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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离開宮殿,一路上就听見云昭儀的嚶嚶泣泣。
  “你別哭了行嗎?”瑗瑗有些心煩。
  “皇上一定會因為這樣討厭我,如果以后再也不召我侍寢怎么辦?”
  “哭的人也該是我才對吧!你應該笑,因為你少了一個竟爭對手。再者,皇上為了你驅逐我,你是特別的!”老天原諒她善意的謊言。
  轉彎間,兩人分開了。
  云昭儀收斂了淚水,哽咽的想:也對!她是少了一個敵人,可怎么冷昭儀看起來一點也不難過傷心,与方才相差十万八千里。
  算了!那不關她的事,她是特別的,當然要有特別的美,赶快回去想方法好吸引皇上的注意力,重新討皇上的歡心。
  “小秀子,麻煩你通知李玲公主,請她安排,告訴她:我要出宮了。”
  “冷姑娘,你真的要走?”
  “你沒听見皇上要我馬上出宮?”
  “是有,可是……我們都會想你的。”
  “我也會想你。”瑗媛傾身,在小秀子的頰上親吻,“謝謝你的關心,我不會忘記。”
  小秀子紅了臉,“我……我馬上去找公主。”回頭時,人差點跌倒。
  璦媛扯出銀鈐似的笑聲。
  “是誰在那儿笑?”有個聲音從另一邊傳出。
  瑗媛尚未反應過來,一位宮裝打扮的婦人出現在她眼前。
  皇太后?璦嬡心想。糟糕!
  尾隨在后,原來在轉角有處花園涼亭。
  瑗媛行了大禮,“民女拜見太后。”
  “你不是冷昭儀嗎?”
  “皇上貶民女為庶民,正要离宮。”瑗媛不卑不亢。
  “皇上赶你出宮?為什么?”皇太后對她態度上的冷淡极為諒訝,一般女子不應該哭天喊地的請求,她卻不。
  “出言不馴。”
  “為什么出言不馴。”
  “心想便出口,完全沒有顧慮到后果。”
  “你的意思是:因為太誠實,所以遭驅逐。皇上怎么可能如此昏庸,哀家可以為你做主。”皇太后給侍女一個眼神,要人將她扶起。
  “民女謝太后恩典。皇上乃九五之尊;依先皇遺命統徇天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民女微不足道,豈可讓皇上陷入兩難,望太后成全。”
  璦暖講得識大体、懂進退,皇太后點頭稱許,“皇上失去你是他的損失。”
  “不是損失,皇上的身邊紅粉知己万千,有舍即有得。”
  “罷了!綠縈,哀家賜冷姑娘黃金万兩,就當是相見歡的禮,若未來冷姑娘有所求,哀家一定幫忙。”
  “謝太后。”,璦嬡离開現場,噓!喘了一口气,幸好……她太佩服自己的聰明才智。
         ※       ※       ※
  回到蘭馨舍,璦媛自個儿搬出一壇桂花釀,喝了一口,她應該好好慶祝,多年的愿望終于實現,忍不住她再喝一口。
  好好喝……璦媛滿足的嘴角有一抹笑容。
  “冷瑗嬡,冷璦媛——”由遠而近,那嗓音是李玲。
  虧她是公主,居然是如此的气質。
  “不要叫了!在里頭啦!”璦媛再喝一口。
  尾隨的綠儿也跟著進來,首先發難,“小姐,您怎么可以喝這桂花釀,這是要送御廚的。”她將酒釀搶過來。
  但璦媛兩頰已呈异常的紅潤,眼神迷朦,露齒的笑容有些傻气。
  “李玲,你要不要?”端起酒杯,她遞給李玲。
  李玲搶過酒杯,“別鬧了!說:為什么讓皇兄給驅逐出官?”
  璦媛側著頭,想了一會儿才咕咕笑,“我很聰明吧!捋虎須不可大力,要有技巧的惹怒,藉以達到目的,大大方方离開宮門。皇太后還賞我黃金万兩,以后的生活不用愁。”
  璦媛趴在桌上,“綠儿,快收拾細軟,咱們要在日落前离宮。”
  “老天!璦媛到底是怎么做的,居然還能讓我母后賜金万兩,叫皇兄給驅逐出宮?”
  “這可能就是小姐厲害的地方吧!公主,綠儿要去收拾細軟了。”
  “綠儿,你們出宮,我會微服跟著一起出去,我回去交代一下,要等我!”
  “公主,這太危險,還是不要的好——公主!”綠儿追到外頭,她知道公主鐵定沒把她的話听進去。
         ※       ※       ※
  一陣手忙腳亂下來,最舒服莫過于璦媛,因為桂花釀后勁強,她睡到現在還沒醒,倒是送行的人讓李玲看傻眼,每個人都將一份心意化成禮,紛紛塞進馬車里,搞到最后只好再添一輛馬車,不然載不完事小,把馬累死可就庥煩了。
  “我真不明白璦媛的魅力無遠弗屆,為什么我皇兄偏偏沒感覺到!”
