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意气風發


  沙皇在姍姍的陪同下,到机場送明湘和謝夫。
  沙明正兩夫婦也“依依不舍”的,跟在沙皇后面。
  姍姍一夜沒睡過,可是,她臉上仍挂著笑容。
  “爸爸,有些話,我不想在禁區前說。”明湘蹲在父親腳下:“你要答應我兩件事。”
  “你說!”沙皇一臉凄然。
  “第一,我要你好好的照顧自己,希望你接受蔡伯伯的提議,去做物理治療,你一定可以再站起來的。”
  “唔!”沙皇點點頭。
  “第二,我沒有姐妹,姍姍就象我的親姐姐,我希望爸爸好好待她。她是個孤儿,現在只有爸爸才能照顧她。”明湘嗚咽起來:“不要讓任何人傷害她!”
  姍姍用力睜著眼睛,因為她視線很模糊。
  容芳姿和丈夫交換一個眼色,容芳姿翹了翹下唇,非常不屑。
  “放心吧!孩子,我會愛姍姍如愛你,我也要我身邊的人都愛她!”
  “謝謝爸爸,”明湘緊握著父親的手臂,抬頭看姍姍。姍姍馬上給她一個微笑,沒有人看到她眼中的淚影。
  不能讓明湘帶一絲顧慮上飛机。
  “爸爸也有几件事要你做。”
  “吩咐吧,爸爸!”
  “多給爸爸寫信、打電話、寄錄影帶,你瘦了、胖了我都要知道!”
  “爸爸,長途電話費都由你付啊!”
  “若你在加拿大住得不開心,馬上回來!”
  “我會飛回爸爸身邊的!”
  “謝夫待你不好,不要一個人忍著,一定要給爸爸知道,爸爸不會饒他!”
  “爸爸派一個殺手去!”明湘突然停住,吸口气:“我定听爸爸囑咐!”
  “四姑娘!”容芳姿可不能毫無表示:“有假期我和你大哥一定去看你,你喜歡吃腊腸,我們帶腊腸給你吃。”
  “大嫂,你記性不是一向最好的嗎?我是從小不吃腊腸的,喜歡吃腊腸的是三哥,你們還是去看看他吧。”
  “你大嫂老了,不中用,四姑娘喜歡吃什么,要什么,打長途電話來,一定送到!”容芳姿賠著笑,沙明正也在陪襯著。
  “差不多到入閘時間,”沙皇說:“我們送你到禁區前。”
  在禁區之外,沙皇握著女儿的手,又握著謝夫的手,他把女儿的手,放進謝夫的手里:“謝夫,我把女儿交給你了,多給她點愛,讓她幸福。”
  “我發誓!”謝夫用力點一下頭。
  “爸爸!”明湘一跪地,擁著父親,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
  她緩緩起來,望著姍姍,輕輕地說:“保重!”
  姍姍咬住下唇。此刻,她几乎控制不住流下淚來。
  “四姑娘,謝夫少爺,一路順風!”
  明湘走到禁區前,突然停下來,回過頭,一臉的淚,她向父親和姍姍揮揮手,斷然走進禁區內。
  姍姍沖動得几乎想要沖進去,也想到了望台上面,看著明湘乘坐的飛机飛走;可是,沙皇的輪椅怎能上了望台?所以,她什么也沒有做。
  帶著沉重的心情,推著輪椅,和沙家的人离開了机場。
  下班后回房間,阿金進來侍候她洗澡。
  阿金交給姍姍一只長盒子:“余小姐,早上小姐把這個交給我,吩咐我等余小姐回來,送到余小姐手上。”
  “有東西留給我?她沒向我提。”姍姍連忙拆散金紙,里面一只紅色長皮盒,揭開:“名厂金表,一只簇新的金表,和姍姍被劫去的金表一模一樣,也和姍姍以前送給明湘的金表根本是一對儿。明湘一直都戴著,入禁區前還揚起,姍姍急不及待的套在手腕上。
  那光禿禿的手腕戴上金表,特別圓潤,优美。
  這手表實在意義重大,她心很痛,但也很甜。
  姍姍一早說好,不管公司生意上的事。
  她覺得不是插手的時候,所以上班時她有許多空余時間,便奉旨在外面溜溜。
  只要不妨礙他人工作,她可以和各部門的人聯絡感情。
  沙皇曾私下說:“多看多接触,希望有一天你對生意有興趣,我始終覺得,你是一個人才。”
  這些話,姍姍倒不會對別人說,怕打草惊蛇,但是,她在部門与部門之間進進出出,實在想先熟習、后偷師。
  這天,她在公關部外面碰見容芳姿。
  “散步呀?”
  “對呀!沙伯伯伯我迷路,叫我跑出來先看清楚,好几層樓,部門又多,到今天我還分不清。”姍姍還是笑笑。
  “听說你好多個部門都光臨過了,怎么沒見你到過公關部?”
  “我想進去!”姍姍垂著頭:“我怕大少奶不歡迎。”
  “歡迎,怎敢不歡迎啊!”容芳姿好夸張:“你忘了老爺說過,他愛你,也要他身邊的人愛你。我對余小姐奉承唯恐不及,歡迎,請進。”
  “謝謝大少奶!”
