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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他依舊一襲藍衫,天殘劍藏于衣底,向湖廣省星夜赶去。
  他回到了漢中府,城中一切依舊,吳天堡除了西堡以外,已經成了瓦礫場,這座雄踞江湖的赫赫大堡,終于在人們心目中慢慢消失。但偶或有人談起玄靈宮中的人間地獄,仍能令人毛骨惊然。
  他沿漢水東下,由風河口進入大峰山,他不敢在白天經過風桌場。在那儿,有一個天真活潑健美啊娜的彭珠,這少女正向他撤開著情网,他面冷心慈,就是有點婦人之仁,他怕見她,怕見她那明媚而憂傷的秋水明眸,為免牽纏,他不愿再引起愛火情焰。
  大峰山下,三音妙尼正在望穿秋水,接到丈俊,少不了悲喜交加,他為她們帶來了衣物,准備出山。
  大這半月多日子來,三尼的九幽玄陰真气先天气功已練有五成气候,功力大進。
  文俊他有他的如意算盤,宇宙神龍漏了网,天下之大,到那儿去找他?吳天堡毀堡之仇,這老賊豈有不報之理:這就好辦,去找他自是不容,不如公然露面,引他來找我豈不省事么?
  在江湖行走,三間妙尼這三個老江湖,正是最亮的活招脾,三年前誰不知三音妙尼這三位風流女菩薩呢?
  他真找對了人,可是卻為自己帶來無窮煩惱,實非他始料所及,其實他根本沒想到別的,只為了接三尼出山行道的諾言;和借重三尼的江湖經驗而已。
  三個裸体女尼依然披上架裟,回复當年裝束:文俊本想要他們還俗,可是三尼已經大沏大悟了,她們要在周游江湖之后,找一處名山終老算了、文俊自然不好多勸。听任她們將滿頭青絲重行剃光了。
  文俊自己已抽空到云霧岭一奠雙龍之宮,洞中一切依舊,洞外卻倒斃了近十具尸体,他心中了然,知道以蠱菌毒暗算雙龍之人,定然是走狗眾多,而又与雙龍相識之人,雖然死去的尸体中,找不出任何可資辯識身份之物,但有兩根明顯的線索,已使這段公案明朗人了,一個是閻王令主卜世昌,他是六合潛龍的門徒,惟有他知道雙龍之宮,其二是吳天堡中始終不見面的五毒判官苗成,他是使用蠱菌毒的人,文俊曾在苗成的師弟口中探出了端倪。
  其實兩條線索兩相參登,更為了然,苗成的師父圣手華陀畢天虹,不是在閻五令主手下辦事么?只消到閻王谷找到這兩人,自會水落石出啦!
  在一個英風俊逸的藍衫少年,和三名美体女尼一同出現在鳳河口時,像一陣狂風,這消息以惊人的神速向江湖迅速傳揚開了。
  詢陽城東七八里地,靠漢江水濱有一座大庄院,依山面水,風景宜人,庄中百十戶磚造樓房說明這庄子定然相當富裕。
  井宮道在庄前百十丈橫過,距水濱僅有三五丈,漢水滾滾奔滾,頂上酷陽如火,道上行人不多。
  由西面緩緩馳來四匹駿馬,馬上是一個藍衫少年,和三位身披玉色僧袍的俏媚妙齡尼姑,四匹馬分為兩雙,前兩匹右是玉面觀音太真,左是藍衫少年恨海狂龍梅文俊。
  “真師姑,你說我們該嚇嚇他們么?”文俊徐徐說話了。
  玉面觀音輕快地笑答道:“當然了!不然怎會揚名江湖?這次我們的行蹤,該是飄忽如神龍但又有一定的丟向,免得他們找起來多費精神,小哥儿,你放心,師姑所找的人,心中目有主意假如是正人君人,我們雙禮相待他,如果他偽善殘之徒,又當別論,你看我眼色行事沒錯。”
  “這位大爺真是宇宙神龍的爪牙么?”
  “這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他們之間并沒有公開往來,只是暗中色搭而已。”
  四匹馬到了庄前岔道,岔道筆直通抵百十丈后的庄門,地面上有蹄印車跡,顯然這庄子十分富有。
  “到了,我們進庄拜會田老大爺去。”玉面觀音驅馬上了岔道,向庄門馳去。
  庄院被一座上圍牆圈在里面,庄門有兩個雄偉的庄家漢坐在牆很大樹下聊天,四匹馬憂然向庄門馳來,而且競然有三名美俏的尼姑時,不由挺身站起,向馬儿迎來。
  兩人在路上一站,并沒有將衣襟扣上,而雙手叉腰露出整個胸膛,色迷迷地往三個妙尼臉上瞧來瞧去。
  四匹馬在兩人身前近丈止步,玉面觀音回眸向文俊略一頷首,文俊淡淡一笑道:“見其扑即知其主,真師姑,你的話儿沒錯。”
  身后的笑面觀音笑道答道:“說不定人家已經改邪歸正了呢!不可忙下定論。”
  一個大漢土里土气地粗聲問道:“你們,是到本庄有事么!庄主正好在家,三位師姑是找庄主的嗎?嘻嘻,可惜大娘子剛由娘家回庄,恐怕庄主抽不出空儿陪你們。”
  文俊劍眉一軒,玉面觀音突然伸出纖纖玉手,按住他的虎腕,甜甜一笑道:“俊,記住你可不能無容人之量。”她收回素手,向兩大漢送過一道迷人的眉眼流波,把兩大漢樂得直咽吐沫。
  玉面觀音在馬上笑道:“喂!兩位大哥請代為通報一聲,說江西慈云庵三音妙尼,專誠前來拜望陰陽判田大庄主。”“你……你是三音……妙尼?”
