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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節


  “原諒我……請你原諒我……不、不要啊——”
  霍地惊醒過來,陳月華嚇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了?做了惡夢嗎?”身旁本已熟睡的唐振書也被她的尖叫聲吵醒。
  “嗯……”陳月華惊魂未定地應聲。
  唐振書溫柔地將她摟進怀中,聲音輕柔地在她耳旁低語:“別怕,有我在。”
  陳月華更加地偎近唐振書的怀里,整個人止不住地發抖,可見得所受的惊嚇不小。
  看到妻子這般害怕的模樣,唐振書真是心疼不已。“你到底做了什么樣的惡夢,怎會怕成這樣呢?”
  “記不得了,我……我沒事的,你睡吧。”不想讓丈夫知道她夢見他已過世的前任妻子巫玉*,陳月華露出勉強的微笑。
  “真的沒事?”雖然作惡夢是人人都會,用不著大惊小怪,只是瞧妻子嚇坏的模樣,還是讓他很心疼。
  “嗯,你睡吧,我沒事了。”強止住顫抖不停的身体,陳月華拍拍丈夫透露著擔心的臉龐。
  “那你也睡吧,別胡思亂想就不會再作惡夢了。”
  唐振書体貼地將妻子緊摟在怀里,然后才放心地閉上眼睛,准備再去會會周公。
  不一會儿,身旁的丈夫顯然又進入了香甜的睡夢中,沉穩有序的呼吸聲從頭頂傳來。
   
         ☆        ☆        ☆
   
  想到剛剛所做的夢,陳月華愈想就愈覺得害怕,濃重的罪惡感壓在心頭,迫得她快喘不過气來。
  夢里的巫玉*渾身是血,焦爛模糊的臉孔,一雙憎恨歹毒的銳目,朝她節節進逼,然后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不斷地嘶吼著要她還她的幸福來……
  陳月華知道自己對不起巫玉*,但要她犧牲女儿的幸福來還債,她也實在是做不到啊!
  想到昨天唐怀莉跟她提出那件讓人無法苟同,卻又不知該如何推拒的事,她是怎么也無法睡得安穩,更不知該怎么跟心垠開口——
  “借腹生子?”陳月華惊呼。
  “沒錯,我想請心垠幫我這個忙,將她的肚子借我生個小孩。”唐怀莉道。
  “這……想要小孩,那你為什么不自己生?反而要心垠……”
  不等陳月華將話問完,唐怀莉便口气很坏地道:
  “你以為我不想自己生嗎?如果不是在美國發生車禍,造成我終生無法生育,我會回台灣來拜托你們嗎?哼!”
  “你怎么沒通知家里呢?要是你有個什么万一的話,我們會很傷心……”
  再次打斷陳月華的話,唐怀莉語气充滿不信地道:“傷心?我看這所謂的傷心大概也只有我父親而已,至于你們母女倆啊……哼!我看是高興都來不及吧!”
  “怀莉,你怎么可以這樣說呢?我們是真的關心你啊!”對于唐怀莉從小就對她怀有的恨意,在長大离家去國多年后回來,依舊是那么地濃烈,陳月華感到一股深層的無奈。
  “廢話少說!你到底是幫,還是不幫?”沒有耐心去听她那些假好心的話,唐怀莉只想知道她所要的。
  “你可以去征尋代理孕母啊!”
  “你以為我是白痴嗎?找那种不認識的女人,要是找到有職業道德的那還好,如果倒霉遇到那种心怀不軌的賤貨,我這葛家少奶奶的位置不就得換人坐了?而且我不找外頭那些代理孕母,還有一個最大的原因的。”
  “什么原因?”
  “我要葛家認為孩子是我生的,這樣才能一輩子穩住我葛家少奶奶的寶座;外面的人信不得,所以,我就想到我還有心垠這個‘妹妹’嘍。”說完,唐怀莉露出得意的笑聲。
  “但,這种行為是亂倫,不可以的!而且心垠也不會肯的。”為了女儿的將來,陳月華知道自己不能心軟答應。
  “她跟杰瑞又沒絲毫的血緣關系,哪算什么亂倫?”唐怀莉是不可能接受拒絕的。
  “雖然你跟心垠是同父不同母,但她還是你的親妹妹,而杰瑞是你的丈夫,這不是亂倫是什么?”陳月華努力地想說服她打消這個荒唐的念頭。
  “我才不管什么亂不亂倫,我只知道母債女還,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奪走了我媽媽的幸福,就該還我個幸福!”
  她才不管什么倫理道德,只要能一輩子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對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陳月華被她的話給震住了!
  是呀,如果不是她介入了唐振書和巫玉*的婚姻,巫玉*也不會發生那种事,也不會讓怀莉沒了母親……是的,她的确是奪走了巫玉*的幸福,這一切全是她的錯,她的錯……
  但,代理孕母……這教她如何跟女儿開得了口?她當年所犯下的錯,怎可自私地要無辜的女儿來替還呢?
  見陳月華露出猶豫不決的痛苦,顯然內心已經開始動搖。
  唐怀莉見狀,以仿若施恩的口气道:
  “如果你說服心垠肯幫我這個忙,我就替我媽媽原諒你。”
  “好吧……我答應你。”不是因為可以求得原諒,而是想為自己的錯做點補償。
  “很好!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希望你早點告訴她,畢竟這事是需要時間來計划的。”說服了陳月華,唐怀莉便高高興興地离去。
  “心垠,對不起……對不起……”陳月華小小聲地啜泣著,怕吵醒了身旁的丈夫。
  今夜的夢讓她不得不自私地狠下心,利用女儿對她的愛來替自己償還這份債。
  仿佛要吸取一點勇气力量,陳月華往唐振書怀里偎得更緊。
   
