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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唐人街
  “爺爺!”伴隨一聲大吼沖出來的是一位嬌俏可人的中國女孩,她那頭俏麗短發似乎被怒气激成沖冠模樣,隱約好像還可見其中的裊梟煙气。
  坐在中藥店柜台的銀發老頭子聞言,只是懶懶地朝她眨眨眼,“干嘛?”
  “干嘛?!”她怒气騰騰地小手一伸,“拿來!”
  “呀?”
  “別裝得一臉無辜,我的九重太极珠呢?”
  “咦?”東方靈危險地眯起雙眼,“如果你不想看到明天人參柜中空空如也的話,最好赶快拿出來。”
  東方卜德狀似無辜的臉驟變,心不甘情不愿地喃喃:“你真沒有敬老尊賢的觀念。”
  “你又不賢。”東方靈嗤鼻道,“你這是叫*為老不尊*吧?”敬老尊賢?虧他講得出口。
  “天哪!這就是我二十年來含辛茹苦養大的孫女儿嗎?噢!天哪!”卜德佯裝捶胸頓足,無限悲慘。
  “爺爺,你是前些日子回台灣,連續劇看太多了是不是?”她不為所動。
  “你好沒同情心。”卜德扁扁嘴。
  “對你?免了。”有這种古靈精怪的爺爺,她的同情心對他是种浪費。“九重太极珠拿來啦!”
  “好啦!”卜德慢吞吞地從口袋掏出一顆鏤空的太极圖案古珠遞給她。“說真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它有何用處?可別亂用哦!”
  “你的所有絕活我全都學到了,放心吧。”她目的達成,迫不及待的沖回閣樓做“實驗”去了。
  “連我的“奸詐”都學走了,不好玩。”卜德矮小的身子趴在柜台上嘟噥。
  東方家族素來天賦异稟,擁有祖傳的特异功能和茅山道術,所以世代傳人都是俠義助人的“靈媒”。
  而到東方靈的父親這一代居然完全沒得到遺傳,反而是這個小孫女一生下來就与眾不同,靈气襲人,因此東方卜德在松了一口气之餘,寄望她能將東方家的异能發揚傳承下去,于是替她取名為東方靈。
  說到這個靈儿,連老狐狸如卜德都經常不小心被地拐了,因此為保住他“老奸巨猾”的寶座,害得他得時時想新花招。
  “爺爺”東方靈咚咚咚地沿著樓梯沖下來。
  “又干嘛?我可沒拿你什么了哦!”他本能這。
  “不是啦!我是要告訴你一聲,我要出去買東西。”她一邊說一邊背上布包。
  “去去去!快點去。對了,記得對他溫柔一點。”
  “誰?”她茫然,牽腳踏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銀發三千丈的帥哥。”他模糊地捕捉到一絲訊息,曖昧的眨眨眼。
  “什么呀!”她以為爺爺又在故弄玄虛,聳聳肩,跨上腳踏車就出門去也。
  “東方家族的异能就是有一點缺點——對別人的事訊息靈得很,可是對己身會發生的事卻完全莫宰羊。”卜德望著孫女逐漸遠去的背影搖搖頭,“哎呀!我的小心肝寶貝,這下子要闖情關可就不容易了。”
  不過他有個強烈的預感——他會有個銀發照照的曾孫子。
   
