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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王菁鈺一醒來,便看到一個男人趴在床邊,她沒見過這男人,難道華哥幫她請了個男特護?她覺得自己虛弱得厲害,沒什么力气。
  她知道自己已經在醫院待了兩天,可是卻滴水未進,她一點食欲也沒有。她在心里自責著,如果當初她沒回來台灣,或許積奇就不會發生意外了。
  那男人醒了,濃黑的粗眉大眼,堅毅的雙唇,跟華哥一樣的型,一看就是不專情的人,王菁鈺看著他想著,和積奇一點也不同,積奇只愛她,從不會多看別的女孩子一眼,可是現在……。她又難過起來了。
  那男人對她笑了,很好看的笑。
  “我叫江佳旭,不記得我了嗎?”江佳旭從她的表情看出她并不記得他了。他應該難過的,畢竟他是救她的人,可是他沒有,天生他就是個樂觀、斗志堅強的人。
  王菁鈺搖著頭,不明白自己為何該認得他。
  江佳旭告訴了她原由,她只是靜靜听著,沒有開口謝他。江佳旭還是不難過。
  “想吃點什么嗎?”
  她又搖搖頭。
  江佳旭希望她說句話,或者吃些東西。他從護士那里知道她滴食未進,只靠打葡萄糖點滴維持生理需要,這樣很容易累垮的。
  “你這樣不行的,你的人生并不是只到這里為止,你還有很長遠的路要走,有很多愛你的人需要你的陪伴,像我。”
  王菁鈺接触到他熾熱的眼神,轉過頭去。這种男人她拍惹不起,會燙得体無完膚,她把握不住這樣的男人,更何況她不相信自己還有殘余的心去愛別人。
  江佳旭溫柔的扳過她的頭,強迫她看著他。
  “知道嗎?傷口因痛极而麻痹,因怜憫而縫得美麗,你不可以對自己、對人生失望,要留机會給別人試試。”
  王菁鈺听得懂他說的別人是指他自己,她用眼神拒絕他。
  “你認識華哥嗎?”
  江佳旭點了點頭。她終于開口了。
  “麻煩你通知他,我想出院了。”
  “好的開始。出院去接触有生命的東西,總比待在醫院了無生气要好。”
  他又露出雪白的牙齒,笑了。王菁鈺想,大概很少人逃得過他的笑容。
  “不過有個條件。”江佳旭指了措放在柜子上的稀飯。“把它吃完,不用等華哥來,我就替你辦出院。”
  “你這是變相威脅,但是算你嬴,有天我會要回來的,有机會的話。”
  “我樂于奉陪。”江佳旭扶她坐起來,一口一口喂著她吃。他知道自己有机會了,至少他已經打進她心里,只要假以時日,他愿意等。
  王菁鈺不知自己怎會和他開起玩笑的,她很久不曾這樣了,從她父親要她當個小淑女開始。就算和積奇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曾,積奇是個要求很高的人。現在她覺得自己身上潛在的頑皮因子跑出來了,在隱藏了十多年以后。她不敢想會有什么變化,但她要事情盡量順其自然。出院后第一件事,便是回法國一趟,積奇的家人都在大陸,生活得并不好,一定沒人幫他料理后事,她不能讓積奇走得不心安。
   