         ☆        ☆        ☆
   
  星期天的下午,風和日麗,對陳月華而言是一個諷刺的天气。
  唐家只剩下陳月華和唐心垠,母女倆优閒地坐在庭院中聊天。
  陳月華明顯地帶著莫名的緊張,仿佛有什么難言之隱,唐心垠細心地注意到了。
  “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告訴我的?”
  女儿突來的問話,讓陳月華吃了一惊。下意識地想否認:“沒、沒有啊……”
  “可是我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跟我聊天也心不在焉。”唐心垠一臉不相信。
  “是……是因為……”陳月華手足無措地想找個理由,卻因為太過于心虛而說不出來。
  瞧媽媽不曉得在緊張什么,唐心垠故意撒嬌地嗔問:
  “媽媽是不是不疼心垠了?”
  “怎么可能!”陳月華急于否認,且認真地保證道:“你是媽媽永遠的心肝寶貝。”
  “心垠是媽媽的心肝寶貝,媽媽相同地也是心垠的心肝寶貝啊!所以媽媽要是有什么煩惱,是不是該說出來讓心垠替你分擔啊?”
  女儿貼心的話,讓陳月華忍不住內疚地哭出來,然后拼命地向她說抱歉。
  “心垠……媽媽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母親的哭泣一時讓唐心垠慌了手腳。“媽,你做什么跟我說對不起啊?媽媽,媽媽,你先別哭啊……”
  因為不知道母親為何傷心哭泣,唐心垠根本不曉得該說些什么話安慰媽媽,所以她只能用行動來抱抱媽媽,給媽媽一點安慰。
  哭了好一會儿,陳月華才停止哭泣地擦干眼淚,神色緊張嚴肅地看著女儿。
  唐心垠讓媽媽變幻莫測的情緒給看得愣住了;上一刻還淚漣漣地哭泣著,下一秒卻一臉嚴肅緊張的表情盯著自己,這讓她傻眼了!
  “心垠!媽媽能否請你幫怀莉一個忙?”陳月華決定狠下心來說了。
  “幫姊姊一個忙?她會肯要我幫她忙?”唐心垠惊訝不已。
  “你只要告訴我,你肯不肯?”急于要她的保證。
  “如果幫得上忙,當然肯啦。”
  听女儿這樣干脆的回答,陳月華分不清自己是喜還是憂。
  “姊姊要我幫她什么忙呢?”唐心垠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會讓一向憎惡她們母女倆的异母姊姊,來找她幫忙?
  “她要你……要你……幫她……生……生個小孩。”說完,陳月華根本不敢直視女儿的臉。嘎?唐心垠怀疑自己是否听錯了。
  生一個小孩?姊姊要自己幫她生一個小孩?
  “媽,我有听錯嗎?幫她生個小孩?”唐心垠不可置信地再問一遍。
  “你沒听錯。”滿臉愧色,陳月華聲音細小但清楚地給予肯定的回答。
  “這怎么可能?生孩子耶……不,我不會答應的!難道她自己不會生嗎?”這……這太荒唐了吧!她才十八歲,沒交過半個男朋友,就要她替人生小孩!
  “怀莉的确不能生,她在美國發生車禍造成了她終生不孕。”陳月華眼中盛滿哀求,雙手用力地握緊女儿的手。“心垠,你就幫幫她吧!”
  唐心垠眼中的不敢置信加深。媽媽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要求?
  “媽媽……你剛剛不是……不是才說過我是你永遠的心肝寶貝嗎?”唐心垠快掩不住心中難忍的痛,語气是顫抖的不信。
  “你也說了媽媽是你的心肝寶貝,還說了如果有什么煩惱你會為我分擔的啊!”自私的話無法控制地說出。
  “但這不是你的煩惱,是別人的!”
  “是我的!是在我心中糾結了二十几年的罪惡和煩惱!如果當年不是我介入了你爸爸原有的婚姻,怀莉的媽媽就不會死;是我奪走了她母親的幸福,所以我必須還怀莉一個幸福!媽求求你,心垠,只有你能幫媽媽贖這個罪、還這份債……”陳月華聲淚俱下地哀求。
  唐心垠終于明了媽媽的苦苦哀求是為何了。不想去想媽媽的自私,但腦子里充斥的全是一股怨,怨母親的自私,怨唐怀莉的自私!
  但面對媽媽苦苦哀求的臉,狠心地的話她怎么也無法說出口了。
  明白女儿心軟的心腸,陳月華不斷哀求道:“心垠,你就當幫媽媽一個忙吧,我不想一輩子都活在罪惡感的陰影下啊……”
  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拒絕的余地,唐心垠僵硬地點頭答應了。
  唐心垠的答應讓陳月華既高興又難過,不過她還是露出欣喜的笑容道:“心垠,謝謝你!媽媽就知道你是疼媽媽的。”
  “是呀……媽媽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卻在我心頭擰得我痛徹心扉……”
  女儿悲痛的傷心,讓陳月華听得心疼不已,可她不想一輩子背負著這一份罪不放,所以選擇了犧牲女儿。
   