         ☆        ☆        ☆
   
  東方靈悠哉悠哉地踩著腳踏車,沿途欣賞翠綠的林野,一邊打算著要購買哪些東西。
  突然,有一股奇冷襲上了她,令她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這……這种感覺是……
  “附近發生了凶殺案。”她腦中迅速一閃,肯定道:“不過已經是四小時前的事……”
  她能感應到儿案現場,于是忍不住將腳踏車掉頭,朝那方向而去。
  高雅的住宅區內,居中的一楝白色洋房前正聚集了大批警察忙著肅清、封鎖現場,可是還是有三三兩兩旁觀者遠遠的觀望歎息,東方靈赶到現場時,正好看見兩名警察將一具覆上白布的尸体以擔架送上車。
  她跳下單車,走近封鎖區域。
  “小姐,請別靠近,除非你是命案的目擊者,或是來提供線索的。”一名高大的警察攔下她。
  “如果讓我進去感應,也許我就能提供一些破案線索。”
  “別開玩笑了,這可不是什么靈异節目。”他嗤之以鼻,用輕蔑的目光盯著她嬌小的身軀。
  “誰跟你開玩笑?這是人命關天的事咄!”她急道,想直接闖進去。
  命案發生不久,現場殘存的意念和磁場尚未消失,可是時間若一拖長,馬上會被气流磁力沖散得無影無蹤,屆時要感應就更難了,也比較不完整。
  “小姐,”他攔住地往里面沖的身子,“我可以以妨礙公務的罪名逮捕你。”
  “你實在是……”東方靈急得跳腳。
  “這里發生什么事了?”一個沉靜的男聲冷冷道。
  “組……組長。”那名警員肅然敬禮,“這名女孩堅持要進去命案現場。”
  “你們實在很頑固。”她急吼吼地抬頭,卻猛然一惊。
  老天!他……面前這個正皺著眉的美男子居然有一頭銀白照亮的長發,長及腰部,以一條玄黑方巾扎住,看起來帥极了……還有一股颯然英气。
  咦?銀發三千丈?!這句話听起來好熟悉……難道那不是爺爺瞎掰的?
  “你認識死者嗎?”他的紫眸凝視她。
  “呃——不認識。”她兀自沉浸在惊訝中。
  “你是目擊者?”
  “也不是。”
  “那么請你离開現場。”
  “好——”她傻傻的轉過身子,才突然想到不對勁,猛一回頭,“喂!你根本沒搞清楚我的目的,就要把我赶走,未免太過分了吧!”
  他看也不看她一眼,朝四周圍的警察這:“收隊。”隨即大步邁向車道上的一輛BMW,現場只剩兩名警察留守。
  “喂!”東方靈气昏了,气唬唬的跑向前去,大力敲車窗,絲毫顧不得溫不溫柔了。
  他冷冷地盯著地,“還有什么事嗎?”
  “我想你大概沒弄懂我的意思。”她攀著車子不放,“我是個靈媒,而且我可以幫你們找出凶手。”
  “很有趣。”他淡淡道。她再度被他的口气惹火,“你們是這樣對善良、積极協助警方的民眾嗎?我可是個很厲害的靈媒耶!”
  “老實說,我很怀疑。”
  “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現代辦案講究的是科學,你這种靈媒論調警方不會采納的。”他一揚銀眉。
  “你——”
  “再見,小心你的手。”他一踩油門,絕塵而去。
  “你——這——個——大——笨——蛋。”她抽回手大叫。
  哼!遇到一只沙文豬……不,是一只只相信科學的鐵齒沙文豬,真是有夠倒楣的。
  “人命關天,我一定要進去命案現場感應,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線索幫助破案。”她朝遠去的車影丟了個白眼,暗自打算繞到屋后由窗戶溜進去,或從后門潛入,只要避開別讓留守的警察看見就好。
  主意一打定,她立即展開行動——
   
