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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呼吸著晨間清新的空气,童冀澄舒服的伸了伸懶腰,雖然一夜無眠,但是能夠在這么美麗燦爛的花園迎接早晨的到來,可還是頭一回,她說什么也不能錯過。
  “童先生起得還真早!”于湛也的聲音像噩夢般的出現在童冀澄的耳邊。
  要命啊!究竟是誰說,只要不刻意找某個人的碴,就算同在這個屋檐下,彼此也不見得碰得到面?是哦,若說這句話沒問題,那就是她童冀澄的運气實在背到家了,一大早就碰到這號讓她避之惟恐不及的麻煩人物!
  壓下心里那股想歎气的欲望,童冀澄堆起笑容迎向于湛也,“早啊,小哥。”
  “昨晚睡得還習慣嗎?”
  “不習慣。”
  有些訝异童冀澄的回答,于湛也怔了一下,隨即又恢复他那無賴般的笑容,坦率的道:“看得出來,黑眼圈那么深,想必是昨晚沒睡好。”
  沒好气的睨了于湛也一眼,童冀澄皮笑肉不笑的道:“你真幽默!”這個家伙也太無聊了,既然都看得出來她沒睡好,干嘛還多此一舉的問她?
  覺得很有趣的瞅著童冀澄,于湛也忍不住放聲大笑,“算了吧!其實你心里想說的是,我這個人很無聊對不對?”
  瞪著于湛也,童冀澄傻然了,這家伙有透視眼啊,他怎么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你這個人藏不住心事,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心裹在想什么。”于湛也輕松的解答童冀澄心里的疑惑。
  她得避開這個家伙,他太危險了!她童冀澄是不擅于掩飾自己的感覺,但也沒遜到讓人家一眼就看穿了啊!
  驟然抱住肚子,童冀澄裝出一副很痛苦的表情,“對不起,我肚子怪怪的,好象要……我沒空陪你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童冀澄腳底上了油,便向前沖去,沒想到,于湛也的動作比她還快,早一步擋在她的前頭,讓她撞了個正著。
  一种下意識的反射動作,童冀澄環抱住自己的胸部,惊慌的連退了好几步。
  “你怎么了?”看到童冀澄的反應,于湛也既感到疑惑,又覺得好笑。這家伙怎么那么像女人,不過是輕輕一碰,就嚇得好象遇到色狼似的!有沒有搞錯,他于湛也這么帥的男人,哪一點像色狼?再說,他可沒有那种特殊的癖好,當真想吃豆腐,也要挑個女人啊!
  惊覺自己的表現太過激動了,童冀澄連忙松開護衛胸前的雙手,試著從容的調侃道:“抱歉,事發突然,所以把你誤以為是那些喜歡對我毛手毛腳的女孩子。”
  像是想到什么,于湛也眉一揚,不怀好意的問道:“你的肚子沒事了?”
  完了!一慌,竟然把假裝肚子痛的事給忘了!笑得有些不知所措,童冀澄牽強的解釋道:“也不知道怎么了,現在又覺得好好的。沒事了。”
  “你的肚子還真調皮,一下子跟你鬧情緒,一下又好了。”于湛也若有所指的取笑道。
  “是哦,我的肚子還真喜歡惡作劇,不過這也難怪,剛到一個新環境,難免水土不服嘛!”這個討厭的家伙,其實他根本已經看出她肚子不舒服是裝出來的,可是他干嘛不識相一點,就放她走人?可惡!如果不是跟這個家伙無怨無仇,她真要怀疑,他是故意找她麻煩。
  眼底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激賞,于湛也語帶著挑釁的道:“有一點我真的搞不懂,我老妹怎么會看上你這种男孩子,她喜歡的應該是那种成熟穩重的男人。”
  不錯嘛,他倒挺了解自己的妹妹,每次听若芯形容自己心目中白馬王子的時候,的确就像于湛也所說的一樣,不過,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他是想暗示她,若芯不是真心喜歡她,企圖搞破坏嗎?可是他干嘛要破坏他們的感情,這一點道理也沒有啊!
  “小哥,我不明白你為什么這么說,不過我和若芯的感情很好,她也沒嫌過我不夠成熟穩重。”管他于湛也在搞什么把戲,反正她只要負責把于若芯男朋友的角色給演好,不要泄底,這才重要。
  “哦?”于湛也臉上挂著似有若無的嘲諷。
  非常討厭于湛也的口气,童冀澄微微的皺起眉頭,“哦什么哦?”
