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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節


  想不到養病也可以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看著自己的手指頭一天、一天的回复到原有的纖細,那實在令人振奮,相信再過個兩、三天,所有的事情就會回到原點,一切的惡夢仿佛沒發生過。
  不過,等待是痛苦的,尤其擔心樊莫隨時有可能上門提親,她真的恨不得手指頭馬上痊愈,然后她可以用立瑜的法子解下戒指,接著,在月黑風高的夜晚潛回樊家,將戒指擺回那個木盒子里。
  “一大早就坐在客廳作白日夢,看樣子,你今天心情很好哦!”拿起桌上的報紙,慕海安在云霏對面的沙發坐了下來。
  收起四處漫游的思緒,她開心地招呼道:“爹地,早。”
  “早。”邊攤開報紙,慕海安邊打趣道:“難得今天天气這么好,怎么沒有出去約會呢?”一到假日,這丫頭就瘋得像一匹野馬,早上六點,就別想看到她的人影,而今天竟然可以看到她乖乖的窩在屋子里,這實在有點奇怪。
  “爹地,您不喜歡我待在家里陪您嗎?”如果不是為了避免她的手指頭又出什么意外,她才不會這么安分的待在家里。
  “怎么會呢?難得我女儿會想到我,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么會不喜歡?”像是在埋怨,慕海安說得有些酸溜溜的。
  溜到慕海安的身旁,云霏撒嬌道:“爹地,您想不想泡茶,我等一下做點心讓您配茶吃,好不好?”
  訝异的挑了挑眉,慕海安逗道:“今天有人要上門提親?”
  提親?云霏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天啊!听到這兩個字,就令她毛骨悚然,簡直像在詛咒她一樣。
  “爹地……”
  “誰要上門提親?”云霏還來不及反駁,林亞蓉的聲音已經傳到耳邊。
  “這要問你女儿啊!”帶著笑意,慕海安煞有其事的說道。
  當真以為有那么一回事,林亞蓉追著女儿問道:“霏霏,真的有人要來我們家提親嗎?”雖然她對女儿有很多挑剔,不過,在她的眼中,自己的孩子終究是最好的。她相信她的女儿有很多人搶著要,只是,女儿還像個小孩子,連自己都管不好,她實在很怀疑女儿已經成熟到可以結婚生子。“媽咪,沒那么一回事,您別听爹地亂說。”
  突然想到不太對勁的地方,林亞蓉轉而問道:“霏霏,你怎么沒出去約會?”
  看來,她的記錄不太好!“我……”
  “有人要上門提親,她怎么還可以出去約會。”搶在云霏之前,慕海安笑道。
  嘟著嘴,云霏瞪著慕海安叫道:“爹地!”不是她迷信,實在是現在這种非常時期,她真害怕一語成讖,那可慘了。
  正當慕海安准備開口表示他在開玩笑,忽然看到云霏手上的戒指。抓住她的手,慕海安這會儿認真了起來,“霏霏,這是結婚戒指?”
  糟糕!她怎么這么疏忽?慢慢地將手抽了回來,云霏猶豫著不知如何解釋。
  “霏霏,這戒指是怎么一回事?”看著說話向來坦然,而此刻卻忸怩不安的女儿,林亞蓉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追問道。
  “這……朋友寄放在我這里的。”她實在有夠倒霉,自從碰到這只“樊氏之戒”以后,沒有一件事情如她的愿、順她的心。
  “霏霏,這是結婚戒指,可不是普通的戒指。”她才不相信她女儿說的話,誰會把結婚戒指寄放在人家那里?而且,還是套在人家的手指上。
  “媽咪,這才不是結婚戒指,這是……”
  “啾……啾……”此時,門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這么早就有客人?”慕海安先是瞄了云霏一眼,接著望向妻子,用眼神詢問她。
  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林亞蓉聳聳肩說道:“我去開門。”說著,便往玄關走去。
  趁著林亞蓉出去開門的時候,慕海安探詢道:“霏霏,該不會是真的來跟你提親的吧?”
  “爹地……”她想否認,心里卻又忽然不安了起來,万一是真的……
  就在云霏擔心、遲疑之際,云霏瞄到了此時正隨著林亞蓉走進客廳的彭文君跟樊莫。完了!真的被料中了,這下子她所有的努力全部都泡湯了。天啊!真是要命,這家伙的動作怎么會這么快呢?
   
