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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追殺窮寇


  這些逃往朝天寨暫避的人,由山賊們安排后籌比較像樣的房舍住宿。當大寨火起時,前寨的山賊首當其沖,被殺得落花流水,死掉一半以上。后寨的貴賓們并不慌亂。失火与他們無關,所以出來得稍晚。
  劉夫人与惊鴻劍客,以及混飩宮的几個人,住處距混飩宮主一群首腦用遠,出來得最晚。
  他們是最机警的几個人,當听到震撼心魄的嘯聲傳到時,第一個心生警惕的人就是惊鴻劍客。憑見識他就知道發嘯的人是誰了。他怕定了楊一元,簡直到了望影心惊的地步。
  他惊得心中生寒,一把拉住了已穿著妥當。正要出房的劉夫人。
  他和劉夫人一直同行同宿,已是眾所周知的露水鴛鴦。
  “是楊小狗。”他緊張地說,“不能跟他們出去,咱們得從后寨攀岩脫身。”
  后籌倚山岩,其實是二三十丈高的陡坡。
  這一帶山岭只有地骨,而沒有岩石。陡坡僅生長著一些野草,普通人當然無法上下.是后墓的天然屏障。但在武林高手眼中。這种地形算下了天險。
  倚壁為險,這一帶沒設有寨牆。兩人賈勇向側方的陡坡攀升,火光明亮,滿天濃煙与火星。熱浪逼人。后寨也遭波及了。茅屋燃燒甚快,火勢极為猛烈。天下物燥,片刻間便成了火海,熱浪蒸人。
  寨本身四周有內外兩道防火地帶,不會波及山林,連四周的寨牆也沒受波及。
  在陡坡上看不見塞下的景物,濃煙擋住了視線,不知道下面到底發生些什么變故,卻可以看到逃至山林狂奔的人影忽疏忽視。“老天爺!似乎你成了掃帚星。”劉夫人搖頭歎息,“你所經處,災禍立至,到何處何處遭殃。看來。今后的突患未了。”“你如果害怕,我可以自己走。”惊鴻劍客极感煩躁不安,說的話就不怎么中听,“我知道我連累了不少人,但這不是我的錯。”“你想分手?”劉大人臉色一沉:“我警告你,目下我身邊已經沒有人了,這時分手各走各路。對誰都沒有好處。哦!你沒招呼柳彪一聲?”“他比我們早走一步,我出房已經找不到他了。”惊鴻劍客一面緩緩向上攀,一面扭頭察看下面的動靜,“他非常精明机警,我相信他的處境一定比我們更安全。不會替混飩宮主那些人拼命。”“我們繞下去。不能冒險由岭上脫身,太陡太高,我不想失足粉身碎骨。”劉夫人開始斜向攀越,她穿裙爬山极為不便,“哦!他真是你家的仆人”“這”
  “是不是?”
  “他是家父的好友,在我家住了五年,對外要家父把他當仆人。私底下与家父兄弟相稱。對外他是隨從。私底下我叫他柳叔。”惊鴻劍客不敢說。“晤!他真叫柳彪?”
  “据我所知,他是叫柳彪,由于他的江湖經驗丰富,所以陪伴我在江湖歷練。”他當然不便說出柳彪姓陳。“原來如此?”劉夫人冷冷一笑,“他要你与各方人上往來,包括惡名昭彰的各道人物。我猜,一定是他替你穿針引線。是嗎?”“廣交朋友并不坏呀!至少我如果有困難,可以獲得各方人士的協助,不但有助于我建立江湖高望,也可以左右逢源。与各方人士建立良好的關系。家父也是因朋友眾多。才能保持武林世家的聲譽不墜。如果僅与俠義道朋友往來。一旦有事,老實說,俠義道朋友的助力非常有限。”“他是不是盡心盡力幫助你,讓你成為風流劍客的?”
