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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節


  傅希敏一看見門外的關強,怒沖沖地站起來指著他喊:
  “你不要臉,偷听我們說話!”
  關強凝視她,緩緩道:
  “我只是經過,恰好听見丁漠想違背我們之間的約定,情急之下才出言阻止,并不是有意偷听。”
  “約定?”傅希敏怀疑地看看他們兩個人。“你們偷偷約定了什么事?跟我有關對不對?你們瞞著我什么?”
  “約定是關強一廂情愿的說法,我可沒有答應要守口如瓶。”丁漠聳聳肩說。“丁漠!你——”關強跨進房門內,又在傅希敏的瞪視下退了回去。“不要,丁漠!不要將事情弄得更复雜,不要說。”
  “我就偏要問出來。”傅希敏轉向丁漠:“丁大哥!你告訴我你們究竟瞞著我什么。你說我是你最疼愛的妹妹,如果你幫著關強欺騙我,叫我怎么相信你是真的像疼妹妹一樣疼我?”
  “丁漠!”關強的語气及眼神都充份傳達著懇求的意味。
  “告訴我,丁大哥!否則我就不再當你的寶貝妹妹了。”傅希敏連威脅都使出來了。
  丁漠看看關強,又看看傅希敏,歎了口气。
  “為了你們好,我覺得我該說出來——”
  “你要我跪下來求你嗎?丁漠!”關強盯著丁漠說:“我跟她之間的情況已經夠糟的了,說出來等于宣判了我的死刑。拜托你不要這么殘忍。”
  “相信我,關強!事情只可能轉好,不可能變坏,我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決定該說出來,你不需要過度緊張。”
  “不要說,我還是希望你不要說。”
  他們一來一往的,傅希敏听得不耐煩了。
  “哎呀!你們夠了沒——尤其是你,關強!丁大哥已經決定告訴我了,不許你再左右他的心意——你快說吧!丁大哥!我已經准備好要听听讓你們爭執了半天的‘約定’了。”她說著,專注地看著丁漠。
  丁漠再思索了半晌,認為自己的決定沒錯。這兩個人分明互有情意,缺乏的就是他雙手這么一推了。于是他點點頭打算說出關強對傅希敏的愛意。
  關強見怎么阻止都沒用,看來丁漠隨時都會將他在客廳吐露的一番話說出來;他的內心因此一陣掙扎。這樣的話竟要經同別人嘴里傳遞給她,他還有什么立場可言?
  丁漠開始說了:
  “其實,從你還是個小孩子,關強他——”
  “等一下,請你等一下!”關強打斷了他的話。
  傅希敏气憤地瞪著他。
  “喂!你是怎么回事?打斷別人說話是最不禮貌的,你知不知道?”
  關強沒有理會她的指責,徑自對著丁漠說:
  “如果你堅持不肯替我守住這個秘密,那么讓我自己來說吧!我自己告訴她。”他苦澀道。
  丁漠開心地松了一口气。
  “這樣最好了,說出來是對的,對你們都好。我家里還有客人,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跟阿敏說。我覺得——她對你也是一樣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從來不知道你也可以這樣咄咄逼人。”關強苦笑。他不敢奢望丁漠說的話真能成真,只求他跟阿敏能回复原來的和諧關系。
  “我說了是為你們好。”丁漠站起來。“我走了,阿敏。听完關強的話,你可要誠實面對自己的心喔!”
  “你不能走啦!丁大哥!你一走,万一關強又不告訴我了呢?”傅希敏一臉不信任地看著關強。
  “你放心,這些話關強早就想對你說了,只是缺乏勇气;再說,我不覺得他會對你說謊。”丁漠微笑說。
  關強歎气。
  “你要走,就快走吧!別再害我了。”
  “我馬上就离開,希望日后你對我的反應是感激而不是怨恨。”
  丁漠說完揮揮手离開,傅希敏撇過頭對關強說:
  “說啊!听完后我會找丁大哥求證的。你最好不要騙我。”
  “沒什么好求證的,事情的始未只有我最清楚。”關強凝視著她。“你想听嗎?好,我告訴你,丁漠想說的事情就是關強愛傅希敏。”
  “你——我——”傅希敏轉過頭惊愕地看著他:“你——我一定听錯了——你并沒有這么說對不對?你并沒有說你——你——”
  “你沒有听錯。”關強苦澀地說:“我是愛你,阿敏!以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的方式愛你,愛得這么深,這么苦,這么情不自禁,這么無可奈何;而你的心里始終只有丁漠——”他頓了頓,接著說:“我很抱歉打了你,我發誓我不是有意的,只是——超過負荷的擔憂讓我失去理智。不見你回來又遍尋你不著讓我憂心如焚。”關強長歎一聲。“別再為那一巴掌的事生我的气好嗎?動手打你是我這輩子從不曾想過的事。打了你只有使我對你的愛變得更加絕望,這讓我的心几乎要碎成千片万片。為什么?敏!為什么我對你的愛如此強烈,而你卻感受不到?”
