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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斗巨人


  “但不知貴主人……”
  “家主人姓居,綽號稱歡喜怫,林兄想必不太陌生。”
  “哦!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歡喜佛居永杰,久聞大名,如雷貫耳,可惜緣慳一面,想不到今日得蒙貴主人相召。可惜在下對女色二字持戒甚嚴,不然倒得向貴主人討教一二,听說貴主人嗜美女如命,目下該己年屆花甲了,對此道依然興趣不減當年么?”他臉上堆笑地說,其實心中极為不快。這位歡喜佛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老淫賊,想不到竟然在此地建窟。他不屑与江湖淫賊打交道,但為了查明底細,不得不假以詞色。
  徐方無法從他的神色中看出异狀,更難看出他心中的厭惡,步入大廳。大廳寬無比,中間是水磨磚精工砌就的所謂廳池,約有四丈見方,打磨得光滑如鏡,一看便知是作為歌妓舞娘起舞的地方。上首是一張古色古香又長又大名副其實的長案,兩旁設了錦墩。偌大的廳,不見半個人影,靜悄悄如同鬼城。
  徐方肅客在錦墩上落坐,鼓掌三下。角門悄然而開,鄉帶一幌,出來了一位千嬌百媚的美少女。這少女骨肉勻稱,珠翠滿頭,穿小團花春衫,露出一段羊脂白玉似的皓腕。下面是同花輕羅地長裙,打扮既不像閨女,不像丫環,也不像樂戶的歌妓,端了一個金色托盤,盛著一把精美的茶壺,兩只茶杯。
  少女連步輕移,香風滿廳,神色居然十分端庄,上前盈盈拜,從容起立,伸玉手斟上兩杯茶,然后跪奉敬客。
  身在虎穴,這杯茶很難對付,林華不由遲疑。
  “請貴客用茶。”女郎嬌滴地說。
  徐方神色泰然,笑道:“這是來蘆山絕峰的云霧茶料、待客時只限一杯,老弟請品嘗并請評价。”
  這杯茶看樣子不能不喝,令他心中為難。如果是酒,將是先主客后,茶卻相反,誰知茶中是否有鬼?這只精巧的茶壺會不會是鴛鴦壺?不管怎樣,他不能冒險,但形勢又不許他不喝,目前還不是反臉的時候。
  好在敬茶的是女人,應付不難。他毫不遲疑地取過一杯茶,含笑謝道:“小可口福不淺,敬領了,姑娘請使。”
  面對少女就飲是不禮貌的,他一手捧杯,极自然地略為偏身,徐徐飲完杯中茶,將杯遞放在茶盤上,再次道謝。他飲得慢,杯的部位捧得恰好處,相當技巧。
  少女輕盈地站起,盈盈曼聲道謝,方輕至徐方面前,仍然下跪奉上。
  徐方飲畢,向他笑問:“林老弟,茶品如何?”
  他淡淡一笑,說:“大管家不啻問于盲,小可對茶道一竅不通,不錯,香味确是清雅,只是似乎有點异樣,据小可所知,去霧茶該是端陽采者為佳,谷雨所采是不是晚了些?”
  “清明不如谷雨來者為佳,但不是此道老手功力不夠、便很難分辨其中差异。”
  “可惜小可沒有口福,只難說牛飲,而下配品茗。小可初抵貴地,与貴主人素昧平生,為何相召,尚請明告,不然小可該告辭了。”他站起說。
  他想告辭,明知對方不會放他走,但不能不擺出一無所知的姿態。果然不錯,徐方淡淡一笑說:“林兄,不必操之過急,坐下談談啦!敝主人目下不在家,在下奉命好好接待你,你如果要走,太不夠意思了。呵呵!你知道敝主人請你前來的用意么?”
  “愿聞其詳。”他坐下說。
  “昨天平安客棧的事,敝主人已完全知道。林兄看出那位仆婦以點穴術制死了浪里鬼,可否看出她那點穴術屬于那一門那一派的手法么?”
  “想不到在下多嘴,競惹來了不少麻煩,禍由口出,确是不假。那仆婦的制穴手法,在下淺薄,只知是一种极為詭异的手法,說不出來歷路數。”
  “可知林兄亦是此中高手。”
  “略知皮毛而已。”
  “老弟不必謙虛,兄弟雙目不盲,已知老弟深藏不露,內外功力皆相當純厚。”
  “好說好說。”
  “赤手空拳制服數名排幫的標悍大漢,自不等閒。因此,家主人希望老弟坦誠相助,誠心結交你這位英雄朋友。”
  “我一個外地人……”
  “家主人即將辦一件重要的大事,目前遭遇了困難,苦于人手不夠,尤其南非要藝業高強的人相助,因此希望老弟助一臂之力,家主人愿在事成之后,以千金為酬,決不食言。”
  “這個……但不知有何事要在下效力,徐兄可見告?”
