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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天字石鎖現江湖


  柳姘春一大早就起來叫醒了柳惠。
  柳惠在被窩里伸了個懶腰,探頭看了看窗外,道:“公主,天還沒亮呢,再睡一會儿吧。”
  柳姘春見柳惠不肯起床,便對著門口叫道:“‘乙’、‘丙’快進來打這懶丫頭的屁股。”
  柳惠一听“乙”、“丙”兩個混世魔王來了,慌得一蹦坐起把衣裳裙子套好,飛快地跳下床來。
  她看了看門口,沒有人進來,只有柳姘春看著自己在笑,才知道自己上了當。
  二人。悄悄地一到王府大門口,門口衛兵行禮:“公主去哪?”
  柳姘春笑道:“出去走走。”
  身后傳來一聲:“公主慢行!”張一涉從門房走了出來。
  柳姘春回頭一看,微微一愣道:“張將軍有事嗎?”
  張一涉走到柳姘春面前行了個大禮,然后道:“王爺有命,今日公主不能出王府。”
  柳姘春粉臉一沉,冷笑道:“難道張將軍想攔住我出府嗎?”
  張一涉慌忙又行一禮,“下官不敢。”
  柳姘春悠然地道:“其實我也知道,耿大哥的事是你稟告父王、母妃的。”
  張一涉臉上冒出冷汗,辯道:“公主可冤枉下官了,我怎么敢?”
  柳姘春笑了笑,道:“你現在看見我出府了嗎?”
  張一涉忙擦了一把汗,苦著臉道:“沒有。”
  柳姘春理也不理,還直走出了王府。
  張一涉知道攔是攔不住的,只得跟上一步,追著問道:“公主,耿相公今日什么時候走?”
  柳惠回頭看了張一涉一眼,道:“張將軍,別煩公主啦,他們中午就走。”
  張一涉望著二人的背影,冷冷地一笑,隨后也走出了王府。
  不一會,張一涉走到自己的家門口,跨進大門。
  這張一涉不過是王府原個武將,可是府第造得卻是十分考究。
  門外一對石獅子守住門戶,門樓上有琉璃瓦蓋頂,門里地下舖著上等地毯,院落十分寬敞。
  張一涉經過練武場來到密室外,敲了敲門。
  里面有人道:“請進。”
  張一涉走了進去。
  一個黑衣人坐在大師椅上,見張一涉進來,微笑意其坐下。
  張一涉在旁邊椅子上坐了,等候黑衣人發話。
  黑衣人問道:“耿青什么時候离開這儿?”
  張一涉答道:“中午前后。”黑衣人道:“那經書一定在他們身上,昨天我已搜過他們的房間了。”
  張一涉不語,靜靜地听著。
  黑衣人突然歎道:“我一劍鎮八方成名以來,還是第一次失手,今日一定要……”
  張一涉必恭必敬地站起身來,道:“許護法,不知此經有何用處?”
  黑衣人看了看張一涉,道:“張舵主,此事不可外露。”
  張一涉又心恭必敬地答道:“是。”
  黑衣人道:“此經中有一段文字,乃是藏寶地點,配上石鎖,就可取寶。”
  “一劍鎮八方”許國峰話鋒一轉,又道:“今日几批人到齊了嗎?”
  張一涉答道:“那‘陰毒二狼’是遲護法請的人,還沒和我們聯系上。”
  他又想了想道:“那‘九清教’掌門葛振日敗給了耿青,今日恐怕不會來了。”
  許國峰沉聲問:“那只有我們自己親自動手了?”
  張一涉默默點了點頭。
  許國峰又問:“遲護法走了嗎?”
  “沒有。”
  正說著門外走進來一個人,正是遲滿。
  今日的遲滿似乎精神依舊那么飛揚,臉上的傲气仍沒消失,那只斷臂早已裝上一段假肢。
  許、遲二人互相寒喧了一陣,然后話歸正題。
  許國峰問道:“賢弟可有什么斬草除根的妙計?”
  遲滿想了想道:“先讓‘陰毒’二狼去交手,如果不敵,我們再選擇‘百鳥谷’伏擊他。”
  許國峰道:“他手下還有三個小兔崽子,非常厲害,我這次天門寺失手,就是他們三個小子搗的蛋。”
  遲滿笑道:“我們在‘百鳥谷’設下‘天网陣’,還怕他們跑了嗎?”
  張一涉插言道“幫主和陳護法前日來過了。”
  許國峰急忙問道:“怎么說?”
  張一涉道:“幫主讓你們用腦子去對付耿青,有可能的話可以讓華山派去對付他。”
  遲滿腦筋一轉,笑道:“幫主高明,好一個借刀殺人之計。”
  俗語說:好事不出門,坏事傳千里。
  謠言往往比坏事傳得還快,還要遠。
  這可不,張一涉剛出去吩咐了手下人几句,不久,全城人都知道那“天字石鎖”出現江湖,并在一個昨日擊敗了葛振日的青年人手中,這人叫耿青。
  耿青此時正和柳姘春吃早餐,邊談著話。
  甲乙丙三人和柳惠早已吃好,跑到大門口去玩了。
  從大街上走來一個黃衣青年人,徑直走到大門口,看見了甲乙丙和柳惠四個人在做游戲。
  黃衣人問“丙”:“小兄弟,你知道耿青是不是住在這家客棧?”
  “丙”看著黃衣人,心中不由嘀咕,又是一個早晨,而且又是個年輕人,是不是和上回一樣來害耿大哥的?
  “丙”警惕起來,大聲問:“有什么事?”
  黃衣人道:“找他比武。
  “丙”看了黃衣人兩眼,嚷道:“你配和耿大哥比武?”
