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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導演做了月亮的經理人,在各公司競爭下,价高者得加上故主情深,月亮仍然簽了金像電影公司,但片酬加了好多倍,又可外借拍片,外佬的片,吳導演也替她接了,片酬更惊人。
  吳導演說:“你真是好運,今年外展的影后由外國影星奪得,本地影后是中國的。所以你還算是最新影后,加上你不拍戲更引起片商的注意,過去一年叫价日高。否則你從頭來過,哪有今天的風光?”
  金像和月亮簽合約,招待記者吃飯,月亮當席向記者宣布和長江分手。
  月亮回答各記者的問題——
  “分手的原因是發覺我和長江從未相愛過!”
  “我和他絕對不可能复合!”
  “絕對不會。請大家幫幫忙,以后別再提長江的事,我不會再回答任何有關他的問題!”
  有人問月亮會否和王子樂舊愛重燃?
  “也請別提第三個人。而且,眾所周知,他已經有了女朋友!”
  月亮過她的新生活。
  拍戲、也拍拖!
  以前她對那些公子、名流不睬不理,現在她改變了,挑喜歡的來往,因此她也常出席一些慈善餐舞會,參加上流社會的活動。
  這期間長江也找過她,她沒有逃避,面對面的告訴長江:他們之間的緣份,隨著孩子的失落而完結,她拒絕和長江复合。
  月亮是改變了,以前是個朴素的女孩子,不拍戲時也不愛化妝,衣著簡單。但現在開始買歐洲時裝,甚至請時裝設計師設計華服,出席宴會。
  她不再一個勁的痴戀一個人,她不要求別人對她真愛,她也不會去愛別人,彼此投緣便交朋友:吃飯、看戲、看演唱會、看首映、參加舞會,仍會上一些高級的士高。
  不單只衣服講究了,生活也講究起來。
  總之高了一級。
  她用分期付款的方法,買了一間小別墅式的房子:又買了一輛名牌跑車……。
  她還請了個留宿女佣,女佣是孟大嫂介紹的,她很會照顧月亮,也像玉姐一樣,會堡好湯會炒靚菜,比玉姐還要年輕,才四十出頭。
  陳老板夫婦視她如女儿,給她的福利最好,比如:給她請私人助理,為月亮打理在外一切事務;派了輛平治房車和司机接送月亮去拍戲、出外景,她自己那輛名牌跑車,心情好才開出去兜風。
  陳太太又送了一部最新式(十二安士重)的無線電話給她,連電話費都可以開公司數。
  月亮現在的生活,是簡單而又樂趣多。
  每天就是拍戲、拍拖……休息也不愁寂寞,因為有不少公子哥儿正在輪隊等候她的電召。月亮的私人助理會為她安排。
  雖然她和長江生活一年多,已經被迫學習了獨立。但她心底,還是想依靠男人——只是依靠心愛的男人,但兩次戀情失敗后,她不相信自己還能夠再愛男人。
  她廣交男友,但不玩弄感情。
  比如那位劉公子向她求婚——
  “我們相識好像并不很久?”
  “足足兩個月了。”劉公子說:“其實時間并不是問題。你和我在一起開心不開心?”
  “開心!”受气還會和他來往?
  “開心就夠。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結婚,婚后我保證你一定更快樂。”
  “我絕不怀疑,但短期內我不打算結婚!”
  “我知道你要考慮,我可以等,你大概還要觀察我多久?”
  “我根本沒想過要結婚。”月亮优悠地:“我事業成功、生活愉快,我很滿意目前的生活。”
  “但人總要結婚!”
  “我當然要結婚的,我不是做修女的人,心不靜、人不靜。”月亮說道:“我十七歲离開學校門口,几個月后進娛樂圈,我想,玩十年應該很夠,真的要定下來做個賢妻良母。”
  劉公子面色一沉:“你還要玩五年?”
  “唔!足足五年!”
  “我不能等你五年。”
  “你年紀還很輕嘛,五年后剛過三十,男人三十歲結婚不算遲。”
  “不結婚也可以,我們先同居,看看兩人能否适應,打好結婚的基礎,你不反對同居吧!”
  “反對!”月亮毫不考慮:“同居、試婚都反對,若要同居何不索性結婚?”
  “但你不肯結婚,我又不能等五年。月亮你要我等五年實在很殘忍。”
  “我沒叫你等我。”她笑起來:“我對誰也不會要求等我五年。開心,繼續交朋友;不開心,另外交朋友,你可以去交別的女孩子。我常說不要死守住我,除了你,我還有許多男孩子追求我。”
  “但你最喜歡我!”
  “我喜歡所有的男朋友,不喜歡不會跟他交往。由于各有优點,喜歡的程度也有不同,但差別不大。”
  “外面傳你很花很浪漫,那是真的!”
  “你可以這樣說。我怎樣對你,也一樣對其他男友!”
  他閉緊嘴,不知道是呷醋還是惱怒。
  “對我不滿意,是嗎?”
  “如果你答應我的婚事,我可以不計較你的過去。”他語帶威脅。
  “很感謝你對我的慷慨。不過,這兩三年內我不會結婚,是不會改變的。”
  “我不能等五年!”
  “另交女朋友!如果你喜歡追求明星,哪一位?或者我可以幫忙,我希望我們仍是朋友!”
  “做不成夫婦,”他老大不高興,迫著來:“就不可能再做朋友!”
  “我們就這樣絕交,真可惜!”
  “月亮,你……。”
  “別了,劉公子……。”
  這件事很快便傳了開去,由于月亮態度強硬,其他公子哥儿,再不敢提結婚或同居的事。
  月亮生活更自由、更寫意。
  月亮是個不喜歡理人閒事的人,但無意間,她三度做紅娘。
  她給白蓮介紹了位中年牙醫,這位牙醫妻子早逝,兩個女儿都在外國。
  一位廣告設計師本來是追求月亮的,但月亮嫌他條件不夠,日漸疏遠他,而每次赴約月亮都帶著珍珍。珍珍對他十分鐘情,因為他三十一二歲,外表不差,還是一間廣告公司的老板。
  后來月亮索性退出他們的約會。
  珠珠的男朋友是這樣出現的,他年近四十,在美國開餐館,回來開魚翅酒樓,開張請月亮剪彩,并送一席价值一万五千元的菜請月亮試食,月亮便把她的老朋友請來,珠珠也在其中。
  酒樓老板早年曾娶美國女人為妻,因他忙于工作,她先紅杏出牆,后挾帶私逃。他便發誓再娶一定要娶中國人。
  珠珠近年越變越好,擁有中國女性的优良傳統。
  于是,就這樣出現了三對。
  這天,鄧醫生在余老板的酒店請吃飯。
  座上當然有月亮,月亮沒帶男朋友,單身出席,理由是怕麻煩,不想分彼此。另外還有白蓮、珠珠、余老板、珍珍、李米高、綺伶夫婦、孟加夫婦,英姑是想找月亮訪問,适逢其會。
  一席共十二個人,好不熱鬧。
  “鄧醫生,你和蓮姐什么時候結婚?”月亮問。
  “我已經求婚了,白蓮小姐還沒答應!”