  姍姍跟她進去,經過大辦公室、秘書室,姍姍—一向大家問好,容芳姿對秘書說,“貴賓巡視,我暫時不見客,不接听電話,當然,沙皇的電話就例外。”她笑得好難看:“余小姐,請進辦公室小坐吧!”
  坐在容芳姿的辦公室內。
  “你每天送老爺上班、下班,中間好多空閒時間,悶不悶?”
  “暫時是很無聊,不過大辦公室很快裝修好了,我有自己的地方,可以看看書,做點小事。”
  “既然閒著,做個部門經理也不錯,這儿部門多。不過,四姑娘說過,總裁特別助理職位比經理高,怕余小姐不肯屈就了;其實你喜歡,做個副總經理也不難,老爺愛你。”
  “但當初我見工時,說好不用過問生意上的事。”
  “老爺每次開會你都在!”容芳姿馬上反駁她。
  “這是明湘以前做的工作,我只不過接手而已!開會時我還不是東張西望,我又沒有投票權。”姍姍很耐心,很真誠地解釋:“其實是明湘見沙伯伯久休复出,擔心他体力難持,有個特別護理人員在他身邊,她安心些。我來沙家,也只是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照顧沙伯伯健康,接接送送,還有理理家。其實應該由大少奶管理沙家才對,我不明白工作為什么落在我身上,明湘說大少奶要打理生意沒空理家務有道理,但我肯定沒有大少奶能干。”
  “家是你管的了,只不過是遲早的事,家哪儿輪得到我管?老爺對我丈夫和二少爺都不好。幸而三少爺還算爭气,否則我們奶奶在天堂也會流淚。”容芳姿一步都不放過姍姍:“不懂,多學習,沙家遲早你當大權!”
  “怎會呢?大少奶,我只不過是個外姓人,我只是暫代大少奶,大少奶才是沙家女主人。”
  “你嫁進沙家就是沙家女主人!”
  “嫁誰啊?”姍姍傻气兮兮說:“大少爺有大少奶;二少爺的女朋友,明湘告訴我,個個都是美人,我這粗丫頭攀都攀不上;三少爺又在外國,真是天各一方呢!”
  “嫁我們老爺不就行了嗎?沙皇之妻才是沙家第一女主人。”
  “大少奶,你在開玩笑吧!”姍姍一點都不生气,掩住嘴笑笑說:“沙伯伯已經六十歲了,我媽媽才四十多呢!他可以做我的外公了。”
  “年紀大的才好,嫁個有錢老人,等他死了,帶著他的丰厚家財再去嫁個英俊少年!”
  “唔!”姍姍搖頭:“我不喜歡嫁年紀大的,他是個皇帝我也不嫁;而且我的家境也不坏。”
  容芳姿一下子又笑不出來:“既然家境不太坏,為什么离開父母和家庭來沙家做工?你應該繼續念書,家里又不是負擔不起!”
  “這又該怪我不爭气,自從我失戀后便無心向學,本來成績优异,但最近一連兩次測驗竟然不及格。系主任本來很疼我,想收我做干女儿的,因為我成績不好,把我訓了一頓。唉!我給人拋棄了,測驗不及格,連系主任都不再喜歡我,我一生气,便不上學了。”
  “你嬌生貫養,來侍候老人,不覺得委屈嗎?”
  “真是有點委屈,不過,沒辦法。”姍姍無可奈何:“爸爸說,女孩子不上學,不嫁人,整天窩在屋子里不好。他要我到他的公司做事,我最怕做生意,我跟他吵了,明湘見我受了連串打擊,怕我受不住,要我到她家轉換一下環境。但是我不肯到沙家白吃白住,她就給我安排一些工作。沙家也不錯,人人對我好。”姍姍一看表,叫了起來:“不得了,快下班啦!我要去接沙伯伯!”
  大少奶邊刷頭發邊想,突然咕的一聲笑出來。
  沙明正剛巧進來:“太太,有什么開心事?”
  “那十三點囉!”
  “十三點?”明正站定來,“我們身邊的人個個都不是善男信女。”
  “余姍姍!”
  “老姑婆?她不是一直裝老?”
  “這個人其實是面精心懵,她剛來我的辦公室,把她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也不怕人笑話。”
  “她怎樣了?”
  “她失戀,未婚夫另有新歡不要她、學校成績差還給教授責罵,在家里又耽不住,她來沙家是避靜的!”
  “她不是想要勾引爸爸?”
  “她說你爸爸太老,可以做她外公,她還說喜歡年輕英俊的男孩子。”
  “那她為什么打扮成老姑婆的樣子?如果她年輕、樣貌又不錯,稍有點品味,我們總公司的副總經理,她會鉤得上。馬上可以有另一個未婚夫!”
  “楊晃到美國公干也一個月了,也該回來了,老頭正在催他,可惜,他已經有女朋友!”
  “沒有女朋友又怎樣?你不是想做媒吧?”明正提醒太太:“你不要忘了,余姍姍是明湘的人,就算姓余的不太聰明,那死丫頭安排她進來必有目的。我看你還要加倍小心,別翻在陰溝里!”