         ☆        ☆        ☆
   
  听到門鈴聲,倪伊寒連忙關了水,隨手拿了一件浴袍套上,她知道一定是芸芸回來了。她不敢想像,如果失去芸芸,自己要如何過下去。
  管家阿珠請了七天長假回彰化,所以這几天她樣樣事都得自己來。她跑出去開了門。
  鄭子由抱著芸芸站在門日,盯著她的眼光毫無保留,倪伊寒緊張的又拉拉浴袍的帶子,她沒好气的瞪著鄭子由,伸手想接回芸芸。
  “我來吧!”鄭子由說著,自顧自的住屋子走去。
  伊寒跟在他身后喊著:這是我的房子,我不歡迎你。”只是喊了一句,她又馬上閉上嘴,這里的住戶喜歡宁靜的生活,稍微大一點的聲音,都會變成嗓音。
  鄭子由在客廳站定,轉身向倪伊寒。“芸芸的房問呢?”
  他打量著倪伊寒,雪白的浴袍只到大腿,而頸項也露出了一大截,她實在太高估他的自制力了,他想。
  倪伊寒被他看得不自在。“把她放在沙發上吧!我先幫她放洗澡水。”
  鄭子由把芸芸放好后,并沒有移動的意思。
  “你可以走了。”倪伊寒气在心崟,要不是剛才太急,只穿了件浴袍,行動不方便,用推的她也要把他推出去。
  鄭子由住她那里跨了一步,她急得后退一步。
  “我只是要出去把一些玩具搬進來,如此而已。”鄭子由好笑的看著她說。她看起來還是如此年輕,那么令人心折的美,細嫩的肌膚,一點儿也看不出三十歲的樣子。但她現在卻像一只惊弓之鳥。
  倪伊寒在心里嘲諷自己,“你看你想的。”
  “我不會接受任何你幫芸芸買的東西,你別白費心机。”
  “除非芸芸不喜歡,否則沒有人能替她拒絕。”他往門口走去。
  倪伊寒早就知道鄭子由不是一個能輕易接受別人拒絕的人,從前她總笑稱他的霸道為劣根性,可是這种劣根性,卻替他得到太多東西,包括事業和從前的她。
  她知道自己爭不過他,只好由他去了。
  倪伊寒搖醒芸芸。芸芸坐起身子,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
  “媽咪,鄭叔叔呢?”
  “鄭叔叔在這里。”鄭子由手上抱了一堆玩具走了進來。
  “叔叔要等芸芸睡了,才走的,對不對?”她撒嬌著。
  “叔叔答應你的事,一定做到。”他伸出手指和芸芸打著勾勾。
  他看向倪伊寒,她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太過分。
  鄭子由卻嘻皮笑臉的。“大人不可以說謊,否則就是給小孩子坏榜樣。”
  倪伊寒不理他,抱起芸芸,走向浴室。“東西放好,你就請便吧!”
  搬完禮物,鄭子由到廚房倒了杯水,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愛上了這种感覺,家的感覺。
  倪伊寒從浴室走出來,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就是鄭子由所謂的一些──堆滿整個客廳的衣服、玩具、糖果。更夸張的是他竟還沒走,安穩的坐在她最喜歡的沙發椅上。
  芸芸跑到鄭子由身邊,他抱起她,放在腿上。
  “想不想睡覺了呢?”
  “叔叔陪芸芸。”她跳了下來,拉著鄭子由的手,住她房里走。
  倪伊寒覺得自己似乎變成局外人,她不能忍受這种失控的場面。她跟著鄭子由走進房里。
  “我們最好談談。”她雙手抱胸,很明顯的敵意。
  “等芸芸入睡后。”鄭子由無動于衷。
  “芸芸可以叫叔叔爹地嗎?”芸芸沒來由的一句,讓倪伊寒和鄭子由愣在當場。
  鄭子由希望倪伊寒出聲反對,可是她沒有,所以他點點頭。
  “那么晚安,爹地、媽咪。”芸芸親親鄭于由的額頭,然后朝倪伊寒眨眨眼睛,滿足的閉上眼,沒一會儿就睡著了。
  倪伊寒到廚房沖了兩杯咖啡。
  “加糖嗎?”她問鄭子由,她知道鄭子由喝咖啡是不加糖的,只是這么多年,不知他習慣改了沒。
  “不加糖。”鄭子由背靠沙發,仰躺著。他的心很累了。
  把咖啡遞給他,倪伊寒自己找了張离他較遠的沙發坐了下來。她的浴袍往上升了一截。鄭子由咕噥一聲,倪伊寒真的對他這么放心。再這樣下去,他怕自己的一世英名,要毀在她手里了。他需要冷水澡。
  “可以告訴芸芸,我是她父親了嗎?”
  “你敢?”倪伊寒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太過用力些,咖啡濺出了一大半。“你沒盡過做父親的責任,憑什么?”
  “那是你沒有給我机會。”
  鄭子由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拉起她,倪伊寒痛得惊呼一聲:“放手。”
  “你知不知道這几年我過得多不踏實、多空虛?我渴望家庭溫暖,妻子、儿女,而你卻到現在才告訴我,我有個五歲大的女儿,讓我自責、愧疚。”鄭子由几乎是用吼叫的,他拉近倪伊寒,逼規著她。
  “我從沒阻止過你結婚。”倪伊寒的不滿也爆發了。她用力扯回被鄭子由弄痛的手。“我回國這么久,看到了些什么?大企業家鄭子由和某某影星出雙人對,和某模特儿熱戀中。我可以讓芸芸知道她的生父是這樣一個聲名狼藉、不能忘情于拈花惹草的人嗎?”她气得口不擇言。“搞不好哪天又跑出一堆小孩來喊你父親,實在不需要芸芸再來錦上添花。”
  鄭子由的怒火升到了极點,他搖晃著她,要她住口。
  “我不會把芸芸讓給你的,如果你要采法律途徑,我會隨便找個男人結婚。……”
  她沒有机會說完,鄭子由用嘴堵住她的。他只想到這個方法要她住口。他的手托住她的頭,渴切的吻著她,另一手早游移到浴袍內。
  倪伊寒抗拒地想推開他,他擁得更緊,吻得更深入,不知何時,她的手也攀到他身后,摸索著。
  鄭子由希望她甩他一巴掌,否則自己是停不下來了,他抱著她倒在沙發上,更迫切的撫著她。
  倪伊寒知道自己為何沒有阻止他,眼前這個男人,是她深愛一輩子的。她不愿多想,只希望留住這一刻,暫時沉溺在這溫柔的激情里。
   
