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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凝視著靜靜栖息在夜空中的明月,趙綾意興闌珊的玩著腳邊的小石子,嘴里喃喃自語,“王爺爹爹,你真的這么狠心嗎?我出來這么久了,也不來找我,你就不怕我死在外頭嗎?你可知道,我現在好慘,沒有暖呼呼的炕床可以睡,睡覺的時候還會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害我老是睡不好,天天作惡夢。”
  早知道會有今日的下場,當初真不該跟夏儿生气,看著夏儿和皇帝哥哥恩恩愛愛,總是比淪落到這种地方來得好啊!
  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真想這么一走了之,不過,這關系的可是面子問題,想想看,那個“死人”會怎么笑話她?還有,她如果自個儿回到沛京,往后還有誰會相信她說的話?雖然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現在不是离開的時候,總要等王爺爹爹來接她,這才說得過去啊!
  說起來,都是那個“死人”的錯,什么以役抵禍,存心讓她沒好日子過,還好,她御人有術,都能—一化險為夷,否則早被折磨而死。
  真叫人想不通,這么冷酷無趣的人,皇帝哥哥怎么如此欣賞他?更奇怪的是,營里的士兵好像都很敬重他,這實在一點道理都沒有。
  這時,冷曄無聲無息的來到趙綾跟前,“這么晚了.還有閒情逸致在這儿欣賞夜色,廚房的差事想必太輕松了。”
  他本要尋視軍營,卻見她一個人坐在營帳的前面自言自語,也不知道在念什么,一雙腳就控制不住的走了過來。
  用不著看一眼,趙綾已經知道來者何人,她還真倒霉,軍營這么大,少說也有几千個人,竟然叫她給遇見最不想碰到的人。
  站起身來,趙綾不甘示弱的反擊回去,“誰說我在這儿欣賞夜色?如果你像我一樣,旁邊睡著會說夢話、會打呼,還會磨牙的人,我就不相信你還睡得著!”
  “你嫌那儿吵,我可以讓你搬到我的營帳。”這話脫口而出,連冷曄自個儿都很惊訝,他對自己的要求跟屬下一樣嚴格,統領兩万大軍抵御外侮,感情用事是最大的禁忌,這會儿,他卻讓自己忘情……
  呃!這個“死人”什么時候變得那么好心,讓她搬到他的營帳……等一下,不對啊!搬到他的營帳……臉紅的像只熟透的蝦子,趙綾又气又窘,“好啊!你敢占我的便宜,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我何時占了你的便宜?”
  “教我搬到你的營帳,這不是在占我便宜嗎?”
  淡漠的瞟了趙綾一眼,冷曄眉毛輕楊,“我有這么大的本事嗎?”
  “你人高馬大,力大無窮,你要把我……我哪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這還是趙綾第一次如此平心靜气,如此用心的打量冷曄,她不能不承認他雖然冷得不太可愛,卻偉岸俊朗、威風凜凜…看著看著,一顆心越跳越快,仿佛脫韁的野馬,怎么拉也拉不住。
  “論蠻力,我确實在你之上,不過這种本事哪比得上你的本事?“雖然有夜色掩飾,趙綾還是心虛的垂下眼瞼,“我…我有什么本領?”老天爺,她不是恨死他了嗎?怎么還對著他發痴?
  “趙姑娘有惊天動地的本領,只怕本將軍還沒碰到你一根汗毛,整個軍營已經被你嚇醒了。”
  羞赧盡退,怒气直上心頭,趙綾咬牙切齒的道:“你說什么?”
  “不是嗎?’冷曄反問道。
  “你……”气死她了!气死她了!他就知道气她,一點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我只是好意分個地方給你,你可以不領清。”
  “我是不希罕啊2”就算他不碰她一根寒毛,這种事傳出來,她還想做人嗎?
  “那你可別抱怨我不懂得‘待客之道’。”
  瞪大眼睛,趙綾言不由衷道:“哎呀!我哪敢抱怨,我這個‘客人’可是待罪之身,只求你不要把我整死,放我平安离開這里,我就謝天謝地了,你都不知道廚房那种地方有多可怕,簡直是個惡夢!”
