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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公子的意思是肯讓我換穿女裝,變回女孩子嗎?”上官蔻心問,聲音因興奮而有點顫抖。
  “你本來就是女孩子。”駱昔浪回答。
  “這個我知道,但——真的可以嗎?我以為公子討厭女孩子。”
  他對女性的感覺其實不能稱之為討厭,他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和她們相處,只不過這些話駱昔浪是怎么也不會說出口的。
  “你究竟要不要去?”他問。
  “去?”
  “去逛市集買衣服。”駱昔浪提醒她。
  “對了!逛市集買衣服,買姑娘家穿的衣服!”上官蔻心開心得手舞足蹈,在房里跑過來又跑過去,直到她想起臉上的傷,興奮之情瞬間褪去。
  發覺她忽然沒了聲響,駱昔浪轉過頭來,見她手撫已里上草藥的面頰,神色黯然,挑高了白眉問:
  “怎么?已經上了藥,還疼嗎?”
  上官蔻心搖頭。
  “草藥涼涼的,很舒服,傷口已經不覺得疼了。”
  “那么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忽然間不開心了。”
  “喔,我只是想起自己的傷,”她又摸摸臉頰。“這個時候就算是穿上女孩子的衣服,也絕對不會漂亮的吧?”
  駱昔浪想翻白眼。女孩子實在是很難理解,他想。先前為了力保宋青天一命,似乎完全不在乎他在她臉上畫了這么一刀,此刻卻又為了美不美的問題而對這傷口耿耿于怀,真是反复無常。
  “走吧!”他說。“逛市集去。”
  “可是我的傷——”
  “就算有傷,你還是一樣漂亮。”
  上官蔻心無可避免又臉紅了。
  “這——公子,你會說出這种話真是叫我訝异。”
  經她這么一說,駱昔浪白皙的臉上也出現紅霞,為了掩飾,他轉身率先朝房門走去。
  “快走吧!別管臉上的傷了,一定會完好如初的。”
  “公子如何能肯定?”
  “那老頭子不是這么保證的嗎?”
  “老頭子?”上官蔻心低嚷:“太不敬了,人家是大夫啊!”
  “你若如此敬重那老頭,何不對他的醫術多點信心?”他站在門邊等候她。“究竟要不要去?”
  “嗯。”上官蔻心點點頭,露出笑容跑向駱昔浪,但忽然又啊了聲停下來。“不行啊!公子,不能逛市集了。”
  “又怎么了?”駱昔浪不耐地閉上眼睛。
  “你忘了一件事,公子。”
  “是什么?”
  “我們沒有錢。”
  “錢?”駱昔浪揚起眉,接著以冷漠輕蔑的語气道:“我不需要那种東西。”
  “但是——”上官蔻心輕歎。“沒有錢的話什么東西都不能買了。”
  “我說過了,我買東西用不著給錢。”
  “我也說過,公子,不管買什么東西都是要給錢的,這是交易。”
  “從來沒有人跟我收過錢。”
  “那是因為他們怕你,公子。而我要讓他們知道根本用不著怕你。”
  “何必麻煩?現在這樣很好。”駱昔浪冷冷地說。
  “這不是你心里真正的想法,你一定也不喜歡人們一看見你就逃得老遠,是不是?”
  “少自作聰明。”
  “而公子你就是冥頑不靈。”
  “你——”駱昔浪咬牙,憤怒地撇過頭去。“你該死!”
  上官蔻心退后一步,怕他真的付諸行動。
  “為什么?”
  “你總是為了錢的事跟我爭執。”
  “這樣也不至于得死吧?”上官蔻心吶吶道。
  駱昔浪花了一些時間平息怒气,再開口時已恢复一貫的冰冷語气。
  “現在可以走了吧?”
  “去市集“搶”衣服嗎?”這回是上官蔻心轉過身去。“不,我不去。”
  “你——”駱昔浪怒聲吼,再次失去冷靜。“我從來沒搶過東西!”
  “你拿了東西卻不給錢,這跟搶有什么兩樣?”
  “當然不一樣!我沒有動手搶!”
  “是他們自個儿把東西送到你面前?”
  “沒錯!”
  “若是他們不把你要的東西送上,你會毫不留情殺了他們?”
  “我從沒那么做過。”駱昔浪咬牙道。
  “但是你卻讓人們這么以為。”上官蔻心轉身走向他。“你應該辯解,公子,告訴他們你不懂妖術也不嗜殺,讓他們明白你只是一個平凡而普通的人,就像所有的人一樣。”
  駱昔浪嘲諷地揚起嘴角。
  “看了我的模樣,誰會相信我是個平凡普通的人?”
