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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相距在丈外,大手印似乎伸長了一倍。
  國華的天狐爪,手臂也可能伸長,但僅能長出半尺,而大手印似乎可以伸長三尺。
  掌距瞎鷹足有兩尺以上,卻響起一聲蓬然气爆,瞎鷹呢了一聲,連退三步,口角鮮血流出,啪一聲竹杖脫手墮地,雙手一抱胸口,身形一晃,漚樓著摔倒。
  同一瞬間,外圍三名隨從向前一栽。
  人影似電火流光,從兩側的樹林中射出。
  變化太快,目不暇給。
  巴思巴活佛的金剛檸,正向倒地的瞎鷹探去。
  到得最快的人是國華,快得有如鬼魅幻形,天狐爪疾落,唉一聲五爪盡指沒人番僧的后心,脊骨碎成碎屑,血肉模糊。
  同一瞬間,北海真神扭身一劍削出,劍气并發,潛勁万鈞,硬將拍來的手爪削落。
  是天鷹,右掌剛触劍,左手已射出電芒,兩枚棗核奇准地沒入北海冥神的雙目。一只手掌換雙目,然后右肩凶猛地撞中北海冥神的胸口,兩人同時翻倒跌成一團。
  魔鷹的劍,貫入西山院主的右肋。他自己也被西山院主的劍削掉右肩尖三角肌一塊肉。而小真陽的劍,則貫入西山院主的背心。
  殷氏慧貞晚一步到達,及時一腳踢開北海冥神的臨死反噬,抓向天鷹頂門的大手。拖了天鷹掠出丈外。
  無影刀与真如姑娘,兩人交叉搏殺相互掩護。把眾隨從快速地消除淨盡。
  發生得快,結束也快,好一場快速絕倫的慘烈搏斗,雙方全力相搏,傷亡慘重。
  八個人先進入歇腳亭裹傷,將鬼劍張道的尸身也帶入亭內。
  三只鷹全部受到重創,天鷹丟了右掌。魔鷹的右臂等于廢了,瞎鷹內腑离位,三兩個月不一走能治好。
  “我們栽得好慘。”天鷹禁不住仰天長歎。
  “要不是鬼劍張道拼死示警。”瞎魔撫尸心酸地說:“我必定發汛請你們赶來救他,恐怕我們八個人。將有大半喪生。我要好好安葬他,他是個可敬的人。”
  “是的,真該安慰他在天之靈。”魔鷹歎息著說:“敵明我暗,我們仍然栽得這樣慘。如果不是他示警,便成了敵暗我明,恐怕我們八個個,全得斷送在這里。一比一拼命,恐怕除了王賢侄之外,咱們全不是這三個魔頭的敵手。玩命大半生,我還沒碰上能用普通凡鐵打造的劍,能擊破我的護体神功、削掉我一塊肉的勁敵。說起來真是僥天之幸。”
  “王賢侄。”天鷹拍拍國華的肩膀苦笑:“三只鷹已斷了翅膀,你打算怎辦?”
  “這……”國華搖搖頭。”
  “放棄吧!賢侄。”天鷹誠懇地說:“你已經替雷霆劍盡了力,犯不著……”
  “大叔,他們不會放棄的。”國華鄭重地說:“范大嫂母子早晚會被他們查出來的。”
  “我會接她母子遠离江西……”
  “狂龍全搜遍天下,每天一地,將有無數人遭殃。大叔,這已經不是范大嫂母子兩人的生死問題,而是關乎無數人的生死大事。”
  “那你打算……”
  “我不會放棄。”國華堅決地說:“我一定要按計行事,不殺狂龍誓不罷手。”
  “這……”
  “纖云小筑的姑娘們,會提供我一些幫助,她們的星云劍陣,一定可以派得上用場。”
  “爹,女人也不會放棄。”真如姑娘往國華身邊一站:“小弟和娘護送爹和兩位叔父南下養傷,女儿和一鳴哥与漢奸走狗周施到底。”
  “還有我呢!”無影刀說:“飛天夜叉一天不死,我一天不能安逸。”
  “咱們先离開此地,從長計議。”天鷹說:“仍得分開走,可別讓走狗們,把咱們一闡打盡了。
  大姑塘的女儿港市,是湖濱的大埠,漁貨的集散地,附近數縣的零招貨物,從此地起赶到府城比走水路繞出湖口要早一天以上。
  這里并不戒嚴,只是街上多了几個公人走動而已。
  南湖營的水師,也經常派哨船來來巡哨一番,盤查一些可疑容貨船,來去匆匆很少停圈。
  已經是五更初,長夜將盡。也是尋夢的人,睡得最沉的一段時光。
  碼頭南端的五老茶坊黑沉沉,后進店主的內房也黑沉沉,但店主丘老人睡得一點也不沉。
  每天晚上,他都會拉長耳朵,凝神傾听街上的聲息動靜,說不定有那么一天晚上,大批公人來敲他的店門。
  他只是一個儿女皆在遠地謀生的孤老人,在街上開了一間顧客以老人為主的小菜坊,有什么好伯的?也許,上了年紀的人睡得不安穩吧!
