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第五章


  字內三狐是成了精的老江湖,對付一個年華二九或雙十的出道三載小姑娘,根本不需多費心机,從容操刀而割予取于求。
  成了精的老江湖,也有大意上當的時候。
  蘇小姑娘被冷水潑醒,發現正處在小溪旁的枝林內,這是大宁集北端半里外,大宁溪的右岸山林。
  兩頭狐坐在她兩側,不許她挺身坐起。气机失控,她知道气海已受到有效的禁制。
  內家對內家,功深者胜。羅遠的內功修為比她精純,所練的內功性質也可以克制她。白妖狐也是內家,乘虛一擊手到擒來。如不是羅遠先一步撼動她的護体神功,白妖狐想暗算她勢難如愿。
  她的身材發育成熟,而且恰到好處,躺在地上,依然曲線玲瓏引人遐思。
  白妖狐在惡作劇地用手在她的胸部摩挲,似乎對她的美好身段頗為激賞羡慕,她可能是嫉妒,因此不時手上加力以表示發泄恨意。
  “我要知道你的底細來歷。最好識相些乖乖吐實,以免皮肉受苦,我是問口供的專家。”白妖婦捏了她的乳峰一把,表示將使用激烈手段取供:“女人對女人,是不會有什么忌諱的,你在江湖闖蕩了三年,應該知道江湖手段是怎么一回事。”
  白妖狐的手在她身上作怪,她居然能無動于衷忍受,沒流露出羞辱難堪的神色,甚至不扭動躲避,被女人凌辱她肉体,她毫不在乎。
  能在乎嗎?她已是砧上的肉。一個敢在江湖闖蕩的女人,如果斤斤計較羞辱,是活不了多久的,存活率很低;最好及早脫离江湖,或者根本就不要涉入江湖。
  “我沒有什么底細來歷,三年來我沒露過几次臉,江湖還沒有我的地位,更沒闖出任何局面,連綽號也沒混到手,那有你宇內三狐名震江湖神气?”她居然能鎮定地回答,臉色平靜毫無懼容:“我姓蘇,蘇若男,十六歲便扮成男人,隨一位老道在江湖奔走,暗中劫取大戶的金銀珠寶,日子過得如意順逐。”
  “老道?”白妖狐竟然覺得她的口供合情合理,僅對小枝節提出疑問。
  “名義上老道是我的主人,我是他在河南陳州所拾到的棄嬰。十余年來,我只知道他對外的道號叫太乙真人,好像很少与真正的道人法師交往,居無定所。另有三位弟子,武功比我還高深些。”
  “太乙真人,太乙真人……”白妖狐柳眉深鎖,在思索太乙真人這名號有否印象:“以太乙真人為號的黑道人物,早年好像有三五個,這些年來,似乎沒有人再提起了。你那個太乙真人有多大年紀了?”
  “年屆古稀了。”她答得正經八百:“其實我們名義上是劫取,其實以暗中下手盜取為主,极少露名號表示負責,需要在道院歇宿才通名號。”
  “你要計算那個叫羅遠的人,有何用意?”白妖狐不再追究太乙真人的事。
  “他擊潰了武道門一群高手,可以派大用場,所以真人看中了他,打算网羅他做弟子……
  “原來如此。你們也在打武道門的主意?”
  “武道門威鎮江湖廿年,迄今盛譽不衰。他們發大財,我們能每次作案,獲得百十兩銀子,已經算是丰收了。這次他們擄了岳州第一首富彭老爺彭政的儿子,勒贖一千五百兩黃金,誰不眼紅?你們宇內三狐……”
  “不許提我們,問你你才能回答。”白妖狐給了她一耳光表示警告:“你們不怕武道門報复?”
  “讓他們在江湖找我們好了,跑斷腳也不見得能找到我們的下落,天下大得很呢!而且來三五個超等高手,我們也對付得了。”
  “帶我們去見太乙真人,找他和我們合作,先誘使羅遠聯手,再到瑞云谷奪黃金。你愿意合作嗎?”
  “真人決不可能和人合作,只要你們做他的弟子。”她坦然拒絕:“快死了這條心,真人只許有主從關系,听命于他的人,必須死心塌地向他表示忠誠。”
  “哼,用你的生死來迫他合作,他能不答應?”
  “一個首腦人物,如果太過注重手下弟子的生死,是成不了大事的,永遠不可能成為真正的領袖。真人心硬如鐵,冷酷無情,我落在你們手中,招引羅遠的任務沒完成,再招了不該招的供,就算你們大發慈悲放我回去,真人是否肯饒我,你不知道,我知。我只有二條路可走:從此孤身亡命天涯自謀生路。罷了,你們瞧著辦吧!我人在江湖,知道江湖手段是怎么一回事,不怨你們。”
  她的話是所有的領袖人物,奉為金科玉律的成功策略,不但江湖朋友奉為圭臬,也是一切組織的行動准則。一支軍隊;或者一隊強盜;一個幫會;如果身為指揮者或首領司令人,假使每一件事,皆需考慮每一個下屬的生死存亡,那就什么事也不用辦了。所謂壯士斷腕,用意在此。
  “看來,你對我已經沒有任何价值了。”白妖狐失望地說。
  “是的,我的生死,真人是不會在意的。”她鎮定的工夫到家,視死如歸的气概令人動容:“我的同伴向他稟報時,我的命運已經決定了,他殺或你殺,都是一樣的。黑道朋友誰都明白,成功与失敗的結果必須坦然承擔。”
  “我可以保障你的安全,但你得听從我的指揮。”白妖狐總算不是窮凶极惡的殘毒女人,無意殺死無仇無恨的陌生人。
  “我還有選擇的余地嗎?”她心中一寬,神情依然沉著鎮定。
  “恐怕沒有了。因為你還有利用价值,我不想平白放過你。”
  “好吧,我听你的。她不假思索地表示馴服。
  “你是聰明人,追隨我保證你不會后悔。
  “好說好說。”她的江湖口吻流利得很:“我能利用的价值是什么?最好不要打太乙真人的主意。”
  “幫我把羅遠弄到手。”
  “哦!你對他有好感?”
