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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節


  他展昱風生來就是被女人追著跑,這點從來沒有人質疑過,因為他有一張非常帥气的俊臉,全身散發著健康与活力的气息,女人一看到他,很自然的就會喜歡上他。不過,從他國中開始被女人追到現在,追了十几個年頭,他還是頭一遭這么凄慘——女人努力的在后面追,他拼命的在前面跑,一男一女在中正紀念堂大玩官兵捉強盜的游戲,說有多么可笑,就有多么可笑。
  天啊!如果不讓他停下來喘口气,他這條命會毀在高倩琳那個三八婆的手上。
  緊張兮兮地回頭望了一眼,确定那有如鬼魅般的身影沒有出現在視線范圍內,昱風才松懈自己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了下來。早知道高倩琳那女人約他出來的目的是興師問罪,他絕不會傻傻地送上門,當然,也就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好像一只被人類追得走投無路的蟑螂,四處亂竄。
  今天他會這么狼狽,說起來都要怪邢浣唻漱X頭,跑去跟人家同居也就算了,竟然還弄大自己的肚子;親生父親不要孩子,他這個一向把她視為妹妹的大好人只好幫她渡過難關,可是沒想到,就在公證結婚的那天,她小姐意外的跟情人复合,興奮之余竟把他這個新郎官給忘得一干二淨,害他成了被新娘遺棄的新郎。
  看到兩個有情人可以在一起,他即使有一肚子的气,也不好意思責難,誰教他這個人心最軟,而且結婚這檔子事只有一些親近的人知道,出了糗,大家都可以了解;怎知,他跑去公證結婚的時候,他大哥會接到高倩琳那個超級大三八的電話,還自作聰明地跟她透露喜訊,以為這樣子可以幫他擺脫那個三八婆的糾纏,結果,反而害他流落到這种悲慘的地步。
  埋怨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當務之急,是先想辦法离開這個他生平第二次蒞臨的中正紀念堂……可惡!才想要把自己弄出這個地方,那個女人又追上來了。
  眼看那道刺目的紅色身影就要尋到他所在的位置,昱風晃了一眼周遭,瞥見坐在隔壁石椅上,此刻正忙著看書的女孩子,他靈机一動,迅速脫下身上那件醒目的薄外套,然后跳到隔壁的石椅上。
  急忙地將身旁的女孩轉向自己,昱風机敏地伸出一只手捂住對方正准備放聲尖叫的嘴巴,慌張地解釋,“小姐,我沒有惡意,我只想請你幫我一個忙,有個精神錯亂的女人正在追我,說要當我老婆,我希望你日行一善,幫我擺脫掉她。”
  只見女孩一雙黑色的眼珠子骨碌碌地盯著昱風轉了轉,像是在考慮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經過大約二十秒鐘,女孩伸手扯開他的手,一副神秘兮兮地小聲道:“那個女人是不是穿了一件非常涼快的紅色洋裝?”
  點了點頭,瞪著眼前那對活靈活現的眼睛,昱風仿佛被電到似地說不出話來。
  露出一抹惡作劇的笑容,女孩接著開口道:“那個女人現在站在你的后面。”
  女孩的話才剛進昱風的耳中,身后就傳來嬌滴滴的女聲,“對不起……”
  當那熟悉的聲音碰到耳朵,昱風毫不遲疑,捧住女孩的臉龐,俯下頭便吻住正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的她,并在她試圖開口抗議之際,讓自己的舌趁勢鑽了進去。
  也不知道是嘴下的櫻桃小口太過迷人,還是恐怖的噩夢就站在自己的后方,一場假戲變真戲,昱風像是著了魔,渾然忘我的誘惑著眼前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她,讓她忍不住也回應起他的熱情。
  看著人家情侶吻得如火如荼,站在昱風身后的高倩琳只能無奈地跺了跺腳,把到了嘴的詢問收了回去,然后轉身朝其他的地方繼續搜去。
  吻到都快缺氧了,昱風才像大夢初醒,倉皇地放開還是陌生人的她。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望著她那兩片被他吻蹂躪得有些紅腫的唇瓣,昱風一副闖了大禍般的手足無措,等待那隨時凌空而來的巴掌。天啊!從他懂得接吻這玩意儿以后,他是第一次吻得如此昏天暗地,而且對象還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女孩子。
  時間一秒一秒的走過,預料中的巴掌并沒有出現,昱風心里更加不安了起來。太過宁靜,通常意謂著暴風雨正在醞釀,這种感覺實在不好受。
  終于,女孩開口說道:“听你這么說,既然你不是故意的,那我就應該自認倒霉嘍,反正,Kiss又不會制造出小Baby來,沒什么好在意的是不是?”女孩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讓人摸不透她此刻的心情。
  搖搖頭,昱風急切地說道:“不,當然不是。”好不容易才把高倩琳那個歇斯底里的女人擺脫掉,他可不想替自己招來另一個狂風暴雨。
  似乎很滿意昱風的回答,女孩點點頭,又道:“既然連你也同意我不該自認倒霉,那么我如果要求你補償我,安撫一下我飽受惊嚇的情緒,你應該不會有任何意見才對吧?”
