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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真童稚禍上身


  凌晨,有霧,濃霧。
  翁白頭推開窗,乳白的濃霧立刻緩緩地涌了進來,像少女的手溫柔地撫摸著翁白頭的臉。
  翁白頭緊皺著雙眉,仿佛心頭盤繞著一股難言的煩惱。
  翁白頭這個名字早已響徹江湖,而武林第一大快這個稱號又有誰不知道呢?
  武林第一大俠是翁白頭和郭顯而所共有的,而現在郭顯雨已不在人世,這第一大俠的稱號也為翁白頭一人所獨有,但現在他還有什么不開心的呢?
  是的,翁白頭連一點高興的意思都沒有,正所謂人在高處不胜寒,但他真正煩惱的卻不是為了這個。
  那又是為了什么呢。至于這個,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咚,咚,咚”屋外傳來輕輕地扣門聲。
  翁白頭緩過神來,他抬起頭,沉聲問道:
  “誰?”
  門外一人輕聲答道:“我,小二。”
  翁白頭凝神,緩緩道:
  “進來。”
  只听“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店伙計滿臉堆笑地走了進來。
  翁白頭看了看他,淡淡地問道:
  “什么事?”
  店伙計快步來到翁白頭的面前,垂首道:
  “方才有一個人讓我帶一個口信給你。”
  翁白頭沉思了片刻,不解地問道:
  “什么口信?”
  店伙計也是一臉奇怪的神情,道:“其實他也沒說什么,他只是要我告訴你,今天是三月初五。”
  翁白頭心中一凜,三月初五?一晃間,居然已到了三月初五,那人以為他忘了這個日子,其實他又怎會忘了這個日子呢?
  店伙計抬了抬頭又道:
  “他還讓我告訴你,他姓葛。”
  翁白頭不動聲色,他沖著店伙計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那店伙計本是看貫了別人眼色的,此時一見,自然識趣,憶躬身退了出去。
  翁白頭對此并不惊訝,這本是海山之戰以來的第一次挑釁,他來到這里,原來也就是為了這一戰的約會,他并不看重這一次比武,但他又必須進行這一次比武,這本是他答應的,因為就在一個月前,他曾親口對另一個人許下了諾言。
  霧散開了,天已大亮。
  店外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人們三個一群,兩個一伙紛紛在議論著什么。
  葛無憂坐在店里的一個很明暗的角落里,店里的人很多,人們的議論已將門外的喧鬧聲掩蓋了下去。
  葛無憂背對著他們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地喝著酒,仿佛整個酒店里只有他一個人。
  他沒有去听人們在談論著什么,其實他不用听就知道人們在談論些什么,因為他們所談論的話題,本就是与他有關,其實不僅是有關,而且是有很緊密的關系。
  比武,又是一次比武。
  “唉,老兄,這三月初五到底是哪兩人要比武呢?”一個人不解內情,奇怪地問道。
  已有人在搶著答道:“這你都不知道?是翁大俠呀,就是那個人稱武林第一大俠的翁大俠!”
  問話者若有所悟地“哦”了一聲,隨即又不解地問道:“那位与翁大俠同稱天下第一大俠的郭大俠不是已亡故了嗎,怎么……”
  一個人打斷了他的話道“:“你這個笨蛋,不要胡亂猜疑了,郭大俠亡故,難道就不能有其他人敢与翁大俠比武了嗎?”
  他的話中帶著一股傲气,似乎与翁大俠比武的人就是他。
  果然,已有人看不顧眼了,只听一人冷冷地哼道:“孫不做,難道那個向翁大俠挑釁的人就是你?”
  這人上眼睛看著那個叫孫不做的人,一臉不屑的樣子。
  那孫不傲被他這么一說,立刻軟了下來,道:
  “我?怎么敢?怎么敢?”
  這時又有人問道:
  “那么和翁大俠比武的人又是誰呢?”
  又有不少人在喃喃地道:“是呀?是誰呢?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敢与武林第一大快一爭高低?”
  話雖然是這么說,可是每一個人的心里痒痒的,他們很不得立刻就見到這個人。
  在這些人的心中,似乎覺得這場比武,比上個月初四的那場比武更為精彩,因為沒有一個人知道那武林第一大俠這一次的對手究竟是何人。
  葛無憂在一分默默地喝著酒,耳邊不時地飄來眾人的議論聲,他不知道當人們得知此次比武是一個無名之輩向翁白頭發出挑戰后,他們還會不會有現在的這种熱情。
  想到這,葛無憂的唇上浮起了一絲微笑,不知是怎樣,他并不在乎這個,他的目的,只不過是与翁白頭一決胜負而已。
  葛無憂一想到今日的比武,不覺渾身一陣燥熱,他激動,非常非常的激動。
  他對自己很有信心,他覺得自己會胜,一定會胜,甚至他從未想過“失敗”這兩個字代表著什么。
  他要贏,一定要贏,這并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他的妻子。
  青青就是他的妻子,那個曾經風流經蕩,而現在卻仍被人不恥的妻子,葛無憂深愛著她,自然不愿她被人瞧不起。
  為了青青能在眾人面前抬起頭來,為了使她擺脫煩惱和憂愁,葛無憂更堅定了与翁白頭比武的決心。
  海山上,又像二月初四那天擠滿了人,中間很自愿地留出了一塊空地,誰都知道,這是為了比武而空出的地方。
  与二月初四的不同的是這一次比上次的人來得更多了,地上的雪早已化去。
  海山上的人雖然里三層外三層,最重要的兩個主角卻遲遲沒有到,太陽已近正中,觀看的人也已表現出了不耐煩的神情。
  有人已在怀疑,是不是傳言有誤?也許根本就沒有比武這一回事,他們越想難釋疑。
  是啊,自与翁大俠齊名的郭大俠一死,翁大俠的武功無疑已是天下第一,還有誰會在這短短的時間內赶上翁大俠呢?