  “什么?”容芳姿拉起青雞臉:“我還要你教嗎?你以為她的三言兩語我就信了!你聰明還是我聰明?”
  “當然是太太聰明!”沙明正天生怕老婆,連忙賠笑,替容芳姿拿過發刷:“太太,時候不早,我們休息吧!”
  “啐!我就討厭人板起面孔教訓我,你的I.Q和我比?哼!”
  “唷!房間好漂亮,和四姑娘的香閨一模一樣。嬌黃比粉紅還要秀气些,你說粉紅色是不是俗點了?”隔一晚,大少奶便去串門了,姍姍興高采烈地招待著。
  “都是明湘設計的!”姍姍去翻冰箱:“大少奶不喝凍飲的,我去給你拿杯茶來。香片好不好?”
  “你坐著我們聊聊,我剛喝了紅棗湯,不喝了。”大少奶捉住她。
  “吃提子,提子含鐵質高,補血。”
  “不离醫科學生本色。”大少奶就吃著肥大的黑提子:“姍姍呀,唷!你不怪我這樣叫你吧?”
  “才好呢?小姐,小姐的好生疏!”
  “你也別叫我大少奶……”
  “大嫂!”
  “噯!姍姍,你和四姑娘,誰大?”
  “我大,我大她几個月,就快二十歲了,年紀不小啦!”
  “你這么說,我豈不成了老太婆?”
  “大嫂一張俏臉,我不喜歡圓面孔的人,”姍姍好認真地說:“女人三十一枝花,最好!”
  “我差不多四十,殘花啦!”
  “不像,人瘦顯得特別年輕。”
  “你才年輕呢!十九歲,唉!花樣的年華。我第一次看見你,你好青春,人又漂亮。為什么突然又架眼鏡,又梳姑婆髻,還有你穿的衣服、鞋子,好像存心扮老似的。”
  “我是真的在扮老。”姍姍從實招來:“我第一次見沙伯伯,穿套運動裝。如今運動裝流行,我又貪方便。可是沙伯伯沒看我的人,卻看了我的運動套褲几次。后來我回家想想:我是來侍候沙伯伯的,沙伯伯出入又盡是高級場所,我穿套運動裝跟著沙伯伯,會影響他老人家的面子。況且,我太年輕,沙伯伯帶著我,人家還以為他帶個女儿甚至孫女。那個總裁特別助理,壓得我好怕,這种工作應該年紀成熟些去做比較适合。外人以為我在商場助沙伯伯一臂之力,誰會知道我連營業表都看不通?我扮老是想符合我的身份。至于我身上的少婦套裝裙和這些老气媽媽高跟鞋,明湘第一個不喜歡。”
  “我還以為,四姑娘叫你打扮成這樣子的,她反對嗎?”
  “极力反對,她說我又老又丑又土。其實這些衣服是急急忙忙買的,不用心挑哪有好衣服?不過為了工作也實在不能穿牛仔褲上班。大嫂,我想穿旗袍,你說好不好?”
  “你自己喜歡就行了!”大少奶才懶得理她的私事。
  “我看見大嫂穿旗袍漂亮大方又高貴,我想我穿旗袍會令人看了順眼些。當然我的旗袍都是很普通,不像大嫂的那么講究;但旗袍畢竟是一种禮服,穿著它到任何高級場所也不會丟主人的面。是不是?大嫂。”
  “身材好穿旗袍是最好看的了。”姍姍穿的根本是闊身套裝,誰也看不到她的腰:“你認為身材好便穿旗袍。”
  “好就談不上,也許不太難看,旗袍做好了我先穿給大嫂看!”
  “你信任我的眼光嗎?”
  “大嫂品味高呀!”
  容芳姿見套不到什么資料,便起來告辭了。
  星期日。
  姍姍替沙皇按過脈門,數過脈搏,又量了血壓。
  “怎樣?最近總有點倦。”沙皇問。
  “也沒有什么,只不過是有點過度疲勞,你最好養成睡午覺的習慣。”
  “我星期一到星期五都要上班,單是星期六和星期日午睡有效嗎?”
  “星期六和星期日來一個較長的午睡,平時在寫字樓小睡片刻,也可以補充体力,休息一下。”姍姍收拾好藥箱。
  “在寫字樓?又沒有午睡床。”
  “寫字樓那么大,睡覺不是問題。床也不必太講究,睡下去舒服就夠了,這件事交由我去辦。”姍姍把藥箱放好,回來跟沙皇說:“你一定要听話,否則体力真的透支了,你便要躺下來不能上班,損失更大,總公司也不能沒有你鎮壓。”
  “唔!”沙皇點點頭:“不過,你也要听我的話。”
  “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會盡力。”
  “每個人都需要休息,每星期工作五天半,星期六下午,星期日全日休息,星期六還有長短周。好像我們這些老人,休息的時候睡睡,体力得到補充精神更好。年輕人呢?到外面找節目,看戲、吃飯、听音樂會、旅行燒烤……什么都可以。可是你呢?來了快一個月,從來未出去過,為什么?”