         ☆        ☆        ☆
   
  這里是美國葛福集團即將進軍台灣商業界在台所建設的商業大樓,也就是葛福集團的台灣總部。
  大樓雖還未完工,但大致上也都差不多了,再加緊赶几天工就完成了。
  但今天是禮拜天,所以工人們全休假了,大樓內是冷清清的寂靜。
  葛嘉澍踩著不疾不徐的腳步上樓梯,慢慢地往大樓的最頂樓走去,腳步聲回響在寂靜的大樓里。
  門外傳來的腳步聲,讓頂樓總裁辦公室里的兩個人知道,他們所等的人到了。
  腳步聲一接近門口,辦公室的門就霍地打開來。
  “嘿!老大,遲到是一种不禮貌的行為耶。”調侃的話語向門外的葛嘉澍迎面道來。
  開門說話的是一個金發藍眼的外國男子,身材魁梧得像大熊一樣壯,動作卻輕盈敏捷得不可思議。
  “羅爾,當老大就是有這种特權的。”葛嘉澍露出傲慢不羈的笑容,慢條斯理地說。
  “時間就是金錢啊!葛老大。”辦公室內的另一個人,語气挪揄地開口道。
  看向出聲講話的人,葛嘉澍惡意取笑道:
  “阿淵,忙了一整夜,想不到你精神依舊這么好,真是‘精力旺盛’啊!”邊說邊走入辦公室內,坐落在沙發上。
  羅爾關上門后,跟著走近坐落。
  “可不是嗎?看得害我差點噴出鼻血來。”羅爾裝出一臉怕怕的表情。
  “死大熊!讓你看免錢的,還在那窮吼鬼叫的!”石博淵被笑得有點羞怒地罵。
  “好啦,廢話少說兩句,事情辦得如何?”葛嘉澍打斷兩人的笑鬧。
  這葛老大真是毫無樂趣可言啊!兩人同時怨歎地在心里搖搖頭。
  “我OK啦!”羅爾輕松地道。
  葛嘉澍詢問地看向石博淵。
  “羅爾OK,我當然也就OK嘍!說不定我和唐怀莉還可以入圍個什么獎哩,呵呵!”拍的人沒問題了,被拍的人當然更沒問題啦。
  “最佳奸夫淫婦獎啊。”羅爾取笑地道。
  “那也不錯啊!”說完,兩人哈哈大笑。
  葛嘉澍看他們心情甚佳的笑鬧,也跟著露出笑容。
  原來,唐怀莉的紅杏出牆,是一場經過安排的計謀!
  葛嘉澍是不會放過敢玩弄、算計他的人;所以,他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找來石博淵和羅爾幫他一塊玩這場報复游戲。
  石博淵和羅爾都是他大學時代的好友,三人是經由一場至今他們依然覺得莫名其妙的打架中認識的,而羅爾也是從那時候,被他揍倒后開始叫他老大的;石博淵是他的學長,羅爾則与他同年。
  早一年大學畢業的石博淵,一畢業后就進入葛家所屬的葛福集團工作,因為頭腦靈活、本事足,沒多久就當上了業務經理。
  一起畢業的羅爾,則出乎人意外地自愿從軍去,差點沒讓他父親給宰了!近几年終于對他的軍旅生活厭煩,決定棄軍從商,所以就厚著臉皮攀關系地到葛福來“找工作”;沒有社會工作經驗的他,葛嘉澍安插了個總裁助理職位給他,讓他在自己身邊較容易進入狀況,也可以學習得快一些,而羅爾也當真沒讓他失望。
  兩人都對當時他的閃電結婚感到錯愕,直到后來他找他們幫忙,他們才了解事情的真相,還為此取笑了他一番。
  而這場游戲也玩得夠久,讓他覺得膩了,該是驗收成果的時候了!
  “羅爾,多拷貝一份帶子,我要她連個后路都沒得退。”葛嘉澍眼露冷酷的光芒,語气殘忍地道。
  羅爾先是一楞,而后才點點頭道:“沒問題。”
  兩人談著話,沒注意到石博淵的眼中閃過一抹复雜的情緒。
   