  “這么點苦頭就要死不活,趙姑娘也未免太嬌貴了。”雖然嘴巴上還是冷冰冰的好無情,不舍的疼惜之情卻悄悄占滿心底。据東齊打探的結果得知,廚房什么爭端也沒有,就連老史的吼叫聲都不見了,可想而知,趙綾在那里有多安分,她顯然被老史嚇坏了,否則以她的性子,怎可能任人幸割。
  “我是八王爺的二千金,當然嬌貴。”
  “你在這里只是個罪犯。”
  “你……算了算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才不會為了這么點事跟你爭得面紅耳赤。”趙綾驕傲的抬起下巴。
  她總是如此光彩動人,像朵盛開的花儿,就是冉冷漠的人都會多看一眼。
  終于意識到冷嘩值勾著她的目光,趙綾不自在的紅了臉頰,心莫名的亂了起來,“你……干什么一直盯著我?”
  “有嗎?”
  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想賴?
  趙綾嘟起了紅潤的小嘴,“你敢說沒有嗎?我可是親眼瞧見了。”
  冷曄忍不住笑了,“想不到你這么注意我,這還真是我的榮幸。”
  連自個儿都沒留意到的心事,竟然這么活生生的讓他給掀了開來,趙綾慌亂又困窘,真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你……你少臭美了,我只是不小心看到而已。”她真的是不小心,他就站在她的前面,雖然天色很暗,但是有火光、有月光,她當然看得到他的一舉一動,這有什么大不了……可是,不管她如何告訴自己,心里卻只有更多的迷惑,曾几何時,他已經左右了她的心思意念,叫她不想注意到他也難?
  “是嗎?那你也太不小心了。”她越想否認,他就越開心,因為這證明了一件事,她在心虛。
  這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他一點也不相信她,這下子,趙綾哪還有臉繼續在這里待下去?
  “莫名其妙,不跟你說了。”說不過人家的時候,當然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她腳底像是抹了油,一溜煙便逃進了帳幕。
  如果不是自制力太夠了,冷曄真會放聲大笑,他從來沒有這么高興過,這种心情好像…飛到了云端,飄飄然的,不太踏實,卻又難以形容的快樂。
  沒想到,他對她的在意已經深至如此,她,究竟是怎么讓他忘了自己?

  ☆ ☆ ☆

  “今天輪到你們兩個洗菜,記住,要洗三遍……”手握著一張紙,趙綾邊看邊邊指派工作,她不但馴獸有方,御人更是有一手,軟軟的聲音讓人不可抗拒,所以,才來到廚房短短几天,她便輕易的讓大家心甘情愿的听命他行事,“再來的是……你們兩個負責切菜,你們兩個負責切肉。接下來的是……你們三個負責處理牲畜,手腳要利落些,別讓它們痛苦太久,我可是受不了那种凄慘的哀叫聲,還有你們兩個,你們兩個幫老史張羅配料…”
  看到這副景象,冷曄只能用四個字形容——“目瞪口呆”,昨晚巧遇,听她的口气,他還以為她在這里受苦受難,快被折磨死了,怎么也沒想到,她竟高高在上的坐在桌子上指揮,還煞有其事,一點也不含糊。
  分配好工作,趙綾高高興興的准備跳下桌子,卻跟冷曄的目光對個正署,而這一看,可笑不出來了,她自己說過的話還猶言在耳,這會儿謊言被戳破了,她的麻煩來了。
  擔心了一夜,竟然是被耍了,怒气瞬間排山倒海而來,冷曄瞪著趙綾,卻對著身后的何東齊道:“請趙姑娘到我的營帳。”說著,便往外頭走去。
  拱手領命,何東齊走到趙綾的面前,“請趙姑娘跟在下走一趟。”
  這一去只怕是凶多吉少,趙綾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多此一舉的問:“我可以不去嗎?”
  “在下只是奉命行事,還望趙姑娘不要為難。”何東齊抱歉的回道。
  撇了撇嘴,趙綾好不甘心的說:“去就去,有什么大不了。”
  當真沒什么大不了,還用得著如此畏畏縮縮嗎?何東齊想笑卻不敢笑,這個女人身分特殊,可容不了他有一絲絲的怠慢。
  不多說一句話,他只是恭恭敬敬的彎腰比了一個“請”。
  像是在告別似的,趙綾哀怨的望了一眼廚房里面的每個人,不過,他們似乎搞不清楚發生什么事.臉上除了好奇,看不到其他的表情。
  “你們可別偷懶,我去去就回來。”死愛面子的丟下話,趙綾才乖乖的跟何東齊前往冷嘩的帳幕.唉!老天爺保佑她!