  “胡說八道!他值兩千兩銀子。如果他肯追隨我,一千五百兩黃金就寄望在他身上,他能擊潰武道門大群高手,到瑞云谷可以穩操七成胜算。加上你我群策群力,九成胜算該無困難。”
  宇內三狐艷名滿江湖,有名的裙帶松蕩女。蕩女對某個男人有好感,十之八九牽涉到情欲歡愛。她了解宇內三狐的底細,說好感只是措詞上文雅好听些而已。她在兩狐的神色表現上,便已看出妖狐對羅遠的態度,并非全沖一千五百兩黃金份上,而是牽涉到男女情欲。男人重視利字當頭,女人卻將情字擱在利字上面。
  天下間好色的有財有勢男人多的是,三妖狐是人間絕色尤物,只要她們肯開口,甚至不需她們開口,自會有人心甘情愿,向她們奉獻可觀的財物,所以她們對利字并不太過重視,雖則一千五百兩黃金,是一筆龐大的財富,不會有人向她們奉獻如此龐大的財物。
  “他的武功比我高明不了多少,只是內力比我渾雄些而已。”她欲擒放縱,為生死爭取更多的籌碼。“有了我,你們大可不必打他的主意,而且太乙真人正在積极爭取他,你們將冒兩面樹敵的凶險。丟開他吧!我們盡快赶往瑞云谷布置,多一分准備,就多一分胜算。”
  “不行。”白妖狐斷然拒絕她的提議:“武道門這次作案的消息已經走漏,秘密赶來奪金的各路群雄,正陸續赶來各展奇謀,實力雄厚志在必得。我們的實力除非能保持最雄厚強大,成功的机會不多。有這位叫羅遠的人加人,机會可增至九成。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沒有人或人手不足,天也幫不了我的忙。”
  “好吧!反正我听你的,”
  “二妹,你到集上去買香燭。”白妖狐向同伴吩咐:“蘇若男,你的武功比我們高強,所以你必須歃血為盟,發誓向我們效忠,才能替你解禁制,再聯手行動。”
  宇內三狐是白妖狐白天香、靈狐胡靈姑、艷狐商艷春。二妹是靈狐胡靈姑,應喏一聲整衣而起。
  還沒動身,猛抬頭臉色一變。
  相距不足三丈的一株大樹后,正緩緩移出一個人影。
  “大姐小心!”靈狐急叫。
  白妖狐与蘇若男躺倒處,正位于中間地段。白妖狐看不見身后的動靜,警覺地斜竄而起,在丈外大旋身戒備,竄出時劍已出鞘,反應极為迅疾,身手的确敏捷靈活,不愧稱江湖上的知名人物。
  從樹后移出的人,并沒采取任何行動,移至樹側便站住了,僅現身讓她們看清面目而已。
  蘇若男擺放在草中的雙手,十指開始呈現抓放舒屈的動作。行家走近定可看出,她正在全力行功自救,气机已經開始恢复運行,真气正循經脈升沉,匯聚被制的經穴,气机恢复功能,便已成功了一大半。
  白妖狐的制經穴手法制不住她,她爭取到自解經穴禁制的時間。
  要想自解一般的制經穴手法,練气術需下廿年苦功;要疏解獨門秘學手法,下卅年苦功或許可以派用場。她竟然可以自解被制的經穴,委實令人難以置信。也許,白妖狐的制經閉穴術太過平常吧!制經點穴術种類繁多,各具手法各有絕技。但不論何种手法,不論師承何門何派,基本要求是必須下苦功勒練,練十年八年方能小有成就,手指如果沒凝集百十斤力道于一點的能耐,妄想制穴不啻痴人說夢。所以,任何一門制經點穴術都不平常。
  她心中在向老天爺禱告,求老天爺保佑她能獲得寶貴的時間,千万別讓人打扰,如果有人触動她的身軀,不但前功盡棄,而且有岔气傷身走火入魔的凶險后果。
  老天爺真可愛,白妖狐离開她身畔了。
  羅遠在生死關頭,激發強烈的求生意志,爆發出生命的潛能,拼全力向集外飛掠而走。。
  運動愈劇烈,毒回流心坎的速度也愈快。如在平時,他必須絕對冷靜地躺下來,以減緩血脈流動的速度,再設法割開傷口取暗器讓毒血流出一部份。如果有藥,必須立即服下爭取時效。血回流心坎是非常快速的,毒一入心便令心肌麻痹失控,意識立即陷入模糊。
  他一面飛逃,一面服下解毒的丹九。他不能停下來,蘇姑娘必定另有爪牙循蹤追逐。
  金腳帶或銀腳帶是神經性毒,被這种毒蛇咬過的人,都知道毒可在短期內致命,但并不比白花蛇毒猛烈,而且痛楚几乎難以明顯出現。白花蛇毒痛楚劇烈出血難止,致命的速度因而加劇。
  其實被蛇咬与被沾毒的暗器擊中,是兩碼子事。金腳帶銀腳帶是有名的小气鬼,咬噬獵物時,僅注入些少毒液,因此致命的速度并不快。
  而白花蛇咬獵物,它那巨大的溝牙,泄出大量毒液,本身外貌猙獰;一看便知是凶猛霸道的族類,咬必致命,屬于混合式的复性毒,既毀神經又蝕血,雙管齊下,所以致命的速度倍增。
  如果兩种蛇毒的份量相等,致命速度白花蛇毒甚至要緩慢些,心髒麻痹充血的速度要慢一倍。出血性毒的威力并不致命。痛楚劇烈傷害肌肉筋骨而已。白花蛇有些地方稱為七步蛇或百步蛇,其實是在這段距离內,不支痛倒而已,也非一倒便斃命不起,半個時辰內,搶救還來得及。
  奔出集西,向不遠處的樹林飛掠。后面,一位中年女人穿了村婦裝,掠走如飛緊躡在他身后三二十步,速度比他慢一倍,很可能在竄出人叢時,便被村婦盯上了,出了集逐漸落后三二十步。
  他不怕毒,怕人。毒有解藥中和控制,要不了他的命。人如果赶上他,乘他瀕臨無力反抗的軟弱期,給予他沉重一擊,那就大事去矣!
  村婦不是蘇姑娘身畔那位同伴,那位同伴是男的,乘机從他背后用有毒暗器偷襲,一擊便中。
  只顧狂追,忽略了經路上的障礙,速度也太快了,縱躍如飛疾起疾落。剛掠過集外側最邊緣的一座茅舍,沒留意牆腳下伸出一根木棒。
  呵嚓一聲暴響,木棒折斷,村婦也不好受,砰匍大震中摔倒向前滑。
  急速奔跑腳下被絆而又猝不及防,保證會摔得天昏地黑,甚至斷手折腳,十分危險。
  搶出扮成村夫的千手靈宮,一掌把村婦拍昏,一躍三丈,循蹤急追。
  “沒有人追來了,快停下裹傷。”千手靈官急叫,速度跟不上全力飛逃的羅遠。
  羅遠已感到頭腦有點昏沉,喉間發嘔,大概是毒液已早一步回流心室,他服下的解毒藥需進入胃部,再從胃壁血脈回流心室,速度慢得多,漸減不支要倒下了。
  向前一栽,千手靈官到了。
  “哎呀!你是中毒。”千手靈官挾住了他。
  “我要歇……息,等……等解藥行……行開。”他含糊地嘎聲說:“我……不要緊……”
  一听他已服下解藥,千手靈官心中一寬,仔細察看他的腰背,找到貼皮護腰上緣,貫在腰肋肌肉上的一枚四寸雙鋒扁針,拔出便看到泛灰色的半段針頭,表面粗糙,不需精工打磨,便于蘸毒或淬毒。
  針雖小,但份量甚重,不知是何种鋼材打造的,不是致命的暗器,除非擊中要害。份量重,開鋒特別尖利,所以全力發射,可破內家气功。
  “咦!這是追魂浪子武騰蛟的追魂針,怎么出現在這鬼地方,而又用來對付你?”千手靈宮號稱暗器之王,見多識廣,一看針狀便知道來歷,感到意外的惊訝。
  追魂浪子是天涯五浪子之一,名列邪道的當代新秀。天涯五浪子有正有邪,口碑都不怎么差。邪道人物分類籠統,善惡的觀念模糊,外界對他們這類人的看法,見仁見智莫衷一是。比方說,黑道是邪道之一,但黑道人物中仍有好人,那些經營半公開江湖行業的人,就重視行規不涉入罪案。
  武道門也名列黑道,但卻眾所周知是綁匪。
  追魂浪子沒有用追魂針對付羅遠的理由,羅遠根本就不是江湖人物。雙方天各一方案不相識,更不可能有仇有怨。
  羅遠已開始恢复元气,躺在草地上活動手腳。
  “也許……也許是……是武道門的人,按理是不可能呀!”千手靈宮這次向羅遠說的。
  “不是武道門的人。”羅遠肯定地說:“是那個小美人的同伙,他們正在對付武道門的人……”
  他將昨天所發生的事故一一說了,确認是他將飛天蜈蚣故意讓那些人帶走的,小美女正是那些人的党羽,地位似乎相當高。
  昨晚武道門向南天一劍的人襲擊,那群人押著飛天蜈蚣現身,所發生的事故經過,千手靈官是目擊者。
  “那么,這個浪子已投靠了某一個組合。”千手靈官眉心緊鎖加以分析:“你所看到那群實力強大的人,就是這個組合,不知可有名稱?敢于和武道門作對,委實不簡單,真得花些心思查他們的底。”
  “查犯罪集團的底,那是你這种人的事。這個組合如果与武道門作對,就不能算是犯罪集團。你不要插手,那是我的事。”羅遠挺身坐起,大為光火:“那個小美女是我的,你不要管。”
  他對這位姓蘇的小美人,其實并無惡感。對小美人所屬的實力強大組合,甚至怀有三五分敬意。雖則小美人的強橫態度,引起他一些反感,但那亮麗健美的風華,卻深深吸引了他,留下极多鮮明的印象、完全沖淡了那一點點反感。
  但小美人那些党羽,居然用毒藥暗器,乘虛在他背后偷襲,激起了他的怒火。如果換了旁人,這一針可說名副其實針到魂散。
  蛇毒有千百种,有些見血封喉,有些僅疼痛片刻,有些根本沒有解藥。他是行家,出入窮荒絕域,与奇禽异獸打交道的采藥人,備有辟毒解毒的藥物,從中毒的反應,便知中了何种蛇毒或其他毒物。其他的人沒有這方面的知識,注定了要和閻王攀交情。
  這是無理性的殺人,不可原諒。即使不是小美人所授意的,小美人也得負責。
  他不希望千手靈宮介入,那是他的事。千手靈官連玉虛天師宇內三狐也應付不了,那能應付小美人那個實力強大的組合?
