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第十章


  “那不是齊銘嗎?”林淑華先看到了齊銘。她應該不會感惊訝的,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只要是上班的日子,齊銘都會准時出現在公司外面,等待陳玉欣下班,可是今天他會出現在這里就有點儿奇怪了。
  “陳姊不是走了嗎?”王晶晶說。
  “我問過會計室的柯小姐,下午三點左右陳姊跟李經理一起走了!”張美鳳皺著眉說。“好可慘了!他來了,陳姊跟經理出去還沒回來。”
  她還記得齊銘第一次——也是絕無僅有的一次,跟李經理見面時,那种強烈的敵對意識,要是他知道了肯定會誤會的。
  她還來不及提醒林淑華、王晶晶小心說話,齊銘已經過來了。
  “玉欣呢?她還在里面嗎?”
  “陳姊已經走很久了。”林淑華熱心地告訴他。
  “什么時候走的?”他急切的問。
  “她下午跟經理一起……”張美鳳快速地掩住王晶晶的嘴,掩飾地說:“他們是為了公事出去的,或許這會儿陳姊已經到家了。”
  齊銘潛藏在心里嫉妒的种子開始發芽,他悶不吭聲地走向汽車,他要回家去看看他有什么話說!
  七點!八點!九點!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齊銘心中的不安已膨脹到了极限。
  他郁郁地瞪著窗外,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連一通電話也沒有。
  他還以為她已經習慣他、信任他——這一個月來他每天接送她上班,她跟他相處時的態度已經由拘謹轉變為自在,有時候她甚至會跟他聊些公司發生的趣事。當她敘述這些趣事時,眼中總閃爍著令他目眩的光芒,當她開心大笑的時候,嬌俏的嘴唇令他怦然心動;最讓他心喜的是,從醫院回家的路上,她常因疲憊而倚靠在他的肩上小睡,那种相依相偎的親密感覺,讓他久久不能自拔,只盼回家的路永無止盡,延伸至天涯海角……
  難道這一切只是他自己的錯覺,只因他太過渴望接近她?或許她的心里始終挂意李南生?齊銘記得陳玉欣在提到李南生時,語气總是變得輕柔……
  突然一個念頭竄過他的心頭,恐懼迅速襲上了他——
  她不會就這樣离開自己吧?齊銘握緊拳頭抵御這個想法所帶來的劇烈恐慌。
  一道車燈由遠而近,然后停在齊家圍牆外,從車上下來的正是李南生和陳玉欣!
  齊銘眯著眼看著李南生親密地摟著她穿過院,他頻頻低頭在她耳邊私語好不親熱!齊銘怒火中燒忿忿地离開窗邊,咬著牙克制激蕩的情緒!為什么?為什么?她真的跟他在一起!爆裂的眼神夾有強烈的傷痛。
  黑暗中,陳玉欣關上了門,她再也承受不住了,她倚靠在門扉上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孤寂,她什么都沒有了!
  “你今晚玩得很愉快嘛!能讓你在這里依依不舍地回味。”齊銘譏諷地說。
  她倏地轉身面對他,黯淡的燈光下仍隱約看得出他嚴厲的面孔——她沒有理由再留在齊家了!她得离開他了!
  她的心仿佛裂開了一個大洞,寂寞、空虛迅速地包裹住她,當她离開的時候他對她是否會有一絲絲的想念,還是有著解脫的快感,歡欣地慶祝她終于离開了?
  她的無語更刺激齊銘的怒火:“你在玩樂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的身份?有沒有想過別人的感受?”
  她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也沒有精力為自己辯護。
  “對不起……對不起……”聲音破碎地低喃。
  “對不起?哼!一句對不起就能改變事實嗎?”他本能地想傷害她,要她也嘗到痛心的滋味。“你無恥地威脅我娶你,毀了我平靜的生活,費盡心思刻意地討好爺爺,你到底有什么企圖?”他激動地揮舞雙手逼近她。
  “我沒有,我沒想過——”她害怕地退后,直到碰到了門。
  “我不會再受騙了,你給我滾出去!”齊銘粗暴地攫住她的手臂,拉開門將她推出門外。“我不想再見到你!”