  “這……恐怕在下無法奉告。”
  “對不起,不知事由,便不知危險程度如何,在下礙難應允。”他直率地拒絕。
  “恐怕老弟已別無決擇了。”徐方皮笑肉不笑地說。
  “什么?"
  “兄弟之意,是老弟不會愚蠢得一口拒絕的。”
  他离座而起,說:“正相反,在下拒絕了。”
  “拒絕決非老弟的本意。”
  他抱拳一禮,舉步便走,一面說:“在下不管不可告人的事,告辭。”
  “閣下,兄弟如不送客,任何人也走不了的。”
  “在下倒是不信,看誰能攔下林某。”
  他一面說,一面踏下廳池。
  “本宅雖非龍虎穴,至少足以留下三五名武林一流高手!”
  “林某既然敢來,就敢出去……”話未完,頭頂約丈八的花格了承塵,突然移開一塊四尺見方的承塵板。一個青影從中急降,是個奇壯、猩猩般可怖的巨人,凌空下扑,聲勢駭人。
  林華早有提防,他從光滑如鏡的廳池反映中,看到從頂門扑下的巨大人影,直持人影扑近頂門,頭一聲低,向后急通八尺,反應之快,完全出乎下扑的巨人意料之外,人退后雙拳俱出。
  下扑的巨人驟不及防,一扑落空,雙腳落地。不等巨人有任何反應,鐵拳已經著肉,“砰砰”兩聲暴響,擊中巨人的脊心,力道如山,又沉又猛凶猛极了。
  巨人向前沖出丈外,但居然挨得起,并末倒下,狼狽地轉過身來,一聲虎吼,莽牛似的沖到雙手算張,伸開來足以控制丈二以內的空間,任何人也休想從這一雙又粗又長的大手下溜走。林華知道巨人皮粗肉厚,而且練了气功,這兩拳雖用了七功勁,但不起絲毫作用。這時看清了巨人的身材与長像,不由心中暗惊,脫口叫:“像是廟門口的大金剛,可怕。”
  這位巨人真是巨得嚇人,恐怕足有丈高,相貌猙獰可怖,橡煞了廟門口的金剛天王,大手大腳,重量大概足有五百斤以上。不要說打,看了這巨人的長像,膽小都要被嚇破。林華身高八尺,已經夠高了,但在這位巨人面前,像是小巫見大巫,交起手來不啻鬼斗金剛。
  “他是本府的巨人,叫門神賀飛,哈哈!小心了,閣下。”徐方怪叫。
  門神賀飛一頭大象般沖到,伸手便抓,口中發出低沉的咆哮聲,聲勢惊人.林華手腳靈活向側一閃,門神轉身伸手便撈.居然相當靈活并不蠢笨,反應相當快捷。
  林華一舉一掌先后攻出,全擊在門神揮來的巨掌上,但只能將巨掌擊偏而已,無計可施,在巨掌下無法近身,擊手又傷不了門神的皮毛,不由心中暗急。
  門神像撈魚般亂抓亂摸,把林華迫得團團轉。轉了几圈,林華終于發覺門神并不怎么可怕,下盤空虛,立即改變策略,開始冒險近身進攻了。他向左一閃,門神右腳跨進,右手來一記“五雷轟頂”,一掌兜頭下拍,五指箕張,重逾山岳下壓。
  他一掌斜推,下体切入,“蓬”一聲暴響,雙腳踢在門神的小腹了,不用腳落地,平仆著地奮身一滾,滾出丈外去了。這一踢力道千斤,他用了全力。
  “哎……”門神怪叫,連退三步,拉著一聲怒吼,再次疾沖而上。
  人身形一晃,從門神的左肋側鑽過,捷逾電閃,手腳在電光石火似的剎那間,連攻三記狠著。
  “噗!”左肘中肋。“拍!”右掌中脊心。“蓬”轉身起右腳踢中門神的海底,靴尖几乎踢中海底前的陰豪,可惜差了三四寸,沒中要害。
  “啊……”門神怪叫,向前一沖,砰然仆倒,像是倒了一座山。
  他不跟蹤追襲,叉手叫:“這叫做小鬼跌金剛,起來、這次不算。”
  門神居然撐得住,狼狽地站起,暴怒大吼聲叫,像部大車般瘋狂地沖到。
  他又改變了攻襲的身法,不從下方鑽隙,反而一躍而起。
  快得令人眼花,人影越頂過了,“蓬”一聲響,靴尖吻上了門神的鼻尖,人一落地立即回身叫道:“下次挑出你的眼珠子。”
  門神手捂鼻子狂怒地叫,鮮血像是泉水般向下流,瘋狂地轉身一搗橫掃而至。
  對方以手擋住臉部,他只好又改向下盤直攻,先進后退,讓爪擦胸而過,抓住這一瞬間的机會從手側鍥入,拳出似中聯珠。
  “砰噗砰噗!”四記重拳發揮了威力,每一拳皆重千斤,全在門神的右左肋,骨折肉開裂,他用上了內家真力,有骨折聲傳出。
  門神再也支持不住了,一聲狂叫,抱著肋骨仰面便倒,爬不起來了。
  臂骨,是肋尖的脆骨,最易折斷,禁不起內家真力的凶狠打擊,四記重拳勢如万斤巨錘猛撞,門神終于倒下了。
  門神不支倒地,堂上的大管家徐方惊得一蹦而起,臉色大變。
  “起來,再來一次,這次也不算。”林華向躺在地上的門神點手叫。
  “我……我的肋骨斷……斷了。”門神如喪考紕地叫,聲如牛吼,吃力地掙扎著挺身坐起,頭臉上痛得筋蹦動,大汗如雨。
  林華轉向上面的徐方冷冷一笑,說:“還有多少門神,叫他們出來好了。”
  徐方重新坐下,淡淡一笑道:“你行,委實了不起。你走吧。你既然要死,在下不攔阻你就是了。”
  “在下從未想死。當然,人總會死的,人生下來便開始往地獄走,一天天接近死亡,在下也不例外,但早著呢、自生到死這段旅程,在下認為還相當漫長呢。”
  “其實,你只有十二個時辰好活。”
  “什么?”