         ☆        ☆        ☆
   
  她真希望現在手上有一只仙女棒,然后她可以輕輕一揮,把眼前這個男人給變不見,讓這件事完全沒發生過。不過,希望歸希望,現實還是現實,不管她愿不愿意,眼前這個看不出他此刻心情的男人,將是她慕云霏的丈夫;而他的母親,此刻還在她家里跟她父母親共商他們的婚事,他們會先訂婚,接著才結婚。
  “我不是讓你先跟我未來的岳父、岳母知會一聲,我會上門提親嗎?”充滿控訴地瞅著云霏,樊莫質問道。她真的是一個很不听話的女人,好像沒跟他唱反調,會要她的命似地。
  “我……我怎么知道你會那么快來我家提親,我想過几天再提啊!”閃避似的瞄著Coffeeshop的擺設,云霏壓抑著想臨陣脫逃的沖動。
  “是嗎?”喝了口咖啡,樊莫好整以暇地點出她心中的想法,“我還以為你擬了一套計划,打算手上的傷好了之后,馬上取下戒指偷偷送回樊家,然后順理成章的悔婚。”當他看到未來岳母大人臉上惊訝的反應,他心里就怀疑,霏打算不認這件婚事。接著,看到戒指雖然留在原地,而她卻是一副晴天霹靂的表情,他就大致猜到她心里正在盤算什么。
  我的媽呀!這家伙怎么那么神,竟然什么都知道?!
  不自在地微微一笑,云霏辯道:“怎么會呢?我才不會那么小人。”這個計划的誕生者是立瑜和思圻那兩個女人,她只不過謹遵奉行而已。
  “哦?”擺明著不相信云霏說的話,樊莫嘴角揚著若有似無地嘲笑。
  “真的!”用力地點著頭,云霏緊守著嘴巴。
  若有所思地盯著云霏好一會儿,樊莫像是在确定她說的是真話,還是謊話,然后悠悠哉地嘗了一口咖啡,不疾不徐地說道:“你知道嗎?‘樊氏之戒’有一個非常特別的傳說。”
  “什么傳說?”云霏不明白地看著樊莫,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扯到這事。
  “只要它找到戴它的主人,它會一直待在主人的手上,直到它的任務完成,它的主人才可以順利地將它取下來。”睜大眼睛,云霏既不相信,又覺得可笑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因為我是戴它的主人,所以我才會一直拔不下來,除非,我們兩個結了婚?”
  顯然非常滿意她一點就通,樊莫臉上的表情輕松了許多,“‘樊氏之戒’是個定情信物,也因此,它的任務就是看著應該相屬的兩個人完成廝守的諾言。”
  輕哼一聲,她不以為然地說道:“听你在胡說八道。”這實在是太荒謬,騙三歲小孩子也不是這种騙法。
  “不只是你不相信,樊家的每個人也都不相信,可是,因為你的關系,讓我們不得不相信這個傳言。當然,如果你想求證的話,你現在可以再試著拔拔看啊!”气定神閒,樊莫一副胜券在握的樣子。
  摸著手上的戒指,云霏心里不由自主的毛了起來。“我手上的傷都還沒好,我現在怎么試?”
  得意的笑了笑,樊莫挑釁道:“我看,你是不敢試吧!”
  翹起了嘴巴,云霏逞強道:“誰說我不敢試,我只是覺得不公平而已,等我手上的傷好了以后,再來應證也不遲啊!”要試,也不能當著他的面前試,這万一真的像他說的那么一回事,他可襆了。而且,這個戒指好像她的克星似的,既不肯乖乖的跟她配合,又老愛刁難她,對付它,她還是謹慎一點得好。
  攤開手,樊莫大方地說道:“隨便你,反正事實胜于雄辯。”拿起帳單,他二話不說的拉著云霏的手站起身來。
  “你又要干么?”之前在她家里的時候,他硬是擺出一副親密愛人的模樣,把她從大伙儿面前帶了出來,說什么婚事由雙方家長決定就好,他要帶她出來選購首飾,其實,他是想拖她出來興師問罪。這會儿,他又不知道在搞什么飛机?
  “你剛剛沒听到我跟你爸媽說的話嗎?”
  一臉怀疑地瞪著樊莫,云霏叫道:“你不會真的要帶我去買首飾吧?”
  親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樊莫理所當然的說道:“再過一個多月,我們兩個就要訂婚了,我得盡早幫你打點妥當。”
  “一個多月?”
  “只要岳父、岳母沒有任何意見,下個月我們兩個就訂婚。”
   