         ☆        ☆        ☆
   
  晚餐的气氛,詭异得令人感到有點難以咽食,唐振書覺得自己快受不了了!
  怎么失了蹤似的大女儿突然回家來,老婆和小女儿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老婆的一張臉像吃到了黃連,苦不堪言;而心垠一向淺淺的笑臉,也成了面無表情的冷淡臉孔,真是怪了,這母女倆到底瞞了他什么事?唐振書決定待會儿要好好向老婆問個究竟。
  唐怀莉一回到家,看見陳月華母女倆的神色,就曉得她們肯定是談過了;而且看看她們的神情,陳月華肯定是說服成功了。唐怀莉心中暗喜。
  唐家人的一舉一動、每個神色,盡收葛嘉澍和石博淵這兩個旁觀者的眼中。前者還是一樣不干己事似的無動于衷;后者則盯著唐怀莉瞧,可以猜測出來這僵局八九不离十跟她有關。
  每個人心中各有所思地用完晚餐,唐振書難得主動要幫忙收拾善后,將本來要留下來幫忙的大女儿赶出了廚房,讓廚房中只剩他和老婆獨處。
  “月華,你和心垠是不是有什么事沒告訴我的?”唐振書手忙腳亂地幫忙擦拭碗盤,嘴里小心翼翼地問著。
  雖然心里早有個底,丈夫留下來幫的目的什么,陳月華還是免不了緊張地回答:“沒……沒有啊!我和心垠會有什么事沒告訴你呢?”嘴邊挂著勉強的微笑。
  看老婆眼神閃爍,明顯地回避著他的問題,這更擺明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問題。而且這問題還不小哩!
  否則不可能會讓一向親昵的母女倆,一頓晚餐下來別說話沒說上一句,就連正眼瞧過對方一眼都沒有。這實在是太怪异了,一定有問題!
  不死心,唐振書又開口地想繼續追問:“月華……”
  陳月華怕自己若再讓丈夫問下去,會忍不住說出真相,于是故意裝出疲累的樣子,打斷唐振書的問話。
  “不知為什么突然覺得很累,剩下的碗筷就拜托你洗了,我想回房洗個澡,早點儿睡覺了。”快速地將身上的圍裙脫下,不等唐振書的反應,陳月華逃難似的出了廚房。
  看著老婆逃走的身影,唐振書轉回頭來瞪視著剩余未清洗的碗筷,整個人都傻住了!
  連擦個盤子都笨手笨腳的,他怀疑自己這些碗筷洗完,天大概也快亮了……
   
         ☆        ☆        ☆
   
  本來想借著幫忙收拾清洗碗盤,跟陳月華确認她的猜測是否准确,卻被父親給破坏了机會。
  唐怀莉想想,干脆直接找唐心垠問,反正早晚都得說明的。她便跟著唐心垠后面上樓去。看唐怀莉消失在樓梯間,石博淵不再跟葛嘉澍假裝聊些廢話。
  “杰瑞,你得小心你的‘枕邊人’,不知又在搞什么詭計嘍!”石博淵一臉請保重的表情。
  “不管她再玩什么伎倆,照樣得從葛家少奶奶的位置下台,不是嗎?”葛嘉澍揚起一抹冷笑。
  “的确。”贊同地點點頭。石博淵眼中又閃過一抹复雜難解的光芒,只是這次并沒有逃過葛嘉澍的銳目。
  看來事情并不完全在掌控之內了。葛嘉澍心中暗思。
   