  “如果暗器的主人真是追魂浪子,你得千万小心。”千手靈官關心地叮嚀:“那家伙相當陰狠毒辣,以浪子面目浪跡天涯,浪人形象可憎,盯上了你,就會像纏身的冤鬼,不纏死你決不會放手。”
  “他不纏我,我也會纏他,哼?”他跳起來活動手腳,虎口中冷電森森:“他欠了我一條命的債,他不還,我就是他終生的債權人,他休想賴債。喂!你不是要到襄陽嗎?不是走錯了路吧?”
  “我帶人查證武道門的山門虛實,其實并不怎么相信他們的山門真在荊山。”千手靈官說出此行的理由,到襄陽應該在隨州分道。“武道門在這里接財神,我正好利用机會,跟在他們后面躡蹤,找出他的山門所在地,何必枉費工夫到襄陽入荊山尋找?”
  “唔!有道理。”
  “飛虎飛天蜈蚣,目下都落在蘇姑娘這批神秘人物手中。瑞云谷贖人交易處,只有陰陽使者几個武道門精銳。南天一劍保護財神提前到達,陰陽使者不可能在瑞云谷枯等,所以我不急。”
  “哦!原來你躡在小美人這些次級人物后面,看風色找机會摸底。”
  “不錯,他們留下好些剽悍人物,我卻一個也不認識,這個組合神秘得很。如果他們能挖掉武道門,取代武道門的地位,或者并吞了武道門,日后江湖將局面改觀,是福是禍難以逆料。早些摸清他們的底,也可以預訂對策,預防重大的災禍發生。”
  “韓前輩,休怪我直言。”羅遠苦笑,不以為然:“以你的身份地位,你根本無權無力管這強梁的事。即使武道門的山門真的在荊山,你能怎樣?去百十個人,保證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大不了捉住三兩個巡風放哨的不曾落案小人物,你也無權把他們法辦。除非你有可影響布政使司衙門權勢,才能出動兵馬。或者能說動楚王府,借調王府鐵衛親軍。”
  “我知道…”
  “知道你還帶人來冒險玩命,你真聰明呢!”
  “人在公門,身不由己呀!我知道我無權無力,所以想借重你助我一臂之力。只有你這种有能力活動自如,武功惊世的超拔高手,可以任所欲為不受拘束,只要用大嗓門叫嚷報复討債,就可以把他們打亂,我再從中取利。老弟,幫我。”
  “別施我下水,我只能暗中替你制造机會,今后各行其是,你我最好不要在人前人后見面。你助了我一臂之力,不再欠我什么了,再見。
  “等一等,小美人被宇內三狐乘虛弄走了。”
  “在何處?”羅遠心中一跳。
  “往北走的。”
  “我去看看。”
  聲出人動,去勢似流光。
  千手靈官歎了一口气,看羅遠掠走的惊人奇速,這位老江湖前輩高手感慨万端,歎年輕人可畏,年過半百的人,真不适宜再在江湖玩命了。
  在江湖混世的人,心目中通常沒有鬼神存在,所以為非作歹無所不為,不在乎天理循環鬼神報應。其實不然,大多數人仍然不能完全肯定鬼神不存在,所以一旦急難臨頭,仍然叫神靈庇佑。或者回复嬰儿時代,叫天叫娘;惊恐時叫厚育他的天呀媽呀,天与媽都應該保佑他。
  白妖狐和靈狐都不信鬼神,但看清樹后現身的人,只感到毛骨悚然,大白天依然有見鬼的感覺,本來想在轉身時揮劍迅速扑上的,卻嚇了一跳強抑扑上的沖動。
  那是一個穿了灰底革綠大條斑長衫的鬼怪,藏身在草木叢中難辨形影,臉上也是灰綠條斑失去頭臉的形態,甚至看不出五官在何在。仔細看,原來是戴了怪模怪樣的軟頭罩,因此也失去頭的形態;整個人根本沒具有人形。如果這怪物貼在樹干上不移動,在廿步內也難看到形影。
  “什么人?不要裝神弄鬼。”白妖狐強作鎮定,劍發龍吟布下嚴密的防衛网,反應敏捷,气行功聚准備應付不測的強敵。
  靈狐也移位亮劍立下門戶,聯手的意圖明顯,袖底的泄香管,正緩緩散發出天狐暗香。
  “你們走,走得遠遠地不要回頭,不然……”怪物說話的嗓音陰森刺耳,不像是人聲:“憑你們宇內三狐三個蕩女,怎配前來虎口拔牙打武道門的主意?如不赶快滾蛋,老夫一定將你們,送給桐柏山的小強盜做壓寨夫人。”
  “你是武道門的人嗎?”白妖狐的情緒逐漸穩定,不是妖怪而是人扮的怪物:“拉掉你的怪頭罩,看你是何人物,敢干預本姑娘的事。”
  “你們不打算滾蛋嗎?”怪人徐徐向前接近,必定會通過蘇若男躺倒處。
  “亮你的名號。”白妖狐心中暗喜,示怯地徐徐后退,引怪人進入天狐暗香控制威力范圍。
  “無此必要。”怪人終于到了蘇若男身旁。
  “你是見不得人的鼠輩嗎?為何要說那么狂妄的大話?看你的唬人鬼樣子……”
  怪人俯身伸手,要對蘇著男有所舉動了。
  白妖狐心中大急,到手的人怎能拱手相讓?一聲嬌叱,身劍合一急沖而上,劍气并發似風濤,激光暴射攻勢极為凌厲猛烈,并不因怪人赤手空拳而大意,正好乘机行致命一擊。
  一聲冷哼,怪人放棄俯看蘇若男的意圖,左手大袖一揮,驀地風雷乍起,強猛勁烈的袖風,震偏壓体的劍气,劍也被震得向右外側急蕩,空門大開。
  白妖狐身形也被帶動,斜向沖出拼全力扭身,再次揮劍自保反應十分惊人。
  錚一聲暴響,怪人的手探出袖口,恰好与劍尖接触,爆出一串火星。
  白妖狐大駭,本能地全力抽劍飛退丈外,感到右手虎口一麻,劍几乎脫手,震力可怕极了。
  怪人如影附形跟進,大手再伸。
  白妖狐終于看清了,怪人的手戴了一只鐵手套,五個鋒利的指尖可以勾抓,難怪敢硬接品質甚佳的長劍,几乎抓住了劍尖。
  “他的手有鬼!”白妖狐惊叫,再次折向飛退。