   
         ☆        ☆        ☆
   
  “你哥哥走了?天都黑了,為什么不留下來過夜?”丁漠回到家,發現龍威已經离開,蹙眉問道。
  “我哥在台北還有忙不完的事呢!他好喜歡你這里,直說退休后一定要住在這樣自然的地方。”龍雁接著問:“傅希敏沒事吧?她回家了沒?”
  “是回家了,只不過——跟關強有些問題需要溝通。”丁漠說著摸摸肚子。“總算可以安心吃飯了——你跟你哥哥吃過了沒有?”
  “我大哥急著要走,沒吃飯;我在等你啊!等你回來一起吃。”
  “怎么不先吃呢?等到現在飯菜都涼了。”丁漠皺眉說。
  龍雁微笑了笑。
  “又不是冬天,飯菜涼了點有什么關系?我討厭一個人吃飯,太無聊了。走!吃飯吧!我來盛飯。”說完拉他到桌邊。
  飯一盛好,丁漠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龍雁卻像不餓似地有一口沒一口地把飯往嘴里撥。
  其實她也不是真的不餓,只是另外有事困扰著她;事情說來不大,對她卻無比重要,那就是怎么讓坐在對面這遲鈍的家伙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大哥龍威离開前曾給她几個建議,什么改變自己成為溫柔嫻淑的女性好吸引他的注意力,或是裝得嬌弱些引發他的保護欲。拜托!這是一天兩天能收效的嗎?再說她踢破過他的牆,打死他,他都不可能認為她嬌弱需要保護。這些方法根本就是效果差又不切實際,還不如她自己想的辦法。
  對她打算采用的法子龍雁是越想越有信心。女追男不是隔層紗嗎?只要她積极點,憑她隨和的個性跟還過得去的外表,這個成天待在深山里,几年沒見過美女的家伙應該很容易為她著迷不是嗎?
  龍雁咬著筷子露出陶醉的傻笑,丁漠吃完一碗飯恰好抬起頭看見,不由得蹙眉問道:
  “你怎么了?不吃飯光在那儿傻傻地笑。”
  “呃——”龍雁聞言,旋即回复正常笑臉。“沒什么,只是想些事情。你要裝飯是不是?我來。”
  “啊——我自己來就可以——”
  “离我這儿近,就讓我來有什么關系?你不要跟我客气,否則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丁漠終于還是把碗遞給了她,龍雁替他又裝了滿滿一碗飯。
  “來!你吃吧!我去去就來。”
  她跑到自己的行李袋中找了便條紙跟原子筆又回到桌上,丁漠一看頭又皺起來了。
  “要寫什么等吃完東西再寫嘛!是不是飯菜冷了你吃不慣?我再去熱一熱好不好?”
  “哎呀!你吃嘛!我等會就會吃的。”龍雁不停在紙上寫著,時而寫了又揉掉,時而歪頭皺眉地盯著紙條上的字看。
  丁漠見她這樣也只有聳聳肩繼續吃他的飯,心想著現在傅希敏對他的迷戀事件几乎就要完全解決了。如果龍雁知道事情竟是如此發展,她還會留下來嗎?畢竟已經不需要煩勞她導正阿敏對他的情感了。
  她要离開了嗎?
  一思及此,丁漠竟覺失去了食欲,飯菜到了嘴邊一點味道也沒有。
  他已經習慣單調的日子里有她的存在;即使只是一起吃飯,一起聊天,他都覺得滿足;尤其每天晚上看見她睡在另一張床上,心里更是涌上一股莫名的感動。
  他是寂寞慣了的,几乎從小就是一個人四處漂泊,到哪里也沒有家的感覺,直到來到這個山上。關強他們一家是他的第一群朋友;而龍雁——陰錯陽差來到這里,成為他這么多年以來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客人——雖知道他的過去卻不害怕,還堅持要留下來。
  客人?
  他真的只當她是客人?
  丁漠感覺不只是這樣。他們之間應該已經升格為朋友關系。就算她离開了,只要她喜歡,他會隨時歡迎她再來,喜歡來多久就來多久,喜歡來几次就來几次。
  可是,他真的只當她是朋友嗎?跟阿敏、關強他們一樣?