  兩大漢惊得抽一口涼气,瞪大牛眼連退五步,那色迷迷的怪象消失得真快。
  “你道是假的么?請看?”她扣指一彈,“嗤”一聲勁風銳肅,左首大漢頭上的發結,立被指風彈得四面骨散。這是三音妙尼的絕學“彈指絕脈。”
  兩大漢抹頭便跑,人庄通報去了。
  片刻庄中一陣亂,庄門現出十來人影,領頭的是一個身穿緊身青色垮褂,三角臉山羊胡,年約四十開外的高瘦中年人,他看清馬上三個妙尼面目,臉上涉現惊容,搶前兩步拱手為禮,說道:“諸位師姑佛駕蒞臨敝庄,田某未能遠迎,恕罪恕罪。請至草舍待茶。”
  “呀,徐茶?田大爺未免大小气,誰不知三音妙尼是佛門大逆,不戒葷酒,你該戲宴相待才是哩!‘
  玉面觀音笑首下馬,三尼在前,文俊在后,向大庄門迎去。
  “老朽知錯……”
  “且慢。”玉面觀音打斷他的話,“田大爺,你好沒道理,論輩份,你小一輩,論年齡,你不過比我姐妹大三兩歲,你在我們面前稱老朽,豈不太過托大么?”
  “師姑恕罪恕罪,在下豈敢托大!尚請師姑海涵!”
  田大爺打拱作揖,一臉制笑,看得文俊惡心之至。
  玉面觀音大刺刺他說道:“這才象話。”
  田大爺將四人往庄內讓,自有庄漢前來照應馬匹。
  穿越几棟房舍,迎面現出一塊寬敝的演武場,北面是一所宏大的樓房,石階下有兩只年代久遠的千斤石獅,廳門左右站著四名腰懸朴刀的勁裝大漢,正神情緊張地躬身將眾人迎入。
  田大爺讓客人座,庄漢獻香茗,田大爺說話了。
  “四年前群雄荊山奪寶,据說九如玉佩已到了三位師姑手中,武林朋友盡知諸位已經潛隱名山,參修玉佩上雷音絕學去了;光陰似箭,轉瞬四年有余,諸位重行現蹤江湖,想必修為有成,為武林放一异彩了。”他向一旁安詳默做的文俊略一抬手,又道:“這位兄弟英風超絕,器字不凡,不知可否將大名見告!”
  文俊瞥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在下姓梅,草字文俊。”
  田大爺臉色頓成死灰,“拍”一聲響,茶杯掉在桌下碎成百塊,他雙手發抖,戰顫著站起气結他說道:“田某有眼不識泰山,梅英雄請愿唐突之罪,剛才……”
  “庄主請休見外,梅某途經寶庄,三位師姑一再推重庄主仁義好客,陰陽判冠絕武林,故不揣冒昧,隨三位師姑不速而至,庄主休怪。”
  “田某一介鄙夫,三腳貓功夫浪得虛名,不敢當梅大俠錯眷,慚愧。”他臉無人色,軟弱地突然坐倒。
  “据江湖傳聞,庄主与宇宙神龍交情非淺,梅某此來,庄主想必心中雪亮,但不知庄主以肯相告?”
  梅大俠來意,愿在下愚魯,實不知所為何來,至于江湖傳聞,未可置信,田某住處雖有吳天堡近在颶尺,但素無交往,尚請大俠明鑒。”
  笑面觀音尖刻他說道:“田大爺,你還是說出來好些。誰不知你陰陽判田大爺交游廣闊,三教九流朋友滿天下?你的武林名望得來非易哩!”
  “三師姑幸勿見笑,在下与吳天堡确是素無往來,田某諸素無仇怨,用不著替宇宙神龍擋災,如果諸位不信,在下亦無奈何,听憑諸位處斷,絕不敢有所怨尤。”說完,絕望地垂下頭了。
  對付這种毫無骨气的人,文俊毫無辦,他傲骨天生,吃硬不吃軟,心腸再也硬不起來,他歎口气,用虎目向玉面觀音看去。
  玉面觀音知道文俊的為人,心里也在作難,她不愿做得太絕,讓文俊心中不好過,反正借人傳信的目的是達到了,何必和田大爺這膿包鬼混?便妖眉一笑道:“那么我們算是找錯門路了,田大爺!”
  田大爺臉上的陰陽仍未散去,膽戰心惊地站起恭敬地答道:“在下悉听師姑的吩咐。”
  “勞駕,請在人我們的馬包內放入一百兩金葉子,一百兩碎,這次我們返回中原,感到与邊荒大是不同,大明通行寶鈔一貫面額的,實際不值十文錢,這世界愈來愈不像話了!我們馬上,記住,不要銀鈔。”
  田大臉上陰云立時散盡,喜孜孜他說道:“小意思,小意思,不勞諸位挂念,大管家來呀!”