  她跌倒在地上,像個破碎的玩偶……
  良久她才開口:“我是該走了!”她緩緩地抬起頭直視著他。“對不起,我帶給你許多的不便、麻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一滴剔透的淚珠滑下了她憔悴的臉頰。庭院的照明燈清楚地照射出她臉上深刻的傷痛,挂著淚滴的浮腫眼眸下有斑斑的淚痕;齊銘頓時愣住了,事情不對勁!沸騰的怒火瞬間消逝,留下的只有對她的關切——
  “發生了什么事?”他沖上前焦急地問。
  她想封閉內心,不想再面對令她傷痛的現實,她茫然地搖頭。
  齊銘輕柔地握住她纖秀的肩膀,勸誘地低語:“告訴我,發生什么事了?告訴我,一切有我。”
  “她离開我了……你也要离開我了……沒有人肯留下來陪我,為什么就是我一個人……”她自言自語,落寞的神情令人心痛。
  “誰离開你了?”齊銘只覺得离她愈來愈遠,一陣恐慌,他不顧一切地緊抱著她:“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我會永遠陪著你,永遠不會离開你。”驀然,他了解了,他用雙手托起她淚漬斑斑的臉頰,低聲地問:“是不是媽怎么了?告訴我,她……”
  她的淚突然迸出眼眶,泣不成聲地嚷著:“她死了,病死了!”
  語气中的哀痛牽扯著齊銘的心,他再次將她擁入怀中,恨不得能代替她傷痛。
  陳玉欣無法自抑地啜泣,全身緊繃地顫動著,齊銘巨大的手掌輕撫著她的背,他的唇輕吻著她的發,不斷地輕語著:“哭出來吧!把你的悲傷釋放出來,讓我陪你!”
  在他安定的聲調中,她長久以來所忍受的委屈不平,母親過世帶給她的絕望、痛苦,全都一涌而上沖擊著她,她的情緒決了堤;在齊銘溫暖堅定的怀抱中,她盡情地哭泣,每一聲抽噎都牽動齊銘的心弦,他的喉嚨干澀、眼睛濕潤,他的心為她絞痛,齊銘發誓要一輩子守護她、珍愛她,替她阻擋一切的傷害,絕不讓她再經歷像這樣的痛苦……
  寂靜的黑夜。
  “不,不要——”齊銘揮舞著雙手,滿身大汗地從睡夢中惊醒。
  她走了!夢中的景象是如此的真實,她不顧他的請求,頭也不回地跟李南生走了!
  齊銘告訴自己那只是個夢,這是因為他太乎她、不确定她對自己的感情,又親眼目睹她跟李南生兩人親密地在一起所產生的恐慌;雖然他已經知道陳玉欣母親過世的那天,她接到醫院的通知電話時,李南生正巧在旁邊,他出于好心送她到醫院去的,又陪著她處理善后,直到她大哥大嫂赶來。陳玉欣的大嫂金佩萱以她是出嫁的女儿不宜插手為由,硬是赶她离開,李南生就順便送她回齊家,這也是齊銘會看到他們兩人一起出現的原因。
  使齊銘不能釋怀的是,當她在醫院傷心哭泣時倚靠的肩膀不是他的;發生這倦的事,為何她沒想到通知他?
  揮不去心中的惶然不安,齊銘倏地下床,匆匆地穿上鞋,朝她的房間走去,這時他迫切地想看見她!
  窗外皎洁的月光透進屋里,像一匹銀紗落在床上纖細的身軀上,齊銘目不轉眼地凝視著她。
  她消瘦了許多,經過了她母親的病逝、忙碌的喪禮,她的心仿佛被掏空了,對生命的那分熱愛似乎也隨她母親逝去。她空洞怔仲的眼神令齊銘覺得她离他愈來愈遠了。自從听到陳玉欣的母親過世的消息起,齊銘的內心就一直存在著一分恐懼,擔憂陳玉欣將要离開他,因為她母親是她嫁給他的唯一原因,現在這個理由已經不存在了,她隨時都可能提出离婚的要求!他要怎么才能留住她呢?齊銘在陳玉欣的床邊佇足,暗自思忖著。
  床上的她突然嚶嚀一聲,不安地輾轉移動,晶亮的淚水從閉緊的眼縫中滲出;齊銘不加思索地湊近她,伸手輕摸過她的臉頰,迫切地想安撫她……這時他才發覺她的枕上早已是濕漣漣的一片!
