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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一天兩天,三天過去了,搜索的人一個個精疲力盡,山旁水際都搜遍了,毫無蹤跡可尋,所有的人皆提不起勁,一個個虛應故事到處亂走而已。
  幫助杜家搜尋的人,一天比一天少。
  沂州是魯南的大埠,交通繁忙,官道四通八達,旅客往來甚多,人可能已經死在某一處角落,或者被好心的旅客帶离州境了。
  杜老爺不得不承認失敗,只好停止搜索。
  桃花三娘子還沒走,也有點不死心,她在等侯結果,也等凌云鳳杜彩鳳一同動身北上濟南訪友,她本能地覺得,黃自然并沒死。
  這么好的一個男人,死了實在可惜。
  要得到這种出色的男人并不容易,她得費不少心机,以她的能力、不可能誘使黃自然就范。
  無憂劍客与离魂奼女,曾經与黃自然打過交道,經過她一清二楚,如果憑美貌,她的條件并不比离魂奼女佳,更比不上与無情劍客結伴的少女顏如玉,至少在年齡上她就相形見拙,所以不能以美貌和風情作武器,她得借助外力、造成接近黃自然的有利机會,因此一碰上杜彩鳳,她便在這邪道巨孽的女儿身上打主意。
  她万分失望,杜家的人靠不住。
  黃自然救了她,救了她所有的同伴,黃自然不是她要找的仇人妙手靈官,与她有恩而沒有怨。
  她是一個坏女人,有名气的江湖浪女,不管她對黃自然打任何主意,其中絕對沒有要黃自然死的意念。
  她只想用手段獲得這個出色的男人,沒想到邪劍杜律反而讓她的希望成空。
  杜家派出搜索的人,已經全部撤回了,白忙了三天,附近的山林河濱全搜遍了。
  這是第四天的已牌初,她和杜彩風在園東的牡丹亭品茗聊天,杜家的聚奎園占地甚廣,四面都有花園,東園遍植有名的曹州牡丹.另一角栽了芍藥,這兩种花外形相似,栽在一處地方實在容易令人混淆不清,可知邪劍杜律對花的品味并不高,有附庸風雅之嫌。
  “杜小妹,中毒三天的人一定會死?”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黃自然。
  “是的。不痛死也會身心崩潰而死。”杜彩鳳的答复是肯定的:“家父与百毒天尊交情不薄,他送給家父几种毒物。這一种好像是叫內崩散,雖然是慢性毒,以擒人為主。毒性緩慢而持久,一旦拖過二十六個時辰、就筋肉松散.解藥也無能為力了。他很可能個性极為頑強。宁死也不肯叫痛求救,三娘子,你要求要活的。我抱歉。”
  “罷了,查不出他的根底,确是遺憾,我知道他不可能是妙手靈官,但不能無疑……死了也好,各地的高手名宿今后睡得著覺啦!”
  “三娘子,恕我多問。”
  杜彩鳳凝視著她,眼中有疑云。
  “你要問什么?”
  “并非我疑心大,我覺得你對這個人,是不是妙手靈官并不在意,似乎另有一种關切的神情令人生疑,坦白告訴我,他行腳所經處,沿途向高手名宿挑戰,真的會影響你的權益构成威脅嗎?”
  “我也是有名的高手呀!”她掩飾不住失望的表情:“我擔心有一天他會找上我,防患于未然,這是大多數高手名宿,保護自己名利的手段,及早除去可能威脅到自己地位的人。”
  “這……”
  “你在江湖行走,揚名立万獲得凌云鳳的綽號,不會是与一些三流人物打交道,便輕易撿到江湖新秀的聲譽吧?打倒三流人物,絕對無法名利雙收,甚至有損聲譽;三流人物絕不可能幫助你成名。”
  “說得也是。”杜彩鳳同意地點頭:“要成名,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這位姓黃的人,付出了代价,你不必為他惋惜了,這种事故每天都有發生。”
  “人都死了,惋惜也不能使死了的人复生呀!”
  “你還想找妙手靈官報仇嗎?你和這個人見人厭的靈官,到底有些什么難解的仇恨?”凌云鳳改變話題:“以靈官自命,不折不扣的欺世盜名,就算是真的天上靈官,也管不了人間世的万千功過事。”
  “我有一位至親被他殘害了。”桃花三娘子不便多說:“我那位至親盡替朋友助拳,向一個可惡的狗官索賠了一些銀子。”
  “討債?”’
  “差不多吧!”桃花三娘子支吾其詞:“令尊仍然在江湖行走,替同道排難解紛,你為何獨自闖蕩邀游,隨令尊走動豈不方便多多?”