  “我要陪沙伯伯,照顧沙伯伯,我沒理由扔下沙伯伯去游樂。”
  “一星期五天半,由早到晚,還照顧不夠嗎?整天對著個老人,你不煩嗎?”
  “我不煩!”姍姍去關露台的玻璃門,拉上窗紗,拉上窗幔:“我和沙伯伯在一起很開心!”
  “我睡午覺,一睡,便會睡一、兩個小時。睡醒了我喜歡坐在床上思考,這段時間你做什么?也去睡午覺?”
  “我沒有午睡的習慣,”因為開了冷气,姍姍為他蓋上薄被:“我精神充沛,除了晚上,白天睡在床上也想跳起來。”
  “那才像個年輕人!”沙皇轉轉身,令自己睡得更舒服一點儿:“快出去玩玩吧!我睡醒了會叫阿巨的。”
  “我沒有男朋友,我的未婚夫……沙伯伯知道的。我和明湘最好,她也是唯一的朋友。她去了加拿大,我還能找誰看戲吃飯?”
  “另外找一個男朋友,你年輕、美麗,還怕沒有人喜歡?”
  “經過上一次教訓,我對男人只有恐懼、憎恨。”姍姍撫著指甲:“我想我這一生一世也不會再談戀愛!”
  “你沒有做錯,錯的是姓曾的和他的父母,他們的錯也沒有理由讓你承擔。一生不愛人,犯得著嗎?況且,世界上的男人未必個個像你未婚夫?”
  “也差不了多少?”姍姍心里想:曾如、他爹、她后父、沙明正、他弟弟,哪一個是好人?
  “連我也是冷酷無情的人?”
  “你不是!我常對人說,只有我親生爸爸和沙伯伯是好人。真的!”
  “傻孩子,你這种思想錯誤!”沙皇責備她:“你會遇到一個真心愛你的白馬王子!”
  “不會了!我現在一心只想做好我的工作,令沙伯伯永遠永遠保持健康。”
  “你做得很好,沒有你照顧,一天應付那么多工作,我早就倒下了!”
  “那算得了什么?雞毛蒜皮!”姍姍替他把被拉過一點,在被上輕輕一拍:“好好休息吧!你已經有睡意了!”
  “你怎樣打發時間?”
  “我會在屋子里找節目!”姍姍輕輕關了門出去。
  屋子里靜靜的,一點儿聲音也沒有。
  大少爺陪大少奶去購物娛樂,阿金家里有事請假,姍姍回房間開了閉路電視。司机們在打扑克,花王和廚子玩十五胡,几個屋外工作的女佣打麻將,亞強、阿巨、亞卿、亞萍正在玩“何家母雞何家猜”,又叉腰又踏腳,又擺弄著雙手。
  其他的則三群五對在聊聊!
  主人休息,她們也休息。其實,家中的佣人比主人多好几倍,來去四個主人,主人休息,她們還有什么可做?
  姍姍認為几個人用那么多佣人是奢侈、浪費,但她不會辭退任何人。雖然她有權,因為她要爭取下人的好感。
  給明湘寫了封信,把最近的事都告訴她。
  她走出露台,坐在不碎玻璃椅上,明眸望著那個噴泉。
  那幻羽噴泉白天看不到羽毛,晚上才看見。但那五條用水晶做成的大魚所噴出的水,也很美麗壯觀。她看著那個幻羽噴泉出神。
  星期六,姍姍剛領取了第一次薪金。
  飯后她送沙皇上床。
  “沙伯伯,今天我想請假!”
  “好,好!應該去逛逛公司,買些新衣,錢夠不夠?”
  “夠,謝謝沙伯伯,不過,我只是回家罷了!”
  “回家?對了!你好久沒有回家,一整個月了吧?”
  “我回家也只是拿錢回去。后父要我每月還三千,沒有錢,就算放假也不能回去,我也實在不想回去。”
  “唉!這樣的后父。姍姍,別難過,帶錢回去給他,看他還敢不敢看不起你!”沙皇也明白她的遭遇,十分同情。
  “沙伯伯,路遠,今晚我可能會晚一點回來……”
  “你明天還放假呢,索性在家里住兩天。”沙皇說:“你后父待你不好,你媽媽總是愛你的。你一個月不回去,她一定很擔心。恩怨分明,不要因為后父而恨你媽媽,母親總是好的。”
  “好吧!”姍姍點一下頭:“我明天回來陪你吃晚飯!”
  “吃飯為什么要你陪?”
  “假期大少爺他們總有節目,我不回來,留下你獨個儿吃飯,好寂寞。”
  “你真傻,你不能一天十二小時陪著我。”沙皇輕輕歎气:“自從明湘母親去世之后,我便開始感到寂寞。這些年,寂寞反而成為習慣,若我硬要儿媳留下來陪我,他們不敢反抗。可是我不會這樣做,沒必要,沒意思。我一個人吃飯,叫他們送到房間來,也懶得去飯廳或餐廳。別說了,你還是快回家吧!”
  “我等你睡了才回家!”
  “我還不想睡,喜歡靠靠。你十二時三十分已下班,你再留下來也沒有補薪。去吧!去吧!”