  陳玉欣尋求慰藉地向著溫暖的來源靠過去,孤單好久的她渴望一個可以依靠的溫暖怀抱,他的体熱莫名地對她產生了安定的作用,她輕輕地摩攀著他。齊銘猛抽口气,他的每一根神經都敏感地感覺到怀中的柔軟芳香,戰栗倏地傳遍他的全身。
  齊銘不斷提醒自己,這只是她睡夢中的幻想,他不能……他猛地抽离身子拉開彼此的距离。
  陳玉欣突失依靠,睡夢中的她哀怜地輕喊著:“不要离開我!求你不要离開我……”眼淚一滴一滴地滑落下來。
  他再也不能控制!齊銘仿佛要吞噬人般的吻住她嫣紅的唇,想以這個吻來宣誓對她的占有,他狂烈無所節制地需索;雖是在夢中,陳玉欣本能地信任他,她毫無保留地回應著,隨著齊銘富于經驗的帶領,她進入了愛欲的洪流……
  直到快喘不過气來,齊銘才放開了她趴在她的身側,胸部劇烈地起伏著,炙熱的气息吐在她的耳邊。
  陳玉欣倏地睜開了眼睛,愕然發現他是真的!不是她夢中所想像的!她又急速地閉上了眼,腦中掠過一幕幕剛才兩人唇舌相交的情景,一股躁熱自体內散發出來,再加上齊銘包裹住她的体熱,使她昏然欲炫,脈搏急速地跳動著……
  忽然她倒抽了一口气!齊銘濕熱的舌頭舔過她的耳垂,她的全身為之輕顫,他滑溜的舌頭順勢而下拂掠過她的頸部、胸部,點燃了她肌膚下的火焰,從沒嘗過激情滋味的她,不自覺地惊喘出聲……
  齊銘不舍地离開她絲緞般滑嫩的肌膚,抬頭盯著她緊閉的眼布滿紅潮的臉蛋,他沒有辦法停止了!他必須擁有她,他已經等了這么久了!
  “睜開你的眼睛,看著我——”他的聲音因強烈的欲望而變得沙啞。
  陳玉欣張開眼睛羞澀地望著他,眼中有掩飾不住的渴望。
  在齊銘的眼中她是如此的美麗,他灼熱的目光鎖住她因熱情而顯得格外晶亮的眸子,手指挑逗地覆上她渾圓的胸部,她不能克制地弓身向他,她熱情的反應讓齊銘黝黑的眼眸變得深邃,她已經為他燃燒了!
  帶著男性的自得,他溫柔地撫遍她的全身,令她亢奮難以自己,不自主地嬌吟急喘,齊銘灼熱強健的身軀覆蓋在她的身上,她清楚地意識到男女的不同,肌膚相親的灼人触感令她又閉上了眼。
  “不要!”齊銘修長的手指伸向她的臉龐,触著她的眼瞼:“看著我!你是屬于我的……”
  在她惊喘聲中他進入了她的体內。
  “我也是屬于你的!”他嘶吼著,竭力克制律動的欲望,怕傷害了她。
  度過了最初的疼痛,她漸漸習慣了他的存在,在齊銘溫柔的帶領下,她進入了渾然忘我的銷魂世界……
  當一切歸于平靜,齊銘緊緊地摟住她,雙手戀戀不舍地在她泛紅的身軀上流連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充塞著他全身的細胞,他不曾有過這樣的感受,當兩人緊密結合時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完整,直達內心的悸動,讓他舍不得离開她;雖是他占有了她,但事實上卻是他把所有獻給了她!這個令他疼入心坎的女人!
  陳玉欣從渾沌中清醒過來,理智立刻躍上心頭,為何他會出現在這里,而且還跟她發生了……
  她怯怯地問:“為什么?你……”
  齊銘明了她的意思,卻難以開口表達自己的情意。她把自己給了他;但這并不代表他也擁有她的心!
