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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虎落平陽


  日色近午,山勢將盡。
  沿途已看不見高山,而是一些樹林濃密的土岭,不時可看到樵徑。
  冷魅、永旭他們一行在小岭下的林椽歇了下來,小徑向南伸展,下面有一條小溪向南流去,小徑伸至溪旁便看不到了。
  冷魅回顧遠處的連綿山岭,解下包裹說:“他們都追向仙人台山九十九峰去了,真夠他們搜的。歇息片刻再走,大概不會有危險了。”
  永旭汗流浹背,軟弱地掙開小英的扶持,往樹下一躺,像是精疲力盡了,喘息著說:“再這樣赶下去,走到江邊人就累垮啦!”
  “你還嫌辛苦?我可被你累慘了。”小英坐在一旁發牢騷。
  冷魅在他身旁坐下,長歎一家道:“虎落平陽。永旭,我十分抱歉。”
  他冷冷一笑,挺起上身道:“說抱歉已經毫無意義了。你很盡職,姬家父子真值得你替他賣命?卿本佳人,奈何作賊?”
  “不要怨我,我……我也是不得已。”冷魅慘然地說,回避他凌厲的目光。
  “冷姑娘,放了我,你我恩怨一筆勾消。”
  “我……抱歉,我辦不到。”冷魅軟弱地說。
  “冷姑娘,你還有机會。”他沉聲說。
  “不要說了,我……我心亂如麻。”冷魅雙手掩面,顯得煩躁不安。
  “如果你愿意脫离他們的魔掌,我能夠幫助你。”
  “你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少說几句吧!你還不歇息養神?還不知何時方能到達江邊呢!留些精神赶路,對你有好處的”
  右方不遠處的樹叢中,突然傳來陰冷的語音:“不必再赶路了,你永遠也到不了江邊。”
  冷魅大惊,跳起來拔劍出鞘,舉手一揮。三侍女火速背起包裹,小英扶起永旭,小華小芳左右戒備。
  不見有人出現。
  冷魅示意侍女向小徑退,嬌喝道:“什么人、現身說話!”
  枝葉簌簌而動,一個穿綠勁裝的少女撥枝而出。“熊姑娘,你……”冷魅訝然叫。
  “冷姑娘,是不是感到以外?”少女問,嫣然一笑。
  “熊姑娘,我的确感到以外,你怎么也來了?貴長上呢?她……”
  “敝長上就在你身后。”
  身后十余步的林隙,站著一個戴鬼面具的銀衣女郎,一個老太婆,一個秀麗的少女,一位健壯的青年人。
  “我金盅銀魅總算看穿你的底細了。”銀衣女郎冷冷地說。
  “熊姑娘……”
  “在九華我真的以為你是找姬家父子算帳的人,因此与你攀交,沒想到你卻是姬家的爪牙,本姑娘万分遺憾。”
  “請你听我解釋,我……”冷魅怵然說。
  金蠱銀魅的出現,令魅駭然心惊。
  雙魅相遇,朋友變成仇人。
  女人心眼窄,愛恨分明,主觀強烈,性格變幻莫測,金蠱銀魅的語气充滿威脅性,四周充滿了危險气息,來意不善。
  永旭神色略變,但并未有表示。
  金盅因魅冷然拔劍,一子一吐冷冷地搶著接口:“解釋?有此必要嗎?記得在廬山最后一次會晤時,我曾經听你說過,周爺從九幽魔判手中救了你主婢四人。那時,妖道已与姬家決裂,禁止姬家的人在廬山逗留,你還指天誓日要找到姬家父子替陰婆報仇。周爺如果不攔阻九幽魔判,你落在妖道手中結果如何?想不到你恩將仇報,用詭計將周爺擄來。周爺曾經救過我,受人之恩不可忘,我必須回報他,粉身碎骨在所不惜。現在,我指出你兩條明路,其一。將周爺釋放,你我之間友情仍在;其二。告訴我,姬家父子下落。”
  “抱歉……”
  “你不愿意?”
  “我……”
  “好!”金蠱銀魅沉聲叱道:“如果你不肯,我就給你一次公平決斗的机會,你動手吧!”
  冷魅轉首四顧,想找脫身的退路。
  左首,出現了鐵爪潛龍苟輝,神色凜然,老眼之中冷電四射,右首,也出現了三名勁裝男女。
  冷魅陷入了重圍,突圍無望。
  “冷姑娘,不要作逃生的打算。”鐵爪潛龍大聲說道:“你的天玄指的奇學,威力有限得很。”
  “不會用金蠱針殺你,留一份情誼,把周爺留下,我讓你主婢四人平安离開。”金蠱銀魅說。
  冷魅一把扣住永旭的右肘,冷笑道:“金蠱銀魅,你如果不赶快离開,將會有一個死的周永旭留給你。”
  “你……”
  “我是當真的。”
  “你敢?”
