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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絡哥!”隔著玻璃窗,若紫開心地對著坐在西餐廳里,正向外翹首的顏絡欽揮手道。推開框著木雕花邊的玻璃門,若紫朝著站在門的Waiter微微一笑,比了一下絡欽的方向,然后迎著已站起身,等著她恭候大駕的他走了過去。
  “小妹,你是愈老愈漂亮哦!”若紫一坐定,絡欽馬上開口調皮道。
  搖搖頭,若紫笑著回道:“我啊!略遜你一籌!”
  絡欽是她大學最好的同學,也是她的干哥哥。說起他們兩個之間似兄妹似朋友的情誼,緣起于剛進大學他當選了他們班的班代,而她當選了副班代,也許是因為性情相近,興趣相投,且絡欽沒有妹妹,她也沒有哥哥,于是他認了她當干妹妹。在學校,他們兩個曾被誤傳為情侶過,但是,隨著若紫已婚的消息廣為人知,加上他們兩個之間一點親昵的感覺也沒有,這件傳聞,就在絡欽認了她當干妹妹之后畫上了休止符。
  “我幫你點了你最愛吃的腓力牛排,附餐冰咖啡和布丁,可以嗎?”
  若紫欣喜地點了點頭,她心滿意足地歎了口气陶醉地說道:“真好,好久沒吃腓力牛排了!”
  “怎么啦?工作這么忙嗎?”
  “是有一點,不過倒也習慣了。”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若紫轉而問道:“對了!一高興,都忘了問你什么時候回國的?
  “前天晚上。”歎了口气,絡欽一臉頭痛地接道:“一回來,就是一大堆的洗塵宴,吃得我頭昏眼花。本來今晚也有,我硬是跟我媽說我約了人,所以五點一到,等不著你的回電我還是逛了出來,不過,一個人也不知道去哪里比較好,只好又打一次電話給你,試試我的運气,沒想到,真的讓你接到我的電話。”
  “想找到我的人其實很容易,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家里。對了,工作确定了嗎?”
  “我叔叔希望我到他公司幫他。”喝了一口冰開水,絡欽踟躕了一下,終于開口道出他心里最渴望知道的事情,“若紫,郁塵現在好嗎?”
  跟郁塵的相識,是若紫的牽線。那年他和若紫大三,而郁塵則是剛考進他們學校的大一新生,由于郁塵和若紫是姑嫂的關系,她進了學校,若紫當然負起照顧的責任。除了上課時間無法共聚一室,郁塵和若紫几乎形影不离,也因此他很快地就結識到郁塵。他和郁塵因相愛而在一起,卻也因相愛而分開,只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對郁塵,他始終無法釋怀。
  “為什么不打電話給郁塵,自己問她呢?”不解地看著絡欽,若紫反問道。
  “我……”這事說起來,還不是因為出國的事。剛跟郁塵談戀愛的時候,郁塵答應跟他一起出國留學,可是,直到出國的前一刻,竟改變主意。郁塵不出國的理由是,她不能在哥哥离家的情況下拋下家人;她的孝心,他能了解,所以雖然痛苦,他也只能尊重她的決定。
  他獨自一人出國留學,兩人從此各据一方,所以,在不想牽絆郁塵的無奈下,他叫郁塵不要等他,而她,竟也一口承諾跟他分手。他們看似很理智地分開,事實上卻也在彼此心里滯留了一個不完美的句點。回想當時的畫面,他們之間好像隔著遙不可及的距离,即使相愛,卻似陌生人,也因此,現在他根本不知道如何重回當初,去化掉那股漠然的感覺。
  看著絡欽那臉不知如何說起的沮喪相,若紫只好体貼地說道:“郁塵目前的感情狀況是空白的,表面上她是一切沒變,只不過,她心里頭到底好不好,那也只有她本人才知道。”
  跟郁塵相守了四年,郁塵的個性,他很清楚,她是那种宁愿將心事藏一輩子,也不愿意拿出來任人嚼舌根的人,所以,即使心里是万般愁緒,她也不輕易在人前表現出來。
  “絡哥,你還愛著郁塵,對不對?”