         ☆        ☆        ☆
   
  早餐的香味熏滿整個屋子,鄭子由走到廚房,站在倪伊寒身后,伸手摟著她;她轉身,他又擁著她吻得忘我,直到兩人聞到燒焦的味道。
  “糟糕。”倪伊寒抽身,平底鍋上的荷包蛋和火腿已經焦得一塌胡涂,她赶緊熄了火,鄭子由在一旁幫忙倒著牛奶。
  芸芸從房里走出來,看到鄭子由在,樂得跟什么似的。
  “爹地!早安。”她叫得很順口。
  坐在餐桌上,芸芸看到桌上的東西,叫了起來。
  “媽咪,蛋蛋變成黑色的耶!”
  鄭子由和倪伊寒相視而笑,不約而同想到剛才那一幕。
  “吃草莓三明治好了。”倪伊寒看著芸芸說,臉上盡是歉然。
  雖然沒有很丰盛的早餐,可是芸芸是心滿意足的,她維于可以告訴同學,她的爹地是多么帥、多么疼她的。
   
         ☆        ☆        ☆
   
  把芸芸送到幼稚園后,鄭子由送倪伊寒到她的辦公室,他下車幫倪伊寒打開車門。
  “晚上一起吃飯,六點半我去接你。”他親吻她的額頭。
  倪伊寒沒說什么,點點頭,她在心里問自己,事情真會這樣順利?她道過再見,走進辦公大樓。
  鄭子由坐回車上,上帝是不是開始考慮要還他一個公平?他想,家這個名詞,對他而言,愈來愈具体。無論如何,他要好好及時把握,再沒人能褫奪他享受天倫之樂的權利。
   