  “丙”副老前輩的派頭,看了乍柳惠對“乙”道:“乙啊,把這家伙給我放倒了。”
  “乙”見“丙”在柳惠面前指揮自己,覺得很沒面子,便叫道:“這种人不配和我交手,要打你和他打。”
  “乙”、“丙”二人一唱一和,調侃著黃衣人。
  黃衣人冷冷地看著這二人,也不生气。
  “甲”此時走進屋去,和耿青說了几句。
  耿青連忙和柳姘春走出房來,“乙”、“丙”二人還在調侃著那青年人。
  耿青忙制止住二人。
  黃衣人看見了耿青,問道:“你是耿青?”
  耿青點了點頭。
  黃衣人又道:“你不問我為什么找你?”
  耿青道:“你會告訴我的。”
  黃衣人道:“我叫歐陽冰。”
  耿青想了想,好像“佛手”湯玉曾說過此人,對此人的武功也很敬佩,便問道:“‘劍圣’歐陽冰?”
  歐陽冰道:“那是江湖朋友抬愛。”
  耿青想了想道:“我們去后院。”歐陽冰大踏步走向后院,好像這地方他很熟。
  柳姘春急忙擋住耿青:“大哥,有把握嗎?”
  耿青附在她耳邊笑道:“歐陽冰的劍下,從來沒有人支撐過三招。”
  柳姘春神色一惊道:“大哥,那你……”
  耿青道:“可是我的功夫好像還算不錯,最起碼輸的机會很少,几乎還沒有過。”
  柳姘春還想說什么,耿青輕輕地拉了拉她的手道:“你放心吧,我不會令任何人失望的。”
  耿青緩緩踱到場心,停下腳步,靜靜地望著對手。
  柳姘春和眾人站在四周,目光注視著場心。
  大戰之前,戰場總是非常安靜的,靜的讓人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此時,戰場像似起風了,其實這不是風,是殺气。
  在場的人都感到了一股殺气。
  柳姘春突然感到有點冷,一絲寒意鑽進了她的心底。
  她憑直覺感到耿青似乎要敗,她的心開始發抖。
  耿青和歐陽冰還在對視著,誰都不愿先動,好像“先下手為強”在他們眼中是謬論。
  歐陽冰原本緊繃的面部松弛下來,冷冷地道:“你敗了。”
  耿育有點勉強地笑了笑:“你怎么看出來的、”
  歐陽冰道:“你不承認?”
  耿青苦笑了一下道:“的确是我敗了。”
  歐陽冰冷冷地道:“不是你的武功敗了,是你的气勢敗了。”
  耿青不能不承認,他看了看柳姘春。
  歐陽冰又道:“是為了她?”
  耿青又苦笑,承認。
  歐陽冰冷冷地道:“她是公主,你呢?”
  耿青神色一愣道:“多謝提醒。”
  歐陽冰看了一眼柳姘春,大踏步地走了,走到門口,停下腳步。道:“等你恢复气勢的時候,我再來找你。”
  柳姘春看著歐陽前的背影,暗道:此人雖是話語不中听,好像對耿大哥卻是不坏。
  時間過得飛快,耿青該上路了。
  柳姘春的心激烈地跳了起來,她似乎有個不祥的直覺,可能再也見不到耿青了。
  柳姘春看了一眼面前的耿青,手有些顫抖地從怀中掏出一個荷包,遞了過去。
  這荷包遠看雖很漂亮,色彩鮮艷,細看則是線腳粗細不勻,上面還帶著絲絲血跡,看得出繡的人手并不很巧。
  柳惠看見這荷包,嚷道:“公主昨晚繡了一夜的荷包,原來是要給耿大哥的?”
  柳惠又對耿青道:“耿大哥,我家公主繡的時候手被針刺破了好几回呢。”
  柳姘春垂頭低聲便咽道:“我只希望你能早點回來。”
  耿青微笑著點點頭,轉身上馬,看了看甲乙丙。
  “乙”、“丙”二人正和柳惠爭相告辭。
  四匹馬很快地從視線中消失了。
  柳姘春和柳惠把只要花一盞茶時間回王府的路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柳姘春覺得腦袋里空空的,悵然若失。
  耿青等四人很快地出了城門,飛奔在大道上。
  越向前去,人煙越少。
  忽然前面出現一道矮石牆,顯然是剛砌起的,眾人离得遠遠的便放慢了腳步。
  “乙”覺得尿憋得有點受不了,下了坐騎,就去路邊解手。
  “丙”又想害他了,對准他的坐騎狠狠跌了一腳,那馬嘶鳴著,沖向矮牆。
  “乙”听到了叫聲,急忙回頭看時,馬前蹄已越過矮牆,后蹄落下碰倒了石頭。
  只听惊天動地一聲巨,那馬已仆倒在血泊之中,那矮牆頓時被炸倒。
  眾人大吃一惊,“乙”也嚇得把褲子尿濕了。
  耿青目光四射,遠處田野中,三個人影遠遠逃去。
  “甲”飛身跳下坐騎,追赶過去。
  耿青放心不下,讓“乙”、“丙”二人看住坐騎,施展輕功,飛身跟去。
  三個黑影遠遠地看見炸死一匹馬,心中著實懊惱不已,便招呼一聲齊齊逃跑了。
  這三個黑影正是“陰毒二狼”和毛斌。
  毛斌邊跑邊气呼呼地道:“又讓這小子溜了,沒炸著,真可惜。”
  “毒狼”唐洪喜也在气喘噓噓地罵著。
  陰狼庄永林的狐狸耳朵忽然听見后面有動靜,偷眼一看,只見一少年已快追到面前。
  “陰狼”忙吩咐毛斌道:“把這小子給除了。”
  毛斌回頭一望,看見了“甲”,以為是“丙”只嚇得魂飛天外,把頭一低也不理大師伯的話,只顧拼命地狂奔。
  “陰狼”庄永林只好停下腳步,往已奔近的“甲”扑去。
  “陰狼”也不說話,只單掌斜劈“甲”的頸項。
  “甲”一側身,身子一旋,左手奔向“陰狼”鼻梁,右手直取其胸膛。
  陰狼大吃一惊,想不到對手如此厲害,忙抽回單掌,以雙拳格架。
  二人打上十個回合,陰狼的眼余光已看見耿青,慌得他赶忙撤身就跑。
  不一會,“陰狼”庄永林拉著“毒狼”唐洪喜超過毛斌如飛奔走。
  毛斌心中“阿彌陀佛”地直念,希望老天爺能再給他長兩條腿。
  “甲”的手离毛斌只有一丈遠了。
  毛斌心中徹底絕望了,從背后的包袱中掏出了炸藥一拉引線,對准“甲”扔了過去。
  “甲”不知是何暗器,順手抄過,圓圓的,還冒著青煙。
  耿青遠遠地見了,急著大喊:“‘甲’,快扔了,扔了!”