  他突然听到前面的天井里傳來兩聲輕咳。
  他悄然而起,全身毛發聳立,迅疾地下床穿鞋。中來就是和衣而睡的,外面加一件老棉襖就夠了。
  從枕下取出一把巴首,反塞入棉襖內的腰帶中,悄然拔開啟門,貓似的踢出內堂。
  果然不錯,天井里有人,文傳來兩聲輕咳。
  他想拉窗帘啟窗往外瞧,但略一遲疑,決定由堂門出去,反正善者不來,來了就不會空著手走的。
  “誰呀?”他拉開門,警覺地問。
  天并不大,中間站著一個高大的黑影。
  “王一鳴。”不速之客說:“丘老伯,打扰了。”
  “王一鳴?”他吃了一惊。
  “是的。”
  “請進,里面談。”他抱拳行禮肅容。
  “謝謝。”國華抱拳行禮道謝。
  雙方的抱拳禮,就有一點不同:抱拳的手是相反的,稍不留意便容易忽略。
  丘老人是左拳右抱,左日右月,“明”字的象形。
  國華是右拳右抱,是武朋友的客气忍讓的札式,表示藏拳不發,沒有動武的意思。
  國華已經表示,不是复明會朋友,對方不必再出其他手式盤道了。
  內堂冷清清,丘老人挑亮了神案上的長明燈,肅容就坐,眼中有警覺性的狐疑神情。
  “老弟怎知老朽的底細?”丘老人沉靜地問。
  “請不必查根究底,反正小可已經來了,指引小可的人,對責會決針惡意。
  “雷霞劍范大腦?他對本會也并沒有好感。”
  “人各有志,丘老不能怪他。”
  “是的,本會的人尊敬他。請問,老弟寅夜光臨。有何指教?”
  “小可的事,丘老想必知道內情。”
  “差不多,府城的消息,傳得很快的。”
  “小可是求助而來。”
  “求助?這……”丘老人一怔:“本會無端被介入。殃及池魚“丘老,你說這种話,公平嗎?”國華生气了:“京師派來的鷹犬,名義上是搜捕山東在逃柳家逆犯,与及助逆的雷霆劍滿天花雨几個人,骨子里卻是為貴會而來,為貴會天下各地的香壇而來,利用其他小案,掩飾真正的行動。這些事,丘老應該比小可更了解。更明白。匡陽村的大國殺,藍鷹的壯烈犧牲,結局早就決定了,与雷霆劍毫無關系。”
  “這……”
  “山東柳家与雷霆劍一群人,反而是受到貴會的牽累,而落得悲慘的下場。”國華真的生气了:“當初柳家前來朝陽村,由朋友引介雷霆劍,雷霆劍帶他們到武昌投奔鍺五爺。貴會的藍鷹崔二爺卻心有不甘,邊到武昌想与柳家結盟,消息是從貴會的內奸透露的,葬送了無數可敬的反清志士。武昌的三霸天,掌握了九江貴會的全部檔案;武昌柳家事敗,藍鷹崔二爺幸獲脫身、并非是三霸天無能,而是他們有意縱放。可惜貴會仍不保悟。居然不作撤离的應變准備,匡陽村的大屠殺,丘老,你要負責任。”
  丘老人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以手撫面老淚縱橫。
  “丘老。”國華平靜下來了:“現在不是追究誰對誰錯的時候,小可此來,只問丘老一件事:貴會要不要替匡陽村的志士复仇。”
  “這個……”
  “狂龍不死,他會奔走天下各地,逐一鏟除貴會的香壇,抱根挖底,以雷霆霹雷手段,給你們致命的、慘烈的殘酷打擊。”
  “老弟的意思……”
  “幫助我,也幫助你們自己,屠這條狂龍,毀去他所握有的檔案,劫光他所掠奪而用作收買無恥敗類效命的造孽錢。”
  “老弟,我們的實力不足……”
  “我負責擄殺狂龍,其他的鷹犬我無能為力。”
  “老弟需要多少人?”
  “三百左右。”國華說:“三百名敢死隊。”
  “給老朽三天工夫。”
  “好,在天。”
  “老弟可否先指示行動計划?”