  “我為什么不敢?”
  “你知道后果嗎?”金蠱銀魅語气軟弱,不敢迫進。
  “不要嚇唬我,你不會愚蠢得用周爺的性命來冒險。周爺如果隨我前往黃州,或許還有活命的机會。你如果妄動,他必定立刻喪命,給你十數聲送行,書盡你們如果還不走,我立刻砍下他一條手臂。”
  金蠱銀魅臉色一變,不知如何是好。
  鐵爪潛龍突然疾進丈余,無聲息息。
  “荀老伯,不可!”金蠱銀魅焦灼地急叫。
  冷魅哼了一聲道:“鐵爪潛龍,你想做殺周爺的凶手?上吧!一!二!三!”
  金盅銀魅咬牙道:“賤女人,我要用金蠱針殺你!”
  “四!五……”冷魅不加理會,繼續叫數。
  永旭搖頭苦笑,高叫道:“姑娘,請退去。冷魅說得不錯,跟她到黃州我還有活命的机會,姑娘援救的盛底在下,心領了。”
  金蠱銀魅舉手一揮,示意同伴撤退。
  接著,他切齒地道:“冷魅,你記住我的話,日后見面,不是你死就是我去見閻王,今生今世,你最好被讓我碰上。走!”
  她領著所有同伴。恨恨的退走。
  冷魅示意侍女動身,大聲到:“諸位,千万不可在后面跟蹤,除非你們沒有救周爺的誠意。”
  主婢四人挾了永旭南奔,急如漏网之魚。
  繞過一座山頭,進入一座荒野,左面是山坡下的清澈溪流,右面丘陵起伏樹少草多,四望不見村落的形影,不知聲在何處。
  冷魅扶著永旭走中間,向斷后的小芳叮嚀:“小心后面,發現有人跟來,切記往前面靠。”
  小芳一面跟進,一面回頭察看動靜,說:“沒有人跟來,她們必定是繞道赶到前面設伏,相机救人在暗中下手。”
  冷魅卻不同意,搖搖頭說道:“依山勢看來,她們不可能繞道到前面去等候,那神秘的鬼女人腳程雖快,但繞一座山豈是容易的事,千万留意身后,不要讓她接近至三丈以內,知道嗎?”
  身后沒有回音,腳步聲也听不見了。
  “小芳!”冷怎扭頭叫。
  小芳沒有回音。
  十步后只見草本,不見人蹤。
  “小芳!小芳……你跑哪儿去了……”冷魅尖叫,不祥的感覺令她毛骨悚然,頓感大事不妙。
  前面的小英一聲嬌叱,打出一枚飛針,拔劍向側閃人一株大樹后。
  “哈哈哈哈……”一陣怪笑傳來。
  “誰?……”
  “女人到底是女人,對動針的确有獨到功夫。”三丈外茂草中傳來刺耳的笑語聲,但看不見人影,人藏在草中不易發現。
  冷魅大惊,急叫:“結陣,不可各自為戰。”
  小英急退而回,与小華左右一分,依樹向外戒備著。
  冷魅將永旭按倒,拔劍嬌喝:“什么人?”
  沒有回音。
  “是誰?請現身說話!”
  四野一片沉寂。
  冷魅暗暗心惊,厲聲叫:“是金蠱銀魅嗎?限你立即將我的侍女放回來,不然我剁下周爺一個大拇指給你。”
  仍是靜得可怕,沒有回音。
  冷魅拔劍再叫:“我是當真的,你不要逼我。”
  前面茂草中分,踱出一個人來,怪笑道:“哈哈!你如果將姓周的乖乖交出,老夫保證一天給你三五十個男人快活!”
  她心膽俱寒,駭然惊叫:“飛龍寨主,你……”
  身后,突然傳來令她惊心的語音:“還有區區在下,冷姑娘,等片刻我給你見見老朋友的好机會,目前你還是安靜些,免傷和气。”
  冷魅絕望地長歎了一聲。
  “如何?”話聲又傳來。
  冷魅解下包裹,丟在地上道:“寇十五郎,不要估低了存心拼死的人,你們逼得大緊,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我將有一場慘烈的生先決斗。”
  共有三人出現。
  寇十五郎輕搖折扇,臉涌詭笑,神態自負而悠閒。
  兩名大漢一個挾著侍女小芳,一個輕拂著手中的分水刺,一雙色眼不住的在冷魅身上打轉。
  寇十五郎傲然一笑,舉步接近說:“女人,你說得狂,憑你這點道行,居然大言不慚,本來在下是想讓你多活片刻,讓你死得瞑目,現在你既然想早點死,在下成全你的心愿就是了!”
  冷魅舉劍迎上,向兩侍女說:“如果我有了三長兩短,毀了周永旭你們突圍脫身,沒有周爺,你們必能脫身自尋生路。”
  寇十五郎哼了一聲,大聲道:“天師要的是活人,你們如果毀了周小輩,誰也休想活命,快將人放了,逃走的人可以活命。”
  “你……”
  “接招!”