  重重地歎了一口气,絡欽苦笑道:“愛有什么用?當初是我自己故作瀟洒,讓她不必等我回來,現在我還有什么資格說話。”
  “絡哥,別這么說!”輕輕捏了一下絡欽的手,若紫溫柔地說道,“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你當然不可能回到過去去改變任何事情,但是你別忘了,人不是用過去去看未來,而是用現在去努力未來。”
  寵愛地點了點若紫的鼻子,絡欽突然有感而發地說道:“有時候我常在想,那個凌宇塵真的很笨,竟然不懂得珍惜你這個溫柔而体貼的女孩子。”
  “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一想到宇塵,若紫心里不覺又起了陣陣波濤。
  望著若紫那帶著淡淡愁云像是陷入沉思中的眼神,一時之間,絡欽也不知道該怎么勸她才好。Waiter送來了餐點,趁此,絡欽也看了一下餐廳的四周,看著看著,竟瞄見一道銳利而不友善的目光,直逼著自己而來。迷惑地迎上那道光芒,絡欽實在想不出他何時得罪了這個陌生人?
  沉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若紫打起精神,面帶笑容地說道:“絡哥,談談你在美國的生活。”
  “喔!”收回了視線,絡欽將思緒又擺回若紫的身上。也許對方的焦點根本不是他,而是自己身旁那片窗外的天空,他又何必想那么多。
   
         ☆        ☆        ☆
   
  她是為了那個男人才決心跟他离婚嗎?宇塵看著眼前的人想,別作夢!他不會讓她稱心如意!
  可惡!為了她,他搞得自己心神不宁,工作做不下去;為了轉移自己對她的注意力,丟下了手邊正在忙的工作,隨隨便便找個女人陪他出來吃飯,而她,卻高高興興地跟另一個男人在西餐廳里大吃情人宴!
  說得那么好听,她愿意跟他离婚,愿意還他自由?哼!想要他點頭离婚,沒那么簡單!她有條件,他也有他的規則!
  “凌宇塵,你到底有沒有在听人家說話?”口水用了大半天,卻只見宇塵一個表情直勾勾地盯著前方,气得羅琳發嗲地抗議道。
  滿腔的怒火正無處可發,這會儿有人不知死活地送上門,宇塵沖口便道:“我的耳朵一向不喜歡听一些沒營養的話題。”
  “凌宇塵,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說的話沒營養,那你……”
  懶得听羅琳把話說完,宇塵冷冷地打斷道:“你想承認自己說的話沒營養,那是你的事,不要栽到我頭上來。”他最討厭那种潑辣的女人,一點女人的气質也沒有。
  “凌宇塵,你……你敢說你剛剛沒那個意思?”大口大口地吸著气,羅琳气得已經有些語無倫次。
  “有——又怎么樣?你不也是認為自己的話沒什么內容可言嗎?”不是某某人有哪一款珍珠項鏈,就是某某人的男人給了他的女人一顆鑽戒,除了珠寶,還是珠寶,她這种女人打的心眼,他清楚得很。
  “你……”
  “好了啦!”一臉的厭煩,宇塵不想再多說廢話似地說道:“如果你想好好地將這頓飯吃完,你就安安靜靜地坐著吃,不要說話,要不然你可以走人。”
  “你……凌宇塵,你王八蛋!是你叫我陪你出來吃飯,不是我拜托你帶我出來吃飯那!哦!現在心情不好了,你翻臉就要我走人,你這也太過分了吧!你當女人是什么?玩具嗎?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良心啊?”
  寒著臉,宇塵毫不客气地指道:“小姐,請你搞清楚,是你喜歡讓人家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我可沒強迫你!若是你有本事的話,你大可拒絕,不是嗎?”
  羅琳漲紅的臉,在宇塵不留顏面的批判下,一會儿翻白,一會儿翻青。顧不了宇塵是她相中的黃金單身漢,羅琳拿起桌上的酒杯,狠狠地便將滿滿的一杯酒往宇塵身上一潑,然后拿起皮包,高傲地像只開屏的孔雀,昂首闊步地走出了西餐廳。
  “該死!”看著身上那一大片酒漬,再瞥見四周的竊竊私語,宇塵忍不住地咒罵自己。就算羅琳真如他所說的,愛慕虛榮沒什么格調,可是,他自個儿也不對啊!不管怎么說,是他自己找上羅琳,她再怎么惹人厭,也是他自找罪受,怪得了誰,他憑什么遷怒到她的身上?