  “補償?”昱風的心冷了一下,這女孩該不會是想乘机敲詐吧?
  帶著研究的目光,女孩巡了一眼昱風的打扮——一件地攤貨的T恤、一條相當破舊的牛仔褲,然后一副非常好心的模樣說道:“你放心,我這個人一向很有愛心,我的要求不會太過分。”
  是嗎?她如果是那种真正有愛心的人,剛剛就不會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都認為自己是好人,尤其是那些無惡不作的坏蛋,對他們來說,他們的為非作歹永遠有他們視為理所當然的理由。
  “你希望我怎么補償你?”昱風冷著臉問。
  偏著頭,女孩想了想,仿佛她有多慷慨似地說道:“很簡單,只要你可以填飽我空無一物的胃,我會既往不咎。”只是一頓飯而已,是沒什么好計較,不過,听她說話的口气,好像在施舍他一樣,這實在很嘔人。也不想想看,剛才Kiss的時候,她自己也挺樂在其中啊!
  “喂!你不會窮得沒錢請我吃飯吧?”等不到昱風的答复,女孩又道。
  這女孩也太瞧不起人了吧,他展昱風可是黃金打造的身价,一頓飯算什么?不過……“如果我真的沒錢請你吃飯,你會怎么樣?”
  聳聳肩,女孩漫不經心地威脅著,“我還能怎么樣,大不了將就一點,跟你回家,看看你家有什么東西可以喂飽我的肚子啊!”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個女孩子比高倩琳那個三八婆還難纏。
  “你不用那么辛苦,雖然我現在捉襟見肘,但是喂飽你一個小小的胃應該不成問題。”人家平白無故被他偷一個吻,請她吃頓飯是應該的,不過,他可不想讓她吃得太心安理得。
  “很好,我最喜歡大方的男人,夠干脆。”女孩臉上綻放出一抹淡而詭异的笑容。
  沒見過這么沒有良心的女孩子,竟然連一點點的愧疚感也沒有。
  “你想吃什么我都沒有意見,不過,你得先把我弄出這里。”今天受的折磨已經夠了,他可不希望再一次被那只死纏爛打的蒼蠅給盯上。
  “Noproblem。”領著昱風,女孩熟稔地朝著最近的出口而去。
   
         ☆        ☆        ☆
   
  她叫駱媞,今年二十二歲,剛從大學畢業,她有一條最引以為傲的座右銘——宁可別人吃虧,也絕不容許自己受那么一丁點的气。而這正是她今天之所以會賴上這個陌生人的原因;莫名其妙地讓他給偷了一個吻,她如果不占點便宜回來,心里的那一口鳥气是怎么也咽不下,雖然這家伙的吻實在令人陶醉。
  “喂!你叫什么名字?”放下手中的筷子,駱媞很淑女的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嘴巴。
  真是不簡單,從他們進到這家港式飲茶后,她小姐足足奮斗了兩個多小時,嘴巴沒有一分鐘停過,這會儿她終于肯休息了。
  “請教別人的名字之前,要先自我介紹,你不懂嗎?”他知道自己的心態有點難以理解,不過,他真的無法忍受——她竟然可以視若無睹地對待他兩個多小時,這實在是太污辱他了,他展昱風哪一點比不上那些食物?!