  后听門一個中年人上前哈腰恭敬他說道:“請庄主爺吩咐。”
  “速教人在客人馬包內裝上金葉兩百兩,白銀三百兩。”
  玉面觀音淡淡一笑道:“不要那么多,金銀各一百兩足矣。”
  “是!是!悉听吩咐。”田大爺揮手將大管家喝退,又向文俊說道:“梅大俠如途經敞處,尚請移玉寒舍小駐,田甘當一盡地主之誼,并專誠請益。”
  “庄主客气,但愿有這么一天,不過在下有一言相勸,就是最好少与字內雙凶往來,听与不听,悉從尊便。”
  玉面觀音接口道:“還有,玩命傷理,刀尖上的買賣,不做也罷!這儿山青水秀,顧養天年委實是大好去處哩!”
  田庄主臉紅耳赤他說道:“師姑見笑了!”
  四匹馬絕塵向東,馬上的文俊嘴唇儿見厥得老高。
  玉面觀音笑著說道:“俊,別生气,這不是黑吃黑,只是給那惡賊一次警告,迫他露出狐狸尾巴而已,想想著,种庄家的人,即使是有良田千頃也興地私藏著那么多金銀,何況在這山區貧脊之地?他為了快些打發我們离開、狐狸尾巴終于露出來了,那你手內力熔金絕藝,把他的幢木太師椅變成一張豆架,他日后再敢在外為非作歹才是怪事,一百兩金銀,買一個浪子回頭,你該高興啦!
  文俊忍不住笑道:“你這女強盜可怕极了!”
  玉面觀音開心地笑道:“這叫做盜亦有道,世間事皆可作如是觀,兩利相較取其重,兩害相較擇其輕。”
  這時久未開口的粉面觀音卻說道:“不出百里我們就有事可做了,那老奸虫已放出信鴿啦!”她用馬鞭指著向東翱翔而去的小灰影,若無其事的說。
  那灰影果是田庄主所放的信鴿,但并非通知同伙報复,而是要他們赶快斂跡,別落在這三尼一俗手中。
  文俊和三尼一走,田庄主渾身冷汗送走閻王回到客廳,突然,他感到文俊坐過的那張檀木大師大園椅,光澤大是不同。他惑然走近伸子去摸,糟!大園椅象是孩子童在海灘堆起的沙山,被潰水一沖,紛紛倒塌,成了一堆木屑。
  他心中大駭,倒抽一口涼气,戰抖著跌向桌旁,他一撞桌角,桌上文俊所用過的茶杯,受外力一震,也成了一堆紛屑,他臉無人色地叫道:“快!叫三弟放鴿,叫兄弟們迅速即分散,買賣不做了,這些東西不可移動,召各地老大前來識見識。”
  直至踏入湖廣省界’,仍未發生事故,但三音妙尼是江湖中以才智出名的人物,已看出了潛伏的危机。
  是的,危机來了!
  他們并不急于赶路,第二天入暮,到了天河口。江右是河谷平原,江左群山起伏,他們一行四騎渡過了漢江,沿官道東下,這一帶沒有大鎮店,東距鄖陽還有一百里,他們不在天河口宿店委實失算。
  天色盡黑,這時已屆深秋,一彎新月遙遠地挂在西面山峰之上,看看要沉落下去,涼風蕭索在山區里已隱泛涼意。這四個奇怪男女卻不管這么多,即在驅馬緩行。
  村落漸稀,初更將盡,官道進入了荒漠的丘陵區,陰森森的從莽和巨石,猿蹲虎踞十分可怖。
  “拍”一聲脆響,左側突傳出枯樹斷裂之聲,一只怪鳥“嘎”一聲惊蹄,突然沖天而起。
  文俊低聲說道:“那里面有人,且別打草惊蛇。”
  玉面觀音故意大聲說道:“涼風習習,滿天繁星,晚間赶路比白天好處多著呢!至少不受酷陽煎熬之苦,師妹們,明天我們將進入武當派的地盤里了。”
  武當自命名門大派,詡為正道之士,我們明目張膽經過他們的地段,恐怕……
  “怕什么?哼!”笑面觀音打斷粉面觀音的話尾:“人不犯我,我不惹人,他們敢怎樣?”
  玉面觀音說道:“是啊!三師妹,三音妙尼豈是省油之燈?”
  文俊笑著接口道:“還有我呢?”
  玉面觀音吃吃笑道:“你是一條龍,可惜!被我們三個女菩薩牽住兩只腳,飛騰變化的道行不太靈光啦!可是你的劍么,還算得上神物。”
  笑面觀音接口道:“是啊!神劍上進公候,下臨妖孽。俊哥儿,你值得驕做,有此一劍天下去得。”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文俊引吭高歌貫休和尚投吳越國王錢纓之詩,其聲堅鏹,宛如龍吟。
  玉面觀音說道:“哥儿,你俗,這不過是借喻,四十州還不是不切題?真要貫休和尚大叫“三十亦難,詞日難添改”么?”