  “這年紀結婚,不是件容易事。”白蓮內向害羞。
  “這年紀結婚最好,還赶得及生一兩個孩子!”孟大嫂說。
  “對呀!白蓮,快答應鄧醫生的婚事吧!”孟大哥附和妻子。
  “珠姐,你呢?”月亮又問珠珠。
  “他從來沒有向我求婚!”珠珠倒坦白。
  “余老板,你不喜歡珠姐嗎?她不夠好嗎?”
  “好,好!”余老板笑眯眯。
  “你為什么不求婚?”
  “嘻嘻,珠珠說,多觀察、多培養感情……。”
  “我想,該輪到我們了,”李米高倒也大方:“我認識珍珍時,她剛簽了兩年死約,一年生約。珍珍想婚前多演戲,賺點零用錢……。”
  “是儲佣金,你變心時也不致于身無分文,”英姑就笑:“可是,珍珍?”
  “他自己也不想太快結婚。”珍珍說。
  “心還沒有定下來,十五十六,想碰個更好的?”
  “珍珍已經很好了!”月亮說。
  李米高望住月亮笑:“我碰過月亮釘子也知道好歹。我不是另有企圖,只想多花點時間擴充公司,現在是小公司,三年后應該稍有規模的。那時候我三十五歲,先建業后成家,大家認為不應該嗎?”
  “應該!”孟大哥贊賞說:“做人應該有計划,況且,珍珍還年輕,三年后結婚絕不太晚。白蓮就應該加把勁了!”
  “其實,這桌子上最有問題的是月亮。”英姑沒有忘記今天的任務。
  “我有什么問題?”
  “我算過你的男朋友,最少也有兩打,你到底喜歡哪一個?”
  “三十個,每天輪一個。”月亮說:“三十個我都喜歡,不喜歡就不要勉強在一起。”
  “你很花心,一個人愛三十個。”
  “不是愛,是喜歡。心是花些,但未婚前花心不是罪!”
  “你一向認為自己是小女人,要依靠大男人,為什么又不肯和人同居?”
  “失敗兩次,把我嚇怕了!”
  “失敗?”席上有人提出疑問,很難相信,失敗這兩個字會發生在這年輕貌美的影后身上。
  “王子樂把我赶出來的,還不算失敗?”
  “唏!”英姑截住她:“起碼長江是你拋棄他,你一聲不響离開他,他還到處找你,向你求諒,怎能算失敗?”
  “不算不算!”珍珍和珠珠不約而同地叫著。
  “拋棄月亮的人,一定是個傻瓜。”鄧醫生說。
  “根本沒有這回事,”白蓮維護月亮:“她常開玩笑,你知道的!”
  “月亮,你擇偶的條件可不可以告訴我們?”李米高是被月亮請出圍的,他一直想知道自己有何不及他人之處?
  “很簡單:疼我、寵我,當然還要愛我!”
  “不管他是圈內人還是圈外人?”
  “都無所謂!”
  “但你最近似乎特別喜歡和公子哥儿來往,”英姑問:“是不是想嫁入豪門?”
  “從來沒有想過對方的出身,只要他有學識、人品好,當然要養得起我,婚后我退出影圈,生儿育女,做個好妻子好媽媽!”
  “那些爺儿們都喜歡娶明星,”珍珍不以為然:“但是那些所謂大家族,仍然歧視演戲的。”
  “因為以前的乞丐也可以參加科試,只有戲子不能考狀元!”
  “我們長久以來都被歧視。”
  “我們不能否認娛樂圈有敗類:比如出埠外賣,甚至在后台隨便小解、吸煙、講粗話……玩愛情游戲的……但好的女孩子更多,大部份都能洁身自愛。”
  “行行都有敗類,娛樂圈不是表表者。”
  “其實,那些千金小姐,吸大麻、搞同性戀、性濫交的情形更嚴重。”珍珍說。
  “但那些豪門富戶,看的是表面,但求門當戶對,那些所謂家長,頑固、封建、霸道又膚淺,娶個爛媳婦,活該的。”孟大嫂望住月亮笑笑:“幸而月亮的父兄也是商人,門戶并不低。”
  “老實說,在娛樂圈中,我算是坏的一個,因為我先后和兩個男人同居,底不夠清。”月亮表明態度:“我不敢說永不嫁入豪門,因為,我大部分的男友都非富則貴,但我對入豪門興趣不大,除非遇到個真正好男人。你們看,二十五歲之前的公子,絕大部分已承父命娶了富家女之后离婚。那年紀的男人是失匙夾万,不敢違抗家庭是怕分不到家產或分少了家產,這种男人要來干什么?超過三十歲的絕大部分有妻有子,我討厭做第三者,离了婚有孩子的,我又不肯做后母!”
  “所以你只跟他們玩玩,不結婚?”英姑問。
  “不單只是他們,對全部追求者一視同仁,總之這五年內我只拍拖,不同居不結婚。不過我不相信每一個富家子都那么窩囊,說不定我將來會做豪門少奶奶……”
  飯后,他們又到余老板新開的酒廊听歌。珠珠要開戲,先走。白蓮明天早班,鄧醫生陪她离去,孟加拍通宵。只余下月亮、珍珍、李米高、孟大嫂和英姑,余老板是流動式的,因為這儿老主顧多。
  大家喝酒、听歌,十分悠閒、寫意。
  英姑坐在月亮身邊,任務未完。
  “想不想听听關于長江的近況?”
  “他最近常曝光!”
  “表面春風,苦在心里,他真的走下坡了!”
  月亮用食指沿酒杯轉了一個圈。
  “其實,他的眼又露又凶,早就應該受損傷。他收斂一下還好,偏要爭風頭,鋒芒外露,險死還生。”
  “周刊不是有命相家說,破財也是損傷?他喜歡投机,不知道損失了多少錢?”
  “他鼻運也不好,彎曲而露骨,為人孤寒刻薄,他已行鼻運,低落了,很難翻身。”
  “他也有优點,比如孝順父母、愛護姐妹……他又節儉,雖然損失不少,仍有許多錢,應該可以安享晚年!”
