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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節


  這一夜輾轉反側,眼睛几乎沒有合上,孟瑋覺干脆起了個大早。
  披上睡袍,他轉身步向陽台,海風迎面吹來,空气里夾帶著一股咸咸的味道,把微溫的臉龐刺得發冷,卻教人忍不住想呼吸一口大地精華。
  在這般宁靜的清晨,紛亂的心情頓時有一种海闊天空的祥和感,孟瑋覺卸下心頭的陰霾,心曠神怡的放眼欣賞俱樂部的一景一物,整個俱樂部結合了現代化的設備和歐洲优雅浪漫的气質,感覺新穎卻优閒。
  看著看著,他的視線最后落在俱樂部的室外游泳池,刺激生動的水上游樂設施此時不再熱鬧滾滾,它清靜的置身在天地之間。
  原本他一直有晨泳的習慣,后來發生秦語茉的事情,這個習慣也跟著消失,只有想到的時候,才會偶爾為之。從美國留學回來之后,他擔心父母知道他還在為秦語茉的死自責,怕他的惡夢惊扰到家里的人,便一個人搬到外頭住,因為居住的花園洋房設有游泳池,也讓他更沒有机會晨泳。
  來俱樂部度假的人這會儿大概都還在睡夢中,游泳池里現在一個人也沒有,他正好可以趁這個机會下水游個几圈,松弛緊繃的思緒。
  念頭一起,孟瑋覺轉身准備回房更衣,眼角余光卻在此時瞥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回過身,他定睛一瞧,竟然是秦語霓。
  遙望著秦語霓,孟瑋覺不自覺的又想起了秦語茉,如果秦語茉沒死,她現在會是什么樣子,跟秦語霓長得一模一樣嗎?也許是一樣,也許是不一樣,然而這一切都已不得而知了。人的生命真是脆弱,剎那之間可以從燦爛歸于塵埃,化為烏有,感覺上好像走得很瀟洒,可是留給活著的人,卻是道不盡的遺憾与傷痛,即使隨著歲月飛逝,也很難完全撫平。
  似乎感覺到孟瑋覺的凝視,秦語霓突然回過頭,遠遠的跟他四目相接。
  雖然隔了一小段距离,孟瑋覺依然可以感受到她的眼神帶有一股异樣的專注,還有她身上散發的那股柔情似水,這一刻,他忘了秦語茉,忘了一直像烏云一樣籠罩著他心頭的影子,他的目光只為秦語霓駐足。
  兩道目光不知痴纏了多久,突然,兩人同時清醒過來,彼此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隨后,秦語霓專心的做著下水前的暖身運動。
  踟躕了起來,孟瑋覺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依著先前的計划下去晨泳,接著有個念頭閃過腦海,他毫不遲疑的返回房內換衣,走下樓去。
  看著秦語霓优游自在的在游泳池里來回游著,那姿態實在优美极了,孟瑋覺難以自主的為眼前的美景發起呆。
  一种奇特的感覺在心里散了開來,這一次,他完全沒想到拿秦語霓和秦語茉比較,他不再從秦語霓的身上尋找秦語茉的影子,只是單純的欣賞眼前的女人,她全身飄逸著無法抗拒的溫柔,那股纖細猶如香气,惑人心弦。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語霓在孟瑋覺前方的水面冒了出來,她輕輕的甩了甩頭,笑盈盈的看著孟瑋覺,“你怎么不下來游?”
  孟瑋覺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道:“你游得很好。”
  爬出游泳池,秦語霓走回涼傘下,拿起自己的海灘袍穿上,步向他。
  “我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所以從小我就盡可能培養一些運動嗜好,調養自己的身体,游泳是我最熱愛的運動之一。”
  “怪不得你游得那么好,好像魚儿在水里一樣。”孟瑋覺夸道。
  “謝謝你的贊美,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游得那么好。”望著孟瑋覺,他俊逸的臉龐柔和著一股淡淡的憂慮,讓他溫文的气質添加了一份藝術家的气息,秦語霓不覺痴傻了起來。
  被她如痴如醉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有些不知所措,他清了清喉嚨,故作沉著的問道:“我哪里不對嗎?”
  笑著搖搖頭,秦語霓又真又誠的說:“請原諒我的失態,你是那么的出色,看著你,情不自禁的就會讓人失了神。”
  沒想到她把話說的那么坦白,孟瑋覺這會儿更是手足無措。
  “對不起,我一向是想到什么就說什么,如果說錯了話,請見諒。”
  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孟瑋覺連忙轉移話題,“有一件想請你幫忙,不知道方不方便?”