  粉面觀音接口道:“哥儿,快人快活,那和尚的后兩句倒是切題:“閒云孤鶴,何天而不可飛?”天下雖大,何處不許你這一龍一劍飛騰?”
  “當然有些地方不許飛騰哩!”
  文俊探手入囊不經意他說道:“師姑可不信邪,這是指何處而言?”
  “遠在天邊,看罷,有人不答應了。”
  聲落處,前面小丘下叢林中,有兩個人影鬼魅似的。
  無聲無嗅飄出林來,在路中屹立不動,四人也勒住了馬電影,星飛向文俊和玉面觀音射到。
  假使換了旁人,注意力必輝落在現身的人影,絕難防備側方突來的暗器襲擊。
  文俊在左,恰好首在其中,他冷哼一聲,虎腕倏伸。一顆黑棋子脫手,他五指箕張,只一繞一帶,三只其薄如紙,色若淡藍的掌形暗器,在他掌前飛舞,發出刺耳尖銳的厲嘯似要掙扎逸走。可是文俊突然哼了一聲,三只暗器如電閃,倏然墮下文俊的掌心。
  這同時,林中響起一聲悶哼,衣袂飄風之聲漸去漸遠,文俊向林中嘿嘿冷笑道:“要不是你仗著樹干護体;休想活命。”
  他將暗器遞到玉面觀音眼前,問道:“請看這是什么。”
  玉面觀音定神一看,惊道:“這東西名叫落魂掌,可以任意內家力控制飛翔,指梢染有劇毒,見血封喉早年白道中有一奇憎,名叫千手如來宏觀,所用暗器就是此物。”
  “哼!便宜了他。”
  “喂!攔在路上干嗎?”笑面觀音向三丈外路中黑影嬌喝。
  黑影一高一矮,黑紗蒙面,只有兩雙寒星也似的雙目露在外面,他們置若未聞,仍然屹立不動。
  文俊說道:“喝!裝神弄鬼么,你們算是裝對了。”
  只見他一長身,凌空橫掠一丈,飄然落在兩黑響右側,不知何時,他臉上突然變成淡金之色。
  兩黑影正欲定睛看時,人影已沓,他們渾身一震,似乎本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事實俱在,馬上落下之人,确是突然消失了的。
  兩黑影還來不及四面搜視,身后惊到一陣沏骨寒流,兩人裹地轉身,身后鬼影俱無。
  摹地里,他們臉上所蒙的黑紗,突向上一升,露出了本來面民兩黑影大吃一惊,左右一分伸手去按腰中劍柄,剛舉頭一望,兩塊黑紗已經迎頭罩住,鬧了個手忙腳亂。
  在一陣銀鈴似的笑聲中,兩黑影抓住黑紗轉向笑聲處看去,四匹馬上面四個人,半個不少。
  藍衣少年仍這攤開掌細察那三只暗器落魂掌,三個尼姑笑得直不起腰來。
  他們突感到身后涼搜搜的,伸手一摸,突然怪叫一聲、轉撤腿就跑,在他們轉身時,可以清晰地看出,他們的背部和臀部,全露出白亮亮的皮肉,大半個背脊和兩個屁股蛋,白晃晃地不堪入目。
  “哥儿,真缺德!”三尼全掩口吃吃笑了。
  “他們也想裝鬼,活該,我的九幽魅影輕功就專為裝鬼用的,簡直是門班弄斧。”
  玉面觀音問道:“你看清他們的面目么?是誰?”
  “陌生得緊,三流腳色,看樣子,他們定另有用意,不然怎么派這种貨色來?”
  “他們想先驕敵念,可笑之至。走啊!”
  四人策騎緩走,暗中疑神戒備。
  這一帶是系綿起伏的丘陵,林黑道窄,陰森森鬼气沖天,走不多遠,突然四周響起陣陣嗽嗽鬼聲,飄忽不定,令人聞之毛骨悚然。
  四人相對一笑,置之不理。暮地里,路旁深溝中“吱刺,,一聲,滾出一團綠色鬼火,向馬蹄下卷到。同時,崩簧狂嗚,百十枝短駕蜜如飛蝗,四下里射到。
  文俊和三尼早有准備,可是沒想到會有還許多駕箭,顯然人家已出動了大批爪牙,安排下天羅地网了,他們不怕駕箭,可是要保馬确是万難。
  文俊怒火如焚,身形貼地掠出,雙手齊揚,“滿天星羅”手法洒過百十望黑白旗子,向崩簧響處射去。
  四匹馬倒了兩匹,三尼已冒險閃入林中,在黑白旗子銳嘯中,林中傳出數聲慘號,和瀕死的呻吟,三尼的嬌叱也連續傳出,慘叫時起。
  文俊不入林,他舌綻春雷,向前面道路轉角處喝道:滾出來!別躲在那儿。”
  沒有人回答他冷哼一聲,取出袖中奇來的三只落魂擊掌,他乃是暗器行家,一看這玩意便知用法,伸平右掌。突然反掌扔出,三只落魂掌飄出逸向前飛舞,眨眼不見,
  轉角處傳出數聲凄厲的狂嚎,接著射出來六個人影。向文俊扑去,劍影在影光下發出陣陣的寒芒。
  “果然不出所料,哼!不要臉的狗東西。”文俊恨聲怒罵。