         ☆        ☆        ☆
   
  “死者是一刀斃命。”羅杰探員執原子筆的手敲敲報告,沉重道:“如果不是死者极親近的人下的手,要不就是這名凶手是极專業的殺手,手腳十分俐落。”
  “而且由現場沒有遺留下任何凶器,更沒有第二個人的指紋來判斷,最大的可能性是后者。”另一名探員道。
  “依檢驗報告作分析,死者心髒是被极鋒利的獵刀刺入,傷口薄狹卻相當深,當然是行家所為。”唯一的女探員道。
  “組長,這件案子——”羅杰望向冷靜自若、正陷入沉思中的西蒙。
  西蒙紫眸一閃,“警方在命案發生四個小時后,接獲一名女子電話報案,迅速到達現場。很奇怪的一點是,那名報案的女子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就連死者的左右鄰居也是在我們抵達現場才發現死者被謀殺了,那么這個匿名女子究竟在這整件案子中扮演何种角色,十分啟人疑竇,不管她是目擊者或是与案的嫌疑犯,你們都要盡快找出她。羅杰,這件案子就交給你和珍妮去辦,要盡快破案,找出凶手。散會。”
  “是。”羅杰和珍妮應道。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響起輕敲聲。
  “進來。”西蒙道。
  一名警探推門而入,“組長,外西有一名東方女孩說要提供有關凱旋社區命案的線索。”
  “請她進來。”東方女孩?他蹙眉。該不會是……
  “嗨!”東方靈探頭進來,有些訝异這么快又見到他。
  是她?!西蒙靠坐在椅背上,淡淡地道:“我以為我們已經結束話題了。”
  “還早咧!”她瞪了他一眼。
  羅杰和在場的几名探員都很好奇,且饒富興味地盯著他們兩個,納悶英勇冷漠的組長怎么會和東方小女子牽扯在一起呢?
  “你們先出去。”他吩咐,因為他認為她所要說的,根本不會對破案有所助益,他們听了也是白听。
  “是。”一伙人看好戲的希望頓時破滅,一個個依依不舍地魚貫离開。
  “請坐。”她厚著臉皮自己招呼著,“謝謝。”而后大剌剌地在他對面坐下來。
  他冷眼看著她,“你還有什么要補述的?”
  “我感應到了。”她先不去理會他話中的嘲諷意味。
  “噢。”他按下電話,吩咐這:“麗娜,麻煩送兩杯咖啡進來。”
  “我不喝咖啡。”她舉手插嘴道,“我喝冰水。”
  一一杯咖啡和一杯冰水。”他瞥了她一眼。
  “你決定听我說了?”她不敢置信的問。
  “我想不出還有其他方法可以阻止你再陰魂不散地苦苦糾纏,不如干脆點讓你一次發泄完。”
  “還真是多謝你了。”她沒好气的說。“你以為我閒著沒事干,那么喜歡管凶案呀?告訴你,如果不是怕違背我的良心,本姑娘才不爽找你呢!”
  “注意你的措辭,文雅點。”他皺眉。
  “關你屁事。”該死!都是他害的,害她意說愈粗魯。“你究竟要不要听我說話?”
  一位美女輕敲門,送進來咖啡和冰水,在告退前還瞅了滿臉暴力的東方靈一眼。
  她頓了頓,有些臉紅。“該死,都是你害我出眾糗”
  他聳聳肩,“快說吧,你到底感應到什么?”
  “在你們离開后,我就從屋后爬窗戶進去……”
  他一揚眉,隨即決定先不管她非法進人的舉動。
  “他是死在廚房的,對不對?”她得意的指出,“那儿的感應最強。”
  “地板上的粉筆人形畫得很清楚。”他淡淡道。
  “你不要插嘴行不行?”她凶悍地白了他一眼。
  他啜口咖啡,沒表示意見。
  真是——究竟是誰凶誰呀?!
  她清了清喉嚨,開始陳述那時襲上腦中的訊息,“影像斷斷續續的閃過……一個胖胖的中年人正在倒咖啡,他很悠哉地哼著歌……完全沒發現身后的門開了……不能怪他,那人的動作很輕,几乎完全沒有發出聲音……”
  死者的确是名肥胖的中年人,不過她說中這點尚不能證明什么,西蒙沉吟著。
  “推開門那個人長得很高,動作像狸貓般靜寂……那時晨光正透進宙戶,映在銳利的刀鋒上……很刺眼……”她臉色慘白,不忍心的閉上眼睛,“然后他迅速扳過中年人,在他惊愕恐懼的眼神下,將刀子刺進他的胸膛……頓時血涌如泉……”
  西蒙原本淡漠的表情剎那間換上一抹机警,“你怎么知道死者是被刀刃刺人胸膛斃命?”
  案發到目前為止經過六個小時了,他們尚未對外發布初勘的消息,所有新聞仍完全封鎖,她如何得知致命的原因?
  “我看見啦!”她深吸一口气,緩緩吐出,橫了他一眼,“不然你以為我是用猜的?”
  他沒有反應,腦子開始靈活運轉,過濾出目前只有兩种可能性:第一、她真是擁有超能力的靈媒;第二、她是現場目擊者,更有可能正是涉案的嫌犯。
  “莫非你就是那個匿名報案的女子?”他紫眸一冷。
  “嘎?”什么東西?
  她的眼神無邪而純洁,可是西蒙知道人不可貌相。“你叫什么名宇?”
  “東方靈。你不用給我獎金啦,幫這點忙不算什么。”她會錯意道。
  他不理會,依舊沉聲道:“地址呢?”
  “干嘛?我已經告訴你不用多禮了。”
  “東方小姐,我希望你能夠協助警方辦這個案子。”
  “好呀!那本來就是我的目的。”她很高興的一口答應。“你終于搞清楚了。”
  他覺得她真的是高興得太早了。“OK!今天早上九點左右,你人在哪里?”
  “我家……你問我這個做什么?”
  “請你回答問題。”他凝視她。
  听他的口气好像在審問犯人耶!審問犯人?!東方靈猛然大叫:“你把我當作嫌疑犯?”
  “我有理由相信你和這案子有關,也許不是凶手,可是一定有所關聯,否則你對命案細節不會這么清楚。”他冷冷道。
  東方靈簡直快气昏了。“我拜托你,你也太有想家力了吧!”她譏諷道。
  “任何一個稍稍具有邏輯判斷能力的人都會將你納入調查中。”他不在乎的說。“難道你的說詞還不夠令人怀疑?”
  雖然她快气瘋了,可是卻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她這樣突然冒出來述說命案始末,的确很教人起疑。
  可是……可是她的情形不一樣呀!
  “你的住址?”他鎖住她的眼神,堅定的問道。
  “我的天啊!”她恨不得自己從沒走進警局。
  于是乎,可怜的“雞婆靈媒”東方靈,被細細察問了“祖宗八代”至夜晚——
   