  “什么事?”秦語霓問道。
  “能不能告訴我秦語茉的墓地在什么地方,讓我見她一面?”孟瑋覺期望的說。
  沉默了下來,秦語霓將目光轉向不知名的遠方。
  “不能告訴我嗎?”孟瑋覺不禁鎖起眉頭。
  “過去的事情何必去追究呢?就是見了,又能說什么?”秦語霓淡淡的說道。
  輕歎了口气,他感傷的說:“我也知道對一個死去的人,我除了道歉,什么都不能說,但是如果我連一句‘對不起’都沒說,我良心怎么過得去?”
  “你到現在還不懂嗎?你不欠語茉什么,語茉也不需要你的道歉。”柔情万千的瞅著他,秦語霓真希望自己可以坦白所有的一切,解除他內心所受的煎熬,但是她不能說。
  因為他若是知道她就是秦語茉,以他的個性,他可能會因為虧欠而接受她的感情,這不是她樂意見到的,也不是她的家人所要的結果。勉強來的幸福并非真正的幸福,強求的愛情對她、對他都是不公平的,她要的是一份真心誠意的愛,而他更沒有義務為她的痴心而愛她。
  是這樣子嗎?苦苦一笑,孟瑋覺不想爭辯什么,堅持道:“可以告訴我嗎?”
  “我很想告訴你,可是說了對你并沒有意義,語茉曾說過這么一句話——她從來不后悔她的選擇,請你不要讓她的‘不后悔’留下遺憾。”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孟瑋覺不解。
  “有一天你會明白。”
  原以為秦語霓會告訴他,如果她是真的不怨他的話。可是事實卻完全不是這么一回事,這教孟瑋覺不禁心生疑惑,“你不告訴我秦語茉安葬在什么地方,是因為你的家人還對我不諒解,你不方便讓我知道嗎?”
  “你誤會了,”為了減輕他心里的負擔,她只好解釋,“其實語茉的墓地并不在台灣,你就算知道了,也沒有什么意義。”
  “不在台灣?”
  “嗯,我們全家移民到加拿大,當然不能把她獨自留在台灣。”
  感覺上怪怪的,可是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就在這個時候,游泳池也開始擁進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潮,嘈雜的人聲介入了孟瑋覺和秦語霓之間。
  “不好意思,我不能再跟你聊了,語娟這會儿大概起床了,我如果再不回房,她又要擔心得四處找人,我得走了,再見。”眷戀的看了他一眼,秦語霓依依不舍的离開游泳池。
  終于知道秦語茉葬在什么地方,可是卻遠在加拿大,想看也不是馬上就可以看得到,孟瑋覺不由得歎了口气,心想這件事也只能暫時擱著了。
   
         ☆        ☆        ☆
   
  還沒折回房間,孟瑋覺就被俱樂部的工作人員給攔了下來,得知談琰文他們正在花園餐廳等他,他只好半途改道,來到花園餐廳。
  “好家伙,一大早就跑得不見人影,你干么,去泡妞啊!”一臉曖昧的瞅著孟瑋覺,齊邗星逗道。
  什么話也沒說,孟瑋覺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向服務生點了一份早餐。
  “老實招來,你剛剛跑去跟哪個美女培養感情?”齊邗星不死心的追問道。
  笑著搖搖頭,孟瑋覺還是什么也不說。
  辛幀冷哼一聲,“你當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啊,一見到美女,就色性大發。”
  臉一紅,齊祁星不安的看了林言希一眼,急忙罵道:“Purple,我可沒得罪你,你少挑撥离間!”不可否認,在沒遇見言希之前,他是很花心,不過認識言希之后,他可沒碰過任何一個女人。
  “我說的都是實話,大家都可以證明,Blue,我有冤枉Red嗎?”
