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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們事務所內不但人才濟濟,還一個個都是俊男美女。”樺洁揪緊關晴的衣服,打趣道:“有沒有情侶組……”
  “沒有。”關靖經她一問,才想到這問題,“很奇怪,照理說應該會有日久生情的情形,可是都沒有。”
  “搞不好因為太熟悉而激不起特殊的情怀……”樺洁突然噗哧一笑,想到一些滑稽事。
  “笑什么?”關靖好奇道。
  “我剛剛想到,若是夫妻倆同是律師,那吵架時不就很高杆?統統以專業口吻質詢
  辯論,打場小型家庭式官司。”
  關靖亦笑了,思及這可能性,“那可說不定。但是找誰來當法官裁決呢?”
  “可以确定的是左鄰右舍絕對樂于坐在旁听席觀戰。”
  關靖哈哈大笑,佩服她的腦袋瓜子有這番新見解。
  這時眾人發現老板的到來,紛紛擁上前——
  “終于盼到老板娘正式登場。”
  “老板眼光真不是蓋的!嗯,果然是美人。”
  “豈止美人?那手廚藝更是沒話說,上次你正好去台北出差,沒有嘗到愛心午餐,好可惜呀!”
  “哇!不公平,改天一定要吃回來。”
  大伙七嘴八舌,眾名嘴齊聚一堂,場面熱鬧非凡,樺洁處在這樣熱切溫暖的气息中,忍不住眉開眼笑心情開怀。
  “等等,你們讓她喘口气好嗎?”
  關靖好笑的“掃”開前而這堆熱情的員工,給樺洁一點呼吸新鮮空气的空間。
  “你好,我先自我介紹,民事訴訟案高手劉意敬。”這句話立時引來旁人的哄笑和嘔吐聲。
  “那我就是刑事訴訟高手羅?我是江葉晴。”
  一群帥哥美女十分沒形象的介紹自己,极盡嗯心之能事的吹牛調侃,大大逗笑了樺洁,更炒熱了气氛。
  “嗨!樺洁。”曉菀今日打扮得好搶眼,熟稔的与樺洁招呼,臉上堆滿了笑意。
  “曉菀,你今天好美。”她由衷的贊美,“真是風采奪目!你想迷死在場的男士嗎?”
  “才不呢!”曉菀故意眨眨眼,“述死這些人有啥意思?我待會儿還想到百貨公司作秀呢。”
  “真的?”
  “騙你的啦!”
  兩個人笑作一堆,好似十分融洽般亳無芥蒂。
  “我說句老實話,你可別見怪。”樺洁強捺住笑,有感而發。
  “什么事?”曉菀啜口雞尾酒。
  “你真的和之前差好多,我喜歡現在的你。”
  “那是當時我一時想不開,自然表現得很蠢。”曉菀不動聲色道,“我自己想來也覺得很丟臉。”
  “我們現在這樣很好!”樺洁溫柔道,她是真的由衷希望人人處得好。
  “或許我能和你進一步做好朋友。”曉菀与樺洁的杯子對碰,“敬我們未來美好的友誼。”
  “友誼。”樺洁天真的笑了,她真的以為曉菀已經盡釋前嫌。
   
