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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星星搖了搖手:“我不是怨你,這是命中注定,還記得我們第一天認識,我告訴你,星星這個名字是薄命的意思,爸爸替我起的。我一出生,他就知道我有今天。我只是你的情婦,以前的人叫妾侍,妾傳又叫小星。星星——小星。爸爸起這個名字也真貼切,我不是做了人家的小星嗎?”星星說著,一陣自嘲的慘笑。
  光浩心里也很痛,但他還能說什么?“茶好了。”她清了清喉嚨:“我們去吃茶吧!”
  到客廳,光浩把一只很大的盒子捧到她面前:“新年快樂。”
  “抱歉。我沒心情去買點什么給你。”她打開盒子,是一件白狐長大衣,有帽子還有暖手袋,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何必花錢買這樣名貴的東西給我?我既不能陪你參加宴會、出外應酬,連看電影都不可能,這樣漂亮的大衣,穿給誰看?”“穿給我看。”“是的,也只好穿給你看了。”星星把大衣放好,光浩看見她穿一件黑色毛衫,黑色絲絨褲:“星星,今天新年為什么不穿漂亮些?我發覺你最近老穿黑。”
  “因為我買了很多黑色衣服,以后我也只能穿黑——黑市情人,不見天日,黑色很配我。”“星星,我知道你一定很傷心、很絕望。”光浩凄然垂下頭:“我太愛你,也太自私,我令你受苦,令你抬不起頭。”“我不檢點,不自愛,我也有錯,怨得了誰?”星星伸手去拖他:“睡吧!”
  第二天星星剛放下電話,文杰的電話就來了:“新年快樂!”他的語調多么輕松。
  “新年快樂!”她心境也好像開朗些。“我想請你吃頓飯,只是中飯,行嗎?”“行。不過吃飯前我還要做點事,一點半見面好不好?等會見。”
  星星約了醫生檢查身体,她要看看自己有什么毛病,她真的想為光浩生個孩子。有個孩子,生活不會那么空虛,而且她有了光浩的孩子之后,為了孩子將來的幸福——不做孤儿,她會死心塌地的跟著光浩,不會天天胡思亂想。
  而且光洁一直怨恨艾頓家搶走他的儿子,童家無后,如果她替光浩養個孩子,她起碼為光浩做了一件事。她雖無名份,卻是童家真真正正的儿媳婦。醫生替她檢查完畢,對她說,她不單只身体健康,而且很容易受孕。“但我結婚快一年,沒有避孕,卻沒有怀孕。”她迷惑。“或者你丈夫避孕,男人有很多方法避孕。你不是說丈夫由美國回來?美國很多男人怕麻煩,年紀輕輕便做了絕育手術。你不必惊慌,你還是回家和丈夫商量,或是和他來檢查一下。”星星去赴文杰的約,文杰早已在座。
  文杰看見星星穿套黑色絨裙,黑色披肩,黑色寬邊絨帽和黑色高跟鞋。
  星星皮膚不雪白,從不穿黑色衣服,想不到人美穿什么都好看,文杰眼睛為之一亮。
  吃過午餐,文杰很吃力地說:“我又收到金姑姑的信,她說,她說……”
  “光浩是在孤儿院長大的,沒有富豪爸爸,他真是艾頓家的女婿。他的妻子、女儿和兩個儿子,几個月前就由美國回來了,兩個儿子在這兩天回美國陪外公。”“你什么都知道了?”文杰反過來嚇了一惊:“怪不得你瘦了,他怎樣安置你?”
  “他已經向太太提出离婚,但他太太不肯。不過,他太太也沒來找找麻煩,只是不許丈夫帶我出外露面。”
  “你不就等于……”
  “黑市夫人。”星星歎一口气:“他的朋友,我沒有机會認識;他的生活圈子,我也沒有机會參加。我只能窩在那房子里,等候他太太施舍剩余時間。哈!我甚至不能為他養一個孩子。”“你和他在一起,根本沒有前途,那老艾頓听說很厲害,你還是和他分手吧!”“我無親無故,走出來又去哪儿?”“來我家,和從前一樣。”
  “你不是向我求婚吧?”快將停頓的心,突然跳了几下。
  “是的!我還有几個月就大學畢業,”文杰握著她的手:“我們結婚!”