  人群中已有人臉上露出憤怒之色,嘴里低聲怒罵著,難道他們真的上當了?
  小道消息本來就不可靠,可是他們居然信了。
  人們一邊怒罵,一邊已有人轉身要走。
  太陽當頭,時至中午,人群已騷動起來,几乎人人都以為自己受騙了。
  就在這時,忽然間只聞“颶,颶”響聲之中,兩條人影掠過人群,如燕子般地輕輕地落在了空地之上,身形之美,速度之快捷,簡直無与倫比。
  已有人沖著左邊的好條人影大呼道:
  “翁大俠,那不是翁大快嗎?翁大俠來了。”
  果然,空地上站著兩個人,左邊的那人四十歲上一上,一頭白頭,面龐清有瘦飄逸,可不正是翁白頭嗎?
  人們看著翁白頭,禁不住歡呼起來,翁白頭到底沒讓他們失望,他們甚至忽略了和他一齊躍出的另一個男人。
  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從他的輕功上來看,似乎絲毫不遜于翁白頭,但他卻未引起人們的注意。
  他站在一旁,冷冷地注視著那些歡呼的人們,一語不發。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翁白頭緩緩對著甚無化道:
  “我本以為你會忘了這次約會。”
  葛無憂淡淡一笑,道;
  “我以為你會了忘了這次約會……”
  他說到這,兩人相視一笑。
  忽然,翁白頭轉身對眾人道:
  “這位公子姓葛,名無憂,曾經救過小女。”
  直到翁白頭和葛無憂說話時,眾人才意識到葛無憂的存在,葛無憂和翁白頭說話的聲音并不高,所以眾人也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么,眾人見到葛無优,都以為他是翁白頭的隨從。
  此刻一听翁白頭說出這樣∼番話來,不由得大吃一惊,面前的這個人竟救過翁大俠的女儿?這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誰又有這么大的膽子,對翁大俠的女儿無禮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敢對翁大俠女儿無禮的人,絕對不是什么好惹的人,面前的這個人既然能救出翁大俠的女儿,就絕非一般的人,更不會是翁大俠的隨從。
  可是如果不是他的隨從又會是什么人?
  難道這個人就是向翁大位挑戰的人嗎?
  會嗎?
  這個人可以說是翁白頭的恩人,又怎會与翁白頭作對,”而向翁白頭挑戰呢?但如果不是他的話又會是誰呢?
  此時翁白頭又轉過臉去,對葛無化道:“我認為你不該來的,因為你現在的武功還不是我的對手。”
  葛無憂淡淡地道:“哦,是嗎?”他的語气中帶著高傲和不屑一顧,仿佛自己已經得胜。
  翁白頭心中暗暗歎了口气,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對自己太自信了。
  一個人有自信是必要的,可是如果自信得過了分,就不對了,自信或許會給人帶來胜利,但過分的自信就意味著驕傲,而驕傲就意味著一個人會過高地估計自己的實力,從而過分地看輕敵人。
  這些人的后果也是顯而易見的。
  翁白頭心道:
  “這小伙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傲气了一點。”
  雖然僅此一點,卻是足可致命的一點。
  翁白頭看著他,不覺有些惋惜,他暗自思忖著不知到底是該比武還是不該比武。
  這時,甚無化已冷冷一笑道:
  “怎么,你不想比武嗎?”