  “藉家世余蔭,豈不被人恥笑?”凌云風傲然地說:“我可不想坐享其成,一兩年我已經……”
  “你已經聲譽鵲起,成為江湖新秀中,最具風云人物像的名女人啦!嘻嘻……”桃花三娘子的笑飽含暖昧:“我知道你會過不少人物,美艷動江湖,很可能取代江湖四女杰的地位,可有佳子弟讓你看得順眼的?”
  “全是一些討厭鬼。”凌云鳳臉一紅,有點憤憤然:“死不要臉的人還真多,哪有什么佳子弟?這一兩年中,我就沒發現一個有骨气的人。”
  “你眼界高哪!當然你本身也條件高。杜小妹,你得注意,咱們女流之輩,在江湖神气不了多少年的,一旦像我一樣接近三十徐娘,就永遠与佳子弟無緣了。你如果一直保持高姿態,肯定會日后回家,隨便撿一個男人,委委屈屈過一生。”
  “你……”
  “我是為你好,杜小妹。”桃花三娘子有感而發:“你年輕,也快雙十年華了吧?現在你美麗如花,青春活潑可以把天踩在腳底下,你可以像沙中選金一樣,干淘万選揀出志同道合心愛的伴侶。一旦錯過了,到了我這种年紀,你就會被人家選淘了,運气好碰上一個如意的郎君,你知道他會要你嗎?這几年來,和我要好的人并不少,一個個千依百順討我的歡心,但當我提出結為伴侶的要求時,一個個如避瘟疫,跑得無影無蹤了。”
  “我不想談這些事。”凌云鳳畢竟是大閨女,連脖子都紅了:“你像個瘋婆子.你只比我大几歲,說起這些話來,比我娘還要露骨,少指桑罵槐教訓別人好不好?我還小,從沒想到這些煩惱。”
  “嘻嘻!你承認是煩惱了?有些男人并不討厭,是嗎?不逼你了,反正早晚你會明白的,午后我打算再到外面走走,我總覺得……”
  “覺得姓黃的人并沒死,是嗎?不要浪費工夫了,百毒天尊的毒,如無獨門解藥,毒效不論緩劇久暫,都不能自行消失,一定會死的。已經過了四天,姓黃的那個人,該已毒發死了十二個時辰了。他一定死在偏僻處,天知道何時才會被人發現他的骸骨?”’
  “他如果真的死了,大家都可以高枕無憂啦!但是,我總覺得……覺得……”
  “覺得他并沒死?”
  “的确有這种感覺。”
  桃花三娘子若有所思:“令尊的六個超等高手,光天化日之下發起攻擊,竟然說這個人平空幻沒了,眾口一詞說他是鬼。拔山舉鼎的家机關密布,有如金城湯池,高手如云而且會妖術,結果他出入自如,把東河村搞得天翻地覆,這個人,會不會是練成了傳說中的遁術?”
  “五行道術?土遁?開玩笑,你听神話故事听多了。”凌云鳳嗤之以鼻。
  “你別笑,你該听說過武當祖師張三丰張大仙的事跡,那可不是故事,連皇帝也奈何不了他,無憂劍客說他的輕功是流光遁影,起初我還不相信呢!”
  “真的呀?”
  “我為何要編故事騙你,如果他真練成了遁術,那表示你們憑沒收回的一支袖箭,便肯定地說擊中他了,其實并沒擊中,如果他回來找你們……”
  “你在說不可能的事。”凌云鳳依然信心十足。
  “我告訴你,天底下沒有不可能的事。”桃花三娘子不再多說:“下午我要去走走,或許會進城,找江湖同道打听打听一些江湖動靜。”
  “好吧!要不要人陪你?”
  “不必,州城只有那么一點點大,怕我迷路呀?”