  寇十五郎一聲沉叱,閃電似的沖上,折扇斜削而出,罡風驟發,鐵骨扇像鋼刀般削向冷魅的小腹。
  冷魅劍尖疾沉,“掙”的一聲,架住了寇十五郎的折扇,左手一伸,指風反擊向他的胸口要害。
  寇十五郎冷哼一聲,左手一拂,扭身避開正面,折扇變削為拍,攻向冷輕的左肩,變招攻招,奇快絕倫。
  冷魅以身法神速而享譽江湖,今天碰上了勁敵,扇來勢急如電閃,己無法變招封架,百忙中仰面飛退,間不容發地從扇前退出威力圖,吸骨的扇勁直追內腑,几乎擊破她的護身真气,退出丈外惊出一身冷汗。
  寇十五郎舉左袖略一察看,冷笑道:“袖斷了几根紗,天玄指絕學如此而已,在下估高了你啦!女人,看你還接得下區區几招,打!”
  聲到扇到人到,收攏了折扇當胸點到。
  冷鏈向側一閃,避招反擊劍發“笑指天南”,劍虹射向對方的右臂,劍气進發嘯風聲懾人心魄。
  寇十五郎用的是虛招,將劍誘出立即乘机猛攻,“錚”一聲震偏攻來的長劍,順勢一拂,快得令人目眩。
  尺八折扇靈活万分,一擊即中。
  同一瞬間,冷魅第二指已虛空點出。
  “哎呀!”冷魅一聲惊叫,右脖外側被扇擊中,斜飄八尺几乎摔倒。
  寇十五郎也身形側掠。伸手一摸右肩,摸了一手血,肩外側被天玄指點中,划了一條淺淺的血縫。
  “你還有一指之力,在下要活擒你,你將會生死兩難!”寇十五郎切齒怒叫,急沖而上。
  冷魅知道大事不妙,攻了兩指真力已耗損一半,最后一指如果再落空的話,她便毫無希望了。
  生死關頭,她必須先以劍与對方纏斗,爭取貼身的机會行致命一聲。
  “錚錚錚!”她連封了三劍,退了五六步。
  “寇十五郎奮勇搶攻,折扇開合不定,點打拍削步步進迫。
  一口气攻了十扇之多,把冷怒的劍逼得几乎遞不出招式。
  奇招迭現勢如雷霆,完全掌握了主動,招式一招比一招猛烈,以壓倒性的聲勢把冷魅逼得手忙腳亂。
  好一場凶險的搏斗,把旁觀者的注意力全吸引過來了。
  飛龍寨主興奮地叫道:“寇老弟,要活的,不要傷了她。”
  寇十五郎一面揮扇進攻,一面傲然他說:“要不是想活捉她,在下早就動劍了,不必耽心,我要將她的精力耗盡,讓她輸得心服口服。”
  冷魅心中一動,靈智一清,所有的人,注意力全在她身上,似乎忘了兩位侍女和周永旭,為何?
  不遠處,周永旭仰面躺在地上,兩侍女兩支長劍皆分別點在他的胸問和咽喉下,任何人如想接近,劍向下一送,他万元幸理。
  這些家伙故意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原來是在等候机會,要分散兩侍女的心神,目的在活擒永旭。
  再說就是要活擒她,來逼兩侍女就范。
  她像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同時也激起她的好胜之念。
  寇十五郎的名號,在江湖并不算太響亮,她冷魅卻是女杰之一,連對方一把折扇也應付困難,未免太令她難堪。
  對方如果用劍,她豈不成了一招也接不下的廢物?
  她不再膽怯,也不再有所顧忌,心理的壓力解除,便靈台清明,接了六七扇,她已看出扇招的破綻。
  鐵骨扇如想攻擊奏效,合上時比張開攻擊時大得多,靈活万分發招迅疾。
  張開時,雖然可以防護全身,攻擊時面積大,無法發揮攻打的威力,而且不宜与刀劍硬碰。
  寇十五郎的扇,以張開時居多,顯然是有意纏住她,耗損她的精力,也提防她的天玄指最后一擊。
  她必須摒除怯念,以搶攻來擊破折扇的攻打。
  靈台一清,她膽气一壯,運劍的手已不由成為神意有效的控制,出招有如神助,一聲嬌叱,劍幻化一道電虹,倏然從扇招的空隙中楔人,鋒尖神乎其神地到了寇十五郎的右胸外側,劍气直迫內腑。
  前送或斜移,皆可令寇十五郎挂彩。
  這一招奇快絕倫,必可得手。
  寇十五郎不愧稱宁王府內府第二號人物,突陷險境臨危不亂,人如飄絮体若虛影,護体奇功及時應變。
  鋒尖及体,肌肉隨壓來的勁道內陷,不可思議地隨劍尖所加的力道飄退,整個人似乎不是實体,而是元重量的幻影幽靈。
  一劍無功,冷魅呆了一呆。
  寇十五郎飄出丈外,低頭一看,右胸近脅處,衣衫破了一個劍孔。
  “咦!”旁觀的飛龍寨主鄭一飛訝然叫。
  寇十五郎神色一變,英俊的面孔不再吸引人了,笑容輕松自負的神色突然消失,臉色發育,眼中涌起無窮殺机,折扇一合,陰森森地道:“賤人,大爺小看你了,哼!休怪寇某沒有怜香惜玉之心,你得死!”