  姍姍出去,沙皇也不免感慨!儿子、媳婦都礙眼,喜歡的儿子和女儿又在外國。如果沒有姍姍,日子不知道怎么過?
  迷迷糊糊做人還好,清醒就會寂寞;但做人怎可以整天昏睡?
  是姍姍救了他,給他新的生命力。
  他正在想,有人敲門:“進來!”
  姍姍走進去。
  “是你?我還以為你已經在路上了。”
  “我去看餐單,還有明天的。你一個人吃飯,一些精美可口的小菜便可,不必又要那么多一盤盤的。”姍姍說:“我已把沙伯伯吃藥的時間表交給阿巨。不過,阿巨有點粗心大意,沙伯伯你自己多留神,藥一定要吃的啊!”
  “你真是!人家放假一拍屁股就走,你還要擔心這、擔心那!”
  “我不在沙伯伯身邊,總是不放心。我不能太信任佣人。”
  “我又不是小孩子,人又清醒,還打了補針,我會很好。”沙皇心里還是很受用:“剛才我忘了告訴你,這儿偏僻,你出去,挑部最好的車,自己挑個司机!”
  “不用了,這儿由后門走,不太遠有個巴士站,我搭過巴士,不會迷路!”
  “后門是下人出入的,你住主人豪華套房走后門,下人也會瞧不起你;況且你后父勢利,明天你請他們一家吃飯,讓他坐坐勞斯萊斯!”
  佣人來開門,看見余姍姍:“小姐,是你,你……”
  “開門讓我進去再說吧!”姍姍感到很不耐煩。
  “我不能讓你進去,先生說……”
  “那賤人不帶錢回家,不能讓她踏人家門半步,是不是?”姍姍閉著嘴用鼻孔呼一口气:“我是送錢來的,你不開門我把錢帶回去。”
  “小姐,你千万体諒,我們做下人的,真是左右做人難。”
  “門開不開?”
  “開。小姐,請進來!”
  “你家先生在不在?”
  “在!和太太在二官房間。”
  姍姍回過頭,微笑說:“阿森,把東西替我拿進去。”
  “是的!余小姐。”
  “你去通傳,我來關門!”
  “知道了,小姐。”佣人被姍姍的气派唬住:“先生,太太,小姐回來了!”
  余先生倏地打開房門:“嚷什么?哪一個小姐?”
  “我們家小姐!”
  “發神經,莉莉在睡覺,你別在這儿吵,樂樂不會計數。”
  “先生,”佣人壓低聲音:“是姍姍大小姐!”
  “什么?那婊子,她回來干什么?我不是吩咐過你不要讓她進來?她回來洗衣燒飯,你就不必干了!”余先生瞪眼、翹鼻。突然看見姍姍緩緩進來,后面跟個穿司机制服男人,那人兩手捧滿盒子。
  “你……”余先生指著她呆住。
  姍姍沒理他,對阿森說:“你把東西放下,今天沒你的事,你先回去;不過明天我要用車,你留在家里等,我會CALL你!”
  “是的!余小姐!”阿森兩次鞠躬:“余小姐,先生,我告辭了!”
  “啊!啊!”余先生語無倫次:“我送你……先喝杯茶!”
  “不敢當!先生請留步!”阿森開門走了。
  “他只不過是個司机,可不是油王。”
  “司机一定有車?什么車子?”
  “你自己不會看?”
  “對,對,客廳的窗口看到樓下。”
  余先生走向窗口:“嘩!金光閃閃的豪華勞斯萊斯。其實不用問,司机的制服有型有款,難道開部小房車?”
  “媽、媽!”姍姍在叫。
  房門再次打開,余太太跑出來一把抱住女儿:“你回來了!你回來了!整整一個月,你連電話也不來一個,我又不知道你在哪儿?”
  “我住在一個城堡里,生活像個公主。媽,我走運了!”
  “姍姍,那部車是新款的,百多兩百万吧?”余先生目送車子遠去,才贊歎著坐下來。
  “什么汽車?”余太太握著女儿手問,佣人也奉上飲品。
  “一輛又新又名貴又豪華的勞斯萊斯,姍姍坐著它回來的!”余先生又問:“多少錢?”
  “大房車、跑車六、七部,我怎記得了那么多!”
  “哪家人用六、七部車?人很多嗎?”余太太問。
  “連我在內,一共四個主人,佣人倒有二、三十個。”
  “對、對,那司机很夠威,月薪多少?數目不少吧?”
  “記不起,就是比余先生的司机收入丰厚。”
  “那個當然!”余先生發出羡慕的眼光:“沙家真的那么富有!不知他們在外國有沒有生意?”
  “也不知道是我記性不好,還是沙家產業、營業太多?我只記得沙家沒有不投資的國家。”姍姍對著母親說:“伸出五個手指頭就夠數!”
  “那么說,美、加、澳州、歐洲、亞洲都有。他們移民豈不是不成問題?”
  “也有問題的:一個喜歡去法國,一個喜歡去瑞士,還有人想去蘇聯住兩三年。一家才只不過六口,各人愛好不同。”
  “蘇聯也有生意?真不得了!”余先生贊歎:“比曾家還有錢!”