  丁漠邊拿起湯匙喝湯,邊想著這個令他困惑的問題;忽然龍雁丟了張紙條到他眼前,顯然就是她剛才在寫的東西。
  “我愛上你了”紙條上這么寫著。
  丁漠的湯匙碰的一聲掉在桌子上。
  丁漠抬頭惊愕地看了龍雁一眼,隨即又將眼光移回桌上。
  “你——你真是愛開玩笑。”他扯扯嘴角。
  龍雁皺眉。哈!就知道他一定不信。
  她遞出第二張紙條——
  “我是認真的,跟傅希敏不同,更不是開玩笑。”
  丁漠看了看,抬頭又問:
  “為什么用寫的而不開口說?”
  龍雁紅著臉遞過第三張紙條——
  “用說的太難為情,我怕羞。”
  丁漠笑著搖搖頭說:
  “好了,別再鬧了,快吃飯吧!這么調皮。”
  他的這個反應不在龍雁意料之中,是以她沒有准備回答的紙條,加上她有點生气,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人家這么認真跟你表白,你居然用小孩的語气敷衍我。丁漠!你——你真過份!”她說完,嘴一嘟撇過頭去。
  丁漠嚇了一跳。
  她生气了,那么剛剛那些紙條是——是認真的了?
  丁漠還是無法相信,不過龍雁從不曾在他面前板起臉來,他不能置之不理。
  他放下碗筷輕喚她:
  “龍雁!對不起!我沒有敷衍你;只是——我以為——你轉過頭來不好?我們——我們好好談一談。”老天!他過度緊張了,几句話說成了几十句。
  “除非你相信我對你是認真的,否則我什么也不要跟你談!”龍雁動也不動地說。
  “可是——”丁漠歎气道:“你怎么可能愛上我呢?我們才認識不到一個星期——”
  “為什么不可能?”龍雁回過頭。“才認識几天又怎么樣?有些人認識了一輩子還是迸不出一點火花不是嗎?我只想表達自己的情感。你既然無法接受,也不需要拿認識時間的長短來搪塞。”
  “我不是搪塞,我——我不配,真的,你不要為難我。”丁漠站起來背過身去。
  “喲!這會儿變成我在為難你了?我就是這樣的,想做什么就去做,想說什么就去說。不像你,只會說一些配不配的無聊話!”她略為放緩了語气:“丁漠!我——你對我難道一點感覺也沒有?如果我离開這里,你難道一點也不會想念我?”龍雁委屈地說著。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電視電影里那個“第二女主角”,扮演著倒貼過去,人家還不愛的角色。
  室內沉寂了一會,丁漠又坐回椅子上。
  “你怎么知道你對我的感覺跟阿敏對我的盲目迷戀不一樣?你自己也無法分辯的,不是嗎?”
  “我其實是挺肯定的了,不過如果你害怕——我倒是個證明的方法。”龍雁說。
  “這种事哪有什么方法能證明??
  “有,需要你幫忙就是了。”龍雁低頭微笑。
  丁漠心中有股不安的預感,不過他還是點點頭。
  “如果能讓你及時領悟,在我能力范圍的事我都可以幫忙。”
  “絕對是你能力所及。”
  “那你說吧!我怎么幫這個忙?”丁漠問。
  “很容易的,我們接個吻啊!”龍雁又興奮又怕羞地說。
  丁漠听了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你說什么?接吻?這能證明個什么鬼?為什么你的腦子里盡是些荒謬的主意?”
  “這方法哪里荒謬了?”龍雁辯解:“吻一吻就能知道我是不是真愛你,你也有机會知道自己對我是不是有一丁點感情。所有的小說跟電影似乎都是這么描述的。”
  “你看過所有的小說跟電影?”丁漠無奈歎气。
  “當然沒有,不過——哎呀!你答應幫忙的,現在又反悔了。”
  “這算什么幫忙?太——太無聊了。”
  “無聊?你怎么能這么說!是因為你不相信我真的愛上你,我才提出這個方法的啊!”龍雁忽然想通了似地指著丁漠。“哦!我知道了,你害怕對不對?你害怕我們一旦接吻,吻得你情我愿、難分難舍,那么你就沒有理由再退縮、再拒絕我了,我猜的沒錯吧?”