  “公子指的是你銀色的頭發嗎?人老了都會這樣的,就算你的頭發在你還沒老之前就先變白,那又怎么樣?你應該跟他們說清楚,而不是任由他們盲目誤解你。”
  駱昔浪覺得心里有什么東西崩解了。這樣的几句話,說起來輕描淡寫,但為什么竟是出自一個真正認識他不過几天的女孩子?不是他的師父,不是他的兄弟,甚至不是他的父母。
  他雙拳緊握,思緒飄回遙遠的時空里;但此刻在他的腦海中,父母兄弟的影像變得模糊,唯一清晰的就只有眼前的上官蔻心。
  他如何能不在乎她?駱昔浪想著。她是除了師父以外,唯一一個不以异樣眼光看他的人。
  “公子!”上官蔻心拉拉他的衣袖,將他喚回現實,“衣服的事就算了吧!我一直扮成男孩子也無所謂啦!”
  “為什么?”駱昔浪還是不懂。輕易就能取得的東西,為什么要為了無聊的理由而放棄。
  “因為我們沒有錢。”上官蔻心不厭其煩的又說了一次。
  “那我就去找些錢來。”駱昔浪自以為做了退讓,誰知她的眉反倒皺了起來。
  “如果你拿了別人的錢,那就真的是“搶”了,絕對不可以。”
  駱昔浪盯著她,挫折感如排山倒海般襲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究竟想怎么樣?”
  “我們必須想辦法賺錢,公子。”
  “賺錢?”
  “嗯。我們在這儿吃住都得要錢啊!”
  駱昔浪想告訴她沒必要,但這么一來只會引起另一次爭執。
  “我們要怎么賺錢?”
  上官蔻心蹙眉。
  “這個我他不知道——”她說著啊了一聲。“我想起來了!可以去問問掌柜的,看有沒有什么洗碗打掃的工作……”
  駱昔浪兩道眉危險地挑起了。
  “你要我去洗碗掃地?”
  “是我要去洗碗掃地啦!你是公子,怎么能要你去做這种粗活呢?”
  駱昔浪看著她,從她臉上找不到一絲嘲諷,顯然她是認真的;她深信如果他們兩人之中有一個必須工作賺錢,那么那個人就是她。
  “你用不著擔心,公子,我會拜托掌柜的讓我在客棧幫忙,就當是抵付我們的食宿費用。”她笑容滿面的對他說。
  “不准你去。”駱昔浪寒聲道。
  上官蔻心聞言一愣,隨即不解地低喊:
  “為什么?”
  “就是不准你去。”
  “總得有個理由啊!”
  “你是個女孩子,不該拋頭露臉。”
  “這——這算什么理由嘛!我又不是千金小姐大家閨秀,在冰雪原我也經常洗碗打掃啊!”
  “這不一樣。”那時候他不知道她是個女孩子,也不——也不像此刻這般在乎她。
  “都是工作,有什么不同呢?”上官蔻心要求道:“讓我去吧!公子,能在客棧幫忙總好過白吃白住。”
  “白吃白住又如何?
  “公子!”上官蔻心開始覺得生气了。“你怎么能說這种話?我們當然不能在這儿白吃白喝,那是惡棍的行為。”
  駱昔浪聞言輕蔑地哼了聲。那些人豈止將他視為惡棍,根本就是把他當成了妖魔鬼怪,她怎么老不明白?
  駱昔浪無所謂的態度終于引發上官蔻心的憤怒!他一點也不明白她的苦心,他根本不曉得當人們說他是妖魔時,她心里有多難受!
  “喂!你——你哭什么?”
  駱昔浪忽然間對她低喊,聲音里帶著焦慮,還有不知所措!這時候上官蔻心才發覺自己居然哭了,摸摸臉頰上的淚水,她好惊訝。
  “你怎么了?”駱昔浪走向她,“怎么忽然就——”
  上官蔻心突然開始推他,用盡力气將他推出房外,碰的一聲關上房門。
  “你好好想想,公子,如果你還是覺得白吃白喝沒什么,那么蔻心就自個儿去找大娘的儿子,下再跟著公子了!”
  她這么說是什么意思?要和他分道揚鏢嗎?駱昔浪盯著被關上的門,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
  她是個女孩子,單純得近乎愚蠢,尤其剛离開冰雪原步入江湖,完全不了解其中的險惡,她以為他會讓她自個儿去找大娘那兩個見鬼的儿子?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雖然沒有大多和女人相處的經驗,駱昔浪也知道她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他不明白的是為什么?難道就為了她想在客棧洗碗打掃,而他不肯?