  舉起雙手,孟瑋覺表示投降,“不要把我拖進你們之間的戰爭。”
  “沒用的家伙!”辛幀不以為然的睨了孟瑋覺一眼,接著把目光轉向談琰文,不過他什么話都還沒說,談琰文就學著孟瑋覺雙手一舉,示意他也不想介入戰場。
  “你當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惟恐天下不亂啊!”齊邗星沒好气的瞪辛幀一眼。
  “你不要自個儿心虛,就給我亂按罪名。”就是事實,辛幀死也不會承認。
  “我有什么好心虛?我的事我老婆最清楚了,在她的面前,我可是一點秘密也沒有。”雖然如此,對自己曾經有過的風流歷史,齊邗星還是不想多說,這倒不是因為言希會跟他計較,只是希望能夠跟以前的自己划清界線。
  “是嗎?”辛幀一臉的怀疑,目光轉向林言希,想跟她求證。
  只見林言希笑了笑,什么話也沒說。
  “Purple,你不要嫉妒我跟言希感情好,就想搞破坏,有本事的話,自己去找一個啊!”
  “早知道你們兩個這么愛吵,就不要讓你們兩個跟來。”再也看不下去了,談琰文傷腦筋的說。
  “他們兩個如果哪天不斗嘴了,那才奇怪!”習曜尹冷冷的掃了齊邗星和辛幀一眼,隨即轉向若有所思的孟瑋覺,敏銳的問道:“Blue,你有事?”
  “我?沒事啊!”孟瑋覺直覺的回應。
  “怎么會沒事?”齊邗星一只眼睛直勾勾的瞅著他,“你跟人家聊了那么久,就算沒聊出火花,也該說了點什么吧!”說起來真巧,稍早在房間的時候,他因為等候言希梳妝打扮,于是閒來沒事的跑到陽台眺望四周的景觀,沒想到竟讓他看到Blue跟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聊得渾然忘我,雖然他只瞧見那個女人的背面,不過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那個女人應該是秦語霓。
  “誰啊?”辛幀興致勃勃的看著孟瑋覺。
  原本是不希望大伙儿再為他操心、生气,把好好的一個假期搞得不愉快,才決定把剛剛的事情放在心里,不過事与愿違,孟瑋覺只好道:“其實也沒什么,我只是看到秦語霓在晨泳,跑去找她問了點事情。”
  “你跑去問她秦語茉葬在什么地方?”孟瑋覺心里在想什么,談琰文再清楚不過了。
  孟瑋覺默默的點了點頭。
  “可是她不肯告訴你?”習曜尹猜道。
  “不,她跟我說了,不過秦語茉的墓地不在台灣,在加拿大。”
  好笑的揚起眉,齊祁星鬼叫道:“有沒有搞錯?她的家鄉又不在加拿大,秦家的人干么把她的墳墓弄到加拿大去?”
  “秦家移民到加拿大,秦語茉的墳墓當然也跟著遷到加拿大。”雖然自己也覺得很奇怪,但他卻沒有理由怀疑秦語霓。
  “這個秦家的人也太好玩了,人移民,墳墓就跟著移民,那他們秦家的祖先有沒有跟著一起移民啊?”林晨歡覺得很新鮮的問道。
  習曜尹寵愛的摸了摸林晨歡的頭,教她不要調皮的攪和。
  “Blue,這件事到此告一段落,你也不要固執的非到秦語茉的墳上看她一眼不可,你已經向秦語霓表達你的誠意,秦語茉既然沒有安葬在台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要一直耿耿于怀。”談琰文藉此勸道。
  “現在也只能這樣。”孟瑋覺說的有些無奈。
  “不這樣子,你還想怎樣子,特地跑一趟加拿大嗎?”齊邗星實在看不慣他這么自虐,什么事都放不開,結果只是苦了自己,一點意義也沒有。
  孟瑋覺靜靜的不發一語,暗忖著加拿大他是非去不可,只是遲早的問題。
  “Blue,放輕松一點,你可是來這里度假的,就是天塌下來了,也等回台北以后再說。”辛幀說道。
  “對不起,為了我的事,讓大伙儿一點玩的興致也沒有。”孟瑋覺抱歉的看著大家。
  “不要這么說,我們是好兄弟。”習曜尹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啦!我們來討論今天的計划,看是要開車出去,還是留在俱樂部。”談琰文輕巧的淡化原本沉重的气氛。
  “去佳樂水好了,去看那些奇形怪狀的石頭。”辛幀提議道。
  “不要把我和言希算進去,”親密的圈住林言希的腰,齊邗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林言希的唇上偷了一吻,“我今天一整天都要和我老婆留在房間恩愛。”
  林言希聞言雙頰迅速染紅,連忙拉開齊邗星的手,瞪了他一眼,結巴的說道:“你們……你們不要听他亂說!”
  “色鬼!”辛幀一副很优雅的啐道。
  “你不用笑我,哪天你被愛神的箭給射中了,你就知道自己跟我沒兩樣。”
  辛幀自戀的撥了撥垂落額頭的發絲,很不以為然的說:“是嗎?”