  “甲”看見這圓家伙冒起黑煙,心中發毛,又听見耿青喊的話,忙用力向毛斌扔去。
  那炸藥越過毛斌的頭頂落在地上,毛一腳踏上,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一聲巨響伴著一聲慘叫,毛抱著左腿,滿地翻滾,血流一地。
  “毒狼”听見叫喊,正欲回頭去看,那“陰狼”庄永林卻拉著他拼命狂奔。
  “甲”直奔到毛斌的面前,舉掌直朝他太陽穴打下來。
  耿青赶忙架住,對“甲”道:“暫且饒他一回。”
  “甲”恨恨地收回手,道:“若非那匹馬,我們几個都將被炸死了。”
  耿青見毛斌躺在地上,腿上血肉模糊,心中不忍,連點他几處穴位,在傷口上撒了點藥粉,止住流血。
  此時毛斌已疼得暈了過去。
  耿青看了看遠去的“陰毒二狼”,對“甲”道:“我們再放他們一回。”
  此時“乙”、“丙”二人也牽著馬,溜達過來了。
  毛斌又是一陣抽搐,痛醒了,口中道:“水,水。”
  “乙”笑嘻嘻地走到毛斌面前,解開褲子,把剛才沒尿完的“鮮童子液”放進毛斌的嘴里。
  耿青看見欲制止時,“乙”已經把褲子系好了。
  毛斌被動地咽下這帶臊味的“補品”之后,舔了舔嘴,睜開了眼。
  耿青把他放在一棵大樹下,轉身從包中取出二個饅頭,放在他身旁,准備走了。
  毛斌疼得眼淚直掉,鼻子嗚嗚地響,哀求耿青道:“大俠,你帶我走吧,把我丟在這里,我會被老虎吃了的。”
  “乙”在毛斌的身旁蹲了下來,道:“只要叫聲好听的,就帶你走。”
  毛斌想了想道:“大哥。”
  “乙”一個嘴已扇過去,罵道:“誰是你大哥,你這笨蛋。”站起身走了。
  “丙”笑嘻嘻地把臉湊過去,道:“叫我一聲好听的,我帶你走。”
  毛斌不加思索地道:“大叔。”
  “丙”搖搖頭,認真地道:“不行,我總不能和你那混師父平輩啊。”
  毛斌慌忙道:“爺爺。”
  “丙”眼睛開始瞪了起來,道:“我沒有你這不肖的孫子。”
  毛斌急道:“祖爺爺,老祖宗。”
  “丙”滿意地站起身,抓住毛斌的脖子就走。
  那毛斌左腿已斷那能行走,一只腿蹦了几步,就跌在地上,“丙”不管這些,依然拖住他跑,拖得毛斌慘“聲,呻吟聲,哀求聲交織成一片。
  耿青連忙喝住“丙”,示意不要太過份了。
  “甲”問耿青道:“我們真帶著他走?”
  耿青看了看毛斌的斷腿點點頭。
  “乙”不知從哪撿來一只破筐,里面墊了一些破衣服,爛鞋子,把毛斌往里一放。
  “甲”取出根長繩,一關系在破筐上,一頭手牽著上了坐騎。
  耿青見毛斌也不能騎馬,此法對他很适用,也就上馬順著小路前行。
  走了一會,又拐上了大路。眾人遠遠看見路邊站著几個人,正朝這邊張望。
  直到近前,那路邊領頭人走過來,抱拳道:“耿先生,辛苦了。”
  耿青一見是王府的張一涉將軍,也還禮道:“張將軍有何貴干?”
  張一涉笑道:“公主在前面百鳥谷相候。”
  耿青聞言識破道:“柳公主怎么會到了百鳥谷?”
  張一涉道:“先生有所不知,我家公主有急事找你商量。”
  耿青也不再問,道:“那就請吧。”
  張一涉上了坐騎,在前面帶路。
  耿青暗自道:“姘妹有何事來找我?”
