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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宇內雙仙 相助威遠


  荀文祥的房間,是在天井的有首,右面一折,便是供旅客話家常的起居間,型式有點象花廳。
  安頓完畢。四人分成二組,兩人一組以便照顧,分兩處打听消息察看動靜。
  万里鵬和鬼手琵琶一組,目標是白馬將軍廟百首的高升客棧,那是昨晚威遠鏢局丟鏢的地方,目下鏢局主金戈銀彈一群高手皆在店中安頓,在對街平春酒樓窗口一桌小飲,可監視高升客棧的動靜。
  荀文祥与白鳳走一路,先探听九真魔女的去向,再出東門至義陽山麓,察看銀龍的潛伏藏鏢處。
  兩組人分頭行事,已是巳牌正末之間,城中熱流漸盛。天宇中万里無云,真不是活動的好天气。
  万里鵬換了月白色寬長袍,薄緞袍走起路來真有點飄飄若仙的气概,一手中一折扇,手空增加三分公子哥儿气概。
  鬼手琵琶則是水湖綠春衫,同色八折裙,梳會,真象個貴婦,与万里鵬走在一起,珠聯壁合十分出色。
  兩人登上平春酒樓,在窗口的座頭就坐,吩咐伙計送來一壺茶,然后万里鵬下樓到對面的白馬將軍廟跑了一趟,在廟旁的小巷內找到了兩名地棍,套出一些消息,十分滿意地回到平春樓。
  這一來一回的功夫,盡夠有心人有所准備了,果然所料不錯,兩人的茶剛添了一次水,樓梯響處,神針玉女主婢隨著一位曾在白龜神調出現的年輕人,出現在樓門口,泰然向兩人座頭走來。
  兩人毫無火气,含笑目迎。光天化日之下在城市鬧區,除了痞棍流氓,誰也不會見面就拔劍相向,在官府落案是最犯忌的愚蠢事。
  樓上只有三五名酒家;近午時分天气又熱,不是上酒樓的好時間,酒樓的生意是在夜晚。
  神針玉女態度,已有明顯的轉變,變得不再狂傲,雖然臉上并無笑意。
  年輕人年約二十三四歲,玉面朱唇英偉不群,穿一襲藍色大袍,翩翩濁世佳公子气概不凡,含笑踱近抱拳道:“程兄,范姑娘,雅興不淺,怎么回城來了?”
  鬼手琵琶一向嘴上不饒人,笑笑道:。“不能回來嗎?皇甫少庄主,你不會在光天化日下擄人綁架嗎?”
  年輕人的來頭不小,正是神針玉女的兄長,鐵膽郎君皇甫土敬。他老爹圣劍是老一輩的武林至尊,他也是年輕一代英雄人物中出類拔草的高手中的高手。
  “范姑娘真利害。”鐵膽郎君笑意更濃:“兩位還沒叫酒菜,在下兄妹作東,兩位可肯賞臉?”
  “算了吧!”万里鵬也笑笑:“在下再窮嘛,也是百了谷的少谷丰,請賢兄妹喝兩杯還怕付不出酒錢。諸位坐吧!先喝杯茶潤潤喉,在下知道賢兄妹來,一定是有什么話要說,是么?”
  “謝謝!”鐵膽郎君在對面落座:“荀兄与舒姑娘,怎么沒來?”
  神針玉女打橫坐了,將女則站在她身后。“他們有事。”鬼手琵琶說:“可能是打听威遠鏢局下一趟鏢,是否也走這條路。皇甫少庄主,尊府替威遠撐腰,以后的日子恐怕很難過,荀兄弟已決定先斷威遠鏢局這條鏢路,再到其他路上照著葫蘆畫瓢。”
  “是的。”万里鵬接口:“你們一再相逼,也難怪荀兄弟冒火。皇甫兄,南宮局主今日大概是老悻了,太過倚賴武力是行不通的。”
  “小妹妹,恐怕你也不會好過。”鬼手琵琶向神針玉女說:“荀兄弟不會放過你,听說你牽涉到他另一件事。”
  鬼手琵琶心直口快,說出荀文祥要找神針玉女的另一理由。她听万里鵬說的,其實她也不知道原因,万里鵬并沒有將荀文祥在葛仙官所發生的變故告訴她。
  神針玉女的确被荀文祥在白龜神詞的表現嚇坏了,處境一惡劣,便知道冷靜地分析檢討。
  神針玉女發現自己竟然成為雙方結怨的導火線,事態嚴重,糟得不可再糟。
  南宮局主的武功造詣,她知道比乃父圣劍差不了多少。而在白龜神詞,南宮局主沒出手就狼狽落荒而逃,三路總鏢頭先后被荀文祥所擊敗,這已說明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即使乃父出面,恐怕也難逃荀文祥的毒手。
  她一听鬼手琵琶說荀文祥要找她,雖不感意外,仍然心中發慌。
  “我是有錯,但總不能說我是罪魁禍首。”神針玉女焦灼地分辨:“當初在石頭橋頭,我只是隨飛衛前看看而已,作主的仍是飛衛。”
  “那時候的情景,你們也應該了解,我作的事憑良心說也不算太過份,他真要找我,來就來吧!”