  一點也不在意昱風無禮的口气,駱媞撇撇嘴,故意道:“我很怀疑你這樣的人真的會有人想當你老婆。”其實撇開那一身窮酸邋遢的裝扮不說,這家伙長得很有女人緣,帥气的五官、英挺的身段、如陽光般的神采,他是那种老少通吃的男人。說真格的,連她都覺得看他是一种享受。
  天啊!這女孩還當真以為他窮的沒有女人敢要。
  “不用怀疑,我可以告訴你,想當我老婆的人數都數不清。”雖然在這個金錢主義挂帥的年代,很多人重利輕情,但是他相信,同甘共苦的女人還是大有人在。
  “你說話的口气一向都是這么狂妄嗎?”她開始欣賞這個男人,夠自信。
  “小姐,你搞錯了,這不叫‘狂妄’,這叫‘實在’。”昱風認為自己說的都是實話,一點夸張也沒有,何來狂妄之名。
  輕快悅耳的笑聲傾瀉而出,搖著頭,駱媞笑不可抑地說道:“你這個人真的很不要臉耶!”
  非常奇怪的,他喜歡她的笑聲,沒有羈絆,很放肆。
  “你這個女人的嘴巴很坏哦!”昱風也不客气地反譏了回去。
  聳聳肩,對昱風的評論,駱媞完全不以為然。她不是嘴巴坏,她只是好胜心很強,不管做什么事情,她都不喜歡當人家的手下敗將。
  “喂!你到底叫什么名字?”駱媞又回到最初的問題。
  這女孩不是嘴巴坏,她是不肯服輸,瞧,沒先問到他的名字,她就是不甘心。從口袋里搜出一支筆,昱風在紙巾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遞給駱媞,“展昱風。”他覺得男人最自豪的地方就是比女人洒脫,他可不希望為了一個名字,害他們男人的風度被女人質疑。
  “好名字。”點了點頭,駱媞不吝嗇地贊賞道。
  “你呢?”
  “駱媞。”拿起昱風手上的筆,駱媞在同張紙巾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將紙巾和筆一起交給昱風。
  看了一眼駱媞書寫的字跡,再望向駱媞,昱風說道:“你的字跟你的長相不太搭調。”
  她是一個非常秀气的女孩子,稱不上搶眼,卻給人一种輕柔似云的感覺,不過,她有一雙与气質截然不同的眼睛,賊溜溜的黑眸透露著狂肆与強硬,跟她的字倒是挺像。
  优雅的淺酌了一口茶,駱媞說道:“你是說我寫字很難看嗎?”
  輕輕一笑,昱風不禁搖頭,沒見過她這樣子的女孩子,很懂得适時夸贊自己漂亮,“我可沒說你的字難看,只是不像女孩子寫的字。”
  似乎很滿意昱風的解釋,駱媞笑了笑,好奇地問道:“喂!那個穿紅色洋裝的女人干么追你?”
  “我不是說過了,她想當我老婆。”
  打量了一下昱風,駱媞笑道:“少來了,那位小姐看起來就是養尊處优的嬌嬌女,她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嫁給你這樣的人,除非——她要你入贅?”
  入贅?我的媽呀!這個女娃儿倒挺有聯想力的嘛!昱風瞠目結舌地望著她。不過,有一部分她倒是說對了,如果他不是“展氏企業”董事長最小的儿子,還有,他擁有自己的征信社,那個三八婆是不至于如此拼命。
  “不過,還有一种可能,”若有所思地看著昱風,駱媞鬼靈精地說道,“事實上你很有錢,你之所以會有這么一身打扮,是故意掩人耳目。”
  聰明的女孩!他這身裝扮,的的确确是為了掩人耳目。他是個偵探,穿得太過招搖、醒目很容易引來別人的側目,所以為了工作上的方便,把自己弄得平凡是必要的。
  “你很有幻想力。”不動聲色地瞄了駱媞一眼,昱風說道。
  “那是當然,我還年輕,年輕人一向比老年人來的有幻想力。”
  她說他狂妄,他倒覺得她才是真正的狂妄。不過,說起來很不可思議,他竟然有一點點喜歡她的狂妄,仿佛她天生就該有這樣的气勢,這也許是因為她那對眼睛帶給他的感覺。
  “小姐,你應該吃飽了吧?”