  “怎樣比?人家還有銀行,這儿有、大陸有、外國也有。”姍姍打開皮包,把錢拿出來:“媽,這三千元請代我還給余先生,是這個月的數。這一千元給您買件襯衣,這個月我特別多人情應酬,下一個月我會給您二千。”
  “留著自己用,在外做事,單是服裝費就不少,何況出入豪門。”余太太把三千元扔給丈夫:“看看夠不夠數?我女儿走了可別來囉嗦。”
  “什么您女儿、我女儿?”余先生的父愛慈祥又回來了:“女儿給多少要多少,還去算?父母教孝子女多,像姍姍這樣孝順女才少見!”
  “媽,我知您喜歡吃豬肝,我買了兩盒。雪耳和燕窩,您炖了晚上做宵夜,這人參您藏著,很補的!”
  “你給我錢又買那么多禮物,錢我不要了!”
  余太太感動得流下淚:“你年紀小小就要去賺錢,我怎忍心用。你單身在外,要多點錢在身上。”
  “媽,我第一次賺錢您就拒絕收下,我好沒面子。”姍姍說:“別哭嘛!我回來您不開心?”
  “你呀!哭什么呢?女儿回來應該高興,哭哭啼啼真嘮叨。”余先生站起來:“姍姍,你陪陪你媽,我叫佣人去買菜!”
  “媽,您兩個寶貝儿女呢?”難得家里那么靜。
  “今晚本來說好出外吃晚飯,樂樂要考試,又不會計數,便臨時取消;莉莉不高興,把自己關在房里。”
  “莉莉有自己的房嗎?”
  “你爸爸把你的房間給了樂樂,BB房就給莉莉獨占了。今晚你在家里住一晚,叫你爸爸到樂樂房間睡!”
  “太煩!我住酒店。”
  “回家還住酒店?你爸爸是不好,你又何必跟他一般見識?呀!你回來就好,我和你爸爸都不會計樂樂的數,你回來教他擔保他拿一百分!”
  “就怕他不要我教。”剛巧余先生回客廳:“他說我又臭又髒又賤,我怕樂樂見了我連飯都不肯吃!”
  “你肯教他,他要叩頭。”余先生回复權威勢:“他還敢對大姐說半句不敬的話,我揍他一頓半死;還有,今晚樂樂要把睡房歸還姍姍。什么都貪好玩,睡了大姐的房間,沒禮貌。”
  姍姍今非昔比,對后父的蓄意奉承,毫無反應。
  “幫幫樂樂吧!讀書不成,將來便沒有前途了。”
  “媽!不會的,你瞧我,我不是也讀書不成,但老板待我多好!看我多風光!”
  “姍姍……”余太太望住女儿。母親哀求的眼神,令姍姍心一軟,便走進房間去。
  有人敲敲房門,姍姍開了電腦,電視畫面上出現了房門外的容芳姿。珊珊關了電腦,把衣服往床上一放,邊往外走邊說:“誰呀?”
  “姍姍,是我!”
  “大嫂,”姍姍開了房門,很高興地叫著:“我正要找你呢,請進來!”
  “真巧,有事嗎?”
  “等一等,我房間里隨時為大嫂暖著一壺茶。”姍姍倒杯茶捧上。
  “謝謝,你真細心周到討人喜歡。”
  “大嫂,我的旗袍拿回來了,剛穿上准備給你看。”姍姍在她的面前轉來轉去:“怎樣?好看不好看?”
  是那种新款的闊身旗袍,二十不足的女孩穿這种衣服,還會怎樣好看?不過容芳姿可沒興趣管她有多美多丑,反正這人幼稚,沒多大作為。不過口里還是說:“好看!十八姑娘一朵花,穿什么都好看。姍姍呀,你坐下來,我們聊聊!”容芳姿不想她晃來晃去。姍姍乖乖地坐下了。
  “我去看過你几次,秘書室的人說你差不多天天都出去,你在忙什么?”
  姍姍在沙皇的同意下,去學一种新式電腦課程,沙皇認為要保密,因此內外都沒有人知道。
  “下午太閒,沙伯伯叫我去逛逛公司,總公司下面有許多百貨公司。我買了別針、耳環,是配旗袍的。”
  玩物喪志,胸無大志,容芳姿暗里搖頭。不過,她今天串門子是另有目的。
  “姍姍,听說下星期開高峰會議,是不是?”容芳姿呷口茶裝做不在意。
  “是吧,好緊張。資料准備、調查報告……還有其他什么我不大懂。大嫂,下星期開會時你自然知道。”
  “我們這些經理級的,沒有資格參加高峰會議。例會我們才會出席。”
  “為什么?你是沙家人!”
  “老爺不管這些,高峰會議是最高層的會議,起碼副總經理級的人員才可以參加。”容芳姿笑著問:“那么緊張,有重要事討論嗎?”
  “我不知道,我又不懂,也沒問。”
  “不過你是總裁助理,你一定會和老爺一起開會。姍姍,我拜托你一件事,行不行?”
  “行!我能做的一定為大嫂做。”
  “你發誓不要告訴別人。”
  “我發誓!我這人有個好處,就是從來不搬弄是非。”
  “高峰會議有什么決定,告訴我,可以不可以?”