  “程兄,人非圣賢。孰能無過?”鐵膽郎君苦笑:“當然,錯在威遠和舍妹,好在迄今為止,還沒鬧出人命,不至于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程兄,兄弟有一個不情之請,務請程兄范姑娘鼎力幫忙。”
  “少在主的意思是……”
  “解鈴還需系鈴人。兄弟負責要威遠替諸位披紅道歉,請兩位為全權代表,在荀兄面前疏解美言按情理論,威遠鏢局是天下四大鏢局之一,武林地位也江潮聲譽,坐二望一,如果真能替万里鵬四個人披紅道歉,四人的聲譽必將如日中天,光彩非凡,可說是极不尋常的一种殊榮。
  “這件事,“兄弟甚感為難。”万里鵬苦笑道:“問題表面上看來十分簡單,但波詭云端,我相信少庄主不一定作得了主。”
  “程兄,老實說,兄弟絕對作得了主,可是“可是另有困難?”
  “程兄,這件事真要鬧到不可收拾地步、決非江湖之福,至少倦入是非的人將包括武林大半精英”
  “兄弟的老槐庄,威遠鏢局,程兄的百了谷。舒姑娘的柏園小青天,將皆成為風暴中心,何必呢?諸位都是江湖中的風云人物,必有容人的雅量,兄弟的提議,不算不合情合理吧?”
  “少庄主,你還沒說出你的困難?”
  “這個……”
  “程某在听。”
  “威遠公開披紅道歉,先決的條件是請諸位先行必還三輛鏢車上的三箱紅發。”万里鵬臉色一變,冷冷一笑道:“少庄主,威遠鏢局派在信陽的眼線,不會是酒囊飯袋吧?”
  “兄弟不懂程兄的意思……”
  “如果是我們劫了鏢,決無否認之理,當然會按規矩指定地點与威遠了斷。”鬼手琵琶接口說。
  “程兄請看……”鐵膽郎君從怀中取出了一卷白絹遞給万里鵬,說:“是不是荀兄的筆跡?”
  絹卷約八寸寬尺二長,上面寫著:“桐柏山禿狼谷候駕一月,過期不候。”最下面,畫了三輛威遠鏢局不插鏢旗的鏢車,具名處只寫了一個“荀”字,畫了一個漁鼓。
  “一月,沒有起迄時限,也沒指定哪一天見面。”万里鵬遞回白絹直搖頭:“這是漏洞百出的餡阱,你們麻煩大了。”
  “兄弟從來沒看過荀兄弟的筆跡,但我可以用人來作保證,這不是荀兄用來愚蠢你們的東西。”
  “諸位昨天落店之后,与九真魔女大鬧平春酒樓之后,返店便分頭离店外出活動,四更天方分別返店。”
  “那并不能證明我們到高升客棧劫鏢。”
  “可是……”
  “少庄主!”鬼手琵琶正色說:“我們只有四個人,絕對沒有其他朋友協助,四個人搬三只大箱,能辦得到嗎?你們顯然找錯對象。”
  “白鳳就有暗地跟來的保鏢”神針玉女說。
  “哦?”
  “那兩位曾在石界橋出現的人、正是柏園小青天的龍虎雙衛,邪劍舒除最得力的爪牙。”神針玉女又說。
  “少庄主。”万里鵬誠懇地說:“留書嫁禍的老把戲,誰都會玩,你能放棄先入為主的念頭,听在下的忠告嗎?”
  “程兄請說。”
  “依兄弟猜測,這件陰謀与下月湖廣那趟鏢有關。等威遠出動大批高手在秀狼谷枯等窮搜,很可能折損大批人手,能派至漢陽接鏢的人有多少?想想吧!老兄;不要在我們身上浪費功夫。”
  “這……兄弟也怀疑到……”鐵膽郎君遲疑地說。
  “不必怀疑,赶快去找鏢。”鬼手琵琶說:“就算你們找到了鏢,并不一定是幸運,事情還沒完沒“因為湖廣那批紅貨,荀兄弟有興趣。”
  “范姑娘,就算我求你好不好?”神針玉女不安地說:“威遠接的那趟鏢,也是事非得已的,他們動用官府的壓力脅迫威遠接下那趟鏢,不接行嗎?請少谷主和范姑娘在荀爺的面前……”
  “你求我也沒有用。”鬼手琵琶語气依然十分冷淡地說:“荀兄弟的事,有他自己的主見。”
  “威遠根本沒有化解仇恨的誠意。”万里鵬說。
  “賢兄妹也不是威遠鏢局的人,我們也無法履行你們所提的先決條件,咱們不談這些了,該叫酒菜了,賢兄妹想吃點什么?”