  越希望時間過慢點,時間過得越快.趙綾還沒准備好,就被送到冷曄的面前。
  “東齊,你退下。”
  “是。”拱手一拜,何東齊退了出去。
  “喂…”想叫住何東齊,不要把她一個人留在這里,不過,一碰到冷曄的眼神,她也只能硬生生的把話吞回肚子里。
  “你的本事還真不小。”冷曄諷刺的唇角一勾。
  回以傻笑,趙綾難得收斂的應道:“還好啦!”不是她自夸,這個說起來一點也不難,不過是因為這么一句話——“哎呀!這么髒,你們不怕吃了會生病嗎?:她就順理成章的接管廚房,洗滌蔬果,切菜切肉,處理那些活蹦亂跳的飛禽走獸……她把廚房的差事一項一項分開來,一天的工夫都還不到,在她的編派指揮下,簡陋雜亂的廚房就變得井然有序,連那個怪里怪气的伙夫頭老史都抗拒不了她,乖乖听她的命令,成了她的“屬下”。
  “那你倒是說說看,廚房那里有多可怕,怎么會成為你的惡夢?”她的申訴讓他輾轉了一夜,結果這根本是她的詭計,她存心撒謊讓他愧疚,而他竟然上了當,一早練完兵,就忍不住赶去廚房看她。
  哼哈了兩聲,趙綾強詞奪理的企圖掩蓋自己犯下的“罪行”,“哎呀!你有所不知,那里原本髒得比豬圈還可怕,待久了不生病才怪!還好我御人有術,要不然那里真是個惡夢。”
  “這就奇怪了,既然你這么有本事,你還用得著擔心我會整死你,你不能平安离開這里嗎?”冷曄質問的眉一揚。
  這會儿,趙綾再不把嘴巴閉上,可真是不要命了,所以她很識相的不說話。
  “在這軍營,還沒有人敢對我如此不敬,我看,你的項上人頭是不想要了。”
  趙綾委曲的說,“這……也不能怪我啊!”他動不動就拿腦袋瓜威脅,她這顆腦袋瓜就這么不值錢嗎?
  “你……”看到冷曄那雙眼睛危險的半眯,趙綾赶緊轉個彎,“我是說,如果你不要老是怕我占了便宜,讓我安安穩穩的待在一個地方干活,你想想看,我還用得著出此下策嗎?”
  “這么說,錯在于我?”
  “一點也沒錯,就是你不對…不是不是,也不是這么說啦,只是將軍大人有大量,用不著跟我這個小女子斤斤計較嘛!”趙綾越說越小聲,只差沒把話吞回肚子里。她討厭自己這個樣子,在他面前,她總是特別的軟弱,說起話來理不直气不壯,她怎么會變得如此沒用?她都糊涂了,她越來越不像她自己。
  “犯了錯還可以如此冠冕堂皇,你是第一個!”真是可惡透了,這個笨女人,難道她只想得到幫自己脫罪,就看不見他對她的牽挂嗎?
  “我……我看你是見我御人有術,嫉妒我。”
  嗤之以鼻的一笑,冷曄仿佛在下挑戰書似的道:“你等看吧!”她御人有術,他就找一個沒有人可以幫她的差事,就不相信她還能玩出什么花招。
  “喂!你想干什么?”沒見過這樣的人,笑的時候比不笑的時候還冷,叫人看了毛骨悚然。
  “告訴過你,在這里你跟大家都一樣,得稱呼我將軍。”
  什么將軍,怎么看都跟個死人沒兩樣……
  “你再說一遍。”
  心虛的捂住嘴,趙綾裝傻的眨眼,她不會不小心把心里話說出來了吧?
  生气又心動的看著趙綾,冷嘩暗想著,曾几何時,他也懂得患得患失,會顧慮女人對他的喜好,他,到底是怎么了?