  “可能有緣無份吧!所以才會一次次擦身。”綠儿如是回答,她幫小姐將毛毯蓋好,不然晚秋了,晚上气溫驟降,很容易傷身。
  “對了!公主今晚安排住哪儿?”
  “住城門外的五里坡,快入冬了,我安排明年雪融時,璦媛啟程到桂林,而你、我与璦嬡也談過,過年前一定把你嫁出去。”
  “公主!”綠儿羞紅了臉。
  “好了,好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沒有什么不好意思。”
  “可是……”想到什么似的,綠儿蹙著眉,“小姐一個人只身在外,我有些擔心。”
  “璦瑗古靈精怪,聰明慧黠,沒有什么好擔心,我倒希望她能找到一個真正的依靠。”
  “小姐說想要自由,心無法自由,身若還不自由就可悲了。”
  李玲不語,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覺,所以無置喙之地。
         ※       ※       ※
  李祿煩躁的反覆將奏摺合了又開,不堪有過如此的煩悶。
  “小秀子,冷昭儀离宮了?”
  “天色一暗,就离開了。”
  “她沒有求見于朕?”
  “回稟皇上,沒有。”
  李祿重新打開奏摺,入眼的字卻一個也沒放進心中。
  “皇太后到。”遠遠的宣達,小秀子与皇上皆下了階。
  皇太后神清气爽,將手遞給儿子。
  “皇太后万歲。”小秀子跪了安,立刻退出房。
  她算是好命,先皇的疼愛使這東宮依序位置前兩個皆是她的儿子,确保了她一輩子不用煩惱。
  “母后,怎有空來書房看孩儿?”
  “你也不來看我,娘想儿子只好自個儿來。”
  “母后,最近政務繁忙,孩儿都是將您放在心上的。”李祿說的讓皇太后眉開眼笑。
  “就你這張嘴甜。”坐在紫檀木椅,她拍拍儿子的手背。
  “皇上,你老實講:冷昭儀那事,你是不是過于沖動而讓你驅逐出宮?”
  “這……”她的出言不馴是真,但當時的他除卻公正的心,确實還摻雜著怒意。
  皇太后看他的猶豫神色,心也明白大半,“幸好冷昭儀是個明理的女子,本來母后要為她主持公道,她卻顧忌皇儿的面于拒絕,實屬難得,將她驅逐出宮真是可惜,或許她能育孕出未來的東宮太子也說不定。”
  “這怎么可能,冷昭儀生性嬌蠻,跟母后所說的判若兩人。”李祿神色大變。
  “不會,皇儿一定看錯了。”皇太后將事情的原委托出。
  只見李祿神色由白轉青,最后怒掌一拍,發出的聲響讓門外的小秀子心跳加速。
  “她居然敢欺騙朕,該死的敢欺騙朕。”
  皇太后的敘述加上皇上偶爾的怀疑,事情也明白五六分,她不禁佩服這小女子。
  “皇儿,母后非常喜歡她,記住,若要找回她,母后不許你動她半根汗毛。”
  “母后,您——”
  好,他不會去找她,他要讓她知道一個女人在外生活的困難,然后再与狼狽的她見面,一定要她叩首求他,到時,他才會決定要不要讓她回宮。
         ※       ※       ※
  不愧是交心好友,李玲幫她找的宅子有一大片己經耙松過土的庭園,剛好讓她的寶貝住,一早觀察過四周環境,宁靜卻不偏僻,日常用品只要步行兩刻鐘即可進城買到,或許在道路上就有商人沿途叫賣,她很喜歡。
  算算時間,她也三年不曾見過城中街道,所以隨著赶市集的人潮,璦嬡跟著入城,當然,綠儿不放心也跟著來。
  “好熱鬧,街道似乎也變好多。”隔著面紗,璦媛兩顆琉璃似的眼球不停轉著。
  “對啊!兩年前皇上下令改良排水道以及街道,所有店家的損失除了給予合理的賠償,房子重修的還有重修費呢!”
  “胡人似乎也多起來,看來開放通商除了丰富資源,也讓人民的視野增廣不少。”璦媛拿起一個金屬器具,在一個胡人的小舖。
  “老板,這是什么?”
  “哦!你把這小柄打開,再將果子放進去,用力擠壓就可以喝到甜甜的汁液。”
  “真新鮮,謝謝你!”璦瑗將東西放回去,另外捉起一條庇墜的鏈子,那鷹翔翔如生,像展翅即將飛走似的;“這練子是銀制的嗎?”
