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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評的版本


(代序)

  這一組寫《哈爾濱人》的隨筆,經歷了20天左右的時間,算是寫完了。本來打算寫更多一點,對哈爾濱的天文、歷史變遷以及奇聞軼事、歷史大事之類都涉及一些,無奈近旬哈爾濱的氣候反常,溫度竟比南方還高——體內許多的激情與思緒都被熱浪給蒸發掉了,只好寫到現在這個樣子。
  另外,連續地寫「隨筆」,完全不似偶然為之那樣灑脫,有情緒,一揮而就便是了。連續地寫隨筆,是一樁苦惶且尷尬的差事,尤其是對一個寫小說的人來說就更是如此了。這是開筆之前我所始料不及的。那時節,恰好我剛剛寫完了兩部長篇小說,打算寫另一種輕鬆的文體調整一下,然後再繼續寫我的小說,但沒想到,竟事與願違了,不但沒得到預想的調整,反而身陷其中不能解脫。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一個城市經歷了一百年,由我來給它寫寫操行評語,或者分析一下這座城市的素質、文化品格、人文歷史之類,這之於我當然是一件意外的事,使我不得不重履一次這座城市的歷史之路,我邊行邊記邊想,感而思之,感而書之。在重履的沉迷中,我甚至不願被做文立說之類的章法限制了,更不願被當今那種人人皆知的、固定式的評判與美化派的輿論所左右。我想,愛的最高境界是批判的態度。同時,我還有趣地認為,這樁陰差陽錯的差事,似乎也含著某種「宿命」的意味。
  若論說起來,這十五六年來,我一直是用小說的形式寫這座新興而年輕的城市的。這一狀態無形之中成了我的人生態度和責任了。而且,這種責任一經膨脹起來,亢奮得對一切的功名利祿都不在乎起來。
  另外,這裡還要感謝肖復興先生的推薦——是他,把我推上了可能「挨罵」的位置上的。
  有趣的是,當我意識到自己可能挨罵的時候,全書的寫作已臨近尾聲了,所謂出弦之箭已經收不回來了。而且,與編輯有約在先,就更不好再說不仗義的話了。
  這裡我要說的是,我是很愛這個城市的。儘管我還不能稱這座城市是我的母親,但我畢竟是她帶大的,「丈夫重知己,萬里同一鄉」。正惟如此,筆上才坦率、才偏激的——說到底,我也是這個城市的一個小小的子民啊。
  寫這座城市,僅僅用十來萬字,就難免掛一漏萬,或者掛萬漏一。「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種狀態,又在無形中形成了一個「求缺」的式樣,給眾多的方家提供了一個補正的機會。
  我愛哈爾濱這座城市——這是我與這座城市的一種緣分。我想,這本書,它更是留給後人對這個城市作歷史瞭解的一個小小的註腳。
  我相信這本《哈爾濱人》多多少少有那麼一丁點兒價值,大約也值得一存——哪怕它僅僅是作為一種批評的版本。
  1995年6月25日於哈爾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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