         ☆        ☆        ☆
   
  紐約希爾頓飯店
  位于十樓的咖啡廳中,气氛优雅,音樂動人。
  和三年前一樣,溫洛著一身黑衣,性感且出色,讓自己舒适自在的椅坐在座椅內,期盼她的到來。他必須重頭開始,讓時光宛若回到三年前,气氛依舊美妙,鋼琴流泄出mermony(回憶)的輕柔音符……看看他的感覺是否依舊?
  席薇婀娜移步,笑得燦爛動人。她永遠忘不了當年熱情滾燙的歡愛是如此銷魂甜蜜,三年來她無時無刻不惦念著他性感的身軀和懾人丰采,若不是此次机緣巧遇,公事繁忙的兩人還真是碰不了面。
  “今夜的我美嗎?”慵懶又迷人的拋媚眼,席薇緩緩落坐,不忘擺出最誘惑的Pose。
  溫洛微笑,欣賞著她美麗的姿態,腦中卻突然浮現明明自然、大剌剌“跌坐”椅上的稚气舉動。
  “溫洛甜心,怎么不說話?我不美嗎?”席薇嬌嗅,特意暗示性的撫平貼身澧服的波縐,拂過一身動人曲線。
  “你很美,愈見動人。”溫洛輕柔道。對于她嬌媚的臉龐、惹火的身材,他的确純粹欣賞。
  美麗的事物總是令人贊歎的,不是嗎?
  “你也愈來愈英挺俊美,我好想你。”席薇眨眨眼,“還記得我們在這儿度過的每一個夜晚?”
  “三年了。”溫洛低語。
  气氛如此浪漫,話題卻如此空泛……他不知該說什么,似乎彼此之間除開往事外,再沒有更好的話題接續。
  他不自禁地又想起和明明天南地北的談論閒聊,那种暢意開怀把古今多少事盡付笑談中。
  他沉思,模樣若有所悟。
  席薇不甘受冷落,甩動烏黑瀑絲,誘惑的輕眨眼,一手勾上他的頸項,“你曾教過我春宵苦短……”主動獻上艷艷紅唇,大膽的靈舌溜入他口中吮吸。
  溫洛允許自己再次品味地的唇,細細思量。
  一番擁吻后,溫洛終于大大醒悟,他已不再有往日的感覺,絲毫未有悸動的情愫;相反地,這一吻令他深深發覺与明明的情意纏綿才是雋永、惊心動魄的。
  溫洛釋然一笑,總算畫清分界,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凝視喘息未平的席薇,“該是我向過去的年少輕狂告別的時候了。”
  “什么?”席薇怔愣,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謝謝你曾經給過我的美麗幻想。”他瀟洒的親吻她手背,一揮手,轉身离去。
  “你去哪儿?”她跺腳,此時不該是燃燒纏綿的激情夜?
  “去向我的未來求婚。”他拋下清颯朗笑,不再回頭。
  席薇呆了。
   
         ☆        ☆        ☆
   
  “曉菀,記得面團要醒夠……醒?就是揉和啦!讓面團發酵,我們一般稱之為‘醒面’”樺洁正在對曉菀做電話教學,“對……然后在烤前涂上一層薄薄的蛋液,不但保護面包不使龜裂,還增加金黃色澤,引人垂涎。……好,那有問題再打來問我。”
  樺洁一旋身,卻被一臉沉思的明明嚇到,惊叫一聲。
  “有問題。”明明觀察后作下結論。
  “干嘛?”樺洁擰擰她鼻尖,“你哪邊有問題?”
  “去,我還頭殼坏掉咧!我是說,你和魏曉菀不是生死仇敵嗎?為何變得如此融洽?”明明質疑。
  “我們本就無怨無仇,不過是她因愛生恨才有那些誤會,但現在一切都明朗了。”
  “好好哦!”明明支著下頷,想起自己多舛的戀情。
  “別想太多,等溫洛消息准沒錯。”
  “我已想開了,不再鎮日煩惱,否則家里那几盒面紙哪夠?早就被我拭淚用光啦!”明明比出號啕大哭樣。
  “哈!”樺洁故意探她額頭,“會開始胡說八道,表示你病已好了一半。”
  “當我神經病啊?看招!”
  明明哇啦哇啦扑上,兩人近身“纏斗”,一時之間笑聲、尖叫、埋怨充斥屋內。
  “好累。”四腳朝天癱在地,明明手腳軟酥無力的歎道。
  “不得不服老羅。”樺洁亂扯,“看我多犧牲,充當老萊于娛親,還給你兼當沙包練拳。”
  “誰娛樂誰呀?”明明沒力地哀叫。
  “喝不喝綠茶?我下午冰鎮了一壺。”樺洁勉力起身,玩得渾身大汗,口乾舌燥。
  “嗯!”明明索性一翻身,蹺起二郎腿。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喂,哪一位?”明明一伸手接起。
  “明明,我愛你。”是溫洛深情的呢喃。
  她的王子。
  明明霎時忘卻疲乏,揪著滿腔喜悅,聲音顫抖的問:“你……你在哪里?”
  “我愛你,永遠。”
  “溫洛……”她期待再多听几句。
  “我已确定自己的感情,不再遲疑,沒有迷惑。”
  明明只能噙著淚水,哽咽的低喚:“溫洛……”
  “等我的到來。”說完,他收了線,只餘下語音梟裊。
  他确定了!
  明明強捺心頭狂跳,迫使自己再次消化、咀嚼他的話
  我已确定自己的感情,不再遲疑,沒有迷惑!
  她的心剎那間釋出所有的歡喜快樂,大大地咧唇重展笑顏。他穿越重重心网,終于回到她身畔了!
  “樺洁!他愛我,他愛我喲!”明明飛扑向樺洁,激動地又叫又笑,“溫洛他……”她瘋狂點頭,喜悅的淚水流滿腮。
  “恭喜你。”樺洁歡呼,緊緊抱住她,為明明感到相當高興。
  一切總算苦盡甘來,多日來的愁悲愴然在這一刻全都煙消云散……
   