  “不能,貴會的內奸未清除之前,必須守秘。敢死隊的組成,丘老,必須絕對机密。”
  “老朽親自主持。”
  “好,准備停當,請在第三天午夜,在花橋東第二間第一根閻拄下,用刀砍一天字,以表示一切停當,小可當在次日二更時分,再次前來拜會。
  “好的,老朽記住了。”
  “告辭。”
  狂龍這次出京南下辦案,人手分配分為明暗兩批。
  暗的一比鷹犬主力,以北海其神十几個人為最強。其他則以調查、聯絡、傳訊、反問、暗殺等等方式進行工作,實力比北海冥神這一組差得遠。
  北海冥神一死。狂龍所受到的打擊空前慘重,這才發覺事態不尋常,真正感到威脅比估計的程度吸強烈得多。
  惊懼之下,狂龍不得不盡撤外圍,暫時按兵不功,等候情勢澄清再作打算。如果按目前的損失率汁算,三兩天之內便會對方徹底消滅啦!
  最令狂龍憤怒和痛苦的是,迄今為止,還查不出凶手是何來路,沒留下活口,隱查也毫無關緒。
  殺死北海冥神的人,是三只鷹已無疑問。這一組人本來就是專門用來對付三只鷹的。但十二個人全死了,死人是不會說出經過的,誰知道到底是不是三只鷹下的毒手?三只鷹能殺死北海買神几個高手中的高手嗎?一連串的疑問,把所有的爪牙鷹犬嚇住了。人人自危,士气一落千丈,有些人甚至喪失了斗志。
  机伶鬼已經暗中開始打算了。可怕的謠言,像瘟疫般很快地傳播開來。
  府城不能長期戒嚴,大搜捕已告一段落。八旗兵只好撤回城,民壯丁勇也跟著解散各安生理。
  三兩個走狗,大白天也不敢在街上走動。
  府城的市民們都變得麻木了,相互不理會旁人的事,發現某處有事故發生,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赶快遠离現場,決不多看一眼。再就是官府有人查問,要不擺手搖頭說不知,就效金人三緘其口,或者答非所問,佯裝糊涂。
  唯一活躍如常的人,是五爪蚊那一群潑皮混混,他們在狂龍的督促下,替代了狂龍的耳目。
  狂龍并不完全信任這些人,但又不能不利用他們。
  五爪蚊是個非常非常聰明的人,他對狂龍的忠誠是被逼出來的,他有他保全自己的方法,和求生存的本領。
  狂龍不可能長期留在九江坐鎮,他五爪蚊沒有理由不替自己留一條各方都可討好的活路。
  所以無影刀看透了他,充分地利用他這种求生存的心理弱點,巧妙地、不松不緊地控制他。
  這天巳牌左右,城南菜市口的巷道旁,無影刀揪住一個年輕人的小辮子,拖到巷角的牆根下,拖勢又快又急。
  “哎……哎晴!誰……誰揪我張七的……辮子……”年青人急怒交加,卻又無法回身掙脫。
  “是我,原來你就是張七。”無影刀將人抵在牆根下,級牙喇嘴怪笑:“失敬失敬。你听清了……”
  張一亡一看是個糟老頭,气瘋啦!忘了自己是被這糟老頭強拖來的,忘了剛才的反抗為何無效。
  “你這該死的老狗……哎哎……不……不呆……不……”張七先是凶狠地咒罵,然后是駭极惊叫。
  無影刀的手,在張七的喉嚨前輕輕地移動,食中指的指縫間有一把小刀,鋒利的刀尖露出指尖不足三分,鋒尖露出雖短,但在咽喉的柔軟皮膚上輕輕划動,那一星冷气,就足以令張七心膽懼寒。
  只要輕輕一壓,刀尖將輕而易舉插入咽喉。
  “不要怎么啦?”無影刀問。刀尖仍在徐徐滑動。
  “不要割斷我……我的喉嚨……”
  “我說過要割斷你的喉嚨嗎?”
  “你……你沈一刀……無影刀是……是個饒人的……”
  “喂!我有那么可怕嗎?”
  “饒我!看老天爺份上……”
  “等我問問老天爺再說。哦!張七,听說你對替狂龍陳大人辦事,是最熱心的一個。”
  “冤枉!我……我是不……不得已……”
  “哦!不得已的人,是可以原諒的。告訴我,狂龍那些人,都躲到城守營賓館去了?”
  “是的,只有一……一部分留在城內。”
  “在什么地方?”
  “本謝老爺的東院劍峰樓。”
  “哦!節孝坊的謝老爺?”
  “是的,他那座樓高有三層,可以看得見雙劍峰。”
  “良好,很好,有件事你要記住。”
  “小的一……一定記住。”
  “把剛所發生的事忘了,你沒碰上無影刀。”
  “是的,是的,我……我不……不認識無影刀,碰上了也不認識。”
  “那就好,咱們后有會期。你繼續向狂龍效忠吧!祝你好運,快滾!”