         ☆        ☆        ☆
   
  比佛利山.嘉伍德豪宅
  在書房內,雷諾攤開有關“嵩山奇峰圖”的背景資料,水藍則好奇地探頭探腦,趴在桌角搶著看。
  “這幅圖是唐朝天寶年間,一位名叫束方奇的玄士所繪的”他話還沒說完,水藍已經興奮的大叫——
  “我知道他,他是我爺爺的一個朋友,素來隱居在天池。他很厲害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顯然就是他了。”他繼續往下看,“這幅畫完成后就被輾轉流入西域,然后不知所蹤,直到最近才由沒落的羅馬貴族手中賣出,轉手來到美國。”
  “你好厲害,怎么知道那么久以前的事?”她睜大眼睛,一臉崇拜的看著雷諾。
  “我的人查遍了各种史籍記載,看來這位束方奇在當時亦頗有地位和聲望,才能在歷史上占有一席之地。”他睿智的分析。
  “他可是當年圣上頗信賴的天師呢!”她迫不及待的補充道。“后來告老歸隱,正好路過嵩山,爺爺才有幸認識他。”
  “這還是不能解釋你為何從這幅畫中掉出來。”他一頓,“等等!這其中有些巧合之處……東方奇与你爺爺*恰巧*結識,他“恰巧”繪了*嵩山奇峰圖*,你又是*恰巧*自嵩山崖上墜下。”
  “而你又恰巧買了這幅畫。嘿!有關聯。”她開心地拍拍手,亂扯一通。
  “勉強可以解釋為,一种神秘的力量將你卷入時空漩渦中,來到一九九六年的現代……我真不敢相信這是我說的話?!”他頹然喟歎,“我居然會相信這种事,而且還是親自遇到!”
  “你怎么啦?”她關心地看著他,“受了風寒嗎?”
  “沒事。”實際上他頭痛得要命。
  他可以輕易的將任何一個人送到世界各處去,甚至亞馬遜叢林中,可是他如何把她送回一千多年前的唐朝?
  唔……,留著她也不行,他自認搞不過這個小麻煩!
  他——雷諾.嘉伍德,呼風喚雨的企業界皇帝,居然搞不定她?!他只好用她的腦袋异于常人這個藉日來安慰自己受傷的自尊了。
  “雷,你眉宇間盡是愁意,你确定你真的沒事?”
  “沒事。”他移向電腦,接了几個鍵,“你沒事了吧?”他想回到實際的正常世界處理公事。
  “我是沒事。”她完全听不懂他的暗示,兀自好奇地湊近他的電腦,“那個是什么?”
  “電腦。”
  “干嘛用的?”
  “呃……”
  “是不是像電視一樣,會有人跑出來?”
  “你知道電視?”他惊訝地看著她,沒想到她學得倒滿快的。
  “威爾斯好好心,他花了一整天跟我解釋說明。”
  “昨天?”
  “對,你怎么知道?”
  難怪昨天向來鎮靜、面無表情的管家臉上會有一抹“欲哭無淚”的苦相!他恍然大悟,原來是被“騷扰”了。可怜的威爾斯!
  “你怎么知道?!”她已經把他看做跟爺爺一樣厲害的偶像了。
  他搖搖頭,簡單這:“猜的。”
  “嘩!”
   