  叫聲及時阻止沖至左側的靈狐出招,靈狐聞聲知警不進反退。
  怪人突然身形一幌,猛地斜飛三丈,但听枝葉簌簌急動,已隱沒在樹林深處,飛躍与竄走的身法和速度,已超出人類体能的极限。
  兩狐目瞪口呆,完全失去追赶的勇气。
  “他被天狐暗香所制,追!”不遠處掠來的第三狐艷狐商艷春嬌叫,向側抄出追赶。
  “不能追,三妹。”白妖狐急喝:“藥效不足,追去將有危險。”
  上次在金剛禪寺,千手靈官就是已經被天狐暗香所制,仍然脫身走掉了。天狐暗香在野外使用,功能大打折扣,對方發覺有异,脫身并非難事。以怪人脫走的速度估計,她們的輕功決難追及,樹林茂密,追入十分危險,所以江湖朋友將遇林莫人列為禁忌。窮寇莫追,也是禁忌之一。
  “這……這是什么人?”靈狐依然問:“他的手……”
  “鐵爪。”白妖狐神色不安:“如果我所料不差,他的虎爪,与及斜飛可及三丈的輕功,是飛虎朱強,應該不會錯。”
  “武道門的大將飛虎朱強?”折回的艷狐意似不信。
  “我們沒見過飛虎朱強,我是就事論事……”
  “大姐,飛虎朱強已經被這個小丫頭的人擒住了。”艷狐指指不遠處躺在草叢中的蘇若男:“連飛天蜈蚣也被擒走了,這個人怎么可能是飛虎朱強?”
  “問問她就知道了。”白妖狐說,向蘇若男走去。
  測方有人鑽出樹叢,一閃即至,樹枝一動人便接近,快得有如鬼魅幻形,三四丈的空間距离,似乎并不存在,枝動人到。
  “飛天蜈蚣最初是被我擒走的,武功并不像傳聞中那么高明惊人。”現身的羅遠臉色難看,虎目炯炯不怒而威:“你們三頭妙狐,憑那迷死人的什么天狐暗香,就敢接受玉虛大師的兩千兩銀子對付我:可惡透頂。喂?你們沒拿妖道的定金吧?”
  約定買賣如果收了定金,就必須如約完成交易。他話中之意,表示三妖狐可以動手了。
  “唷!請別說得那么難听好不好?”白妖狐嫵媚地嫣然一笑,流露出万种風情:“我們當初既沒听說過你這個人,也不認識你,那能先拿定金?玉虛天師愛財如命,他會毫無把握就把銀子送給我?而且,他主要是對付那個白道狗熊千手靈官。之后,我們便与他分道揚鑣了。
  “是嗎?”羅遠瞥了蘇若男一眼,淡淡一笑向白妖狐接近:“我是跟蹤那個怪人來的,你們和這個小美人所說聯手合作的話,怪人所能听到的,我也听了。你們女人說話悅耳動听吸引男人,我應該不會听錯。”
  “你……”
  “你們不但仍在做把兩千兩銀子揣入怀里的白日夢,還進一步要利用我搶奪武道門的一千五百兩黃金。老天爺?你們貌美如花,人間尤物,儀態万千,風華絕代,怎么也毒如蛇蝎?”
  “你把我們先稱贊得像華貴的仙女,再罵得惡毒,你去死吧!”
  白妖狐手中仍提著劍,听羅遠所說的話,便知道羅遠已完全知悉她的陰謀,不可能再蠱惑這個精明英俊的大男人了,殺机怒涌,立下殺手。
  聲未落,劍已發;劍气澈骨,激光驟升。
  面面相對,相距不足五尺,劍猝然上升吐出,必可將羅遠的腹部剖開,再貫入胸口,出其不意突下殺手,必定劍出人倒。
  羅遠敢赤手空拳逼近手中有劍的強敵,當然不是大意蛋,對方的劍一動,他左手暗藏的一塊拳大石頭,同時抖手向前飛出,噗一聲擊中白妖狐的右臂彎,剛升起的劍反向下降。
  他正面切入,兩耳光把白妖狐打得仰面便倒。左手再伸,另一塊小石擊中靈狐的胸口七坎穴。人化狂風,奪下白妖狐的劍,一聲長笑,劍光如匹練,找上了兩丈外的艷狐,像是電光一閃,長驅直入。
  變化太快,像是剎那間發生同時結束。
  艷狐沒看清變化,總算反應超人,劍光如電射到,本能地移位揮劍急封。
  一聲暴響,艷狐的劍封住了射來的劍光,手如中電擊,真力倏消。五指一松,劍脫手飛旋出三丈外,嗤一聲貫入一株大樹干半尺。
  來不及再躲閃了,羅遠已貼身切入,雙掌疾落,不輕不重地劈落雙肩,再挾住腦袋扳至脅下,拖了便走,往白妖孤身旁一丟。
  這瞬間,他魚龍反躍,后空翻飛騰而起,似乎身軀的重量已經消失,他不是人,而是一頭鷹隼。
  蘇若男已經竄出兩丈外,經穴的禁制已解,但真力未复,無法立即運功与高手搏斗,唯一念頭是速离險境,有多快就走多快,抓住這大好机會溜之大吉。
  人影自天而降,從后面抱住了她,一手勒住脖子,一手夾胸抱得牢牢地,凶猛的扭力無可抗拒,被摔倒在地,尖叫聲中,滾了兩匝。
  真不妙,羅遠壓住了她,喉被鎖胸被抱壓,已勾消了她自衛的力道,面向下被壓在草叢中,背部壓著一個大男人,想滾翻解脫毫無机會。羅遠的壓制技巧非常高明,体力即使相等也無法掙脫滾動。
  但她不甘雌伏,拼全力掙扎,手腳絕望地扳扭蹬踢,為自己的生命奪斗。
  “年底債,還得快。”羅遠雙手一松,騎在她背上,雙掌急下,先劈雙肩頭消去她的雙手抗力,一面揍一面罵:“我与你無冤無仇,你竟然下毒手要我的命。你們人多,我怕你們,把擒到手的飛天蜈蚣送給你們,你們沒有任何殺我的理由。這筆債,你要立即償還。”
  “不……不要……”她受不了啦!肩和背掌落如雨,尖叫著哀求“我……我只是請你……”
  羅遠跳起來,一把將人揪起,將那枚追魂針遞到她眼前,作勢要刺向她的粉頰,毫無怜香惜玉的風度。
  “用這种追魂針請,太离譜了吧?”羅遠一触她的眼神,心中一軟,那能刺得下手?惡狠狠將她一推:“你這四個人間尤物,得想該如何處治你們……混蛋!”