         ☆        ☆        ☆
   
  “大家早。”懶洋洋地晃進了征信社,云霏毫不淑女的打了一個大哈欠。
  “一大早就精神不濟,你昨晚又去當小偷啊?”看著云霏那副像被大卡車輾過的德行,昱風取笑道。
  賞了昱風一個白眼,云霏口气很沖地叫道:“小偷、小偷,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我面前提這兩個字?”想到這兩個字,她就嘔,她的婚姻就是葬送在它的手上。
  “唷!火气這么大。”即使已經察覺到大事不妙,昱風依然不改他愛逗云霏的本性。
  將自己甩進椅子里,云霏懶得再多說一句話。她就是火气大,尤其當腦海浮起樊莫的臉孔,她的气更是消不了。昨天,她足足跟他耗了一整天,又是珠寶店,又是服飾店,又是婚紗公司,累得她兩眼昏花,根本沒力气跟他爭辯什么,如果不是因為她說要回家開家庭會議,他還打算繼續跟她纏下去。
  還有,說到那個窮极無聊的家庭會議,她更慘,所有的人都繞著婚事打轉,兩顆眼珠子從頭到尾都擺在她的身上,好像她是什么藝術品一樣,害得她連喘一口气都覺得別扭。看到這种情形,立瑜心里大概有底了,“樊莫上你家提親了?”
  “嗯!”臉上盡是無奈,云霏沉重地點了點頭。
  吹了一聲口哨,昱風贊賞道:“不錯哦!這家伙動作挺快的嘛!”
  “風哥,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睨了昱風一眼,浣啎ㄟ矽釵a說道。
  他是實話實說,哪里是在開玩笑,不過,眼前他一個人面對她們三個同仇敵愾的女人,他還是閉上嘴巴得好。
  “云霏,婚期決定了嗎?”立瑜接著問道。
  “下個月先訂婚,明年四月再結婚。”說真的,樊莫的行事效率真的教她大開眼界。雖然他那個人舉手投足都慢條斯理,但是,對于他該做的事情,他掌控之精密實在令人佩服。如果他們兩個不是相遇在那樣的場合里,也許她會對這個男人有興趣挖掘也說不定,可惜,她現在對他只有滿肚子的气。
  重重地歎了口气,云霏自言自語地問道:“事情真的沒有轉圜的余地嗎?”
  “有啊!逃婚啊!”完全不經過大腦思考,昱風自認幽默地說道。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昱風的玩笑,云霏卻認真的考慮了起來。
  “風哥,你別鬧了。”對昱風的隨口一說,立瑜頗不認同。云霏這會儿正六神無主,他這么隨便說說,她可會信以為真。
  似乎也發現自己的疏忽,昱風赶緊挽救道:“云霏,我是說著玩的,你可別當真哦!”
  瞥了昱風一眼,云霏刻意說道:“你說著玩,我不能想著玩嗎?”想著玩?算了吧!他可不認為她真的有心情想著玩。
  “慕大小姐,你別嚇我好不好?我心髒只有一個,嚇坏了,我可就完蛋了。”
  “廢話,你的心髒當然只有一個,要不然,你還以為心髒跟腎髒一樣,有兩個嗎?”仿佛昱風是個白痴,云霏譏笑道。
  很好,這小妮子的精神總算回來了。對著云霏做了個鬼臉,昱風說道:“我當然知道心髒只有一個,我只是想提醒你而已。”
  “這种事還需要你提醒嗎?無聊!”說著,云霏突然注意到昱風現在所坐的位子,“奇怪!你不在自己的辦公室,跑來坐思圻的座位干么?”
  被云霏這么一問,昱風終于記起,他一早坐在這里,就是等著宣布一件大事。“對了,都忘了告訴你們,思圻生了。”
  “思圻生了?”一掃先前沉悶的气氛,三個女人開心的大叫了起來。
  感染到那种喜樂的心情,昱風興奮地說道:“寶寶三千六百公克,听說長得很像翟禹凡,等一下我們買個水果去醫院看看思圻。
  說到思圻她老公——翟禹凡,云霏忍不住蹙起了眉頭,“長得像翟禹凡,那不就一副很陰險的樣子。”
  “不是很陰險,是很俊美。”立瑜可一點也不敢領教云霏的形容詞。
  “好吧!他是長得很俊美,不過,有什么樣的父親,就有什么樣的儿子,像翟禹凡那么陰險的人,他儿子大概也差不了多少。”說翟禹凡陰險的人可不只是她慕云霏一個人,認識他的人都同意,包括他老婆。
  “這可就奇怪了,既然有其父必有其子,為什么你有那樣的媽媽,你卻不是那樣的女儿?”搖著頭,昱風不能理解的看著云霏。
  “我基因突變,可不可以?”
  “好了啦!”在對峙還沒醞成大禍之前,立瑜赶忙制止,“我們不是要去醫院嗎?”
  點點頭,浣啋和著,“對啊!我們還要買東西送寶寶,我們還是赶快走。”
  站起身來,昱風說道:“你們整理一下,我把車子開到樓下的門口等你們。”說完他走出征信社,其他三個人也急忙地整理了一下,然后跟了出去。
   