  駱媞笑的很天真,狀似無辜地說道:“還沒,跟你說了那么多話,我肚子又餓了。”說著,剛好侍者的點心推車來到一旁,駱媞連忙起身選取她要吃的點心。
  瞪著她那忙碌地挑著點心的身影,昱風忍不住搖頭歎气,天啊!他還以為她的胃很小,很容易就打發掉,沒想到,她比他還能吃。還好,他不是真的窮,要不然,他今天恐怕要留在這里洗碗嘍!
   
         ☆        ☆        ☆
   
  天啊!真是累人的一天。轉了轉脖子,昱風筋疲力盡地走下車子。
  如果不是他親眼見識到,他真的很難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的女孩子,從中午吃到晚上,吃到人家都要打烊了,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說她吃飽了。
  說起來真是諷刺,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希望他能一親芳澤,他都還懶得理她們,他不過是迫于無奈的吻了她,卻為此付出六千塊錢,這也太貴了吧!
  算了、算了!錢都已經花了,還想這些干么,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睡上一覺,然后把那個一點同情心也沒有的女孩子從記憶里清除。
  重重地歎了口气,昱風搭上電梯,直往十一樓而去。這棟大樓的十一樓和十二樓都是展家所有,兩層樓加起來有兩百坪大。
  出了電梯,昱風拿出鑰匙,打開鐵門和銅制內門,直接朝著樓上走去。
  “小少爺,你也知道自己該回家啊?”才剛踩上樓梯,昱風的腳步就被展家的女主人——孫云評給叫住。
  轉向客廳,昱風堆起笑臉說道:“媽,你怎么還沒睡覺?”
  “當人家說我小儿子是同性戀的時候,你想,我還睡得著覺嗎?”睨著昱風,孫云評沒好气地說道。
  嗆了口气,昱風想笑又不敢笑地說道:“媽,你從哪里听來這种閒言閒話?”他沒有被人家說成花花公子就已經很了不起了,竟然被當成同性戀?哈!他八成得罪了什么人,要不然怎么會有這种可笑的謠言。
  “誰說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什么時候才肯定下來?”其實那些三姑六婆也不是真的認為她儿子是同性戀,她們只是閒著沒事,把它拿來當玩笑開,可是話听進她的耳中,就是不舒服。生了四個儿子,其他三個都很懂事,當完兵就結婚生子,沒有一個需要她去操心,除了這個最小的儿子。如果這小子肯自動自發,今天人家哪有机會拿他開玩笑。
  他還當真以為他媽媽有什么新鮮事,搞了半天,竟然是變相地催他結婚。“媽,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們明天早上再說。”草草的親了一下孫云評的臉頰,昱風轉身准備開溜。抓住昱風的手,孫云評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不反對我們明天早上再來討論這個問題,不過,你總要告訴我,像你這個樣子——每天早上七點出門,晚上過了十一點才會回家,我早上有什么時間可以跟你好好談一談?”
  一臉凄慘的苦苦一笑,昱風求饒似地喚道:“媽。”今天到底是什么鬼日子,他的黑色星期五嗎?
  “不要叫,叫再多也沒用。”
  坐到孫云評的身旁,昱風撒嬌道:“媽,我今天真的很累,你就饒了我吧!”
  “我可以放你一馬,但是你得教教我,万一人家又說我小儿子是個同性戀,我要怎么回答?”她這個做母親的其實已經夠通情達理了,儿子想做什么,她一向傾力支持,所以昱風要開征信社,她也拿自己的積蓄買了間辦公室送給他。可是開通并不表示放任,該管的還是要管,就像昱風的終身大事,如果不在一旁加以鞭策,她敢肯定他這輩子鐵定是打光棍。昱風什么都好,個性開朗、性情好,只是在感情方面,就像風一樣,從不執著。
  “媽,那些人是嫉妒你有我這么优秀的儿子,才故意說這种話來气你,你干么那么在意。”
  “我當然要在意,明明沒有的事,我為什么要由著她們胡言亂語?!”