  最后一聲喝罵,身形疾轉信手扔出追魂針。由于是信手扔出的,針急劇飛旋勁道并不凶猛。
  一個人影正向他身后悄然扑上,劍已到了三尺內。
  “叮!”這人的反應十分惊人,居然能倉猝間將追魂針擊飛。
  他扔出針向側方魚躍,跳起時已拾起屬于白妖狐的劍。
  “你這混蛋劍客,真會恩將仇報呢!”他挺劍逼進,虎目睜圓:“可恥!沖上來,你這狗屁游龍。”
  是五湖游龍歐陽天虹,這一代江湖新秀中,三龍四鳳的第一龍,當代的風云人物,聲譽不差的名劍客,在金剛禪寺的難友。
  五湖游龍雖然擊飛了追魂針,也嚇了一大跳,相距太近,假使稍偏几分,必定被迫魂針割傷胸肌。也幸而針的速度不快,而且不是直線飛行的,飛旋的面積增大,擊中的机會也甚大。
  “你才混蛋。”五湖游龍知道他厲害,在金剛禪寺便知道他神勇無敵,不敢挺劍沖上,用大嗓門回罵:“你一個堂堂昂藏七尺大丈夫,怎么如此惡劣地凌虐女人:欠你的債是一回事,你為非作歹我必須管。离開她們,不許你再酷待失去抵抗力的女人。”
  “唷!你這混蛋要充任護花使者,胜任嗎!”羅遠嘲弄地說:“你這混蛋難怪得女人緣,風流而且多情,勾搭女人無往而不利。在金剛禪寺,那頭自命不凡的孤風,就被你的風采所迷,一拍即合。”
  “閉嘴你……”
  “是不是也對這几個女人有意?”
  “混蛋?你得為了這些侮辱在下的話付出代价,我要……”
  “要用劍斃了我,我知道。不要光說不練,沖上來。”
  “你……”
  “你不沖我沖,接招?”聲落劍發,激光化虹而出。
  錚錚兩聲狂震,五湖游龍封了兩劍,退了三步,總算能把他的劍封出偏門,卻抓不住反擊的机會,側閃出丈外脫出劍勢的范圍外。
  這位劍客其實已用上了真才實學,劍上的勁道非常渾雄猛烈,只接了羅遠一劍便几乎挂彩,這才知道羅遠擊潰玉虛天師一群高手,并非是用机智憑運气,而是武功深不可測,身怀絕技的可怕人物,不敢再逞強,開始快速游走,要制造出手的好机。
  “你這混蛋決不是無名小卒,武功惊世劍術通玄,居然欺侮几個女人,你真無恥。”五湖游龍~面游走,一面咒罵激怒對手:“顯然你也是沖一千五百兩黃金而來的,謀財奪色,無所不為。你這种人活在世間,早晚會為世間帶來大災禍,唯一的永除后患方法,是在你气候未成之前,斃了你為世除害。”
  五湖游龍是成名人物,是名列正道的劍客,指責小人物的罪過義正辭嚴,被指責的小人物,肯定會受到非議,活該倒霉,風聲傳出,這位小人物必定日子難過。
  羅遠突然陷入沉思,不再理會游走裝腔作勢的五湖游龍,目光掃過動彈不得的宇內三狐,最后落在昏昏糊糊掙扎而起的蘇若男身上。
  思路一轉,他想到千手靈官要他出面的事。同時,內心埋藏許久,要做一只鷹的念頭,涌然上升破欄而出,變成凶涌的欲望波濤。
  人都有欲望,連白痴也有欲望。
  想當皇帝或者想成仙,也是欲望之一。欲望有無數种,多如恒河沙數,包羅万象,存在于所有的人的意識中。有些欲望是生存必需的、与生俱來的;有些則是虛無縹緲的、永無窮盡的;所以說:欲壑難填。
  擁有一座金山,希望更多几座,甚至千万座;有了一位千嬌百媚的女人,最好能多千個万個,或者干脆獲得世間的所有女人。
  他心中早有闖蕩江湖,做一只鷹的念頭,何時真正振翅万里飛翔,該是早晚間事。江湖有八只鷹名號最響亮,都是輕功出類拔萃的名家。他想加入多一只鷹,与他為人處世的志向無關,僅單純地認為他的輕功,絕對不比八只鷹差,他自信有資格成為一只鷹。
  晚飛不如早飛,何必多等?鷹這种猛禽相當冷酷無情,子女翅膀硬了,能夠飛翔獵食,有求生能力了,一定會毫不留情,赶走自謀生路,甚至逐出獵區自立門戶,海闊天空可以任意翱翔,早飛就可以早獲一片自己的天地。
  “該死的!你在想……想什么?”雙頰紅腫,正掙扎著坐起的白妖狐,受不了他神光湛湛的目光凝視,悚然后挪惶然問。
  “前來謀奪黃金的人很多,怀有其他目的的人也很多。”他答非所問,向白妖狐接近。
  “你……”白妖狐更害怕了,吃力地挪動臂部向后退,微仰的上体更為突出,十分搶眼動人情欲。
  “來的人都是高手名家,而且各擁有令人羡慕的強大實力。”他也慢慢地逼進,像戲鼠的靈貓:“要想出人頭地,孤軍奮斗成就是有限的。”
  劍光如匹練,出現在他的左后方。
  “去你的!”他沉叱,像是背后長了眼睛,知道五湖游龍悄然乘机行襲,扭身就是一記回龍引鳳硬接,不但硬封,而且強攻反擊。
  錚一聲狂震,火星飛濺。五湖游龍連人帶劍,斜震出兩丈外腳下大亂。
  一聲長嘯,他飛躍而起,一記前空翻便上升五尺,劍下伸腳朝上,隼鳥穿林凌空猛扑三丈外的五湖游龍,聲勢之雄惊心動魄。
  五湖游龍大吃一惊,本已升劍要招發万笏朝天接招反擊,卻被他下搏的聲勢所惊,收劍折向竄走,速度已提升至极限,一閃便遠出三丈外。
  他半空中側翻回轉大翻騰,腳一站地身形再起,不可思議地能准确追躡五湖游龍的動向,升至頂點再次下搏,這次不但劍伸左爪揚,雙腿蜷縮猛然下踹。這是說,他共有四點攻擊自標。
  五湖游龍不知上空有人,做夢也沒想到他能飛翔躡蹤攻擊,只顧向前挫身竄走,不知殺神從空疾降。
  “滾倒!”嬌喝聲及時傳到,同時側方劍光上揚。
  五湖游龍命不該絕,不假思索地順勢扑倒,轉身橫滾兩匝,斜竄而起,感到劍气掠頂撤体生寒,下壓的強勁气流逼得真气欲散,惊出一身冷汗。
  這瞬間,一聲狂震,出聲示警同時出劍搶救的人,被羅遠一劍震得斜摔出丈外,急翻了一匝。
  搶救的人是天涯孤鳳周瑤鳳,在千鈞一發中冒險示警出劍,几乎把命賠上了。
  “又是一個恩將仇報的人。”羅遠感慨地說:“天殺的?以后我再也不做什么仗義救人的笨事了,最好是殺,多殺一個就少一分人間恩怨。”
  天涯孤鳳臉色泛灰,惊容令人怜憫,狼狽向五湖游龍奔去,并肩布下防衛网。
  “老天爺!”白妖狐脫口叫天,更為惊怖:“這……這是什么搏擊身法?妖怪!”