  “謝了,兄弟得去見見從開封赶來的人。”鐵膽郎君离座而起:“兄弟相信昨晚失禮的事,与諸位無關,但愿兄弟能盡力化解這次大劫,告辭了。”
  送走了鐵膽郎君兄妹。鬼手琵琶低聲向万里鵬道:“程兄,你為何不將銀龍劫鏢的事告訴他?”
  万里鵬冷冷一笑,也低聲道:“好姑娘,你還沒有看出他兄妹倆的尷尬嗎?他們根本作不了主。”
  顯然南宮局主已認定我們劫的探,派他們前來探口風,南宮局主毫無化解的誠意,白龜神詞之敗,威遠像局已抬不起頭來,豈肯罷了?
  先決條件便足以證明南宮局主的強硬態度,咱們為何要告訴他?讓他們去亂吧!亂對我們有利。”
  “哦!你的意思是……”
  “等他們到桐伯山禿狼谷拼個兩敗俱傷,咱們劫鏢便可減去不少強敵的。”
  “我擔心荀兄弟。”
  “你擔心他什么?”
  “如果他知道銀龍假借他的名號……”
  “奇怪!銀龍怎么想到假借荀兄弟的名號?難道說,他未卜知知,知道荀兄弟在白龜神詞一定可以擊敗威遠鏢局的精英?”
  威遠收到絹書,這該是回城以后的事了,銀龍必定有人跟蹤威遠的人往返,怎能不知?”
  “好象很合情理。晤!你看,誰來了?”万里鵬指指窗外示意。高升老店前,十余匹健馬渾身汗水,騎士們正把坐騎交給店伙。
  “威遠的大援到了。”鬼手琵琶道:“晤!那兩個老道好眼熟。”
  “字內雙仙!”万里鵬深深吸入一口气:“真是大援到了。高身材的是開封延慶觀的正一真人常道長。
  戴九梁冠的是把水縣逍遙觀的觀主,曾在茅山金壇華陽苦修二十載,道術通玄的句曲練气士真陽仙師,兩人都帶了兩位獲得真傳的弟子。看來,苟兄弟恐怕……這兩個老道玄功蓋世,道術神鬼莫測,我們走!”
  “走,你的意思是……”
  “快通知荀兄弟暫且回避,敵勢過強暫避為宜。”
  “這……也好,走吧!”可是,午間,荀文祥和白鳳并未返回,兩人出城逕奔城外的義陽山,結果不知荀文祥躲到何處去了。
  銀龍潛伏的農宅內,鬼影俱無,是一座空宅,但灶灰尚溫,有不少人住過的痕跡,所有的門板皆留有老江湖做過防險手腳的遺跡。
  兩人只好失望去運店枯等。他們等得心中焦燥,口中冒煙,坐立不安,黃昏時分,荀文祥和白鳳風塵仆仆回來了。
  一踏進院子,万里鵬便瘋子似的奔出,如釋重負地說:“兄弟,行囊已收拾好了,赶快走,由店后脫身。”
  荀文祥一頭霧水,訝然問:“大哥,你怎么啦?”
  “先离開再說……”
  “大哥你……”
  “威遠把守內雙仙請來對付你來了。”
  “誰是宇內雙仙?”
  “已經沒有工夫和你細說。總之,他們是傳說中的地行仙,任何武功高強的藝臻化境的武林高手,也在他們面前無法施展,所以……”
  “哦!他們既然來了,還走得掉?”
  “還不算遲,正好乘夜脫身,快!”
  “不可能的。”荀文祥向后一指:“監視网已經布得如天羅地网,我宁可在此等他們來。急不得,大哥進去再說!”
  “兄弟……”
  “叫了酒菜嗎?”荀文祥泰然止步,微微一笑道:“我和舒姑娘可真餓慘了,真是饑餓交加。”
  “我去叫伙計准備。”鬼手琵琶說。眾人先在起居間商議,万里鵬迫不及待地問荀文祥說:“兄弟,你這一整天躲到何處去了。”
  “跟蹤銀龍那些人,可辛苦了我兩條腿。”荀文祥說。
  “銀龍走了?”
  “嗯!”
  “到那儿去了。”
  “三箱紅貨埋在柏林內。那些家伙真有耐心,午間動身,盡抄小徑左彎右拐,繞來繞去走的迷蹤路,足足走了一個半時辰,最后你猜到了什么地方?”
  “一個半時辰,普通腳程也走四十里。”
  “走了五十余里。”
  “豈不快到九里關了。九里關是至桐柏山的路”
  “桐柏山?他們去桐柏山干什么?”
  “這……先說你的事,他們……”
  “哼!他們真是見了鬼啦!竟然躲在雙溪橋鎮,藏身在大官道旁,真虧他們想得到。”
  “雙溪鎮?北州二十里的雙溪橋鎮?”
  “是呀!我們來時經過那地方。”
  “怪事,他們為何往北走?為何不到桐柏山“他們為何要到桐柏山?”