  听到這話,翁白頭心中已決定,他決定給這個驕傲的年輕人一個下馬威。
  只听葛無优又沉聲道:
  “撥出你的創。”
  這句話的聲音說得并不高,卻送得很遠,足以讓在場的
  每個人都听得到。
  在場的所有人都吃了不小的一惊,這年輕人居然就是向翁白頭發起挑戰的人,几乎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用一种惊异的目光重新審視面前的這個年輕人。
  翁白頭淡淡地答道:
  “劍已在手。”
  葛無憂俯下目光,向翁白頭的手看去。但他一看之下不由得心中一凜,翁白頭的手中并沒有劍。
  葛無憂把目光轉向翁白頭的臉上,道:
  “你的手上并沒有劍。”
  翁白頭微微一笑道:
  “劍在心頭。”
  葛無憂心中一寒,瞳孔一陣收縮。
  難道他害怕了肝
  翁白頭的武功練到了手中無劍,心中有劍的最高境界,就憑這一點他已經輸了。
  葛無憂只感心中一陣陣的寒气直冒,翁白頭說了這句以后,他本該認輸才對,但他卻沒有。
  只有武功練到翁白頭這种境界的人才會說出方才的那一番話,而武功練到葛無憂這种程度的人才能听出翁白頭話中的含義。
  在場的人并沒有几個人的武功能赶上葛無憂,更不用說能与翁白頭相提并論了。
  所以,听出翁白頭這句話含義的并役有几個人。
  葛無憂听出來了,但他并未認輸,雖然他雖然自己已輸了第一個回合,但他還是想拼一拼。
  這并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他的妻子——一一青青。
  一想到青青,他的心中就是一陣怜惜。
  他要贏,一定要贏,為了青青。
  葛無憂怔怔地看著翁白頭,忽然又道:“拔出你的劍,”他的目光隨著這五個字的出口變得凶狠起來。
  翁白頭抬了抬手,在場的每個人都以為他是去拔劍,誰知,翁白頭只是輕輕一抬手,將手背到了身后。
  眾人大惊,這哪像与人決斗的樣子。
  只有葛無憂,他心中的寒意又加深了一層,他已隱隱地覺出一种不祥的兆頭。
  葛無憂甚至已不敢用眼光直視翁白頭。
  涼意,一絲冰冷的涼意從他的心底涌出。
  翁白頭冷冷地道:“這樣已經夠了。”
  葛無居不再說下去了。因為他已感到自己的自信正一點一點地消失,他知道,如果再說下去的話,他不僅會失去信心,而且會失去自己的生命。
  他瞪著翁白頭,忽然拔劍,他知道自己的這一舉動,絕不會被人看不起,因為翁白頭的武功已被推為天下第一,無論誰用劍与翁白頭空手對敵都不會遭到异議的。
  這場比武,如果他贏了,哪怕是贏一招,都會是一种很高的榮譽,如果他輸了,也絕不會有一個人看不起他。
  想到這,葛無憂不禁對翁白頭有了歉意,這樣的結果對翁白頭來說,應該很不公平。
  葛無憂看著翁白頭的臉變成了青青的臉,那張滿是傷感,滿是憂愁的臉,葛無憂心中一凜,他暗問自己這是怎么了。
  那只本已放松的手又重新握緊,那柄本已低垂的劍又重新挺起,葛無憂知道此刻不能有絲毫的動搖。
  只見葛無憂手中長劍一抖,劍尖已制向翁白頭后心。
  翁白頭不慌不忙,他并不閃身避劍,反而迎劍而上,猛然間,他伸出右手,作爪狀,抓向葛無憂的手腕。
  葛無化大惊,他感覺得出自己的創還未刺到翁白頭,他的手腕穴道就要被翁白頭制住。
  略一思忖,葛無憂縮手撤劍。
  他這一撤劍,翁白頭也就适可而止,沒有再跟上進擊。
  葛無憂忍不住松了口气,他知道翁白頭在有意讓自己,若是翁白頭的手繼續再進的話,說不定他的一只手已在翁白頭的掌握之下了,而若是自己的一只手被人控制,那他無疑也就是輸了。
  葛無憂雖然知道翁白頭在讓自己,卻并不領情,他現在心中只有一個目標。
  贏,一定要贏。
  葛無憂微一收創,又挺劍刺出,這一次,目標是翁白頭的眼睛。
  左眼。
  這一劍,刺得既狠,又快。
  翁白頭奇怪地看著他,目中流露出不解的神情。他不知道為何葛無憂變得如此狠毒,就像瘋了一樣。
  當初翁白頭的女儿被人劫去,若不是他出了不少力,翁白頭的女儿也不會這么快地找回來。
  所以翁白頭不解地看著他,想從葛無憂的眼中找出那時的那种熱情,可是那种熱情現在已蕩然無存了。
  他非常奇怪,葛無憂為什么會忽然變成了這种樣子,當初的高無憂最多孤寂一點,而如今的葛無憂卻已變得讓人認不出了。
  翁白頭看著那劍尖一點一點地刺近,絲毫不動聲色,葛無憂有些得意,他以為這一擊必然成功。
  圍觀的人們見此情景,都不禁發出了一陣陣惊呼。
  翁白頭微微一笑,辭不及防間,他伸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向疾刺過來的劍夾去。
  眾人又是一陣惊呼。
  這一聲惊呼卻和上一聲有所不同,方才的那一聲人人都為翁白頭捏了一把汗,在這聲惊呼中,則帶著人們的惊异和失望,而第二聲惊呼卻不同了,在第二聲惊呼中卻帶著惊喜和欣慰,因為,翁白頭畢竟沒有讓他們失望。
  翁白頭的兩指已夾住了葛無憂的創尖,葛無憂的劍竟再也刺不下去,葛無憂頓住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翁白頭,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又輸了。
  翁白頭沒有就此奪過葛無憂的劍,他只是點到而止,他的兩指已放開了劍。
  葛無憂垂下了頭,只听“當哪”一聲,他手中的劍已落在了地上。
  他輸了。
  葛無憂并不是無賴。
  雖然他只輸了三招,實際上人們看出來的也只有一招,但畢竟他還是輸了。
  葛無憂知道,就算自己繼續耍賴,最終的結果還是輸,畢竟是他技不如人。
  翁白頭的眼中閃出一絲溫和之意,從葛無憂的這一舉動之中,他又找回了以往的那個葛無憂。
  失敗,這對于任何一個人來說都不會覺得好受的,特別是對于這個特別孤獨,特別傲气的青年人。
  翁白頭看著葛無优,葛無优低垂著頭,臉已變得毫無生气,翁白頭不由得一惊。
  這次比武的失敗會不會對葛無憂是一個打擊,他會不會從此一蹶不振?