  “你和他在一起,他多風光,都是你腳頭好,旺夫。你一走,他就由上面滑下來了!”
  “英姑,你真好笑,關我什么事?剛才你也說他鼻子不好。好坏根本是他自己的事,与我無頭。我更不相信旺夫,你看王子樂,我和他在一起,他紅;我和他分開了,他還不是一樣紅?”
  “提起王子樂,就麻煩了。”
  “他怎樣?”月亮放下酒杯。
  “看你多緊張,余情未了?”
  “怎會,只是他最近新聞少。”月亮面紅起來。
  “當然新聞少,過去,他是個最合作、又最不合作的影帝,他不會拒絕你訪問他,也不藏頭露尾,對記者雖然不擺老友狀,但也很尊重我們,只是訪問他時,他便回答:是的、相信不會、對不起我不知道,可否請你問當事人、言之過早、無可奉告……說了等于沒說,怕不怕?”
  “他一向低調,又不喜歡出風頭,他和長江是相反的!”
  “是呀!不過我也不要求他像長江那樣專搞人事關系。王子樂不搞小圈子不出風頭,但他和彩虹來往初期一直很合作,有問必答,而且還主動告訴我們追求彩虹!”
  “他已經大有改善,你們還不滿意,真貪心!”
  “唉!近來他又回复舊觀,是呀!對了!玩死人!”
  “你們一定又在訪問他有關他和彩虹的事?”月亮繼續喝她的酒。
  “每次問同樣的問題,難怪王子樂煩!”孟大嫂插口。
  “不問這些問什么?這是讀者最有興趣知道的事,比如他們什么時候結婚?孟太,你也想知道吧!”
  “他們什么時候結婚?”
  “對吧!你果然急著知道。王子樂一味耍太极,也不再主動提彩虹。”
  “他們感情穩定了,和追求彩虹初期應該不同的!”
  “最近我見過彩虹一次,她人瘦了,悶悶的不大說話!”
  “一定是挨通宵!”月亮說:“做我們這一行,不是忙死,便是閒死!”
  “對呀!”孟大嫂附和:“很多人說開戲是最佳減肥妙方!”
  “月亮,最近你常和那些公子名流出入上流社會的聚會,既是影后也是BALL后,你有沒有碰見過王子樂和彩虹?”
  月亮想一下,搖搖頭:“一次都沒有!”
  “當初王子樂追求彩虹時,不是常和她出席那些餐舞會,常做周刊封面?現在周刊封面已經由月亮和不同的男士接替。王子樂突然不和彩虹齊亮相,我覺得其中一定出了問題。”
  “也不是,上個月王子樂和彩虹不是一起出席首映禮?”月亮說。
  “孟太,你是說王子樂和彩虹同居?”
  “王子樂一同不喜歡交際應酬,以前追求彩虹,當然投其所好,現在追求成功,或者轉為地下活動。”
  “不稀奇,他們已經來往了好一段日子。”孟大嫂說:“不過,我沒看見也沒听人傳,這個應該由你去證實,你是記者嘛!”
  “英姑一定胜任愉快!”月亮拍一下英姑的手臂:“人人贊你功力深厚,沒事難倒你的!”
  “王子樂會難倒我?”英姑說:“還是說回你,你那三十個男朋友,真的准備一天一個的玩下去嗎?”
  “英姑,不要說得那么難听,月亮又不跟人同居,交交朋友,拍拍拖罷了!”孟大嫂永遠維護月亮這“小姑。”
  “三十個好,公平嘛!每天一個,當然有退出有加入,但我會保持每天一個男伴。”
  “真的要玩它五年?孟太,我說的玩不是上床,是吃飯、看戲、跳舞。”
  “我玩得起,五年后我才二十七歲,那時我也應該退出娛樂圈結婚,長江后浪推前浪,我把机會留給新人。到時候我也不好意思再扮十七八歲的少女!”
  “你一直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玩五年,享受生命,若五年后你還找不到理想的男人?”
  “繼續留在娛樂圈,演一些亞姨、姑姑的角色,又或者演少婦,做童星的媽媽。”月亮哈哈笑。
  “什么?月亮升級演母親。”珍珍本來和李米高小聲說大聲笑,也插了把嘴:“我要演祖母了!”
  “不關你的事!”月亮拍拍她的手:“三年后你已經做了李太太。”
  “米高到時可能不要我!”
  “不怕,我叫孟大哥帶孟家班的人去教育他!”
  “听到沒有?”珍珍瞟了李米高一眼:“不要欺負我!”
  “嘩!”李米高扮個鬼臉。
  “月亮!”英姑把她拉回轉臉,對著她:“如果你五年后選到了一個年輕的名門公子?”
  “我首先問他分了家沒有?”
  “貪錢,人家可能會這樣想!”
  “但我不是,后面還有話呢!”
  “分了家又怎樣?未分家又怎樣?”
  “他分了家,我們又相愛,便不用問下去,結婚!”
  “未分家呢?”英姑追著問。
  “第二個問題:他是否一個孝順的儿子?”
  “結婚和孝順有關嗎?”
  “當然有關,如果他說他從來不把父母看在眼內,那不必問,和他分手,因為一個連父母都不愛的男人,他會真心疼愛妻子嗎?”
  “月亮,你聰明了,有深度了!”
  “也聰明不了多少,但年紀大了,在這圈子耽久了,不可能再繼續天真無邪做白痴妹。”
  英姑再問:“如果他說孝順父母?”
  “就有下文,我問他是否愚孝?”
  “愚孝?”
  “孝順和愚孝不同。比如他的父母無理反對我們的婚事,他的父母不熟識我,難怪,但我們既要結婚,他當然了解我,明白我的為人,應該為我极力爭取。如果他完全依從父母,這种沒主見又愚孝的男人,縱是親王,我也不要!”
  “月亮的話對!男人應該像個真正的男人,任由擺布,怕這怕那,嫁這樣的丈夫一定不會有幸福!”
  “將來我是否婚姻幸福,沒有人知道,現在多爭取快樂,才最重要!”
  月亮起床吃早餐、看報刊。
  英姑說過為她寫篇專訪。
  她便翻著找尋。
  標題矚目——
  紫色的月亮
  天天拍拖、不談婚嫁
  內容寫得很有娛樂性,不少人說英姑陰毒,但她對月亮卻很厚道。
  月亮滿意地回房更衣,今天她有兩組戲。
  女佣進臥室報告,許公子派人送了几籃花來,要女佣簽收。
  “送花也要簽收?幸而不是煩我,否則拒接!”月亮到客廳一看,几籃都是鮮蘭花,但品种不同,顏色也不同,有蝴蝶蘭、拖鞋蘭、惠蘭、蟹爪蘭、文心蘭。
  “小姐,花里面有禮物!”