  他惱怒地蹙眉,很清楚這一切都導因于錢,她動不動就說他必須拿些銀兩給那些視他如魔鬼的家伙,他不听,她就不高興了。
  沒錯,她就是為了這事极端不開心,不要姑娘家的衣服,這會儿又說不和他在一起,要自個儿去找人,她這是做什么?想把他也惹火嗎?
  他依然盯著緊閉的門,發覺自己感受到的并非憤怒,嚴格說起來比較像是焦慮不安;如果她是認真的呢?如果她是真的想离開他呢?他又要回到以前,過一個人的日子嗎?
  早已經習慣的孤獨寂寞,此刻想來卻格外難以忍受;他并不留戀外頭的世界,但當他要回到冰雪原,希望她也能在身邊,他真的強烈渴望著。
  那就順著她的意思吧!最后駱昔浪這么想,還為自己的軟弱稍稍紅了臉。他收了收神,舉起手敲門:
  “開門,我有話跟你說。”
  半晌后,屋里傳來上官蔻心的聲音。
  “你想通了嗎?公子。”
  “先開門。”
  “你先回答我,公子。”
  駱昔浪閉了閉眼。
  “你根本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又何必喊我公子?”他說。
  房里隨即傳來啪啪的跑步聲,然后門就被拉開了,上官蔻心探頭就嚷:
  “你不要誤會!公子!我絕對不是——”
  她話沒說完就被推回房里,一轉身,正好對上駱昔浪一雙眼睛,里頭仿佛有千种含意,但她一個也猜不出來。
  “你得跟著我。”他忽然說。
  “啊?”
  “我說不許你自己去找人。”
  “公子要陪著我?”
  駱昔浪點點頭。
  “要一直和蔻心在一起嗎?”
  “嗯。”
  “那么公子已經仔細想過了?”
  “嗯。”“沒有銀兩就不拿別人的東西?”
  “知道了。”
  “公子!”上官蔻心發出喜悅的呼喊,扑進駱昔浪怀里抱住他的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了解的!”
  看著怀里的人儿,駱昔浪內心翻騰不已,忍不住伸手緊緊擁住她。
  “不要离開我,”下顎貼著她的頭頂,駱昔浪出自內心低喊:“請留在我身邊。”
  上官蔻心眼眶一熱,心也一陣疼,雖然他看起來是那么冷漠不在乎,其實也不過是個懼怕寂寞的平凡人,為什么就沒有人了解?
  她費力地從他胸前抬起頭,擠出笑容道:
  “別擔心,公子,我會留在你身邊的,不管是找人還是上哪儿去,我們都在一起!”
  駱昔浪閉上眼睛,緊繃的身軀因為她的一番話而放松了。他摟著她,以很适當的力量,感覺渾身上下流竄著溫暖与宁靜,是一种他從來不曾体驗過的美好感受。
  良久之后,駱昔浪才睜開雙眼,他手扶下巴,輕輕抬高她的臉,想要好好地、仔細地看看她,而她迷蒙著雙眼,信任地看著他,臉上是甜美的笑。
  她好美!真的,即使是臉上的傷也無損于她的麗質天生。
  駱昔浪痴了似地看她,看著她白淨的臉,看著她煽動的睫毛,看著她靈活的雙眼,看著她嫣紅的雙唇,他這輩子第一次有了欲望,他想知道像她這樣好的女孩子有著什么樣的味道。
  緩緩的,他低下頭,上官蔻心睜大眼睛,但并未閃躲。于是他的唇落在她的額上,帶著些微的顫抖,然后他移開,又貼向她的頰、她的鼻尖,他的呼吸則因為一次又一次的肌膚貼近而顯得急促紊亂。
  他用盡所有的自制力讓自己离開她,但只成功了那么一下下,一但看見她既錯愕也迷亂的神情,他覺得不夠,好象怎么樣都不夠。
  深吸了一口气,向自己的理智投降,駱昔浪再次低下頭,這回他讓他們的唇相触,然后一次比一次貼得更緊。
  惊愕已經消失,上官蔻沁緩緩閉上眼睛,逐漸迷失在駱昔浪親昵的攻擊中,雖然她其實并不明白公子為何要這么做。
  事實上駱昔浪自己也不清楚,他之所以這么做完全是沖動及欲望使然,而在這之前他從未想過要和哪個女孩做這樣的碰触。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駱昔浪終于將唇移開她的,他看著她緊閉的雙眼,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慌亂下將怀里的人推開,在她惊呼一聲、几乎跌倒時又扶住了她。
  駱昔浪一等她站穩就松了手,然后轉過身去不敢再看她;雖然仍為了方才發生的事心悸不已,情緒中也夾雜著懊悔和不安。
  他怎么可以對她做出這种事?又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些問題駱昔浪沒有答案,但做都做了,總不能就這么背對著她一句話都不說啊!