  “你……不要一直瞪著我。”奇怪,為什么他盯著她看,她的心就跳得好快,好像要蹦出胸口,這是怎么一回事?難道她……
  不可能,她怎么會喜歡上他?她恨死他了,他只會欺負她,見不得她好,她又不是瞎了眼,怎么會對他心動?這不可能……對,一點也不可能……
  深深吸了一口气,冷曄道:“你先回廚房。”
  走的比飛的還快,趙綾几乎是落荒而逃,不知道怎么了,她的心越來越亂,所有的事情都糊涂了。

  ☆ ☆ ☆

  等到气完全消了,人也冷靜下來了,冷曄反而覺得好笑,她的本事他算是真正領教到了,如果她是他的屬下,他一定好好的重用她,可惜的是……
  他已經知道廚房的情形,說什么也不能再讓她留在那里,要不然往后的日子,她更不會把他放在眼里,什么以役抵禍,只怕成了留下她的幌子,營里的人這么多,万一有人亂嚼舌根,他何以立威?
  不過,該拿趙綾如何是好,這可讓他傷透腦筋,左想右想,就是敲不定主意,只要一碰到跟她有關的事,他的心就亂了,這個症狀甚至越來越嚴重,所以無計可施之下,他也只好把阮浩找來,對趙綾,相信阮洁比他來得冷靜。
  “你都听說了吧!”阮浩一走進營帳,冷曄出口便道。
  “屬下問過東齊了。”阮浩毫不掩飾的從實招來,做任何事他這個人喜歡事先掌握住所有的情況,這一點將軍當然也知道。“我不能不承認,趙姑娘确實与眾不同。”楊墨是可以放心,他可就不同,在沒有證實趙綾的身分之前,多少要提防著。還有,她能夠把廚房那些伙夫治理得服服帖帖,這等本事更叫人輕忽不得。
  “你有何意見?”冷嘩不再拐彎抹角,把頭痛的問題丟給了阮浩。
  猶豫了片刻,阮浩暫時撇下心里的挂慮,就事而論,“趙姑娘御人有術,這并非將軍所能預料,將軍又何必耿耿于怀?”
  “你是叫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嗎?”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趙姑娘有這樣的本領,恐怕將軍叫她干什么活,都是一樣的結果。”
  這會儿冷曄可稀奇了,“我以為你不喜歡她待在廚房?”
  “我對趙姑娘确實不太放心,可是,不管待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樣,只要她是敵人,危險永遠存在。”
  “你用不著擔心她是敵人,我派出去的人已經傳回消息,她确實是八王爺的二千金趙綾,她那匹馬就是最好的證明。”
  終于擺脫顧慮,阮浩自然得幫趙綾說句話,“將軍,趙姑娘把廚房管理得有條有理,這算起來也是一件好事,何不由著她?”
  “你不要忘了,她在這儿是什么身分,我可以放著不管嗎?”
  “將軍是擔心人言可畏?”
  “軍營中講究的是公道,誰都沒有特例,趙綾触犯軍禁,万万不可放縱。”
  “屬下明白。”
  “我要听听你的意見,你有什么主意?”
  “這……請恕屬下無能,屬下實在沒什么好主意,還是請將軍定奪。”為了這么點小事找上他,可不是將軍的行事風格,由此足見趙在將軍心目中的地位有多么特別,她威脅到將軍的權威,卻也令將軍李牽挂挂,憤怒与怜惜,將軍矛盾難以抉擇,只好請他出主意,這种事,他還是不要插手為妙,万一出了什么差錯,他可是擔當不起。
  “我看,你是存心想幫她?”
  “屬下不敢,屬下跟趙姑娘非親非故,沒幫她的道理。”
  揮了揮手,冷曄不再逼他了,”算了,讓我好好的想一想。”

  ☆ ☆ ☆

  不對不對不對!這一點道理也沒有,像她這么聰明的人,怎么會傻得對一個不苟言笑,活像個死人一樣的男人心動?這么簡單的事情,再笨的人都知道,她想都不用想,更犯不著為他傷神,可是…“哎呀!真是煩死人了,沒有一件事情對勁,她的腦袋瓜糊涂了,她的心也糊涂了,所有的一切都糊里糊涂了!