  月亮接過解開,里面是一只珍珠鑲鑽的指環。
  “還有,原來每一籃都有,怪不得要簽收!”女佣興奮地叫。
  拆開來是一套五件的珍珠鑽石首飾:戒指、耳環、鐲子、項鏈和別針(或發針兩用),款式很新穎,那別針就是用白金、珍珠、碎鑽石造成一朵文心蘭。
  月亮吩咐女佣把首飾放好,比這更好的首飾她也收過,最初她是退還,但對方又再送回,這樣拉拉扯扯月亮很不耐煩,孟大嫂教她向物主表明態度:有要求的禮物她絕對不能接受。對方說明送禮物只是對月亮仰慕,絕對沒有任何企圖,結果月亮收下了。
  前晚許公子向她求婚,月亮照例搬出五年大計推拒,許公子雖然沒有抗議,但態度很沉默。
  月亮對麗莎(私人助理)說,這位公子要出圍了。
  想不到今天他還送花和禮物來。
  英姑來電話:“看過我的訪問稿沒有?”
  “看過了,很好。不過,你以前稱我為浪漫的月亮,為什么今天改了紫色的月亮?”
  “紫色代表浪漫和貴族,你既然是影后,形容詞也該升級!”
  大家談笑一會,麗莎來了,她也正在接電話。
  “哪天有空我們吃一頓飯。”月亮看到手勢。
  “好!打電話給我!”
  月亮關上無線電話,麗莎說:“許公子的電話!”
  月亮點點頭,過去拿起電話筒。
  “月亮,喜歡我送的蘭花嗎?”
  “喜歡!但以后送一籃便夠,也不要送禮物。”
  “我詳細考慮了一日一夜,你值得我等候五年。我會耐心,等下去。”
  “謝謝!”
  “我有一個請求,但你听了不要生气。”
  “說吧!”
  “每個月才能見你一次,我好寂寞,可不可以加多一次?”
  “你可以和其他女孩子約會,我絕對同意,而且鼓勵!”
  “我自從認識你以后,我已經和所有女朋友絕交,不想跟她們來往!”
  “但我一直和其他男孩子來往。”
  “我知道!你和其他男朋友來往我沒權阻止。不過,我總可以對你專一吧!”
  月亮是有些感動:“你的請求對別人不公平,但我會考慮。我要出門去片場,麗莎會和你聯絡,再見!”
  月亮對許公子印象不錯,他比月亮大三年,出身好、學問好,人品不錯,孝順而不愚孝,他父母也很明白事理,許夫人說過:“行行出狀元,本質最重要!”
  兩老很尊重儿子的女朋友,而許公子對月亮是絕對專一。雖然,月亮到現在還不能肯定最愛是誰,但三十名男友當中,許公子已由第十名提前到三名內,將來她嫁入許家的成數很高。
  珍珍、白蓮、鄧醫生、小王、麗莎和月亮,分乘兩部車,到月亮家吃飯。
  大家下了車,珍珍突然叫了起來:“嘩!那跑車好名貴!”
  “是勞斯萊斯跑車。”鄧醫生說:“兩百万不會少!”
  “厲害!兩百多万隨街放!”那車停在月亮屋子不遠處:“咦!那車牌不是王子樂的?”小王說。
  大家好奇地,一半為車一半為車主,走過去看,王子樂果然坐在車里。
  “咦!王子樂,你怎會在這儿?”小王叫了起來。
  “來看月亮?”珍珍敲了敲窗門。
  王子樂嚇了一跳,看看大家,樣子有點尷尬。
  珍珍再敲車窗,王子樂把窗按下,她問:“王子樂,來探望月亮?”
  “我來接彩虹!”他向大家點頭打招呼,態度出奇的友善,因為他自与月亮分手后,對月亮和她的朋友總是視而不見,更不与月亮打招呼。
  “彩虹也搬到這儿來?”
  “不是!她是來探望朋友,好像是那一幢,我也不大清楚,只是約好在這儿接她。”
  “啊!”珍珍冷哈哈:“月亮就住在左面第二幢,有空去探望她!”
  “好的!”他始終不大自然。
  “珍珍!王子樂在等心上人,別在這儿礙事,走吧!”
  “我們也要去吃飯了!”白蓮拉開珍珍,向王子樂說聲再見。
  王子樂跟大家揮手告別,月亮一直站在各人后面,當王子樂的手朝向她那邊時,向她點頭淺笑。
  這是兩人分手后的第一個笑容,月亮的心情有少許激動,但也回了他一個微笑。
  “月亮!”珍珍在那邊叫:“我餓死了!”
  月亮忙赶上前,珍珍拉住她低聲說:“賴著想看文藝片!”
  月亮正要說話,已經听見小王說:“王子樂好像變了!”
  “變得溫柔体貼,”珍珍進屋坐下來便哼著:“連女朋友去看朋友也陪著。”
  “或者他不用拍戲!”白蓮說。
  “要拍,他正在拍《奪命神槍》,”小王消息靈通:“不過他的戲好像快完了,正在埋尾!”
  “他開車到這儿等彩虹,也不怕看見月亮尷尬,可能他要向月亮示威!”珍珍為了月亮的原故,很不喜歡王子樂和彩虹。
  “也許他不知道月亮住在這儿。”白蓮說:“有什么好示威的?月亮有几打男友。”
  “對呀!今晚胡公子本來要和月亮去參加餐舞會,月亮為了和我們樂,臨時推了他……。”
  “喂!你們到底要吃飯呢?還是要開討論會?”月亮回房換了雙便鞋出來。
  “吃飯,我肚子打鼓了……。”
  月亮睡前也想了一陣,這樣也好,HAPPY\\ENDING:王子樂和彩虹成雙成對,而她也就快選定了真命天子。
  恩恩怨怨,煙消云散,兩人終于可以做個點頭朋友。
  其實,月亮從未想過要与王子樂為敵,只是王子樂几次對她不瞅不理,日久便變成碰見了也不打招呼的仇人。
  令月亮頗覺奇怪的,是王子樂的跑車,每隔一兩晚便停在月亮屋子附近(第一次看見他的原位),如果換了別人,會打听彩虹的朋友住哪一幢房子,是朋友還是親戚,干嗎每隔一兩天便來,又都是深夜?