  耿青疑惑地望了望張一涉。
  張一涉也看了一眼耿青,目光一触,張一涉連忙后果過頭去。
  几匹馬蹄在石頭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兩山峰夾一谷口已在眼前。
  張一涉帶著眾人進人谷口,對耿青一抱拳:“在下去回稟公主一聲,請稍等。”
  張一涉几騎迅速奔人谷內。
  耿青看了看兩邊的山峰,光禿禿的,只在山石岩縫中長出一些小草。
  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沒見張一涉回來,耿青几人催馬進山谷腹中。
  越向前行,山勢越是險峻,山峰矗立,直插云霄,兩邊怪石群峋。如犬牙交錯。
  一只老雕從山頂飛起,在眾人頭頂翻旋,欲覓食物。
  “丙”從包中抓起一塊饅頭,向老雕扔去。
  老雕扑騰了兩下,落在地上。
  “甲”看著這山道如此之崎嶇難行,兩邊如此險峻,皺眉道:“會不會是那張將軍騙我們的?”
  話音未落,兩邊上峰之上,出現了二十几個人,一張大网從上向下落,直往眾人頭頂罩來。
  躲是躲不過了,耿青等五人全被罩在网中。
  “乙”在网中掙扎著,跳著腳狠狠在亂罵。
  上面的人似乎很開心。
  其中最開心的是遲滿了,許國峰也很興奮,他們都在欣賞著眾人掙扎的姿勢。
  耿青站在网中看著一切,沒動,也不說話,只一個勁地想著什么。
  “乙”叫道:“耿大哥,把网割破,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山峰上開始落石頭了,開始是小的,越到后來石頭就越是巨大。
  起初甲乙丙三人均奮力撥打,可是時間一長就受不了了。
  耿青的長劍已經出手,畫出一道弧線,砍在那張讓人生厭的网上。
  可是,如此鋒利劍,對這張柔軟的网竟毫無作用。
  眾人皆疑惑不解,這是什么東西做的网?竟連耿青的劍都無法砍破的网?
  耿青的心中產生了一個念頭,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只被蜘蛛网网住的昆虫了。
  這是一張金蟬絲网,网眼很細,但不懼刀劍。
  在生死關頭,不聰明的人會突然變得聰明。
  “甲”向破筐中的毛斌道:“炸彈還有嗎?”
  一塊大石從石頂落下,直朝毛斌頭頂砸落。
  毛斌此時已魂不附体,眼睛一閉,在等死,可是等了一會儿,手顫抖地摸了摸腦袋,似乎頭還在,也沒破。
  毛斌偷偷地睜開一條縫,窺視了一下,大石頭已經被“甲”單掌推出,可是石頭下落太猛,“甲”的手已被划破。
  毛斌心中微微一顫,忙問道:“祖爺爺,傷著了嗎?”
  “甲”不回答問話,反問道:“炸藥沒有了嗎?”
  毛斌慌忙笨拙地從背后包袱中拿出兩枚球形炸藥。
  耿青讓眾人紛紛遠离,“丙”把馬擋在眾人前面。
  “甲”拉斷引線,人已在地上打著滾,直滾到馬腹下,躲在馬旁。
  兩聲巨之后,网上出現了一個大洞,“甲”飛身出网,“乙”、“丙”隨后躍出。
  山峰之上的許國峰,遲滿等眾人見了,心中惱怒,均各自搬起巨石向下擲去。
  兩匹馬隨即中石倒地而死。
  “乙”的眼尖,看見前面有一石岩,下面可以藏人,眾人忙躲入者下,望著外面雨點般的石頭,一點也不著急。
  耿青心中暗自想道:“自己在此遇險,姘妹不知卻是如何了?”
  “丙”見上面沒有動靜,便伸頭出去看著上面。
  頭一伸出,正巧一枚小石子打在額頭上,立時起了一個小包。
  “丙”忙把頭縮回,躲在岩下,摸著額頭跳著腳直罵。
  山上不再扔巨石了,改成一支支冒著粉紅色煙霧火把從上扔了下來。
  一陣山風把煙吹進眾人的鼻孔中。
  “真香!”“丙”忍不住深吸了兩中。
  毛斌吸了一口,叫起來道:“‘九魂香’,這是毒煙。”
  說罷,把頭埋在胸口,不說話,也不吸气。
  “丙”現在開始頭痛了,整個人像要飄起來,他想用頭去撞岩石。
  岩石外現一根繩索,一個冷冷的聲音從山上傳來:“耿青,你可以上來了。”
  當耿青背著“丙”,“甲”、“乙”拎著破筐順著繩索向上登的時候,他們听見山頂上面是誰在和飛龍幫交手。
  耿青飛身躍上山頂的時候,兩柄劍同時向他刺了過來,一上。一下,配合得很嚴密。
  耿青身子一旋,左足微點,向右竄出,一掌擊在左邊那人劍柄上,那劍竟轉了個身,直奔他自己胸口插落。
  耿青穩穩地落下,看了一眼峰上的形勢。
  “劍圣”歐陽冰似乎在做著游戲,也可能是在向耿青展示著什么。
  每一劍總是輕描淡寫地刺出,在每人的手上留下一道白痕。
  二十余人在張一涉帶領下,圍在歐陽冰的身旁,賣力的出擊。
  遲滿似乎已忍受不了歐陽冰的傲慢。
  遲滿也是年輕人,年輕人的傲慢在遲滿身上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
  可是越是傲慢的人越看不慣別人的傲慢。
  遲滿被人稱作“飛天獨行”,當然不愿別人插手爭端。
  他喝退手下,一對一地站在歐陽冰的面前。
  歐陽冰看也不看他一眼,轉過關去看了一眼耿青。
  耿青笑了笑,道:“多謝幫助。”
  歐陽冰冷冷地道:“不要謝我,我并不想幫你。”
  耿青還微笑道:“但我還是要感謝你。”
  歐陽冰道:“我只不過是不想看你遭小人暗算而已,因為我們還有一場公平的決戰未進行。”
  “甲”、“乙”二人早已躍上峰來,把破筐向地上一放,如虎入狼群般地四處追打飛龍幫幫眾。
  遲滿看著歐陽冰的舉動,臉色已經气得煞白。
  如果一個人向另一個人挑戰,另一個人對他不理不睬,還和別人敘家常,講故事,這個挑戰者會是什么反應呢?