  “可以!”姍姍突然又搖搖頭:“要是沙伯伯下令不准泄露秘密?”
  “蠢蛋!”容芳姿沒好气:“那你就別說了,反正我又不打緊。”
  “大嫂你別生气,只要沙伯伯不要我發誓,我一定通知你!”
  姍姍在樓梯口等候,容芳姿看見她,好奇地問:“你在這儿干什么?”
  姍姍壓著聲音:“沙伯伯剛上床不久,我有話告訴你!”
  “啊!”容芳姿眉飛色舞:“到我房間來,說話最安全!”
  “不!我不要到你的房間。”
  “為什么?那儿靜,佣人也少出入。”
  “我怕大少爺。”姍姍搖著手。
  “為什么怕他?根本不用怕,來!”
  “不、不,我不想進去。大少爺很討厭我,我每次跟他招呼,他總是哼哼聲的!”
  “有我在,他敢再哼一聲我就叫他好看!”容芳姿拉著姍姍的手,硬拖她上樓梯,終于到她的臥室。沙明正坐在房里,容芳姿說:“你到書房,我有些話和姍姍說。”
  “太太……”
  “瞪什么?你去不去?”容芳姿大喝一聲,沙明正馬上往外跑。
  “對男人要凶一點儿他們才不敢作反。”大少奶打開冰箱:“姍姍,我也准備好你的櫻桃奶昔!”
  “謝謝大嫂!”姍姍很滿足地接過飲品。
  大少奶擠在她身邊坐:“今天開會,足足開了大半天,發生了什么事?”
  “我們,我是說沙家的百貨公司,營業一直不理想,現在普通的人消費低,又少了一批闊气老主顧。沙伯伯最不滿意的是百貨公司的總經理,認為他辦事不力,又不是專才!”
  “胡永耀是明正的多年同學,胡家和沙家是世交。胡永耀是念工商管理的,怎不是專門人才?”
  “沙伯伯不喜歡有什么辦法?現在換了總經理——沙國熙!”
  “沙國熙只不過是明正一個算盤也打不響的表弟,怎會找他?”大少奶面青唇白,很气憤:“要換人也應該換明正。自己儿子才只不過管那些小超級市場,簡直不像話,太不給面子。”
  沙伯伯說沙國熙干勁十足,肯做,拼了命做。沙伯伯喜歡要工作不要命的人,總之就是人家說的搏殺格!”
  “我知道,他就嫌明正懶,不夠勁,那死人自己也不好。但是沙皇怎可以完全不念骨肉之情?”
  “大嫂,我想說句話。”姍姍放下杯子,用紙巾抹抹嘴,怯怯地說。
  “說呀!你還有什么告訴我?”大少奶就是要利用她的幼稚套她的話。
  “我不敢說,怕大嫂不高興。”
  “我發誓不會不高興,你說。”
  “其實大嫂比大少爺聰明能干。”
  “對呀!對呀!生气?這是事實,你有眼光,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能干。”
  “大嫂為什么不管個大部門?做個副總經理也好,這樣就可以參加高峰會議,知道許多事情。”
  “你真天真,你以為我不想做總經理?比如那間百貨公司,就應該由我們兩夫婦打理。明正不中用,我可是真有材料;而且,明正老管超級市場,我又只不過做個小經理。將來老爺的遺產可能只分我們一、兩億元,我們以后日子怎樣過?根本不可能在上流社會立足!”
  “大嫂你可以爭取,据我所知,沙伯伯不滿意大少爺,那些高職他是不會派給他;但是沙伯伯認為大嫂是個可以辦大事的人,只是你少了干勁!”
  “他這樣對你說?”
  “除了明湘,沙伯伯不會跟我提第三個人,我是听他和公司那些老巨子說。”
  “你也說得對,明正不能抓權,我能。我也不是沒有勁,只是,還要留些時間守住明正,不能放心去拼命、去搏殺;否則怎輪得到沙國熙?”
  “大少爺對你又敬又畏,他還能飛到哪里去?而且,大少爺有你這樣漂亮、能干的好太太,他還三心二意出外風流,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是呀!對呀!”大少奶真是心坎里受用:“你的話我要告訴明正。唉!我們兩夫妻現在沙家,沒地位、沒面子又沒錢,將來老爺一死,就慘了!”大少奶唉聲歎气,又捶胸又捶桌子。
  “大嫂,你不用太難過。”
  “我怎能不難過?一大間百貨公司,眼看著任人都可以拿走,自己一點辦法也沒有。”大少奶几乎哭出來:“沙國熙可以參加高峰會議了,我呢?我是沙皇長媳……你說,我還有面目見人?”
  “一間百貨公司,其實也沒有什么大不了,如果大嫂肯挨苦,机會多著!”
  “我能挨、我能挨,我現在知道不能靠明正。我肯拼,我肯搏,但机會沒有了,不是白說?”
  “我不懂事;不過,我認為管一間酒店,比管一間百貨公司夠威武。”
  “酒店?”大少奶一愣。
  “大嫂,我告訴你,你可不要讓別人知,大少爺也不能知道,我只信你一個人!”姍姍好神秘。
  “我誓死守秘密,好妹妹,什么事?”大少奶握著她的手:“快告訴我!”