  月亮沒怎樣理會,但會看汽車一兩眼。不過,因此而知,王子樂十分愛護彩虹。
  今天月亮和許公子吃午餐,由于許公子明天要到美國公干,月亮又有兩組戲,不能确定收工時間,她叫許公子早點回家休息,不用接她。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我會坐公司車,有司机還有麗莎呢!”
  “但是……”
  “擔心我會接受別人的約會?不會了,一連赶兩組戲應該很累。”月亮嬌生慣養,別說一天赶几組,連三組她也不肯,怕睡著了醒不來反而妨礙進度。而且,她一向不肯拼命賺錢,對她來說,名利皆有,演戲真的是為了興趣。
  “我收工馬上回家睡覺!”
  許公子早就把美國別墅的電話寫好給月亮,因為兩地時差大,月亮工作不定時,許公子疼惜月亮,不敢打電話給她,怕吵醒她睡覺,但卻希望月亮能給他電話,以慰相思之苦。
  “別忘了給我電話!”
  “怕打扰你公干!”
  “你電話不來,我根本無心工作!”
  月亮就答應了。
  第二組開拍的第一次休息,麗莎告訴月亮:“我大嫂生了一個儿子!”
  “你做姑姑了!”
  麗莎猛點著頭,笑得很燦爛。
  月亮放她假,讓她去看侄儿。
  月亮收工,就只有她一個人。她下了車,照例往右邊看,王子樂的跑車又停在那儿。
  麗莎叫司机開車离去,她打開手袋找鑰匙。
  翻了一會,她本來不想按鈴吵醒佣人,誰知鑰匙在麗莎那儿。
  “月亮!”
  月亮正想按鈴,被那叫聲吸引了,王子樂竟由跑車出來,朝她走過來。
  月亮索性站定下來。
  今年雨水特別多,他穿一件米色的干濕褸,永遠瀟洒有型。
  他終于來到她身邊。
  “等彩虹,她還在屋里?啊!今晚是早了些!”
  “想不到你這么早回來,沒去應酬?”他停下腳步和月亮面對面。
  “今天赶兩組戲,想早點回家休息,干我們這一行,不可能每天都有時間交際應酬。”月亮說:“既然彩虹還得留在朋友家,反正你要在車上等候,不如到我家坐會儿,都到門口了!”
  “好啊!”他一口答應,又搖了搖頭:“你是赶回來休息的,我不想騷扰你!”
  “怎會?你知道的,我這人好玩,几天几夜也不累,”她想一想,點點頭:“未經彩虹同意來我家,不方便,是不是?”
  “不,怎會,我根本……”
  “我明白的!”月亮体諒地說。
  “你不明白!”王子樂垂下頭,雙手插在褸袋里:“我真想和你談談,你哪一天有空,我想請你出外吃頓飯。”
  “出外吃飯,唔!那不大好,我怕有麻煩!”
  “你的男朋友不高興?”
  “怎會,我有那么多男朋友,誰不高興請他退出,況且,我比較要好的男朋友,正在外國公干。我是怕你有麻煩!”
  “我不明白,是我提出約會!”
  “我們出外吃飯,多半會碰到熟人或者行家、記者之類,你想過沒有。”
  “沒想過,但碰到又怎樣?我們吃飯与別人無關。”
  “碰見記者當然不得了,就算讓熟識的人碰見了,我們這圈子的消息傳得特別快,我們一起吃飯,你以為他們怎樣說?”
  “皇室夜宴!影帝和影后吃飯!”
  “傳到彩虹耳里情況就嚴重,你又得解釋一番,所以,我們還是不要到外面吃飯惹閒言。”月亮計算一下:“后天,后天我和朋友吃完晚飯便回來,十點鐘你來我家聊天,那最安全又舒服。”
  “好极!明天我拍煞科戲。”王子樂有點興奮:“之后我有一大段時間休息。后天十點我直接來這儿?”
  “唔!我多半會比你先回家,我要接門鈴,忘了帶鑰匙,大頭蝦。晚安!”
  “晚安,后天見!”
  “啊!別忘了先告訴彩虹。她看完朋友歡迎她來小坐,代我問候她!”
  “月亮,其實我……”
  女佣來開門,月亮揮揮手:“拜拜!”
  月亮回家還要和許公子通個電話。
  門鈴響,月亮對女佣說:“讓我來!”
  門打開,王子樂穿一套淺紫的西裝,神采飛揚。
  “你真的先回來了!”他看見月亮很高興,面帶微笑。
  “你是第一次來的貴賓嘛!”月亮帶他到小客廳,那儿是她和好朋友聊天吃零食喝咖啡的地方。
  女佣遞過茶,送上宵夜,月亮囑咐她可以休息,她离去時還一步一回頭。
  “別怪她無禮,因為她寶貝的侄儿是你的影迷,她知道你會來便開心到不得了!”
  “她待候你周到嗎?”
  “她很好,忠心又懂得照顧主人,是一個很難得的佣人,菲佣絕對比不上的。”
  “我下次來,送她兩款簽了名的相片。”
  “真的?她知道一定開心死。吃宵夜,是你最喜歡的燕窩炖雞!”
  “你還記得?”他是有點意外惊喜。
  “不難記的。對!我大頭蝦!”
  “分開兩三年,今晚再在一起,我發覺你改變了!”
  “是好是坏?”
  “好!絕對好!人漂亮、成熟了,又會体諒別人。”
  “年紀大了,老啦!難道還天真無邪,任意妄為。”
  “你老了我豈非更老!”
  “你不老,三十還不到,男人年紀大些更穩重,其實,你也變了,比以前活潑,又有幽默感!”月亮笑笑:“還是彩虹有辦法,把你改造了!”
  “常作檢討才會有進步,過去我是木訥呆板些。我仍是很大男人,不過已經沒有那么大了。你比以前嫻淑賢惠,不是別人改造你吧?”
  “是呀!就是長江!”月亮坦白承認:“和長江在一起,學會了獨立,學會照顧自己還要照顧別人。和他同居后半期雖然沒有拍戲,但是要打點一個家,長江登台我還要跟隨照應,我常常給他炖人參茶,所以,我不會再說喝補湯是老土。”
  “想不到我們分手后,都變好了!”
  吃罷宵夜,月亮請他到軟皮椅坐,那儿舒服些。
  “王子樂,前晚你說有話跟我說,什么事?想請我做下一套片的女主角?我合約未滿,但仍可外借一部。”
  王子樂望住她,他們之間的距离接近了,彼此都可以清楚看到對方。
  “我找你不是為了公事。”他有點難為情,十只手指交合在一起:“我不知道該怎樣說,我……”
  “隨便說好了!”月亮低聲問,她看他,他的頭向下垂,她問:“有事嗎?”
