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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所收的二十三篇文字,是我在抗戰八年中所寫的散文中的一部分。其他的散文,除了幾篇較長的遊記留待別編為一集,以及幾篇太有時間性的,決意刊落以外,差不多皆已散失。有的是印本在旅行或流徙中遺失的;有的是原稿寫出去之後,便無蹤影的;有的是發表以後沒有剪存,以至現在無法尋覓的。在戎馬倉皇中,一個人要保留他自己的一些文字,也真不容易。 勝利以還,出版界的情形這樣的不景氣,亦非始料所及。在這樣低氣壓出版狀態中,懷正文化社願意給我把這些文字印出來,使它們不致於再散失掉,這是應當首先感謝的。 這些文字,一半是關於文藝的一些小意見,一半是絮語散文,故依此區別,分為二輯。我的文藝見解未必一定都準確,但他們無論如何總是我的見解。在第一輯所收的幾篇文字中,也頗有幾篇引起過文藝界同人的針砭。例如關於新文學與舊形式的那兩篇,曾經有林煥平先生為文表示過異議。《文學之貧困》那篇文章,曾引出了茅盾先生的詆訶。《愛好文學》那篇文章在昆明中央日報副刊「平明」(鳳子主編)上發表以後,曾有一位隱名作家呵責過,說是我在不准青年從事寫作,大有壟斷作家特權的野心。這些見教的文章,本該仿魯迅先生編輯雜文集的方法,一併附印在我的文字後面,供讀者參考。但因為當時沒有把這些參考資料剪存,因此就不可能了。此外,在這一輯文字中,需要聲明的是關於紀念屈原的那一篇。這是為民國三十四年詩人節而寫的一點感想。那正是郭沫若先生因為上一年曾發表了一篇《甲申三百年祭》而被罵得體無完膚的時候,也是郭先生親自搬演屈原的時候,所以我這篇文字也多少有點是為郭先生而寫的意味了。 在第二輯中,沒有需要說明的文字。只有《老兵的小故事》一篇,是詩,不是散文,照理不應該編在這裡。但是這一篇也不能編在我的詩集裡,因為風格並不一致。我寫這篇東西的時候,確是把它作為散文看的,我自己又喜歡它,不願意割愛,所以這裡應該是它最適宜的安身處了。 最後,應當說明的是書名的涵義。我並沒有耽在淪陷區裡,所以這「待旦」二字並沒有上海人所謂「等天亮」的意味。我對於抗戰大業,並沒有盡過參加作戰的責任,所以也不是取「枕戈待旦」的意義。這個「旦」字,只是卿雲歌裡的「旦復旦兮」的意思,或者也可以說是詩經裡的「女曰雞鳴,士曰昧旦」的「旦」字。我曾經在三十年七月十六日寫過一首詩,題曰「我期待」,曾經謬承一個未曾見過面的朋友呂亮耕先生大為獎譽,這首詩已編在我的新詩集中,我之所以要在此提起它,只為了要說明這個「待」字的出處而已。 一九四七年三月二十七日,蟄存記。 ------------------ 一鳴掃瞄,雪兒校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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