  說起來……都是“郢若紫”的錯!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可能會失控呢?禁不住,眼睛又飄向了若紫。瞧她,笑得眉飛色舞,一點也沒被剛剛的小插曲給影響到,真是气死他了!
  天啊!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那么容易就受到她的干扰?可惡!
   
         ☆        ☆        ☆
   
  “那個男人是誰?你的情人嗎?”正當若紫鎖好車門,抬頭准備轉進凌家的洋房,宇塵這才從等待多時的樹蔭下迎了出來。
  愣了一下,盯著眼前的他,若紫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輕呼道:“宇塵?”
  听到她那么自然而親近地叫出自己的名字,宇塵的心跳不由得頓了一拍。
  “既然已經決定回家了,為什么不進去呢?”太好了!爺爺和爸媽若是看到宇塵,一定高興得睡不著覺。
  若紫的話,像是一盆冷水,瞬間潑醒了宇塵心里的悸動。
  “誰說我決定接受你的條件?”冷冷地揚著嘴角,宇塵譏諷道:“讓你稱心如意地离了婚,又花一年的時間還你尊嚴,你這算盤,打得倒挺精明的嘛!”
  無辜地看著宇塵,若紫迷糊了,“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說那個算盤,是什么意思?”
  還跟他裝糊涂?心里無由來得燃起了一把怒火,宇塵咄咄逼人地又回到原來的問題上,“那個男人是誰?你的情人是不是?”
  “情人?我沒有情人啊!”因為工作忙碌,她的世界只有公司和家里,所以別說是情人,就是男的朋友也絕少會有,而且,她是個結了婚的女人,不論自己的婚姻正常与否,她都必須謹守婚姻的承諾。
  “既然沒有,那你倒說說看,今晚跟你在西餐廳的那個男人是誰?”
  “你是說絡哥?”豁然開朗,若紫仔細地解釋道:“絡哥是我大學的同學,他跟我情同兄妹,而且,很早以前他就認我當他的干妹妹了。”宇塵這么關心絡哥是誰,是否表示他有那么一點在乎她?
  是嗎?他們兩個的關系真的只是那么單純而已?天啊!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竟然像個嫉妒得快發狂的丈夫,失控地跟她興師問罪……不!他才不在意她有几個情人……但是,是這樣子的嗎?
  “宇塵……”
  慌忙地轉過身去,想逃避自己的心,也想躲去若紫洒下的溫柔,宇塵漠然地說道:“你跟他的關系,我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我不喜歡讓別人有机會背著我,說我老婆跟某個男人曖昧不明,所以,如果你想要我答應你開出來的條件,那么從現在開始,你不可以再跟他見面。當然,离了婚之后,你想怎么樣,那是你的自由,我管不著。”
  原來,宇塵一點也不在意她,他只是擔心成為別人飯后的閒話焦點。
  其實,她本來就不該存有任何的幻想,畢竟在宇塵的眼里,自己是造成他們凌家四分五裂的罪魁禍首。十年的分离,那樣錐心泣血的痛苦,又豈是她一朝一夕所能消去。
  “怎么?舍不得嗎?”眼見若紫一句話也不吭,宇塵心里一急,連諷帶刺地又開口說道。
  “不,我不是舍不得,只是……好吧!我不去找絡哥,但是他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我總不能不理啊!”
  “那是你的問題。”宇塵側過身來斜睨著若紫,他無情地說道:“你可以忍著一年不跟他見面,我當然也可以忍著跟你做一年的夫妻;你做不到,那很抱歉,我也無能為力。”
  跟她做夫妻,真的是那么一件教人無法忍受的事情嗎?若紫以為自己夠堅強、夠勇敢,再殘酷的事實,也打倒不了她,沒想到,他才几句話,就傷得她遍体鱗傷。
  “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要,就成交,不要,就免談,這需要時間嗎?”好吧!宇塵承認自己在吃醋,可是那小白臉有什么好的?依依不舍的,看得他妒火中燒。就算她和那個男人純以兄妹相稱,他也不容許他們兩個過從甚密!