         ☆        ☆        ☆
   
  明明鎮日期待溫洛的身影出現,然而一等又是三天過去。
  “老板娘,我銷假上班……咦?”小青將背包擺進櫥中,轉過身瞧見發呆的明明,惊喜道:“老板娘,你回來啦?賽尼亞各好玩嗎?”
  “別提了,她是一路哭回來的。”樺洁笑著搶白,一邊忙著將昨天沒賣完的面包揉碎成泥,打算拌肉煨附近的野貓、野狗。
  “誰說的?”明明總算回過柙,抗讀道,“賽尼亞各美极了,風光明媚,宛如人間仙境。”
  “哇!改日可以去那里度蜜月。”小青雀躍拍手,忘形大喊。
  “度蜜月?”明明和樺洁默契十足地相視一眼,而后賊賊地“包圍”住她。
  “兩位老板娘……干嘛?”小青心里毛毛的,本能告訴她,當這兩位老板娘曖昧的盯著自己時,就表示代志大條了。
  “和你的婀娜答言歸于好了?”明明先開口問。
  “听說甜甜蜜蜜、意猶未盡,還談到度蜜月?”樺洁接著說,神情促狹。
  “呃……啊……”小青咿唔窘笑,突地向外一指,“關帥哥來了。”
  “少來,關靖今天去台北洽公,后天才會回來。還想做垂死的掙扎?”樺洁“邪笑”一聲。
  “那……”小青舉雙手投降,其實早想和她們分享喜悅了。“兩位女大王,容小女子細細道來。”
  “請坐。”明明好奇又關切地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許是交往久了,感情自然沉淀,就像有首歌詞愛情常常在我們習慣了以后,慢慢的出走,等到你我不知所措,莫名其妙的分手……我們就是這种情形,彼此的愛并未稍減,只是因習慣而慢慢變淡。”
  “情侶最怕這种情況,尤其夫妻更要避開這种可能性。”樺洁喟歎,“太多的愛侶常常因習慣彼此,而不再用心去經營感情,最后任其莫名逝去,實在可惜。”
  “我和守一就是這樣,在愛情火花燃燒時相戀相依,可是不懂得將它維持細水長流的雋永,所以漸漸失去感覺。”
  “那怎么辦?”明明急性子,忙問道。
  “所以我徹底的反省我們之間的問題,掀開所有的粉飾太平。”小青思及當時的惶恐,猶有一絲絲悸。“和他開誠布公的談過,了解他的想法和意向。”
  “然后?”樺洁頗佩服小青的魄力,也相當贊許她明智的決定。
  “幸好及時挽回。”小青甜甜笑道,顯是有一番纏綿情事。
  “恭喜。”樺洁誠心視福,“終于挽回這段感情。”
  “他……還向我求婚。”小青羞澀的低語。
  “哇!你答應了嗎?”明明迫切追問。
  “我說等我夜校畢業后再計划婚事。”
  “那快了哦!我們去當伴娘。”明明自告奮勇,“樺洁,對不對,”
  “只怕你先當新娘子。”樺洁羞她,“溫洛應該更迫不及待。”
  “他?”一提起溫洛,明明忍不住有些怨言,“叫我等他來,可是到現在都不見人影。”
  “也許他想給你一個惊喜啊!”樺洁安慰她。
  “誰知道。”她聳聳肩,每日望穿秋水,總難免有些怨對。
  “要不然等他上門時,我們幫你報仇,一人踹一邊,然后再幫你棒打薄情郎,以消你滿腹怨气,好不好?”
  “算了,看他挨揍我會心疼的,就饒他一次吧!”明明沒志气地道。
  “哎呀!不好。”小青吐吐舌頭,“我們枉做小人。”
  “嘿!女人,稍微有骨气點,這么輕易就降服在他西裝褲下?”樺洁開玩笑道。
  “我這是以柔克剛,教他心生歉疚,然后他就會多疼我一些啦!”明明精打細算,眼光可放得很遠。
  “他還不夠疼你?我看他是將你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伯化了,真是令人看了眼紅。”小青搖頭,“如果守一也這樣疼我,我就愛死他了。”
  “譚雁青,你皮痒嗎?”明明跺跺腳,不依的喊出她的全名。
  “是呀!吃這個也痒,吃那個也痒……”小青嘻皮笑臉的促狹。
  “看我面團伺候!”說完,明明抓起一把面團旋身投去
  “哇!”隔壁二始一進門正好“中鏢”。
  只見“凶手”和幸免于難的“被害人”躲的躲、逃的逃,一溜煙全不見了。
  “老板娘!”二姑沒好气的喊。烏龍搞到她身上來了,簡直令人哭笑不得。
  “隨便你拿,統統不要錢。”明明探出頭“示好”。
  “對呀!反正扣小青的薪水。”樺洁忍笑幫腔。
  “哇!”小青哀叫,裝出心痛的模樣。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二姑爆笑出聲,“好了,我拿條土司就走,我孫子還等著吃早餐呢。”
  她在走出店前不禁又笑了一陣,真是被這群女孩打敗,永遠有瞧不完的“NG”。
   