  駱昔浪怎么想著,牙一咬,正想轉身,上官蔻心缺早一步拉了他的衣服。
  “你怎么了?公子。”她問。
  駱昔浪倏地轉身,看見她無邪的眼神后更覺慚愧,白皙的臉又微微泛紅。
  “你——你沒事吧?”他問得有些好笑。
  “我?”上官蔻心搖搖頭。“我很好啊!公子為何這么問?”
  “因為我剛才——”駱昔浪看著她。“剛才——”
  “剛才?”上官蔻心也紅了臉。“對了,剛才是怎么回事?”
  駱昔浪呻吟一聲。
  “我就怕你這么問。”
  “啊?不能問嗎?”
  “問了也是白問,我不知道該說什么。”駱昔浪的臉更紅了。
  “原來公子也不清楚。”上官蔻心露出了解的神情,點點頭不再發問。
  駱昔浪歎息,當然他并非完全不清楚,但——這要從何說起?
  房內陷入寂靜中。駱昔浪站回窗邊,上官蔻心坐在椅子上,兩個人不約而同想起方才的种种,他轉身,她抬起頭,一瞬間,兩人的視線相接,隨即又慌忙移開。
  怎么了?在那之后兩個人都怪怪的。上官蔻心這么想,忍不住又偷偷瞄了駱昔浪一眼,而很巧,駱昔浪也在這時候轉過身,而且還几個大步朝她走來。
  “蔻心!”
  “什——什么事?”上官蔻心被他嚇了一跳。
  “關于剛才我對你做的——”
  “啊?”
  “你——你有什么感覺?”
  “感覺?”上官蔻心眨眨眼睛,有點茫然。
  “你討厭嗎?討厭我那么對你?”
  上官蔻心聞言,搖頭。
  “不,沒有這回事,我喜歡公子抱著我,也喜歡——”她羞怯地低下頭,低聲道:“我全部都喜歡,一點也不討厭。”
  “真的?”這回答在駱昔浪的預期之外,他訝异地盯她。“你說的是真的嗎?”
  “嗯。”
  駱昔浪松了口气,很想再一次將她緊緊擁住,又怕唐突了她,所以他什么也沒做,只以沙啞的聲音問:
  “那么——以后還可以再做嗎?”
  “嗯。”上官蔻心允諾,但又有點憂心。“我們這么做是不是不好?為什么公好象很不開心?”
  “我并不是不開心,只是我的感覺很難對你解釋。”駱昔浪這么說,突然間有個念頭襲上心頭。
  他不該做這种要求,駱昔浪想。她什么都不懂,對男女之間的了解比他更為缺乏,他這樣就像在欺負她,像在抹黑一張白紙。
  是的,就是這种感覺,雖然他一直被視為惡魔,但此刻卻是他最瞧不起自己的時候。她自小來到冰雪原就不曾离開過,除非大娘曾經跟她談過,否則她是絕對不可能了解他的感情,更別提是愛了。
  他愛她嗎?接著駱昔浪在心里問自己。但是他對感情的事所如也非常有限,雖然有和她在一超的欲望,時時刻刻都搜尋著她的身影,一有机會就希望能接近她,也很在乎她的喜怒哀樂。但這就是愛嗎?不曾愛過的他也無法确定啊!
  見駱昔浪沉默不語,上官蔻心悶悶地歎气。
  “你在想什么嗎?還是又不開心了?”她問。
  駱昔浪將注意力拉回來,看著她說:
  “我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事?”
  “我在想我們最好談一談。”
  “談一談?”上官蔻心點點頭。“好啊!公子想和我談什么?”
  “談——”駱昔浪才說了一個字,就听見有人碰碰敲著房門,店小二明顯顫抖的聲音隨即跟著響起:“對不起!大爺,宋捕頭來了,說有急事要找您啊!”
  “或許他是覺得脖子上的頭太重了,想還給我。”駱昔浪咬牙道,但仍轉身朝外頭走去。
  “我也一塊儿去,說不定宋捕頭已經找到大娘的儿子了!”上官蔻心興奮地站起來,卻接收到駱昔浪不悅的一瞥。
  “姓宋的一出現你就特別高興。”
  “他找到大娘的儿子我才會高興。”上官蔻心告訴他。
  這時候店小二又開始敲門。
  “您听見了沒有?大爺,宋捕頭等著您哪!”一邊是捕頭,一邊是殺人不眨眼的妖魔,得罪哪邊都麻煩,真是叫他為難啊!