  這道選題的确不難,也沒什么好猶豫的,可是,她不能讓絡哥知道自己和宇塵之間的約定,要不然,事情早晚會傳進郁塵的耳中,最后,凌家每個人都會知道。
  “宇塵,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柔情似水,楚楚動人,她教他生气,卻又教他無奈,這個小女人,真的讓他束手無策。
  “好,我給你時間,不過你最好不要讓我等太久,我這個人沒什么耐性。”抬起腳,宇塵頭也不回地往他的車子走去。
   
         ☆        ☆        ☆
   
  叩!叩!叩!
  “請進!”將手中的書放上梳妝台,郁塵掀開絲被,溜下床來。
  “郁塵。”看著床上紊亂的絲被,若紫抱歉道:“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沒有啦!我還沒睡覺,在看書。”拉著若紫在小沙發坐了下來,她問道:“嫂嫂,這么晚了,怎么還沒睡覺?”
  “睡不著。”躺在床上,翻過來、覆過去,閉上眼睛、張開眼睛,想得淨是剛剛和宇塵說話的點點滴滴。拿不定主意,卻很清楚地知道,她不答應也不行,這左不能、右不通,搞得她實在難以入眠。
  “怎么了?該不會是累過頭,反而睡不著吧?”皺著鼻,郁塵擔憂地說道。
  輕輕一笑,若紫心不在焉地說道:“也許吧!”突然看到梳妝台上一張熟悉的照片,若紫站起身來走了過去。那是一張她、郁塵和絡欽在校園里的合照,那天是她和絡欽的大學畢業典禮,而站在中間的是絡欽。
  拿起安穩地擺在相框里的照片,看著郁塵和絡欽那熱戀中的燦爛笑容,若紫輕吐道:“郁塵,絡哥回國了。”曾經那么相愛的兩個人為什么要分開,她也許一輩子都不能理解。絡哥這么愛郁塵,結果他們兩個還是分開了,那么……宇塵對她沒有任何的感情,她又豈能存有一點點的遐想?
  他回國了……郁塵陷入沉思中。
  將照片放回原位,若紫緩緩地轉過身,看著無聲無息縮在沙發里的郁塵。
  “郁塵!”從郁塵的臉上,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念念不忘的深情,“絡哥現在還是一個人。”
  一個人又怎么樣?那可以改變他心里真正愛的不是她,而是她嫂嫂的事實嗎?
  在絡欽即將退伍,而她就要畢業的前夕,她最要好的同學竟然告訴自己,絡欽愛的人是若紫,只是若紫已婚,所以他只好隱藏感情,以哥哥的姿態伴隨在若紫的身旁。不管她有多愛絡欽,她也沒有那樣的胸襟去包容他愛的人竟是自己的嫂嫂,她沒跟他一起出國,就是不想成為代替品。
  “事情已經過去了,再說什么都沒意義。”瞧自己說得多么云淡風輕,可是事上她心知肚明,即使過了兩年,它還是無法忘記那段刻骨銘心的過去。
  “郁塵,當你知道絡哥對你的感情不曾改變,你還會認為這沒有意義嗎?”
  自己從來沒有怨過嫂嫂,因為她是如此的善良、如此的体貼,不論人家怎么對待她,她總是溫柔地為別人設想,而且,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离開沙發,來到了落地窗前,望著黑夜里的星空,郁塵故作瀟洒地說道:“現在我的日子過得很好,我不想改變什么。”
  若紫來到郁塵的身旁,看著她眼底那道抹不去的淡淡情愁,真摯地問道:“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當然。”
  “只要确定這是你想要的,那就好了。”即使知道郁塵說的是違心之論,她也不能再多說什么,畢竟,他們的感情,只有他們自己作得了主,她這個外人,也只能從旁提醒而已。
  回視著若紫,郁塵說道:“嫂嫂,謝謝你。”
  “傻瓜,這有什么好謝的。”溫柔地拍拍郁塵的肩膀,若紫轉而說道:“已經很晚了,我不吵你了,晚安!”