         ☆        ☆        ☆
   
  “樺洁,你要出去呀?”明明搔搔頭,打著呵欠。
  “嗯。”樺洁頻頻照鏡子端詳,一會儿笑一會儿皺眉頭,抹上胭脂又擦掉,神經兮兮的。
  “相親哪?”她一屁股跌坐沙發上,左看看右瞧瞧。
  “這話別亂說,關靖會吃醋的。”
  “那你干嘛這么慎重打扮?”在她印象中,樺洁很少施脂粉的,今天是什么重大日子讓她如此盛妝打扮?
  “我待會儿要去見我未來的公公。”
  “哇!”的确是大日子。
  “我看我還是素淨著臉好了,自然也自在些。”樺洁將抹上第N 次的粉擦掉。
  “可是沒有化些妝有點不禮貌。這樣吧,”明明終于看不下去了,決定伸出援手,“化個淡妝。”
  “好嗎?”
  “扑點蜜粉、搽點淺色唇膏……瞧!這就好啦。”大功告成!明明將她推至鏡台前。
  鏡中的人儿淡雅清新又微帶嫣紅光彩。
  “古今第一大美女,是吧?”明明笑嘻嘻。
  “我好緊張,不知道關伯伯會不會接納我?”
  “一定會,你是這么溫柔嫻淑,上哪儿去找更好的媳婦!!”明明為她打气鼓舞。
  “也許他的眼光標准訂得很高,畢竟他們是上流人士、書香世家,選擇媳婦的條件想必很嚴苛。”樺洁還是不放心,自卑感又逐漸冒出頭。
  “有自信的人最能攝服大家。你不也說關靖給你相當的信心?你要因愛而勇敢哪!”
  “開玩笑,我是個平凡女子,自然會有惶恐紛亂的情緒……”樺洁皺眉,“唉!說的總比真的去做容易。”
  “船到橋頭自然直。何況你們彼此相愛,一定能克服一切橫逆,步上平坦的康庄大道。”明明比著夸張的手勢,為好友加油打气。
  樺洁噗時笑出來,心底輕快不少。“承你尊口貴言,今日此行必定馬到成功。”
  關靖恰巧隔著玻璃窗朝她揮手,明明眼尖瞧見,將樺洁往外推出,“趁你心情明朗時快去吧!拜拜。”
  “那你呢?”樺洁不放心的問。明明近來又輕愁鎖眉,若有所待。
  “我在家做‘望夫石’,沒事的。”
   