  “那天晚上我把你由家里赶出去,我實在很過份,我怎可以這樣對你?后來你數次求饒我都堅拒,甚至見面不打招呼,我太小家,不像個男人,絕情又沒有風度……哎!我是應該正正式式向你道歉,請你原諒!”
  “啊!這些事已經過去了,何況我也欠了你的!”
  “欠了我?”
  “我們的孩子,”月亮感慨起來:“最初我覺得你有點小題大作,我們都年輕,想要孩子還怕沒有?那是因為我沒有体諒你的心情。但當我第二次墮胎的時候,我很痛苦,很傷心,哭了好几天,為孩子而哭,殺死自己的孩子,是一件殘忍無良的事!”
  “你又墮了胎?”
  “是的,那時候迫于形勢,以后我再不會做這种事。”
  “長江的!”
  月亮點點頭,眼睛忽然再潤濕了:“他和我一樣,為了事業,不想結婚,不想要孩子,他也認為我們將來可以生一打,但生孩子不是時候。英姑說是報應,也許是吧,當我失掉第二個孩子的時候,我很痛心,所以我了解你當時的感受。”
  “因此你不再恨我?”
  “我從來就沒有恨過你,由始至終,但我有抱怨你不肯給我一個贖罪的机會!”
  “我也想贖罪!”他抬起頭,眼睛望住月亮雙眼,眼神充滿著懇求:“給我們彼此一個机會好嗎?”
  “怎樣的机會?”
  “婷!”他握著她的手,溫柔地說:“我們复合吧!”
  “复合?你是說同居?”
  “能結婚當然最好!”他是真誠的。
  “噢,不,你沒留意我的動態嗎?”月亮毫不考慮地搖頭:“我五年內不會和任何人同居或結婚!”
  “但我有分別的吧!我們以前不是一起生活過?”他兩只手握著她的手。
  “你說過我已經變了,我是真的變了。”月亮向他霎霎眼睛:“以前年幼無知,能和自己的偶像在一起感到自豪,但今非昔比……”
  “你已貴為影后,不再把我放在眼內。”
  “一半,因為我覺得影后和普通人沒有分別。”
  “另一半原因是因為長江?”王子樂是最會吃醋的了。
  “他加速我成長,不再天真幼稚。”
  “會不會你因為愛上他,而不再愛我,所以,舊情不再。”他的手就松了一點,自信心動搖了。
  “不會!我未复出前已經清楚考慮過了,我自始至終沒有愛過長江,只是和你分手后寂寞無依,生活圈子窄,又不能獨立,所以想找個水泡。”月亮苦笑:“誰知道那個水泡千瘡百孔。”
  他閉一閉嘴,支吾著終于說:“你也可以從未愛我!”
  “我肯定愛過,我不否認你是我的初戀情人。不過大家分手兩年多,感覺一天比一天淡,何況這些日子,我們各有發展,比如,你和彩虹;我和長江以及現在三十個男朋友。其實彩虹也不錯,你不應該再來找我,大家做普通朋友還可以,复合真的沒有可能,除了我的原則,還有彩虹,我不能加插在你們中間,我永遠不會做第三者。”
  “我和彩虹早已分手,你絕對不是第三者!”
  “你怎可以這樣說?”月亮把手抽出來,她不喜歡不忠不實的男人:“大半個月前你還當著珍珍、蓮姐他們說,你開車來接彩虹。”
  “那天我是被迫這樣說。”王子樂苦惱地握著雙手:“你知道我一向死要臉子,怕難為情,不想外人知道我來找你。其實,我差不多每晚都開車來,但不是接彩虹,是等候你,但你每晚都有男朋友送你回來,我便躲在車子里不敢出來。前晚你一個人回家,我便大著膽子過來跟你打招呼!”
  “前晚我問你是否等候彩虹,你沒有否認,那時候沒有外人,只有我們兩個。”月亮反過來拍拍他的手臂:“大英雄要對自己所做的事負責。”
  “好!明天我便向記者宣布,我和彩虹分手。”他態度強硬認真。
  “不要!為了我和彩虹分手,我便成為罪人,恐怕以后我再也不敢見你。如果你們早已不在一起,你早就對記者說了。所以你這次的行動,分明是為了向我交待,但這樣會傷害彩虹,我不能接受!”
  “我真是太大男人太要面子了。”他握著拳頭咬著牙:“其實你宣布和長江分手不久,我已經和彩虹疏遠,分手也有兩個月,但……”
  “別動气,情侶做不成,還可以做朋友!”月亮安慰他。
  “做你第三十一個男友?”
  “唔!其實這樣是不錯的,你可以和彩虹或其他女孩子約會,我也有自己的朋友。而我們可以吃飯、看戲、逛街……說不定日子久了,我們會發覺彼此原來仍然相愛。”
  “一個月見一次的那种朋友?”
  “可能多過一個半月,你知道我們拍戲的晨昏不定,但不用拍戲那一天我會分別接受三個不同約會。”月亮從水果盆下拿出一張卡片:“你可以和麗莎聯絡,她是我的私人助理,她會告訴你我哪一天有空!”
  王子樂一直沒有給過麗莎電話。
  另一方面王子樂和彩虹已傳出分手。
  這天麗莎拿了月亮的連戲衣服、化妝箱和其他用品,在門口說:“我先回片場。”
  “你乘車走了我怎么辦?赶時間,我不想自己駕車。”
  麗莎伸手指了指右邊,月亮隨著指示望過去,那輛名貴跑車,王子樂站在車旁,穿一套淺粉橙西裝,朝陽下俊得令人目眩。
  他走過來:“婷,早安!介意我送你一程嗎?”
  月亮不忍心拒絕他。
  “想不到你會穿這种顏色,好俊啊!”
  “謝謝!”他專心駕駛,但仍會回頭向她一笑:“你喜歡就好!”
  “但是,我今天早已有約!”
  “我知道!我只是送你上片場而已!”他點點頭:“我不贊成,但尊重你的規條。”
  “你約我可能不用等一個月。”
  他似笑非笑,車子開得好穩,到片場,他停下車,走過去打開車門,扶月亮下車。
  月亮几乎受寵若惊,他以前不來這一套,送月亮開工,也只是停了車,月亮下車關上車門,他揮揮手便把車開走。
  “婷,等一下!”他俯身進車廂,拿了一支紅玫瑰出來,交到月亮手上:“工作愉快!”
  “謝謝!”月亮用手撫摸著花瓣:“一個開心的早晨!”
