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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虎形人至尊刀


  周凌云与金牡丹,走的是另一條路,也就是俗稱的西山南道,是商旅往來的大路,游西山的游客,通常不在這條路上出現。
  兩人泰然向東走,目的地是京城。
  周凌云不打算回孤云別業,准備在京城附近找線索。
  目下,他已有了追查的目標:虎形人。
  謀殺鬼神愁的凶手,也必須盡快查出眉目來。
  金牡丹十分興奮,對于他改變主意護送進城,認為是情感的表現,与俠義襟怀無關,而是患難相共之后所產生的儿女情怀。
  因此,沿途表現得更為親呢,几乎一直就挽住他的胳臂赶路,即使在途中碰上旅客也毫無羞態,不肯放手,一點也不在乎路人側目。
  金牡丹本來就是一個叛逆性的女人,一個向世俗挑戰的女強人女殺手,一個行為不怎么檢點的英雄。
  因此,周凌云并不介意她的反常行為。
  再三平安度過凶險,金牡丹已經不再把可能再發生的凶險放在心上。
  兩人在偶或有行旅往來的大道上赶路,布滿治泥碎冰的路面真有急不良子行。
  “你為什么要砍斷那人的手?”金牡丹終于提出她早就想提出的疑問:“那個東方家的女人不知感思,不值得你再救她,何況她本來就是你的仇人。”
  “你真笨哦!周凌云笑說:“你沒看出東方堡主夫婦,是前來尋找女儿的?”
  “那又怎樣?”她似乎在賭气。
  “東方姑娘被擒投降,該是昨晚的事,她老爹顯然不知情,所以那兩個混蛋情急,想出其不意制住她,再迫令她老爹老娘就范,迫雄風堡的人全力對付我,屆時你我豈不是險上加險?”
  她默然,舉目江湖,敢向八荒獅夫婦叫陣的人,真找不出几個來。在老一輩名震天下的高手名宿中,八荒獅与凌云金燕的排名都在前十名以內。她金牡丹的暗器固然非常霸道厲害,但在那些功臻化境的高手名宿面前,絕難獲得全力發揮的机會。暗殺,或許還有三兩分希望,她實在沒有勇气与八荒獅面對面拼搏。
  在厲魄高明面前,她就喪失了拼搏的勇气,而八荒獅与凌云金燕,不論聲威或真才實學,皆比厲魄高明高出多倍。何況,一正一邪根本不能相比。
  在聲威遠播的真正高手名宿面前,交起手來心理的威脅,影響了勇气和手腳的靈活,能發揮三成所學周旋,已經是非常高的机車了,有些人甚至會魄落魂飛,把所學的武功全忘啦!
  “你對付得了他們,不是嗎?”金牡丹悻悻地問。
  “不知道。”周凌云坦然說:“你這种估計高下的方法,是不切實際的。生死存亡与普通的爭強斗胜,所發生的結果是完全不同的,誰也不敢肯定胜負誰屬。東方纖纖說一刀換一劍,她說的是實話。”
  “她真的能和你悉敵?”金牡丹臉上有不信的表情。
  “半點不假,因為我根本沒有胜她的念頭。”周凌云泰然地說:“胜之不武。那時,我确有避免与雄風堡結怨的念頭,一個江湖邀游者,与太多的高手名宿結怨,很可能寸步難行,不是聰明的作法。
  喂!談一談你得意的殺手生涯好不好?我想,一定是很精彩刺激,所以,你才樂此不疲。”
  “我不想談這种犯忌的事。”金牡丹斷然拒絕:“我倒是希望知道你邀游天下的英雄事跡。”
  “鬼的英雄事跡。”周凌云大笑:“哈哈!你口中的英雄,事實上与英雄的真正意義,差了十万八千里。你所認定的英雄形象,与我的認定是不同的。”
  “你是說……”
  “我們都不說,好不好?”