  “小姐真識貨,這确實是銀鷹,要不要買條送心上人?”
  “多少錢?”
  “十二文錢。”
  “這么貴。”其實,璦瑗對東西价錢不太明白,只是一路上看些婦人買東西,總會這么說。
  “小姐,這可是純銀的,不算貴!不然這樣好了,小姐是我開市的第一個客人,算十文錢好了。”
  “好。”璦嬡要綠儿將銀子掏出來付給老板。
  “小姐,這墜子你要送誰啊?”
  “自己留著把玩——對了!綠儿,你該添些衣裳与嫁妝,你是我們家第一個出嫁的女孩,千万不可以太寒酸,我們先上布庄好了。”她興沖沖的找著綠儿進去前頭那家生意极好的店面。我們家?不過是小姐与她,什么第一個出嫁的女孩,分明是自個儿想玩。
  進了布行,里頭空間寬敞、窗明几淨,不少衣著華麗的婦人端坐在椅上等著伙計服務。
  “小姐,這家店的東西好像很貴,咱們別家逛好了。”
  “怎么可以,好歹我也知道辦嫁妝要用最好的,怎么可以逛別家。”璦瑗故意扯著嗓門講。
  “客倌需要什么?”一位剛從內室出來的年輕小伙子以輕快的口气問。
  “我們家姑娘年前要出閣,你把店里最好的布拿來給我挑挑。”
  “哦!恭喜恭喜,我們店里今早剛好來了一批上好的布料,非常喜气,适合喜慶使用。”年輕小伙子連忙引瑗瑗進人另一間展示室,搬出了几匹布在桌上。
  “好美!”綠儿贊歎的撫過一匹紅色帶鳥金絲的布,上頭繡著風凰和鳴圖。
  “那道匹布多少錢?”
  “一尺五兩。”
  “好貴,不要了!”綠儿馬上搖頭,將布給推遠。
  “不行,這匹布看多少尺全包了。”瑗瑗自個儿挑出兩錠黃金,“這應該夠吧!”
  “夠,當然夠!”小伙子眉開眼笑。
  璦嬡帶著笑,嗯!這感覺就是辦嫁妝,真新鮮。
  “冷少夫人,這布在這儿,您小心點走。”聲音來自一名肚子圓滾滾的婦人。
  “我要的布來了,怎么昨天才通知我?”
  “小的疏忽真抱歉。哦!就在這儿。”長者直接將她帶至桌前,搶了璦媛手里撫触的布給那夫人。
  “老板,那匹布這位小姐買了。”年輕小伙子措著被老板搶走的布。
  “渾話,這布有人預約訂購,本店不賣。”
  “可是……”他記得若有人訂購會收在里頭,不會擺出來展示。
  “這位小哥,”璦媛揮揮手,自己站在那少夫人前,“這位夫人,不好意思,我們剛剛不知道這布是有人訂制,因為我小妹要出嫁使用,您可以忍痛割愛嗎?”
  少婦睨了璦嬡一眼,高傲的將頭轉至別處,看著別的布,彷佛与璦媛講話會髒了嘴。
  “喂!你這個女人——”綠儿沖向前,卻讓老扳給欄了下來。
  “警告你可別亂來,這位夫人可是京城最大藥舖冷家的媳婦,丈夫剛拜八品,小心先拿下你的項上人頭儆猴。阿貴,快把她們赶出去,別在這里礙事。”碩大的身子將綠儿擠出展示室。
  “冷老板,你說她是冷軍的妻子?”璦瑗問。
  “大膽!你一介平民,居然直呼大人名諱,阿貴,快把她們赶出去。”老板大喝。
  阿貴也怕害了兩位小姐,只好半推半哄,將銀子還給她們,“快走吧!要是那夫人生气就麻煩了。”
  “綠儿,我們走,別讓這位小哥為難。”
  “可是,小姐——”綠儿讓瑗瑗拉出了布庄。
  “小姐,你為什么不說你是冷夫人的大姑?哪有進門的媳婦赶大姑。”
  “算了!嫁出去的女儿潑出去的水。咱們去吃午膳,下午再繼續買東西。
         ※       ※       ※
  夕陽西落,伴著晚霞,紫插各成一色占据天邊,璦媛試著將它落在絹布上,結果卻顯得可笑,只見烏黑一片。
  “小姐,你畫的是什么啊?”綠儿端著一碗鮮魚湯。
  “我的內心世界。”其實是日落,但她說不出口。
  “內心世界?這烏漆抹黑的——”
  “就是我的心情寫照。你端什么,怎么味道很腥?”