  万里鵬將在平春酒樓,与鐵膽郎君兄妹談判的經過—一說了,最后說:“他們應該到禿狼谷去等威遠了斷的,反而往北就令人莫測高深了。”
  荀文祥大為不悅,哼了一聲道:“這就是他們的不對了,大名鼎鼎偽銀龍。竟然卑鄙得愚弄威遠嫁禍于我?好,我會去找他們討回公道的。”
  白鳳哼了一聲,很慢地說:“那個穿銀衣的什么很衣使者也在內,他在許州遠弄得我好苦。對,荀兄,我們明天就去找他。”
  万里鵬搖搖頭,斷然道:“不!我不贊成去找銀龍,兩面對敵情勢不利,咱們此地如,能平安脫身,立即快馬加鞭直奔湖廣,找地方藏身等候劇變”
  白鳳卻不同意,堅決地說:“不,不解決銀龍,他以后會興風作浪,說不定又出什么鬼主意來陷害我們,你們不去,我去。”
  鬼手琵琶一怔,笑笑說:“舒小妹,你好象有點變了,你從來沒有堅決反對過任何事情。”
  白鳳臉一紅,訕訕地說:“也許我記恨許州被逗弄的事。不過,嫁禍的事也的确需要追究對不對?”
  荀文祥低頭沉思片刻,說:“對,我該追究這件事。明天再說。早些進食,我得作一番安排,今晚雙仙必到,得好好准備迎賓。”
  三更初,每一處門窗皆虛掩著不上閂,每處走道的轉角處,皆拉上了极細小的絲繩。各房廳燈火全熄,唯一的光源,是天并一座盆景中,小假山頂端小涼亭上的一根粗大特制松明。
  松明雖然如拇指,但蕊并不大,所以光度不太明亮;一根可點六個時辰。
  荀文祥不在房內安歇,他坐在廊下,面對天井,膝上放著漁鼓。
  強敵將至,生死存亡關頭,他准備如果情勢危急,便不顧一切用御神心法冒險。他一面練气,一面用心思索御神心法力量不斷增強的原因,希望能參悟到控制這种力量的方法。
  第一個黑影出現在對面的屋脊上,大紅道袍夜間看似黑色,背上的劍鞘靈頭,映著星光,光芒閃爍。
  松明的光,把強敵引來了。
  不知從何處飛來一只大蝗虫,啪的一聲飛撞在火焰上。松明一晃,火焰剎減,但隨即重放光明,火焰上伸。
  他雙目睜開了,星目炯炯。
  “下來吧!”荀文祥泰然道:“貧道已久候多時了。”
  他今晚穿了玉色寬大的薄袍,長發披肩,在不太亮的松明亮光照耀下,真帶了几分妖异的气氛。
  人影飄降,象飄落的兩朵紅云。
  “貧道常道土。”左側老道大咧咧地說。
  “貧造句曲煉气上真陽。”右首的老道也不友好。
  他淡淡一笑,對方不友好,他也不必客气,坐姿不變,沉靜地說:“貧道青松。兩位道友帶了四位高徒光臨,不知有何見教?”
  句曲煉气上大概知道白蓮教的底細,問:“道友是哪一條哪一壇的弟子。”
  他哈哈大笑,反問:“貧道的底細道友還未查明?”
  “不要逞口舌之能!”
  “道友不是來講理的?”
  “對白蓮妖孽,沒什么好講的。”
  “那你來作什么?”
  “貧道要擒你交官府處置。”
  “你能嗎?”
  “孽障,你死到臨頭,還敢無禮。”
  “你不象有道全真,我可要罵你了!”
  “無量壽佛!”常道上向前跨出了兩大步:“真陽道友,不必和他多說廢話;待貧道擒了他。”
  “且慢!”荀文祥叫。
  “你想干什么?”
  “你剛才念什么佛號?”
  “無量壽佛,有何不對嗎?”
  “咦!你是信佛呢,還是信神?”
  “你”
  “你干脆念南無阿彌陀佛,豈不……”
  常道上大怒:大袖一揮,狂風爆發。
  “嘩啦……”矮樹干突然斷折,相距兩丈,好霸道的袖風。
  荀文祥長發飄舞,守坐如故。
  常道主逼進四步,拉進了一丈,袖一抖,手向前一伸,指風罡气排空而去。
  荀文祥一掌斜拔,上体一晃。
  “啪!”指勁走偏,把他身后的磚牆射穿一個小子上。
  常道士一怔:“你不是白蓮教的妖孽?”
  “你也試試!”
  常道上突然疾退兩步,身形一晃。
  “還有!”荀文祥低呼。
  常道士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惊叫:“你真會妖術?”
  老道并沒看到荀文洋動手,卻看到了他半閉的星目,九梁冠竟然要自脫,不是妖術是什么?