         ☆        ☆        ☆
   
  東海大學附近一楝白色大洋房矗立在樺洁眼前,令她一顆心又不自覺揪緊,“好典雅又气派……”
  “家父喜歡大宅的寬闊自在,反正這是自己的地,隨他愛怎么規書都行。”關靖熟練又平穩的將保時捷駛入庭院中,停在一輛歐寶旁。他微蹙眉,看著這輛眼熟的車。
  “你父親好風雅。”樺洁環視庭園中的一業蕭湘九弦竹,和陶器里盛放的松葉牡丹,林林總總的奇花鼓妍綻放,盡是她從未看過的品种。
  “自退休后他便傾注于花草方面,這些稀奇品种皆是自荷蘭進口,要不就是他花了不少心血親手栽植。”
  “文人气息重,想必儒雅慈祥。”樺洁心稍安。
  “家父性烈如剛,之前在律師界便是鐵硬漢子,老來時花弄草便是想修身養性。”關靖笑著解釋。
  “唉!”看樣子只有自求多福了。
  一進充滿中國風味的廳中,關靖就微笑快步趨前和一白發、神情嚴正又帶欣慰的老者擁抱。
  “爸。咦?柳伯伯,您也來啦?”關靖向座上客打招呼。
  “好久沒見到你了,嗯!的碓英偉不少。”柳云生別有用意的細細打量著他,“關兄,那這件事都交給你了。”
  “包在我身上。呵呵!我還得感激你呢。”關天華爽朗的起身送走柳云生,這才發現一旁的樺洁。“這位是……”
  “關伯父您好,我是蘇樺洁。”她心儿卜通跳,又是緊張又是喜悅,丑媳婦見公婆的心情的确好复雜。
  “蘇小姐……”關父望向儿子,“你的同事嗎?”
  “不,她是你未來的媳婦儿。”關靖微笑道,心想父親老催他結婚,這下子一定欣喜若狂……
  “開什么玩笑?!”老人家大愕。
  “爸,你不高興?”關靖奇道。
  樺洁更是一顆心直往下沉。
  “方才柳伯伯來和爸談一樁婚事,我已經答應了。”
  “什么?”關靖猛然坐起身,俊臉上充溢著不可思議和惊愕。
  “爸也看過那個女孩子,她來家里很多次了,是個既美麗大方又溫柔能干的女孩。”關父搖頭晃腦道。
  “太荒唐了。”關靖不接受,怒气頓生。
  “我知道你一時不能接受這种老式的安排,但是相信爸爸的眼光絕不會錯。”
  “不!”他一手爬梳著濃發,堅決道。
  “你甚至還沒看過她呢,她也是個律師哦,無論身分家世和職業興趣都与你相符,再也适合不過了。”
  “我愛的是樺洁。”
  樺洁看著他父子倆怒目相視,几乎快吵起來,內心十分复雜,被排拒的惊惶混著不忍見他倆起爭執的心慌,她一心想振奮起來的念頭已被淹沒。
  當她正想強振理智和信心与關靖并肩共同為愛而努力時,卻被關父的一番話打散
  “她既非你工作上的好伙伴,能幫得了你什么忙?我看你要娶她的功用大可請個女佣代替,你現在最重要的即是事業。你知道嗎?我中意的那個女孩就在你事務所工作。看,多乖巧啊!”關父翻出一張照片,照片中人儿艷光照人。
  “魏曉菀?爸,你才在開玩笑。”
  “就是她呀!這女孩又乖巧又漂亮,和爸爸聊過好几次天了,條件著實不錯。”關父滔滔不絕,口气堅持道:“反正你娶她不會錯。她昨天還來看我呢!”
  “魏曉菀?”樺洁心一震。不會吧!曉菀一直對她十分友善,且誠摯的表示已放棄關靖,難道……她白了臉頰,血色盡失。
  魏曉菀始終在她面前扮演雙面人,明里對她示好,實則在暗地陰謀取代她的地位?
  樺洁再也忍不住了,她需要好好思考、冷靜一下。于是她捂著唇道:“抱歉!”便沖了出去。
  “樺洁!”關靖心焦如焚的喚著。
  可是當他追出門口時,她剛好攔住一輛計程車,揚塵而去。
  他又气又急的跺著腳,正打算前往庭中開車,卻被關父叫住:“不准走!我話還沒說完。”
   