  “晚安!”當房門再度被掩上,郁塵不自覺地來到梳妝台邊。拿起照片,她輕輕地撫過那張深愛過的笑靨,事情是過去了,但是她沒有一刻忘記過,否則她怎么會舍不掉這張照片呢?
   
         ☆        ☆        ☆
   
  一天、兩天、三天……到現在已經一個禮拜了,宇塵還是沒等到若紫的消息,難道她決定打退堂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該怎么辦才好,回頭求她?不行,這种事自己做不來!那……打電話問她?不行!這個他也做不來!那……得了吧!他什么也做不到!自己既傲慢、又自大,想要他讓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
  從她出現直到這一刻,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照著自己所想的樣子在走。以前,他沒想過离婚,因為他不想回頭求爺爺;現在,他不想离婚,因為他想要回自己的妻子。宇塵真的沒想到,一個自己曾經如此厭惡,恨不得躲她遠遠的女子,竟在一眼之間,教他找不回原來的自己。
  身為律師,他養成了冷靜思考的處事哲學,但是一碰到若紫,生气卻是他唯一的反應。他不想在意她,更不想對她心動,可是,他的心、他的頭腦,似乎已經不是他自己所能掌握,整個人為了她草木皆兵,時時處在備戰狀態,弄得他自己都快瘋掉了。
  說起來,還不是自己自找罪受,妒火攻心,硬是要拿著它當條件,害得自己這會儿只能在這里窮著急。自己啊!活該!他無奈地心想。
  “凌大律師,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不要走過來……又走過去,你知不知道,你走得我眼花繚亂,吃飯都吃進鼻孔里耶!”雖說宇塵這般浮躁,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景,不過,一下子往左,一下子又往右,這左左右右,宇塵怎么不會頭昏?
  “我又沒叫你在我的辦公室吃飯。”冷冷地瞥了毅軍一眼,宇塵不高興地坐回自己的座位。心情已經夠糟了,毅軍還在這里湊熱鬧!
  哇塞!說話這么沖!
  “不要這樣子嘛!我知道是我自討沒趣,怕你忘了吃飯,好心好意地帶便當給你吃,不過,你也不要那么計較,連讓我好好地吃頓飯都不肯。”毅軍咳聲歎气,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該死!自己又失控了!歎了口气,宇塵舉手投降道:“好啦!我心情不好,你就不要再損我了。”
  天啊!又是一道惊喜!這家伙竟然承認他自己心情不好耶!
  “老哥,究竟是誰有那么大的本事,惹得你怒气沖天?”接過那么多案子,碰過那么多對手,不管是難纏的,還是小人一個,都逼不了他動气,毅軍實在想不到,誰會有那种通天本領,教他火山爆發。
  看著毅軍那張好奇的臉,宇塵語不惊人死不休地說道:“我老婆。”
  “你……”用力吞了一下口水,毅軍睜著眼睛,惊恐地叫道:“你老婆?”有沒有搞錯啊!宇塵不是早在十年前就和老婆分居了嗎?
  “怎么?忘了我是個有老婆的人嗎?”過去這么多年來,他閉口不提“老婆”這兩個字,因為,他根本不承認郢若紫是他的妻子,可是現在,他竟然希望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是郢若紫的丈夫。很奇怪,一個看似毫無威脅的小女人,竟挑起他這么強烈的占有欲。
  “是有那么一點!不過……”抓了抓頭發,毅軍不大能理解地說道:“你住外面,你老婆住你家,你們兩個不相往來,她怎么有辦法气得你牙痒痒的?”
  “你說呢?”拿起已經冷掉的便當,宇塵不再多作解釋,徑自吃起自己的午餐。
  認真地思索著,毅軍說道:“她來找你,逼你回家跟她做真正的夫妻,可是你不肯,她就跟你大吵特吵,吵得你火冒三丈,恨不得宰了她,對不對?”