  遲滿憤怒地把手狠狠地捏緊劍柄,等待著歐陽冰的目光一接触自己,劍就刺出,因為他不愿當眾人面偷襲對手。
  歐陽冰的目光并未看遲滿,話卻像劍一樣刺著他:“你會用劍?”
  遲滿的面上燒得很厲害,他是一個自尊心強得可怕的人。
  歐陽冰的話比當眾打遲滿兩個嘴巴,還令他難堪。
  我不會用劍?遲滿的心中怒火燃燒。
  “讓你看看我會不會用劍。”遲滿心中狂吼。
  劍如流星,人像飛龍,姿勢的确很好看,但絕對不是花拳繡腿。
  歐陽冰突然盯了一眼將至的人和劍,道:“你根本不配用劍。”
  遲滿現在只想听見對手被劍刺穿時的聲音和痛苦地呻吟,別的他不想听,他也听不見。
  的确,他人和劍已能合二為一了。
  他已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但因為他的性格,他的气質,阻止了他不能再上更高的境界。
  在旁觀望已久的“一劍鎮八方”許國峰已經不敢再觀望了,他知道此時不出擊,恐怕后果是不會好的。
  許國峰已經顧不了江湖規矩和滿足遲滿的高傲,身子筆直地沖天而起,劍在空中散落下几點寒星,向歐陽冰身后點去。
  遲滿的劍比許國峰的劍早到,歐陽冰冷冷地看著這柄刺到的劍,劍很好,很漂亮。
  歐陽冰側身、出劍,后挑,還匣四個動作一气呵成,快得就連耿青都感到吃惊。
  遲滿的劍差點刺傷從后襲擊的許國峰。
  許國峰的劍也差點刺穿遲滿的咽喉。
  二人愣愣地互視了一眼,丟下張一涉和眾飛龍幫幫眾,一陣風似地走了。
  沒有人去追他們。
  歐陽冰是不屑去追,耿青則是不愿去追。
  飛龍幫幫眾則是包括那張一涉舵主在內,已全躺在了地上,沒有能力追隨主人了。
  此時“丙”已經好多了,頭也不很痛了,正騎在張一涉的身上狠命地打他的嘴巴呢。
  “丙”邊打邊數,“三百、三百零一、三百零二……”
  毛斌躺在破筐中頗同情張一涉的悲慘命運。
  同病相怜嘛,毛斌受“丙”的折磨,不比張一涉少,毛斌很想替鼻子正在冒血的張一涉求情。
  可是毛斌摸了模自己的凹鼻子,沒有出聲,他不敢。
  歐陽冰問耿青道:“我若現在向你挑戰,你能戰嗎?”
  耿青反而問道:“你為什么一定向我挑戰?”
  歐陽冰昂首看了看天,道:“能打敗葛振日的人不多,能在四招內擊敗葛振日的人更不多。”
  耿青微笑道:“以你的武功恐怕用不了三招的。”
  歐陽冰面無表情道:“我正想證明這一點。”
  耿青不解地問:“如果我不愿接受挑戰?”
  歐陽冰道:“那就要看你是為什么,是不敢或是不屑?”
  歐陽冰看了看耿青,又道:“若是敢,我也無話可說,若是不屑与我交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耿青看著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在江湖上名气很響,性格最孤傲的年輕人,一時無話可說。
  二人靜靜地對視著,山風吹一,耿青的白衣,歐陽冰的黃衣在風中飄著。
  “乙”看著兩人默默地對視著,覺得有趣,站著看怕累,索性躺下看著二人。
  “丙”今天的心情好像非常好,干一件事情很專心,他還在張一涉的身上數打著他的耳光,口中念到:“一千二百,一千二百零一”了。
  今天是“丙”和張一涉二人的紀念日。
  難得“丙”做一件事這么專心,可是張一涉一生中最痛苦的日子恐怕也是今天。
  他腫脹的臉比原來高出兩寸,五官已被打得擠在了一塊。
  這邊對峙著的兩人還在靜靜在站著。
  耿青又沉默了一會,突然道:“我接受挑戰。”
  歐陽冰點點頭。
  耿青已經把心中的雜念清除得干干淨淨。
  高手之間的爭斗往往是精神,智力和体力的比賽,精神包括憂傷、喜悅、頹廢、煩惱等等。
  若有精神雜念影響,他在精神上就輸了,輸掉三分之一的成功率。
  時間飛快地過去,二人誰也不動,這是体力的較量,也是智力的較量。
  二人同時尋找對手的破綻,二人都沒有找到。
  歐陽冰終于下定了決心,他不愿意再耗下去。
  他以讓人感覺不到的速度向前移動,他的身法卻輕靈如煙,敏捷如閃電,出手的銳利遠非鷹喙可比,猛烈不亞于霹靂。
  盡管他還沒發現耿青的破綻,但他希望自己的移動,對手能有所反應,從而露出破綻來。
  果然,耿青的身子動了,但還是沒有破綻可尋。
  歐陽冰的劍化作長嘯沖出劍鞘,迎上對手的劍鋒。
  歐陽冰的劍來得迅速,去得更快,反身一招劍又帶著破空的呼嘯之聲疾馳而來。
  劍气破空,路旁樹上的葉子皆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
  空气更加緊張了。
  耿青的劍如飛虹橫天,帶著圓弧攔截住對手長劍不斷前進的“腳步”。
  樹上的落葉越來越多。
  歐陽冰和耿青二人同時飛身而起,如兩只大鳥般掠起。
  歐陽冰看見了對手的兩處空門。
  耿青也看到了對手的三個破綻。
  二人同時向對手空門刺出一劍,又同時收住身子直落下地。
  歐陽冰冷冷地問:“你為什么不刺出這劍?”