  “也許我也去走走,到南鄉的各村問問村民,走遠些,或許可以找出一些蛛絲馬跡。生見人死見尸,至少該找到尸体,才能确認他死了。”
  生見人死見尸,江湖朋友不會隨隨便便,宣告某個人死亡,几乎是江湖朋友的共識。
         ※        ※         ※
  住在金雀山或銀雀山的人,進州城都必須從南門出入。
  邪劍杜律的銀雀山聚奎園,通向南門的大道,繞過一處亂葬岡,有些無主墳墓似乎像小丘,据說白天如果有風雨,會有妖魅祟人。
  如果天黑之后有風雨,連杜家的那些心中沒有鬼神的好漢名家,也不想走動自找麻煩,可知他們的心目中,并非完全沒有鬼神存在。
  路繞過亂葬崗的東北角,那一帶的樹林特別茂密,野草荊棘叢生,經常有豺狗一類動物潛藏,等候机會刨一些草草埋葬的新墳。
  一位從西面銀雀山過來的壯漢,敞開胸衣露出壯實長滿了卷毛的胸膛,腰間攜有一把匕首,手中點了一根打狗棍,唱著外地人難懂的山東俚調,大搖大擺而行,似乎并非為了唱曲壯膽。
  午正已過,炎陽正烈,任何妖魔鬼怪也不敢在這時外出,以免被天火所焚。
  可是,大漢卻突然停步,怪眼中涌起警戒的神情,狠盯著路旁大樹下,倚樹而立.口中咬嚼著草棍,滿臉邪笑注視著他的年輕人。
  這位年輕人脅下有一只百寶囊,腰帶懸著中型的荷包,穿著緊身衣顯得驃悍之气外露,一看便知不是本地人,臉上的邪笑令人莫測高深,那股危險的气息,敏感的人是可以感覺出壓力的。
  “呵呵!你這家伙蠻机警的。”年輕人說話了,但仍然任意倚在樹上無意站正.丟掉草棍向壯漢招手:“過來,我不是會吃人的妖怪。”
  “你要干什么?”
  壯漢已看出對方身上沒帶有兵刃,膽气一壯逼近。
  “向你攀交情。”
  “攀交情?你是?”
  “你是哪一家的人?”
  “魏家的人。”
  壯漢回答了之后,吃了一惊,怎么乖乖地有問必答?
  “你滾吧!我不要魏家的人。”年輕人揮手赶人。
  壯漢正為自己乖順而生自己的气,這一來气往上沖。
  “去你娘的!”
  壯漢气憤地沖上,黑虎偷心兜胸就是一拳。
  年輕人向下一滑,壯漢的巨拳,噗一聲擊中大樹,枝葉搖搖。
  年輕人的右腳一鉤一撥,壯漢惊叫一聲仰面便倒,一陣拳腳,壯漢滿地亂滾。
  “不要……打……了……”
  壯漢的脅肋挨了几腳,厲叫著被劈胸揪起。
  “你生得賤。”年輕人舉起的拳頭不擊出,但揪住壯漢領口的手卻不放:“你們這里的人,都是這樣出其不意就出手汀人殺人的?你這混蛋把樹皮打掉了一層,你得賠。”
  壯漢的拳頭擊偏了些,真打掉一層樹皮,但拳頭并沒擦傷,可知練筋骨皮練得很勤。
  樹皮打掉一層,如何賠?
  “放我……一馬……”壯漢真害怕他的大拳頭落在臉上,只好求饒:“我……我道歉……”
  “有條件。”
  “你……你說好了。”
  “你替我把聚奎園杜家的人引來。”
  “杜老爺的人?你……”
  “不許多問。答不答應?”
  “老天爺,你……你打我好了。”壯漢哀叫:“杜老爺不剝了我的皮才怪,我……”
  “我同樣可以剝了你的皮。”
  “不……不要……你……你在這里等,杜……杜家……”
  “我本來就在這里等。”
  “不久之后,杜家會有人經過。”
  “你怎知道?”
  “不久之前,我經過他們家門口,他們家正在送客,所以知道會有人來。”
  “送客的人會送到這里?廢話!送出園門外,已經盡到禮數了。”
  “客人是普照寺的住持慧光上人,德高望重,杜家通常會泥人送到城門口,所以……”
  “你在這里等。”年輕人放了壯漢:“如果沒有人,你得去替我到杜家送口信。”
  壯漢剛想撤退狂棄,發結一緊,被拖倒在地。
  “我等……我……等……”
  壯漢完全屈服了,腰間的巴首已被奪走。
         ※        ※         ※
  路很寬,可通車馬,建在兩山的園林宅院,都有可通車馬的私有道路。
  一位年近花甲肥頭大耳,紅光滿臉的大和尚領先而行,一點也不像一位有道高僧,倒像一個酒肉和尚。
  出家人應該相貌清瘦,肥頭大耳哪能苦修?
  左首,是一位中年人。右面,是凌云鳳和一位侍女,翠藍衣裙极為醒目,淑女打扮卻在小蠻腰上佩了劍,這就不像一位淑女了。
  三位談談說說,逐漸接近年輕人藏身的大樹。
  “來了來了。”气色甚差的壯漢藏身在樹后,看到百步外的四男女,像是獲得大赦的死囚:“那個大和尚,是普照寺的主持大師慧光上人,是本州聲望最高的高僧,据說佛法無邊。”
  “唔!那個大閨女好美好美。”年輕人脫口稱贊:“還佩了劍呢!”