  他不想作無謂的爭論,事實上一個賺血腥錢的女殺手,對英雄的認定必定与眾不同,与他的認定形象必定差了一大段距离。
  此時此地,的确不宜談論這种雙方看法歧异的事。
  金牡丹臉上的笑容仍住了,久久欲言又止。
  “你對金牡丹的殺手行業有反感。”金牡丹終于忍不住低聲說。
  “我說過不談這种事。”他的語气中有不耐,虎目中冷電乍現,目光落在前面的一座歇腳亭內:“目下我所想到的,是赶快返城,好好洗個熱水澡,一桌好酒菜,以及一張溫暖的床,或者火旺的炕,睡上三天三夜好覺。”
  金牡丹發現他的情緒有异,也將目光移向歇腳亭。她那略呈疲態的鳳目,突然涌現光彩。
  他走在前面,沒留意金牡丹瞼上的神情變化。
  歇腳亭內,站著七個穿烏云豹裘的風刀大漢,七雙闊眼是唯一露在風帽外的器官,無法看出這七個人是男是女。他們穿相同的衣褲,相同的烏云豹裘,相同的狐皮掩耳風帽,相同的佩刀……他突然在亭外止步,虎目炯炯,冷電湛湛。
  “周兄,你……”金牡丹訝然輕呼。
  “退到一旁去。”他一字一吐沉聲說。
  “你”
  “這是我的事。”
  他開始將刀挪至趁手處。
  這七個人,与虎形人那群男女的穿著打扮不同,但佩刀卻是相同的狹鋒單刀、皮鞘、刀把的裝飾,刀環的紅色吹風(刀穗),一點不錯,同一形式。
  七雙怪眼并沒流露出敵意,但也沒有友好的神情,冷森、漠然。
  銳利,像是七個另一世界來的木石人,与這世間的人無關。
  “周兄,你……你要……”金牡丹焦急地叫。
  “刀一出,我就可以找出我要找的人了。”他冷酷地說:“我要他們拔刀。”
  “你以為他們是……是黛園的人?”
  “是我要我的人。”
  “周兄……”
  “快走開,沒有你的事。”一聲刀吟,他拔刀在手。
  七個人眼神一動,但屹立如故,無動于衷。
  “你們最好出亭,到外面來布陣。”他輕拂著刀陰森森地說:“我一定可以挖出你們的根底來,除非你們招出虎形人是誰,或者招出神奈郁壘兩個混蛋的主子是何來路,不然,哼!”
  “年輕人,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些什么。”最站近亭口的人沉聲說:“咱們在這里等人,等的人不是你,你這种挑釁的態度,會招禍的,你走吧!咱們不和你計較,有多遠你就走多遠,沒人攔你。”
  “周兄,我們沒有再樹強敵的必要。”金牡丹有意避免沖突急于脫出西山險地:“而且,他們已表明不是仇敵,可知不可能是你所要找的虎形人。”
  “他們是虎形人的爪牙,錯不了。”他堅決地說:“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們,絕不能讓他們這种拙劣的偽善態度愚弄了。老兄們,你們不出來,在下只好進去了。”
  “狗東西,可惡!”這人冒火了,破口大罵:“沒有人敢在我至尊刀彭玉昆面前如此猖狂,我看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煩了。”
  至尊刀一面說,一面邁步出事,以自冷電四射,走動間,行家已可看出他正在神功默運。
  周凌云一怔,把對方看成虎形人的信念勁搖了。
  至尊刀彭玉昆,一個亦王亦邪的刀客,大亂期間,先后出現過不少刀法神乎其神的人物。
  名號最響亮的有九位,江湖朋友稱之為天下九把刀,至尊刀就是其中之一,一個誰也不賣帳的獨行刀客。
  周凌云的百了刀,也名列九把刀之一。
  如果這人真是至尊刀,那就不可能委身在他人手下充爪牙。
  “你少臭美。”周凌云的怒火消失了一大半,但口气仍然強硬:“你只不過比在下多活了几年,在天底下以刀排名,你至尊刀与在下百了刀份量相等。好家伙,你也開始招朋引類啦……”
  “人多才能名利雙收,所以彭某正式開山立門,收一些有根基的子弟傳藝,將至尊刀法發揚光大,有什么不對嗎?你看我是不是有一門之主的气概?”