  “這”
  “他能得到什么好處?”劉大人追問。
  “他從來就不想得到些什么。他只希望我日后,能成為各方人土皆加以認同的風云人物。”“假使你得到相反的效果,各方人士皆認為你是不可信任的人,結果如何?”
  “不會的。”惊鴻劍客肯定地說。“事實上,這几年來,我的朋友愈來愈多,聲望如日初升,所身風云人物地位指日可待。”談談說說,已爬至火場的東側,遠离朝天寨兩三里外。正向下緩緩攀降。
  降下一處高坡,視野廣闊。
  “山寨空了,查無人跡。”劉夫人頗感惊訝,“人呢?怎么不見有人走動?”
  可以遠眺寨牆的這一面。也可看到寨門外的情景。
  “難道被楊小狗赶跑了?應該不可能呀!”惊鴻劍客大感惊訝:“混飩宮逃來的二十余人中,每一個皆是功臻化境的高手,加上百余名山賊,怎么可能看不見活動的人了?怎么一回事?”“去看看就知道啦!”劉夫人說。
  “晤!真該去看看。”
  “得小心,可別闖進枉死城哪!”劉夫人居然還有心情說俏皮話。
  混炖宮不僅与山賊互通聲气,有買賣女人的實質關系,也互為奧援,往來密切。妖道們對山賊其實具有控制的能力,有些心腹派在山寨臥底,所以山寨的底細一清二楚,事急可做為臨時的避難所。百絕頭陽知道外賓接待所中有那么一座利用天然地穴所改建的陷坑,事急便從接待所逃命,也希望利用陷坑對付死敵楊一元。楊一元追得太快,他逃得更急,超越陷坑,沖勢极猛,剎不住腳步,直沖入天井中,隱約听到身后傳出翻板轉動聲,卻無法回頭察看,事實上他根本不知道身后的變化,逃命要緊。楊一元的暗器太可怕了,他不能在兩丈內被追及,而且必須避免處在直線可及的范圍內。
  天井相當寬闊,沖出時便向側竄走。
  剛轉身戒備,眼瞥見有物臨頭,還來不及轉意,“噗”的一聲,腦袋挨了一記重擊,“啪”的一聲,碎瓦亂飛,滿頭灰土雙目難睜。他的腦袋堅硬無比,卻也被打得天旅地轉,禪杖一丟,憑先前察看景物的記憶方向飛躍而起,躍上廂房的屋頂,飄落鼠竄而走,并被絆倒了三次,居然被他竄進一道登上寨牆走道的木梯。幸好淚水把眼中的灰塵沖走了不少,眼前勉可看到模糊的景物,拼命爬上柵牆,跳出寨外如飛而适。一直以為是被楊一元用可碎的体形物擊中他的,而且肯定那玩意是一個陶制的香爐。香灰入目,除了刺目以外尚無大礙。大難不死,他的膽卻快要嚇破了。
  接待廳鬼影俱無,人都逃光了。
  小雅找不到人,不假思索奔入走道,楊一元追赶百絕頭陀,一定追到后面去了。
  沖入天井,果然有人。
  “咦!你?”她訝然輕呼,疾退兩步。
  枝從她身前一掠而過,差了一尺。
  是霸劍奇花。倉猝間用剛拾起的禪杖,無暇分辨,一杖猛掃,望影揮杖反應出乎了本能。
  霸劍奇花一惊,收杖急退。
  “對不起,來不及分辨是你。”霸劍奇花臉一紅,“還以為是賊陀頭的党羽呢!”