  張七爬起來撒腿狂奔,好快。想起“后會有期”四個字,跑得更快。老天爺保佑,后會最好無期。
  謝老爺是九江的仕紳富豪,他的大宅院面積占了半座坊。他家的劍峰樓,比府后的倚天閹更高,兩者都可以看得見遠處廬山的雙劍峰。
  東院事實上是一座花園,除了東院的几座廳房之外,便是位于園中心的劍峰樓,是平時謝意爺招待貴賓的地方,目前成了京中大員借住的行館。
  天黑后不久,三個黑影從鄰舍跳入謝家的東院花園。花園里已沒有花草,花圃空空,荷他的殘枝干葉也除光了,只有几株從五老峰挖回來栽植的古松,帶來了些少綠意,這就是冬日的花園景況。
  一個黑影獨自接近了劍峰樓的右側,輕靈飄忽像個針形質的幽靈。夜黑如墨,正是夜行人活動的好時光。
  樓高三層,每層高有丈四,飛檐高挑,气象万千。
  黑影一鶴沖宵扶搖直上,躍登二樓的搪口,再一。躍便到了樓廓內,無聲無息點塵不惊。
  大排窗內有燈光泄出,里面有人。
  既然來了,當然要找人。
  如不毀窗,就無法進入,但毀窗必定惊動里面的人,過早被人發現,算是失敗了。
  既然樓外有廓,有欄干,就必定有出廊觀賞的門戶。攝影小心地貼內壁而行,留心找尋門戶。
  繞過廓角,前面排窗已盡,果然有一扇門。門比窗更不易破坏,必須有妙手竊盜的撬門工具。
  飛天數,就是大名鼎鼎的鐘秘大盜;重門疊戶、密室秘窟也阻止不了他的江洋大盜:劫財而不殺人、殺人則不劫財的大盜。
  片刻工夫,他已進入樓內部。
  大戶人家的高樓,樓板厚重堅實,人在上面行走,決不會發生浮動或聲響,因此他在黑暗的走道上摸索而行,沒有絲毫聲響發出。
  他感到有點不對,感覺到潛在的凶險和危机。
  樓上既然有人住宿,為何走道中不沒照明燈?太反常啦!除非剛才看到排窗內的燈光是引誘飛蛾的燈,他就是扑火的飛蛾,不然……走道不是直的,兩度轉折,看不到燈火,其間他曾經摸触到兩座房門。按常情估計,走道的盡頭:很對能是二樓的花廳。
  這座鬼樓好大,里面的廳房格局有似迷樓。
  又摸到一座門,門上了小將軍鎖,里面一定沒仍人住,有人住不會在外面上鎖。
  “這些天殺的怕死鬼,一定躲在三樓。”他心中詛咒,決定上三樓。
  驀地,前來傳來一聲輕響。這聲輕響太輕了,只有他才能听得到。”
  他應變之快,超塵拔俗,身上的披風一抖,人驀爾失蹤。
  這是飛天狐的絕技,唯一知道其中奧秘的人,是真如姑娘。
  一聲怪響,綠芒耀目。
  前面走道折向處,站著一具骸骨,骷髏頭的兩個大眼窟窿中,有綠芒閃動。節節清晰的右手指骨,握了一根兩尺長、前一尺綠焰閃爍的怪棒。
  好可怕,這具骸骨怎么不散碎的?骸骨真能复活?是高手名匠故意裝串起來,放在這儿嚇唬人的?
  不是放在這里的,骸骨在動呢!
  骸骨的骨架并不高,生前必定是中等身材的人。
  移動無聲,骸骨确是一步步向前走來;膽小朋友如果看到眼前的景象,不嚇死也會嚇暈。
  這段走道長約三丈有余,左右各有兩座房門,寬僅一丈左右,在鬼火的綠芒映照下,一覽無遺。
  骸骨僅移動了五六歲,便停步不進了。
  走道空空,什么都沒有。
  骸骨抬頭上望,上面的樓板藏不住人。
  “咦!奇怪。”骸骨發話了,是女人的聲音:“暗鈴的細線,難道是自己繃斷的?得找尤二嫂來修好。”
  是人,一個女人,穿了一襲黑衣,用白漆繪成骸骨的圖案,磷火棒的綠芒光線弱,當然看不見黑衣,只能看見白色的骨架圖案。
  原來走道有些地方,裝設了細小的繃線,有人經過,線斷暗鈴發響,就會有人出來查看。
  顯然,飛天狐触斷了一根繃線。這些女人暫時作客,居然沒有細此完善的報警設備。
  女人用一條怪布袋,套上了磷火棒,走道重歸黑暗,轉身走了。
  驀地綠芒一閃,布袋突然拉開了。
  走道仍然空蕩蕩,毫無异樣。
  “真的沒有人。”女人如釋重負地說,重新套上磷火棒,這次真的走了。
  披風一動,國華重新出現。木板牆壁都是古褐色。他的一面披風色澤几乎相同,人貼在門上,展披風掩住了全身,不走近是不易發覺的。當然,這种隱形技巧。需要下苦功才能運用裕如。
  扮骸骨的女人毫無戒心往前走,片刻,拉開了一座門,燈光乍現。
  這是一座小花廳,布置得古朴幽雅,約購丈見方。四角設了四座寬底高腳隱火式取暖炭爐,因此廳內溫暖如春。點了四個,燈,光度明亮。
  上首案座左側的大環椅上,坐著秀發披肩,紫衣紫裙的魅劍三絕陳紫鳳,顯然是浴罷未妝,更顯得清麗可人。
  有四名侍女在旁听候吩咐,她自己正在意態悠閒品茗。案上,擱著她的連鞘長劍,和繡紫鳳的百寶囊。
  她的目光,落在剛進門的女人身上。
  “沒有動靜?”她搶先問。
  “啟稟小姐,沒有發現。”扮骸骨的女人行禮回答。
  “但暗鈴發響。”
  “也許天太冷,線自行繃斷了。小姆這就去找尤二嫂前往修复。”
  “好吧!虛惊一場。”隨劍三絕臉上警戒的形色消失了:“門窗都閉牢了的,不可能有人從外面進入。樓下有沒有動靜?”