  “你猜錯了。別用激將法來激我,沒用的,我不會上當。”
  丁漠義正辭嚴地拒絕,腦海里卻不時浮現四唇相接的浪漫畫面。她美麗的唇形,加上她的邀約,對他而言是天底下最難以抗拒的誘惑。
  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在抗拒誘惑這環是如此脆弱,尤其眼前這名女子是他生平所見過最美也最吸引他的。她自然而不做作,以公平甚至稱得上寬容的心對待每一個人;不管誰曾犯過什么錯,到了她面前似乎都可以獲得重生的机會,就像她明知他是個前科犯,還宣稱她愛他一樣。
  他是絕對配不上這樣一個好女孩的。對愛情他早已不抱任何憧憬,自然不會傻到去奢望眼前這個女孩會屬于他,她值得比他好上千倍的男人愛她。
  趁他背對著她沉思的當儿,龍雁一直在想著“主動”兩個字。她已經做到這种程度,難道就因為他不愿配合而放棄?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真愛啊!雖然他并不明白。
  見他動也不動,渾身彷癈積壓著一股怒气,龍雁有股想哭的感覺,那种痛比在婚禮當天得知未婚夫另有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更胜數倍;眼淚不知不覺沿著臉頰滑落,待她發覺自己居然真的哭了,干脆跺腳大聲哭出來。
  丁漠又被嚇了一跳,憂心地轉過身來,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
  “喂喂喂!又怎么了?干嘛忽然哭成這樣?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欺負你了。”他只有皺起眉。
  “你本來就欺負我!”龍雁吸吸鼻子。“我覺得好丟臉!厚著臉皮向你表示愛意,結果你根本不當一回事,還說我用激將法激你。我告訴你,丁漠!我可不是你想像中那种無聊的花痴,三天兩頭有事沒事就隨便拉個男人對他示愛,你不能把我想得如此不堪。”
  “我從來沒這么想過——噢!我的天!”丁漠一個大步上前把她擁入怀中。“求求你別再哭了好不好?拜托也別再指責我罔顧你一片真心不給你任何回報。我真的一點也沒有看輕你,甚至——甚至我還很喜歡你,希望你永遠不要离開這里;但這是不可能的,再怎么樣我也不能把你綁在這個不毛之地,跟著我只會讓你錯失很多大好的机會,不管是在事業上還是在愛情上——”
  丁漠的話只能說到這里,因為龍雁已經攀著他的頸子,并且把唇印上他的了。
  四片唇輕輕相接。丁漠惊愕之余亦沉醉在這溫柔的感触及親密的气氛中,不時地由喉中發出低沉的呻吟,更情不自禁地對她迷人的雙唇探索。
  打從有了吻他的主意后,龍雁就不時想像著他的唇碰触起來會是什么滋味;而當她終于付諸行動,發覺這簡直是美妙极了。尤其當他由被動轉為主動,龍雁根本就迷失在他熱情的擁抱及熱烈的需索中。
  她無法相信一個對她沒有感情的人可以這么吻她,盡管她沒有太多經驗,第六感卻告訴她這是一個非比尋常的吻。
  兩人都急促地喘著气,丁漠終于重拾自制力推開了她;一看見她閉著眼雙唇微啟的模樣忍不住又是一陣呻吟,再度將她摟至雙臂中。
  “你要我怎么辦?你告訴我我該怎么辦啊?”他在她的耳邊呢喃著。
  “吻我,我要你再吻我。”龍雁說完又獻上自己的唇,此時除了丁漠吻她時的美好感覺,她什么也不想。
  龍雁吻著丁漠,丁漠不由自主地正想回應,卻發覺有人推開大門站在門口惡狠狠地瞪著他們。
  龍雁絲毫沒有察覺哪里不對,只是對丁漠被動地站著任她親吻的態度有點懊惱。她更加貼近他,在他雙唇上游移的小嘴不滿地要求著:
  “吻我,丁漠!我不喜歡你站著不動,我要你像剛才那樣吻我,好不好?”
  “等一下——”
  “我不要等,就是現在嘛!我要你現在就吻我。”
  “停一停,龍雁!我們——”
  “別叫我停下來,丁漠!我還要,我還要跟你再吻一次。”
  丁漠好笑又無奈地歎气。
  “求求你先停下來好不好?有客人來了。”
  客人?
  這兩個字讓龍雁懊惱地回到了現實。
  哪一個冒失鬼在這個時候闖進人家家里?真是殺風景!
  待她睜開眼睛看見門外的人,在片刻的訝异之后,整個人,包括聲音,都冷下來。她离開丁漠,身子往前一步。
  “你來這里干什么?張瑞昌!還用那种惡狠狠的眼光盯著我看——怎么?你那個大肚子的女人跟人家跑了?”