  “嚴格地說,你活不到十二個時辰了。”
  “你恐嚇在下么?”
  “正相反,在下是好意告訴你,讓你早作准備。”
  “呵呵!在下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入,嚇不倒的。”
  “明日此時,便是你的死期;明年此日,便是你的周年祭,信不信由你。”大管家徐方得意洋洋地說。
  “你在說夢話么?”
  “徐某并未睡著。除非你肯听命于我,不然快回去准備后事。”
  “哼!不說明事由,林某決不肯听命于人。”林華冷哼著說,舉步便要走。
  徐方哈哈大笑,笑完說:“閣下,等你想通了,你會來求我的。”
  “想通什么?”
  “不對你說明白,你未免死得太冤。剛才你喝下的那杯云霧茶,其中下了宇內無雙,唯有家主方有獨門解毒的對時散,如無解藥,一個對時必死無疑。目下是午牌末末牌初。明日此時……”
  “什么?你這廝……”
  “不必沖動,閣下。”
  “你用的是鴦鴛壺?”
  “不必用鴛鴦壺,在下己先服下了解藥。”
  林華臉色大變,飛搶上堂。
  徐方哈哈大笑,舉手一揮。“砰”一聲大震,一具重有万斤的鐵柵,剛好落在中間將兩人分開。
  “你要是不信;出去好了,沿途絕對沒有人攔作,你也不可能在附近尋得到本宅的人。哈哈哈哈!你与世長辭時、徐某不送你了,請吧,徐方大笑著說。
  林華吁出一口長气,抓住鐵柵大叫道:“姓徐的,你到底想怎樣?”
  “哈哈!小事一件,只需要你听命行事。”
  “你……”
  “只辦一件事,事成之后給你解藥,并聊致薄酬,保證你安全离開敝地。”
  “這……”
  “你沒有別條路可走,條件已經相當厚了。”
  “咱們好好商量……”
  “不許討价還价,不打折扣。”
  林華一咬牙,叫道:“好,你的話可靠么?”
  “你認為可靠么?”
  “你說保證……”
  “不錯,徐某說過了。”
  “你立過保證有解毒藥,有酬金……”
  “是的,信不信由你。你是否信任在下的保證,得看你自己的了。”
  “好吧,林某賭注下定了。”
  “喝!你還是個賭徒呢,失敬。”
  “何時辦事?”
  “立時。你從角門過去,自有人招呼你力求妥兵刃暗器与行裝。”
  “立時啟程?”
  “不錯,要走一二十里路,要赶兩步。”
  不久,拿了一個藏兵刃的包裹,隨徐方出門面去,行色匆匆。
  白洋湖,也叫白楊湖,位于府在東北十五里,湖水向西北流,經青山磯流入大江,湖濱有一座怪山。麓分九枝伸入湖中.突出水面,遠看像一條魚尾伸在水面上。這就是九鯉山。
  徐方真是在赶路,繞過府城腳下漸緊,顯然心中有事放不下。
  “用這种腳程進一二十里路,不怕累死么?”林華一面跟上一面問。
  “要試試你的腳力。”徐方信口答。
  “呵呵!別罵人好不好?又不是牲口,試什么腳力?”
  “算我說錯了,該說試腳程。”
  “大管家有點不守舍。”
  “胡說!”
  “那就放緩腳程啦!不用試了,在下甘拜下風。”
  “不行,得赶兩步。”
  其實,林華只施展了所謂快步而已,但徐方己用上了陸地飛騰術,上身盡量前傾,強迫兩條腿跟上,一蹦一跳,像矮腳虎追逐獵物。
  林華不得不裝得十分吃力,手忙腳亂气喘吁吁,一面緊跟先赶到也是枉然。后面那一群伙計赶不上,兩個人慌得什么?