  他不愿多作解釋,傲然地說:“你是我的妻子。”
  “可是……我們……”
  齊銘猛地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不讓她再繼續詰問,一瞬間她又跌進了他誘惑的怀抱中殷切地回應著,他在她身上烙下火熱的唇印,使她為之燃燒,失去了自我意識……
  真到天色將明,齊銘才讓筋疲力盡的她沉沉入睡。
  “少奶奶,你起來了!”陳玉欣一出房門,王嫂就站在門邊沖著她別有含意地笑著。
  “王嫂,早……啊!都已經十點了。”沒想到她睡得這么晚,昨夜……她的臉倏地染上紅暈,心虛地抬頭一看,王嫂正极有興趣地瞅著她看。“我有什么不對勁嗎?”她看看自己。
  “沒有,沒有。”王嫂嘴里雖這么說,兩眼還是直盯著她瞧,似乎笑得更開怀。
  陳玉欣給她瞧得全身不舒服:“時間不早了,我們快去買菜吧!”她關上門,朝樓梯走去。
  “我已經讓阿惠去買了。”王嫂跟著她下樓。
  “為什么?”她母親的喪禮辦完之后,爺爺跟齊銘堅持要她留在家休息一段時間,等她情緒穩定之后再去上班;可是他們又擔心她在家太過空閒,會時常想起她的母親而心情郁悶,因此要王嫂每天邀她一起下山買菜。
  “今天早上少爺起晚了,這是從未有過的事——”王嫂不直接回答她的問題,故意逗弄地看著她。
  陳玉欣避開她的注視,支吾的說:“是嗎?我……不知道,不……不關我的事。”
  “少奶奶,你別騙我了!今天早上,我上樓來叫少爺起床,他剛從你的房間出來;少爺還交代我不要吵你,讓你好好休息。”王嫂不再捉弄她,老實告訴她。
  “他……”陳玉欣原已嫣紅的臉如燃燒般的火紅一片,她終于明白王嫂為何這樣別有深意地笑著。“我跟他……不像你想的那樣,我們……”
  “少奶奶,你別害躁了!你們是夫妻,睡在一起是天經地義的事,少爺總算開竅了,老爺盼了這么久,現在他可樂透了!”
  “爺爺也知道了?”她惊駭地問。
  “當然,這种天大的喜事當然得告訴他。”王嫂理所當然地點著頭。“老爺還吩咐我給你炖些補藥調理身体,以后怀孕才不會太辛苦,咱們齊家已經好久沒听到嬰孩的……”
  “怀孕?嬰孩?”陳玉欣差點站不住腳,爺爺跟王嫂實在想得太快了;對齊銘而言,她或許只是他排解寂寞的代替品,昨晚發生的一切并沒有任何意義。
  一整天她都在恍惚中度過——
  你是我的妻子。這句話一直在她的腦海中回響。
  他這樣說到底是什么意思?
  愈接近傍晚她的心愈紛亂,她該以什么樣的態度來看待這件事?她沒辦法世幫地當一切沒發生過,她并不擅于玩這种成人游戲,她無法假裝不在意他!明知不可能,但在陳玉欣心田深處仍藏著一絲奢望,奢望齊銘對她能有些微的好感……
  齊銘的秘書突然打了通電話來通知他們,齊銘今晚有重要的應酬不回來吃晚飯了,她像犯人得到了緩刑一樣暫時松了口气。但,伴隨而來的是怎么也抹不去的苦澀——
  她猜想的果然沒錯,對他來說這只是一段小插曲,要不然他不會不回家吃晚飯;也許他是故意避開她的,對男女關系生澀的她并不适合他……她甩甩頭不讓自己沉溺于自怜的情緒中。
  “旺旺,坐下!乖,坐下才給你吃……都給你了……我沒有了,你……不要……舔我,旺旺……坐下!坐下……”
  齊銘站在廚房听到她的輕笑聲心里一陣騷動,他在公司待到這么晚,深思了一天,為的就是要找出一個留住她的辦法;失去了她,他的生命將不完整,為了留住她,他會不擇手段的。
  陳玉欣看著身軀龐大的“旺旺”正在咬弄著它的塑膠碗不禁搖頭,才兩個月的時間它的高度已經到她腰部了,看來王嫂真的猜對了,“旺旺”的父母中一定有一個是狼犬。
  她拍拍手,吸引“旺旺”的注意,一邊梳理它身上黑亮的長毛一邊說:“你別再玩了,該睡覺了!明天早上我再來陪你。”
  因為“旺旺”長得實在太大了,陳玉欣擔心它會弄坏屋子里的東西,所以讓它待在院子里。
  “不行,你不能進來。”她堅定地把“旺旺”的頭推出門外,快速地關上廚房的門,“旺旺”在門外嗚咽地低嚎。“噓——旺旺,不可以叫,你要是吵醒了王嫂,明天就沒有早飯吃了。”
  她小聲地警告,然后快速地离開門邊,以防“旺旺”聞到她的气味叫個不停。
  她一轉身就凍住了——
  “你……回來了。”她尷尬地瞧齊銘一眼。
  齊銘答不出話來,一看到她柔軟誘人的軀体,昨晚的回憶倏地涌現,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有了反應——
  “很晚了,我該睡……覺了,晚……安!”她倉皇地走向門口,齊銘不加思索地擋住她的去路,眼光懾人地盯著她;她失措地退了一步,緊張地舔了下干燥的唇,靜默的空气仿佛通了電似的炙熱,凝重包圍著她,一剎那間她有一股沖動想逃開。
  “……你餓了嗎?我給你做消夜!”她轉身背對他,避開令她心跳急促的噬人眼光。
  齊銘突然從背后摟住她的纖腰,將她拉向他厚實的怀中,廝磨著她的頸背,呵著气說:“我餓了!”