  “叫那家伙在樓下等著!”駱昔浪朝著門外怒聲喊,按著就听見店小二連滾帶爬下樓的聲音。
  他舉步要出房門,忽然又轉過身子,看著跟在身后的上官蔻心問:
  “你——如果那姓宋的碰你呢?”
  “碰我?”上官蔻心皺眉低喊。“這是什么意思?”
  “像我剛才對你做的。”
  “那怎么行!”她瞪大雙眼喊。“我和宋捕頭才認識啊!而且他還傷了我的臉。”
  駱昔浪一听臉一沉。
  “如果你們認識很久了呢?你就會讓他碰你?”他寒聲問。
  上官蔻心瑟縮了一下。
  “你為什么忽然生气了呢?我并不想讓宋捕頭碰我啊!真的,我一點也不想。”
  駱昔浪的臉色好看些了,但仍稱不上心情好。他仍盯著她看,然后說了句:
  “除了我,則讓任何人碰你,听見了沒有?”
  “女的也不行嗎?”上官蔻心問。
  “最好不要。”駱昔退這么回答,并未察覺自己話里頭占有味道有多濃。
  之后駱昔浪就走出房間下樓,上官蔻心則跟在后頭。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宋青天一見他們下樓立刻站起來,一臉戒慎恐懼地看著駱昔浪。
  “你要我找的人已經有消息了。”他說。
  上官蔻心在后頭發出一聲歡呼,惹來駱昔浪一個白眼。
  “人呢?”駱昔浪問。
  “因為尚不能肯定,我來向你做最后的确認。”宋青天繼續往下說:“這對兄弟姓王,叫王大善、王二善,一直住在青梅鎮,以耕田維生,我調查過,他們的父親早逝。妹妹几年前嫁到鄰鎮,把母親也一道接走了。”
  “這對兄弟平日待人如何?”
  “也沒什么特別,真要說起來大概就是刻薄小气,怕老婆吧!”
  “錯不了,一定錯不了!”上官蔻心興奮地喊。“他們一定就是大娘那雙不孝儿子!”
  宋青天將目光移向上官蔻心,注意到她臉上敷著藥布。
  “對不起,這位小哥,你臉上的傷應無大礙吧?”
  “我說過了,好不了就要你的人頭來抵。”駱昔浪冷冷道,把宋青天嚇得面無血色。
  上官蔻心沒有費力去解釋自己的性別問題,反正她這身穿著打扮看起來就像個小男孩嘛!
  “既然差不多可以确定了,請你帶我們去見他們兩人好嗎?”她說。
  “這——”宋青天看向駱昔浪。“我當然可以帶你們去找王姓兄弟,只是如果他們真是你們要找的人,我希望駱公子能答應我一件事。”
  駱公子?進了青梅鎮以后這是第一次有人這么稱呼公子耶!上官蔻心很興奮,頻頻朝宋青天點頭。“有什么事宋捕頭盡管說,我家公子一定——”她的話只說到這儿,因為駱昔浪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你這是在跟我談條件嗎?”駱昔浪看著宋青天,把他看得倒退了好几步,差點沒跪下來。
  “不,駱公子,我不是跟你談條件,這只是——只是一個請求!”
  “請求?”駱昔浪扯高嘴角。“說來听听。”
  “我想——我想請駱公子收我為徒。”
  駱昔浪聞言一愣,但隨即恢复了原有的嘲諷表情。
  “收你為徒?宋捕頭想要我教你什么?”
  “當然是武功,小弟希望有幸能學駱公子的絕世武學。”
  “原來是想要我教你武功。”駱昔浪盯著宋青天,嘴角上揚,眼里卻毫無笑意。“你可知我的武功師出何門何派?”
  宋青天搖頭。
  “小弟看不出來。”對方只上前一步就鎖住了他的喉,能看出什么?
  “既然看不出來,又為何想學?”
  “不論公子師出哪門哪派,終究是個世外高人。小弟對武學可說是喜愛至极,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稱得上是高手,直到見了公子才明白還差得遠了,真是慚愧,請求公子答應收我為徒,成全我——”
  “等等,”駱昔浪舉起手打斷他。“我不是什么世外高人,會的也不是什么絕世武功,不過是些妖邪之術,你們這种尋常人是學不得的。”
  “可是——”
  “不必再多說了,帶我們去找那對王姓兄弟吧!你不該忘了,宋捕頭,我留下你的人頭就是要你辦這件事,你——怎么敢再拿它來跟我談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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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琪小屋收錄||掃描校對: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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