  “快進去吧!一組人等著你!”
  她拿著花向里走去,忍不住回過頭,王子樂還站在汽車旁……。
  這天天气酷熱,太陽猛,月亮在山頭拍外景。
  許公子來探班,帶了几箱汽水啤酒,大家向許公子和月亮喊万歲。
  月亮不喝啤酒,也不敢喝汽水,因為山頭野岭,入廁有問題。
  她又熱又渴,戴上黑眼鏡用毛巾蓋住頭,差點沒把舌頭伸出來呼气。
  “你們看,這不是王子樂嗎?”
  “嘩!有水果吃,月亮万歲!”
  王子樂和司机拿了一箱橙、一箱梨子來,月亮忍不住也歡呼起來,因為吃水果可以解渴又不用為小解問題擔心。
  王子樂拿過她手上的梨子:“梨子還沒削皮。”
  “管不了,我渴死了,把梨子給我嘛!”
  “有多少時間休息?”
  “剛拍好一個鏡頭,唉!渴死了,要命,應該可以休息半小時。我去剝橙吃!”
  “到我的車子去,里面有你喜歡吃的、喝的,去休息涼快一下,不然你會中暑!”
  月亮一看:“你開了部化妝車來,怪不得帶了司机,好,我跟你去!”
  王子樂去跟副導演交代一聲,許公子跟過來:“月亮!”
  月亮為他們介紹,王子樂愉快地和許公子握手:“早聞許公子大名,只是不知道許公子如此年輕出眾。我帶月亮到我的車子休息一會,陽光大猛!你不介意吧?”
  王子樂的舉動令月亮耳目一新,過去,王子樂對追找月亮的人,采取少瞅少理,甚或不瞅不理,從不會如此友善。
  一進車,月亮就叫起來:“嘩!好舒服啊!”
  當然,車內有空調,有舒适的座位,王子樂打開小冰箱,拿了一大只杯來:“玉姐為你堡的花旗參湯,消暑!”
  “嘩!美妙!不過我不大敢喝流質……。”
  “不怕,車后有個小廁所,方便小解。”
  月亮听了,捧著杯子大口大口地喝。
  “慢慢來,別嗆到了!”他在削梨子皮:“你餓不餓?”
  “大概晒昏了,不餓,就是渴。”
  “吃雪糕總有胃口吧!”
  “有嗎?好,我要我要!”
  王子樂為她切了盤西瓜、蜜瓜、梨子,閒下來看她吃東西,他拿出一卷冰凍毛巾來,為她輕按臉部。
  “哈!我舒服死了,現在簡直像進了水晶宮,看看外面的人就知道自己多么幸福。這車子价值不菲?”
  “雖然是小巴面積,但里面包括了衣食住行,真了不起!”
  “賣命拍戲,可不能刻薄自己!”
  “你今天專誠來探班?近來你好像很空閒!”
  “我的戲剛煞科,新戲暫時不接,多留點時間照顧你,怎樣?涼快嗎?”他輕撫她的臉。
  “全身皆涼,”月亮側過頭,用臉貼住他的掌心,王子樂叉了一塊西瓜送進她嘴里,“樂!你真的改變了許多!”
  “是好?是坏?”
  “絕對好!比如剛才對許公子,對我就不用說了。不過你會把我寵坏!”
  “你值得的,以前我把什么都藏在心里,現在都表現出來給你看。以前我以為威風就是大男人,現在我明白到,真正的大男人要懂得怜惜愛護和尊重自己的愛人。”
  “那是每一個女人渴望得到的大男人。可惜……”
  “現在還來得及,不會太遲的,是不是?”王子樂握住她的手。
  她看著王子樂那張俊俏的臉,軟弱地:“應該是吧!”
  他們對望了一會,王子樂看看表:“你快去洗手間,我還要給你補點粉,我答應你五分鐘后回去打光。”
  “謝謝!”月亮扶住他站起來,又彎下身在他臉上輕吻一下。
  以后,王子樂常常會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比如拍夜戲給她送湯、拍通宵戲讓她休息時在化妝車上小睡。
  一接一送,是常有的事。逐漸,月亮也會邀請他回家吃飯,然后一起看鐳視影碟。
  她為了王子樂常常失約,三十個御林軍沒有解散,但也走得七七八八,只留下如許公子等的精忠份子。
  王子樂照顧月亮,無微不至,寵她又疼她,也不干涉她的自由,沒強迫她要怎樣做,以前喜歡教訓她,現在教訓改為鼓勵。
  二十三年來,月亮現在過得最幸福、最心滿意足。
  她越來越喜歡和王子樂在一起,只有和他在一起最喜悅最滿足。
  甚至和許公子拍拖,也有點心不在焉,神不守舍。
  月亮半喜半惊,她察覺自己對王子樂余情未了,很可能會再次愛上他,但馬上又想到彩虹。不能否認,她由彩虹手上把王子樂搶過來,因為自己而傷害彩虹,她永遠不能寬恕自己。
  她通過麗莎,約會彩虹——
  彩虹邀請月亮到她家。
  “……你根本沒有傷害我。我知道是王子樂去找你的……對王子樂當然有怨恨,但我也明白,感情不可以勉強!”
  “一開始王子樂追求你……。”
  “不!一開始他只是找我簽合約,完全沒有追求我的意思!”
  “但是!當時你們很親密,又常在公共場合出現,做封面人物。”
  “我想是因為他和你分手,你開始交男朋友,他帶我進出上流社會,是向你示威或反擊。”
  “他這樣對你說嗎?”王子樂豈不是一開始便利用彩虹,太過份。
  “他沒有向我直接說過,我們公開亮相是公司的意思,要制造銀幕新情侶,我們是搞宣傳活動。”
  “他一向不來這一套。”
  “所以我才會想到,他利用公司宣傳來向你示威。”
  “他從來沒有追求你,都是宣傳?”
  “也不完全是,”彩虹抬起頭凝思一會:“你和長江一起,宣布暫停拍戲,唔,你隨長江到歐洲登台那一段日子,他很不開心,情緒低落到极點,我看了不忍心,坦白說,我一直暗戀他,我不知道你明白不明白!”
  “我明白!”月亮馬上說:“他是你的偶像,第一次和他拍對手戲便心跳,如果他向你求婚你會馬上答應,因為他根本是你的夢中情人。”
  “就是!”彩虹訝然:“你怎會知道?”