  “她是杜老爺的閨女,叫杜彩鳳。”壯漢說:“本州的豪門子弟,誰也不敢招惹她。她是本州的大美人,眼睛長在頭頂上。”
  “是嗎?很好很好。”
  “當然好。人才好。家世好,武藝好……”
  “我指的不是這意思。”
  “那個男的,是杜老爺的田庄總管羅英,單手可以舉起干斤大鼎,力挽奔牛勁大無窮。”
  “也不錯。你可以走了,從樹林里爬走,快。”
  壯漢怎敢不听?連滾帶爬溜之大吉。
         ※        ※         ※
  最早發現年輕的人,是精壯結實魁梧的總管羅英。
  年輕人臉上的邪笑,立即引起總管羅英的反感。
  在這一帶,甚至在州城內外,誰見到這位可力挽奔牛的羅總管,也得保持尊敬或畏懼。年輕人是從樹后移出的,移動吸引了羅總管的注意。
  “咦!這個人……”
  羅總管不悅地用手一指:“不是附近的人……”
  凌云風大吃一惊,也咦了一聲。
  她与桃花三娘子半途超越黃自然,清晰地記得黃自然的相貌,因此快馬加鞭赶回州城,布下天羅地岡,等候魚儿入网鳥儿進羅。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年輕人是黃自然,臉上的邪笑消失了,涌起一重濃霜:“傳口信的人來了,來得好。”
  “他就是那姓黃的人。”凌云鳳是唯一認識他的人,及時提醒羅總管注意:“他竟然沒死。”
  “唷!你這漂亮的大美人,怎么說話語無倫次?我當然是活的人呀!”他身形一晃,便劈面攔住去路,向凌云鳳擠眉弄眼怪笑:“你認識我,我卻不認識你,可知你早就對我有意,我好高興。唔!真的好美好美,貌美如天仙,纖穠合度
  羅總管的怒火,像火山般爆發了。
  在本地,哪個吃了豹子心老虎膽的人,敢對杜家的閨女如此輕薄無禮?簡直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了。
  猛跨兩步便已近身,一雙巨爪兩面一抄,像一雙蟹鰲,兩面一夾快速如電,毫無顧忌地出手擒人,等于是敞開中宮狂傲地只顧擒捉對手,本身不需防衛。
  黃自然以更快一倍的速度切入,也不理會羅總管一雙孔武有力的巨爪,一記頂心肘直接中對方的心口,力道空前猛烈,如果不是練成了銅筋鐵骨,這一肘可能把胸骨撞斷三對以上。
  接踵而至的凶猛打擊,有如暴雨打殘花,更像巨浪撼漂木,可怜的羅總管,被一陣拳腳打得翻騰拋擲,五官流血,狂叫求救。
  “南無阿彌陀佛!”大和尚不得不出面了,一聲佛號直撼腦門:“施主接貧僧一掌!”
  掌一吐罡風乍起,和尚馬步微挫,一記現龍掌真力狂涌,大力金剛掌真有降龍伏虎的威力。
  气爆聲震耳,大和尚惊叫一聲,斜飛起八尺高,兩記前空翻摔落在兩丈外,砰然大震地面亦為之震動,掙扎了几下才能狼狽的爬起。
  凌云鳳飛躍而起,半空中長劍出鞘,像一頭飛舞的鳳凰,衣裙飄揚姿態极為优美,猛扑馬步還沒穩下的黃自然,情急用劍了。
  “好!有如仙女飛天。”黃自然喝彩,橫移兩步左手一揚:“看我九天射鳳凰。”
  這瞬間,他心中一動,手指略一點動,本來直飛的袖箭,突然在离手時急劇翻腳旋轉。
  是貫入他脅下的淬毒袖箭,他用來回敬,以手發射,勁道比弩筒更具威力,金鐘罩鐵布衫,也擋不住他以真力御發的一箭。
  心念突轉,不忍心袖箭貫入這大美人的嗣体。
  這大美人真美得令人屏息,任何正常的大男人也難免心猿意馬。
  直射改為旋轉,轉速必須控制得精准無比。
  啪一聲響,箭杆橫擊在凌云風的右脅下,重重地橫擊在章門穴上,震憾力直迫穴道深處。
  “哎……”凌云鳳右半身一麻,身形控制不住,劍也握不住失手掉落,手舞足蹈向下摔落。
  黃自然到了,不但接住震落的劍,也接住摔落的凌云風,扛上肩一聲長笑,消失在樹林內。
  “孽障休走……”
  大和尚厲叫,踉蹌急追。
  侍女也一躍三丈,輕功高明极了。
  總管羅英爬不起來,滿臉是血掙扎難起。
  侍女比大和尚快,但鑽入樹林,卻不知該向何處追,視界不及三丈,听不到聲息,如何追?