         ☆        ☆        ☆
   
  雖然每天依然有堆積如山的工作,但是不同于云霏郁悶的心情,一确定婚事,樊莫可謂天天神采飛揚、得意春風。“阿良,台南的厂房營建計划,你那邊進行的如何?”
  “各部門的評估都完成了,計划書也擬定了,就剩最后一步的審核工作。”
  “很好。”翻一下行事歷,樊莫接著交代,“你讓秘書幫我安排一下,下禮拜我要親自到台南實地勘察。”
  “是的。”
  “還有,女人都喜歡什么東西?”
  樊莫突然把話轉了開來,維良一時也意會不過來,只能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沒听見維良的回答,樊莫想了想,又覺得好笑的說道:“算了,這种事問你,你怎么會知道,應該問阿硯才對,他對女人最有一套了,知道女人的心該用什么收買。”
  樊莫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很有耐心的男人,可是碰到那個女人,他發現這點有待商榷。哪個女人不喜歡珠寶首飾?哪個女人不想當個風風光光的新娘?偏偏,她這個也不愛,那個也不要,首飾挑了大半天,每個都很礙眼,結婚禮服試穿了一個下午,每件都不滿意,她看似跟他挺合作,事實上卻總是找他麻煩。
  雖然跟云霏接触的時間并不多,但是,他并不難了解,她不是個刁鑽難纏的女人,當然,她也不是個輕易向現實妥協的女人,或許也就是因為如此,他反而拿她沒辦法。其實,他可以不管她的意愿、她的心情,強迫她接受自己的安排,可是,對她,他就是有一种說不出的在乎,他想討好她,真的很想討好她。
  終于回過神來,維良意外地說道:“大哥,你怎么了?你不是一向主張女人的心根本不用收買?”
  自我解嘲地輕輕一笑,樊莫幽默道:“人是會變的,你不知道嗎?”難怪阿良覺得稀奇,其實連他自己也很難理解。以前不是沒碰到自己喜歡的女人,但是,總沒有那股想用心的欲望,也許,他真的是著了云霏的魔,要不然,為什么對她就是特別的放不開。
  “大哥,你很認真?”維良沒頭沒尾的突然問道。
  很清楚維良指的是什么,然而,樊莫卻裝糊涂地說道:“日子都定了,新娘禮服也挑好了,我會是在開玩笑嗎?”
  笑了笑,維良也不再繼續追問下去。如果不認真,干么非把人家娶回家當老婆不可?有些事情,其實用看的就知道。
  “叩!叩!”推開辦公室的門,樊行和樊硯一前一后的走了進來。
  “老大,下班了,媽咪要你今天早一點回家。”樊行隨手拉了一張椅子在維良身旁坐了下來。
  輕拍樊行的肩膀,樊硯念道:“要下班了,你還坐!”說著,也學樊行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瞪了樊硯一眼,樊行嘟著嘴還擊道:“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Sorry,我那輛車子最近有些故障,跑起來簡直可以媲美老牛拖車,所以,我比你晚回家是很正常的。”优雅地蹺起了二郎腿,樊硯面露得意的笑容。
  懶得听他們兩個閒扯下去,樊莫開口問道:“阿行,媽有沒有說什么事情?”
  “想也知道,還不是為了你的婚事。她現在樂得很,每天笑口常開,好像要結婚的人是她。”
  “這也難怪,等了這么久,終于有人肯當個好儿子,幫她討房媳婦,她當然會很開心。”維良平心而論地說道。
  突然歎了口气,樊行夸張地作怪道:“哦!我已經可以預見我們凄慘的命運,我們在樊家的地位,將被那個小偷……不,被那個女人給取代,而那個女人將為我們樊家生很多的小寶寶……哇!哇!從此,樊家會陷入恐怖的嬰儿哭聲里面。”
  無法忍受地搖搖頭,樊硯沒好气地說道:“喂!人家都還沒嫁進我們樊家,你別當人家是母豬行不行?”
  “奇怪!又不是你老婆,你擔心個什么勁?”
  “不是他老婆,也不是你老婆啊,你又知道個什么勁?”睨了樊行一眼,樊莫懶洋洋地站起身,然后邊整理桌上的東西,邊糾正,“還有,她不是小偷,也不是那個女人,她是你未來的大嫂,以后別亂叫。”
  扯著樊行的耳朵,樊硯靠向他的耳邊笑道:“活該!”跟著站起身來,用力捶了樊行一記,叫道:“走了,下班了。”
   