  龍雁這番話一說出,丁漠訝异地看見那人臉上的暴戾之气立即消失,他往后一站,讓這兩個顯然曾有段不淺交情的人好好談談。
  張瑞昌上前一步,一臉誠摯地看著龍雁。
  “你相信我,阿雁!我從來不曾愛過那個女人,我只是利用她來排解對你的性渴求,她對我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
  “我的天!這种話你居然說得出口!你還有沒有良心啊?她若不是對你付出了真感情,又怎么會獻身給你,還甘愿怀你的孩子?對一個這么痴情愛你的女人,你該好好珍惜她,而不是在這儿毀謗她,把她說得如此不值!你真是令我覺得惡心!”
  “我知道我不該跟她——跟她發生關系,但我說的全是真話——我太想要你,卻得不到,才會轉向她尋求滿足。我只是太愛你了。難道你就不能原諒我,再給我們一個机會?”
  龍雁做出惡心想吐的動作。
  “拜托你別在這里說這些令人作嘔的話好不好?你這個肉欲主義的下流家伙,說得好像我得為你的肮髒行為負大部份的責任。如果你今天是來乞求一個机會,那么你可以走了,我們根本已經井水不犯河水——真不明白你還來做什么!”
  打一進門就听到冷言冷語,張瑞昌漸漸覺得有些惱羞成怒;剛才和龍雁熱吻的那個高大男子不識趣地站在一旁,他本打算下跪哀求,甚至強行占有她以挽回他們的婚禮,都因為這個討厭的家伙而無法付諸行動,害他只能站在這里任龍雁數落。
  龍家在南台彎算是大戶人家,龍雁又是數一數二的美人;要不是這樁意外,他早就已經攀上龍家,脫离窮困的倒楣日子了。
  不!他不能放棄,怎么樣都得再試一試,要他接受到手的鴨子飛了的事實,他是絕對不甘心的。
  “阿雁我想還是讓我們私下談談吧。你跟我到外頭去,或者——”他看看丁漠。“能不能請這位先生回避一下——”
  “不行!”龍雁直截了當地說,把剛想往前的丁漠推回椅子上坐好。“真抱歉,我男朋友不希望我跟你出去,而我也不希望他到外頭去;雖然是夏天,山上的夜晚可不比平地,挺涼的呢!我可舍不得他著涼了。”她說著,隨即在丁漠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張瑞昌气炸了,指著龍雁叫道:
  “我被你大哥狠狠地揍了一頓,在家里躺了好几天出不了門;我傷勢一好,就托人跟你聯絡;得知你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后,我又馬不停蹄地赶過來——”
  “你該早來一個小時的,那么我大哥可能會覺得你在床上躺的不夠久而再補你几拳。”龍雁替丁漠按摩肩膀,興致一來就親親他,弄得丁漠十分不自在。
  張瑞昌聞言更加气憤。
  “你——你這個臭女人光會指著我罵,自己還不是一樣耐不住寂寞!婚禮才取消沒多久就搭上別的漢子。你以前根本就是故作清高!表面上一派純洁,骨子里其實是風騷至极,一刻也缺不了男——”
  丁漠兩大步上前揮拳打斷了張瑞昌接下來的髒言髒語,并且一把拎起他的衣領。
  “你要跟龍雁談話可以,就是不可以在我的地方對她出言不遜,听到了沒有?”
  舊傷未愈的張瑞昌又挨了揍,疼痛呻吟之余,只有猛點頭。
  “那么你想离開,還是繼續談?”丁漠依舊拉著他的領子。
  龍雁搶先開口了:
  “送他出去吧!我不想再听他多說一句話。”
  丁漠于是把張瑞昌拉到門口。
  “很抱歉,張先生!既然龍雁不想再跟你談,只好請你回去了。下山小心些,山路不好走。”丁漠讓他在門外站好了,這才松開關上屋門,沒瞧見張瑞昌連滾帶爬狼狽下山的模樣。
  門一關上,龍雁就投入他的怀中;丁漠下意識地接住她,苦笑道:
  “人已經走了,不用再演戲了吧?”
  龍雁嬌嗔道:
  “才不是演戲呢!我不是,你更不是。人家罵我時,瞧你多心疼。說是演戲誰相信?”
  “我演你男朋友嘛!不這樣演怎么像?”
  “你本來就是我男朋友,才不是演戲!”
  “我不是你男朋友。”丁漠說,試著想推開她。
  “你吻過人家了還想賴?”龍雁把他抱得更緊。
  “是你吻我——”
  “你的回應更熱烈呢!來!我們再來試一試,我要讓你想賴都賴不掉。”
  “不行!真的不可以——”
  “我要嘛!”
  “不行!”
  “我就要!”
  龍雁說著又把唇送上去,丁漠跟自己薄弱的意志力掙扎,最后還是拗不過愛情的魔力。
  女追男,真是隔層紗!
  龍雁滿意地想著,隨即渾然忘我地沉醉地彼此的熱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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