  傷腦筋地歎了口气,昱風全身無力的說道:“媽,如果你真的無法忍受,你干脆送她們一人一塊撒隆巴斯好了。”斜瞪了昱風一眼,孫云評無奈地訓道:“就知道胡扯。”
  “我可是為了你的耳朵著想。”昱風一臉的無辜。
  冷哼一聲,孫云評埋怨道:“你如果真的有想到你媽,我就不用這么辛苦。”
  “好了啦,你別再刁難他了,明天一早他還要上班呢!”展家的一家之主——展鵬走進了客廳,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終于獲得緩刑,昱風松了口气,問道:“爸,你怎么也還沒睡?”
  “旁邊少了一個人,我怎么睡得著?!”怜愛地看了孫云評一眼,展鵬打趣道。
  輕輕碰了一下孫云評的肩膀,昱風笑睨著她,“媽,有沒有听到?”
  “才不是,他是剛把公事忙完。”孫云評抱怨似的扯著老公的后腿。
  “爸,這就是你不對。回到家,時間就是老婆的,你怎么可以為了工作冷落嬌妻?”昱風說的很正气凜然。
  賞給儿子一個白眼,展鵬發出無聲的抗議。
  “你不用笑你爸爸,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回到家,就躲進房里,我可沒見過你抽空陪我聊天。”孫云評毫不客气地潑了儿子冷水。
  人倒楣的時候,說什么話都有麻煩。輕歎了口气,昱風起身說道:“媽,我全身都是汗,我先回房間洗澡,你跟爸慢慢聊。”繼續耗下去,他只是找更多的罵挨,還是赶緊溜。
  “喂!結婚的事情我們還沒有討論出結果……”
  “媽,來日方長,這种事一時之間也討論不出什么結論,我們以后再說。安撫似地拍了拍孫云評的肩膀,昱風快步地朝著樓梯走去。
  “你看,這小子……”搖了搖頭,孫云評莫可奈何地歎了一聲气。
  “他有自己的想法,你就隨他吧!”展鵬伸手將孫云評從沙發上拉了起來,“很晚了,該睡覺了。
   
         ☆        ☆        ☆
   
  風□征信社
  “好啊,少爺你終于知道要出現了。”一看見昱風走進征信社,藍思圻馬上沖上前去,“你昨天一整天都混到哪里去?”
  藍思圻——“風□征信社”最難纏、調皮的闖禍精,也是昱風的表妹,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
  “他還能混去哪里,”慕云霏不屑地瞄了昱風一眼,諷刺道:“百分之八九十是跑去泡妞。”
  慕云霏——“風□征信社”最浪漫、多情的小女人,結婚不到半年的她,現在最大的人生目標就是為她老公生個小Baby。
  白了云霏一眼,昱風沒好气地說道:“慕大小姐,你挺聰明的嘛!”如果昨天是在泡妞,他心里還會好過一點,偏偏……只要想到昨晚他付帳的時候,那丫頭笑得很得意,他心里就嘔,她分明是故意的嘛!
  “風哥,你昨天真的跑去泡妞啊?!”邢浣埡y上寫著怀疑,雖然昱風這個人有點風流,不過,他一向主張工作和女人不能混為一談,女人只存在于閒暇之余。
  邢浣唌X—“風□征信社”最可愛、純真的小天使,她就是那個害昱風被高倩琳追著跑的罪魁禍首,也是把穿著新郎禮服的昱風遺忘在法院里面的女人。怀有三個月身孕的她,將于下個月跟音樂界的名制作人——唐繼崴步上結婚禮堂。
  翻了翻白眼,昱風煩躁地說道:“浣唌A不要跟著人家瞎起哄。”
  “那你昨天到底跑去哪里?”思圻不松口地追問著。
  “我……不提也罷。”如果讓“‘風□征信社’四大名媛”——藍思圻、關立瑜、慕云霏、邢浣啋器D他昨天發生什么事,她們一定笑翻天了,而且還會送他一句話:偷雞不著蝕把米。雖然他是“風□征信社”惟一的男性,而且還是這里的大當家,但是這四個女人可不會對他特別好,她們只會欺壓他,比起昨天那個小魔女駱媞,她們好不到哪里去。
  “風哥,”關立瑜平心靜气地說道,“昨天下午高倩琳跑來征信社大吵大鬧,說我們窩藏你,要我們把你交給她。”
  關立瑜——“風□征信社”最冷靜、精明的女強人,雖然結婚已經一年多了,但是丈夫對她的体貼、呵護,讓她每天都像新嫁娘一樣,甜甜蜜蜜。
  “什么?高倩琳跑來征信社大吵大鬧?”他展昱風認識那么多女人,還沒有一個女人敢破坏他定下來的規矩——想跟他來往是絕對不准踏進征信社半步,那個超級大三八竟然不知死活的破了例。
  “說她大吵大鬧是好听,她根本是潑婦罵街。”思圻尖酸的說道,“親愛的表哥,不是我愛說你,你到底是哪根神經秀逗了,連那种女人你也要?”