  至尊刀拍拍胸膛,神气万分。
  “你就是穿上了龍袍,也不像個皇帝。”周凌云嘲弄他說,收刀入鞘:“開山立門并沒有什么不對,但用作爭名奪利的工具,你就立錯了門,堆錯了山。”
  “那是你這种目光如豆的人的看法。好小子,你就是百了刀呀?”
  “如假包換……”
  “接死你這种浪得虛名的混蛋!”
  至尊刀突然沖上,金豹露爪劈胸便抓,五指鋼鉤,久蓄的渾雄內勁陡然迸發,這一抓快逾電光石火,出其不意行致命一擊,指尖在八尺外便具有神功外發、虛空傷人的威力。
  即使是行家中的行家,也難從這快速而并不起眼的一抓中,看出有何异處,更不可能看出凶兆。
  憤怒中出手揍人,是自然而然的小懲,怎么可能以絕學行致命一擊?
  這一抓應該算是出其不意揍人泄憤,該是警戒性的小懲。
  但周凌云卻看出了凶兆,而且在對方出手的前一剎那,感到一陣心悸,一陣寒流自心底涌升。
  神意一動,他疾退丈外,快得不可思議。
  甚至連旁觀的金牡丹,也沒看到他的身形是如何移動的,甚至看到至尊刀的五指,已經抓及他的喉部,沾及胸口的鎖骨,似乎抓實了。
  “哎呀……”同時傳出金牡丹惊恐的叫聲。
  可是,他現身在丈外。
  奇异的、令人心寒的勁流呼嘯聲入耳,至尊刀保持沉馬步,爪前伸,五指收放不定、呼吸停頓的姿勢,眼中卻涌現惊訝神色,似乎仍不相信一抓落了空。
  “奪魂魔爪!”周凌云憤怒的叫聲震耳:“你這混蛋用了十成真力突下毒手,你沒有半點成名人物的風度和尊嚴,你只是一個卑賤的人渣,你站辱了九把刀的名頭,我要宰了你!”
  最后一聲叫出,他已幻現在原處。
  至尊刀竟然不拔刀,舍長用短,仍然以爪攻擊。
  一爪抓空,噗一聲沉悶打擊聲傳出,右胳便挨了他一腿,力道惊人。
  一聲惊叫,至尊刀飛撞而出。
  兩名大漢恰好掠出事外,也不拔刀,同時大喝一聲,兩人同時用劈空掌遙攻,阻止他追襲至尊刀。
  劈空的掌力十分惊人,掌出風雷乍起,真可以傷人于丈外,聚力一擊,威力倍增。
  亭內的四個人,在一聲暗號下,向亭后飛退,行動如一,速度相等,想追赶的人,絕難抓住逐一消滅的机會,而四個人皆可隨時聚力反擊阻擋。
  至尊刀被踢飛出文外,著地時右腿一軟,向下挫,乘勢滾倒,滾了兩匝斜竄而起,如飛而遁。
  周凌云雖踢中至尊刀一腳,但感到如中鐵石,反震力十分可怕,只感到右腳麻麻地很不好受,因而身形一頓,失去再發招的机會。
  扑出亭的兩個人,也有效地用劈空掌阻止他的追襲,斜閃出丈外,避開掌力的聚勁中心。
  兩股合流的掌力掠過他的左助外,感到肋部仍然有受力的現象發生,假使被擊實,很可能被打飛甚至斷三兩根肋骨。
  不等他穩下馬步反擊,兩個家伙掌一發便向后轉,不但達到掩護至尊刀的目的,也能及時脫离現場溜之大吉,撤走的身法与速度疾迅無比。
  “這七個混蛋無一庸手,到底是何來路?”周凌云目送對方一群人退走的背影,极感惊訝地自言自語:“可能每個人都是一流高手中的高手,如果結合在一起為非作歹,能抗拒他們的人恐怕沒有几個了,但愿他們不是四海盟的人,不然……”
  不然,他日后的處境可真不太妙。
  天下九把刀,他是其中之一,但与其他几把刀從未謀面,聞名而已。
  剛才那位自稱至尊刀的人,他除了看過對方露出風帽外的一雙鷹圖之外,便一無所知了,到底是不是真的至尊刀,他無法斷定。
  他曾經冒充無常公子,就曾經騙過不少人。