  “沒有。小姐,快二更天了,還是早些安歇吧!”一名伺候她的侍女說。
  那位扮骸骨的女人,告退從另一扇門走了。
  “二更天以后,才應該警覺些。”魅劍三絕喝干了杯中茶:“我真得先小睡片刻,只是頭發未干……咦!”
  廳內多了一個笑容可掏的國華,披風投到身后,腰帶上插有劍。
  “頭發干了你也不能睡。”國華笑吟吟地說:“二更天以前,同樣需要警覺些。你那些手下扮鬼嚇人,骸骨衣決不是在九江訂制的,你一定早就在江湖扮鬼嚇人了,難怪綽號稱魅劍。呵呵!你這么美麗的姑娘,真可能被人誤認是妖魅呢。”
  警鈴聲隱隱,各處誓鈴全鳴。
  四侍女左右一分。保護住主人。
  兩座門,先后搶人六名穿骸衣的女人,左手有磷火棒,右手從衣內放出劍。
  “是你。”魅劍三絕居然沉得住气,泰然地佩囊取劍:“我說過,我決不放過你,你竟然自己找來了……”
  “找你敘敘舊呀!說實話,我還真不知道你住在這里。”他像是向女朋友說綿綿情話:“要是早知道,我早就來看你啦!山中一別。魂牽夢縈、真的,我是真的思念你,希望你早日离開九江,或者干脆回京做你的千金小姐,咱們以后見面,就不用劍尖瀝血了,你說是不是?”
  “油腔滑調!”魅劍三絕笑罵。
  “天地良心,你可不能把我肺腑之言,當成……”
  “我不听你的。”
  “那你要听什么呢?”
  “我要問你。王一鳴、花拳張奎、王奇,都是你?”魅劍三絕不笑了:“天涯怪乞的口供是真的了?”
  “那該死的賊花于死得不冤,我還把他看成真正的風塵怪杰呢!被他泄了我的底,倒楣。”
  “那么,武昌三霸天死傷,山東逆犯脫逃案,真的与你有關了。”
  “有關如何,無關又如何?”
  “有關,我一定要逮捕你;無關,我把你看成一個風流而不下流,游戲風塵的怪人,或許可以做個朋友。”魅劍三絕說得頗為認真:“現在,我要你誠實地回答我,不許嘻皮笑臉。”
  “你畢競是個沒有机心的小姑娘,你這些話,真會讓老江湖笑掉大牙,那有這樣問話的?”國華忍不住笑,不住搖頭:“如果我訪与我無關,你就深信不疑嗎?”
  “這個……”
  “如何?”
  “不錯,我相信你不是一個輕于言諾,說話不當數的人。”
  “你是個怪姑娘。”
  “我等你的回答。”
  “你有一种讓人不忍說謊的魅力。”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
  “好,我給你正确的答复。”
  “我在听。”
  “這些事,都与我有關。”國華鄭重地說。
  “哦!”魅劍三絕失望地歎口气:“王一鳴,這是為什么?你不知道這是法所不容的嗎?”
  “姑娘,你要明白,這是你們的法。”國華的笑容又回到臉上:“每個人對法的看法,多少有些不同。比方說令尊帶人屠滅匡陽村,似乎法已被令尊歪曲了,他對法的看法,未必就与你相同。”
  “執法時有偏差,事在難免,我不能說家父不對。現在,我只好逮捕你歸案了。”
  “同樣地,我要打發你离開九江。”
  劍鳴隱隱,兩人同時拔劍。
  “家父那些手下,是你殺的嗎?”隨劍三絕揚劍問。
  “抱歉,我不再回答你任何問題,因為你我的敵對形勢已無可更改,我不能對敵人透露任何消息。”國華冷靜地說,挺劍逼進。
  “你前來九江,到底有何用意?”
  “無可奉告。”
  “你到底是為了什么?”