  瞪大眼睛,昱風气呼呼地划清界線,“拜托,我又不是饑不擇食,怎么會要那种女人,是她自己死纏爛打地黏著我耶!”
  冷哼一聲,云霏諷刺道:“如果不是你先去招惹她,她今天會有机會纏著你不放嗎?”
  “話不能這么說啊,我當初怎么會料到這個女人如此恐怖?!”嚴格說起來,的确是他先招惹人家,畢竟看到漂亮的女人,誰都會認識。不過,他也只約她一、兩次,之后她就死纏著說要當他老婆,每天電話、Call机不斷,他其實也很可怜啊!
  唉!也不知道一回事,最近自己運气好像特別背。他應該出外避一下難,順便轉轉他的運。昱風揉揉太陽穴想著。“風哥,我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不希望高倩琳把這里當成游樂場所,找不到你就跑來大鬧一場。”立瑜溫和的道。
  “你們放心,我保證她不敢再來。”一點也不想再繼續這种惱人的話題,昱風揮了揮手,舉步朝著辦公室走去。走到辦公室的門口,他突然停下腳來,回過頭道:“對了,我打算下個禮拜一去美國,你們沒意見吧?”他三哥是個電腦博士,目前定居在舊金山,他決定去他三哥那里轉一下自己的運气。
  “不行,”思圻連忙搖頭表示,“昨天早上有一位老先生打電話找你,說有一件重大的案子想委托你調查,他已經約好下禮拜一要過來征信社。”
  蹙起眉頭,昱風不解地說道:“這個案子是不是輪到我,都還不确定,為什么我要為了他留下來?”
  “風□征信社”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找上門的案子都必須依著這個順序——展昱風、藍思圻、關立瑜、慕云霏、邢浣唻茤荓窗A除非輪到的人棄權。雖然他不時瞞著她們偷接Case,也曾經被她們逮著,不過,基本上他是不會不打自招。
  嘟著嘴,思圻不高興地說道:“客戶講明非跟你談不可,我們也沒辦法啊!”
  垮著臉,昱風一臉哀怨地念道:“人倒霉的時候,做什么事都不順利。”歎了口气他轉身走進辦公室。
   
         ☆        ☆        ☆
   
  “嘖!真是難得哦!”望著駱媞面前那盤已經吃了十分鐘的生菜沙拉,余亞絹不禁發出惊歎聲。跟駱媞這种吃東西只講究解決饑餓,不顧形象的人做了七年的同班同學,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駱媞吃東西這么秀气。
  拿了張紙巾輕輕擦了一下嘴巴。駱媞噘起嘴道:“你不是常告訴我,女孩子吃東西要細嚼慢咽,不要用吞的,我這是听從你的教導耶!”
  “你少來了,從高一到大四,每次我念你,你不是嫌我嘮叨,就是說我做作,我就不相信你會突然轉了性。”
  撇撇嘴,駱媞滿心不甘地說道:“你倒挺了解我的嘛!”