  抬頭看了毅軍一眼,宇塵有些懶洋洋地說道:“很有幻想力,不過,你只答對了四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三,請你繼續加油。”接著,又埋頭吃起自己的便當。毅軍既然那么好奇,那就讓他慢慢地猜,正好,也讓自己紓解一下煩躁的心情。
  “什么?只有四分之一而已?”皺了皺眉頭,毅軍似乎一點也不相信自己的分析能力這么差!然而,他還是很努力地又開始思考了起來……
   
         ☆        ☆        ☆
   
  抓了抓脖子,若紫疲憊地向后一仰,這一個禮拜來,她馬不停蹄地接待國外來訪的客戶,從接机開始,一路忙到晚上,每天几乎做著相同的工作,她一心只想接到訂單,讓公司和客戶雙方都感到滿意。
  不過,累是累,有些事情不用思考,倒也讓日子輕松一點,只是,這會儿可以坐下來喘口气,她還是得面對問題。
  “經理,咖啡來了。”
  站起身子,拖起沉重的腳步,若紫迎向心云,接過她要的咖啡,“心云,謝謝你,麻煩你了!”
  “不會啦!這是我應該做的!”她這個人對“泡咖啡”可謂是情有獨鐘,沒辦法,誰教白松廉那家伙什么都比她強,就是泡咖啡的技術比她爛。
  指著沙發,若紫表示道:“一起坐下來聊聊。”人畢竟不是万能的,所以一有机會,她喜歡跟屬下說說話,知道他們的想法,了解他們對公司的期許,分享他們工作上的經驗。不過,此時此刻,她心里挂記的倒不是工作上的事情,而是宇塵丟給自己的選擇題,已經一個禮拜了,她不能再拖延下去,必須赶緊給宇塵答案。
  “心云,考你一個非關公事方面的問題,可以嗎?”
  “可以啊!什么問題?”
  想了一下,若紫這才謹慎地說道:“如果你有丈夫,而你丈夫要求你必須跟一個情同哥哥的好朋友不見面,你會怎么做?”
  天啊!這是什么問題啊?听起來很簡單,可是,又有那么一點莫名其妙,會有這种事情嗎?
  看著心云一下子皺眉,一下子抿嘴,一下子又是抓頭,看來,想听到心云的意見,是不太可能。
  正當若紫有些失望時,她突然開口說道:“既然我丈夫這么要求,為了不破坏家庭的和睦,夫妻之間的和諧,我當然會答應,不過,我也不可能真的不跟我的好朋友來往,只是,能免則免,人家一旦有事找上門,吃頓飯、聊聊天,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難得哦!這么奇怪而摸不著頭緒的問題,竟也可以讓自己回得頭頭是道,她挺有智慧的嘛!
  若紫听起來覺得這倒是一個兩全其美的好法子,只不過……“心云,說謊不好吧!”
  “怎么會呢?善意的謊言是值得原諒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是啊!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既不便跟絡哥明講,又非得讓宇塵回凌家不可,她撒一次謊,并非那么不可饒恕的事情,不是嗎?
  似乎又想到什么,心云跟著又補充道:“而且,真有那么一天被逮著了,我也可以告訴我老公,是人家敲上我們家的大門,我總不能當著人家的面甩上大門,否則,會被人家嘲笑我們家沒有家教,不懂待客之道。”
  的确!只要不是自己刻意安排的,事情真到那种地步,總有理由解釋得通。
  “經理!”敲了一下辦公室那道敞開著的門,松廉效率十足地走進了辦公室,然而一瞥見心云正悠哉悠哉地和若紫坐在沙發上,腳步不覺停了下來。看著若紫手中的咖啡,松廉忍不住皺起眉頭,這小妮子又泡那种刺激性的玩意儿給經理喝。
  “松廉,什么事?”
  “董事長說中午要跟你一起用餐,請你先訂位。”
  “好,我知道了。”除非工作纏身,每個禮拜凌顥都會抽出一天跟她到外面的餐廳享用午餐。
  “經理,還有其他的事嗎?”說著,心云便站起身來。
  “沒事了,你們去忙吧!”宇塵的事,只要一打定主意,若紫人雖然疲倦,卻有一种說不出的輕松。該是時候了,宇塵終于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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