  “我不想再浪費時間听你們兩個沒完沒了的你一句、我一句,”習曜尹果斷的指示道,“今天是周末,到處都是人,Red現在的樣子也不适合在外頭閒晃,我們就留在俱樂部打高爾夫球。”
  齊邗星一副不男不女的打扮,放他出去外頭嚇人,實在很不道德,于是大家沒有意見的通過習曜尹的決定。
   
         ☆        ☆        ☆
   
  看著太陽漸漸西沉,一天逼近了尾聲,秦語霓卻依然提不起勁的窩在陽台邊。
  費了好大的心思,她才說動哥哥幫她打听孟瑋覺的動向,得知“諦亞集團”在墾丁的休閒度假俱樂部即將啟用,她猜想他可能會因為習曜尹的關系,出現在這里,于是在俱樂部預訂了房間,耐心的等待時間的到來,接著又在昨天飛抵台灣,住進了俱樂部。
  這一路上,她像是得到幸運之神的眷顧,一切都很順利,首先是赶在俱樂部的房間客滿之前訂到房間,跟著如她所愿的見到孟瑋覺,然而,現在他們雖然近在咫尺,感覺卻猶如遠在天涯。
  她一心一意的只想見到他,卻忽略他的心里長久以來留著一道陰影,“秦語茉”的“死”還深深的刻在他的心版上,所以“秦語茉”雖然促成她和他的接触,但也變成她和他之間的障礙。
  她騙孟瑋覺她和“秦語茉”是雙胞胎,他在看到她的同時,自然會想到“秦語茉”,她的存在不斷的提醒他對“秦語茉”的虧欠,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怎么可能愛上她?
  才兩天而已,她卻已經有一种力不從心的感覺,這場幸福之爭,她究竟有多少的胜算?
  “姊,我們下樓用餐好不好?”在秦語霓的身旁蹲了下來,秦語娟心疼的用手梳理她被風吹亂的秀發,“你已經在房里悶了一天,再不下去透透气,會悶出病來。”
  “語娟,我……”
  “不要跟我說你不餓,”秦語娟很了解的打斷她到了嘴邊的話,“你早餐沒吃,中餐只吃了几口,你又不是神仙,現在哪有不餓的道理?”
  做姊姊的沒能照顧妹妹,卻反過來讓妹妹操心自己,秦語霓實在很愧疚,“語娟,對不起,還讓你為我擔心。”
  “姊,你可是花了十四年的時間感動了爸媽,才能夠飛回台灣,你現在應該好好的把握分分秒秒,不是坐在這里想東想西,那對你一點幫助也沒有。”
  “我知道,只是……”帶著那么深的期盼,時間卻那么短暫,她內心所承受的壓力實在很大,這會儿看到孟瑋覺固執的為“秦語茉”的事情敞不開心,她真的沒辦法不著急。
  “姊,我是不懂你心里在煩惱什么,但是我必須很現實的提醒你一件事情,你的時間有限,三個月很快就過去了。”把她從沙發椅拉了起來,秦語娟接著又道:“我記得昨天晚上你還充滿著斗志,就是沒有結果,也要為自己努力,你現在什么都還沒努力到,就這么沮喪,那你又何必苦苦的飛回台灣?”
  振作起自己,秦語霓打起精神道:“我先去梳洗一下,我們再下樓吃飯。”
  見到她又找回活力,秦語娟快樂的幫她挑著待會穿的衣裳,如果幸運的話,今晚說不定可以遇到孟瑋覺。
   
         ☆        ☆        ☆
   
  俱樂部設有三個餐廳,一個中式,一個西式,一個歐式自助,除了西式餐廳位在花園,其他兩個全在室內,但不管室外也好,室內也罷,今晚是座無虛席。
  “糟糕!我們來得太晚了,都客滿了。”秦語娟傷腦筋的皺起眉頭,左看看,右看看,怎么也瞧不到空位子。
  “對不起,都怪我。”秦語霓自責的說。
  一直期待能夠坐在星空下吃飯,這會儿希望落空,秦語娟心里難過,卻也不忍苛責她,“姊,沒關系啦!今天晚上我們就在房里吃好了,明天再下來吃。”
  秦語霓點了點頭,滿是愧疚的准備同秦語娟回房,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服務生走了過來,恭敬的詢問道:“秦小姐,你們要用餐嗎?”