  “哦!頭陀……”
  “這賊和尚厲害。”霸劍奇花苦笑,“我從后面出來,看到人影,不假思索抓起壁根的一個香爐擊中他的腦袋,他竟然飛躍而起,絲毫不受影響。這是他丟下的禪杖,眨眼就飛走了。他的妖術我禁受不了,所以不敢追赶。”“咦!我三……你看見楊兄嗎?”小雅心中一慌,楊一元狂追百絕頭陽,頭陀是被霸劍奇花出其不意擊走的,那么,楊一元呢?“沒有呀!楊兄不是和你在一起嗎?”霸劍奇花訝然說。“我比你們早到,昨天就偷偷跟他們來了,一直躲在接待室附近,高手太多,我沒有下手的机會。”“楊兄是追百絕頭陀進來的。”
  “沒有,只有賊頭陀一個人。”霸劍奇花肯定地說,“絕對沒有楊兄跟來。”
  “哎呀!”小雅大惊失色,“我親眼看他追入這間屋子,我隨后進來的。那……那他……”“快到前面去找。”霸劍奇花吃了一惊,“賊頭陀一沖進來,我就從他的側后方給了他一香爐,事后才看出是賊頭陀,還在后悔沒拔劍給他一下呢!賊頭陽后面,的确沒有人追赶。”小雅心中恐慌,扭頭急奔入走道。
  霸劍奇花仍握著沉重的禪杖,信手作杖,隨后跟入。
  “不對。”霸劍奇花訝然自語,將禪杖在地面再連點几次。
  聲音不對,走道舖的是木板。
  小雅已經奔出外面的接待廳,正在搜左面的兩間小屋。
  “小兄弟,快來。”霸劍奇花高叫。
  小雅應聲急奔而至,臉色大變。
  “申姑娘,怎么啦?”
  “你听。”霸劍奇花用掉杖點地。“你相信這种簡陋的山寨走道會用木板舖設嗎?你听,是相當厚的木板舖設的。”“這”
  “混飩宮机關遍布,這里……”
  “撬開看看。”小雄立即拔劍。
  霸劍奇花雙手運杖,一陣猛砸,轟然巨響,打破了几塊木板,再用杖逐塊撬開。
  “翻板!”撬開十余塊木板,出現翻板的外緣,一撬之下,用力過猛,這一面的兩道自動鎖合的板閂折斷,丈長的翻板可以自由翻轉了。小雅大惊失色,知道糟了,兩人轉直翻板,砸斷兩寸厚的一半板面。
  “三哥……”小推向下面黑沉沉的坑底尖叫。
  “老天,是一個奇大的地洞。”霸劍奇花說。“這間屋子有一半是蓋在洞上的,難怪走道用木板架設,山賊挖這么大的地洞干什么?”“三哥!”小雅在狂叫。
  “小兄弟,洞很深,快找繩索。利用翻板的中軸垂下去看看。”
  小雅神智一清,逐屋尋找繩索。運气不錯,在后面的內室,找到几捆爬山繩,這是山賊們必備的工具,用來爬岩越壁十分管用。把几捆爬山繩串結停當。挂在肩上,一頭在中軸系牢,利用單繩下挂。
  “下去小心。”霸劍奇花把自己的火把子遞給小雅:“我在上面戒備,需要我往上拉,抖繩三下。以免叫喊聲听不清。”“一切有仗申姐了。”小推心存感激,無意中叫申姐而不叫申姑娘。
  “你放心下去吧!上面有我。”
  “謝謝。”
  小難下垂三四丈,上面便無法看到形影了。
  “天老爺!下面好深,怎么可能?”霸劍奇花自言自語,“也許……也許山賊原來打算在這里挖井。也不對呀!井哪能挖這么大?”她想不通,一想卻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一帶仍是愁云岭的余脈,岭上空經年云霧鐐繞。
  据說各處有許多山洞和地洞,有些洞深不可測,陰气甚重。升起的潮濕气体不斷上升,一与外界的空气混合,便凝結成云霧,這些洞穴便是妖怪的巢穴。假使下面真的住有妖怪,那……
  她毛骨悚然,暗叫不妙。