  “我……我們無意恩將仇報……”天涯孤鳳臉上有了血色,說話期期艾艾:“只是你……你凌虐這些姑……女人,我們不……不得不阻止你……”
  “我凌虐她們?”羅遠冒火地叫:“她們要殺我,逼我,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小女人,你認識宇內三狐吧?不要說你不認識?”
  “這……她們人其實并不坏……”
  “并不坏?如果你和這條龍,不早片刻逃离金剛禪寺,鐵定會死在她們手中,她們是玉虛天師,花二千兩銀子,赶去金剛禪寺善后的。唔!有點不對。”
  “什么不……不對?”
  “你和五湖游龍,在江湖的口碑不算差,怎么反而宁可擔上恩將仇報的可恥罪名,替這三個江湖眾所周知,口碑极差的蕩婦坏女人出頭,此中有何見不得人的秘密?我得弄清楚。五湖游龍,我要听你怎么說,听你解釋這不合情理的理由,說!”
  劍一伸,他大踏步向五湖游龍逼進,虎目中神光炯炯,殺气騰騰。
  “羅兄,請……請不要生气。”天涯孤風赶忙擋在五湖游龍身前,垂下劍改用軟的:“我們并非有意恩將仇報,只是希望你停止凌逼失去抵抗力的人,以免有損你的聲譽。我們真的是番好意。”
  “他娘的?不合情理的征候愈多了。”羅遠的目光,凌厲地落在五湖游龍身上:“你這混蛋艷福不淺,一夕之緣便讓這頭孤鳳,死心塌地粘上了你,不再孤飛。哼!你們真的是在金剛禪寺第一次認識的?”
  “你在胡說些什么?”五湖游龍色厲內荏怪叫:“在金剛禪寺,我和周姑娘雖然被制,仍有脫身的机會,你不要把那一點點幫助的小事當作恩惠。你既然不想做男子漢大丈夫,不顧聲譽,那你就殺掉她們好了,我不再多管閒事,哼!”
  五湖游龍表示讓步,輕而易舉把羅遠的主要疑問勾銷了,避重就輕的心計,可圖可點。
  “不管就給我滾到一邊涼快去,最好滾得遠遠地眼不見為淨。”羅遠果然不再追問,轉身向宇內三狐走,但卻用劍向蘇若男一指:“你如果打算逃走開溜,我保證你一定永遠后悔。”
  蘇若男的确正在溜走,被他獰猛的神情嚇了一跳,乖乖止步,不知所措。她被羅遠打得元气大傷,疼痛感影響了真力的發揮,以羅遠所表現的絕頂輕功估計,想逃脫羅遠的追逐無此可能。
  “你……你想怎樣?”白妖狐已經能站立,正在替靈狐解胸口被石塊制的七坎穴。
  “你們宇內三狐有不少人,玉虛天師与天絕星實力皆相當雄厚,但他們不足恃,那配在這里參予奪金盛舉?我沒有人手,需要有人搖旗吶喊助威。”
  “你……你你……”白妖狐惶然后退。
  “你們,就是我的女隨從,搖旗吶喊的适當人選,必須竭誠替我效命,不管你們是否喜歡。目下那兩個一龍一鳳就是證人。”
  “你去死好了!”白妖狐厲叫:“你……你少做清秋大夢,我宁可死……”
  “那就讓你死。”羅遠沉叱,大踏步逼進。
  靈狐穴道已解,慌亂地伸手抓地上的遺劍。
  羅遠急走兩步,一腳踢飛長劍。
  “你第一個死?”他的劍搭上了靈狐的左肩,左手五指像鷹爪,搭向靈狐的頂門。
  “住手!”艷狐尖叫:“罷了,你是強者,你也有權報复,我們愿意听你的。”
  “你呢?”羅遠的劍指向白妖狐。
  “你這天殺的賊胚!”白妖狐失聲咒罵:“你給我牢牢地記住,總有一天,我們會送你下地獄。在你身邊,計算你是很容易的。”
  “好,我會給你謀殺主人的机會。現在,你們就是我的隨從,我不要你們歃血盟誓,一言九鼎說定了主從關系。辦事不力心存叛逆,我會整得你們死去活來。”羅遠的劍,又遙指不知所措的蘇若男,嗓音提高了一倍:“至于你,蘇若男,你的主子人更多,實力最為龐大,我得設法透過你的關系,利用他們替我打根基。”
  “該死的,你在一廂情愿呢!”蘇若男居然不再害怕,居然臉上出現笑意:“我的主人如果听到你這些話,他會暴跳如雷,派人剝你的皮。”
  “我等他派人來,最好他自己來,我才有逼他的藉口,以牙還牙理由充分。我把飛天蜈蚣送給你們,并不等于我膽怯害怕。當時你們派八個人搜尋我,如果我仍在你們的搜尋區,保證你們那八個人,沒有一個是完整的。”
  “你不要夸口……”
  “不是夸口,而是事實。你很美,很夠味,你一找上我,我便知道你對我有意思。比起這三頭艷狐,你比她們風華高几品,雖則女人味沒有他們濃……”
  “你這天殺的……”蘇若男气得跳腳,怎能將她和艷名滿江湖的蕩女比?
  “我知道我的人才气概風標,沒有那條什么游龍高,更缺乏英俊瀟洒風華,所以沒有像天涯孤鳳一類女人見了我便芳心暗許,只好退而求其次,用強硬手段攫取我所喜歡的女人,你……”
  “什么?你你……”蘇若男气得粉臉發青。
  “我要你,見面時我已經表示過了。”羅遠大聲打斷她的叫嚷:“我喜歡你,你配稱傾國傾城的小美人,夏天替我扇涼,冬天暖腳,你一定胜任愉快。而且,你可以替我引出你的主人……你走得了?”
  蘇若男正在走,轉身飛躍而起。
  他躍得更高、更快、更遠,劍隱肘后左手前伸,雙腳收縮,饑鷹搏免一掠而下。
  人影來勢如電,七個人影快速地穿林而出,最快的一個穿了青長衫,劍插在腰帶上,恰好到了羅遠的右外側,雙袖突然一拂,風雷乍發勁气如潮。
  羅遠來不及抓住蘇若男,身形一沉,大喝一聲,右手劍狂揮,一記狂鷹展翼攻出。無儔的袖風在他的劍尖前進散為無害的气旋,劍幻激光貫袖而入,鋒尖直指對方的胸口鳩尾要害。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看對方接近的速度和气勢,他便知來了可怕的強敵,雖則這人襲擊的時机不夠光明,看气勢仍可估量出定是非凡的高手名宿。如果他不全力掏出真才實學應付,必定在對方雷霆一上下九死一生。
  對方沒有兵刃,但他在這電光石火似的關頭,不可能丟棄長劍,改用赤手相搏,接触太快,他已別無決擇,出劍勢若轟雷掣電。袖風的壓力沉重凌厲,似要壓爆他的身軀,無情地撕剝他的肌骨,但他禁受得起,護体神功發揮了高度保護功能,發出無与倫比的借力反震潛勁,主力則從劍尖破空而出。
  猝然相逢石破天惊,來人噴出一口气,雙掌上抬,罡風再次迸爆,在一雙大袖被劍分裂之后向上爆發,急進的身形猛然下挫,上体微仰,腳一蹬身形不進反退,金鯉倒穿波,從羅遠的劍尖前脫出險境。
  羅遠的劍被渾雄的掌力,托高了八寸,也遲了三步,拉開了距离。
  蘇若男被勁裂的袖風波及,直摔出丈外滾了兩匝,爬起粉臉泛青,似乎冷得發抖。
  宇內三狐倒抽一口涼气,毛骨悚然向后退。兩人石破天惊的一擊,把她們目空一切的女霸气勢,打散得心里發虛,她們那禁受得起任何一方的雷霆擊攻?