         ☆        ☆        ☆
   
  倪伊寒拉開百葉窗,陽光立刻照了滿室,她的辦公室位于十五樓,可以清楚俯視台北街景,以及遠山翠綠的悠然景色。她走回桌邊,瞟了眼桌上的行事歷,在她准備翻過下一頁時,童紹華的名字映入眼中,她還特地用紅筆圈起來,就是怕自己忘記。想到這,她笑在心里,童紹華為追葉嵐真是煞費苦心,要奇府接他公司的形象廣告,好讓他自己有更多机會接近葉嵐。她坐回位子上,邊想著如何告訴葉嵐,邊伸手按內線給葉嵐。她發現自己今天心情出奇得好,不知是不是因為鄭子由的緣故?
  有人敲門。
  “進來。”倪伊寒知道是葉嵐,她按內線給何宜珊,要她泡兩杯咖啡進來,葉嵐在她辦公桌前坐定。她等何宜珊放好咖啡出去后才開口。
  “葉經理,豪仕有個公司形象廣告,交給我們公司制作,這是他們公司的資料。”她從抽屜拿出一疊資料遞給葉嵐。
  葉嵐突然覺得豪仕這名字很熟,但她沒有深入研究,或許只是一家頗有知名度的企業,她接過資料翻看著。這家公司規模真不小,營利范圍包括服務業、制造業、餐飲業、代理貿易……。她抬頭看向倪伊寒,提出心里的疑問。
  “預算呢?”
  “預算不限定。”倪伊寒回答葉嵐,至少童紹華是這么告訴她的。
  “不限定?”葉嵐不相信的又重复一次。她真不知道老板是不是有腦筋的人,愿意當凱子,或者其中有詐?可是倪副總又不可能冒冒失失的答應接這案子。
  倪伊寒不奇怪葉嵐會怀疑,畢竟這是不太合乎常理的事。她在便條紙上寫下童紹華的聯絡電話和公司地址,但沒有全名。
  她把紙交給葉嵐。“如果需要對豪仕的背景資料進一步了解,就打這電話,我負責人童先生。”
  不知怎的,葉嵐總覺得倪副總說這件事時,嘴角隱藏著笑意。她接過倪伊寒遞給她的便條紙,夾入資料中。
  “葉嵐,其實你可以把我當成姊妹的,我是獨生女,回台灣這段時間,除了唐夫人外,也沒一個知心好友。”倪伊寒想更深入了解葉嵐,或許她可以幫幫葉嵐和童紹華這一對。
  “我也是獨生女,了解那种快樂和悲傷沒人分享的滋味,而且從你來公司這一段時間,我一直很欣賞你對屬下開明、廣征意見的作風,這讓企畫部很多案件推展得很順利。比起前一任主管,你簡直就是我們這些經理的救星。”葉嵐出自肺腑說著。她一向就很崇拜倪伊寒,縱使在知道她是童紹華愛的女人的情況下。
  “有較要好的男朋友嗎?”倪伊寒突如其來的一句。
  “沒有。”葉嵐在心里補充一句,我愛他,可是他愛的卻是你。
  倪伊寒現在更确定葉嵐要訂婚的消息只是騙童紹華而已,她認為自己有義務點醒葉嵐,可是又怕告訴葉嵐豪仕的事,葉嵐會拒作這廣告,她又不想為這事和葉嵐傷了和气,況且這一來,恐怕童紹華連机會都沒有。
  “葉嵐,有時候留机會給別人解釋,或許會發現你原來的看法是錯誤的,否則有天會后悔莫及的。”
  葉嵐覺得倪伊寒話中有話,但她現在只想好好研究豪仕的案子,她想看看什么樣的老板,會愿意當冤大頭?
  葉嵐晃晃手中的資料,起身。“我得回去好好研究這件預算無限定的案子。”說完她便轉身离開。
  看著葉嵐离開,倪伊寒心里說不出的歎然,她不知道是否每個想得到幸福、愛情的人,都須走得如此辛苦?但她知道自己將來會對鄭子由更寬厚,畢竟他們已經比別人多走太多的路,多繞了更多的圈子。
  得來不易的愛情,确實更應該珍惜。
   