  “沒什么。”
  沒什么才怪!瞧他臉上的表情,一副欠揍的樣子,教人看了就渾身不對勁,那里頭如果沒有文章,她才不相信呢!其實,她這個人的敏感度一向不高,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這個家伙就是讓她有一种說不出的壓迫感,他的存在嚴重的威脅到她,雖然他看起來總是吊儿郎當,沒個正經樣,但她就是無法輕松的面對他。這也許是因為若芯先前的警告,讓她很自然的對他產生防御心吧。
  她最好赶緊走人,否則難保她不會被他搞得抓狂。
  “小哥,我跟若芯約好今天早上到這附近逛逛,我現在得去叫她起床,不陪你了。”
  這次,于湛也沒再阻止童冀澄的离去,他一臉的賊笑,像是有什么計謀正在他的腦海醞釀盤算,隨即,他吹著口哨,心情愉快的往自己的車子走去。
         ※       ※       ※
  “你說什么?”瞪著于湛也那張看似毫無威脅的笑臉,魏柏翊失控的棄守他向來的沉穩。
  “你干嘛那么激動?”于湛也一副不解的挑起眉,“不過是陪若芯和她男朋友出去走走,順便請人家吃頓飯,盡點地主之誼,又不是教你去干什么坏勾當。”
  穩住自己波濤洶涌的情緒,魏柏翊平靜的表示道:“我不去。”
  滿不在乎的聳聳肩,于湛也漫不經心的說:“我也沒強迫你非去不可啊!不過是你自己說的,你對若芯沒意思,既然如此,當然沒理由拒絕跟他們一起出游啊!所以我也沒想到應該征求你的同意,就自動自發的用我們兩個的名義出面邀請若芯,這會儿你說不去,你認為若芯會怎么想?”
  被狠狠的將了一軍,魏柏翊這時也只有啞口無言的份。
  “你干嘛?又不是天塌下來了,有必要苦著一張臉嗎?”既然敢當他的面睜眼說瞎話,他就讓柏翊嘗點苦頭,男人嘛,愛就愛、不愛就不愛,不要不干不脆,這對自己沒好處,說不定還會因此誤了一段姻緣。
  輕歎了聲气,魏柏翊平心靜气的問道:“你到底想證明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證明,只想弄清楚我們家那小妮子是不是真變了心。”
  “我跟若芯從來沒有過什么,她今天愛上任何人,都稱不上變心。”
  “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
  “童先生很出色,你不認為他和若芯是郎才女貌嗎?”嘴上是這么說,可是心里頭卻忍不住冒出一顆顆酸溜溜的泡泡。
  煞是認真的想了想,于湛也做出評論,“沒錯,那家伙長得的确是人模人樣,也上得了台面,不過,你不覺得他太娘娘腔了嗎?”
  “人家的斯文被你說成了娘娘腔,你這是雞蛋里挑骨頭。”
  “我可沒有冤枉他,像那天早上,我不過是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馬上嚇得連退三步,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男人!”
  “有的人自衛心比較強,你不能因為人家的反射動作,就說人家不像男人。”
  唇邊勾起一抹訕笑,于湛也嘲諷道:“笑話,我還吃他豆腐不成嗎?”
  “話不是這么說。”
  “還好他不是女人,否則這會儿我鐵定被冠上‘色狼’兩個字。”
  魏柏翊好笑的搖了搖頭,“有這么嚴重嗎?”
  “我摸到的地方剛好是……”臉上的笑容轉為邪气,于湛也調皮的將雙手往胸部一貼,“你說嚴不嚴重?”
  “如果他是女人,你肯定是故意的。”
  “你不要把我說得那么饑不擇食,我可是很挑剔的。”雖然他生性風流,特別有女人緣,不過對女人的品味,他一向很高。不是美女,他沒興趣,可是太過妖艷的女人,他又覺得刺眼;太有個性的女人,他會消化不良,不過太听話了,也會讓人覺得乏味;另外,他不喜歡太過聰明的女人,她們通常讓人傷神,他可不希望自己未老先衰,當然,太笨的女人他也不要,對牛彈琴的滋味可是會讓人心髒衰竭。所以,想找個讓他覺得不甜也不膩的女人,那還真的是不太容易。
  “童冀澄若是女人,是你挑剔他,還是他挑剔你,都還是個未知數。”
  “是哦,不過很可惜,他是男人不是女人,所以這就不得而知。”算了吧!那小子當真是個女人,他也不見得看得上眼。
  “好了啦,我們不要再繞著童冀澄打轉,你現在就給我一個明确的答案,這個周末,你是去還是不去?”于湛也將問題轉回來。兩個大男人不聊女人,卻津津有味的談論一個大男孩,若是讓人听見了,還以為他們有什么不良的嗜好。
  “你有給我選擇的空間嗎?”魏柏翊苦笑的反問道。
  “這要看你怎么想,你真不想去,沒有任何人可以勉強你。”
  于湛也說得很輕松,可是對魏柏翊卻是一點意義也沒有,“是嗎?”