  正在胡思亂想,前面廳堂突然傳來腳步聲。
  她悚然而惊,這時來的人,鐵定是敵非友,而她不能讓強敵發現楊一元跌下陷坑的事實。
  她悄然拔劍,快速地沖出廳堂。
  “畜生!你來得好。”她欣然叫。
  接著,她又悚然而惊。
  踏入接待廳的人是惊鴻劍客,接著搶人廳的人是劉夫人。
  “你像纏身的冤鬼。”惊鴻到客咬牙切齒地怒叫著,有劉夫人在,這位大劍客膽气一壯。
  “真是冤家路窄啊!”劉夫人笑吟吟地閃在一旁,“家駒,我替你押陣,這地方像是絕地,你一定要把這件事作一了斷,不過,你不能殺她。”“為何?’惊鴻劍客勇气百倍拔劍。
  “我的人都不在了。”
  “這…”
  “我需要武功超絕的人做侍女,這朵花,比我那些侍女高明多多,雖則她不會法術,但應該一教即會。”劉夫人得意洋洋,“我會有效地控制她,她一定會心甘情愿做我的侍女的。”霸劍奇花心中叫苦,當然她知道大廳是絕地。
  然而,惊鴻劍客接不下她几劍,她卻對劉夫人的妖術,以及霸道的喪門毒香,怀有難以克服的恐懼。這時退走,已經來不及了。
  她不能退走,陷坑中還有楊一元兩個人,她對小雅有承諾,而且小雅也是她的救命恩人。楊一元也是。劍出鞘,她的恐懼逐漸消失了。
  “不要和她硬拼。”劉夫人指示机宜,“把她的精力耗盡,就可以活捉她了,我要你親自捉,表示你的确對她斷情絕義了。”“我早就對她斷清絕義了。”惊鴻劍客厚顏無恥。毫無愧色,舉劍逼進。
  霸劍奇花一反往例。卓然屹立不主動進擊。她需要爭取時間,定下心神,把神意完全凝聚在劍上。她知道,定力是對付妖術的最好辦法,神意能有所寄托,就減少受外界誘惑影響的干扰。
  如果她能達到以神御劍境界。妖術的威力有限得很。
  劍光如匹練迎面射到,大劍客豪勇地進擊了。
  “掙!”她又一反往例。揮劍硬接。
  惊鴻劍客的劍被震出偏門,她并沒乘勢反擊。
  果然不錯,劉夫人的劍已接履而至。如果她乘勢向惊鴻劍客反擊,劉夫人正好乘隙攻她的側背。劍光急旋。她閃動如電,不接招反而進攻,避招進擊快逾電光石火。
  這瞬間,她感到眼前异光閃動,眼一花。但神意已注入了劍中,劍光直射劉夫人的左助。
  “掙!”劉夫人不愧稱橫行天下的女霸,劍術的根基相當實,百忙中變招封住了她這一記神奇狠招,各向側飄退八尺。惊鴻劍客及時沖近;劍發毒把靈蛇吐信攻她的小腹。
  一聲冷叱,她的劍貼對方的劍側,以小角度的偏差,挑向對方的下襠,也是毒招。
  惊鴻劍客嚇了一跳,間不容發地疾退三步。
  劉夫人的劍到了,她不得不接招。
  三人在大廳中你來我往纏上了,像走馬燈般你追我赶,閃躲騰挪,愈打愈快,大廳中劍气飛騰,探舞出滿天雷電,每一招皆險象橫生。她心中大感焦急,真被對方有計划地逼她耗損真力,你攻我守配合得絲絲入扣,不許她有歇息養力的机會,二打一,她輸定了。其實,她有許多机會奪門而走。
  “劉姐。用喪門毒香擒她。”惊鴻劍客大汗如雨,所耗的精力最巨,有點閃動不易了,不得不要求劉夫人赶快結束眼前的困局。江湖三夫人到底是大姓或本姓。誰也不知道。
  近稱呼,應該是夫姓。按常理。嫁給姓劉的才能稱劉夫人,惊鴻劍客親呢地稱劉姐。有點不倫不類。“你忘了我要你活擒她嗎?”劉夫人緊攻兩劍,不理會他的要求。
  “把她擺平后,我就可以把她交給你了。”
  “掙!”霸劍奇花崩開他一劍,劍光科拂,嘴的一聲,划破了他的脅衣,傷了一線皮肉。