  “無可奉告。”
  “為了反清复明?”
  “無可奉告。”
  “你……”
  “你是一個相當難纏的姑娘,你問不出什么來的,你還不死心嗎?”
  “你呢?你還不死心嗎?”
  “被此彼此。”
  “你我難道沒有妥協的余地?”
  “沒有了。”
  “比方說,我愿意与你一同离開九江。撇開一切恩怨是非兩個夜行人突然出現在廳口。
  “你想得真妙。”真如姑娘的聲音提高了一倍:“你配和一鳴哥一同离開九江?哼!你与你那位放蕩卑賤的嫂嫂差不多,臉皮真厚。”
  一名侍女相距最近,突然沖上一劍扎出。
  真如入廳之前,劍已撤在手中,身形微晃,劍出如電,鋒尖奇准地貫人侍女的右肩井,她的劍鑽隙而入的技巧妙到毫頹,“滾開!”真如輕吃叱。
  侍女哎一聲尖叫,暴跳丈外,肩井血如泉涌,痛得粉臉泛青,几乎一躍摔倒。
  另一側那位穿骸骨衣的女人,剛挺劍向無影刀邁出一步,劍尚未發出。
  “我無影刀替你招魂。”無影刀招手叫。他兩手空空,刀不知藏在何處。
  女人一怔,呆住了,無影刀的名號,真震懾人心的威力。
  “不要叫你的侍女妄動,以免校送性命。”國華向魅劍三絕說:“你的傍女武功和劍術都很不錯,可稱得上是第一流的。但我的同伴,則是第一流中第一流的,何必讓她們送死?”
  “我無影刀殺人的手法,的确稱得上第一流中第一流的,沾身必死,決不留情。”無影刀陰笑:“王老弟,你可不要怜香借玉,小丫頭會吃醋了,不愿意呢,知道嗎?放手干啦!”
  “啐!胡說八道。”真如白了無影刀一眼,粉臉紅似西天的晚霞。
  近來,她懂得事多了,牽涉到她和國華,她知道害羞了,似乎對男女之間的事,愈來愈敏感,正向成熟的道路上大步邁進。
  兩人一彈一唱,憋劍三絕可就惱羞成怒啦!狠狠地瞪了真如姑娘一眼。
  “難怪你不在意我那位妖艷的嫂嫂。”魅劍三絕咬著銀牙說:“原來你已經有了這么一位香扇墜似的美麗小美人。”
  “你也很艷呀。”真如也醋勁大發。
  “我要撕了你的嘴!”魅劍三絕怒罵,揮劍向真如姑娘沖去。
  “你算那一路的神,哼!”真如也挺劍迎上一聲嬌吒,劍虹如亂舞的金蛇。狂野地向真如進攻。又進攻。
  真如姑娘冷一地揮劍,見招破招,見式被式,手中劍揮洒自如,不帶絲毫火气,在對方漫天徹地神奧詭奇的劍招搶攻下,身形作小幅度的閃動。反擊時劍劍鑽向要害,深得劍道三味。
  “錚錚錚……”雙劍接触的暴響逐漸加快加刷。旁觀的人已無法看出招式,雙手全憑本能御劍,棋逢敵手,半斤八兩勢均力敵。
  雙方各展所學,把奇奧的劍術發揮得淋漓盡致。
  論詭奇,魅劍三絕似乎高了一著。但真如的看破光机反擊要害的絕技,魅劍三絕就難望其頂背了。
  國華再次看到真如的以神御劍絕技,心中一寬。魅劍三絕員號稱魅劍,搏斗的經驗十分丰富,但如想擊敗真如,難之又難。要不了多久,真如的膽气和搏斗的經驗,將隨搏斗而增長,將可取得絕對优勢了。
  “小妹,留心她的左手,碎玉掌和玉女摘星手,才是她致命的兩絕。”國華在旁提醒姑娘注意:“再二十招,你就可以主宰全局了。”
  “我會找机會毀了她的左手。”真如一面揮劍一面欣然叫:“她的劍術并沒有多少魅力!”
  “老弟,她的第三絕是什么?”無影刀突然問:“你的消息靈通程度,不下于三只鷹、應該知道。”
  “這……”國華一愣:“為了自身的安全,我的确是在了解武林名流方面下過工夫。至于這頭紫鳳的二絕,卻不曾深入了解。她是江湖三大女劍客之一,也許第三絕是指她的劍術吧!三是.順口數目,只是當初賜綽號或贈綽號的人,信口說的數而已。
  綽號很少有名實符的,沈老哥,你的刀不可能無影的,是嗎?”