  “腳長在你身上,去或不去,又不是我在作主。不過,我相信你一定也想知道童冀澄的為人,也在乎若芯跟他在一起,是不是會幸福。”
  錯綜矛盾的情緒在心里掙扎,魏柏翊踟躕了許久,終于點頭允諾。
         ※       ※       ※
  偷偷的瞪了一眼身旁的于若芯,童冀澄心里不快的嘀咕著,這個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進于家之前,還特別叮嚀她得提防于湛也,這會儿竟然一聲招呼也不打,就拖著她跟這個討厭的家伙一起出來爬山,說什么要上紗帽山泡茶、洗溫泉。
  雖然她非常的不樂意,但是人都已經出來了,也不可能再找借口落跑,她何必生悶气,跟自己過不去,畢竟真相若是被戳破了,倒大楣的人又不是她,可是,就是有人喜歡向她尋釁!
  說到這個于湛也,她心里就有一把無名火,她童冀澄是八字跟他犯沖了,還是她做什么事得罪他,他干嘛老是挑她毛病?不是嘲笑她一個大男人家,竟然學女人系領巾,就是嫌她太過纖細,一點男人的气魄也沒有。
  自以為聰明的臭家伙,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嘛!如果不是為了掩飾她沒有男人該有的喉結,她干嘛累贅的在脖子上頭系領巾?還有,她童冀澄本來就不是男人,她干嘛要有男人的气魄?
  “童少爺,你的身体也太虛弱了吧,我們山都還沒爬一半,你就走不動了。”
  她的運气實在有夠“好”,剛想到他這號大人物,他馬上像鬼魅般的出現在她的眼前,而且嘴巴一開口,竟是些惹人生气的話!
  不情不愿的朝于湛也微微一笑,童冀澄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泄露此刻的情緒,“沒辦法,昨晚沒睡好,今天精神比較差。”她發誓,她一直很努力的在避開他,可是為什么這一路上,他們兩個總會走在一起?
  “你還真像女人,精神稍微不好,做事就提不起勁來。”
  惊慌的瞪著于湛也,童冀澄心虛的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這家伙該不會已經看出她是個女儿身了吧!
  “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子,你這么弱不禁風,怎么照顧女朋友?”
  弱不禁風?笑話!她童冀澄再健康不過了,甚至比起大部分的男孩子都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多謝小哥的關心,我以后一定會加強鍛煉我的身体。”只要他放過她,不要再盯著她打轉,他想怎么說,她都沒意見。
  “那你得多學我,有時間就上健身房,平時還要養成慢跑、晨泳的習慣。”
  “謹遵教誨!”毫無誠意的應了一句,童冀澄放眼尋找于若芯的身影,奇怪,怎么沒瞧見若芯的人影,前不久近在她的旁邊啊!
  “他們已經走遠了。”
  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童冀澄呆呆的望著于湛也,“他們?”
  “若芯和柏翊。”
  好啊,這個沒良心的女人,也沒想到該等一下她,自顧自的就跟別人走了,而且還把她丟給這個家伙,若芯是存心跟她過不去嗎?
  “小子,你會不會擔心女朋友移情別戀?”
  本能的提高警覺,童冀澄小心翼翼的看著于湛也,他的態度還是那副吊儿郎當的樣子,看起來不像在算計什么,可是這話問得也太詭异了吧!
  突然伸手搭住童冀澄的肩膀,于湛也嘻皮笑臉的道:“不說話,是表示你沒想過這個問題,還是你自己也搞不清楚?”
  身子登時一僵,童冀澄腦袋空白了半晌,才恍若被針刺到似的跳了開去,渾身不自在的道:“我對若芯有信心。”
  被童冀澄激烈的反應給怔了一下,于湛也隨即若無其事的應道:“哦?”