  很惊訝服務生竟然知道她姓“秦”,秦語霓不解的跟秦語娟互看一眼,回道:“是啊!”
  “那么請秦小姐跟我過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服務生帶頭往前走去。
  搞不清楚發生什么事情,不過秦語霓和秦語娟還是依照服務生的意思,沒一會見,她看到了孟瑋覺,心里有點明白了。
  其實提議邀請秦語霓她們一起用餐的人是齊邗星,不是孟瑋覺,不過看到秦語霓她們來到桌邊,孟瑋覺還是代表大伙儿起身迎接,“秦小姐,我們看到你們找不到座位,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請跟我們一起用餐。”
  看了大家一眼,他們臉上皆表達了歡迎之意,秦語霓也就大方的接受道:“不好意思,打扰你們了。”
  “不會、不會,人多比較熱鬧啊!”林晨歡熱情的站起身,拉著秦語霓和秦語娟坐了下來。
  跟服務生點完餐,孟瑋覺一一的向秦語霓和秦語娟介紹,“談琰文、齊邗星、林言希、林晨歡、習曜尹、辛幀。”說完,轉而幫大伙儿介紹,“這位是秦語霓,這位她妹妹秦語娟。”
  秦語霓和秦語娟朝大家笑了笑,點了點頭,“你們好。”
  “秦小姐,听說你們全家已經移民到加拿大?”齊邗星一臉熱絡的問道。
  點點頭,秦語霓笑盈盈的道:“如果各位不嫌棄的話,請直接叫我語霓,叫我妹妹語娟。”
  欣然接受秦語霓的提議,齊邗星親熱的追著又問:“語霓,那你們這次回台灣是來度假,還是來探親?”
  “我們在台灣已經沒什么親戚,這一趟主要的目的是回來度假。”
  “那你們打算在台灣待多久?”
  目光不自覺的飄向孟瑋覺,秦語霓說道:“語娟再過一個多禮拜就回去了,我要看情況而定,也許長,也許短。”
  對上秦語霓柔情似水的眼睛,它們好似有千言万語想向他傾訴,孟瑋覺不禁為之怦然,內心泛起一股從來沒有過的騷亂,莫名的,他想逃得遠遠,躲開這种教他陌生的感覺,于是頭一偏,扯斷秦語霓帶給他沖擊。
  雖然孟瑋覺和秦語霓的眼波交會只是几秒鐘的插曲,齊邗星還是清楚的捕捉,不過他卻裝作什么都沒看到,繼續問:“你一個人待在台灣,你的家人放心嗎?”
  “我都那么大了,台灣又是我的故鄉,我爸媽他們也沒什么好放心不下。”
  “在台灣的這段期間,你計划到哪些地方?”
  “我沒做任何計划,心系何處,就去何處,一切隨心所欲。”秦語霓淡淡的說道。
  像是得到第一等獎,齊祁星整張臉亮了起來,“如果你來台北的話,歡迎你來我家作客……”
  “Red”,”一股莫名的沖動讓孟瑋覺忍不住打斷道,“你也讓人家喘口气,不要一直追著問個不停,會把人家嚇坏。”
  秦語霓笑得好溫柔,好脾气的說:“沒關系,在台灣我沒什么朋友,難得有這個机會認識大家,我真的很高興。”
  挑釁的瞥了孟瑋覺一眼,齊邗星熱切的接著道:“語霓,如果你想知道我們什么事情,你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答。”
  秦語霓只是微微笑著,什么話也不說,秦語娟卻充滿疑惑的開口問道:“對不起,我可不可以請問你,你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听他的聲音是男人,看他的裝扮卻像女人,這可把她給看糊涂了。
  噗嗤一聲,辛幀再也顧不了他一向引以自豪的优雅形象,忍俊不住的笑出來。
  “這有什么好笑?”齊祁星沒好气的白了辛幀一眼。
  “他是我姊夫,你說他是男人還是女人?”林晨歡也忍不住的笑道。
  目光轉向恬靜的倚坐在齊邗星身旁的林言希,秦語娟有些明白,不過有件事她還是看得胡里糊涂,“那他為什么穿女人的衣服,還學女人化妝?”