  翁白頭不禁有些擔心,葛無憂本是個很有潛力的青年,只是他的火候來到而已。
  翁白頭不想因為這次比武使葛無憂喪失了對他自己的信心,可是現在看來,葛無憂似乎已以對自己徹底地失去了信心。
  翁白頭開始有些后悔,也許自己應該讓他一些,哪怕讓他贏自己一招。
  翁白頭輕聲對葛無憂道:
  “你還可以再打下去。”
  葛無憂淡地道:
  “我的臉皮還沒有這么厚。”
  翁白頭道:
  “我們的比武還沒有完,還應該再比試下去,說不定你會贏。”
  葛無憂搖了搖頭道:
  “不,結果還是一樣,我仍會輸。”
  翁白頭道:
  “你為何忽然對自己沒有了信心?你剛才的那些信心到哪里去了?”
  葛無化道:“我們比試了兩招,我卻輸了三次。”
  翁白頭有些奇怪,問道:
  “三次?哪有三次,你最多只輸了一招而已。”
  葛無憂道: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到底輸了几次我最清楚。其實我早該認輸了。”
  他說完了這些話歎了一口气,閉上了嘴。
  翁白頭搖搖頭道:“小伙子,不要將自己看得太低,并不是你不行,只不過是因為你火候未到而且。”
  葛天憂慘然一笑道:“算了,火候?反正我已經輸了,而且輸得心服口服,我已經沒什么好說的了。”
  說到這里葛無憂轉身就走。
  是呀,他還能說些什么呢?不管怎么他都是已經輸了。
  輸就是失敗,失敗是不用談什么火候的,沒有人會因為甚無憂的火候不夠而去同情他,況且葛無化也不會接受別人的同情。
  他輸了。
  第三次的失敗打掉了他最后一點的自信,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有點頹喪。
  翁白頭看著他那樣子,不由得心中一陣惋惜,他心中暗暗禱告,但愿葛無憂能夠重新振作起來。
  但是,葛無憂能嗎?能嗎?
  時光如梭,轉眼間五年的時間一晃而過。
  初春,天气晴朗,天空上連一朵白云也沒有。
  藍天下,兩個可愛的孩子在追逐嬉戲著。
  那是兩個衣著華麗的孩子,大約都在十來歲左右,一個是男孩,一個是女孩,男孩似乎看起來比那女孩稍微大一點,但兩個孩子卻長得一樣的可愛,直叫人看得愛不釋手。
  只听那男孩叫著那女孩道:“阿穎,別跑那么快,小心摔跤。”他的臉上露出焦急的神情。
  那小女孩滿不在乎地邊跑邊道:
  “沒關系,我才不會摔倒呢……哎喲!”
  那個叫阿穎的小女孩話還未說完,已“哎喲”一聲被地上的石頭給絆倒了。
  那小男孩快步奔上前去傳惜地責怪道:“你看,你看,不听我的話,這下可真的絆倒了不是?”
  阿穎把小嘴一瓶,道:“都怪你,都怪你,若不是你說這些話,我也不會摔倒。”她气呼呼地看著那小男孩兩手叉在腰間,索性也不起來了。
  那小男孩道:
  “好啦,快起來吧!”
  阿穎轉過臉,不去看那小男孩,嘴中道:“不,就不,你不認錯,我就不起來!”
  那小男孩愣住,半晌才問道:“認錯?我認什么錯?又不是我把你絆倒的,為什么要向你認錯?”
  阿穎道:
  “是你,就是你咒我摔倒的,若不是你說了那句話,我又怎會摔倒?”
  那小男孩怒道:
  “哪有這事,明明是你不看著路才摔倒的,怎么能怨我?”
  阿穎連聲叫道:
  “就怪你,就怪你,今天你若不扶起我,我就不起來啦!”
  那小男孩一听這話,臉都漲紅了,他怒道:“你……你真不講理!我就是不扶你,看你怎樣?你若再不起來,我就告訴師父去,看你還能耍什么花招。”
  說到這,他看也不看那女孩一眼,轉身就走。
  阿穎扁了扁嘴,想哭,終于沒有哭出聲來,她忽然一躍而起,大聲道:
  “你敢!”
  那小男孩轉過頭,微微一笑道:
  “你以為我不敢嗎?”
  阿穎猛然俯身,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頭,大聲道:“你若是敢告訴爹爹,我……我就……”只見那小男孩冷冷一笑,道:
  “你敢怎樣?難道想拿石頭來砸我?”