  感覺到一股忐忑的暗潮正在成形,童冀澄有些心急的又強調了一遍,“我和若芯感情很好,沒有人可以破坏我們。”
  “很好,我祝福你們。”笑里含著諷刺,于湛也像是在傳遞某种訊息似的睨著童冀澄。
  是嗎?她怎么完全感覺不到他有一絲絲的祝福之意?童冀澄暗忖道。
  “再不跟上他們,我們兩個就被拋棄了。”眼底閃過一抹惡作劇的光芒,于湛也拉起童冀澄的手往前跑去。
  覺得自己像是上了石膏,童冀澄全身僵硬的動彈不得,她只能呆若木雞的任著于湛也拖著她往前邁步,然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瞪著被于湛也抓住的小手……
         ※       ※       ※
  “小姐,你可不可以熄火了?”在長達十分鐘的鞠躬哈腰,拚命的賠不是,卻始終得不到響應之后,于若芯再也沉不住气的發出怒吼:“我沒有征求你的同意,就答應我小哥的邀請,是我不對,但是我已經道歉了,你有必要气那么久嗎?”
  冷冷的白了于若芯一眼,童冀澄沒好气的糾正道:“不是小姐,是先生。”
  童冀澄終于肯打破沉默,于若芯算是松了口气,“是,童先生。”
  “我真的沒見過你這种人,什么話都是你在說的,教我小心于湛也,卻把我丟給于湛也,你這抱的是什么心態?”一說到于湛也,童冀澄一肚子的气就憋不住,也不知道那個家伙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動不動就勾著她的肩,一副跟她稱兄道弟的親熱勁,搞得她一刻也不能安宁,而且時時得擔心領巾會在他不經意之下,給扯了下來。
  “我哪有把你丟給我小哥?你跑步的速度一向比我快上好几倍,我怎么知道你今天會走得特別慢?”于若芯這話說的其實很心虛,當時她一心想追上跑在最前頭的魏柏翊,根本忘了自己的好朋友。
  抓起先前在進房門的時候,馬上迫不及待的被扯掉的領巾,童冀澄把它往于若芯身上一扔,“我被這個東西弄得快中暑了,你說我能跑得多快?”也不想想看,她童冀澄今天會這么狼狽,是拜誰之賜,竟然還好意思說得那么理直气壯!
  接住領巾,于若芯一臉愧疚的道:“對不起啦,我沒想那么多嘛!”
  “你說得可輕松,你沒想那么多,我卻被你害慘了!”不能反駁的隨便于湛也嘲笑她,這還只是小事,無可奈何的任由他吃豆腐,那才真的嘔人。也許她童冀澄不像淑女,但絕對是冰清玉洁,怎么可以隨易的讓人家亂摸亂碰?
  “對不起嘛!”事實的确是她理虧,于若芯只好軟言軟語的繼續賠不是,“以后我一定會特別注意……”
  “什么?還有以后啊!”童冀澄忍不住提高嗓門尖叫。
  “我也不希望還有以后,可是我小哥若是邀請我們,我也不能拒絕,要不然他會覺得很奇怪。”
  “這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告訴你,我再也不要跟他出去。”可不是她這個人沒愛心,不愿意考慮若芯的立場,實在是,她如果再跟那個家伙碰上,就算沒被揭穿,也會被嚇死。
  “澄澄,我盡量好不好?”
  “什么叫盡量?”不是她挑剔,這句話听起來實在沒什么安全感可言。
  “原則上我不會答應,除非迫不得已。”
  她可不覺得這句話比起前面那句話來得有意義。翻了翻白眼,童冀澄修正道:“你應該說,原則上你不會答應,除非我同意。”
  蹙起眉頭,于若芯噘嘴道:“你干嘛那么怕我小哥,他會吃人嗎?”
  “去!你這是什么鬼話?當初不知道是誰把他形容的很厲害,教我不能不防,這會儿我不過是照著指示在做,請問哪里不對?”真是個善變的女人,說話反反复覆。
  “我、我只是教你多留意,又不是教你步步為營。”于若芯理虧的辯道。
  “好啊,隨便你,不過万一東窗事發,你可別怨我!”
  嘴一撇,于若芯可怜兮兮的說:“小气鬼,什么事都要跟我計較。”
  這個死沒良心的女人,到底是誰跟誰計較啊!