  “這家伙腦筋有點故障,你不要理他!”辛幀藉机批評道。
  “你不要听辛哥亂說,他是跟你開玩笑的,我姊夫是公眾人物,所以出門會稍微偽裝一下。”林晨歡急忙的幫齊祁星辯道。
  秦語娟聞言恍然大悟,這下終于搞清楚了。
  “大家先吃東西,等一下再聊,否則食物冷了就不好吃。”談琰文提醒道。
  這一說,把大伙儿的注意力給拉到晚餐上,一下子,每個人都意識到肚子已經大唱空城計,于是毫無异議的大快朵頤。
   
         ☆        ☆        ☆
   
  “你們三個想干么?”瞪著眼前這三個把他從床上挖起來,害他不能跟老婆恩愛的罪魁禍首——談琰文、辛幀、習曜尹,齊邗星欲求不滿的吼道。
  “Red,這句話應該是我們問你才對吧!”仿佛齊邗星是個白痴,辛幀沒好气睨了他一眼。晚餐的時候,這個臭小子不知道發什么神經,一直纏著語霓問個不停,表現得好像對人家有興趣的樣子。
  這在過去,他們會毫不怀疑的認為Red想追求語霓,可是現在,他婚也結了,還那么死心塌地的愛著言希,怎么可能對語霓有不良的企圖?而且,他還當著言希的面,堂而皇之的對語霓熱絡得不得了,言希竟也悠哉的不當一回事,這實在令人費解!
  比了比自己,齊邗星好無辜的貶了眨眼睛,“我想跟我老婆親熱不行嗎?”
  白眼一翻,辛幀一臉不屑的說:“你腦子就不能一刻是干淨的嗎?”
  “有啊!睡覺的時候。”齊邗星說的理直气壯。
  “無藥可救!”辛幀受不了的搖搖頭。
  輕輕撞了一下辛幀的肩膀,齊邗星得意洋洋的說:“Purple,其實你心里很嫉妒我,對不對?”
  冷哼一聲,辛幀自戀的說:“笑話!論長相、論气質、論風度,我辛幀都在你之上,你這個好色之徒有什么可以讓我嫉妒?”
  “你們兩個斗不累嗎?”習曜尹有些不耐煩的蹙起眉頭,“Red,你不打算告訴我們你在玩什么把戲嗎?”
  “你們實在有夠笨,我老婆都看得出來我在干么,你們竟然搞不清狀況?”
  “說重點。”辛幀沒耐心的催促道。
  收起玩笑的心情,齊邗星神情轉為認真,“你們難道沒注意到,Blue對語霓的態度跟對其他的女人不太一樣,他不再像以前總是敬而遠之。”
  談琰文同意的點點頭,不過他自有一套見解,“這也沒什么好奇怪,語霓的身上有秦語茉的影子,Blue對她自然會少了一份防衛心,不會拒她于千里之外。”
  “沒錯,不過正因為如此,Blue的心房才有打開的机會啊!”齊邗星樂觀的表示道,“你們覺得像語霓這么溫柔又漂亮的女人,Blue會動心嗎?”
  “你想撮合Blue和語霓?”習曜尹沒答反問。
  “撮合是不敢說啦,只是盡量讓他們有相處、接触的机會。”齊邗星有感而發的歎了口气,“我不同意Blue繼續沉溺在過去,這對他太殘忍了,也不公平,他有權利擁有幸福、擁有快樂。”
  “我贊成,”辛幀總算跟齊邗星有志一同,“Blue這個人太重感情了,就是過了二十年,秦語茉在他的心里還是一道抹不去的陰影,而惟一可以幫他走出陰影,就是另一份更深刻的愛。”
  齊邗星不可思議的瞅著辛幀,真是難得,這家伙什么時候變得那么感性?
  “這樣好嗎?”談琰文不确定的道,“我們很擔心Blue,可是語霓她心里怎么想?”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我敢跟你打包票,語霓對Blue并不是沒有感覺。”齊邢星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道。
  “你怎么知道?”
  “看了就知道啊!”齊邗星想當然的說,不過談琰文還是半信半疑。
  “Yellow,你放心,Red不是隨口說說,我也相信語霓對Black有情,人的眼睛是會泄露感情的。”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逃得了習昭尹敏銳的雙眼。
  “你們都這么說,我當然也樂觀其成,只是,我們該怎么做?”
  “現在什么都不要做,一切順其自然。”齊邗星說出自己的看法,“我們如果表現得太過積极,Blue一定看得出來我們在打什么主意,這一來也許會弄巧成拙,倒不如先在一旁靜觀其變,在适當的時机推他們一把,等回台北之前再打算。”
  說的一點也沒錯,于是大伙儿一致同意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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