  又一聲劍鳴,劉夫人及時一劍震偏了矛劍奇花追擊的另一劍。
  三人分向三方飄退。脫出糾纏。
  “你滾遠一點,真不中用。”劉夫人冒火地叫。“你真該痛下苦功,天知道你的劍客綽號是怎樣渴到手的?我來對付她,你不要礙事。”惊鴻劍客不怕挨罵,乖乖退至一旁樂得清閒。
  劉夫人向霸劍奇花遍進,媚目中异光涌現。
  “小女人,我承認你的劍術很不錯。”劉夫人的口音有點走樣,呼吸本來就有點不平靜。
  “豈僅是不錯而已?”霸劍奇花冷笑,“二比一拼了兩三百把,你們占不了絲毫便宜。”
  “所以,留你有大用。我身邊已經沒有人了,一個有身份地位的女人。在江湖上行走,沒有侍女是极為不便的,也有失身分。你,正是侍女的好人才。”“你是什么東西?”霸劍奇花口气強傲。但不住搖頭眨眼,似乎眼前有障礙。
  “我保證不讓袁家駒占有你,當然也不許你招惹他。他雖然在這段時日里表現得不怎么令我滿意。但無可諱言地我得承認,他不是我所親近的人中最好的一個,卻也不是最差的一個。我會繼續与他并肩行道,你招惹他,我會重重地懲罰你。”“你……你……”霸劍奇花眼出現茫然的神情,說話也結結巴巴,話不成句難以表達意思。“說,說你愿意心甘情愿做我的婢女。”
  “我”
  “對,收了劍,听我說。”
  “收……劍……”霸劍奇花似乎眼前已難以辨物,雙手摸索著收劍歸鞘。
  “來,我領你走。”劉夫人向她伸手相招。
  “我”
  這瞬間,一旁的惊鴻劍客打一冷顫抖,眼中出現駭极的表情,猛地向外挫身竄出,一閃不見,消失在門外,門外仍有余煙飄涌。劉夫人的手快要抓住霸劍奇花伸來的手了。
  惊鴻劍客是面向走道的,走道里有人出現,他當然最先看到。
  背對著走道的劉夫人卻毫無所知,神意全貫注在霸劍奇花身上,用上了迷魂大法,心無旁騖。他所看到的是渾身泥水的兩個人,一高一矮面目難辨。但他一看外形,便知道是楊一元和小雅,他最害怕見到的人。聰明人永遠知道如何起吉避凶。他就是最机警,最聰明的人,心中一寒,不假思索立即采取正确行動,悄然溜之大吉,竟然不理會劉夫人的死活。有劉夫人擋在中間,必定可以阻滯楊一元兩人的行動。如果招呼劉夫人一起逃走,很可能來不及了,楊一元會把他們兩人追及。死一雙不如死一個,劉夫人死他就可以活命。
  之外,他還有獨自溜走的理由。
  劉夫人比他大了一倍年紀。霸劍奇花就曾經同此而時他加以嘲弄。
  再就是劉夫人的侍女死傷殆盡,已經沒有替她助勢的力量了。
  最讓他難以忍受的。是劉大人對他的控制逐漸強烈,已公然把他視作禁育。他成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奴才,他的自尊心受到難以忍受的打擊和羞辱,能擺脫簡直是喜出望外的好事。他簡直有點心花怒放,以全速飛掠而走,從塞柵往外跑,出了寨全力飛奔,走得愈快愈好。想象中,楊一元必定毫不遲疑地殺死劉夫人,替他除去心腹之患,簡直妙极了。
  奔出半里地,路旁草叢中鑽出隨從柳彪。
  “賢侄,你怎么現在才出來?”柳彪傍著他急中。用埋怨的口吻說,“你憑什么敢管那些人賣命?他們都逃掉了,你還在后面擋災,真是自不量力。”“我是從后寨走的,哪有興趣替混飩宮的人擋災?”他冷笑,“我又沒發瘋,柳叔。”
  在人前人后,柳彪稱他為公子爺。沒有外人在旁,則稱他為賢侄,裝得還真像主仆,誰也弄不清他兩人的關系。“劉夫人呢?”