  “我懶得跟你說,你自己看著辦吧!”奪回于若芯手上的領巾,童冀澄再度將它系回脖子上,揮了揮手,轉身离開于若芯的房間。
         ※       ※       ※
  接下來好几天,于湛也完全失去蹤影,童冀澄緊繃的情緒也趨于和緩,開始過起优閒宁靜的生活,然而平靜之余,似乎又少了那么點什么,讓日子添上了些許的悵然与迷思。
  今個儿,當黑暗彌漫大地,風儿掀動草木搖曳生婆,空气里跳躍著一股异常的興奮,像是在傳遞某种惊人的訊息,企圖引爆騷動。
  停妥車子,于湛也慵懶的步下車,嘴里哼哼唱唱的往宅子走去。盡管窩在辦公室熬了好几天的夜,這會儿他依然神釆飛揚、瀟洒不羈,看不出一絲絲的倦容。
  來到門廊,于湛也才憶起自己的鑰匙放在另一件西裝外套,而這個時候,它正吊在辦公室納涼,若他現在想進屋子,除了喚醒佣人,就只能用繩索攀爬。此時是凌晨兩點,如果因為他忘記帶鑰匙,就得惊動佣人,這好象說不過去,所以,他也只有另一個方法可以選擇。
  其實這种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沒帶鑰匙對他于湛也來說是家常便飯,反正門開不了,就用爬的,這一點都不困難,而且工具他也早有准備。
  從花房取來系有鐵棒的繩索,于湛也熟稔的揮轉繩索,准備朝目標拋擲而去,突然,眼角瞥見另一頭的臥房,陽台的落地窗敞開,白色的布帘被風吹起,在沉睡的黑夜里不懼孤獨的舞動,顯得异常招搖。
  他記得那間是客房,落地窗一向都是上了鎖,可是這會儿它竟然這么囂張的大開,自是有人居住其中,而于家現在也只有那么一位客人──童冀澄。
  一想到童冀澄,于湛也惡作劇的念頭就油然而生,這小子不只像女人一樣扭扭捏捏,反應還遲鈍得很,竟然听不出自己的暗示,看不出若芯真正喜歡的人是柏翊,才不是他這個乳臭未干的小伙子。
  轉移目的地,于湛也將手上的繩索拋向客房的陽台,嚇一嚇那小子,也許不用他再暗示,那小子就會識相的早早走人。
  動作俐落的攀進陽台,于湛也解下石欄上的繩索,讓它做自由落体的回到一樓的地面,然后輕手輕腳的走進房內。
  昏黃幽暗的燈光映照出一室的溫柔,淡雅的馨香飄洒在房內的每個角落,望著眼前所呈現出來的景象,于湛也無由來得輕輕一顫。
  惊訝与好奇在心頭交垂,于湛也緩緩的將目光移向床上的童冀澄。
  絲被不知何時已滑至了腰際,襯衫的扣子因為翻來覆去的扭動而松脫,再也掩不住藏匿其中的白色繡花內衣,挺立的雙峰若隱若現,引人一陣遐想。
  暈眩了、痴傻了,瞪著童冀澄誘人的女儿嬌態,于湛也的心狠狠的被震住了。
  “怪不得!”這一刻曾經有過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對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侵入的童冀澄,于湛也頭一次沒有摻雜任何的立場,細細打量起來。
  不可否認,她的身上有一股女孩子少有的英气,但精致的五官、細嫩的肌膚、嫣紅的唇瓣,她活脫脫像個女孩子,他怎么從來沒有怀疑過呢?
  童冀澄是女儿身,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跡象可尋,此時得以證實,其實也不足為奇,而真正教人不可思議的是,他根本沒想到自己一時的興起,竟會帶來那么大的收獲。
  也不知是怎么了,他竟然很高興童冀澄是個女孩子,這是因為柏翊的關系,還是因為……不,當然是為了柏翊,以后,他再也不用忙著幫柏翊赶情敵,就讓若芯和童冀澄繼續演情侶戲,好好的刺激柏翊。
  盯視了許久,對眼前似夢般的曼妙景致,于湛也竟有些依依不舍,直到童冀澄忽然一個翻身,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結束這一場意外的盛宴,更動他原先搗蛋的計划,不在房里留下任何曾經來過的痕跡,只帶著一顆若有所失的心退出了客房。
         ※       ※       ※
  好不容易解除心頭的警報,他卻又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童冀澄忍不住埋怨起老天爺的殘忍,為什么不能多給她几天太平的日子。
  “小哥早!”她發誓,她以后再也不要呼吸什么新鮮的空气,上一回碰到他,害她從此不敢踏上花園一步,就怕再有第二次的“榮幸”讓他撞個正著,誰知道她童冀澄就是那么倒霉,經過他這几天的銷聲匿跡,她終于克服心里障礙,決定來個二度造訪,卻又被他給遇到了。
  像是不經意似的,于湛也勾住童冀澄的肩膀,手指輕輕畫過童冀澄的耳際,一副吊儿郎當的逗道:“澄澄,好几天沒看到我,有沒有想我啊!”