  胡亂的抓著頭,趙綾滑下臥榻,悄悄的摸出帳幕,就地一坐。
  她不喜歡自己這個樣子,煩惱一下子變多了,不想他,好難!想他,好气!他就這么莫名其妙的進駐她的心,怎么赶也赶不走,她已經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討厭他,還是喜歡他?
  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她一向愛很分明,可是現在……為什么會這個樣子?以前,她最仰慕的人是皇帝哥哥,他溫柔仁慈,气宇軒昂,雖然他偷偷的背著她要夏儿進宮服侍他,他還是她最仰慕的皇帝哥哥,她從來沒有怀疑過,為什么對冷曄,她會變得不清不楚?她不是很死他了,還想將他大卸八塊拿去喂狗,現在也應該是這個樣子,可是為什么……什么時候開始,他不再那么討人厭?什么時候開始,她變得如此在乎他?
  就在這個時候,趙綾注意到有人朝她慢慢的靠了過來,像是在期待什么,她的心跳情不自禁的越來越快,直到那個人在她的跟前站定。
  “趙姑娘,這么晚了還沒休息?”
  這聲音肯定不是冷嘩,趙綾頓了一下,抬頭一看,果然不是。她悵然若失的垂下雙肩,有气無力的。
  在趙綾邊上坐下,楊墨關心的問,“趙姑娘還在生將軍的气?”廚房的事,他已經听軟浩說了,趙姑娘肯定跟將軍鬧得不愉快。
  “誰在生他的气。”她說得心不甘情不愿,任誰听了,都可當成違心之論。
  “趙姑娘,將軍身為統帥,有他的難為之處,不是有心跟你過不去。”
  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趙綾沒好气的道:“算了吧!他根本著我不順眼,把我當成了仇人。”
  “趙姑娘,你誤會將軍了,雖然將軍生性冷酷,為人卻正直無私,他處事講的是公道,不談感情,所以趙姑娘才會覺得將軍不通情理。”
  頓了頓,趙綾雙手支著下巴,眼神飄向不知名的地方,語帶指控的念道:“他是我見過最不可愛的人,連笑起來都冷冰冰的。”
  “將軍肩負重任,必須時時刻刻武裝自己,長期習于掩飾自己的喜怒哀樂,久而久之,難免拙于表達自己的感覺。”
  “一點點小事就斤斤計較,他好小气,根本不像個男人。”
  “怎么會呢?”
  “他就知道欺負我,惹我生气,一點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在軍營,大家粗魯慣了,將軍又不常跟姑娘相處,所以不懂姑娘的心思。”
  “動不動就拿我的腦袋瓜威脅我,他就那么想要我的命嗎?”
  “沒有這种事。”
  “他是不是很討厭我?”“這……不會吧!”
  哼了一聲,趙綾驕傲的說:“討厭就討厭。有什么了不起,我才不希罕!”
  這話叫人有那么點摸不著頭緒。楊墨一時之間答不上。
  “反正我不喜歡他,一點也不喜歡他!”
  真是越听越迷糊,楊墨微微皺起眉頭,轉頭望著趙綾,這下子他終于明白了,她不是在跟他說,她是在說給自己听,因為春心已動。
  楊墨開心的咧嘴一笑,趙綺和將軍……他怎么沒想到呢?如果說將軍是冰,趙綺就是火,他們根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其實他早該注意到了,自從趙綺出現了以后,將軍就變了,他不再只是冷冰冰的不苟言笑,他會生气,會不高興,感覺更像個人。他有一种預感,趙綺將是改變將軍一生的人。
  “喂!你在笑什么?”顯然已經回過神,趙綺瞪著楊墨臉上的笑容。
  “我…在笑嗎?”
  “我都看到了,你還想抵賴?你是不是在嘲笑我?”趙綺質疑的皺著眉。
  “趙姑娘誤解了,我這個人天生就是愛笑,沒有其他的意思。”
  算了,看冷曄就知道了,這個軍營專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冷曄連笑一個都嫌奢侈,這個楊墨一個人也可以笑得那么開心,真是怪里怪气。
  “我要去睡覺了,不理你了!”一個轉身,趙綺已經跑進帳幕。
  楊墨忍不住又是一笑,其實她從頭到尾都不曾真正理會過他。
  “我也該去巡視軍營了。”站起身,楊墨步入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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