  阿穎支支吾吾道:
  “我……我……”
  那小男孩臉色忽地一變,道:
  “我不怕!”
  說完,他又轉身就要走。
  那小女孩凌空一翻身,人已落在了那小男孩的面前,攔住了那小男孩的去路。
  那凌空翻身的姿式美妙絕倫,飄飄若仙,一看就知這身法是出自名家之手。
  阿穎伸手雙手攔住那小男孩道:
  “不許走!”
  那小男孩也發起狠來,他一把推開了阿穎,繼續向前走。
  阿穎咬了咬嘴唇,右腿猛地足起,人又已凌空躍起。
  她的身体在空中翻了几翻,落在了那小男孩前方六七尺的地面上。
  她又一次伸出雙手,道:“站住,你若再往前走一步,我就……”
  那男孩沒再說話,只是冷哼一聲,繼續往前走。
  阿穎再也忍不住了,她猛然抬頭起手將那石塊朝那男孩砸去。
  只听輕哼一聲,那男孩倒了下去。
  阿穎万沒料到有這樣結果,不禁“啊”了一聲,惊呼起來,當她定住心神的時候,才發現那男孩的臉上已流滿了血。
  阿穎大叫一聲,道;
  “雨哥,而哥,你怎么啦?”她的人已扑到那小男孩的身邊。
  她看到血時,一開始有些心慌意亂,不知所措,等定下神來,她立刻從自己怀里掏出一塊白色的絲帕為那小男孩擦血。
  血,是從小男孩的左額上流下來的,小男孩的額頭被砸破了,留下一道很大的傷口。
  從這道傷口里不停地流出鮮血。
  怎么辦呢?
  怎樣才能止住血呢?
  阿穎略一思量,從衣裙上撕下一塊長長的綢布,將那小男孩的傷口包扎起來。
  那小男孩的臉色蒼白,但還沒有暈過去,阿穎咬著嘴唇,但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她抽泣著跪在那小男孩的身邊,道:“雨哥,雨哥,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阿穎抓住了那小男孩的手,在自己的臉上,唇上反覆地摩擦著,眼淚不停地流了下來,流到了那小男孩的手上,臂上。
  那小男孩緩緩地搖了搖頭,微微笑道:
  “我并沒有怪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阿穎抽抽咽咽道:
  “可是可是……”
  那小男孩將手從阿穎的手中抽出來,緩緩地坐了起來,輕聲道:“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師父的……”
  阿穎打斷了他的話,道:“我不是為了這個,這本就是我的錯,可是你現在傷成這個樣子……”
  說著,她又說不下去了。
  那小男孩爽然道:
  “你放心,我沒事的,這不,我還能下山去玩呢。”
  阿穎一愣,失聲道:“什么,下山去?”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沒想到他傷成這樣子居然還想下山去玩,況且她爹爹曾明确規定不讓他們亂跑的。
  那小男孩眨了眨眼睛,點點頭道:
  “是呀,怎么樣?你想不想去?”
  阿穎看著他好閃著興奮光芒的眼睛,一顆心不禁跳動起來,禁不住點了點頭。
  那小男孩笑了,他拉住阿穎的手,飛快地向山下跑去。
  這一次,輪到阿穎大叫起來:“慢一點,慢一點,當心,你頭上有傷。”
  那小男孩沒有理會她的話,腳下的步子卻跑得更快了。
  漸漸地,阿穎的心情在快跑中興奮起來,她甚至忘記了那小男孩頭上的傷。
  山下,是一個熱鬧的集鬧,因為天气好,所以每個人的心情也變得好起來,大伙儿的臉上挂著笑容,好象每人昨天都剛撿了二百兩銀子。
  這個集市也由于人們的好心情,變得熱鬧起來。
  集鬧上,賣菜的,賣小吃的,賣小玩意的……比比皆是,喧鬧聲不絕于耳。
  那小男孩和阿穎來到這個集市上,精神不覺一振,他們已有很久沒有見這如此熱鬧的場面了。
  這兩個人手拉著手,東瞧瞧西看看,早已把師父的囑咐忘在了一邊。
  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了,轉眼間已是晌午,這本該是回去吃飯的時間了,可是,這兩個人一時玩得入了迷,仍在一個勁地看著玩著。
  忽然,一陣鑼鼓聲從西邊的空地上響起。
  所有的人都被這惊人的鑼鼓聲嚇了一跳。
  惊嚇之后,除了那小男孩和阿穎,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是一群賣藝的人。
  但阿穎和那小男孩卻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使好奇地向那發出鑼鼓聲的地方走去。
  那發出鑼鼓聲的地方已被人圍了起來,阿穎對那小男孩道:“雨哥,咱們擠進去看看!”