  星星低下頭咬著嘴唇,淚珠在眼眶內打轉:“感謝你還肯要我這個女人,你不覺得我自作賤又無貞操感?不過,就算你不介意,你母親也不能接受。”“我媽會接受,她只怪你年輕不懂事,又自小沒有父母教養。人誰無過?我們都認為應該給你一個机會。”“但到今天為止,或者我后悔又怨憤,但我仍然深愛光浩,他也非常愛我,別以為只有我一個人受苦,其實光浩也并不好過,他可能比我更痛苦。當然,我也想過和他分手,也想過分手后的去向,但我暫時不會离開他。”
  “你有想過去找安娜?”
  星星笑一笑不置可否:“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他有了太太時,當晚我便要离開他——我一生討厭搶人家的丈夫,可是他當場自殺……所以,我還不能走。”
  文杰仍然握著她的手:“我的家門永遠為你而開,隨時歡迎你。”
  星星衷心道謝,但她知道,她不會踏進那歡迎的大門……
  不會的,這是光浩唯一的希望,如此殘酷的事怎會落在果童先生打電話回來時你睡著了听不到,他自然會打到客廳去。
  星星實在太疲倦,吃了粥,還撐了一會,終于睡過去了。
  一覺醒來已是晚上,星星換了套衣服,穿件短皮大衣到石屋找老吳。
  “先生有沒有打電話回來?”“沒有,芳姑臨走前叫我告訴小姐,先生一直都沒有電話回來過,我到屋子,巡視了几次,也是靜靜的。”“老吳,我想請你幫個忙,替我打個電話到童家找先生。”
  “要是童先生也不在那邊的家?”
  “查問他們童先生去了哪里。”
  她和老吳回屋里去,老吳打電話,她坐在一旁等待著。
  老吳說了一會,便把電話挂上。“接電話的是那邊童家的管家,他說先生不在家,他也不肯說先生去了哪儿。”
  “他有沒有提童小姐?”
  “沒有,他很匆忙地挂上了電話。”
  “謝謝你,老吳,先生今晚不回來了,你早點休息吧!”
  星星的心里壓著一塊石,光浩為什么不打電話回來?已經是第三天了,依莉莎白又怎樣?
  她到廚房隨便吃了些東西,然后拿了一瓶鮮奶到房間喂小狗。星星和光浩共同生活了大半年,光浩從未試過超過二十四小時不給她電話。今次還是頭一次。依莉莎白怎樣?是好?是坏?在休養?或是沒有了,他也應該通知星星,他知道星星在擔心。
  也許芳姑說得對,大人永遠斗不過小孩,雖然光浩很愛星星,但假如依莉莎白和星星之間光浩只能要一個的話,他恐怕真的會要依莉莎白。
  想來心寒,但她能怪一個孩子嗎?
  身為人父,不應該疼愛子女嗎?
  他忍心女儿像他童年時一樣受苦嗎?
  雖然姬絲不重要,但她手上有個女儿,星星永遠斗不過她。
  又過了一天,星星已不再抱什么希望,吃過晚飯,便上床睡覺。“星星!星星!”“晤!別吵!”她四天來第一次熟睡:“不要煩!”“星星,對不起,我常常做事都令你生气,我四天沒有給你電話,我真該死,你打我吧!你懲罰我吧!”