  其實他倒真希望早些赶到,看看這位大淫賊的爪牙什么玄虛,他必須在入暮時分赶回武館,向丈八腿莫三郎三爺討信息、呢。
  徐方不加理會,仍然拼老命赶路,信口說:“胡說,我沒帶有人同來。”
  “真人面不說假話.大管家豈肯獨自赶路?在下跟在后面,給你一掌……”
  “廢話!你不是湖涂虫,我死了,你同樣活不成。老弟,你得全力替我保鏢,我如果有了三長兩短,你也得跟著倒霉。”
  “見鬼!你這家伙真陰險。”他狠狠地叫。
  “真正陰險的人,你還沒有見過呢。”
  “咱們要到何處去?”
  “快到了。”
  看方向,他們的去向是東北,小徑不大,行人稀少,沿途皆是田野,和星羅棋布的大小湖塘。
  天气炎熱,正是午后最熱的時光,沒有一絲風,四周全是黃金色的稻田,顯得更為炎熱。
  “這一帶不是王庄么?”林華信口問。
  “是的,多年前已划為王庄了,划為王庄最大的好處,只是向王府完糧納稅,不再受地方的貪污官吏剝削。坏處是勞役太多,都該為王府的農役,反正是苦,誰也休想有好日子過。”
  “難怪你們不甘寂寞,而走險為非作歹。”
  “這就是人生。咱們瞧不起那些听天由命的人,不過好死不如惡活的生活,痛痛快快,宁可好治惡死,過一天就享一天福,到頭來閻王爺要命,給他就是。”
  “你們快活了,可苦了別人。”
  “那是別人的事。我強,所以我活得愜意。等到碰上比我強的人。活該我倒霉。因為我強比你得听我的。”
  “在下可不是甘愿忍受襯割的人。”
  “怎樣?你不甘愿忍受,想要一走了之?沒人會欄作。”
  “只怪你那杯該死的云霧茶。"
  “茶并不該死,該死的是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乳臭末干的年輕人。少廢話了,快到啦!”
  “到了什么地方了?”
  “瞧,那座山,那座太湖。山叫白洋湖,湖四周全是白楊樹。听,那些老鴉叫得多難听?強存弱亡,有人要倒霉了。”
  林華心中一動,忖道:“宋少峰不是說杜姑娘一早便到九鯉山訪友,水鬼糾合兩個賊和尚前來行凶尋仇么?有意思,喜歡佛可能与這件事有關。”
  湖濱一帶岫陵起伏,在九鯉山西端近湖濱處,山罔上草木蔥翳,湖濱長滿了雜樹、白楊、蘆荻、竹叢。在罔腳的一座桃林深處,建了一座朴實的宅院。
  徐方淡淡一笑,亮聲問:“老弟是不是長沙三霸的三爺譚珍?”
  “咦!你是……”
  “兄弟徐万。”
  “哦!對不起,小弟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
  “家主人來了嗎?”
  “居爺現在西面尾罔,正是監視彭老狗宏院的動靜。”
  “哦!兄弟先走一步。后面葉師父的廿名弟兄,即將赶來會合。"
  “小弟理會得,徐兄請。”
  別過珍潭三爺,徐方松了一口气,看到譚珍臉上的神色,便知不曾發生變故,心頭一塊大石頭落地,腳下一緩一面信步而行,一面調和呼吸。
  林中清涼,汗水漸收,徐方己汗透重衫。走在后面的林華拭臉上的汗水,笑道:“大管家這一陣好赶,像是赶往投生一股,看是庸人自憂,何苦來哉?”
  “你不知道,咱們這次風險甚大,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幸會幸會,坐下談。老朽居永杰,咱們自己人,隨便些,不必拘禮。”歡喜佛挪動著龐大的臀部笑著說。
  林華在一旁坐下,懶洋洋地說:“江湖小混混不知禮數,無禮可拘。在下飲了貴管家一杯云霧茶,上了大當,只好听你們的,有何吩咐,說啦!老前輩大概該是揭開謎底的時候了。”
  “不錯!确是時候了,當然你很了不起,不然老夫不會找你幫忙。你年輕,初出道歷練,多經一事多長一智,上一次當對你日后大有好處。要想在江湖成名,談何容易?不經過九死一生千錘百煉,你想有成。你替我辦好這件事,我歡喜佛不會虧待你,人格保證,決不食言。”
  “我有何好處?”
  “這件事辦成,也就是你成名立万的机會。”
  “有名還有利羅?”
  “當然,那還少得了利?我保證你名利雙收。事成之后,我后院里那些絕色美女,你可以任選其一帶走,并酬謝白銀百兩。”
  “貴管家不是說過以千金為酬么?”
  “哈哈!不要貪心,老弟,給多了你提不動也是杜然。”
  “你辦的事該說出來了吧?”
  “你看到下面的宅院么?”