  那小男孩點了點頭,領先鑽了進去。
  空地上擺上一個場子。
  場子的邊上放著兩把長槍,兩把大刀,場子中間則站著三個人,兩個男子,一個女人。
  這三個人正在場子里伸拳踢腿,吆喝有聲。
  圍觀的人大多是不懂武功的,也就跟在后面不停地喝彩,然而人群的后而卻有一人一言不發,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那小男孩站在人群的前面看著,眉頭不由得緊皺起來,他朝著阿穎眨了眨眼,道:“這有什么,全都中看不中用。”
  阿穎笑著道:“讓我來戲弄戲弄他們。”
  那小男孩一把攔住了她,笑了笑道:
  “讓我來。”
  小男孩邁前一步,沖著那三個人道:
  “阿姨,叔叔,你們表演得可真好。”
  那女的听了這話,得意地笑了,道:“真的,有那么好嗎?阿姨還有更好的沒有表演出來呢!”
  那小男孩歪著腦袋,道:
  “真的嗎?阿姨。那你快點表演出來讓我們見識見識吧。”
  那女的揚了揚臉,露出一副高做不可一世的樣子,她裝模作樣的沉吟了一番,這才答道:“好吧,那我就讓你看一看我的絕活。”
  周圍的人一听說她要表演自己的絕活,紛紛鼓起掌來,都在為那女的捧場。
  那女的听到這些掌聲,一張庸俗的臉上更充滿了光彩,可是這一來卻似乎變得更加庸俗了。
  那女的走到場子中間,抱了抱拳,道:
  “既然各位如此捧場,那小女子就獻丑了。”
  然后,她又沖著身邊的兩個男子道:
  “二位師兄,那小妹就在這里獻丑了。”
  其中一個男子微微一笑道:
  “你就表演表演,讓各位瞧瞧吧!”
  那女的听了這句話,更加興奮了,她大步走到場子中間,向眾人抱了抱拳,雙臂一擺,手中已多了一把大刀。
  她用一只手交大刀反執在身后,另一只手掌則豎擋在胸前。
  接著,她雙手握刀,耍了起來。
  頓時,只見那把大刀上下翻動,左右飛舞。
  刀光四處閃動,泛出一片銀光。
  不知是誰帶頭叫了聲好,于是所有的人都跟著叫起好來。
  那小男孩撇了撇嘴,心中暗道:
  “這也叫好?”
  又過了一會儿,那舞刀的女人終于停了下來。
  那小男孩回過頭去,沖阿疑使了個眼色,便轉身對那女的道:“真好耶,阿姨教教我好不好?我爹爹教我一點武功,可是不及你的武功一半好,阿姨你把武功教給我,我回頭嚇我爹爹一大跳。”
  那女的听說這男孩也學過武藝,眼睛不禁也亮了起來,她笑道:“哦,真的嗎?你耍兩招讓我瞧瞧。”
  那小男孩搖了搖頭。
  那女的奇怪道:
  “怎么?你不愿意?難道怕我偷學你家的武功不成?”
  說著,她咯咯地笑了起來。
  那小男孩搖了搖頭,道:“不,不是的,我從小養成了一個習慣,練武功的時候要別人陪我一起練。”
  那女的“哦”了一聲,笑道:“真的嗎?那我陪你走几招,怎么樣?”說著將手中的大刀放在了一邊。
  那小男孩拍著手歡呼起來,道:
  “好啊,好啊!”說到這里,他一躍跳入場中。
  他躍入場中的姿式凝重,看起來似乎拖泥帶水,圍觀的眾人一見,都不禁噓聲四起。
  只有那個站在人群后面的高個男人的眼中露出了惊喜的光芒。
  這人的頭上戴著一頂帽子,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上半部的臉,而他衣服的領子豎得很高,遮住下半部的瞼,帽子和領子已几乎將他的臉部都遮住了,只剩下那一雙眼睛里射出的兩道銳利的光芒,仿佛隨時都可以看穿任何一個人的內心。
  這人不但個子高,而且很瘦,要說瘦,并不是一般的瘦,而是瘦得可怕,就像一個細竹竿一般。
  這么瘦的人本該給人一种不堪一擊的感覺,可是這人卻偏偏沒有這种感覺,他那种站立的姿態,那种盛气凌人的气質,卻無時不給人一种高大魁梧的感覺。
  場子里,那小男孩已和那女的過起招來。
  那女的在剛与那小男孩打了第一個回合以后,便覺得后悔了,這小男孩的武功遠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差。
  待到打了第二招以后,那女的眉頭已皺了起來,她知道自己錯了,大錯特錯了。
  面前的這小男孩的武功遠在她之上,而且也不知道比她高出多少倍。
  這女的本是個賣藝的,可想而知她的武功本不算作武功,最多不過是花拳繡腿,試想,這种中看不中用的武功一旦遇到了稍有一些真功夫的人又能算怎么樣呢?
  只听“啪”的一聲,那女的臂上已挨了一掌,那女的“哎喲”一聲,怒視著那小男道:“好小子,你敢耍我!”
