至尊霸拳”全力往地面轟去。
  一啊!難道應帝王就選擇了不惜犧牲冰儿,也要樣掉蕭浪他們,維護他“武神”的威信嗎?
  ——神者無情,魔者絕情,無敵神者,難道真是無情之人?
  ——這樣的“無敵”,到底又有什么意義呢?
  “轟隆!”巨爆聲響起。
  之后,“至尊”式無匹的力量和气流便猛地四射,破坏和蚕蝕著整座“痛昔山”。
  無比的力最气流便一流接一浪的爆發。把山頂上的樹枝震得一塌糊涂,看不清楚“大慘寺”上究竟發生什么事,得可以肯定的是“至尊”式的威力就是可怕無比啊!
  終于,當百尺沙塵落回地面時,結果也同時塵埃落定。
  蕭浪。喬喬、無色。向邪真、鳳彩衣、冰儿赫然都還活著,應帝王的那一拳,并沒有奪去任何人的性命。
  但是,應帝王的“至尊”式,勁道全泄在地上,卻苦了池魚之殃的“痛苦山”。
  從山腰一直到山腳,樹在不斷的倒下。
  山上的土地亦在松脫。
  跟著整邊山頭的一切更像在雪崩般傾瀉而下。
  剛才的拳勁就把整座“痛苦山”轟至“重傷”的程度,其威力甚至影響到數里之外.要是應帝王想殺盡這里的人,他只要在一剎那問就可以做到。
  這就是應帝王和他的“武神四式”的力量。
  展現出這恐怖威力的應帝王,卻忽然神情黯淡的轉身离開。
  ——他不是要殺盡這里除了冰儿之外的所有人嗎?干什么改變主意了?
  ——為什么當已掌握絕對胜利的時候,應帝王卻要放棄离開了?
  應帝王直走到冰儿身前,空洞的聲調道:“記著你的承諾。”
  冰儿嬌軀一震,手上匕首“砰”的一聲落到地上。
  應帝王背后披鳳一揚,紫气像是由他体內滲出般由淡轉濃,口中漫吟道:“人間有情,貪嗅痴妄:神魔無情。天道循環;神魔不死,人道無常。”
  紫气包裹住他和冰儿,再一起消失不見。
  應帝王和冰儿,就這樣突忽其來的走了。
  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就好像塵世之間,原來根本不存在過他們兩人一樣。
  一切只是一場夢。
  一場空。
  發生在大家面前的好像是一場夢,又好像是一場空。但到底是夢里的空,還是空里的夢,卻無人能說得上來。
  就好像是這場似夢似空的戰斗,就在應帝王沒完全解決對手的情況下結束,而放眾人一條生路,表面上看來。是因為冰儿的請求。
  但到最后,又有誰會真正明白這絕世強者的心態,也許他今日放過蕭浪,喬喬和向邪真等人不殺,是想給這些潛算惊人的對手再一次進步的机會,讓他們有朝一日武功修為能去到与自己并駕齊驅,甚至其上的境界,好把自己擊敗,去把自己……擊殺!
  到底原因是什么,我們或許放遠也不會知道。
  就像人始終是人,再怎樣都難以成為“神”一樣。
  ——無敵真是是那么寂寞嗎?
  不管怎樣,事情到此,總算該是告一個段落了,就讓應旁王和冰儿回到他們應該回去的地方吧!
  就讓他(她)去尋找所需要的清靜吧……。
         ※        ※         ※
  回看“痛苦山”上,离應帝王和冰儿离去已不知過了多久,蕭浪和喬喬仍然像是兩尊被鑲入山壁內的石像,動也不動。
  向邪真、鳳彩衣和無色,已走得不見蹤影,他們三人的功力畢竟較蕭喬兩人來得高,他們的傷勢也較兩人來得輕。
  他們臨走時,并未對已無反抗之力的兩人落井下石,盡管那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比起被應帝玉擊敗的恥辱,和被大天魔出賣的痛心來說,殺他們兩人已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待他們回去后,天魔門內勢必將有一場天翻地覆的改變。
  唯有改變,才有進步,新生的天魔門,將是武神宮最強勁的對手。
  也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應帝王才會留下他們三人一命。
  大天魔今后的日子可是寢食難安了。
  又不知過多久,一直毫無動靜的兩人之一終于有了動作。
  動的是蕭浪。
  他從自己被嵌埋人的洞壁中走出,散發垂頭,一言不發。
  喬喬立時臉色大變。
  蕭浪比他早一步恢复行動能力,這就意味著他和蕭浪之間的最后一場競賽中他也失敗了,而早就恨透彼此的對方,當然不會給失敗者有活路可走。
  喬喬慘笑道:“好!你贏了,過來殺我吧!”
  蕭浪對喬喬的話棄耳不聞,步履蹣珊地离并了這滿目瘡夷的傷心地,甚至沒抬頭望過喬喬一眼。
  喬喬非但未感受到死里逃生的喜悅,反而在連番的挫敗之下,被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填滿心胸,歇斯底里般吼道:“蕭浪你這個懦夫,有种就過來殺了我!否則我定會叫你后悔一輩子!”
  “懦夫!听到沒有?我叫你回來殺了我!”
  “殺了我……”
  聲音愈吼愈大,蕭浪卻是愈走愈遠。
  一就是殺了喬喬又有何用?他与自己一樣,都是這場競賽的失敗者。
  ——但是他雖然技不如人,并不代表他從此就對應帝王屈服,放棄冰儿了。
  ——現在的他,确實還遠非應帝王的對手,但他是人,應帝王也是人,應帝王能做到的,沒有理由他蕭浪做不到,從今天開始,他就要拼命修練,直到有朝一日,他的武功可以去到和應帝王匹敵的境界。
  ——到時他就要与應帝王再一次光明正大的一決高下,打倒“武神四式”.奪回冰儿。
  ——像今天這么恥辱的失敗,他發誓今生今世絕不再有第二次。
  ——應帝王,你要等我!
  ——冰儿.你要等我!
  ——我們之間,還沒有結束,還只是開始!
  當蕭浪步下原本寫著“万古云霄,百階長梯”的最后一級石梯時,在自己心中發下了這樣的誓愿。
  故事已經結束;
  故事才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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