  句曲煉气上也看到了,猛地拔劍叫道:“道友,用天心正法制他,事急從權。”
  兩把冷電四射的長劍,分從兩面旋舞而至。
  兩名老道均口中念念有詞,一面緩慢逼近,劍每一揮舞,便涌出了刺骨裂皮的強勁劍气。
  劍气隨舞逐漸增強,呼嘯聲宛如云天深處傳來的隱隱殷雷,愈來愈烈烈,似乎房字也在撼勁。
  荀文祥坐的姿勢保持不住了,他雙手左抹有推,衣袍獵獵有聲,長發飄舞。
  劍愈舞愈近,壓力万鈞。
  荀文祥額上見汗,呼吸不平靜了。
  近了,兩支劍在他身邊擺動,形成綿密的劍网,將他困在网中。
  右面不遠處的明窗悄然而開,一只酒壇突然砸來。
  一聲暴震,酒壇距劍三尺便自行爆發,酒雨發洒,酒香扑鼻。
  這時,兩位老道同時沉叱,雙劍一合。
  “錚!”劍鳴震耳,火星飛濺。
  荀文祥左膝跪地,右腳踏前一半,形成半跪姿態,右手的戒尺,架住了全力壓下的兩把劍。
  漁鼓已滾落在一旁了,已無法使用了。
  人影連續飄落,四大弟子到了。
  “孽障,還不撤法就擒?”句曲煉气上厲說。
  “不要迫我!”苟文祥滿頭大汗含糊地叫。
  “罡气一至,你將神魂懼滅。”
  “不要逼我!”荀文祥大吼。
  罡气一催,劍气下通;异鳴如雷聲殷殷,气流的呼嘯聲尖厲刺耳。
  兩者道雙手運气下壓。
  荀文祥的身軀逐漸下沉。
  “孽障……”兩者道同時厲叱。
  荀文祥突然雙目怒睜,瞳孔在放大,放大雙目如炬,十分可怖。
  一聲爆震,慕地廊柱搖搖。瓦片紛飛,人影激射,走石飛沙,碎片的破空飛行厲嘯惊心動魂。
  松明的火焰猛烈的跳動。明滅不定。
  天井中的四大弟子,全被震倒在地。
  兩者道直飛出天井角,背部重重地撞在牆上。
  他們手中只剩下斷劍把,道袍凌落,破帛飄飛。
  “快走……”句曲煉气土厲叫,不似人聲。
  四弟子踉蹌爬起,扶起兩老道,傻急地向廊門一竄,老鼠般竄走了。
  死一般的靜,松明的火焰复明。
  荀文祥匍伏在地,渾身發抖。
  瓦面上,人影齊至。
  房中人影竄出,万里鵬三個人出來了。
  響起數聲暴叱,數聲惊叫,風吼雷鳴;有人從瓦面上往上掉。
  黑影如鷹隼下搏;松明再次熄滅。
  万里鵬距荀文祥尚有一丈左右,突然狂叫一聲,重重摔倒在牆根下。
  松明火焰再升,火光搖爍。
  天井中,躺著三名從瓦面跌下,失去知覺的三個黑衣人,是威遠的人。
  其次到達的是白鳳,駭然惊呼:“荀兄,荀兄荀文祥失了蹤,漁鼓也失了蹤。
  鬼手琵琶從另一角落竄出,惊問;“他是不是被的擄走了?”
  “不知道。”白鳳失措地到處亂找。
  万里鵬掙扎站起。恐懼地說:“是被人擄走了,也許死了。”
  鬼手琵琶抓起了松明,急急地叫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金戈銀彈一行可能隨后就到。
  片刻,第三批黑影到達。
  神力大王与紅砂掌跌下天井,黑暗中看不清景物,向上叫:“沒有聲息,叫外面的人往里搜。”
  四大弟子扶著兩老道,從房倒越牆而出,沿小巷奔出小街,恰好碰上第二批赶來接應的金戈銀彈。
  “咦!兩位仙長怎樣了!”金戈銀彈駭然問。
  兩老道破衣落,九粱冠已經失了蹤,披頭散發形如厲鬼。
  句曲煉气土連站都站不牢。臉上發青,口角有血跡,有气無力地說:“南宮局……局主,那人不是白蓮……白蓮會妖人……”
  “仙長之意……”
  “他用的……不是妖術。”
  “那……”
  “那是一种极……极神异的玄……功,一种度劫神術。”
  “可是他在白龜神祠……”
  “南宮局主。”常道士惶然接口:“他在貧道兩人以降魔天心大法,以太清神罡御劍气雷霆一擊之下,仍能御神反震。南宮施主,此人不除江湖大劫當頭,無人能制他了,須及早為謀。”
  “老天!他……”金戈銀彈駭呼。
  “貧道已無能為力了。”常道上強提起精神說:“可能他已經受傷不輕了,一切全在施主。”
  “但愿如此。”
  “二位仙長……”
  “貧道要休息了。”
  金戈銀彈立即派人挾兩位老道回高升站,自己帶人赶往義陽老店。第一批接應的人七零八落,第二批毫無所獲。
  他們總算找到了不少令人心惊的遺跡。
  天井四周牆壁有碎裂的破片。
  荀文祥應敵的地方,走廊地面的方磚一丈方圓內皆碎裂,下沉,后面的磚牆龜裂,上面的屋瓦一空,兩報廊柱歪斜,桂平盡折。看了這光景,金戈彈銀心中發毛。
  句曲煉气士說得不錯,此人不除,江湖大劫將臨。江湖大劫是否將臨,目前尚言之過早,但威遠鏢局目前的問題卻嚴重几分。
  所有的人皆四出搜索,按現場留下的跡痕,句曲煉气士斷言荀文祥必定傷得不輕,須及時為謀。
  因此,搜蹤的人奉到指示:搜到后全力以搏;永除后患。
  第二天夜間,方得到确切的消息,入暮時分,一輛輕車從城北的小路馳上來,向北飛赶。
  斷后的一人一騎,看不清他的面目,但按身材舉動估計,多半是女扮男裝,不是白鳳就是鬼手琵琶。
  所謂輕車,必定不用騾而用馬匹,車廂特輕,必要時可以赶路快馳、三岔路口距城十二里,等消息傳到城內,輕車可能已過了二十里外的雙溪橋鎮啦!