  “光浩?”她迷迷糊糊,睜開眼,感覺有人握住她的手,她一面坐起來一面開燈,張眼一看見光浩,馬上嚇得昏叫起來:“啊!”“星星,我求你原諒我。”
  他的頭發蓬松,雙眼四進去,臉上少了一個圈,臉目憔悴,胡子長著。
  “依莉莎白怎樣?”“她一直發高燒,醫生給她全身檢查,可是,什么都驗過了,就是找不到病源,因此也不敢亂下藥,因為她還小。姬絲完全沒有主意,就會哭,她向來都是這樣,孩子有病她就像白痴,一味哭,煩死人。我不敢睡,不敢离開孩子半步,我根本沒感覺,不餓,也不想睡,直至下午,依莉莎白才開始慢慢退燒,一個半鐘頭后,醫生告訴我依莉莎白沒事,她也嚷著要叫沙律。見她能說話,我既開心,又累又餓,我想起你,電話也來不及打,飛車回來。”他一口气地說,道盡了一個慈父的心聲:“我赶回來是要接受你的懲罰。”“不要傻,依莉莎白是你的女儿,她有病,你應該照顧她。”“星星,”他握著她的手:“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愛兩個女人,但兩种愛是不同的,一個是你,一個是我的女儿。”“我知道。”星星輕撫他的臉。“你不怪我嗎?啊!星星,你真好,真是我的紅顏知己!”光浩擁抱她,抽抽咽咽。“洗個熱水澡。”星星拍著他的背:“好好睡一覺。”
  光浩洗過澡,星星整理浴室出來,光浩已經酣睡了。
  他實在疲勞過度,憂心傷神。星星怜惜他,替他撥好頭發。
  依莉莎白很快就回家,并吵著要上學,光浩見女儿又活潑又可愛,他整個人輕松起來。這天,他對星星說:“我要補償你。”
  “又有什么主意?”
  “很快就過農歷年,農歷年我和你去北京旅行,那儿可以燒炮竹。”
  “你太太讓你去才怪。”
  “她自己應該撫心自問,依莉莎白有病,由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她就只會哭。而且我几天沒回來,她也知道,再說北京一定不會有她的朋友,我們出雙人對,也不會影響她的面子。”能夠和光浩去旅行,當然是件快樂的事,雖然不是去瑞士:“你還是先征求她的同意,別逗得我開心,到時又令我失望。”
  “你放心,沒有把握我不會對你說,我已經讓你失望了好几次。”光浩說:“她是美國人,農歷年根本對她毫無意義。”“但是,她竟然懂冬節。”“這一次不同,星星,北京很冷,你那件白狐皮長大衣派用場了。”今天光浩回來了,很疲倦,無精打采的樣子,他甚至沒為星星帶點東西回來。吃飯時,他吃得很少。星星心感不妙,忍不住問:“為了旅行的事,和姬絲吵了?”“是吵架,但不是和她,下午我和老艾頓吵了一個半鐘頭。”“他來了?”星星一想,就想到自己。“不,他打長途電話來,他要我和姬絲、依莉莎白回美國,我當然不肯,我們剛安定下來。”“他要你回去會不會是因為我?”“不會,是因為依莉莎白。依莉莎白生病,他急得呱呱叫,還罵香港醫生不好,要我馬上把女儿送回美國,我沒告訴你他多煩,他想念孫女,但身体太弱,醫生不批准他出門,他急瘋了,才下今次的決心,星星,他老了,沒有多少年,就算讓步,也不用忍多久,他時日無多,你有的是青春。”
  “你和家人回美國也好,這邊是你創業的,你常會回來。那時候,我們更自由些。”“我回去他不會再讓我來香港,一年回來開一次會,十天八天是有的。”
  “一年才只不過回來十天八天?那我……”其余三百五十五天怎么辦:“光浩你和他爭論有結果嗎?”
  “我說過他是魔王,又喜歡武力,他用軟硬兼施的方法,他答應我回美國派我做總裁,若不回去……可能會有人受傷害。他已經派了兩個保鏢來接我們。”“光浩,”星星由頭一直冷到腳尖:“你是回來跟我道別嗎?”“不,星星,你知道我不能夠沒有你。”光浩把她的頭攬在胸前:“不要害怕,我有好計划:我先走,然后馬上申請你過去。不用很久,因為我有辦法,我在紐約郊區買一幢漂亮的別墅,在那儿我們永遠不會碰見艾頓家的人。我一有空就去看你。我們可以手拖手的逛街、購物、看戲,生活平靜而安定。”
  他想得倒很美,但是,星星并不是這樣想,在香港已經要躲躲藏藏。大家同在美國,可以攜手在街頭漫步?一想起老艾頓,星星便想到黑手党,她不由得全身抖了一下。“你什么時候走?”