         ☆        ☆        ☆
   
  東方靈豁出去了,在被“精神炮轟”的同時,她決定討一點“物質賠償”。
  “你有沒有證人可以證明命案發生的同時你不在現場?”
  “你這句話已經問第三十六次了。”她打呵欠,“我爺爺可以證明。”
  “還有其他人可以作證嗎?”他盯著地。
  “沒有。”她喝了日要來的第六杯冰水,“我已經說過了,如果我是凶手,溜都來不及了,我干嘛笨笨地再到現場去跟你照面?又干嘛笨笨地自己送上警局?”
  “有許多凶手最喜歡玩這种故弄玄虛的游戲。”
  “有許多警察也最喜歡下這种自作聰明的結論。”
  “你的口齒相當伶俐。”他道。
  “彼此彼此。”她將水一飲而盡,“如果你還不想放我走的話,那你是否應請給我吃一十x丫好的?根据日內瓦公約,可是不得虐待戰俘的。”
  他微微一怔,隨即將訝异掩飾得很好。“只要你坦白說出你如何得知凶案過程,你馬上可以离開。”
  “我已經坦白告訴過你啦!”
  “你以為我可以接受這种毫無根据的說詞嗎?”他危險地眯起眼,“靈媒?!”
  “我懶得管你,我肚子餓要吃飯。”
  “你不是有超能力嗎?”他戲請地挑眉。
  “我是靈媒,可不是神仙。”
  “麗娜,麻煩你幫我向薩利訂兩份意大利面。”他按鈕道,暫時屈服。
  畢竟不人道的餓死嫌疑犯絕不是他的作風。
  “我要吃牛排。”她搶著發言。
  開玩笑,不好好敲他一頓,怎對得起自己的五髒廟?
  他橫了她一眼,冷冷地說:“就一個嫌疑犯而言,你的要求還真不是普通的多。”
  “這表示YES嗎?”她閒閒地回話,“不管你再怎么認為我臉皮厚,我堅持要吃牛排。”
  他打量她良久,無可不可地問道:“你答應說實話?”
  “發誓!”
  西蒙知道這筆交易根本沒用,無益于案子的突破,不過他基于人道精神,不忍見她被餓得七葷八素,還是點點頭,“走吧!”
  “哈哈!”
   