  “死”字特別刺耳,聲到人到,折扇已閃電般攻到,指向冷魅的胸口要害,來勢凶猛力道千鈞。
  “錚錚……”
  冷魅連封兩劍,未能將扇震開,自己卻被反震力震飄丈外,總算脫出扇的威力圖,小腹几乎挨了一扇,扇的反震勁道可怕极了。
  寇十五郎并未乘勢迫擊,陰森森地徐徐邁步逼近,殺气騰騰他說:“三招之內,大爺要辣手摧花。”
  不遠處一聲長笑,兩個人影快步走近。
  走到前面那個書生打扮的壯年人說:“寇兄,你不是慨九兄弟見她最后一面嗎?怎么就忘了你的金諾了?”
  冷魁的臉,突然變得血色全無,蒼白得怕人,全身在顫抖,用似乎來自地獄深處的聲音道:“荊紹正,你這畜生!”
  荊紹正笑容未斂,面不改色,笑道:“小梅,怎么罵得如此難听?畢竟你我已有夫妻名份,豈不是連你自己也罵了?”
  “你這豬狗不如的畜生!你還有臉見我?”冷魅切齒咒罵:“我在江湖上找了你四年,今天……”
  “今天你找到我了,是不是想与我拜天地人洞房?哦!你是越長越美,出落得和花朵一般……”
  “住口,你……”
  “哈哈哈哈!小梅,你這就太不懂情趣了,何必呢?想當初,我与沙姑娘相好在先,你我的婚約訂在后,我与她并未正式成親,你又何必斤斤計較?男人三妻四妾平常得很,你看不開只是自找麻煩。”
  “荊紹正,你……”
  “小梅,那大你要不是闖入沙姑娘的香閨鬧事,我怎會橫下心對你施暴?你如果不反抗順從了我,我又何至于將你打傷?小梅……”
  “你……你這人面獸心的畜生!小芬撞破你的好情,你竟將她奸殺滅口,再与姓沙的踐人聯手將家叔殺傷。接著你又引我到你們的艷窟,逼我不追究小芬的沉冤,奸夫淫婦刺我三劍之多,你居然敢說這种無恥的謊言?我已經向天發過重誓,不殺你這畜生永不甘休……”冷魅咬牙切齒,開始舉劍逼近。
  荊紹正身旁的同伴,是個俏麗的年輕女郎,紫色勁裝將丰滿的身材襯得十分惹火,隆胸細腰,曲線畢露。
  只見她拔劍上前,嬌笑道:“荊郎,這就是你未過門的未婚妻?你不是說她是個母夜叉嗎?嘖嘖!很美嘛,只是不像是一個淑女,奸情奸殺艷窟奸夫淫婦种种令男人都臉紅的話,朗朗上口臉不改色,未免倒胃口。你怕她,我就替你除此后患,同時也是為了我自己,免得你舊情難忘,嘴饞吃回頭草,如何?”