  “還沒有決定。”光浩把下巴輕磨她的頭頂:“我怕兩個保鏢回來,明為保護,實際是迫我上飛机。他們也會跟蹤我,我怕他們知道你,可能對你不利。既然不能見到你,倒不如早點离去。”
  “兩個保鏢什么時候來?”
  “今天動身,明天晚上到。”“那你就后天坐第一班机回美國。”星星仰頭懇求:“今晚和明天不要走,陪我好不好?”
  “好。”我打電話回家告訴姬絲,我后天和她回美國,但今明兩天我要留在這儿,她不肯,我便不走。”
  光浩馬上去打電話,一會含笑回來:“她答應了。”“光浩!”星星投進他的怀里。第二天,星星要光浩帶她去粉岭騎馬,去沙田吃海鮮,下午一連看了兩場電影,晚上到富豪俱樂部吃晚餐。晚飯后還上的士高,他們几個月沒有跳舞了,因此一直跳下去沒有停過。冤家路窄,竟然碰到夢娜。
  “童公子,”她放下伴侶走過來,她一點都不像一流模特儿,低級又沒有風度:“童夫人呢?”“她不就在我面前,你近視為什么不戴眼鏡?”“她是童太太?怎么會?童太太是美國人,高貴又大方,美國的豪門千金,不用陪這個男人,那個男人的。”夢娜輕蔑地說。“哪一個美國人?”光浩一見她就討厭:“不要臉!崇洋!”“那天在何紳士家,楊國賓介紹的,整個舞會的人都知道她是童夫人,她叫姬絲·艾頓。”
  “那天你一定見了鬼,世界上根本沒有姬絲·艾頓這個人。”光浩揮了揮手:“請讓開,別阻礙我們娛樂。”“孔星星,你好大膽,竟然勾引人家的丈夫。”
  “夢娜,”到這時刻,星星還怕什么:“我沒有時間應酬你。”“你們當心!下次我看見童夫人,我一定會告訴她。”“你永遠沒有机會見到她。”
  “你們把她謀殺了?”夢娜大惊小怪地低叫。“是的,”光浩拖住星星:“你去報警立功。”
  光浩和星星到舞池另一邊跳舞。
  他們興盡回家。“開心嗎?”光浩問。
  星星用力點了點頭。“疲倦嗎?”“腳有點麻。”光浩一把抱起星星,星星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光浩把她抱上樓梯。
  到臥室,光洁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可是,星星仍然勾住他的脖子:“不要离開我!”“星星!”“抱緊我……”
  “星星,早點休息吧!”“不要睡了。”星星伏在他那結實、溫暖的胸膛上:“我們談通宵好不好?”“休息一會。”光浩怜惜地吻她。
  “不要,”星星輕輕地咬他一口:“我還有很多話跟你說。”“我會每天給你一個長途電話。”“在電話里談話不方便。”
  “我們不會分開很久,我一到美國馬上為你辦手續。”
  “這別墅怎樣處理?”
  “隨便你喜歡,或者你去美國時賣掉。留下來也可以,老艾頓一死,我們自由了,到時若你喜歡,可以回來住几個月。這別墅我覺得它存在的作用少些,我們回來時可以另外買一幢。”
  “你要用多少時間才能忘記我?”星星用嘴唇吻他的肌肉。
  “傻瓜!”光浩撫弄她的發絲:“你以為我回美國便會忘記你?你已經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我說過,你与依莉莎白是我最愛的人。”
  “多開心、多照顧依莉莎白。我們都嘗透無父無母、無家的滋味。你一定要令她幸福地成長。”
  “我知道,老艾頓一死,我和姬絲离婚,我一定會把女儿爭取在身邊。以后我們便三個人一起生活,我知道你會很疼愛依莉莎白。”
  “別人再好也不及親生母親。而且,我們分手后能否再見,現在也沒有人敢保證。”
  “我可以保證,我一定會把你接去美國,我不會扔下你不理。”
  “万一被老艾頓知道了,他加以阻止,他財雄勢大,你斗不過他。”
  “他反對我就提出离婚,他大不了殺了我。”
  “你不顧你的女儿了?”