  金戈銀彈斷然決定窮追,緊急召集人手。當第二批人偷越城關出城時,已經是三更初時分了。
  城外寄養了一批坐騎,早已備鞍以待。
  人一到,立即上馬登程,向北兼程窮追。
  馬是不能長途“急赶”的,能一路赶上二十里而血不沸騰的良駒并不多見。就這樣赶赶停停晝夜兼程兼累得人困馬乏。
  巳牌初,到了九十里外的明港驛。
  利用進食溜馬的時間,向明港巡檢司的人一打听,這些好漢們愣住了。
  不錯,輕車比他們早到了一個時辰,在驛西的一家農舍換馬,車內出來一個矮小子,身上确實背一個漁鼓。
  這是說,輕畫仍在前面二十里。
  怪事,輕車怎么可能在短期間換馬?馬是管制的牲口,平時想買也不容易,明港驛站沒有馬匹,誰預先替輕車准備了馬匹?
  金戈銀彈找到了那家農舍,農舍早已人去樓空。
  金戈銀彈赶到山城,威遠鏢局在此地有朋友,一打听,輕車仍在他們前面二十里,始終領先他們一個時辰。
  人馬在城門天黑關閉前出城;連夜北赶。
  已牌正,距遂平的南門還有兩三里。前面里余,青藍色車廂的雙頭馬車,正輕快地向城門馳去。
  斷后的那位騎上乘的是黃驃,不時扭頭回望。
  金戈銀彈一馬光先,興奮而焦灼地連連叫道:“不要管馬匹,赶快上去,不能讓他們進城啦!”
  一陣回光返照式的狂赶,十二位騎士有人落馬。但僅差二三十步之遙,馬車已經輕快地駛入城關。
  遂平驛站就在這盛遠車行送平站頭的右鄰,官站民站都有寬大的廣場。
  輕車在盛遠的站店前停住了,赶車的中年人靈活的跳下車,向正在照顧其他車輛的一名伙計欣然叫:“李三哥,輕車替我照顧,勞駕請五爺替在下准備四匹坐騎,我們要回家。”
  店伙來了三個,一個去接斷后騎士的坐騎接車的伙計呵呵笑,向赶車的說:“三爺,請放心,十匹八匹馬,敞店隨時可張羅,哦!三爺,好些日子沒見到三爺在城里走動了,忙些什么?”
  “往湖廣跑了一趟。”三爺說,瞥了剛到的金戈銀彈一眼:“做了一筆賠本生意,別提啦!”
  斷后的騎士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后生,含笑拉開車門,首先出來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年,腰懸一具漁鼓。
  接著出來臉色腊黃,鷹目炯炯的中年人。
  店伙眼前一亮,笑著說道:“我的天!二爺居然乘坐馬車,奇聞;莫不是群肉复生了吧?”
  如果乘坐騎,那些三腳貓怎么跟得上?
  金戈銀彈先到的十個人,牽著渾身顫抖的坐騎,你看我我看你。
  一名騎士向正在替軸上加油的店伙打招呼問:“店伙,那些人是何來路?”
  店伙向走向店門的四人瞥了一眼,笑笑說:“你說他們呀!那是五十里外,玲瓏山杜家的田庄管事,周二爺和吳三爺。杜歎一聲,向同伴懊喪地說:“咱們中了金蟬脫殼計,上了大當啦!”
  一名騎士臉色不正常,抽口涼气悚然地說:“局主,我們留在信陽的那些人,恐怕已經……”
  “設法別找坐騎,咱們務必赶回去。”金戈銀彈真的急了:“你往北走,招呼南來的人,火速赶往信陽會合,沿途必須嚴防意外。”
  花了兩天兩夜工夫,赶了三百余里,結果是金蟬飛掉了,連亮也沒撿到。
  回程這三百余里,還得兩天兩夜,這來回五天的時間里,天知道信陽方面會發生些什么變故?
