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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劉恆相識之前,我就看過他的很多作品。像《狗日的糧食》、《白渦》、《黑的雪》、《虛證》,捧讀之後,我很震驚。劉恆簡直是一把鋒利的劍。他將人與外部世界、人與人之間的那種緊張關係表現得非常囂張(也頗為悲愴)。說實話,現在像劉恆那樣用骨頭蘸著鮮血寫作的人不多了。 劉恆先前的家在北京的靈境胡同。現在想,那兒的狀態的確酷似「貧嘴張大民」的家。然而令我疑惑的是,生活中的劉恆並不是一個幽默的人,甚至他也不善言談。記得有一次,我們就那麼尷尬地對坐在九十年代的初夏裡。劉恆搜索枯腸半天才找出一句話來與我說。這與他井噴似的創作狀態,風韻如賦的精彩敘述,完全判若二人。那麼,《貧嘴張大民的幸福生活》的歡樂登場,是不是劉恆把刃血的匕首扎滿了鮮花?然而,扎滿了鮮花的匕首也是匕首啊。 在去劉恆家的途中,極度城市化的北京城竟然意外地下了一場大暴雨。瞬間的工夫把我澆成了一個水人,凍得我牙齒咯咯打顫。劉恆帶我去了街角的那家「沙鍋居」。 庶民雜坐的沙鍋居裡,劉恆一下子要了六個滾燙的沙鍋。我吃驚地發現,他的胃口竟然比我這個暴雨襲擊過的東北人還好。看來,腦力消耗要甚於體力的消耗啊。在熱氣騰騰地吃沙鍋的時候,劉恆告訴我,他還是個未出道的文學青年的時候,常同北京的業餘作者們在這裡相聚,吃沙鍋,聊文學。其中有幾個人,現在已是中國文壇上大名鼎鼎的人物。 這讓我放下筷子,感慨不已了。 一次,我躺在火車的臥鋪上看劉恆的《東南西北風》。打算在閱讀中體驗一下心跳的感覺。上鋪的旅客因旅途寂寞也要看。拿去看了一陣,他突然翻身而起,青著臉問我,劉恆是怎樣的一個人? 我說,他是一個小說家,一個世界級的一流編劇,同時,他還是一個出色的編輯,一個有情有義的漢子。用米斯特拉爾的話說,他是一個不隨波逐流的靈魂,一種辛辣的批判意識,一個對本地生活非常敏銳的審視者…… 聽了我的話後,那個陌生人的臉上充滿了疑惑與欣賞的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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