  “看到了,偌大的宅中果看不見,豈不完了?”
  “那就是彈指通神彭天行的宅院。”
  “和交游廣闊朋友眾多的鏢局子師父作對,占不了便宜!”林華冷冷地說。
  “哈哈!一個過了气的鏢頭,可不在我歡喜佛的眼下。”
  “你与他有仇?”
  “要殺一個人,有仇無仇不關宏旨。”
  “高論”
  “一共有三個人,彭老狗和他的次子彭亮,一個老仆。”
  “院子里似乎停了兩乘轎。”
  “那是彭老狗的客人,兩個女的,四名轎夫,一名跟隨。”
  “他們……”
  “老夫要一個女的,另一個女的由你負責。”
  “要在下負責一個女的,不干。”他斷然拒絕。
  “不干也得干。大管家協助你,你們兩人恐怕難以對付她.但不能多派人給你,所以無論如何,你們得收拾那潑婦。即使無法收拾,至少也得纏住她三兩次,老夫得手后,再派人協助你們。
  “這個……"
  “等潮咱們的人到齊,准備動手。”
  “大白天打家劫舍?”
  “附近三里內不見人煙,所有的人一個不留活口。”
  “老天!你……"
  “但愿毒煙收效,不然將有一場可怕的惡斗,快找地万歇息,養精畜銳以便迎接即將到來的凶狠搏殺。”
  “大約需要多久?”
  “等彭老狗的次于彭竟從湖中捉魚待客返家時,毒煙出了盆子,惊動了屋中的人,小狗便不易搏殺了,咱們并未准備船只。”
  湖面甚廣,灣丘甚多,在丘項也看不到湖濱散處的漁舟。
  “彭小狗返回時,怎看得到?”林華問。
  “瞧,最后一條出尾,便是小狗返家的行舟航道,只消看到小舟經過那儿,便知小狗到家的時刻了。快啦!你好好歇息、去吧。"
  “別走遠了。下面一線咱們埋伏了八個人,千万別下去自討苦吃,他們會用暗器招呼你的。”大管家皮笑肉不笑地說。
  “黃兄弟,陪林老弟到后面去歇息。”歡喜佛向一名大漢叫。
  大漢應喏一聲,向林華招手示意。
  林華毫不遲疑地站起來,伸伸懶腰要死不活地說:“看樣子,在下真得好好睡一覺。黃兄,咱們往草窩里……”
  “耳朵放靈光些,別睡死了,嘯聲一起,使用得著你了,必須立時赶來,听到沒有?”大管家叮嚀。
  “喊一聲就行,嘯個屁。”他懶洋洋地答。
  黃兄帶著他往六七丈外下面的樹下草叢中一鑽,他放下兵刃袋向下一躺,向黃兄笑道:“黃兄,在下一睡便熟,勞駕,招呼一聲”
  他雙目一閉,慢慢睡著了。
  黃兄大概也因心情緊張過度,等久了反而感到疲倦,往他身側一躺,不片刻便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除了負責監視的人,其余的人皆橫七豎八地各找地方小睡養神了。他似乎睡得不宁靜,向側翻身,手臂一伸一搭。一指頭點上了黃兄的睡穴。
  接著,他像蛇一般溜走了。
  久久,第六道山尾前端,出現一艘小漁舟,舟上只有一個赤著上身,雄壯魁偉的青年人,架著雙槳,運轉輕靈,船行似箭。
  第七道尾接近,船距岸不足五丈。
  驀地,岸上的蘆荻叢中,鑽一個赤條條的大漢,向小舟急急揮手示意。
  青年人一怔,停下槳一陣遲疑。
  大漢沒入水中,向小舟輕靈地轉向,向游來的大漢滑去,相距丈外停槳問:“老兄,怎么回事?”
  大漢是林華,他用踩水術穩住身形、問道:“老兄,你認識彭亮么?”
  “你認識他?”青年人詢問,眉梢眼角明顯地涌現困惑的表情。
  “不認識。”
  “你……”
  “你能帶我去找他么?”
  “你不像是本地人……”
  “少廢話,在下的事十万火急,帶我去找他。”他一面說,一面向船靠。
  “慢來,說清楚再上。”
  青年人叫,雙槳一動,船滑開兩丈。
  “彭家將有飛來橫禍,在下要找他示警……”
  “咦!你說什么?”
  “老天!十万火急,急惊風碰上慢郎中,你難道希望彭家全家橫死?”