  六個黑響都是熟面孔。吳天堡的漏网賊腦換了一劍的海天一搜,千手如來宏觀,昆侖的劍圣至真,武當丟下了耳朵的通道,道圣。另一個是身材小巧的五毒判官苗成。
  海天一搜惡狠狠他說道:“今后江湖中,你將步步危机,小子,你乖乖自己裁算了。”
  “狐群狗党聚在一起了!小爺看你們全是些家中枯骨,上雞瓦狗。”
  文俊俊面泛煞,緩慢撒出天殘劍,銹跡一斂,光華耀目。
  五毒判官苗成悄悄走在最后,溜到一旁。在吳天堡,說文俊曾見過這人一面,不知他就是五毒判官苗成,故并未在意。
  一支長劍一根龍首拐,加上千手如來的鋼柄拂塵,將文俊圍住,各自運功作生死一拼。
  文俊徐徐舉劍,清嘯一聲,光華倏功,他首先發難扑海天一叟。
  五個人全非庸手,算得上是頂尖人物,但比起文俊,卻相去甚遠,光華幻出万道劍影,捷如電閃,急似惊雷,把五個惡賊迫得團團轉。
  一旁的五毒判官苗成,象個幽靈似的,在外圍悄悄轉了圈。
  罡風怒發,勁气尖嘯,五股兵刃殺著時出,險机危机,此進彼退,聯手合攻,似乎甚有章法也似乎曾經操練,進退之間,配合得天衣無縫。
  文俊攻了七八劍,心中暗自好笑,忖道:“這些家伙似乎准備多時,配合得恰到好處,小爺可不愿和你們練劍。”
  身形轉疾,殺著倏出,一招“云封務鎖”迫退三把劍,突然旋身“回龍引鳳”直取海天一叟的六陽魁首,劍芒一帶,千手如來的鋼柄拂塵齊柄而斷。
  光華急龍劍圣的瞬間,后面的海天一叟感覺手中一輕,他聰明,爬伏在地急溜。”
  劍圣還不知道海天一要要相逃命,長劍貼地盤進,道圣道通雙劍左右俱出,猛襲兩肋。
  文俊劍出“大地龍騰”,掠過劍圣頂門,劍光左右一分,紅光崩現。
  劍圣的長劍,几乎將剛伏下的海天一搜雙足削斷,道通的天靈蓋飛起三尺,道圣右肩丟掉一層皮肉。
  劍圣還未轉身,后心冷气已臨,他臨危自救,向地面一伏,雙起一蹬,貼地飛射丈外,再向右一翻頭面朝天,一劍拂出。
  文俊并未追襲,他鼻中突嗅到一絲草霉气息。
  “蠱菌毒”那家伙是五毒判官苗成。”他舉目搜索,但那小巧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就在他舉目搜索的片刻,劍圣和千手如來的消失在林影之中,道圣渾身的血污,抱著師弟尸身沉聲向文俊道:
  “武當派与閣下誓不兩立,三天后三元宮為閣下超引。”說完,轉身大踏步走了。
  文俊沒理他,向先前三尼入林處扑去。
  林空寂寂,人影俱無,只有血腥触鼻,和零星的倒斃尸体,三尼早已不知去向了。
  兩匹馬倒斃路中,另兩匹是他与玉面觀音的,正在路旁以躥掀地,不住休休發聲,并未受傷。
  文俊心中大急,繞林搜了一遍,當搜至正北林緣時,鼻中突然嗅到一种幽香,中人欲醉,那是女人身上常用的脂粉滲和著香汗,發出的奇特肌香。
  他心中一震,三尼這次重入江湖,并未使用脂粉,這香味也不是她們的歹毒逍遙香,那么,今晚這儿定然有女人參予了。
  他神目如電,黑夜中可以明察秋毫,猛一抬頭,突然三太樹枝上,挂著一條暗色的絲中。
  他惊出一把撈在手中,一股幽香自絲中中發出,濃极媚极,令人發非非之思,他無動于衷大膽擦亮折子察看。絲巾不大,粉紅色鮮艷奪目,上面用眉筆寫了兩行字:
  “南行十里亂葬崗旁古記樓,洁遵以候,四更過后,恕不再等,小龍儿,敢來么?”
  更妙的是,旁邊畫了一個美人頭部,淡淡的几筆,卻十分神似,那笑意美极。
  小龍儿?哼!不是指他恨海狂龍而言嗎?豈有此理!
  他不是怕事之人,但三尼下落不明,他可不能前往一看究竟,將絲中揣入怀中,自語道:“小爺有事不奉陪,日后看,咱們會相見的。”
  他走了兩步,突見左側一顆大樹上有一絡白影,拾起一看,原來一柄拂法。
  “咦!這是三師姑的。”這仿佛是他在漢中府買的,故一看便知。“三師姑一定落在這留中女子手中了,我得前往一探。”
  他回到路中,解下兩匹死馬鞍后的包裹,捆在兩匹馬后,飛身上馬,牽住另一匹,向正南荒野狂奔而去。
  二更正,他到了群山起伏的山區,這一帶是武當山西北余脈,正北是綿綿不絕的崇山峻岭,無數丘陵向北伸張,起伏并不大,十余里之后,方是巍巍奇峰。
  他沿丘陵邊緣向東搜尋亂葬崗,沿途全是荒林蔓草十分凄涼,他想:“這一帶村落甚少,哪來的亂葬崗呢?”