  信陽方面,什么事也沒發生。
  金戈銀彈在回程中,先后會合了后面陸續赶來的兩批人,馬不停蹄往回赶。回到信陽,已是第五天黃昏時分。
  守內雙仙已傷勢复原,店中毫無變化,所有的人皆心頭一塊大石落地。至少,目下不必擔心了。
  五天之中一點動靜也沒有,也許荀文祥已經傷重不治啦!下一步棋,就是全力尋找失鏢的線索。
  日影西斜,炊煙而起。
  白龜神祠東西約兩里地,龜山的山麓下一座小村落,村南的一痤農舍中,万里鵬与兩位姑娘正在廳中用飯。
  “荀兄已經失蹤了。”白鳳不胜懊喪地說:“兩位今后有何打算?”
  “除了赶快离開是非之地,還能有何打算?”万里鵬苦笑:“咱們已盡了力,五天來音訊全無,再不起,可就走不了啦!”
  “怪事!威遠的人皆一窩蜂向北赶,難道他們得到了什么消息?”鬼手琵琶秀眉深鎖,轉向白鳳:“小妹妹,你那兩位保鏢難道也得不到消息?”
  “他們只負責暗中保護我,其他概不過問。”
  “哦……”
  “荀兄弟那天晚上,到底是被什么人所帶走的?程少谷主是距他最近的人,難道也沒看清?”
  “來人身法之快,駭人听聞。”万里鵬猶有余悸地說:“在下只感到黑影乍現,令人窒息地勁道歷体,便被震得眼前發黑摔倒窗外,怎知是誰?”
  “會不會是金戈銀彈呢?”白鳳問。
  “不可能的,瓦面上掉下來的几位仁兄,才是威遠鏢局的人,顯然是被人打下來的。”万里鵬說。
  “依你猜測,荀兄他……”
  “在宇內雙仙罡气一擊之下,恐怕……”
  “怎么樣?”
  “恐怕凶多吉少了。”万里鵬直搖頭:“在下將酒壇,遠出丈外酒壇便被罡气震碎,宇內雙仙的名字豈是白叫的?”
  “看來,咱們只有散伙一條路好走了!”白鳳不胜煩惱:“明天小妹得動身了。”
  “你往南還是往北?”鬼手琵琶用眼角瞟了白鳳一眼,說:“你的人等得不耐煩了吧?”
  “姐姐你說什么?”
  “嘻嘻!我說的是你那兩位保鏢。”鬼手琵琶泰然地說,神色卻不泰然。
  “晚散不如早散,這件事如此結真不值得。”万里鵬站起身說:“在下打算今晚便行身……咦!”
  門外站著大袖飄飄的荀文祥,他的漁鼓不在身上懸著,臉色略呈蒼白,一雙星目依然明亮。
  “程大哥,要動身了?”荀文祥微笑道:“諸位這几天辛苦了,為了小弟的事,諸位冒了万千風險,幸而金戈銀彈的人皆往北走了,不然諸位危矣!”
  “哎呀!”白鳳一看見荀文祥,不由雀躍歡呼:“謝謝天!天幸你平安無事,可把我們急慘了!”
  “謝謝諸位的關心,急難中更顯得友情的可貴。”荀文祥舉步入廳,笑容帶有可以察覺出來的陰險味道:“劫后余生,大難不死,我總算懂了不少事。”
  “請坐,吃過了沒有?”鬼手琵琶也止不住內心的興奮,笑笑問道:“兄弟,這几天你藏身在何處?”
  “躲在城東成喜堂附近。”荀文祥在下首緩慢坐了下去,說:“我已吃過了,諸位請繼續用飯。”
  “兄弟,是誰把你救出來的?”万里鵬問。
  “大概是云陽三燕的人。”他信口胡說。
  “是她們?”鬼手琵琶訝然叫。
  “猜想而已,在跳下一條橫街進,背我的人不小心失足,我跌下街邊的陰溝,恰好有人赶近,他便丟下我逃掉了。”
  “兄弟,你的气色好象不對勁。”万里鵬說。
  “是有一點儿不對勁,前三天,我是死人多口气,精枯神散,黑白無常在床邊徘徊等候勾魂。”
  “哦!好可怕。”白風輕呼。
  “不過,守內雙仙可說成全了我。”
  “他們成全了你?”
  “是的。”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鬼手琵琶說。
  “在大劫臨頭,生死間不容發的剎那間,我突然感到天地渾飩一片,接著心中靈光倏現,宛如在茫茫黑夜中,看到了耀眼的雷電光芒,一震之下,打開了智慧大門,發現了控制心神潛力的奧秘。
  雖則發現得晚了一些,几乎神散魄滅,玄門弟子重視劫數,度得過劫數的人,根基必定更深一層。度不過,則神形俱滅,我是度過了,一半歸功于幸運,另一半則歸動于靈性慧根。”
  “兄弟,我仍然不太了解你的話。”万里鵬說。
  “其實,我自己也一知半解。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事情多得很呢!”
  “荀兄,你的漁鼓呢?”白鳳問。
  “丟掉了。”
  “丟掉了!那你以后……”
  “以后,天涯浪客會把它送來。”荀文祥輕描淡寫地說。
  “他會替你送來?你知道他的下落了?”万里鵬訝然地問。
  “他會來會有風險,好好養精蓄銳。程大哥,我的行囊帶出來了吧?”