  “在下就是彭亮,你是……”
  他吁出一口气,急急地說:“你這小混蛋簡直該死、几乎誤了大事。听清了,歡喜佛居老淫賊帶了四十余名惡賊,現在你家左面的山罔樹林中埋伏,宅子附近有人持了歹毒的毒煙、專等你取魚返宅時施放毒煙一网打盡。”
  “咦!怪事,我彭家与歡喜佛無仇無怨,你是否故意造生事……”
  “呸!滾你的蛋!居老淫賊与你彭家無仇無怨,他是為了你家的兩位女客來的。居老淫賊帶來的人中,有他的大管家徐力……”
  “哎呀!那是大名鼎鼎的一枝花淫賊徐澤玉。”
  “另三個叫什么長沙三霸,老三叫譚珍。其他的人在下不認識。”
  “尊駕是……”
  “在下是被徐方用一杯云霧茶下毒迫來的,要在下對付兩女客中的一個。好不容易抓住机會招來找你,風險某大,他們可以在上面監視作的船,只等你的船到了第九條山尾。便准備行動。你一登岸入屋,毒煙便發……”
  “是何种毒煙?”
  “我不知道。”
  “這……”
  “我已經告訴你了,以后的事全看你啦!記住,給我半刻工夫,半刻后你方可通過第九道山尾,小心了。”
  “且慢!請問兄台尊姓大名?……”
  “不說也罷,后會有期。”
  “請……”
  “也許我可以助你們一臂之力、因為如果毒煙無功.他們便准備公然行凶,或許那時我可以暗助你們,在下行走了,祝福你們。”林華勿匆說完,向山尾游去。
  久久,林華推推身旁睡熟了的黃兄,說:“喂!睡夠了么?在下要到前面走走。”
  他要走,黃兄只好揉著惺睡眼跟在后面。
  歡喜佛仍和大管家焦灼地向湖中眺望,林華走近笑著:“怪事,還在等?船回來了沒有?”
  “怪,确是怪,這小子怎么還不回來?”歡喜佛眉心緊鎖地說。
  “要不要提前下手?大管家帶來的人都到了吧?”他信口問。
  “到了,唔!真該提前下手的,走掉一個小畜生并不礙事啦!”大管家一字一吐地說。
  林華反而心中焦急,暗罵彭亮該死,怎么這時還不回來?正焦急問,第九條山尾前,小舟終于出現了。
  彭亮輕搖著小舟,口中悠閒地唱道:“聞道春末相識,走傍寒梅訪磨息。昨夜,東風入武昌陌頭楊柳黃金色。碧水浩浩云茫茫,美人不來空斷腸。預拂青山一片石,与君連日酒醉壺臨。”
  歌聲嘹亮,舟行似箭,破水駛向宅后的湖岸白楊林。
  岡上,賊人們整裝待發。与西南通向城的小徑,深藏在密林下,廿余名不速之客。正向彭宅赶。岡上的賊人,看見這群不速之客。
  彭亮的小舟徐徐靠岸,插上槁站在船頭大叫:“三叔,快出來幫幫忙。”
  湖濱距宅后僅廿丈左右,中間楊林与桃林之間,是一片老梅林,中間田地种了不少蔬菜。后院門一開,出來了一位留短灰髯的花甲歲老仆人,腰腿朗健,紅光滿臉,點著一根蒼木手杖,喜孜孜地向湖濱走,一面用洪鐘似的嗓門叫:“亮哥儿。是不是弄到大魚了?怎耽誤了這許久,大概你把所有的攔江鉤全弄糟了吧?”
  “魚确是不少,全是大魚,快兩步好不好?三叔。”
  其實并沒有多少魚,老仆三叔再次出現在后門外,亮聲叫:“亮哥儿,還不赶快回來?”
  久久,三叔再次出現在后門外,亮聲叫:“亮哥儿,還不赶快回來?客人等得快不耐煩了哪!
  “來啦!客人等了這大半天,難道再等片刻就不耐煩了?”彭亮叫,丟下漁船大踏步向后院走。
  快接近院門,老仆三叔遞給他一顆金色丹丸,低聲說:“吞下,杜家的百花解藥丹。宅左上風處草叢中。共伏了六個人。進去,咱們不能讓他們失望,不要向上瞧、走。”
  沒有風,但仍有從東南徐徐飄來的气流,毒煙像极淡的輕霧,不久便彌淡在宅院的四周,侵入宅內,漸向西北角低地帶飄動。