  瞬間的暴亂接触,也在瞬間結束。
  是一個留了大八字胡,年約半百身材修偉,相貌威嚴的中年人,鷹目如炬獅鼻海口,人才一表,憑外表的气勢,也可看出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物。
  這人的臉色難看极了,羞、怒、困惑交雜,抬起裂了四條大縫成了條幅的大袖察看,似乎仍難相信眼前的事實,無法接受失敗的結果。
  隨后到達的四男三女,全是穿了勁裝,年約四十上下,相貌猙獰威猛,令人望之心惊的人物,左右一分,像是保鏢打手。
  “你就是叫羅遠的人?”這位中年人的凌厲自光,回到羅遠身上,似乎想看穿他的肺髒,想徹頭徹尾了解他身上有些什么牛黃馬寶。
  “如假包換。”羅遠心中的怒火在燃燒,口气開始有火藥味。
  這么一個武功可怕的高手名宿,居然用猝然偷襲的手段,向一個陌生晚輩驟下殺手,情理難容。假使他晚一剎那全力施展,恐怕已被袖勁震得五髒六腑,成為一團爛肉了。
  “你姓羅,綽號呢?”
  “你只要知道在下叫羅遠,這就夠了。”
  “江湖八只鷹,好像沒有姓羅的,你的輕功超凡,一定是某只鷹,亮你的真名號,老夫懶得費神猜你的根底。”
  “江湖八只鷹,現在多了一只,共有九只鷹了。”羅遠的嗓門提高了一倍,一股振翅翱翔,傲嘯天下的雄心豪气,勃發如排空的巨浪:“我,九天狂鷹……不,八极雄鷹羅遠。你這位前輩人模人樣,气概風標像個人物,排山袖功丈外可震石成粉,竟然不知自愛,猝然偷偷摸摸以絕學偷襲,你侮辱了名家高手的風骨。亮你的名號,在下看看你是什么東西。”
  八只鷹中,有九天魔鷹,有四海狂鷹;他想集兩鷹的大成作綽號,立即覺得不妥。
  沒有人取為雄鷹,八只鷹本來就都是男人。倉猝間他想不起該取什么鷹,剛才他收服女人的靈感,促使他不假思索地取為雄鷹,也寓有八方稱雄的用意。
  “狗屁,”這人對他自取的綽號嗤之以鼻,憤怒地舉手一揮;向蘇若男一指:“除了這個美女要活的之外,在場的男女雜碎全斃了。”
  “屬下遵命。”四男三女同時欠身恭敬地應喏,六支劍兩面一分。
  五湖游龍臉色一變,怎么這些人把所有的人全算上了?也許是不希望風聲傳出,殺人滅口便可以消除今天的搏殺真象,掩飾這人偷襲失敗的恥辱。
  “聯手!”五湖游龍往天涯孤鳳身邊靠,低聲叮嚀:“留意往羅小子的身邊靠,他應付得了這些人。這些人無一庸手,切記要采游斗術周旋。”
  “這是什么玩意?”羅遠怒叫:“你這鼠輩連名號也不敢亮,只會命令爪牙送死,你真不要臉,我找你。”
  劍幻發激光,豪勇地揮劍直上。
  這人哼了一聲,拔出古色斑斕的長劍向前一伸,拉開馬步立下門戶,劍傳出懾人心魄的隱隱風雷,御劍的內力极為渾厚,劍气直逼丈外澈骨奇寒。
  中間有三丈五六距离,羅遠這次不再猛然沖進急襲,滑步逼進气勢如虹,采取主攻的意圖明顯,在气勢上,就比這人的防守意圖強烈。勇敢進取,是年輕人的特質;要出人頭地,必須具有旺盛的企圖心。
  左側方人影似流光,劍气橫天向他涌到。這人的爪牙當然不愿他向主人撒野,搶先從側方扑到。
  他的雙目仍緊吸住這人的眼神,手中劍卻向左斜吐,猛地向前方一挑,錚一聲把爪牙的劍,險之又險地震得向外蕩,鋒尖几乎掠過他的左脅。
  左手一伸,快逾電光石火,扣住爪牙的右肩,有骨折聲傳出。
  “哎……”爪牙狂叫,被摔起五尺高,手舞足蹈飛出兩丈外,砰一聲撞中一個女爪牙的背部,撞成一團向前栽,女爪才先向下扑。
  女爪牙本來一連三劍,把剛拾回劍的蘇若男,逼得岌岌可危,身上痛楚仍在的蘇若男,手忙腳亂難以招架,眼看要被女爪牙活擒。
  女爪牙一倒,蘇若男不假思索地,一劍擊破了女爪牙的頂門,忙亂地向宇內三狐身邊退。
  宇內三狐正被一男一女兩爪牙,逼得惶亂地游走。
  另兩名男爪牙,和一龍一風大捉迷藏,勢均力敵,爪牙的攻擊气勢更旺盛些。一龍一鳳是江湖新秀,碰上中年的上一輩高手畢竟有點相形見拙。
  “你那些爪牙,來一個我殺一個。”羅遠再次向前逼進:“剛才你沒策應你的爪才,眼睜睜讓他送死,你這個主人真可恥,不配做主人。”
  這人哼了一聲,劍尖緩緩下沉半尺,是發招的前兆,被激怒要易守為攻了。
  羅遠也冷哼一聲,劍化惊電走中宮,豪勇地長驅直入,狠招射星逸虹強攻猛壓、速度快得見光不見影,爆發的劍气似午夜風濤。
  對方非接不可,閃避不易,接則勁道如果錯不偏他的劍,后續的緊迫狂攻將更為猛烈,更為狂野,很可能第二劍使劫數難逃。
  高手以內力御劍一擊,強存弱亡立可分曉,決不會有花招出現,除非有一方避免生死一決,用借力打力消极地回避。
  一聲金鳴震耳,劍光乍分,劍气一泄而散,火星飛濺,空間里流動著鐵焦味。
  白妖狐的劍品質甚佳,已是可列寶劍級的青鋼劍,与這人的寶光四射寶劍相差不遠,兩人的劍幸好不是鋒刃接触,不然將兩劍俱傷。
  羅遠退了兩步,劍突然脫手向右側方飛擲,劍急劇翻騰幻化為光環,旋過一名男爪牙的右側。
  爪牙的劍,正遞向手中無劍的白妖狐小腹。光環一旋,爪牙的劍隨手臂掉落。飛旋的劍,從兩人的中間一閃而過,危机立解。
  白妖狐不是善男信女,起腳踢中爪牙的下陰。
  “算我千手靈官一份!”不遠處的樹林中傳來震耳的大叫聲:“這里有罪案發生……”
  人群涌出,共有九人之多。大宁集情勢混亂,千手靈官不得不把人手集中防險了。
  這人想搶救爪牙已來不及了,一劍相接被震飄丈外,眼睜睜目擊羅遠飛劍砍掉爪牙的右臂。
  地下遺留有一把劍,羅遠俯身拾取,雙目仍然狠盯著兩丈外的人,一躍而起。千手靈官的叫聲,恰好在這時傳到。
  這人咬牙切齒急退,發出一聲長嘯,再一躍三丈,匆匆逸走速度惊人。
  六名爪牙,只逃掉了兩名,一男一女,損失過半。其中兩名是傷在羅遠手中的,卻被白妖狐和蘇若男撿死魚宰了。蘇若男也乘机殺了一個,另一個是被一龍一風聯手擊斃的。
  “老弟,那是什么人?”急急奔到的千手靈官,指指冉冉而去的人影惊問:“像傳說中的御風飛行,可能嗎?”