  爪勁掌力能离体傷人于丈外,該是先天气功火候精純,苦練半甲子歲月,方能獲致的成就。所以他認為這七個人,都是一流高手中的高手。
  “我知道他們不是敵人,周兄。”走近的金牡丹說,臉色不正常。
  “你對至尊刀有多少了解?”他鄭重地問。
  “這……僅限于傳聞,那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獨行刀客“僅限于傳聞?”他截斷金牡丹的話:“你是殺手行業中最成功的人物,對一些風云人物必定有丰富的調查資料,以便日后……算了,我們不談這种掃興的事情,我深信在京都附近,早晚与他們仍有見面的一天。”
  “我僅擔心黛園的人。”
  “那是一定的,郭園主不是肯承認失敗的人,我等他,哼!”
  之后,他不再重提殺伐的事,腳下一緊,迎著硬骨罡風踏雪奔向京城。
  京都痞棍之多,天下聞名。豪門子弟橫行,也天下聞名。
  只要熟悉門路,舍得花錢,就可以得到所要的消息,就可以成功地辦妥所要辦的事。
  三更天,京城在沉睡中。
  除了包括五城兵馬司的軍方治安人員之外,民政方面一都兩縣的治安人員,以及厂衛(皇室特務)的往頭番子,都是夜間活動的族類,散布在治安問題叢生處所伺机而動。
  歹徒好充,也在夜間擇肥而噬。
  東便門大街的一棟古老舊宅內,燈火全無,人都窩在房內尋夢。
  似乎這座古宅住的居民,都是奉公守法的好百姓,天一黑就入房上床,外界的犯罪勾當与他們無關。
  “篤篤篤!”三聲輕響,叩門聲打破了四周的沉寂,聲輕而柔,只有知道叩聲意義的人,才會注意這种聲音。。
  片刻,后堂門悄然而開。小院子里,站著一個膘肥的灰影。黑暗的內堂,傳出三聲彈指聲。灰影毫不遲疑地進入后堂,腳下無聲無息。不久,后面的一間廂房有燈光泄出。
  這种古老的!日宅,里面到底發生了些什么事,左鄰右舍根本不可能知道,外面街巷的行人更听不到任何聲息。
  房中一燈如豆,幽幽地有如鬼火。
  “老天爺!你還敢在京都逗留?我看,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煩了。”坐在上首的粗眉大眼壯漢怪腔怪調地說:“活的一只螞蟻,總比一頭死老虎強;如果不是為了活命,又何必活得那么辛苦?”
  “我又怎么啦?”坐在八仙桌對面的周凌云,也用怪腔怪調回答:“連當今皇上,也休想把我赶离京都。惱火了我,在紫禁城的小圈圈內放上一把火,小事一件,我一定可以辦得到。”
  “我的天……”
  “不要叫天,到底為何我不能在京都逗留?發生了何种禍事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找你。”
  “找我?誰?不會是大喇嘛唆使厂衛的貼刑官出頭吧?要大干呀?”周凌云不解地問。
  “你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個屁!”周凌云粗野地叫:“下午才從西山返城,在黛圓几乎丟了命,愈想愈覺得不值,犯不著丟下正事与他們窮攪和,所以找你討消息。
  你是京都地理八鬼之一,比京師八虎更手面廣,我不信你對有關翻云覆雨的下落一無所知,不要敷衍我,徐老哥。”
  “急不來的,老弟,我正在布線,別催我好不好?”徐老哥一臉委屈相,苦瓜臉很容易博人同情:“你不但開罪了活佛,也得罪了某些權勢人士,這次你在西山黛園,冒充無常公子搞得烈火焚天。”
  “這不能怪我,又怎么啦?有多嚴重?”