  說完他的唇即順熱而下吻著她的肩膀,放在她腰際的大手也不安分地往上探索她急速起伏的酥胸……她倏地明白他的饑餓不是指食物,而是她……一股熱流竄過她因欲望而顫抖的身体,她不自覺地呻吟……
  “汪!汪!”
  旺旺的吠聲喚醒了齊銘的神智,他倏地放開她,在她還未反應過來前,帶著她上樓進入他的房間,迫不及待地吻上了她的唇。
  一夜又一夜,齊銘嘗試用肉体的欲望蠱惑她、纏住她!
  陳玉欣也不再抗拒,也不想去探究齊銘對她到底是什么樣的情感,她只想好好地感受屬于她的短暫幸福,將這些片刻的美好回憶珍藏在心中,等到有一天齊銘厭倦了她,希望她离開時,她會帶著這些美好的回憶知足地离開……她不斷地提醒自己,總有一天他會對她失去興趣的,就像那些在他生命中來來去去的女人!
  “看到齊銘了嗎?”齊天洪拄著拐杖問。
  陳玉欣搖搖頭,敬畏地看著眼前裝飾華麗的宴會廳。這是她第一次參加正式宴會,要不是爺爺強迫她陪伴他出席這場慈善餐會,她這輩子絕不可能有机會見識到這樣高級的場面。
  “我們先進去好了,不要等他了。”
  “嗯。”陳玉欣扶著他往前走,一不小心碰撞到旁邊一個身村臃腫的中年男子。“對不起。”
  是他?!王大富!
  “好久不見了!陳小姐。”王大富張著闊嘴,露出滿口金牙,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他跟她雖然只見過一面,對她印象倒是很深刻,她有种嫻靜的气韻,一看就知道會是個賢妻良母,他都已經四十几歲了,要是能娶到像她這樣年輕有气質的女人,就算他走運了。事后他立刻托介紹人跟她的大嫂表達了他的意愿了,但不知怎地,一點回音也沒有,讓他惋惜好久!今天能在這里遇見她,王大富便格外顯得喜出望外了。
  “王先生,你好。”她客套軒回話。
  “是呀。”她往后退了一步,察覺到他們正站在走道中擋了別人的路,赶忙扶著齊天洪前進。
  “玉欣,你認識他?”齊天洪問。
  “他是我大嫂朋友的朋友。”
  王大富這時才注意到站在她旁邊的老人,他跟隨在他們后面好奇地問:“這位是——”
  “他是我爺爺。”陳玉欣簡短說明彼此的關系。
  上次他怎么沒見到也的爺爺?猶豫一下,他打定主意討好地對齊天洪深深一鞠躬:“爺爺您好,我叫王大富,請多多指教!”
  齊天洪不悅地皺眉,這個叫王大富的,看年紀做他儿子還嫌太老气了點,怎么跟玉欣一樣喊他爺爺?
  “爺爺。”齊銘也到了。
  “齊總經理!”王大富看齊銘并不記得他,又說:“我是王大富呀!兩年以前我們做過一筆土地買賣呀!在新竹科學園區附近,你還記得嗎?”
  齊銘略頷首,客套地跟他握手示意,就把注意力轉向陳玉欣跟他爺爺。“爺爺,你們來很久了嗎?”
  王大富一听又插嘴問:“齊總經理,您也認識陳小姐的爺爺?那真是太巧了!不如我們一起坐吧!”