  久久,屋中突然發出一聲惊叫,“砰”一聲大震,有重物倒坍。之后,万籟俱寂,屋中聲息全無,聲響證實屋中有人中毒,沒有聲息再次傳出,屋中人必定已經完全被毒煙熏倒了。
  嘯聲乍起,人潮向人下涌。宅旁出現施放毒煙的六個人。迫不及待各自躍出,興高采烈。奔至柴門前,“砰”一聲踢倒了柴,爭先恐后一涌而入宅越過停放在院中的兩乘轎,轎內沒有人。
  大門虛掩;兩名大漢推門搶人,客位上一位姑娘几乎昏厥。一名仆婦倒在窗下。
  主位上,一個留了三結灰髯身材魁偉的老人,倒在椅在茶几上,像是睡著了。
  六個大漢全進入大廳,一個叫:“我帶走這位姑娘,你們殺人。”
  這位花姑娘衣著并不花,月白衫月白裙,頭上三丫髻戴了三朵翠綠色的花環,伏在几上的側臉五官線條分明,櫟腮如凝脂如玉可愛,那一雙美好的大眼已經閉上眼帘,黛眉与扇形的睫毛畫出优美柔和的圖案,光看側影,便使人感到美得令人屏息,一名大漢奔近老人身旁,單刀一舉……卻“哎”一聲哼,舉著刀直挺挺向前一直栽,栽入老人伸出大手中。
  同一瞬間,奔向姑娘的大漢剛伸手將人抱起一親芳澤,卻迷迷糊糊地抽下坐倒。
  六名大漢在一瞬間分別扑向廳中的,四男女,也几乎在同一瞬間全被制了穴道。
  大門又悄然掩上了,宅中一靜。最先搶近廳的人是歡喜佛,伸手推開廳門,不由一怔,倒抽了一口涼气,廳中,主人彈指神通彭天行安坐主位。
  姑娘在仆婦的扶持下坐在賓座上。老仆三叔則站在主人的身側。
  窗下,六名大漢端端正正躺在一排,整整齊齊睡著了。
  主人离座含笑點頭,笑道:“老賊光臨,寒門蒙羞,但老夫不愿失禮,請入廳奉茶。”
  歡喜佛的目光,落在姑娘的身上,豬眼中似要噴出欲火來,大吼道:“殺。”
  白影如電,姑娘离座飛射廳門,手中的寶劍光華耀目,指向歡喜佛的心坎,來勢之疾,駭人听聞。
  “哎呀!”歡喜佛惊叫,向后暴退,身后有人阻路,蒼猝間退不動,只好硬用背猛撞,居然撞出一條道路來,但卻撞翻了四名同伴。
  門口一陣大亂,怪叫聲大起。姑娘領先沖出,寶劍一揮,便刺倒了兩名惡賊。角門內一聲虎吼,搶出彭亮和四名青衣轎夫,每人手中有一根棗木齊眉根,像是五頭猛虎。
  “退!在外面決戰。”大管家大叫。
  不退不行,院子小容不下這許多人,眾賊紛紛跳牆而去,歡喜佛退出了院門。
  但院子里,仍然倒了五個人。院門外是桃林,林下空敞便于動手。
  大管家盯上了仆婦,向提劍竄去的林華叫:“林老弟,咱們伺候潑婦。”
  仆婦手中的劍幻起重重劍网,威風八面地四面追逐,神色從容,一聲輕笑.沖上就是一劍,猛攻徐方的胸七坎要害,一面出劍一面叫:“一枝花,你的死期到了。”
  徐方連封三劍,方能阻住這一劍狂攻,臉上變了顏色,心中己生怯意。
  林華己看這仆婦正是平安客棧制浪里鬼的人,不由心中有气,跟上大喝道:“潑婦,在下陪你練練。”
  “錚錚!”他擋開了仆婦兩劍,立還顏色回敬了兩招,雙方立即展開了快攻,但見劍影澈地漫天,人影進退如電,展開了空前猛烈的一場惡斗,反而將徐方迫至一旁,抓不往插手的机會。
  不久,地下躺了七名惡賊,但也倒下一名轎夫,彭亮的大腿外側被人刺了一劍,傷雖輕卻流了不少血。
  仆婦凶狠地連攻十八劍,皆被林華—一化解勞而無功。她毫不放松地又沖刺,一面進攻一面冷笑道:“原來是你,看你就不像是好人,那晚真該殺了你的。”
  林華先前用了七成勁接斗,感到壓力漸增,他不得不用上了全勁,放手搶攻、也一面出招一面說:“你這蛇蝎女人,原來那晚是你偷進在下的房間,給你一劍。”
  “錚!”仆婦將他的劍封出偏門,恨聲道:“与歡喜佛在一起的人,全該殺!