  他卻不知這一帶原是十分繁華之地,大明天國之時,這一帶成了古戰場,遭了兵變之禍,百數十年來,一直成了鬼域無人地帶,始終元气未复呢。
  搜了三五里,前面展開了一座廣大的山坡,星光下,斷碑殘蝎陰森可怖,冬青白楊零落蕭條,一丘丘荒墳盡被野草所掩,時隱時沒飄浮不定的陰磷火鬼令人毛發皆豎。
  文俊躍上馬背,將僵繩繞在一株白楊上。
  樹頂突傳出一聲果啼,馬儿惊地一蹦而起,在這陰森的鬼域里,不但是人,連馬也自心惊。
  文俊脫下長衫,結束停當,悄悄沿墳場邊沿搜去,他要找崗旁的古權樓。
  鬼影幢幢,狐鼠惊竄,采啼鴉號,草木蕭蕭,連一石一木皆有八分鬼气,膽小朋友不被嚇死者几稀,但文俊毫無所懼,身形似電向西繞去。
  林密草深,四野虫聲卿卿,野獸悲鳴,繞過西角,視界甚狹。
  他正想以絕世輕功飛越林梢草巔,身形略定,突見前方三丈余茅草梢頭緩慢升起一個黑影,象有兩個人,一白一黑,他毫不猶豫。去勢似奔電,伸手便抓。
  手一伸出,他“呸”了一聲,赶快縮手飛起一腳,黑影哼了兩聲,滾下草中去了,原來是一頭巨大狼狗,口中刁著一個骷髏頭。
  在他還未落地的瞬間,遠處一星瑩火一閃,接著兩個白影悠悠升起,突然向下一落,隱身墳旁不見。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閃電似的向前急射,到了白影隱沒處白影早沓,而遠處那一星瑩火,卻又突現,瞬即消失。
  他自言自語道:“這兩個家伙倒是真快!草密隙多,极易匿伏,要找委實不易。
  遠處瑩火又閃,鬼嘯碉嗽之聲隱隱傳來,凄厲震耳,他不加思索,展開九幽凌虛魅影絕學如飛而去。
  距亂莽正西半里地,聳立著一座危樓,危樓四周斷瓦冗垣占地甚廣,顯然這儿過去定是大富人家的別墅園謝,可是已成了廢墟獸窟。
  危樓高有三層,左傾半壁已權,三樓只有左檐屹立,瓦脊壁牆全都不知去向,二樓也是四面通風,下層大廳亦破敗的不成樣儿,假使來上一陣狂風,不全部垮台才怪。
  四周圍牆大部坍權,院中蔓草高与人齊,烏魯糞便狼籍只有園門与廳前石階的青石走道可以容人快過。
  文俊藝高人膽大,他站在石階下,手扶左首大石柱,向已沒有大門的黑黝黝廳堂喝道:“恨海狂龍到,你們是怎么迎客的?”
  廳城里死寂無聲,只有編蝎飛行時偶或發出的尖鳴。
  他冷哼一聲,運功護体大踏步上了台階,一掌護胸徑自鬧入廳中。
  廳堂甚大,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但他天生神目,籍大門射入的膝隴星光,已將廳堂物景盡入目中。
  四處是殘几碎椅,正中神龍祖案歪倒一旁,此令人惊心的是,左右臂問倚著八具慘白色的骷髏,竟然是完整的,他大惑不解,扇亮火折子一看,即來每一關節部是用鐵絲嵌住的。
  “這些人裝神弄鬼,倒花了不少心血!難得!”他想。
  他息了火折子,進入穿堂,直赴內廳。
  內廳前天井卻是經過打掃的,兩側是東西月洞門,直通兩側破敗的花園和廳台廊無。
  內廳更黑,伸手不見五指,家具零落,蛛网塵封,那破敗腐敗臭的气息,中人欲嘔,顯然,這儿根本未有人跡。
  他退出內廳,猛然一怔。
  天井中,站著兩個面罩白紗,白帕包頭,白衣白褂垂地的纖小人影,手中各提一盞沒有光的白色紗燈,面向他一動不動,象兩具死尸。
  他心中冷笑,大踏步走近,沉聲問道:“是你們引我前來的么?有何用意?”
  兩白影沒作聲,緩慢轉身,似在領路,文俊可不懂,踏前數步虎腕蔽伸,扣住兩白影上臂向怀中一帶。
  著手處肌顱溫熱凝滑如脂,兩白影在他怀中,一陣少女幽香直透心脾,她們纓嚀一聲,靠在他的怀中嬌喘不已,可是卻不說話。
  文俊冷冷他說道:“你們的功力還來入流,強不得,快回答我的問話,免吃苦頭。”
  兩女象是啞巴,靠在他身上不想起來,那兩雙白紗上的星眸,緊盯著他的俊面,嬌喘吁吁,吐气如蘭。
  文俊不知怜香借玉,心懸三尼安危,她怎能不急?雙掌用了半分勁,冷哼了一聲。
  “哎喲……你……你這人……放手啊!”右手少女終于說話了。
  “三音妙尼現在何處?”文俊松了手,退后兩步。
  兩女站穩身形,不住操動被扣之處,仍由右面少女答道:“小婢春蘭,奉夫人之命,請大俠赴石室一會,其他事一概不知。”
  “管它什么鬼夫人,我只問你三音妙尼何在。”
  “已被夫人擒來,現在石室之下。”
  “你所稱的夫人是誰?”