  寇十五郎臉一沉,沉聲道:“荊大嫂,沒你的事!她是我的,退回去。”
  荊大嫂一怔,順從地退下。
  冷魅突然以令人目眩的奇速,猛扑荊紹正,劍如經天長虹,身劍合一,來勢如電。
  寇十五郎早有准備,而且同時起步升截而去,一聲劍嗚,快速相迎的人影左右急分,雙方硬接各展所學相決。
  冷魅斜震出丈外,屈右足挫倒。
  寇十三郎僅退了兩步,冷笑道:“第一招你比大爺估計的要強些。”
  寇十五郎的劍并不起眼,但鋒端八寸灰蒙蒙,一看便知必定沾有毒物,可令對方心中生懼,無形中斗志消減。
  即使功力相當的人,也對這把劍深怀戒心。
  冷魅迅速站穩,開始小心地走位爭取空門,可知她自知劍上的勁道不如對方,不敢硬拼。
  被兩名大漢挾住的小芳,此時在遠處突然開口大叫道:“小姐,快挾周爺突圍脫身,快……”
  話未完,已被大漢掩住了嘴。
  冷魅想脫身,已嫌晚了些,寇十五郎的劍勢,己將她控制在威力圈內,她必須以全付精神來應付。
  冷魅小心地移位尋找避免暴露空隙的困境,她如果想此時脫身,將受到凌厲可怕的致命襲擊。
  外圍,也有人虎視眈眈,防止她突然撤出。
  飛龍寨主舉手一揮,帶著兩名挾著小芳的大漢,接近用劍抵住永旭的小英小華,在三丈外止步。
  小英臉色蒼白,渾身在冒汗,厲聲嬌喝道:“站住!閣下進一步,你將得到死的周永旭。”
  飛龍寨主冷笑一聲,一把將小芳揪過,沉聲道:“你們這兩個不知死活的賤婦,居然敢用周小輩的死活來脅迫鄭某,你算是瞎了眼,看錯了人……”
  “你……你要干什么?”小英厲聲道。
  “哼!周小輩的死活,与本寨主無關,本寨主給你們一次活命的机會,丟下周小輩逃命去吧!先給你看看榜樣。”
  聲落,將小芳向前一推,同時一聲暴叱,虛空一掌拍出,無侍的百步打空絕技出手,可怖的掌勁吐出,擊中八尺多向前跌出的小芳背心。
  “啊……”小芳慘叫一聲,哇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直向兩侍女踉蹌地沖去。
  小英心膽俱寒,伸手吃力地扶住小芳。
  “快……快……逃……”小芳是最后一口元气說出兩個字,渾身一軟,手腳一陣抽搐,气息漸絕。
  “小芳……”小英厲叫。
  “心脈己斷,大羅金丹也救不了她。”飛龍寨主冷冷地道:“你兩人再不逃,本寨主保證你們決不會死得如此幸運。”
  說著,腳步一步一頓的向她們身前接近,气勢迫人,令人窒息,一代梟雄發起威來,的确令人心中發毛。
  小英瞥了小華一眼,也打量退路。
  “走!”小華說。
  左后方沒有人圍阻,兩人不約而同的向左后方飛躍而走,急似漏网之魚。
  “哈哈哈哈……人畢竟是貪生怕死的!飛龍寨主得意地仰天狂笑,樂不可支。
  兩侍女迅速地逃出了六七丈外,心中一寬,沒有人追來,飛龍寨主居然言而有信,网開一面呢!
  走左后面的小華躍出,在腳剛向下落,突覺后腰一震,接著渾身發麻,腳一著地,徹骨奇痛突然糜臨,腳一軟向下摔倒,狂叫道:“你這卑鄙惡毒的狗……”
  一個灰影從后面草叢中躍出,扑到俯身伸手叫:“這美嬌娘是我的……哎……。
  小華就在對方伸手及体的剎那間,拼最后一日元气翻轉身軀,拼全力一劍猛劈,鋒利的刃絲毫不留情地砍人灰影的右腰內,几乎將灰影砍成兩斷。
  兩人倒在一起,气息漸絕。
  前面,小英也倒在血泊中,虛脫地叫:“小姐……我該死……我……”
  她身側不遠處,家鳳姑娘帶了鬼面具的金蠱銀魅,一左一右攔住一個花甲老人,雙劍分別貫人老人的左右肋,劍尖透体而出。
  “你的飛刀術出神人化,卻這么卑鄙的從一位詩女身后脯,死有余辜。”家風切齒他說。
  “快隱起身形,以免受制于人。”金蠱銀魅一把拉住家鳳說,拔出劍向下一伏隱起了身形。
  家民會意,拔劍也伏下說:“可是,我二哥他……”
  “已來不及了,李姑娘,你我如果出面,鄭老狗挾周爺要挾。
  你怎么辦?”金蠱銀魅陳明利害。
  “那……我們該怎辦?”
  “先退遠些監視,等候机會。”
  “可是……”
  “此至江西南昌,遠著呢!机會多的是。”
  “不!我……”
  “別想得本多了,我們見机行事吧!”
  “我……”
  “李姑娘,操之過急,必定坏事;令尊如果在此,他也必定同意我的作法,請忍耐著點好不好?”
  “這……好吧!我要派人稟告家父。”
  “我也得通知我的人,先退走再說。”
  飛龍寨主已帶人來到了周永旭身旁,雙手叉腰困惑地打量永旭,訝然道:“他病勢不輕。小輩,你不能死!”