  她瞪大了眼睛,揚起雙臂,向那難刀槍扑去。
  方才她曾贏得那么多人的喝彩,而現在斗不過一個小孩子,這個面子她實在有些丟不起。
  眾人一楞,不知她要做什么。
  只見那女的項手抄起一把單刀轉過了身。
  眾人一見此景,無不惊呼起來,好象約好了似的,齊都向后退了三步。
  他們這一舉動并不是為了什么,而是為了自己,那女的手中的單刀并沒有長眼睛,說不定就會傷害到他們中的任何一人。
  只有阿頃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她兩眼放光,一張小臉微微抬起,充滿信心地看著那小男孩。
  看她那充滿自信的樣子,似乎肯定那小男孩絕不會輸。
  那女的雙眼已經通紅,她大聲叫道:
  “你這小雜种,我一定要殺了你。”
  眾人的臉上滿是惊恐,他們把目光轉向那女的兩個師兄,希望他們能出手制止。
  沒想到那兩個男人竟倒前著雙手,悠閒自得地看著那女的和那小男孩,似乎對那女的很有把握。
  那女的大叫一聲,揮刀向那小男孩砍去。
  眾人一見,心道:“完了,完了,這小男孩今日必死無疑了,就算他再有本事也敵不過一個拿著一把刀的大人。”
  這時,小男孩看著那女的手持單刀向自己砍來,竟不閃不避,連動都不動了。
  眾人惊呼起來,難道這小男孩已嚇傻了?
  那小男孩雖然身体一動不動,但臉上卻未露出絲毫慌亂的模樣,他的那雙大眼睛“咕碌碌”直轉,唇邊竟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待到那刀快要砍到那小男孩的頭頂,那小男孩一閃腰,竟從那女的面前消失了。
  那女的正欲高興,她知道這一刀砍下去,那小男孩不死也得重傷,一想到這,她的臉上又浮現出了得意的笑容。
  可是待到她單刀砍下去時,卻砍了個空,她低下頭去,發現面前的那個小男孩不見了。
  她不禁楞了,小男孩怎么會不見了?
  她正在納悶的時候,只听“啪”的一聲,她的屁股上被人輕輕擊了一掌。
  那女的大怒,猛然回頭,卻見那小男孩正笑嘻嘻地站在地面前。
  那女子兩個師兄也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們沒有想到這小男孩居然還沒有死,而他們的師妹看來已快被他活活气死了。
  這兩人對望了一眼,互相使了個眼色,便雙雙躍了上來。
  那女的一見她兩個師兄上來,精神大振,但臉上卻是一到很委屈的樣子。
  她跺了跺腳,嬌聲道:“師兄,這小雜种……”說時,她的眼圈居然紅了,她的話自然也說不下去。
  其中一個師兄走上前去,拍了拍那女的肩膀,安慰道:“紅妹,不要著急,看大師兄對付他!”
  說著,他將臉轉向那小男孩道:“嘟,小孩,快跑下求饒,我一高興,或許還會饒你不死,否則的話……嘿嘿……”
  那小男孩雙手叉腰,嘻嘻笑道:“哦,好哇,那就看看今天是你饒我,還是我饒你?”
  忽然,阿穎走了上來,道:“雨哥,這一個讓我來吧,你的傷……”她指了指他的額上。
  小男孩朝阿穎笑了笑,道:
  “沒什么,這點小傷對我來說根本算不了什么。”
  阿穎還是不放心,道:“可是……”
  她的話還未說完,已被小男孩地截住道:“這樣吧,你就幫我看著剩下的兩個吧!”
  他口中的“剩下的兩個”,自然指的是那女的和另一個師兄,阿穎看那兩人一眼,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退到了一旁。
  那“大師兄”大聲道:“小子,快出招吧,我從不會先向一個小孩子出手的,免得讓別人說我以大欺小。”
  其實這人已夠厚顏無恥,他一個大人与一個小孩子斗已算得上是以大欺小了,他居然還站在那儿振振有詞地說個不停。
  小男孩揚了揚眉,道:“好哇,那我就成全你。”
  他口中職說到“你”字,身子已同時一躍而起,左手揮拳,向那“大師兄”的臉上打去。
  那“大師兄”沒料到他來得如此之快,顯然吃了一惊,當下他的身体向后退了一步,臉也也左閃去。
  哪知那小男孩忽然收起左拳,右拳猛在擊出,那“大師兄”向左閃避的臉正湊上小男孩的右拳。
  這一拳雖然沒有絲毫內力,但小男孩的出手并不輕,頓時,那“大師兄”的臉便高高地腫了起來。
  那“大師兄”左手捂臉,“砰砰”退后了几步,終于站台了腳步,好長一段時間,他沒有說一句話,似乎他已被這出其不意的一擊打得暈頭轉向了。
  隔了好久,他才用力甩了從頭,憤怒的神色立刻涌上了他的臉龐,因為他猛然醒悟到這小男孩居然當眾打了他一個耳光。
  “大師兄”環顧四周,圍觀的眾人的臉上已露出了嘲笑之色。
  “大師兄”大叫一聲:“小雜种,好,今天若不宰了你,老子就不姓陳!”