         ☆        ☆        ☆
   
  一路上,樺洁拭著愈涌愈多的淚水,心里既難過又委屈,卻有更多生气的成分。
  她覺得自己被背叛了,這是她一時想不開沖出來的原因。
  曉菀怎么可以這樣?明著与她把手言歡,可是在背后已做足工夫,讓關伯父已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教她人關家之門這條路注定走得困難艱辛。
  她不會被打倒的!強烈的怒火迅速燃起。她一向最痛恨這种小人行徑,絕不會議魏曉菀就此稱心如意。
  如果她不是這般了解關靖,如果不是對他倆的愛情如此有信心,說不定就會屈服在這惡劣情勢下。既然曉菀已在關伯伯面前搶盡風頭,自己就可毫無顧忌的与關靖攜手對抗這顆頑石,她相信她擁有關靖的愛便是擁有無數力量。
  曉菀算什么!空討得了老人家的歡心,可是關靖不愛她又有何用?難道她還能押著關靖這個成年人上禮堂結婚不成?
  樺洁吸口气,重新建立好信心,洒脫的說道:“司机,麻煩你回到剛才我上車的地方。”
  縱然司机先生滿臉疑問,她也不在乎了因為她正要去面對生命中最大的一次挑戰。
  堅定的下車付了帳,樺洁一步一步的走向那楝大宅,刷地的一聲打開大門。
  “樺洁!”關靖又惊又喜的奔來擁緊她,不敢置信她又回來了。
  “嗯,我回來和你并肩作戰。”她笑道,剎那間自信的光彩炫得迷人,准備先和他把這難題搞走。至于曉菀……她也不會讓她溜掉,以后再決定如何對付她這陰險奸佞的小人。
  “無論你們怎么說,我還是不會改變心意。”
  “爸。”有樺洁在身旁,關靖心更堅定了。
  “曉菀那女孩我很喜歡,知書達禮,而且又是你事務所的一員,可以和你互相扶持、攜手奮斗,一定會是個好太太。”天華執意這,“這樣不是很好嗎?同是律師,觀念相近也較能溝通。”
  “我愛的是樺洁。”
  關靖言簡意賅卻斬釘截鐵,教樺洁又是心喜又是心酸,不敢想像關靖若离開她,她該怎么辦?
  “她是個不錯的女孩,你試著接納、了解她后,自會喜歡上她的。”
  “爸何必把問題搞得如此复雜呢?”關靖想不通,父親的擇善固執已大走火入魔了,這硬脾气愈老愈是頑固。
  以往還有母親來規勸父親,用柔情說動他,可是現今母親已去世多年,怕再沒人可以將他的直腸子導向……
  “不复雜啊!一個男人就是需要一位可以在事業上輔助他的妻子,共同去推動理想。”天華腦筋轉不過來,一逕堅持己見。“而她能給你什么幫助?”他看向樺洁。
  又來了!樺洁原本尚有几分顧慮不敢直言,听他這么貶損自己,早將那些顧慮拋到九霄云外。
  她最气這种看不起人的說法,難道愛個人要先做職業配對?又不是小孩子扮家家酒、玩連連看,感情的事跟職業有啥關系?
  “我不能幫助他什么,”她冷靜的開口,“他的事業我不懂,我和他更不屬同行,甚至連六法全書我都沒翻過几頁,但是我們彼此心系,愿意福禍与共。”
  “你……”天華被她突來的滔滔辯白惊怔住。
  “我可以提供給他一個舒适溫暖、充滿愛的家,每天回來有熱騰騰的飯菜、笑吟吟的老婆等著他,疏解他工作后的疲乏。他不開心,我逗他發笑;他歡喜時,我分享他的喜悅,我能讓他完全無后顧之憂的去沖刺事業。”
  “但……”天華被她臉上湛然的光彩所懾,渾然忘了先前反對的理由,一時語塞。
  “我也絕不是貪圖你關家的財產,今天就算關靖只是個窮困潦倒的小律師,我依然愛他,因為他的真、他的堅毅、他的志气和才气。”樺洁瞅著一臉感動的關靖,嫣然一笑,“我甚至可以說——不為什么,我就是愛他。”
  “那……”天華怔怔。
  “請問以前關伯母是律師嗎?”她問。
  “不,她是家庭主婦。”提起妻子,天華神色有些黯然,玉燕是那么溫柔嫻淑的女人……
  看著天華陷入回憶中,現出柔和又憂傷的臉龐,樺洁已知這步棋走對了。“您一定很愛她。”
  “當然。”回想枕畔的盈盈笑語,体貼的守候他的歸來……天華突然好怀念玉燕在世時那溫馨的感覺。
  “那就是了。”樺洁微笑,別過頭道:“無論如何,我希望您正視我們的真心。我先告辭,您考慮吧!”
  “我送你回去。”關靖深情的握住她的手。
  “不用,你陪伯父吧。”樺洁柔聲道,“我沒問題。”
  “女孩,你說你叫什么名字來著?”天華突然開口。
  關靖和樺洁惊訝的回過頭,不可思議的再互望一眼,喜悅漸漸在彼此眼中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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