  “腥?不會啊!”綠儿自個儿聞,她還覺得很香那,那魚販賣給她時很新鮮,宰的時候還活蹦亂跳,“小姐不信自個儿聞聞看。”
  璦媛回避綠儿轉向她面前的碗,卻來不及,一股腥味与蔥味夾雜,璦媛掩鼻,止不住的拼命干惡。
  綠儿連忙把魚湯放在桌上,“小姐,你還好吧!”連忙拍著她的背。
  “把湯拿走。”璦媛揮手似看見什么髒東西。
  綠儿慌忙的端進屋內。
  璦媛自己把脈……不會,這怎么可能!她搖頭,只是將手壓在肚子上。
  她一直都有准時吃藥,只除了离開宮前的那次,老天不會這么殘忍……
  綠儿將湯端進屋里后,連忙出來探視小姐的情形,卻見小姐手摸著肚子,嘴里低喃著不可能,不可能什么?再者,小姐失魂落魄的模樣讓她十分擔心。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璦媛回過神,對上綠儿關切的表惰,神情漠然的搖搖頭。
  “你胡說,明明就是有事,小姐每次都不告訴綠儿,到底有沒有把綠儿當成家里的一分子?”
  瑗瑗正規綠儿,“我……怀孕,正在考慮要不要生下來。”
  “怀孕……怀孕?”綠儿膛目結舌。
  “你說我該怎么辦?”
  綠儿沉默半晌,微蹙的柳眉可看出她的苦惱,“小姐,將來還想嫁人嗎?”
  “不嫁,心不自由只要一次就夠。”
  “那就生下來吧!小姐到老可以有人陪伴依侍,而且,皇太后賞賜的黃金万兩,夠小姐生養孩子,還有我的幫助,小姐考慮看看好嗎?”
  “一個生命就依附在我身上,”一种不可思議的感覺,她撫著自己的腹部,想像著一個孩子會跑、會跳,就專屬她一個人的。
  “就生下他吧!我的孩子。”瑗嬡揚著奇异的微笑,她已經有些愛上腹中的孩子。
         ※       ※       ※
  綠儿出嫁,卻執意在她隔壁建了幢屋宅,現在是鄰居。
  還有七天就過年,她的肚子已經凸出來示人,算算日子應該三個月半。她很快樂,會想著孩子未來的模樣,幫孩子做衣裳。
  偶爾會惦著宮中的往昔,不讓綠儿知道,傷心難過只要一個人就好,反正孕婦總是容易多慮敏感,曾听說他的后宮又收了數名美人,看來他過得十分愜意自在,這樣的日子永遠不會再有交集,多好!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重心,她現在怀的是一种感激,若沒有孩子,在綠儿出嫁后,她會難過的沉浸在回憶中一陣子,現在的她,每天都吃得營養睡得飽足,气色比在宮中的時候好。
  “璦嬡,你在家嗎?”敲門聲伴著熟悉的叫喊聲,是李玲。
  璦媛起身開門,就見李玲興奮不己,一看見她就扑上來又叫又跳。
  “你……我知道你很高興,可是先放開我。”
  待李玲終于放開她的肩,璦媛与她保持安全距离,上下打量李玲。
  “好久不見,你似乎也沒成熟多少。”打趣的說卻惹來李玲的嬌瞠,不依的作勢要打璦媛。
  “不可以打肩膀。”綠儿剛好也來,連忙接下李玲的手,“老一輩的人說,打肩膀會讓孕婦小產。”
  “孕婦?我又沒有對孕婦動手動腳,我只是對瑗——”手指向瑗嬡時,才看見她的腹部隆起,李玲嘿嘿笑兩聲,“瑗媛,你怎么胖這么多?”看了看兩人的表情。
  “不會吧!”拔高的聲音像銅鑼被敲響。
  最后,李玲反應過來開始尖叫,“我要當姑姑了!”我的小侄子是男的還是女的?快點告訴我。”
  “現在還不知曉是男是女。”璦瑗笑著看李玲。
  “好,我馬上回宮稟明皇兄,一定派八人大轎來接你風光回去。”
  “不要。”瑗瑗神色惊慌,將李玲拉回,“不要說!”
  “可是——”
  “不要可是。”瑗瑗無禮的截斷李玲的話,“我千方百計出宮,怀有這孩子是個意外,我都有吃藥卻有這孩子,這是天意讓我一個人擁有這孩子,別告訴宮中的人,別說!”
  李玲曾見過她惊慌失措,第一次她表現對一個事物的占有,她怎忍心奪走她的希望。
  “好吧!反正那些皇子皇女宮中過剩,但先申明哦!我是他的姑姑,她要喊我姑姑。”
  “宮中的皇子皇女過剩,為什么公主還堅持要小姐的孩子叫你姑姑?”綠儿怀疑道。
  “我相信在璦瑗的教導下,不管是男是女,定是人中龍鳳。”
  “我只希望他平凡一生。”璦瑗撫著肚子,“娘愛你!”充滿母愛慈輝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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