  “因為王子樂也是我的偶像,我看他演戲的時候,已經以和他一起為榮。”
  “啊!”彩虹苦笑:“同道中人了。我見他痛苦,便不斷安慰他,陪伴他,他不是冷血的,我知道他真的极力想接受,我們拍過拖,牽過手,有過一段快樂的日子。可惜,每當我們要親熱的時候,他總會突然离去、疏遠我。”
  “是什么原因?你沒問過?”
  “為什么沒有,我是個努力爭取的人,不輕易退縮……”她咬咬下唇,眼眶濕潤:“他說他很難忘記你,因為他早已視你為妻子,和我親熱,有婚外情的犯罪感,但他答應我盡快把你忘記!”
  “對不起!彩虹!”月亮拍了拍她的肩膊,心里暗喜,但也為彩虹難過。
  “可怜我就痴痴地等了一年多,后來你复出,宣布和長江分手,王子樂看了你的新聞突然振作起來,但對我就一天比一天淡,除非開戲,否則,他一個月也不會找我一次,而我也找不到他……”彩虹嗚咽著,泣不成聲。
  月亮不知道怎樣安慰她,因為自己身份尷尬。
  坏情況一直拖,直至兩個月前,他提出和我分手,他說他以前有過几個女朋友,但你是他第一個愛上的,你是他的初戀情人,他要把你爭取回來。”
  “他何嘗不是我的初戀情人。”月亮歎口气。
  “你們真是天生一對!”彩虹用紙巾抹去淚水,沙聲說。
  “都是我不好,連累王子樂負了你,我應該怎樣贖罪?”
  “我确實傷心了一大段日子,想著哭著也有一個月,不過,最痛苦的時候已經過去,我開始和追求者約會,原來有那么多男孩子喜歡我!”
  “當然了!你年輕貌美,品性又好。”
  “還是及不上你的。”彩虹拉著月亮的手:“你真好運,王子樂對你一往情深,我們拍拖的時候,你的相片仍然放在王子樂的床頭。難得有情郎,好好珍惜,別再辜負他……。”
  玉姐听見鈴聲,忙去開門。
  門打開,玉姐看見個美人儿,穿一襲一字領的純白小傘裙,白色寬邊帽,和白色高跟鞋,還戴了雙白色嬌俏小手套。
  “小姐,你真是越長越漂亮!”
  “玉姐,”月亮撫著她的肩膊:“你還是那么健康!”
  “老了,你走了我沒好過,看見少爺這几年,唉,我就傷心。”玉姐拉著她的手:“進來坐,吃雪糕,吃水果。”
  “我請看門的護衛員不要通知你,一直到大門前,你不怪我吧?”
  “不怪,不怪,誰都不怪,看見你就開心。”玉姐又拿飲品又拿雪糕,又是水果朱古力,都是月亮平時喜歡吃的:“這儿不錯吧!山頂空气好,前后有花園、游泳池,网球場,有護衛員守大鐵閘,有花王有司机。”
  月亮由落地玻璃望出外:“這儿風景好,面積大,比以前那間還要好得多。”
  “既然喜歡,搬回來住!”
  “我暫時不會搬回來。”
  玉姐拉長了臉:“你和少爺還沒有言歸于好?他一查到你的地址,我就催他去找你,他拖拖拉拉!少爺什么都好,就是太大……大男人!不肯低威,輸不起!”
  “玉姐,他已經變了許多,放心。”她拉著玉姐的手:“我不會令你失望!我可以去看看少爺的房間嗎?”
  “當然可以,”玉姐拖著她的手,上樓梯到二樓,推開一扇房門:“你進去休息一會,我去做几味你喜歡吃的菜。”
  “玉姐,樂有電話回來,別說我在這儿!”
  “我不說。但我會告訴他,我有點不舒服,他自然會盡快赶回來。”
  “謝謝玉姐,你真好!”
  玉姐含笑關上房門。
  月亮除了帽子,經過起坐間進入睡房,床頭邊仍放著她從后面攬抱王子樂的相片,右面那張相,應該是在周刊上拍下來的,是她當了影后了第一張雜志封面相。旁邊還有只精美水晶花瓶,上面插了株紅玫瑰。
  彩虹的話沒有錯,王子樂一直都那么愛她,她很感動。
  王子樂推開房門,看見月亮,詫异惊喜:“婷,你在這儿,我在外面找了你一天。”
  “我見過彩虹,去求證你是否一直愛我,從未變心。”
  “怎樣?”他捏著外衣緊張地問:“你的東西,甚至那小樹熊我還收藏著。我一直等候,盼望你回來。”
  “我不是回來了嗎?”
  ‘婷!”他扔下外衣上前抱住她,兩個人凝望了一會,距离越來越近,都忍不住擁吻起來。
  他讓她躺在怀里:“我們再也不分离。今天就留下來,明天我替你搬東西。”
  “你忘記我說過五年內不和人同居?”她弄著他胸前的鈕扣。
  “是的,你還要玩五年,多拍几年戲,我說過尊重你,我會等。”
  “你容許我繼續交男朋友?”
  “心痛囉!但我不會剝奪你的自由。”
  “你會約會其他女孩子嗎?”
  “絕對不會,在我眼中,除了你根本沒有別人。”王子樂撥開她的長發吻脖子:“我只愛你,對其他女人沒有興趣。”
  “我愛不愛你?”月亮仰起俏臉問。
  王子樂回味剛才的熱吻,他點了點頭。
  “我對其他公子哥儿還會有興趣嗎?”她揮揮小手:“都拜拜了!”
  “真的?但你剛才說五年內不同居。”
  “但我沒說五年內不結婚。啊!你不肯娶我!”
  “寶貝!”王子樂雙手捧著她的臉:“你答應的,不能反悔!”
  “合約一完便退出影壇,結婚生子!”
  “你還肯替我生儿育女。”王子樂開心得跳起來。
  他笑起來好性感,俊得殺死人,月亮點著他的嘴唇:“從今之后我是專職賢妻良母,什么都不做,吃你一世!”
  “月亮,你真是太好了。”王子樂肉緊得几乎想吃掉她:“我愛你,我愛你……”
  “外面的人知道我們复合,會怎樣說?”
  “娛樂圈流行复合,證明我們追得上潮流。”
  “風騷!”月亮從未見他這樣輕松活躍,笑容真迷人,她捏他一下又疼愛地輕撫他,王子樂把她抱到床上,一連串的瘋狂熱吻,月亮喘著拍他:“不要!尊重婚姻制度!”
  “留待洞房花燭夜?”他乖乖的听話。
  “嗯!其實我很保守傳統!”
  “好女孩!”王子樂贊賞地拉好她的裙子:“其實,月亮不是紫色的!”
  是的,真正的月亮不是紫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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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鳴掃描,雪儿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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