         ☆        ☆        ☆
   
  放下購并案的資料,鄭子由輕揉太陽穴,再次覺得腦中的血液都快被抽干似的,他開始怀疑自己這樣汲汲于富貴,所為何來,金錢對他而言,已無吸引力,或許只單純的為彌補小時候的自卑感?
  桌上的專線電話扰人清閒的響了,他不耐煩的拿起話筒。
  “子由,人家好久沒見到你,你都不想我呀!”林薇妮嬌嗔万分的聲音,從另一端傳過來。
  鄭子由怪著自己,以前為何沒想到裝答錄机來過濾電話。
  他不情愿的悶哼一聲,算是回答。
  “子由,晚上一起吃飯,我給你一個惊奇。還有你每天那么忙,不如你休假,我們到夏威夷去度假,你說好不好?”林薇妮依然一頭熱。
  鄭子由几乎快不記得她的存在,她怎會認為他應該對她在意,前一陣子,他才從員工那里,听到有關她的緋聞。
  他開口,聲音冰冷、沒有感情。“我告訴過你,不要再來找我,你忘了?”
  “是不是我太久沒陪你,你生气?不然中午我陪你吃飯?,”她自做聰明的。
  “不要再來找我,我會派人送一筆錢過去,好聚好散,不要破坏當初你給我的印象。”
  鄭子由奮力挂上電話。
  林薇妮不相信的瞪著話筒,鄭子由以前對她的熱情到哪儿去了?一筆錢就想打發她,他太小看她,她要的是鄭太太的名分。一定有緣故,否則鄭子由不會對她如此冷淡。
  她撥著電話,不耐煩地等人接。
  “陳文生,你跑哪里去?是不是有女人在你那邊?”她頤指气使的。
  陳文生是個吃軟飯的,專門做坏到骨子里的事。
  “親愛的,除了你,我不會多看別的女人一眼的。”他諂媚逢迎。
  “我看你也沒那個膽,你最好安分點。去幫我查查鄭子由最近的行綜,辦不好,連你也沒得混,大家一起難過,別忘了,他可是我的財神爺!”
  “你放心,不會讓你失望的。”
  林薇妮要是現在看得到他身邊躺著一個裸裎的女人,就不會對他的話那么放心了。
  “物以類聚”這句話,一點儿也不假。
   