         ※        ※         ※
  人往草叢中一丟,順手在凌云風的腰間摸了一把,掌一按一升,穴道立解。
  凌云鳳縮成一團,一時無法蹦起活動,睜大明亮的鳳目,惊恐地狠盯著他。
  他臉上有邪笑,踏近一步。
  凌云鳳嚇了一跳,恐懼地向后挪退。
  他砰然心動,這惊恐的大姑娘還真美,惊恐的神情也令人不忍再加壓力,恰到好處賂顯丰盈的胴体,擺在他腳下美好得令他心跳加快。
  他臉上的邪笑逐漸消失,開始用欣賞的男性目光,品評這位秀麗而略帶嬌艷的大姑娘。
  本來是翠藍色的衣裙,朦朧地轉變成月白色了。
  “荒唐!”他突然自語,眨了眨大眼。
  他竟然將這位大姑娘,下意識地与江小蕙作一比較。在倚云棧小雷音禪寺,江小蕙突然出現,亮麗的面龐身材,在月白色的衣裙襯托下,飄飄欲仙似是從天而降,給予他的印象鮮明而強烈。
  可是,江小蕙然是四好如來的人,這么漂亮秀麗的小女人,竟然与淫憎……
  這次,江小蕙向他解釋,澄清了誤會,而且同仇敵愾站在他一邊,可是,江小蕙又与山神宗政良有交情,顯然也不是好東西。
  徐州的山神宗政良,就是聲譽甚差的豪霸級名人。
  他就是無法与聲譽差的豪霸發生好感,而且排斥,雖則他并不計較聲譽,也不想爭取聲譽欺世盜名,迄今為止,他還沒混到綽號。
  通常,他通姓名黃自然,辦事時,甚至連名也不提。
  無可否認地,他對江小蕙的印象,誤會澄清之后,似乎更為鮮明。
  可是,他交朋友的選擇性有很高的標准。
  凌云鳳怎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只感受到他所流露在外的嚴重威脅。
  “你……你要干什么?”
  凌云鳳被他所說的荒唐兩個字,又嚇了一路,慌亂地向后挪退,鳳目中所流露的惊恐神情,可知心中惊恐的意識极為強烈。
  一個美麗的大姑娘,被一個大男人捉來,孤男寡女處身在四下無人的山林內,惊恐是可想而知的,再笨的不知世事女人,也知道威脅從何處發生,以及所面臨的威脅危險是什么。
  “你怎么可能認識我?”他問。
  “我……我……”
  “你是杜老邪的女儿?”
  “住口!家父不是老邪,只是劍術稱邪而已。”
  辱及父親,凌云鳳鼓起勇气替乃父辯護。
  他跨一步蹲下,右手按住了凌云鳳的脖子按牢。
  “嗯……你……”
  凌云風手抓腳踢掙扎。
  “你再撒野,掏出你美麗的眼珠來。”
  他的左手,按上了凌云鳳的雙眼。
  凌云鳳心膽俱寒,乖乖停止掙扎。
  “我与你老爹邪劍杜律無冤無仇素不相識,也不知道聚奎園住了人見人厭的杜老邪。這支袖箭淬了奇毒,怎么沒听說過杜老邪用毒害人?”他用箭尖在已嚇得蒼白的粉頰上磨來磨去:“殺人可恕,情理難容,用這种惡毒的手段計算我,我要知道原因。”
  凌云鳳不敢移動,箭尖稍錯些角度,便會划傷臉頰,白嫩的粉頰如果被割裂,那以后……
  箭尖离開肌膚,凌云風才敢說話。
  “你……你沿途向……向當地的高手名宿挑……挑戰……”凌云風不敢不說。
  “胡說八道。”他有點光火:“我自己的事忙著呢!哪能閒得無聊找高手名宿挑戰?”
  “你……你在清江浦鎮懲……懲戒了飛……飛天豹,在休陽几乎毀了東河庄的拔山舉鼎……”
  “是哪一個混蛋亂造謠?”
  “你……”
  “你不要胡說八道。”他冒火地說:“你先明白自己的處境,再決定應如何自全。我不殺你,也不會污辱你,我是一個很講理的人,你老爹做的事,該由你老爹擔當,先把原因据實告訴我,我再決定如何討回要命債。你不說,我不勉強,反正我借你們的人傳信息,目的已經達到了,我會去聚奎園和你老爹算帳,如果你不說,起來給我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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