  耿青微笑答道:“和你一樣。”
  短短兩句話,已把二人的心連在了一起。
  這就是友情,是心心相知的友情,更是一种偉大的友情。
  但誰都不愿說出這句話,他們心里早已接受了對手的友情。
  “后會有期。”歐陽冰沖著耿青一抱拳,面上的冷色已經消除,大踏步走下了山崖。
  耿青感到有點累,這是他平生第一回的用盡全力去拼斗。
  耿青自己也想不到能贏了名震天下的“劍圣”歐陽冰,雖然他沒有露出贏的樣子,但他和歐陽冰都已知道胜負。
  耿青取得此仗胜利比歐陽冰的力气多花了許多,他坐了下來。
  “丙”依然坐在張一涉的身上,已經停下了手,口里最后數道:“一万!”
  他揉著酸疼的手,歎道:“打人真累。”
  一個人若是打別人都打累了,那么被打的人受到的那份罪就可想而知了。
  “甲”早已從飛龍幫眾人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對耿青一一敘述著。
  耿青道:“以后的路可能更加艱險了。”
  遲滿和許國峰頭也不回的奔下山去,沿著一條小道沒命地飛奔著。
  直奔了五十里路二人才停下來,坐在路邊解開衣襟,擦著汗。遲滿喘道:“若非這歐陽冰阻礙,我們早已殺了耿青,奪了經書,看來這個歐陽冰也非除不可。”
  許國峰想了想道:“我們把歐陽冰暫且放下,以后讓‘天字會’的人去收拾他,現在還是收拾耿青要緊。”
  遲滿陰陰地道:“我們就接幫主的意思,讓天山派、華山派的人去對付耿青吧。”
  許國峰問道:“有何妙計?”
  遲滿奸笑道:“過几日,江湖上人都將知道耿青是飛龍幫的第八個護法,護著石鎖回總舵,而且他還是天山派和華山派的死敵。”
  許國峰贊許的看了滿一眼,夸道:“此計甚妙。”
  一日后的清州一間大酒館中,耿青听到了個消息:剛加人飛龍幫的護法耿青要送石鎖回總舵去。
  酒館中三三兩兩的人皆在談論著這件事。
  一個短胡須老者問道:“耿青是什么人,竟能當飛龍幫的護法?”
  “听說是個青年人,武功奇高,因憤恨天山、華山二派,所以加入飛龍幫的。”
  “是啊,听說那耿青揚言要獨挑華山、天山二大門派呢,要讓二派掌門滾出江湖。”
  “他的口气真不小,不知……”
  “和飛龍幫在一起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听著眾人的議論,耿青的心中升起一團迷霧。
  “甲”、“乙”、“丙”听著議論,起先也學耿青的樣子,靜靜地听著,可是越听心中气越多。
  “乙”覺得受不了,這些家伙竟敢對耿大哥如此誹謗,他想發作。
  耿青連忙丟下一兩銀子拉住“甲乙丙”,很快地走了。他不想惹什么事端。
  他知道這些談論自己的人,都是閒著無聊的人,并沒有惡意。
  因為真正有惡意的人是不會輕易談這件事的。
  “乙”嘟嚷道:“耿大哥你不覺得難受呀,這些家伙這樣說你,我真想抓住他們狠揍一頓。”
  在集市上,耿青用最后五十兩銀子買了五匹馬,當然便宜無好貨,五匹馬雖然比豬跑得快,但還不能和騾子比。
  “丙”看見耿青用完所有銀兩去買馬,只剩下一張一千兩在此地不能通用的銀票,他就開始想弄錢的方法了。
  一路上,“丙”只想著錢的事。
  當“丙”听見“乙”鬧餓的時候,他已想出怎樣能吃一頓不付錢又不用挨打的飯了。
  “丙”帶著眾人大搖大擺的走進一間大酒館,“甲”、“乙”、“丙”的衣衫華麗多了,昨日耿青剛替他們一人買了兩套。
  店伙計看見几人衣衫華麗,气度非凡,滿臉帶笑的迎上來,把眾人往雅座里讓。
  當耿青坐下時,他面上一紅,因為他想到銀子好像用光了。
  伙計忙前跑后的端茶,送水。
  服務是很熱情的,菜色也不錯。
  第一道是“乾煎大龍蝦”,此菜色澤紅亮,一看見就讓人食欲大開。
  几人嘗了一塊,果然味道鮮美。
  眾人吃著,“丙”忽然問在旁侍立的店伙計道:“還有几道菜?”
  店伙計忙答道:“兩菜一湯。”
  “丙”回身對眾人笑道:“我去輕松輕松再來吃這最后的兩菜一湯。”
  說完,他飛快地跑到茅廁去了。
  他將茅廁門一關,四處找不著什么東西。
  “丙”看著打掃得干干淨淨的茅廁歎了口气,喃喃地道:“唉,這儿連只蒼蠅都沒有。”
  不過沒一會儿,他的眼睛忽然一亮,順手抓起牆上那只可怜的蜘蛛,用小瓶裝了,滿意地走出茅廁。
  他走到門外,看見一塊陰暗的角落,有一條蝗蚓,他又捉來放人,緊接著一條不知死活的蜈蚣也被他扔進了瓶里。
  當“丙”興奮地蹦到房中的時候,“生敲大玉”這道名菜已經上了桌面。
  “丙”坐了下來,筷子如暴風驟雨般地洗劫著盤子,今日的食欲很好。
  “‘燴三鮮’來了!”店伙計賣力地喊著。
  “丙”狡猾地笑了笑,對店伙計道:“去,拿把熱毛巾來。”
  伙計答應著去了。
  “甲”、“乙”筷子伸向“燴三鮮”的時候,“丙”飛快地拎過來,用嘴在上面吃了几口,然后,掏出瓶子,打開著,把几個小動物倒進盤中。
  “甲”、“乙”頓覺反胃,就連耿青都想吐,只見那半死不活的蜈蚣,不停翻上翻下的,一只可怜的小蜘蛛在滾燙的菜中掙扎。
  “甲”急道:“丙,你這是干嘛?”