  “唔!這是你想當然的猜測。”
  “的确沒听人就起她的另一絕……”
  “不好!”無影刀惶然惊叫。
  真如姑娘的劍,己取得优勢,一連五劍准确的迫攻,把短劍三絕布下的劍网,迫得節節內收,破綻迭見,遲到壁角處不出招式了。
  這瞬間,魅劍三絕臉色驟變。美麗的面寵似乎扭曲變形,風目中似乎透出綠色的火焰。
  這瞬間,紫色的身形疾轉、原已披散的及腰長發、突然向外根根飛張,衣裙也同時揚起外旋。
  當身形轉正一周時,罡風乍起,勁流扑面,劍尖恰好接触真如姑娘擊出的一劍。
  “哎呀1”真如惊呼,連人帶劍旋轉著向廳壁飛撞。
  四盞銀燈火焰搖搖,暗而复明。整座大廳似乎受到可怕的無形勁气所撼動,及体的勁气今人毛骨依然。
  五個穿了骸骨的鬼女,同時舞動長劍。在明滅不定的燈光,与撼人心魄的勁气旋動中閃動,似乎令人感到有身人陰曹地府,与鬼同在的恐怖感覺。
  “滄海龍旋2”國華惊呼,雙爪間時抓出”。
  無影刀見多識廣,大概曾經听說過滄海龍旋的典故和傳聞,迅速向樓板一伏,四肢伸展貼得牢牢地。仍感到背部勁風刮過處,气血翻騰,重壓強烈無比。也像身已成了落地的枯葉,狂風正要將惱葉刮飛。
  正全力向廳壁飛砸的真如,突然身形一頓,然后像石頭一樣掉落在壁根下,昏昏沉沉手腳亂動,想掙扎站起,卻又不知如何著。
  她的劍,插在壁上貫人一尺以上。
  魅劍三絕沒料到可怕的無形抓勁,會突然透人自己所發的強烈勁流中;异常的破空勁嘯人耳,抓勁及体,急旋的身形一頓,飛散開的秀發斷了一片青絲,同時裂帛聲刺耳,衣破裙襲,隨著勁流的余勁飛散。
  刀成了一個半裸的女人,連胸圍子和中衣也半零半落,酥胸玉乳半露,胴体撩人。
  “哎呀……”她惊叫,人影一閃即沒,遁走了。
  勁流徐消,四盞銀燈只剩了一盞能重放光明。
  無影刀身形蹦起,沖向國華。老人家已看出國華身形不穩,力盡的現象至為明顯。
  “帶……小妹……”國華道:“快……”
  五女鬼正快速旋舞而至,劍气漫天。
  幸而三位侍女已經走了,掩護半裸的魅劍三絕退入后廳門走了。
  老人家抱起暈頭轉向的真如,沖出了廳門。
  五女鬼但感國華披風一動,眼一花,驀地流光瀉逸人已失蹤。
  被查封的房屋,不可能有人居住的,除了一些不堪使用的破舊家具外,能值几文錢的東西都撤走了,大了釘上了木板,貼上了封條,必須等結案之后,方能由官府加以處分,判歸某人或拍賣,法有明文規定。
  無影刀仍然在逃,他那間破的剃頭店,門窗皆已釘死,大門的封條依然字跡清晰,印色朱紅醒目。
  誰也沒料到里面居然有人匿伏,左右鄰居听不到任何异樣的聲息傳出。
  房小一燈如豆,無影刀正在替國華作全身推拿。
  真如緊張地把守在房門外。凝神留意外面的動靜,傾听黑暗中傳來的各种聲息。隨時可以發動猛烈的攻擊。
  天气奇寒,赤裸的國華卻不畏寒冷,他一面調息,配合無影刀的推拿手法活動。
  半個時辰之后,渾身冒熱气的無形刀停止推拿,用一床從別處偷來的棉被益住國華。方下床著靴。
  “要不要喝口酒活血?”無影月在床口扭頭問:“我有地方偷,片刻就可以回來。”
  “不必了。”國華的聲調出奇地虛弱:“我必然歇息一個對時,方能重凝內丹,這里安全嗎?”
  “如無意外,應該足安全的。我這間店破爛狹隘,就算不被查封,也不會有人閒得無聊,闖進來看破爛。”無影刀苦笑:“當然。任何地方,誰也不敢保證絕對安全。要不,我背你越城,到城外找地人藏身。”
  “那就躲在此地好了。城外反而沒有城內安全。”國華不想出城:“走狗們的注意力放在城外,他們已經知道我們每天晚上,都是從城外人城襲山的。”
  “我也是這樣想。”無影刀點頭:“四更天了,我得去弄些食物,躲一天一夜,沒有飲皮難熬得很呢。”
  “老鄰居合興居,一定可以弄得到食物,老哥不必遠走,須防落在暗樁眼中。”
  “我會小心的。哦!你知道滄海龍旋的傳聞?”
  “听說過。真沒想列,魅劍三絕居然練成了這种生死一擊的絕技,三百年前黃瘋子屠龍斬蚊奇學,竟然重現于世。”
  “會不會是黃瘋子北上時,收了門人遺技傳世?”