  “你認識他?”齊銘看著陳玉欣問。
  她尷尬地點頭,王大富不好意思地搔搔頭補充地說:“我跟陳小姐相過親。”
  陳玉欣羞得低垂下頭,不知該說什么。
  相親?她為什么跟王大富這樣的中年人相親?齊銘納悶地想著,看王大富那副神情仍然凱覦著陳玉欣,難道他不知道她已經名花有主了嗎?
  齊銘不悅地瞪他一眼,突兀地說:“你不應該稱呼她陳小姐,她已經結婚了。”
  齊銘故意不告訴王大富跟她結婚的人就是自己,他期盼陳玉欣會主動說明她的身份,因為她從沒在人前自稱過她是齊太太——齊銘的太太。
  王大富惊訝地看著陳玉欣說:“真的?你已經嫁人了?”眼睛仍不相信地瞧著她未帶戒指的手指。
  齊銘也注意到陳玉欣光滑的手指上沒有任何的飾品;他不悅地思忖,為什么她不戴上結婚時他送給她的戒指?
  陳玉欣困惑地看看臉色不悅的齊銘,是他自己跟王大富提起她已經結婚的,為什么這樣看著她,好像她做錯了什么?
  齊天洪耐不住气開口道:“當然是真的,她嫁的人就是我孫子齊銘,所以你應該叫她齊太太。”又吩咐齊銘:“我跟玉欣來了半天了,找個地方坐下吧!”
  留下兀自發愣的王大富。
  齊銘的公司認捐了三百万的公益基金,因此被安排地貴賓席。
  他們剛一坐下,齊天洪就遇到几名商場上的老朋友,在他們力邀下就坐了過去,留下陳玉欣跟齊銘兩人。
  陳玉欣好奇地打量著四周衣冠華貴的名門淑媛、知名的商界名人,能在這么近的距离看到這么多屬于高階層的人士,真是有趣有經驗。
  “為什么不戴上戒指?”齊銘忽然問。
  “咦?”她叫回視線,看著一直保持沉默的齊銘。
  “我給過你一只戒指,為什么不戴上?”
  “那個戒指太貴重了,要是不小心丟了,我賠不起的。”
  齊銘從小指上取下一個細金環,不吭聲地拉過她的手套了上去,命令道:“帶著它,不准拿下來。”他回避她疑惑的雙眼又問:“為什么跟王大富相親?”
  她歎口气帶著一絲難堪,幽幽地說:“我媽一直希望我能嫁給大富人家——她總是認為金錢是万能的,所以拜托大嫂幫我留意對象,王先生就是大嫂介紹的,我們見過一次面。”
  “他很喜歡你。”齊銘說。
  “你一定在想既然我有結婚的對象,為什么還找上你?其實我真的考慮過嫁給他的;或許我是個不知足、自私的人,表面上我愿意為我媽做任何事,內心卻還是為自己打算,即使是假結婚,我也希望能找到一個比他更好的人。”她抬頭瞄了他一眼又低下頭。“結果你就成了無辜的受害者。”
  “我不是無辜的受害者。”他反駁,一開始他以為她是那种投机、拜金的女人,他假意答應她的要求是為了教訓她,后來他知道了她确實是為了她母親才用土地來交換這場婚姻時他還逼她簽下一份荒謬的契約;跟他比起來,她才像是無辜的受害者,而他則是迫害她的人。
  “玉欣,玉欣——”林天姿捧著快生產的肚子走過來。
  “天姿,你也來了?擎天,你也來了。”
  林天姿指著繃著臉的宋擎天說:“我強迫他帶我來的。”
  “從沒看過像她這樣的孕婦,挺著這么大的肚子還一天到晚往外跑。”宋擎天一臉無奈地跟他們訴苦:“可怜我這個苦命的先生,每天提心吊膽。”
  “是你自己要小題大作的,我壯得象頭牛。”
  齊銘、陳玉欣一听忍俊不住都笑了,因為林天姿袖珍的体型怎么看也不像牛,倒像只小貓。
  “你去跟奶奶說,她每天都打電話到公司囑咐我,要我看牢你。”宋擎天無可奈何地看著自己的妻子。
  “我不要,你跟奶奶是一國的,你去說服奶奶。”
  “天姿,你先坐下來吧!這樣站著很累的。”陳玉欣怕他們再繼續說下去會沒完沒了。“你快生了吧?”