  “伊府的人找你、宁府的人找你、四海盟找你、某些權勢人上找你……”“多几個仇家,我同樣活得好好地,我不在乎,你又怕什么呀?”
  “你真是不知死活。”陳老哥不住搖頭:“搞了個仇人滿天下,你這是何苦?老弟,該放手時且放手,赶快遠走高飛,天下大得很呢!
  “我不走,哪怕真的要進紫禁城,搞他個烈火焚天也在所不惜。
  哼!不管是哪一路的混蛋神圣,最好不要惹火我。黛園這次好像并沒完全失敗,收服了一些牛鬼蛇神,其中有花花雙太歲,是不是送往河南伊府去了?”
  “沒走,恐怕會利用那些人對付你。据我所獲的可靠消息,似乎各方神圣,都抱有相同的念頭。”
  “什么念頭?”周凌云疑惑地問。
  “開出价碼,要你入伙,要不,就全力除去你。”
  “哦!价碼如何?”
  “黃金二千兩聘金。”
  “去他娘的!我又沒有女儿待嫁,什么聘金?有件事請教。”
  “狠請吩咐。”
  “神茶郁壘兩個雜种,投靠了几個穿虎形衣,以虎頭面具掩藏本來面目的人,你有否風聞?”
  “這……”徐老哥臉色一變。
  “我要正确的消息。”周凌云沉聲地說道。
  “我僅听到一些風聞。”
  “我在听風聞。”
  “如果我告訴你,說一無所知,你相信嗎?”
  “你認為我該相信嗎?”
  “我确是一無所知。”
  “好,我不再問你,我應己去放出風聲。”周凌云推桌而起,臉色不太好看。
  “你別讓我為難好不好?徐老哥的苦瓜臉更令人同情了:“你去找黛園的主人郭園主,他一定知道一些風聲,你在黛園搗亂期間,黛園同時受到大群高手騷扰,雙方傷亡相當嚴重,虎形人絕對与騷扰的人有關。
  郭園主瞎子吃湯圓,心中有數,恐怕只有他才知道那些人騷扰的目的,我的确是毫無所知。”
  “說來說去,依然毫無頭緒,倒楣。”周凌云泄气地說,重別坐下:“黛園目下戒嚴倍增,我不想前往冒不必要之險,只好等郭園主找我了。毒手判官那狗雜种,目下躲在何處?”
  你要去找四海盟?他們人多勢眾……”
  “我不去找他們,他們就會肆無忌憚地找我,我可不想等著他們操刀揮劍要我的命。”
  “好,我告訴你,他們新設的京都盟壇在……”
  鬼神愁公羊死了,世間消失了這個人。武林七怪少了一怪,人世間似乎沒有任何改變,京城依然是天下最髒亂的城,白云觀与天安寺依然香火鼎盛。
  太白居酒坊依然食客滿堂,東首的江南春与對面的京酒店如意酒訪,依然有愛好南江北酒的買酒人士進出。總之,一切都沒變。
  江南春酒店旁,小巷角的簡陋小屋內,卻是物換星移,人去屋空。
  而現在,換了主人,新主人是周凌云,取代了鬼神愁的地位,物換星移,人事已非。
  小屋真簡陋得凄涼,一桌兩長凳,唯一的臥房僅用几塊磚搭塊木板作床,后面小廚三塊磚搭個灶,一口鍋几只碗,馬馬虎虎腳可算家。
  鬼神愁在世時,這里僅是老怪杰的落腳窩,肚子餓就到太白居填五髒廟,或者到如意酒坊買兩壺一鍋頭回來獨酌,根本沒有生活上的顧忌。
  老怪杰是個貌窮內富的有名財神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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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舊雨樓·至尊武俠獨家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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