  語聲中,她己在聲落時攻出十一劍之多,換了兩次方位,便全被林華封開了。
  大管家徐方抓注了這剎那間雙方勢止的机會,扑上劍攻仆歸的左肋。
  仆婦哼一聲,閃招、搶入、反擊、回敬一劍叫:“以牙還牙。”
  大管家徐方也向側一閃,誘她限蹤追擊,以便讓林華乘机進去。果然不錯,林華反擊了攻出兩劍卻不領徐方的情,喝道:“退遠些,免得得手礙腳。”
  他展開所學,逐漸取得了优勢,把仆婦迫得步步后退,逐漸向遠處移動。
  徐方插不上手,見林華能將仆婦纏住,心中大喜過望,在旁一面跟上一面叫:“速戰速決、斃了這潑婦,殺!殺!殺。”
  另一面,姑娘力斗歡喜佛和長沙三霸,勢均力敵,誰也占不了絲毫上風。
  主人彈指神通彭天行,被八名惡賊圍攻,劍指并用,便也被八賊互相呼應的游斗術纏住了。
  三名轎夫又有一名受了傷,彭亮与老仆三叔被十余名賊人團團圍住,刀劍齊下八方進攻,被困住了。
  林華与仆婦狠斗、雙方已到了忘我的境界,一個是未能得手而發狠猛攻,一個是為了自保而咬緊牙關應付,凶險的犯招層出不窮,每一劍皆隱伏著可怕的危机。附近十丈內,沒有人敢走近這一對高手的圈子。
  正危急間,雙方皆到了最后關頭,驀地人影如潮,廿余名高手不期而至。領先的是兩個老和尚,一個提禪杖,一個持行者捧,聲如沉雷:“住手!誰敢不听他得死。”
  “噗”一聲響,持行者棒的凶猛老和尚,一棒打破了一名惡賊的腦袋,大踏步入,來勢洶洶。
  人影倏止,惡斗結束。
  “糟!是上方和尚与苦行尊者兩個惡僧。”彈指通神彭天行絕望地低叫。
  廿余名不速之客赶到,以沉雷似的喝制止雙方惡斗,那位持有行者捧的老和尚,一棒便擊斃了一名收手不及的惡賊,只消一看老和消臉上的猙獰神色,便知是個生性嗜殺的不法僧人.而不是德高望重的有道高僧。
  惡斗倏止,三方的人皆己看出對方的身份了。
  彈指通神彭天行看了兩個和尚,不由得臉色大變,心向下沉,情不自禁地低叫道:“糟!是上方和尚与若行尊者兩個惡僧。”
  他舉劍一揮,行將力竭的彭亮与老仆首先移近,接著三名帶了傷的轎夫聚集在他的右方,白衣姑娘沉靜地撤回,最后到達的是那位似乎是最渾厚的中年仆婦,仆婦撤走時,拭著鬢邊的汗水,恨聲說:“看你的器宇風標,怎會是歡喜佛的下流走狗?你記住,我必定殺你。”
  林華淡淡一笑,不予分辨,他閃入人叢后,冷靜地注視局勢的發展。他倒提著劍,挪了挪暗器,躲在一名高大的中年人身后,掩住面目,目光掃過兩和尚后面的人群,心說:“原來是宋少峰所要對付的人,可能宋少峰与那些公門人已經到了附近啦。”
  廿余名高矮不等的人中,有水鬼郝武与翻江蛟黎良在內。人群分三方而立,壁壘分明。
  歡喜佛看清了所有的來客,心中一寬、踏前兩步抱拳行禮知道:“兩位大師請了,還認得區區居永杰么?”
  持禪杖的老和尚滿臉緊棱,鷹目炯炯,支著禪杖瞥了對方一眼,沉聲道:“居施主在此地動手与人相搏,有何事故?”
  “區區要与姓彭的算帳,大師有何見教?”
  苦行尊者一頓行者棒,桀桀怪笑道:“那好辦,你辦你的事,佛爺与上方法兄只找這兩個女人,各行其是。”
  “這個……區區也是為了這兩個女人而來。”
  “什么?”上方和尚怪叫。
  “上方大師難道……据在下所知,兩位大師皆不喜好此道……"
  “佛爺是替耿輩找公道來的。”
  歡喜佛的目光落在水鬼郝武身上,含笑招呼道:“郝兄,是為了令兄的事么?”
  “不錯,居爺想已知道家兄慘死平安客棧的事了。”水鬼恨恨地答。
  “郝兄,殺令兄的凶手,兄弟交給你,其他的人郝兄尚請不加過問,兄弟將以重酬謝……”
  “這個……”
  “郝兄,冤有頭債有主,其他的人……”
  上万和尚接口叫道:“居施主、你知道那位女嬌娃的來歷么?”
  歡喜佛呵呵一笑。自豪地說道:“不但知道,而且知之甚詳。”
  “你怎么知道?”
  “長沙三霸三位老弟現在此地。”
  “哦!你擔當得起?”
  “在下在天下各地共有十一處藏嬌金屋,极為秘密,何所懼哉,為防患于未然,因此在下己周詳策划斬草除根,免令消息外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即使全將他們殺了,也保不任秘密的。听施主的口气,顯然仍有怯念,既然不敢擔當,快讓開由佛爺挑起來。”
  “在下無所畏懼,只要這小丫頭,務請大師成全,容圖后報。”
  “這個……”
  苦行尊者冷冷一笑,向上方和尚道:“法兄。就給他算了免得費神。”
  “法兄說得不錯。”上方和尚點頭同意。
  “在下感激不盡,謝謝,謝謝大師的盛情……”歡喜佛心花怒放地抱拳道謝。
  “小丫頭給你,但除了那潑婦凶手之外,其他的人皆由你負責,走脫了一個,惟你是問。”苦行尊者大聲說,顯然不愿多費手腳。
  “一句話,咱們分開動手,速戰速決。”歡喜佛舉劍叫。
  “且慢!”林華突然搶出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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