  “嗯,預產期在下個禮拜。”
  “啊!這么快,從現在開始你還是小心點好。”
  “玉欣,你是我的好朋友,應該替我說話才對,怎么連你也——”她突然停住,對笑得正得意的宋擎天說:“你們男士到別處去走走吧!好讓我們進行women'stalk。”
  既然她已經下了驅逐令,齊銘跟宋擎天只好有風度地离開,不過她們談不到兩句話,就來了一個不受歡迎的不速之客——
  “我還以為弄錯了,原來真的是你!”背后傳來李仙蒂嬌嗔的聲音。
  陳玉欣跟林天姿愕然地回頭看她。李仙蒂不愧是精品服飾店的老板,一襲絲質的低胸禮服包裹著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讓人眼睛為之一亮。
  “她是誰?”林天姿悄聲地問。
  “李仙蒂,齊銘以前的女朋友。”她也低聲回答。
  李仙蒂一看她坐的席次是在貴賓席,立刻眼紅地問:“是齊銘帶你來的?”轉念一想,又說:“一定是你又用了什么詭計威脅他,不然他不可能帶你出來丟人現眼的!哦——最近他對我避不見面,一定也是受了你的威脅對不對?你老實說好了,你要多少錢才肯离開齊銘?”
  “你以為有錢就了不起呀!你給再多的錢都沒有用的,齊銘不可能讓她离開的。”林天姿看不過去她盛气凌人。
  “你又是誰?”
  “我是玉欣的朋友。”她昂起下巴,驕傲地說。
  “這是我跟她的事,你憑什么說話?”李仙蒂狠狠地瞪她一眼。
  林天姿眼中閃過精靈的光芒,出人意料地說:“你說的對,我是沒資格說話。”她站起身,帶著詭异的笑容走開。
  李仙蒂不管她,又對陳玉欣說:“你也知道他喜歡的人是我,要不然他不會帶著我到歐洲去度假,還送給我這個鑽戒。”她炫耀地伸出手,滿意地看著陳玉欣臉上流露出黯然神色,繼續說:“在歐洲我們過著如膠似漆的生活,他一秒鐘都离不開我,他愛的是我!你別再痴心妄想了,他永遠也不可能喜歡上你的;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辦法讓齊銘娶你,但我可以告訴你,他一定會找出辦法跟你离婚的——齊銘!”他突然發出惊呼。
  “你在這里做什么?”齊銘飽含怒气的聲音在陳玉欣背后響起。
  陳玉欣全身一顫,緩緩回頭,看見齊銘神情嚴厲地怒視著李仙蒂,雙手卻溫柔地握住她的肩。
  在這一瞬間陳玉欣突然明了,不管李仙蒂跟齊銘之間曾經有過什么,都已經結束了!她不怪李仙蒂對自己惡劣的態度,她只是為她感到悲哀,因為她是那么不顧一切地想擁有齊銘。當你愛一個人時,卻得不到回報是多么令人心碎!她深深懂得那樣的滋味……
  李仙蒂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實,齊銘從不曾以這樣溫柔的眼神注視她,他的手護衛地擁著陳玉欣。“不,不會的!你不可能為了她不要我!她哪一點比得……”
  齊銘威嚇凌厲的眼光掃過她,讓她惊駭地閉上了嘴,愕然地面對事實!他從來沒給過她承諾,一切都是她自個儿的幻想,意識到也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李仙蒂抬高下巴,裝出不在乎的表情离去。
  “玉欣,你怎么了?”林天姿關心地注意到她臉色憂郁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沒事。”
  齊銘也察覺她不對勁。“她跟你說了什么?”
  “沒什么。”她搖搖頭,不肯抬頭看他。
  讓齊銘皺起了眉,他還想再追問下去,正巧齊天洪喚他過去見見几位他相交多年的好友,他只好先放下滿腹的疑問。
  “沒事就好。”林天姿像個孩子似的興高采烈地坐在她身旁。“我很聰明吧?好說我沒資格管你們的事,那我就把有資格管的人找來,兩、三下就把她解決了。”
  “謝謝你。”
  林天姿擺擺手說:“你別這么客套嘛!我們是好朋友。我當然要幫你出口气,她怎么可以這樣對你說話,簡直是……”
  陳玉欣心不在焉地听著林天姿說話,心中有种沉甸甸的感覺——如果有天齊銘厭倦了她,她也能像李仙蒂這般不在乎地离開嗎?
  ------------------
  風動 鍵入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