  永旭渾身熱气蒸騰,臉紅,口火,气息急促,張開無神的雙目,茫然直視,似乎已失去了視力。
  一名大漢伸手一摸,搖頭道:“渾身火熱,高燒如不立即止住,恐怕体內沸騰,內腑全毀死定了。”
  “他气机已毀,本來就是個廢人,再加上大病纏身,咱們恐怕無能為力了!”另一名大漢接口。
  “廢話!快背他去找妙手神醫,他不能死,李天師傳下話務必要活的人,快走!”飛龍寨主下令。
  “好,死馬當作活馬醫,也許妙手神醫可將這小子從鬼門關里拖回陽世。”大漢背起永旭說。
  “就算他命再大,也活不了几天的,到南昌仍是死路一條。”
  另一名大漢邊走邊接口說。
  飛龍寨主向遠處的寇十五郎高叫道:“寇兄,人已到手,尚有一口气在,須及早延醫診治,兄弟這就帶人去找妙手神醫。”
  “好,你們先走。”寇十五郎高聲答。
  四個人在外圍戒備,防止冷贓突圍。
  寇十五郎始終未抓住進招的机會,因為冷勉采取閃避的策略,八方游走,以鬼怎似的神奇身法以掠不定,不進攻也不接招,与寇十五郎在樹叢中捉迷勇。
  冷魅的身法的确值得驕傲,寇十五郎真也無奈她何,被逗得火冒三千丈。但近不了身抓不住雷這一擊的机會,藝業再高明,也對付不了不近身的人,樹林不濃不密,易于躲閃”,便宜了冷魅。
  這家伙憋不住了,不再迫近,冷然一笑道:“賤女人,你再不接招,大爺便要下令圍攻了!”
  外圍一名大漢嘿嘿冷笑,拂動單刀道:“長上,周小輩已經到手,何必因此而耽誤行程?赶快宰了她,好早一點赶上鄭寨主”
  “長上下令吧!咱們在等著上呢!”另一人大聲說。
  冷魅知道事不可為,再不打主意逃生,便走不了啦!一聲沉叱,猛地沖向寇十三郎,劍狂野地伸出了。
  “來得好!”寇十五郎欣然叫,升劍待敵。
  冷魅半途折回,以更快的速度沖向右方,右前方形成空隙,兩側兩個大漢皆相距在兩丈以上。她以為自己以進為退必可成功,卻不知已落在寇十五郎計算內,定十五郎早已算定她不敢近身進攻,這時見她反常地主動沖進,神色上似是拼命,但她的“眼神卻暴露了突圍脫身的心念。
  “躺下!”
  寇十三郎一聲沉叱,聲似石洞里響起一聲焦雷,震得她耳中轟鳴。
  一道電芒破空而飛,貫入她的右上臂。
  她渾如未覺,揮劍護身飛躍而走。
  左右兩名大漢急截而出,但攔不住她,身法慢了一步,被她從空隙中一掠而過。
  掠出三四丈,突覺右半身一麻,噗一聲劍失手掉落草叢中。
  她仍向前飛躍出兩丈余,腳著地時感到雙膝一軟,雙腳已不听指揮,穩不住沖勢,砰一聲大震,重重地摔倒向前滑。
  她眼前一黑,虛脫地叫:“誰……在背后暗算……”
  寇十五郎狂風似的掠到,一腳踏住她的左手肘,探手人怀取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顆丹丸,扳起她的頭,將丹丸強塞人她口中。
  冷魅無力地道:“你……你……”
  寇十五郎冷冷地笑道:“正是區區在下,這算不得暗算,你中了大爺的淬毒發計,你不能幸運地早死。”
  “你……你這卑鄙的……”
  “啪!寇十五郎給了她一耳光,丟下了她說:“你用天玄指出其不意的突擊,大爺當然可以用發針回敬你,絕對公平,你向老天爺禱告吧!落在我的手中,你將哭泣著求我賜你速死。”
  聲落,制了她的气海穴。又道:“你連自殺的力道也消失了,天下間能解大爺獨門手法制穴術的人,屈指可數。你乖乖地等候大爺替你安排,你將會為用天玄指傷了大爺的事,付出重大的代价。”
  冷魅掙扎著吃力地爬起,咬牙道:“姬家的人不會放過你的,有什么惡毒的手段,你盡管施出來好了,本姑娘等著。”
  不遠處,奔來了荊紹正夫婦。
  荊紹正急叫道:“寇兄,人請交給兄弟,兄弟感激不盡。”
  “不能交給你。”定十五郎一口拒絕。
  “寇兄……”
  “不許多說,這個人我要。”寇十五郎再次拒絕,向同伴舉手一揮,示意同伴將冷魅先帶走。
  荊大嫂臉色難看已极,向荊紹正恨恨地道:“你想向寇爺將人討過來,有何用意?是不是舊情難忘,想重圓舊夢?”
  荊紹正臉一紅,急急分辨:“你胡說些什么?婦人之見,就知道說些嫉妒話,這賤女人為了些許小事,由她那好酒貪杯的老頭子報了官,我這輩子做定了殺人逃犯,落了案成了喪家浪子,不殺她仇恨難消。”
  荊大嫂冷然哼了一聲道:“她在寇爺的手中,結局更為凄慘,你想親手殺她,你就不怕天譴?”
  寇十五郎大為不耐,揮揮手道:“不要多說了,快赶往會合的地方,回飛龍寨遠得很呢!走吧!”
  一名大漢跟在后面道:“長上,何必回飛龍寨呢?”