  “丙”湊近笑道:“飯錢誰付呀?”
  眾人頓時明白了。
  只見“乙”率先拼命地用手嘔喉嚨,一副惡心得要吐的樣子,不過好半天吐出一些白開水。
  “甲”則捂著肚子,“哎喲。哎喲”地叫著。
  只有“丙”在拍著桌子,打著板凳,嘶聲力竭的叫罵著。
  那店伙計端著熱毛巾剛進房間,見“丙”如此,嚇了一跳,慌忙陪笑問道:“客官,什么事惹你老生气?”
  “丙”不看店伙計命令道:“找你們老板來。”然后仍然天地祖宗地罵著。
  酒店老板是個中年人,走到“丙”的面前。
  “丙”停下了罵,問道:“你是老板?”
  中年人道:“是的。”
  “丙”指著桌上的“燴三鮮”,問道:“這是什么菜?”
  中年人看了一眼:“燴三鮮。”
  “丙”坐了下來,眼斜著看老板,問道:“燴三鮮是哪三樣東西?”
  中年人答道:“魚肚、筍、木耳。”
  “丙”傲慢地問:“還有嗎?”
  中年人有些不耐煩了,提高了聲音:“沒有了。”
  “丙”拿起筷子,夾起那條還未死的蜈蚣,猛然伸到老板面前,眯縫著小眼睛問道:“這是什么?”
  中年人一見大吃一惊,后退了兩步,愣住了。
  “丙”接著道:“我這兩位兄弟吃你們的‘燴三鮮’中了毒,你看怎么辦?”
  “乙”听完這話,已大聲呻吟起來。
  中年人連忙道:“各位請包涵,今日算我請客了。”
  眾人被店老板恭敬地送上馬之后,毛斌心中可樂呀,不由得恭維起“丙”來:祖宗,你真行,還是你有法子。”
  “乙”一听,心中老大不樂,蹦下馬來,又進了飯店。
  過了一會,“乙”滿心歡喜地捧著二十兩銀子走出酒館。
  “丙”一見笑道:“嘿,乙,你真有兩下子啊。”
  “乙”傲然一笑,吹道:“我不好意思多向老板要,不然一百兩也能要來。”
  其實,“乙”在店內和老板說要尋死,老板只好拿錢給他,怕賴上人命。
  毛斌又滿臉堆笑地恭維了“乙”一番。
  耿青看著這几個活寶,覺得真是又气又好笑。
  耿青發現近几日自己每一天都要進行一場戰斗。
  每一次戰斗之前,他總能預感到殺机的存在。
  這回他又預感到了。
  他身体內有一股气散發出來,這就是殺气。
  因為每一個能算得上武功高手的人都能感到殺气,也能發出殺气。
  但是耿青不知道他今天將遇到什么樣的對手。
  他的心里一直很厭倦拼殺,他覺得只有和歐陽冰的較量,才是真正的武學。
  此刻,他感到殺机越來越近,索性跳下馬,在路旁等待此戰的到來。
  奔來的兩騎快馬上坐的人,不年輕,但絕對不老。
  三十多歲,一身綠袍,背后插了一把單刀。
  轉眼之間,馬上二人已經跳下坐騎,行至耿青面前,叫道:“耿青!”
  耿青微微一笑,反問道:“是天山派還是華山派的人?”
  左邊綠袍人二目放光,道:“天山雙鷹。”
  天山雙鷹的名頭在江湖上很響,但天山雙鷹很少在一塊,今日二人聯袂而至,足見對耿青的重視了。
  耿青看著二人,忽然很奇怪地問:“你們找我?”
  “天山雙鷹”點點頭。
  耿青問道:“有事!”
  大山二鷹又點點頭。
  耿青不說話了,他不習慣別人用點頭來回答他。
  天山二鷹倒說話了,“雄鷹”許夢橋道:“閣下是不是愿意交出天字鎖呢?”
  耿青知道若說不在這儿,他們肯定不信。
  “天山二鷹”看著耿青的沉默,“蒼鷹”喬其山道:“閣下是飛龍幫的護法?”
  耿青不禁苦笑。
  一個人被別人認為自己是仇家的人,心里是多么的別扭,那是可想而知。
  蒼鷹繼續問道:“江湖傳聞你与天山派有仇?”
  耿青很奇怪的反問:“你說有什么仇?”
  大山二鷹看著耿青覺得很迷惑。
  就在這時,路邊草叢動了一下。
  “乙”的眼睛果然銳利,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陰毒二狼”,可是他沒有聲張。
  “乙”慢不經心地走到二人趴的草地上方,解開褲子,一泡熱尿澆在“陰毒二狼”的頭上。
  那尿液順著“陰狼”的頭上淌了下去,很快的頸子,身上,腿上也都流滿了。
  陰狼實在忍受不了,忽然伸抓住“乙”的左腿,向前一拽。
  “乙”的右腿早已踢出,“陰狼”頓時被踢中右眼,一個跟頭,跌進草下水塘中。
  “乙”也因被他一拽,差點跌入水塘。
  “甲”、“乙”、“丙”押著全身濕漉漉的陰毒二狼,走到耿青的面前。
  “天山雙鷹”不覺一楞,“陰毒二狼”雖不是飛龍幫的人,卻和飛龍幫關系甚密,耿青身為飛龍幫的護法怎會和陰毒二狼過不去呢?