  “屁的御風飛行,他的速度快,長袖飄舉像御風而已。不知道是何來路,武功惊人。向他的爪牙問口供,以便以后嚴加提防。”羅遠一面說,一面向被他飛劍砍掉手臂的爪牙走去。
  爪牙蜷縮在地,剩下的左手捂住下陰,渾身在抽搐,已是有气出無气人。
  白妖狐那一腳十分陰毒。不論男女,下陰都是要害,被擊中几乎可以保證必死。
  “活口呢?你……你你……”他向气色灰敗的白妖狐跳腳叫嚷:“你把他怎樣了?”
  “不關我的事。”白妖狐一臉無辜像:“也許他知道必死,自盡了吧!”
  “屁的活口。”千手靈官苦笑:“四個都死了。”
  女爪牙被蘇若男劈破了天靈益,另一名肩骨被抓裂的爪牙也被她宰了。
  一龍一風不是善男信女,雙劍齊下還能有活口?
  “也不關我的事。”蘇若男齜牙裂嘴,也的确余痛猶在,被羅遠打得好慘:“那爪牙碰上我的劍,我那有擊破一個可怕高手天靈蓋的能耐?除非他是半死人,人的頭部是不易被擊中的。”
  “搜身看看。”千手靈宮是辦案的行家,知道該如何搜證。他的八名同伴,也是有經驗的專家:“你們看看能認出什么人,臉部有否特征。”
  第一個悄悄乘机溜走的人是蘇若男,其次是宇內三狐。一龍一風則是大搖大擺离去的,不像四個女人心中有鬼偷偷開溜。
  四具尸体的身上物件,全擺放在地仔細觀察,沒帶有路引證明身份,也沒有可以辨別身份的特殊物品,全是些日常使用的器物,与及极為平常的飛刀飛鏢一類武器,似乎這些人有周詳的准備,死了也無法查出身份底細。
  但百密一疏,有些人不愿某件心愛的紀念性物品放在別處,貼身藏匿不肯离身,也估料自己不會碰上不幸,即使不幸也要与這件物品人土。
  千手靈宮把玩著一只小怀袋,雙眉緊鎖不住沉思。
  小怀袋,是那种小型的荷包形盛物繡囊,可以系在頸上挂在胸怀里,可盛裝重要的物品或小量的金銀,与縫在前襟的大怀袋不同。
  這只小怀袋是藍綢縫制的,手工頗為精致。正面用金線繡了一只黃鶯;背面繡白色絲線云雷花,中間是一頭金色麒麟,渾身有火紅的烈餡。
  袋內有一只精工打造的金花鈿,大有徑寸。沒錯,是女人的飾物。小怀袋的黃鶯,絕對与這枚金鈿有關。
  “韓前輩,怎么一回事?”羅遠在一旁坐下惑然問。
  他還不曾身入江湖,少与江湖人物接触,大多數有關江湖知名人物的消息,都是平時從一些混世者口中听來的傳聞,提起某一個人,他也只能一知半解。
  “實在令人感到困惑,想不通。”千手靈官搖頭苦笑:“應該不可能,但也可能是真的?”
  “別賣關子,什么不可能?”
  “你听說過火麒麟孫家麒吧?上一屆的黑道風云榜,排名第三的黑道大豪,失蹤了七年。這一屆徘名第三的人,是斷魂絕鉤魯平。”“抱歉,不知道。”
  “如果火麒麟仍然健在,該是年近半百的人了。他十余年前,曾經与江淮暴客爭風吃醋,鬧得風風雨雨江湖不宁,對象是邪道大豪屠龍客公孫明的女儿,百靈飛鶯公孫小鶯。你看,這只小怀袋所繡的黃鶯与麒麟,會不會是代表他們兩人?”
  “唔!有點影子。”
  “這朵金鈿,很可能是百靈飛鶯的飾物。”
  “一廂情愿的想法。”羅遠搖頭不表同意。
  “如果是,死者該是失蹤七年的火麒麟孫家麒。可是,那家伙非常自負,不會接受任何人驅策,雖是黑道大豪,但從不做陰狠殘毒的事。現在,居然做別人的打手隨從,無理性地殺人滅口,完全不像他的為人呀!”
  “你不能證明死者是火麒麟,對不對?說不定是這個死者,是從別人處取得的,視為至寶加以珍藏。同時,你也無法證明這只杯袋,是百靈飛鶯的物品。”
  “我在擔心。”千手靈官呼出一口長气;“如果真是火麒麟,那么,這個主子必定非同小可,居然能役使火麒麟賣命。既然非同小可,為何來趟這窩子渾水?在一個非凡的黑道大豪大霸來說,一千五百兩金子并不稀罕,犯得著与威震天下的武道門玩命?在中途神出鬼沒,屠殺走在這條路上的群雄目的何在?”
  “你是說,他是武道門主?”
  “這……”
  “可能,是嗎?”
  “除非他易了容。”千手靈官說:“我見過武道門門主九州無常葉天中,一代江湖之王人才一表。但据你的觀察形容,不可能是他。九州無常不用袖功,他的掌功駭人听聞,一掌可遙碎丈四左右的碑石。他不會用袖攻擊你,用掌。而且,他決不可能向任何人偷襲,那家伙自負得很,一代之雄江湖之王,他有不少功臻化境的爪牙可用。廿年來,他憑自己的武功打出一片天,已經有雄厚的根基和人手,犯得著不珍惜羽毛親自和人相搏?”
  “那你又擔的什么心呀?”
  “擔心剛才這個人。”千手靈官的憂慮寫在臉上:“武道門這次在瑞云谷勒贖,消息傳播得未免太快太廣了吧?居然引來了許多知名的牛鬼蛇神,各路英雄好漢大赶集。南天一劍已將黃金運走,大批神秘人物与高手名宿,不赶到前面去准備,反而留在后面鋤除异己,為何?唯恐天下不亂?能得到什么好處?他娘的,情勢愈來愈凶險,扑朔迷离,我得更加小心防范意外。”
  “前輩,你真該小心的,搞不好會成為眾矢之的,走在這條路的人,有一大半是你的死對頭。我得走了,得去找我那几個意在叛逃的隨從。”
  “什么?你的隨從?會意在叛逃?”千手靈官大惊小怪,只知道羅遠是孤家寡人。
  “對,新收的隨從。”
  “新收的隨從?誰?”
  “宇內三狐。”羅遠笑:“還有一個暖腳的女人,那個自稱蘇若男的小美女,她的隨從打了我一枚追魂針,她必須負責。再見,大家小心。”
  “這小子在搞什么鬼?”千手靈官盯著羅遠急急遠去的背影惑然自語。
  “他在開始用霸道手段,网羅羽翼了。”同伴在旁接口:“那几個女人,日子一定不好過。”

  ------------------
  kjw、bbmm,sfh等 掃校,舊雨樓 獨家連載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