  定十五郎一愣道:“你這話什么意思?”
  那大漢接著又道:“咱們一到會合的地點,帶了周小輩疾趨江邊,找船下航豈不安全得多?”
  寇十五郎搖頭拒絕,冷笑道:“咱們人數太少,路上碰上兩魔或者碧落山庄的人,怎辦?早些天傳信九江,本座信上說要接應的人至飛龍寨候命。算行程;他們該已到了,可能已動身前來接應了。”
  “可是……”
  “別說了,說多了徒亂人意。”
  大漢閉口不再多言。
  頓了一下,寇十三郎又遭:“鄭寨主把全寨的精英帶來了,擒獲周小輩的消息該已傳出,八方搜索的人在會合處聚集。碧落山庄的人即使真的与兩魔聯手,也討不了半分好,咱們在接應的人未赶到之前,必須倚仗鄭寨主助威,不然的多吉少。”
  “那……咱們就赶兩步,鄭寨主押著周小輩,大概已遠出五六里了,他這一路的高手并不多,如果碰上碧落山庄的人,恐怕會誤事。”
  “對!赶快走。”
  飛龍寨主果然碰上了天大的麻煩,不幸而料中。
  飛龍寨主本身實力相當雄厚,高手如云,再加上天下各地在寨中亡命托庇的高手也出動相助,聲勢更是惊人。
  但為了搜索方圓百十里的山區,人分為八路,一兩百人散處在無盡的山林中,目下到底散處在何地,連鄭寨主也毫無所知,他這一路共有十四人,加上寇十三郎的七男女,實力算是最強的一隊。
  可是,當他們押走水旭,召集同伴撤走時,發現少了兩個人,由于赶至會合處以便召回各路搜山的人,丟下了寇十五郎的七男女,不等失蹤的兩個人,十二個人押著周永旭,匆匆走了。
  他們未經過兩侍女遇難處,并不知道兩個手下和侍女死在一起。
  永旭的病勢沉重,高燒令他陷入半昏迷狀態,當然不能走路。由兩名手下砍木作成擔架,抬著永旭赶路。
  十二個人魚貫而行,覓路急走,回山越岭向東行。
  不久,前面出現了一條小徑。
  小徑南北向,走在前面的人高叫道:“寨主,沿小徑先向南走,這是通向廣濟的路,到會合處要遠二十里左右。”
  飛龍條主走在中間,跟在擔架的后面,說:“遠二十里不妨,其實在山林中覓路,比走小徑要住得多,欲速則不達,不如走小徑好了。”
  一上小徑,速度逐漸加快。
  剛繞過一座山腳,走在最后的一名中年人剛向后曾了一眼,看到后面半里外路旁似乎有人影一間即沒。
  他不由心中一优,扭頭向前面叫:“寨主,后面……”
  語音倏然中斷,腦袋突然分家,飛起兩尺高,無頭尸体向前一栽。
  罡風呼呼,狂笑聲震耳。
  所有的人駭然止步,反應奇快地左右一分。
  后面兩丈外,小徑中站著一個身材修長面目陰沉的中年人,正在一圈一圈地收起流星錘的蛟筋索,仰天狂笑,聲震耳鼓。
  中年人收完索,右手旋轉著尚有尺余長蛟筋的流星錘,獰笑著說:“大名鼎鼎的山精公羊真,脖子比雞脖子硬不了多少。飛錘一勒之下,腦袋竟分了家,死得不明不白窩羹透頂,委實令人失望,大概飛龍寨全是些浪得虛名的貨色,簡直是丟人現眼。”
  兩名大漢看了山精的慘狀,同聲怒嘯飛躍而上。
  中年人一聲長笑,轉身飛掠而走,一面走一面叫:“不要追來,大爺走也,走也……”說走就走,走得還真快。
  他腳底下的功夫遠非兩大漢能望其項背,數起落便已遠出百步外,冉冉而逝,隱沒在山腳后的密林茂草中形影俱無。
  飛龍寨主本已后一步追出,急叫道:“不可窮追,快回來!”