  “到時自知,恕難奉告。”少女的口才到是不坏。
  文俊欺近厲聲說道:“你非說不可。”
  “家家有規,門有門風,婢子不敢說。她歎口气,又道:“你功力奇高,殺我這弱女子易如反掌,橫直是死,就死在你手上罷,可別折磨我啊!”她幽幽一歎,閉上雙眼,向文俊怀中偎去。
  又是個用軟功的人,而且是女人,他怎能下手迫她?一把將她推開說道:“在前領路。”
  “石室奇險,梅大俠請小心,隨婢子足跡移動,不可亂踩。”她嫣然一笑,正待轉身。
  文俊惑然問道:“怪!他怎么知道我姓梅?”
  大名鼎鼎的恨海狂龍梅文俊,武林杰出的奇葩,誰不知道呢?”春蘭笑答道。
  “其實梅大俠的音容笑貌,婢子早已相識多時,只是梅大俠心目中充滿仇恨之火,未能留意身邊之人,故不識婢子面目。”
  文俊突然伸手,閃電似地拉掉她臉上白紗,露出她那美麗如花的秀臉。他搖搖頭,說道:“我可沒見過你這臉容,快走!”他交回白紗,背手而立。
  兩天在前領路,走出左側洞門,不遠處是一座巨大的假山,看去似被荒草所淹沒,象座奇形石堆而已。
  到了假山前,突然“卡拉”一聲,黑色的一扇磊石形石門,突向內徐徐退去,現出一座向下延伸的石級,可容兩人并肩走下。
  兩女將中手紗燈點燃,綠色的光焰令人心悸,不知所用的腊燭是何物所造的?竟能發出綠色的光芒。
  “引我來的瑩光就是玩意儿,怪不得看去那么遙遠。”
  文俊在心里說,一面留心搜索石洞門何以自動退開的机關,但他失望了,看不出絲毫端儿。
  這是一座天然石洞改造的巨大地下室,千門万戶,通道密如蛛网,也不知有多少層次。文俊夷然進入,委實太過冒險。
  地行复行行,左折右彎,似久下降百余級之多,逐漸出現森森寒气,陰風振衣。
  這段時間里,陰森的遂道中了無异狀,兩女手提紗燈,蓮步輕搖目不旁視在前引路。久而久之,文俊對他們的戒心大為松懈,注意力全放在兩側黑暗的石壁上了。
  正走間,猛覺身后襲來一股陰冷勁气,耳中并傳來隱嘟之聲,文俊冷哼一聲,猛地一掌向冷鋒拍去。
  身后鬼影俱無,毫無所見,但綠光驟沒,伸手不見五指,他心中一惊,火速轉身,糟!兩個少女已經不見啦!
  他知道危机已迫在眉睫,心中暗罵自己混蛋,為什么輕信這呀小丫頭的話,自投這陰森古窟呢?
  他想退,事實已不可能,耳中傳來巨石相擦的輕微聲響,說明已經發動机關,退路已是封死了。
  他貼在石壁上,防范意儿凝神靜气用耳目搜索四周。
  暮地里響起一聲蕩人心魄的嬌笑聲,正前方三丈余右窒上現出一線粉紅色的光芒,愈來愈寬,原來那厚有三尺的石壁,向兩側緩慢移動。
  他看清自己的處境了,石壁前是一道鐵欄,每一根都粗如儿臂;左右后方三方是黑黝黝的石壁是他被囚在一個長有三丈闊僅四尺的神籠里啦。
  鐵欄后,是一的富麗堂皇的客廳,銹榻上斜躺著一個絕色佳人。她,眉目如畫,瑩顱胜雪,披著一襲蟬翼似的輕紗罩袍,等于沒穿,罩袍內,我的天!真夠瞧的,一件僅能托住乳峰的肚衣,一條勉可遮羞的中衣,乖乖!那凹起處如奇峰怒突,窄小處不胜一握,玲嚨透凹令人心蕩神搖,那白王凝脂似的粉彎雪股,足可令道學先生叩頭如搗蒜也自稱心如愿。
  她托腮斜躺,粉腿一曲一直,形成最优美的畫面,銹榻前地毯上,分倚著兩個娥媚俏甜的宮裝少女,其中之一就是引文俊人翁的春蘭,她正美眸流波向文俊笑注。
  左側一張白玉花几上,擺著一盆盛開的白玉白蘭花,花儿四周,有六名曲線玲瑰,如花似玉的妙齡少女半裸少女,同樣的只穿肚衣和短中衣,外面罩著蟬紗,她們正相偶相倚互相竊竊私語,半臥半坐,玉腿橫陣。
  右側是一座琴台,古色古香,金倪小爐中升起裊裊冷香琴台上,是一具白玉為座的玉箏。
  琴台前盤坐著一名肅容凝注玉箏的絕色少女,年紀不會超過二八芳齡,真美!說俗气些,沉魚落雁是也,她羅衣賽雪,倒是穿戴的整齊,由于她專心審視著玉箏,那端庄清麗的高貴風華,又是另一种境界,給人的感受大是不同。
  在她的身后,也斜坐著一名渾身噴火的絕色少女,和對面六名少女同樣打扮,但侗体之丰滿似胜半等,這少女卻教文俊大吃一惊,也恍然大悟。
  一點不假,這少女正是他的義姐姐迷魂奼女吳芳芳,面正中銹榻上的女人,卻是靈官廟瓦面上現身,被稱為蜂衣夫人的南宮瑤,那天她們共有三人現身,迷魂奼女就是其中之一,只少另一名紅衣少女。
  “芳姐!”文俊惊奇地大叫,向鐵欄靠去。
  “不可走近鐵欄!”