  全身彷佛通過了一道電流,酥酥麻麻,童冀澄惊慌的往旁邊一跳,躲開于湛也的魔掌。這家伙一次比一次夸張,這一回不只吃她豆腐,還說一些曖昧不明的話,他秀逗了啊,她想他干嘛,她現在可是個“男人”耶!
  似乎很高興自己帶給童冀澄的惊嚇,于湛也咧嘴一笑,不正經的又道:“几天沒見,你气色變好了,人也變漂亮了哦!”
  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說話怪里怪气的?不安的看著于湛也,童冀澄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气輕松自在,“小哥,你這個人說話真是有趣,我又不是女孩子,‘漂亮’這兩個字怎么可以套在我的身上?”
  “是啊,用漂亮來形容男孩子是不太恰當,不過,”似有若無的朝童冀澄拋了一個媚眼,于湛也感性的接著又道:“我總覺得只有漂亮才能說出你帶給我的感覺。”
  笑得非常僵硬,童冀澄別扭的道:“小哥,你真愛說笑。”
  “我很認真!”于湛也向前跨出一大步,拉近他和童冀澄的距离,他緊緊瞅著童冀澄,眼底閃過一抹异樣的神釆,“你比一般的女人來得漂亮,來得讓人心動。”
  愈說愈离譜,這家伙是不是有毛病啊!童冀澄暗忖。
  突然歎了口气,于湛也一副有感而發的道:“真是太可惜了,如果你是女人的話,不知道會迷煞多少男人。”
  難不成他看出她是個女孩子?不,不可能,她不要自己嚇自己,雖然跟于湛也有過几次的接触,但是她肯定自己沒做出任何會泄露性別的事情,他頂多覺得她像女孩子,心里有所疑惑。她得沉住气,千万不可以自亂陣腳。
  “小哥,你別再尋我開心了,我哪能比得上你,如果你是女人的話,那才真的會讓男人為之瘋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是最聰明的脫困方式。
  揚起眉,于湛也但笑不語,一雙眼睛放電似的直勾著童冀澄。
  被于湛也看得心慌意亂,童冀澄不自覺得向后退去,思考著如何走人。
  “澄澄,你覺得我這個人怎么樣?”于湛也突然問道。
  怔了一下,童冀澄有些遲疑的道:“我跟小哥認識不深,我也說不上來。”她愈來愈搞不懂這個人,淨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若說,他已經發現她是個女孩子,看他的樣子,又好象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若芯怎么說我?”
  “她……什么也沒說。”雖然他的行為舉止絕對像若芯所說的,是個無賴,但她還是不要說的好,否則會惹來破坏人家兄妹感情的嫌疑。
  “你說謊。”
  “我……我干嘛說謊?”她真的有那么遜,一眼就可以讓他看穿了嗎?
  “這要問你啊!”
  “我說的都是實話,再說,若芯也沒必要跟我說什么啊!”
  算是同意童冀澄的說法,于湛也點了點頭,接著,他又聳聳肩,若有所思的看著童冀澄,“沒關系,以后多的是机會。”
  聞言,童冀澄頓時感受到一股涼颼颼的不安,不祥的感覺漫布心頭。
  “澄澄,不陪你了,我得上班去了,拜拜。”童冀澄都還沒想到如何幫自己脫身,于湛也反倒主動的放了童冀澄,他嘴里哼著小曲儿,心情愉悅的走出童冀澄的視線。
  終于可以松了口气,童冀澄調皮的朝著于湛也离去的方向做了一個鬼臉,“笑話,誰要你陪,你啊,最好离我還一點!”
  她從來不是膽小怕事的人,但是對于湛也這號人物,她就是怕,那家伙讓她有一种喘不過气來的壓迫感,在他面前,那個一向不拘小節、瀟洒自在的童冀澄,好象很自然的就會走樣,如果他再來一個勾肩搭背,她嚇得更是渾身僵硬,最好,他們都不要再碰到面,不過,就怕天不從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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