         ☆        ☆        ☆
   
  太巧了,巧得令王菁釭皺緊眉頭。江佳旭陰魂不散。她竟會在“法國貿易促進會”這种地方碰上他。她走出大樓,戴上墨鏡。她沒向他打招呼,雖然他幫過她,她也不在乎他說她忘恩負義。她往司机等著她的方向走。她父親不放心她一個人,一定要司几陪著她。他終于發現過多地關愛,确實是一种負擔。
  江佳旭跟在她身后,想揮掉那些注規她的目光。王菁鈺一身雪白,雪舫的衣裙,飄逸地令人目不暇給。一條白色絲巾輕輕柔柔地在烏黑的長發上打個結,形成強烈對比。她的美麗与气質本來就夠吸引人,再加上這身搶眼的白——除了墨鏡外,引來太多欽羡仰慕的眼光。
  江佳旭從來不知道白色衣服穿在女人身上,可以如此有韻味,而不會顯得沉悶、毫無生气。他气自己為何沒想過練拳擊,多些三角肌,或許可以收嚇阻之效,讓那些男人收斂目光。
  王菁鈺准備跨進車門,江佳旭一個箭步,沖過去,擋住車門。司机怀疑地看他一眼,露出凶狠的目光。
  “阿章,你先進車里去。”
  王菁鈺依然戴著墨鏡,江佳旭看不到她眼中的感情。他咧著嘴,笑得開心。胜利的第一步,他告訴自己。
  王菁鈺不喜歡他笑,他笑得那么開朗、真誠,她無法無動于衷地拒絕他。
  “真巧啊!”他開口,笑容依然大大地挂在臉上。
  “你應該不屬于無賴那一類人吧!”她极力裝出冷淡的口吻。他再繼續這樣對她笑,最后她一定會輸,會因他的笑容而笑。
  “我希望自己可以是那一類人。至少這樣我可以無視你的拒絕,用我想用的方式。”
  “我赶時間。”她不敢面對他,縱使隔著墨鏡,她依然可以感受到他灼熱的眼光。這樣一個可怕的男人。但真的可怕嗎?她問自己。
  “我有關于童紹華的獨家新聞,只送不賣。”他在胸前作個童子軍的手勢。“不知道公主有沒有空。”
  一個長得相當俏麗的女孩,站在一旁,盯著江佳旭,眼中盡是仰慕与崇拜。遲遲不离開,像在等待什么似的。王菁鈺注意到了,那女孩還朝江佳旭眨了眨眼。
  “好吧!反正欠你一次。”王菁鈺沒想到自己會答應他。
  “我對它敏感。”江佳旭措著黑色加長型實土車說,邊掏出一串鑰匙。
  “你等我,我把車開過來。”他沒等王菁鈺回答,跑向停車的地方。
  江佳旭走遠后,那女孩朝她走過來。
  “他是你男朋友嗎?”那女孩問,語气沒有一絲羞澀。
  “不是。”王菁鈺答得快又肯定。
  那女孩明顯地松了一口气,笑得很興奮,她遞給王菁鈺一張精美的紙張。“這上面有我的名字、電話、地址,麻煩你交給他,告訴他我想和他交朋友;謝謝你,拜拜。”那女孩高興得几乎是跳著走開。
  王菁鈺為之气結,法國以開放熱情見稱,看來這里的女孩也不差。她要阿章先回去,然后坐江佳旭的車离開。
  車子開上馬路后,江佳旭好奇地轉頭看她,她關車門的聲音,似乎稍大聲了些。
  “沒看夠?”
  “窮此一生也不夠。”他感性地說。
  王菁鈺把紙條交給他,看向車外,“油嘴滑舌。”她罵在心里。
  江佳旭看完,沒說什么,放進西裝口袋。
  王菁鈺希望他撕掉,而他竟然把它放進口袋。她想起這不關她的事,他有權保留任何一個机會。
  “剛才站旁邊那女孩,要我交給你,她想和你做朋友。”
  “好像有一絲火藥味喔!”
  “是嗎?最好炸死你。”王菁鈺摘下墨鏡。
  “死在你手里,終生無憾矣!”他慷慨赴義的口气。
  王菁鈺內疚了,她不是真心講話這么傷人。自己的脾气何時開始變得如此惡劣呢?答案好像是從認識江佳旭開始。
  “伴你一生”的音樂,回蕩著整個咖啡廳,由窗口凝望,可以看到整個庭園,噴水池在陽光映照下,散著一片耀眼的金碧光芒,玫瑰花開遍整個露天咖啡庭園,除了鵝卵石走這是不太規則的有致外。看著綴在玫瑰花叢中,三三兩兩閒散的人影,王菁鈺在心中納悶著,不知餐廳主人是否特別偏愛玫瑰,要養出這么一大片瑰麗搶眼的花,可也得花費不少耐心与細心呵護。抑或者主人是個多情浪漫的人,否則如何辟出這一處可以讓人完全放松心情談心的天地。
  江佳旭告訴她有關華哥和葉嵐的事,還在她腦中敲擊著,這簡直是電影里面才會出現的情節,竟然發生在華哥身上,如果華哥真如江佳旭所言,是愛葉嵐的,自己是否該幫幫他呢?
  她轉過頭。“你這個葉嵐青梅竹馬的好哥哥,竟是這樣幫她的?我真不知道你是在傷口上洒鹽巴,還是誠意太夠?想出這种笨方法。”她對他嗤之以鼻。手無意識的攪弄柳橙汁。
  “這場戰爭中,最無辜的人可是我。況且他們需要一點催化劑,否則游戲要玩到何時才結束?”
  “如果弄巧成拙呢?”王菁釭還是不信他。万一華哥本著犧牲的精神,愿意讓步,豈不是硬生生拆散他們。
  “你有更好的辦法嗎?更何況家童紹華這樣有女人緣的男人,不讓他吃點苦頭,哪里知道珍惜?”江佳旭還是認為自己做得對。
  王菁鈺無言以對,她自己的事夠她煩的。
  “我下個禮拜回法國,或許等我回來再想辦法?”
  “等你回來?搞不好我真的已經和葉嵐結婚了。”
  “那好,祝福你。”王菁鈺喜怒不形于色。如果江佳旭愛她,就不會這么做,要是他沒等她,她更毋需對他付出半點真心,因為不值得。
  “祝福我?”江佳旭端起白開水,猛喝了一口,恨得牙痒痒的,這次他是真的失控。
  “假若你連等都嫌累,我想不出你還可以為我付出多少,那么我也不需留戀。”
  江佳旭心里平靜多了,對王菁鈺他絕對是完完全全真心的。他執起她的手。“終此一生,你甩不掉我的。”
  沒有人伸回手,他們就這樣靜靜互望,一种外人無法領會的默契傳遞著,他們都明白彼此需要的只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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