  “蒼鷹”喬其山對毒狼道:“毒狼,我們終于又見面了,哈哈哈……”
  毒狼抬頭一看是老仇人喬其山,慌得忙低下頭,喃喃地道:“你們敢殺我們,飛龍幫的遲滿是我們的好朋友,他會找你們報仇的。”
  蒼鷹問毒狼,道:“耿青也是飛龍幫的護法,你為什么不求他幫你呢?”
  毒狼怨恨的看了一眼耿青:“飛龍幫的人不要他的命就不錯了,他還能當飛龍幫的護法?”
  “天山雙鷹”惊异地互相看了一眼,問耿青道:“你不是飛龍幫的護法?”
  耿育道:“當然不是。”
  “雄鷹”許夢橋問道:“那你為什么不說?”
  耿青道:“你會相信?”
  蒼鷹也奇道:“江湖中人都知道你耿青是飛龍幫的新護法。”
  耿青道:“謠言往往能迷惑人。”
  敵意消除以后,大家坐在路邊的岩石之上,敘談了起來。
  耿青問道:“飛龍幫千方百計想得到這石鎖,除了要得到財富外,還有什么用?”
  雄鷹反問道:“那曾經是你的東西,你竟不知道?”
  耿青道:“我對此從不過間,因為此物在我眼中毫無价值!”
  蒼鷹眉頭一皺,道:“為了對付我們天山、華山二派,因為這兩大門派,是其稱霸江湖的障礙,可是他們又無實力除去,所以必須讓‘天字會’為其效勞。”
  雄鷹接口道:“要讓天字會幫忙只有用‘天字鎖’號令‘天字會’。
  耿青道:“天字會是什么樣的組織?”
  許夢橋道:“‘天字會’乃是天下最神秘的幫會,但從不關心江湖事務,他們一向都在天字山中居住,据說會中人人武功高深。”
  耿青道:“憑石鎖能讓天字會插手?”
  喬其山道:“天字會的祖師上官沖在一次決斗中,被對手圍攻,差點被打死,卻為武林前輩成古老人所救,上官沖念其恩德,便贈石鎖一只,并讓老人只要憑石鎖說三件事,“天字會”將完全服從,—一去做。
  可是成古老人只是收藏石鎖,從不使用,后又轉贈那前朝某人,二位老人作古之后,這個遺訓就傳了下來。”
  〔耿青這才明白飛龍幫為何如此興師動眾地奪去石鎖,怕自己奪回,又費盡心思謀害自己。
  耿青道:“那石鎖已被飛龍幫奪去,天山、華山二能敵過‘天字會’嗎?”
  喬其山歎了回气道:“就算能和‘天字會’一決胜負,恐怕元气就要大傷了,那還有實力与飛龍幫橫行了,飛龍幫就將成為江湖霸主。”
  耿青問道:“若能奪回石鎖,那么情況將會怎樣呢?”
  喬其山道:“若能這樣,天山、華山二派聯手也許可以毀掉飛龍幫,只是天山、華山歷來不和,怎么可能?”
  許夢橋好像沒有一點自信心,道:“只怕沒有人能奪回‘天字鎖’了。”
  喬其山也很悲觀,憂愁地道:“可能過不了多久‘天字會’就要大舉殺出江湖,向天山、華山二派挑戰了。”
  耿青靜靜地听著,他感到真正可怕的不是“天字會”而是飛龍幫。
  因為飛龍幫有一個很大的陰謀,雖已漸被人所知,可是誰都沒有辦法去阻止,飛龍幫的可怕是在善于抓住別人的弱點,天字會的弱點就是幫規,祖師的遺訓,要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
  飛龍幫的策略就是利用勢力強大的天字會和江湖道拼個兩敗俱傷,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耿青想到這里,不由覺得身上一緊,就好像有很重的東西壓迫著他。
  這就是正義的重擔,要由耿青挑起。
  耿青緩緩地站起身,對二人一拱手,笑道:“江湖路很長,我想飛龍幫也不會就輕易得逞,可能日后大家還會有一起共破飛龍幫的。”
  喬其山向耿青一抱拳道:“這陰毒二狼二人,在陝南乃是采花大盜,今日我們想帶回讓其伏法,不知閣下意下如何?”
  耿青點頭應允,連同腿傷漸好的毛斌,一同交給了天山雙鷹。
  几人又敘敘几句,使各自分手。
  耿青問“甲”、“乙”、“丙”道:“我想和你們分手;你們看怎么樣?”
  “乙”緊張地問:“耿大哥,我們也沒做錯什么呀,你為什么要赶我們走?”
  耿青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不是你們做錯事,而是我有一件非常危險的事要辦。”
  “甲”有些不開心地道:“耿大哥的事,就是我們的事,危險怕什么?”
  “丙”接口道:“是呀,耿大哥,再難辦,再危險的事,我們都不怕的。”
  耿青有些耽憂地道:“只怕會連累了你們。”
  “甲”很是不悅,气道:“耿大哥說這些話,豈非把我弟兄當外人了?”
  耿青見三人態度如此堅決地要跟著自己,也沒有辦法,只有暗下決心:宁可自己死了,也不能讓這三兄弟有個三長兩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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