  “帶出來了,事先早准備好了嘛!”白鳳接口說。
  “兄弟,你真的复原了?”万里鵬關心地問。
  “其實,我的傷并不重,字內雙仙的神罡刻气,几乎碎裂了我,在他們力道万鈞的重壓之下,我幸運地發現御神的秘訣,懂得了健、順、盈、輔之道,領悟到了陰陽合儀,水火并濟的神髓。
  短時期的精枯神散算不了什么,九宮未報元神未喪,有靈丹妙藥加上所悟的心法,精力不難恢复。”
  次日一早,荀文樣便理妥行囊。早餐時,他說:“現在我們進城,住進高升客棧再辦其他的事。”
  鬼手琵琶一惊,訝然問:“住進高升客棧?那是威遠鏢局的高手們落腳處,雙仙也住在店內,去自投羅网嗎?”
  他一面進食,一面泰然地說:“他們不會放過我,同樣的,我也要向他們討回公道,逃避反而助長他們的气焰。
  在這几天中,几位老朋友曾經非常熱心告訴我一些事,獲益匪淺。最佳的防御是攻擊,這也是我所獲得的經驗之一。諸位如果有所顧忌,可以留在此地,等候情勢的發展……”
  “這是什么話?”万里鵬道:“要去大家一起去。
  老實說,躲在此地,反而沒有在城里安全。
  在城里只要能忍耐,不接受對方的挑戰,誰也不敢在鬧市里行凶。尤其是白道朋友,在官府落案,他算是完了。
  想落案的是很容易的,那些衙門里吃皇糧的府州縣大爺,最討厭們這些以武犯禁的亡命之徒,只要有人提出控告,難有人倒据。”
  鬼手琵琶瞥了白鳳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小妹妹,你是不會打退堂鼓的,是不是?”
  白鳳嫣然一笑,不假思索地說:“你說得對,四個人中,最先打退堂鼓的人決不是我,水里火里都我一份。”
  万里鵬似有所思,問:“兄弟,你剛才說有几位老朋友告訴你一些事,怎么一路上沒听你說到老朋友?他們是誰?”
  荀文祥避重就輕地道:“那些老朋友并不可愛,可是卻可以信賴。哈哈!咱們這一進城,金戈銀彈晚上可得作惡夢了。”
  他們四人出現在高升客棧的座堂,所引起的騷動十分惊人。
  金戈銀彈是昨晚赶到的,店中不曾發生任何事故,字內雙仙傷勢亦已复原,本來心中告慰,正自暗暗慶幸。
  一听說四人竟敢膽大包天來落店,不由心惊膽落,暗暗叫苦。
  威遠包了整座東院。
  荀文祥四人只好在二進院落腳。
  二進院与東院之間,隔了一座東廳。
  由過廳的閣廊過向東院,必須經過一座月洞門。
  荀文祥一襲玉色薄袍,背著手站在月洞門外向東院瞧。他的一雙星目与往昔不一樣,瞳孔縮小,陰森森的寨芒象利箭,。有一种攝人心魄令人發抖的無窮魔力,眼神所及,荀文祥淡淡一笑,泰然走進院子。
  兩個鏢局的人向樹外移,顯然有意阻攔他的去向。
  他沉穩接近,一面走一面說:“南宮局主昨晚赶回來了,兩位替在下帶個口信給他好不好?”
  一名大漢回避著他的目光,囁嚅地說:“閣下……有口信?”
  “請轉告他,在下可能晚上來!”
  “你……”
  “宇內雙仙是三更正向在上發動襲擊的。”
  “這個……”
  “禮尚往返,請他們好好准備,記住了沒有?”
  “你……”
  “你如果記不牢,在下可以幫你記牢。”
  “在下當……一字不漏地轉……稟局主。”大漢打一冷戰。
  “很好,晚上見!”
  他冷笑著瞥了不遠處的廂房一眼,轉身走了。
  万里鵬三個人佩劍挂囊,在閣廊下等候變化,卻毫無變化發生。
  他步履從容而至,說:“已經約好了。現在我們出城去找銀龍。”
  白鳳今天穿了黛綠勁裝,顯得曲線玲球,頭上戴了遮陽帽,臉蛋更是動人,雀躍地說:“好啊這就走。”
  荀文祥呵呵大笑,眼神中也恢复了原狀,說“舒姑娘,你忘不了銀衣使者,是不是?”
  白鳳點點頭道:“是的。必要的話,我想斗一斗邪道第一高手銀龍,我不信他有三頭六臂。”
  到了十字街。
  他領先向東大院走。
  白鳳一怔,道:“荀兄,該走北門才對。”
  他擺擺頭。說;“不走北門,跟我走錯不了。”
  “咦!銀龍躲在雙溪橋鎮了。”他肯定地說。
  “那”
  “上次我和你跟蹤他們到雙溪橋鎮,跑了十几里冤枉咱。其實,當天晚上他們又溜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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