  “星星,你相信我的辦事能力,我一定會安排妥當。依莉莎白我當然要,但我也不能沒有你。”
  “唉!又天亮了!她有沒有說坐几點的飛机?”
  “昨天我打電話給依莉莎白,姬絲說了几句,今天十一點到机場。省下些時間,我不回家了。”
  “你睡一會,我去給你煮最后一頓早餐。”
  “為什么說最后一頓?”
  “香港最后一頓。”星星吻了吻他便起床,光浩把她抱回去,又親熱了一會。
  星星梳洗后換上衣服,回臥室,光浩很滿足地甜睡了。
  星星想伸手撫他一下,但還是忍住了,等會儿他還要坐長途飛机,讓他小睡一、兩個小時。
  她到廚房煮了三絲面。
  她再回房間,替光浩選了套西裝。
  又到浴室放好熱水,把牙膏擠在牙刷上,一切准備妥當。
  她坐在床邊,輕捏他一下:“打令,該起床了。”
  “晤,星星!”光浩一把摟住星星,又吻了起來。
  “時候不早了,她帶兩個保鏢來接你去机場怎辦?”
  星星第一次親自侍候他洗澡、梳頭……穿上西裝,替他拿了大衣,然后手拖手到樓下吃早餐。
  “不能陪你在北京過年。”
  “還是瑞士好,你陪我去瑞士。”
  吃過早餐,光浩把老吳、芳姑叫來,給他們每人一張支票:“我有事回美國,好好侍候太太。因為她遲些才去。”
  “替我把小光轉送給依莉莎白,因為你們有辦法,我怕不能帶它過關。”星星送光浩到車房,一起上車,車到門口,光浩用力抱著她熱吻:“等我長途電話。”
  星星一直看著那輛跑車在路上變小,變小……直至消失。
  她回到屋子,奔到房間,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倒在床上放聲痛哭。
  直到今天,她始終沒有后悔愛上光浩,因為,不可能找到一個人比光洁愛她更深更濃。
  但是,她不喜歡做小星,那倒不是名份問題,而是她認為破坏別人家庭幸福,奪人之夫是一种罪過。若光浩在香港,她离開他怎也忍不下心,她對愛情是很死心眼的。
  如今光浩已經走了,回到他的家,和岳父、妻子、女儿、儿子團聚。她覺得,她和光浩的一段香港情緣可以告一段落。老艾頓看守著他,他想自殺也不容易,所以星星很放心。
  當然,光浩會很傷心。她何嘗又不傷心?兩個本來不應該在一起的人,緣盡了,就應該分手。
  星星不遺憾,她愛過。光浩回香港終于也找到了他的真愛,并且留下美麗浪漫的回憶。
  彼此都無憾了,她爬起床,把由表哥家帶的兩只皮箱拿出來,放了些衣服、用品、證件。
  床頭放著她和光浩合照的相片,她也放進皮箱內。
  全部名貴晚裝和皮草,她留下。
  打開光浩送給她的首飾箱,全部珠寶留下,鑽戒也脫下來,只帶了那個名牌金表。
  她把保時捷的車匙也放在首飾箱內……她什么都沒有帶走,只帶走了光浩的愛。
  她打了一個電話給航空公司,又打電話召了一部計程車。
  她把白色的大衣穿上,手提兩個皮箱到樓下,出花園。
  芳姑和老吳在花園談話,看見星星拿著行李,芳姑連忙問:“小姐,你不是出遠門吧?”
  “是的!”
  “什么時候回來?”
  “不回來了。”
  “小姐,童先生給了我們半年人工,他說過會回來接你去美國。”
  “這房子怎辦?”老吳也忍不住問。
  “先生會回來解決,你們暫時替童先生打理房子,他明天到美國會打電話回來。”
  “你突然走了,我們如何向先生交待?”
  “告訴先生,我去了一個新地方,過新生活。希望他過得好,活一百零九歲,几十年后愿我們能重聚。”
  計程車在門外響號角。
  老吳開門,星星向他們道珍重,回首看看那充滿了愛的小別墅,星星含淚上了計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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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鳴掃描,雪儿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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