  他大叫著,像只瘋狗一般向小男孩扑去。小男孩仍舊不慌不忙,笑嘻嘻地看著“大師兄”向他扑來。
  那“大師兄”一面腳下加速,一面右手出拳,向那小男孩的胸口擊了過去。
  那小男孩原本笑嘻嘻地看著那“大師兄”。
  可是突然之間,他只覺得一陣眩暈,腳下步子一個不穩,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雖然只是這一步,卻給了那“大師兄”一個可乘之机。
  阿穎一直在關切地注視著那小男孩,此刻見他這反常舉動,便知一定是因他額頭上的傷口所致。
  阿穎大急,她用力一縱身,就要上前去救。
  可是,已經遲了,她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那“大師兄”的雙拳,眼看著,小男孩的胸上就要換上這一拳了。
  這一拳來勢迅猛异常,如果這一拳打在那小男孩的胸口上的話,這小男孩就算不受重傷也夠礁的了。
  小男孩晃了晃頭,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他瞪大雙眼,看著那拳頭向自己擊來。
  四周,傳來了一陣怒罵聲,几乎每一個人都瞧出了這“大師兄”在乘人之危,就算他贏了也沒有人看得起他。
  小男孩見拳頭已到面前,想閃避,但身体卻遠不如剛才那么靈敏,万般無奈之下,他只得把身体向旁邊偏去。
  只听“咯”的一聲,“大師兄”的有拳已打在了小男孩的身上,幸好不是胸口,而是肩上。
  小男孩直飛了出去。
  那“大師兄”眼看著小男孩飛了出去,臉上的笑容就像一朵怒放的狗尾巴花。
  他剛想跟著躍上去,再給那小男孩一拳,卻見身邊一條紅影搶在他面前躍了過去。
  “大師兄”立時停住了腳步,他已知道那個搶在他前面的人是誰了。
  正是剛才被羞辱的紅妹。
  刀光一閃,紅妹已向那小男孩沖了過去。
  她要報仇,要洗刷那小男孩給她帶來的羞辱。
  她也顧不得周圍的眾人,便向那小男孩扑了過去。
  紅妹的速度很快,可是她沒想到卻有另一個人比她的速在更快,她只覺得眼睛一花,一個白影已搶在了她的前面。
  紅妹定了定神,這才看清,搶在她的也是一個小孩,一個和那個小男孩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這小女孩沖出來的速度很快,比紅妹快得多,卻絲毫不往紅妹沖出來時那么狼狽。
  這小女孩輕功不但很好,而且姿勢也很优美,就像小仙女一樣飄飄然降臨到人間。
  不用問,這小女孩就是阿穎。
  阿穎見到她的雨哥在危難之中,那“大師兄”的第一拳她想阻止,卻來不及,此刻見那“大師兄”第二拳又擊了過來,便什么也顧不得,只一心想著救她的雨哥。
  她躍到那小男孩面前,俯下身,將那小男孩抱了起來,那小男孩面色蒼白,雙目緊閉。看樣子傷得不輕。
  阿穎大急,眼淚直在眼圈里打轉,她被小男孩的模樣嚇得手足無措,不知該干什么是好。
  忽然,就听自己背后一股勁風襲來。
  她大吃一惊,知道有人來襲,忙抱著小男孩向旁掠去。
  阿穎直縱身丈余之遠才轉過身來,只見那紅妹已怒气沖沖地瞧著自己。
  阿穎的武功本也遠在紅妹之上,可是此刻怀中气象著受傷的雨哥,心神不禁亂了起來,她看到紅妹那气勢洶洶的樣子,不禁退后了一步,問道:“你……你想做什么?”
  紅妹怒聲笑道:
  “小姑娘,你把那小雜种放下來,我便饒你不死,否則……”
  她不再說下去,她知道也不用說下去,在場的每個人恐怕都知道她下面的話是什么。
  阿穎退后了一步,大聲道:
  “不!”
  紅妹好聲笑道:
  “這么說,你也不想活了?”
  阿穎大罵起來,道:
  “臭女人,你真不要臉,這么大個人還欺侮小孩子!”
  紅妹臉一紅,瞬即又厲聲道:“反正今天的事已被這么多人看到了,再多殺你一人也無所謂。”
  阿穎忽然道:“可是,你能殺得了我嗎?雨哥若不是頭上有傷,你們根本就傷不著他。你們這些人臉皮真厚,几個大人欺侮一個小孩,還講不講江湖道義?”
  “哈哈哈……”那個叫紅妹的女人和她兩個師兄相視大笑起來,忽然,笑聲又峻然而止。
  紅妹瞟著阿穎道:“江湖道義?你一個小孩子又懂得什么?好,我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
  說著,她沖向阿穎。
  阿穎大惊,本來她一人對付眼前的這個女人可以說是綽綽有余,可是現在卻不同了,她的怀中還有受傷的雨哥。
  現在,只有逃。
  阿穎略一思索,突然轉身,沖向人群。
  圍觀的人似乎都知道她的心思,都像約好了似地向旁邊一閃,讓出了一條路。
  阿穎抱著那小男孩跑了出去,那紅妹也不是吃白飯的,緊接著追了上去,她的兩個師兄也緊隨其后。
  阿穎沖出人群,慌不擇路,只知道一個勁地沒命地向前跑,她只覺得盡快地离開這喧鬧的人群才是最安全的。
  于是,她盡挑那些人少的地方跑,人越少的地方她越往那里跑,而且跑得越來越快。
  漸漸地,她离開了這個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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