  絛衣夫人突然坐正身形,臉上毫無表情,只略抬臻首,漠然看了文俊一眼,即又轉身他顧。
  “怎么不識?她是我義姐迷魂奼女吳芳芳。”文俊止步說。
  絳衣夫人噗嗤一聲輕笑,緩慢將那令人心蕩的粉腿伸下繡榻,春蘭兩女赶忙起身,左右摻住她一雙皓腕站起。
  “她目前不叫吳芳芳,是我的三妹,我們這儿不呼名喚姓,皆以姐妹相稱。”
  文俊神目如電,他已看出异狀,往昔的迷魂奼女一雙蕩人心魂的媚眼,光彩流轉令人不克自持,而現在,那勾魂攝魄的光芒中,卻有一絲迷惆的倦態存在,他對毒藥學造詣精深,一眼便知她定然被藥物所制,本性迷失,不然以他倆的交情而言,她怎能對他無動于衷?
  文俊怒叫道:“妖婦!你把她怎樣了!你用迷魂藥迷失她的本性,意欲為何?”
  “小龍儿,別著急,首先,我要告訴你是誰。你出道太晚,我也不過是在最近三年出現江湖,絳衣夫人南宮瑤就是我,你大概有個耳聞。
  “廢話!誰听你這些鬼話?”
  “少安勿躁,哥儿,人世間扰扰讓讓,全為了名色甘愿意起無窮紛爭,名与權勢不可分,色与欲与生俱來;二者兼得,乃人生追求之最高境界,自趙家皇朝始,直至皇帝迄今,五百年來,名色之爭,都是你們男人的專有品,這是极不合理之事,本夫人有鑒及此,故而發起宏愿,网羅天下英雄,与人們一爭雄長。”
  “胡說八道!你這妖婦莫名其妙。”
  “你嘴里罵我,可是心里卻在默許,是么?你的神色已經告訴我了!”她爆發一陣狂野的蕩笑,笑完又道:“本夫人已組成遍布天下的武兆會,效法大唐女皇美武兆所為。本會以女籌幄大計,并收錄天下武林俊秀英偉男子為幕賓,在靈官廟時,本夫人對你嘗識,故而專誠敦請閣下為本會幕賓之首,共享名色之樂,小龍儿,你意下如何y
  “放屁,你把梅某當成何許人物?我不管你的閒事,去做你的武則天夢吧!可是你得把我義姐放出,還有三音妙尼,不然,哼!你將后悔無及。”
  別假撒清了,孩子,迷魂奼女和三音妙尼,說起來該是我的前輩,他們的玄陰毒女術比我還精妙,都是江湖中万人唾罵,大名鼎鼎的救生雨露菩薩,你和他們五個五好,不羡神仙,還在我面前裝道學么?算啦!孩子,本夫人不會虧待你,瞧!”
  她向眾多一揮素手,媚笑道:“這些都是本會湖廣分會的部分姐妹,靜,秀,嬌,媚,妖,騷,人才濟濟,敢稱天下第一流娃娃,任君享用,旦夕春宵,此中之樂,不足為外人道,怎樣?說啦!”
  說完,又是一陣銷魂蕩魄的媚笑,皓腕一抬一拂,身上所披的蟬翼輕紗滑落大春蘭手中,乳波儿顫,臂儿浪擺,妙漫地向前扭了几步。
  文俊無動于衷,他會与迷魂奼女肌顱相親,厘与三音妙尼裸体相處,大場面見識多矣!他星目噴火,厲聲說:“妖婦住口!打消你心中那邪惡的鬼念頭,回頭是岸,你到底放她不放?”
  “呀!小龍儿,發狠對你沒好處:告訴你,本夫人屬意之人,只有兩條路可擇,別無他途。一是乖乖地做本會入摩之賓,一是死!”
  “你在做夢,梅某人不信邪,他打量鐵柵,自信可用天殘劍這粗如儿臂的鐵欄,一面功行百脈,踏進兩步。
  “我再次警告你,不可走近鐵柵,柵兩側六尺之地,布有迷魂毒波,本夫人希望你自愿入會不想你喪失心智,大概你還未領教過溫柔鄉的滋味,且讓你大開眼界,不怕你不向我俯首稱臣。
  她發出一陣蕩笑,舉粉臂虛空一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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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學殿堂赤雷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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