  “很有可能。前朝遷都燕京,改名京師,黃瘋子即北上云游,曾經在白云觀与全真教弟子論道。至于是否遇上有緣人傳以羽化仙術。就無案可稽了。”
  “你真的确認妖女所用的是滄海龍旋?”
  “是的,家父從師視爺的口述中,知道這种奇技的威力与所發生的异象。唯一不問的是,妖女似乎自知技有缺點,所以訓練几個侍女在外圍相机策應,可知她使用時,沒有充分的把握,也沒有信心和決心。”
  “唔!已經夠可怕了。”
  “難怪狂龍敢如此殘暴狂妄。”國華感慨地說:“他一門老少、子、媳、女皆各具絕技,不出三年,陳家將主率天下武林。”
  “有這么嚴重。”
  “可能比想像中的更嚴重。他有財有勢,用威逼利誘手段,收服具有實力聲望的武林高手,不服則殺之以除后患,鏟除可能与他們分庭抗禮的人,培植自己的心腹死土。他降服不了三只鷹,所以要不擇一切鏟除三只鷹以建立威信。以后行蹤所及。誰還不敢不听他的?”
  “你……你似乎也對付不了那妖女呢。”
  “如果是早些日子,我無奈她何。”
  “那你怎么脫力……”
  “那是我情急一搏,事先毫無准備地緣故。依我的估計,在十天半月之中,她不可能复原。”
  “她被你抓傷了?”
  “不是。滄海龍旋是性命交修生死一擊的絕技,其缺點是与妖魔猛獸一擊之后,不是你處就是我活的奇學,而活的一方也將精力枯竭奄奄一息。這是一种在剎那之間。激發生命大潛能,竭澤而漁耗損全部精力的霸道仙術。道家所謂度劫,雷火五行都是:仁死交關的劫難,幸而度過大劫的,也將損失多少年道行,原因在此。”
  “你對這方面的知識……”
  “略具粗識。你看,我脫力的情形是不是相去不遠?瞬間全力迸發,如獲神助,但自己也到了油盡燈枯境界。最后孤注一擲,利用僅剩的一口元气,從五鬼女劍下遁走,我不脫力而死,已經是奇跡了。”
  真如出現在房門口,淚下如繩。
  “你……你該叫沈伯伯救你走……”姑娘哽咽地說:“而你卻叫沈伯伯救我……救你,只死一個。救我,卻要死一雙。万一你有了三長兩短,我……我能活嗎?一鳴哥,你……”
  她掩面飲泣,哭得好傷心。
  無影刀走近她,輕拍她的肩膀,“丫頭,大仁大義的人,危急時那是個顧自己的”老人家天聲說:“他愈關切你。愈會忘了自己,難道你不明白他的心意嗎?你在他的心目中,比他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你還埋怨他?”
  姑娘顫聲嬌呼,向床上扑去,抱住被中的國華,在國華冰涼蒼白的臉龐上,投下一連串綿綿的沼吻,口中喃喃地不知說了些什么。
  一整天,城守營高手齊出,成群結隊大索城郊,搜索王一鳴、無彤刀、殷姑娘的蹤跡,想得到必定白費勁,地不知要搜的人反而隱藏在城內。
  搜索三只鷹的責任,交由府与縣的捕房負責,動用了民壯,窮搜廬山山區,重點放在吳彰岭、馬祖山、大妨塘一帶濱湖所在地。
  城防加強了一倍,天一黑,丁勇便三三兩兩在城頭巡邏,嚴防有人偷渡城關,凡是容易爬城的地方,崗哨增加兩倍。
  狂龍的人在城外忙了一天,返城后又得分派人手設伏,和組成隨時准備出動的打擊小組。城守營賓館的警衛也增加一倍,想得到必定人心煌惶,寢食難安。這几天,這些人真是苦不堪言,忙得人仰馬翻,一個個叫苦連天。
  能利用的人都走了,只有靠他們自己啦!以芝蘭秀士為首的白道群雄,已經逃了個精光大吉。
  纖云小筑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再也不受他們利用了。
  唯一表示忠誠的人是五爪較,總算還有大批城狐社鼠可供奔走諜探。五爪蚊可能是有家有上,罪孽深重,活該供京中來的大員驅策,想跑也跑不了。
  五爪蚊那些手下蛇鼠們,也莫也不叫苦連天,被逼把一切事務丟開,專門替狂龍那群人奔走,一切所經營的江湖行業,几乎完全停頓了,怨聲載道自是意料中事,明里不敢反抗,暗中把狂龍那些人恨之切骨。
  因此有些偶然發生的大事和征候,皆諱莫如深放在心里,不向上反映,一切為自己打算留后路。
  白忙了一夜,也平靜了一夜,沒發現有人偷越城關,但城守營的人一直不曾獲得充分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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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舊雨樓·至尊武俠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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