  兩大漢知道無法追及,咬牙切齒地恨恨而回。
  飛龍寨主瞥了元頭尸身一眼,一咬牙,說:“用衣服包上,把公羊老弟的遺体抬回去安葬。”
  “寨主,認識那狗東西嗎?一名大漢問。
  “奪命飛錘曾盛,順天王廖麻子的同党之一。”飛龍寨主嘴里說著,臉色卻不太正常。
  “寨主的意思是說……”
  “接應冷魅的大援到了。”
  “啊……”
  “咱們赶快走,諸位,沿途千万小心。”
  左方五六十步的山坡上,哪都六鬼從草叢中突然現身站起,牛頭嘿嘿怪笑道:“姓鄭的,咱們前途見。”
  不等飛龍寨主的人追上,六鬼已隱人后面的樹林。
  牛頭的語音清晰地傳到:“姓鄭的,在咱們大援尚未赶到之前,咱們要逐一鏟除你們,明槍暗箭齊施,你們誰也休想活命,除非你們把周小輩留下。”
  十一個人,得派四個人抬著周永旭和公羊真的尸体,七個人分別開路和斷后,小心翼翼地赶路。
  不久,前面三四十步的小徑中,站著一個三角眼留了灰鼠須的中年人,將一把狹鋒單刀雙手擎在身前,刀尖朝天,雙目注視著刀錯,紋風不動目不窮視,像一座石像,陰森森地帶了三分鬼气。
  他身穿的那身黑長袍長及地面,的确有三分与尸衣相似。
  腰間,拴了一根草繩,一頭灰發順肩披散,長及腰下,蒼白而且冷青的臉色,真像剛從棺材里爬出來的僵尸。
  飛龍寨主見多識廣,悚然大叫道:“大家小心,交手時千万不要站在下風,快在鼻端涂上一些辟毒散。”
  一個中年人惊問:“寨主,這鬼怪似的家伙是何來路?”
  飛龍寨主越眾而鄉親自領先而行,虯須無風自搖,一聲刀嘯,厚背紫金刀出鞘,說:“他是行尸鞏方,他的尸毒极為霸道,本寨主要親自對付他。”
  相距尚在二十步外,行尸鞏方毫無表情他說道:“既然有人認識老夫,老大暫且回避一下。”
  “你是廖麻子的人?”飛龍寨主高聲間。
  “不錯。”
  “鄭某打發你走路……”
  “少陪。”行尸鞏方說,向左一躍三丈。
  所有的注意力,皆被前面的行尸所吸引。忽略了后面。
  就在這瞬間,斷后的一人猛然大叫了聲,向前一栽,一枚大型扔手箭貫人右背肋,深入內腑。
  扔手箭体型大而沉重,尾部的甩繩長有八尺,甩動旋轉起勢,取得速度方脫手扔出,可及五十步以上,不中則已,中則可貫甲胄,十分霸道可怕。
  又倒了一個,這位中箭的仁兄活了片刻便斷了气。
  飛龍寨主恨得直咬牙,卻又無可奈何,派一個人背上尸体,放開腳程赶路。每個人皆恨上心頭,也悚然心惊,誰也不知道對方會在何時何地偷襲,誰是下一個倒霉鬼。
  一名中年人到了飛龍寨主身旁,不安他說:“寨主,如果在下所料不差,咱們的人恐怕已落在他們手中,被問出口供,他們已經知道咱們的會合處了!”
  飛龍寨主當然心中有數,沉著地道:“沿途必定可以碰上咱們的人,寇老弟的人也可以加速赶來了,只要咱們小心些,料亦無妨。”
  他口說無妨,其實心中已虛。
  像這樣只顧赶路,讓強敵沿途逐一收拾自己人,再死傷三個人,大事去矣!到會合處遠著呢!
  即使對方不偷襲暗算,奪命飛錘。酆都六鬼八個人同時現身攔截,自己這几個手下,最少也有三分之一的人凶多吉少。
  中年人不死心,接著進言:“寨主,不如在此地等候寇十五郎,以靜制動,至少可以避免偷襲暗算,寨主意下如何?”
  “這……這不是滅咱們飛龍寨的威風嗎?”
  “可是,總比無謂的死傷好。”
  飛龍賽主意動,沉吟片刻道:“也好,找容易設防的地勢等候。”
  “前面是龍尾山,尾崗正好在路右,在崗頂等候,附近四周兩百丈內,無人可以隱身接近。”
  “好,赶兩步。”
  不久,路右百十丈出現一座山尾的小崗,光禿禿地只生長一些及膝茅草。
  走在中間看守著永旭的一名大漢,突然沉聲大喝:“小心右方!”
  十余步外山腳下一排小樹中,一道寒芒破空而至,目標正是剛想下令向小崗走的飛龍寨主,寒芒閃電似的到了右脅前。
  飛龍寨主反應超人,右手一揮,寒芒人手,身形外掠而出,叱聲似沉雷:“留下命來吧!”
  身動手動,接來的寒芒飛向樹叢,返奔的速度更快更疾,寒芒射人了樹叢,人也到了樹左兩丈左右,厚背紫金刀已經出鞘,喝道:“鼠輩,鄭某恭候大駕!”
  樹叢中傳出一聲呻吟,枝葉搖動。
  不見有人出現,飛龍寨主冷哼一聲,金刀護身大踏步無畏地走近樹叢,瞥了樹叢一眼,威武地冷冷一笑,收刀舊路轉身道:“登山,在上面歇息。”
  中年人一怔,問道:“偷襲的人呢?”
  “在那樹叢里面。”
  “溜掉了?”
  “死了,中了他自己的飛刀。”飛龍寨主說,舉步向崗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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