         ☆        ☆        ☆
   
  唐怀莉赶在唐心垠未關上房門前,阻止了她關門的動作。
  “你還有什么要我幫忙的嗎?”唐心垠一改往常的忍讓,語气中帶著濃濃的諷刺意謂。
  “原來她真的跟你說了,那你是答應幫我了嗎?”唐怀莉這是明知故問。
  看唐怀莉一臉得意洋洋的明知故問,年輕稚嫩的唐心垠掩不住心中的怒气与委屈,忍不住紅了眼眶,怒道:“你既然懂得找我母親來說服我,結果不是早在你的預料之中了!”
  “既然答應了,那我們可以商量一下我的計划啦。”唐怀莉推開唐心垠用身体半擋著的房門,堂而皇之地走進她的房間,大方地坐落在小沙發上。
  “我現在很累,沒那個心情,改天再談!”唐心垠口气不好地道。
  “我說妹妹!”唐怀莉加重“妹妹”兩個字,仍是一臉高傲。“如果不想讓爸爸因為知道這件事,而跟你母親很可能鬧到离婚分手的話,就把門關上,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唐怀莉微笑著口出要挾,根本不把唐心垠的怒气放在眼里。
  不敢相信唐怀莉居然能這么卑鄙自私,唐心垠雖有不甘但仍不得不屈服于她的要挾。關上房門,走回房間坐落在唐怀莉的對面。
  其實想想,有些事不講清楚,她心里是很害怕無措的。
  “我是答應幫你生小孩,但你有沒有想過肚子大了,照樣是瞞不了爸爸的!”
  “這我早就想好了,到時你跟我一起回美國待產就成了。”唐怀莉一副難不倒她的表情。既而又想到一件事,便單刀直入地問:“你還是個處女吧?”
  唐心垠被她這突來的一問,弄得又羞又怒。“這關你什么事!”
  一看唐心垠的反應,不用回答唐怀莉就可以肯定她還是個處女。嘖!想不到這死丫頭還是個在室的,真是麻煩!不過算了,到時藥量下重一點,相信他也就察覺不到了。
  “是不關我的事,只是怕你怕痛,坏了事。”
  “痛?做受精手術不是要注射麻醉藥,怎么還會痛?”
  “誰要你做受精手術了!”天啊!陳月華居然沒把事情說清楚。
  “不做受精手術,我怎么怀孕啊?”唐心垠疑問。
  “當然是跟你姊夫上床啊!”唐怀莉把陳月華沒跟唐心垠說清楚的細節,從頭到尾又跟她說了一遍。唐心垠簡直不敢置信,整個人都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儿,唐心垠才反應過來,大叫:
  “我不要!我不要跟——嗚——”大叫的聲音被唐怀莉給用手捂起來。
  “不要也得要!幫了我這個忙,我還你和你媽媽一個安穩平靜的生活,否則大家走著瞧!”唐怀莉口气陰毒地在唐心垠耳旁撂下狠話。
  唐心垠被她的語气嚇得寒毛直豎,知道她不是在嚇嚇自己而已。
  因為,在她七歲那一年,爸爸為了慶祝她上小學,買了一個漂亮的芭比娃娃給她,唐怀莉趁爸爸媽媽不注意時,就是用這种語气在她耳旁說:“可惜嘍!這么漂亮的芭比娃娃……”莫名地講了這一句話。結果,隔天她的芭比娃娃就被肢解成好几段,淋上鮮紅似血的蕃茄醬丟棄在她的床上,那鮮明嚇人的畫面讓她惡夢連連。
  戰栗不已地掰開唐怀莉捂住她嘴巴的手。
  “要……咳……”害怕讓聲音梗住。“要我答應可以,不過,你……你得答應生完孩子后,從此不再回家來!”
  她從來沒有想過,她會有這么恨一個人的時候,而那個人還是同她有血緣關系的异母姊姊!
  還以為唐心垠有什么條件咧,唐怀莉無所謂地道:“那沒問題。”
  唐怀莉毫不考慮地一口答應,讓唐心垠見識到了她的無情。“好了,沒事了的話,我想睡覺了。”面無表情地下逐客令。
  不在意唐心垠無禮的態度。答應幫她忙了,這點小臉色她不會計較的。
  “事是有,不過你已經答應了,其它的舞會那天再告訴你。”
  語畢,唐怀莉帶著得意的笑容离去。
  一等唐怀莉离開,唐心垠隱忍的淚才掉了下來。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是她?她好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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