         ☆        ☆        ☆
   
  二十分鐘后.喬西高級餐廳
  他雙手交握,靜靜地看她像餓死鬼投胎似的饞相,大吃特吃。
  等到她終于滿意地吁日气時,他才開口:“吃飽了嗎?”
  她點點頭,疲倦的線條已經消失,小臉蛋上有一抹酒足飯飽的暢快寫意。“我可以去打個電話嗎?”
  他微笑。“當然可以。”
  “謝啦!”她眸中的狡燴之色沒有躲過他的眼睛。
  西蒙暗暗一笑。
  東方靈輕快地迅速奔离他的視線外,几乎可用逃之夭夭來形容她的速度。
  西蒙輕輕搖頭,“她大概忘了我手上有她的地址。”
  他掏出行動電話,按了警局的號碼,“喂,杰克?幫我聯絡唐人街的警駐所,盯緊回春堂中藥行的一名中國女子東方靈,她的一舉一動都要向我報告。最重要的是要看緊她,別讓她發覺。”
  打完電話,他略一思索,他必須要查查有關于東方靈的資料,看看她的話可信度有几分。
  “服務生,結帳。”他揮手,決定馬上付諸行動。
  東方靈叫了部計程車坐到店門外,人未踏進店里,聲音已經先傳到了。“爺爺!”
  柬方卜德微訝地看看骨董鐘,“咦,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才九點鐘。”
  “早?你知道我有多倒楣嗎?”她忿忿地雙手撐在桌面,籍以強調她的怒气。“我居然被——”
  “他很帥吧?”卜德突然冒出一句。
  “嘎?”她呆了一呆。
  “那個銀發三千丈的紫眸帥哥。”
  東方靈沒好气地說:“有夠帥,但是也有夠渾蛋,他的腦袋瓜子是用壓克力做的。”
  “嘖嘖!看來你們兩個交戰過了,我不是叫你要對人家溫柔些嗎?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爺爺啊!他誤會我是殺人凶手,我干嘛對他溫柔?”她歎道,“他差點沒把我捉去關。”
  “哎喲!好可惜。”他惋惜。
  “嗯?”她儿眼一瞥,“爺爺!”
  “開玩笑啦!”他連忙道,“丫頭,你還是把詳細情形說一遢,爺爺接收的訊息不是很明确。”
  她歎口气,開始從頭說起——
   
         ☆        ☆        ☆
   
  森冷幽暗的密室內,三名中年人神色躁郁、滿心惶恐地等待坐在那端大皮椅的人出聲。
  “說,是怎么讓奇爾這只到手的鴨子飛掉的?”他粗啞的聲音使人几乎誤以為他是個老人。
  事實上,摩斯·路今年才三十出頭。
  那三名中年人掩不住全身戰栗,互視一眼,“呃……”
  “我不要听推托之詞。”
  “達姆跑去求助鋒訊。”其中一位戰戰兢兢道。
  摩斯揚眉大怒,“可惡,我不是已經警告過所有的投資顧問公司絕不能幫助他嗎?”
  “鋒訊是雷集團麾下的投資顧問公司,我們無法……”
  “飯桶!”他陰沉不定的性子立時發作,唬地一聲直立起來,眼神銳利懾人,“是誰讓他有机會去求助雷的?!”
  “是我們的錯。”中年人一個個低下頭。
  摩斯背著手踱步,“雷諾·嘉伍德雄踞霸位太久了,簡直扎到我的地盤來了。”
  “雷集團的財勢雄厚,我們沒有辦法和他作對的。”
  “笨蛋,誰教你們和他硬碰硬?用暗的吧!”摩斯眼中透出陰險貪婪,“只要他在這世界上消失,就沒有人攔得住我了,你們給我好好的策划。”
  “這……”
  “還有,若是最近的几件CASE都辦不好,我絕對會讓你們先消失,懂不懂?”他怒喝,“下去!”
  “是。”三人歎息。要暗殺雷諾·嘉伍德比暗殺總統還難,可是若不想辦法試試看,只怕自己馬上人頭不保。
  唉!他們當初怎么會替這個魔鬼工作的?實在搞不懂。而且還一錯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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