  “找也是听回來的,不知道是否准确:沙伯伯要收購酒店——一沙海酒店。”
  “沙海酒店,是沙海兩家合資,沙家占百分之四十五,海家占百分之四十,海家老太太占百分之十五,一向由海家主理;而且,老爺也沒理由這時候還付現款收購酒店,太冒險!”
  “假定真有其事,如果你做了酒店總經理,或副總經理,一來可以參加高峰會議;二來酒店內有餐廳、俱樂部、商場……比百貨公司權力范圍廣大,而且也不愁沒有社會地位。有錢人喜歡在酒店舉行慈善餐舞會、珠寶展覽……總之,一定會很威風!”
  何止威風,姍姍見識少,幼稚。做酒店刮錢的机會才多呢!實在要比抓住間百貨公司好得多,但是,她又歎气:“我又不是酒店管理畢業的,不是這方面的專才。”
  “馬上去學還不遲,函授、校外課程,很方便。如今收購酒店還未成事實,收購了,上任了,你還可以繼續迸修到畢業。沙伯伯知道你努力,他會很高興,說不定机會來了,快去念書吧!”
  “好!我考慮。時候不早,明天還要上班,回房間去睡吧!我不送你了!”
  大少奶可沒听姍姍的話去念什么酒店管理,因為她始終不信姍姍,她會那么真誠?又是十三點。拼命、搏命,也要有目標,扔下丈夫去念書,昏頭昏腦。丈夫管不住,酒店又落空,那豈不笑死人?
  可是一星期之后,就傳出海家一家,會移民去澳洲,并且會在那邊大量投資,大少奶一听,又惊又喜。事實俱在,她不能不信任姍姍,她馬上去找姍姍。
  她首先捧上一大堆東西:“姍姍,我的好妹妹,你不是喜歡耳環、別針?你看看這些好不好?都是法國、意大利設計,唔!這紅寶石耳環真不錯!”
  “大嫂,我怎能要你這么多東西,我買的,都是人造石、鍍金,我哪儿買得起紅寶石?”
  “你為什么不能要?你能,你是我好妹子,若四姑娘有你万分之一好,我已經把她當寶貝了。姍姍,我已經听你的話,報了名進修酒店業。以后我會好忙,也不可能天天和你談心。”
  “大嫂,我看你還是不要再念書……”
  “為什么?”大少奶三角眼一瞪。
  “原因有兩個:第一,念書要做功課,就算不用上學堂一樣要測驗考試交功課。若酒店真的由你打理,你就更忙了,你實實在在沒有時間再陪大少爺。每個晚上,是酒店最熱鬧的時候,星期六、日公眾假期,就更不用說了,但少爺若是不甘寂寞……總之就是不好……”
  “第二呢?妹子!”
  “沙伯伯的性格你最清楚,他喜歡對工作有熱情、干勁十足、肯拼、持重的人。如果大嫂要分心管理大少爺,或大少爺真的在外風流,你照顧得了家就顧不了事業,便什么都完了!”
  “你說完了吧?”大少奶慢條斯理地回答:“我現在回复你兩個問題:第一,正如你說的,明正有我這樣的妻子還不滿足,在外風流快活,這种男人不稀罕。對!一旦大權在握,我很難有時間陪伴他,分分鐘搏殺;可是,他能怪我嗎?抓權、搏殺的人應該是他,他無能,我為他打江山,他還敢怪我?想死。第二個問題,你根本不了解女人。女人要嗎在家相夫教子,但我結婚已超過十年,小產四次,根本無子可教。女人一旦做大事,比男人更勁、更狠、更搏、更六親不認。所以我可以在老爺面前發誓不會分心。我也敢擔保明正不敢在外面胡來,他要面子,沙家更要面子,若他膽敢在外胡搞,我和他离婚,你滿意了吧!”
  “大嫂,你离婚我怎會滿意?千万不要离婚!”
  “妹子,我是要你明白,我對爭取權益的決心。”大少奶攬住姍姍的肩膊:“如今我最擔心的,是老爺一向對我有成見,酒店不會讓我插手。”
  “据我所知,沙伯伯公私分明,我不敢說他喜歡你們;但是,他認為大少奶比大少爺的工作能力高。而且,你始終是沙家大媳婦,酒店應該由自己人打理。你又在念酒店管理,既是專才,又有干勁又肯拼又肯搏,他還嫌什么?”
  “唉!他身邊小人多,老臣子過去和我們有仇!”
  “沙伯伯身邊也有我,我也會把大嫂的好處,找机會告訴沙伯伯。”
  “姍姍!”大少奶高興得跳起:“你肯幫我,太好,我要送你一份厚禮,我要感激你一輩子!”
  “不過由明天開始,你要在各方面表現得積极些,多做事,少說話。否則沙伯伯怎會相信你干勁十足又肯拼又肯搏?”
  “我會,取消回娘家,取消一切娛樂節目。你放心,我一定會做得最好最無懈可擊去配合你。”
  姍姍抿嘴一笑,咬咬下唇。
  ------------------
  一鳴掃描,雪儿校對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