  “小姐,我跟你耗了七年,我不想了解你行嗎?”放下手中的湯匙,亞絹支著下巴,像是在思考似的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昨天八成吃了什么大餐,到現在都還沒消化完。”
  伸手捏了捏亞絹的鼻子,駱媞贊賞道:“聰明的小孩。”說真的,想到昨天從中午吃到晚上,吃到她的胃就像一個塞滿食物的冰箱,她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雖然她這個人一向很能吃,但是她從不虐待自己的胃,她喜歡吃得剛剛好,既不覺得惡心,也不會覺得不夠。
  經過昨天那一場長跑般的盛宴,她現在看到食物,都覺得胃在向她發出嚴重的抗議,控告她殘害它。唉!為了消弭自己心里的那口鳥气,滿足一下自己愛欺負人家的樂趣,卻害自己的胃飽受折磨,這种事大概也只有她做得來。
  “誰請你?”亞絹一臉的好奇問道。
  喝了一口柳橙汁,駱媞賣起關子,“你猜呢?”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還真的有點想念那個家伙。他就像陽光一樣,充滿著生命力,而且,對昨天自己花了他六千塊錢,她竟然有一絲絲的不忍心。
  “嗯……學長。”
  “哪個學長?”
  “這還用問,當然是那個追了你四年的學長啊!”
  皺了皺鼻子,駱媞不太起勁地說道:“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我的面前提那個黏人的家伙?!他跑去當兵了。”
  “對不起,我都忘了你最討厭那种不識趣,又沒什么主見的跟屁虫,他當然不可能有那种魅力請得動你。”輕敲著腦袋瓜,亞絹喃喃念道:“那還會有誰呢?”
  揮了揮手,駱媞從實招來,“算了,你別猜了,反正你一定猜不到。”
  瞪著駱媞,亞絹不滿地嚷道:“那你干么還叫我猜?”
  一臉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駱媞嘻皮笑臉地說道:“無聊嘛!”
  “你這個人很可惡耶!”咬著牙,亞絹一副恨不得宰了她的樣子。
  “我知道。”
  看到駱媞那副沒什么大不了的模樣,亞絹無力的歎了口气。碰到駱媞這种沒心沒肝的人,生气是不值得的,因為那只會气死自己而已。不發一語,她專心地吃著盤子里的蛋糕。
  “好了啦,不要為了這么點小事就生气嘛!”拉了一下亞絹的袖子,駱媞軟言道。
  “哼!”頭一偏,亞絹來個相應不理。
  鬼靈精的笑了笑,駱媞狀似漫不經心的說道:“既然你忙著生气,那你一定沒有心情知道我昨天發生什么事情。”好奇心一旦被挑起,不想理都不行。正視著駱媞,亞絹問道:“你昨天發生什么事情?”跟駱媞這种人斗,真的是自討無趣,如果,隨便撂下一句話,就逼得她舉手投降。
  “不生气了?”駱媞故作好心地提醒道。
  “大小姐,你到底說還是不說?”亞絹失去耐性的叫道。
  對著亞絹露出一抹很天真的笑容,駱媞一副很干脆地說道:“當然要說。”
  “那就說嘛!”駱媞戲劇化的將昨天的事情重述了一遍。
  “駱媞,你也太狼了,吻了你一下要花六千塊錢,這太貴了吧?!”
  “喂,你這是什么話?如果不是因為我高中的時候,不小心被一個學長偷走了初吻,昨天那個吻是我第一次跟男孩子Kiss耶!”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干么那么計較?”她這個人一向同情弱者,而基本上,她不認為駱媞是會是個弱者,這個女人絕不會讓自己吃到半點虧。
  “我怎么可以不計較,我又不是隨隨便便的女孩子,我乃是千金之軀耶,讓他花錢消气,算是便宜他了。”如果不是因為那家伙看起來很窮,她會更不客气。
  “是、是、是,你怎么說怎么對,反正我是說不過你。”
  點了點頭,駱媞毫不謙讓地說道:“很好,挺有自知之明。”
  搖搖頭,亞絹無奈地歎了口气,她小姐真的是狂妄到無藥可救。“我不想跟你說了,我可沒像你這么有本事,可以從中午吃到晚上,吃到過了一夜胃都還脹得飽飽的,我肚子餓扁了。”說著,亞絹埋頭吃了起來。
  端起桌上的柳橙汁,駱媞將目光轉向窗外的街景,此刻她的腦海不自覺地地又浮起那張帥气的臉孔——展昱風,他只是她生命中的過客,卻讓人難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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