         ☆        ☆        ☆
   
  什么都不管,把新郎官給丟下,雙方的親人棄之不顧,讓他們去應付新娘逃婚的閒言閒語,這种事她的确做不來,不過,如果她提早半個月留書出走,逼他們事先把訂婚給取消,這倒是一個很不錯的主意,問題是,這信該怎么寫才好?
  雖然爹地和媽咪沒有追問她是怎么認識樊莫,她也不清楚樊莫是如何跟他媽解釋他們結婚的緣由,但是,她絕對不能說出事情的真相,如果讓她媽咪知道,她是因為跑去當小偷,所以才不得不嫁給他,媽咪一定會气得每天都作惡夢。天啊!她已經是個非常、非常不听話的女儿,她可不想再加上一條罪名——大逆不道。
  既不能說出實情,又要給他們一個合情合理的逃婚理由,這可是一件很困難的差事,她該怎么說才好呢?
  望著頭頂上的吊燈,云霏緊蹙著眉,拼命地轉著腦袋瓜子……哎呀!有了!就說她臨時得了婚前恐懼症,她還不想套上婚姻的枷鎖。她這個人挺隨性的,她這么說,媽咪和爹地也許不能接受,但是絕對可以理解。
  太美了,這么一來,她就可以快快樂樂地逃婚去。她已經一年多沒有休假了,趁著這個机會,她也許可以飛到夏威夷去享受一下陽光、海灘。
  “很好,就這么決定。”用力拍了一下身旁的沙發椅,云霏像是在宣告似的。
  “決定什么?”
  循著聲音,望著突然走進客廳的林亞蓉,云霏不覺嚇了一跳,作賊心虛的搖頭道:“沒有啊!”
  “一個人坐在客廳喃喃自語,還說沒有?”將手上插滿鮮花的花瓶擺在茶几,林亞蓉捺著性子訓示道:“霏霏,就快當人家的妻子、人家的媳婦,你要成熟懂事一點,不要老是長不大。”說真的,這么早把女儿嫁了,還真的很舍不得,不過,看到女儿有那么好的歸宿,為人父母的怎能自私?
  “媽咪,我只不過要訂婚而已,又不是要結婚,您干么說得那么可怕?”又是妻子、又是媳婦,听了就讓人覺得消化不良。
  “雖然只是訂婚,但是樊莫已經跟我們商量好了,等你們訂完婚以后,你一個禮拜住樊家,一個禮拜住家里,一直到結婚。”
  這一定是在開玩笑,可是……看著媽咪那張毫無笑意的面孔,云霏心里忍不住發出悲慘的呻吟,要命啊!她媽咪這個人根本沒什么幽默感。
  她媽咪一定認為她和樊莫是因為相愛才結婚,所以,她的反應絕不能太過激動,否則那會讓媽咪起疑。試著放松心情,云霏婉轉地表示道:“媽咪,我想多陪陪您和爹地,我不要住樊家。”
  寵愛般的摸摸云霏的頭,林亞蓉笑道:“平時老嫌我們死板板的,又愛嘮叨,這會儿你也會舍不得啊!”
  “媽咪,你和爹地都是我的最愛,我當然會舍不得你們。”
  “少哄我開心了,我們現在哪比得上樊莫,你最愛的人應該是他才對吧?”
  不管她怎么說,她媽咪都不會當真。這几天,樊莫一有空就往她家跑,不是陪大伙儿泡茶聊天,就是帶她去看夜景,殷勤的程度讓每個人都對他豎起大拇指,不時夸她眼光好,云霏故漫不經心地問道:“媽咪,如果……我突然不想訂婚了,你們會怎么樣?”還是事先暗示一下比較妥當,免得到時候她真的逃婚,大家還當她是在惡作劇。
  不解的看著云霏,林亞蓉奇怪地問道:“怎么突然說這种話?”
  “我、我听過婚前恐懼症,我是擔心……”攤了攤手,云霏一副“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傻孩子,只要你不要一天到晚胡思亂想,你不會得了婚前恐懼症的。”
  “媽咪……”算了吧!再說下去,媽咪只會起疑,事情點到為止就好。
  “乖,別想太多。”看了一眼時鐘,林亞蓉又道:“樊莫不是說十一點要來接你去散步?你去找一下衣服,別讓他等你。”
  “好啦!”雖然不甘心,但是又能怎么樣,誰教他現在是她的“未婚夫”,她能說不嗎?說真的,她有一种很強烈的感覺,樊莫之所以這么殷勤,其實是有目的的,可是,到底是什么目的,她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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