  “可能被楊小狗攔住了。”
  “可能?”
  “可能殺了她,她曾經把楊小狗整治得死去活來。哦!我們怎辦?往鄭州?”惊鴻劍客巧妙地避開正題。“往鄭州?你想得真美。”柳彪冷笑著,“往北的各處要道都有人擒捉混炖宮的余孽。”
  “我們不是混炖宮的人。”
  “你去向官府解釋嗎?你敢保證被捉的人不咬你?”
  “這……”惊鴻劍客心惊了。
  “百絕頭陀与一些混飩宮的人往南走了。”
  “進山托庇?”
  “到密縣混飩下院。下院還有他們一半人手,圣手無常与降龍僧一群人,本來就是為了對付楊小狗,而到下院集中全力相圖的,他們不相信密縣的楊小狗是假的,只派始虛宮主返回混飩宮備變,沒料到果然是假的,楊小狗出其不意把混炖宮毀了。”“我們……”
  “你認為咱們還有第二條路好走嗎?”
  “這……”惊鴻劍客一直就尊重柳彪的主意。
  “先到混飩下院,見机行事。除非你想上鄭州的法場,不然非到下院不可。”柳彪分析利害,“風聲不對,從密縣奔湖廣安全得很。”“好吧!咱們也往南走。”
  兩人計議去向。把劉夫人的事拋開了。山徑不好走,兩人一前一后登高攀低,也不便多說,柳彪也沒想到追問經過。假使柳彪知道接待廳事故的經過,便會有所警惕,未雨綢繆預防變故發生,臨危棄伴自顧逃命,這是不可原諒的賣友罪行,遺棄床頭人更令人不齒。
  劉夫人的手,即將接住霸劍奇花伸來的右手,只要一接触,便可將霸劍奇花制住任由宰割了。她的神意已完全貫注在霸劍奇花身上,眼角余光雖然感覺出惊鴻劍客的身影閃動,并沒在意。也不愿分心。一聲悶響,左右頸根各挨了一劈掌,隨即臀部一震,身軀被踢得凶猛地向前栽倒,只感到限冒金星,雙臂几乎失去了活動能力,這兩劈掌几乎劈斷了她的脖子,肩骨如裂,痛楚難當。還來不及爬起,腰背被人一腳踏住了,腰背像被泰山所壓住一樣,似要將她壓扁。
  她知道完了。慘然等候死神的手攫定她。
  “饒了她吧!”她听出是楊一元的聲音:“与混飩宮的凶殘惡毒狗男女相較,這女人已經是大好人了,她不值得你殺,小雅。”“她丟盡女人的臉。讓天下的女人蒙羞。”小稚气憤地說,但將腳挪開。
  “事實上她還是一個女強人呢!”
  “不要臉!”小雅踢了她一腳,“你給我滾!下次別讓我看到你。”
  她狼狽地爬起。扭頭瞥了兩人一眼,目光落在霸劍奇花身上。清醒了的霸劍奇花正鄙夷地向她冷笑,纖手不住要伸向劍把。她向廳外飛奔,不想被霸劍奇花刺她一劍。
  “你這無情無義的畜生!’出了廳,她咬牙齒向天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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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舊雨樓·至尊武俠獨家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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