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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懂不懂?真是越幫越忙!”趙凌玲揮舞著手中的報表,刻薄的指責林天姿。
  “是你沒事先講清楚,我才會弄錯的。”天姿一臉無辜地替自己辯解。
  “那你的意思是說,這是我的錯嘍?”趙凌玲杏眼一瞪,逼問著她。
  “也不是……”她無奈的回答,心里卻暗自嘀咕,為什么她老是找她的麻煩?
  趙凌玲看她一副心不在焉、根本沒把她放在眼里的樣子,不禁怒由心生,一气之下,她將報表往桌上一扔,尖聲喊道:“你不要以為有總經理當你的靠山,你就可以這么囂張,你給我重做!”
  她一甩頭,便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不甘心地想——
  她哪一點比不上她?剛開始,她根本沒把林天姿當成競爭對手;為了博得宋擎天的好感,她還耐著性子指導她,但她就是想不透,為何宋擎天會對她另眼看待,什么事都特別關照她?論相貌、論能力,她樣樣都比林天姿強呀!
  她愈想愈生气,索性用力甩上抽屜,拿起挂在椅背上的香奈爾皮包,蹬著三寸高跟鞋,怒气沖沖的离開。她是為了宋擎天才來宋氏上班的,既然今天他到台中去出差,那她也沒有必要再待在公司里。
  天姿望著趙凌玲离去的背影,心想,不知是哪里得罪她了?剛開始,除了王裴樺對她態度不大友善外,趙凌玲還滿熱心的幫她;可是不知怎的,后來連趙凌玲他變得跟王裴樺一樣排擠她,現在她們兩個連成一線,只要總經理不在,就對她冷嘲熱諷。
  經過這一個禮拜來的相處,就算她再怎么遲鈍,也不可能察覺不出她們的敵意。天姿已經深深了解女人的可怕,尤其是吃醋的女人!唉!夾在宋擎天跟趙凌玲、王裴樺這三個人當中,真是度日如年啊!她們每天都交代她一大堆事,害她連跟文麗一起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最冤枉的是,她對總經理一點企圖都沒有,怎會被卷入這兩個女人的戰火中?唉!戀愛中的女人真是缺乏理智!她已開誠布公的告訴她們,總經理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她對他也沒興趣,像他那种工作狂的男人絕不是她戀愛或結婚的理想對象。但,她們卻對她這篇慷慨激昂的聲明嗤之以鼻!
  這一切都該怪宋擎天,他确實對她照顧有加。
  從她調上來當他的特別助理的第一天起,他就發現她也有熱愛工作的狂勁!可是她連基本的計算机知識都沒有,偏偏宋氏又早已全面使用計算机聯机,因此,第一次要讓她找出一份開會資料,她弄到最后卻將所有的資料都洗掉了;看她那么沮喪,他又怎么忍心責備她?宋擎天只好盯緊她,深怕她再做出“傻”事來。
  因此,每天除了處理自己的公事,他還得費心留意她又對她的計算机做了什么“迫害”;而每次他一出現,她就惊訝的望著他,大大的眼睛裝滿了疑問——他怎么知道又出了問題了?
  那個小傻瓜,也不想想什么叫計算机聯机,只要一個密碼,他就能進入她的計算机,自然知道她有沒有問題了。
  最讓他為她擔心的是,她不懂得拒絕人。一不注意,他就發現她又接受了那兩個千金小姐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等她完成后,她們又對她挑三揀四的批評不停。他實在看不過去,只好命令她,沒有他的允許,絕不准做任何事。她是他的助理,不是那兩個女人的出气筒,而且基于他跟天倫的交情,怎么樣也不能讓她受欺負的。
  天姿雙手撐著雙頰,環視四周一圈,吐出深深的歎息。原本讓她感到惊歎的寬敞辦公室,現在卻顯空蕩得嚇人。王秘書今天請假,趙小姐又蹺班了,只剩下她一個人,頓時覺得好無聊。從小到大,她總是被家人捧在手掌心呵護著;到宋氏上班,遇到文麗,地也是對她照顧有加,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到處受人排擠過。
  難怪奶奶每次反對地出來找工作時總是說:“社會現實,人心難測!”
  真是人心難測!原本以為他是故意調她上來為難她的,想不到他竟變成了她的救星。只要她一出差錯,他就會立刻出現,為她善后,并讓王秘書跟趙小姐把正要出口的惡言惡語硬是吞了回去。剛開始,她只是以為他是一時心軟,但每次發生問題都是他替她解決的,不禁令天姿要怀疑他是不是“變性”了?
  最令她感動的是,他對她所帶來的麻煩卻一句微言也沒有,只是偶爾會以難以置信的眼光瞪看她。其實,這也不能怪她,她在五專時,是聞名全校的——計算机白痴;她那低空飛過的計算机成績,套句林天放說适的話,是林天姿犧牲色相換來的!
  “唉!還得重做報表,又不知道錯在哪里,怎么做呢?為什么總經理不在?要不然他一定會幫我的。”天姿自言自語。“趙小姐說這是明天開會要用的,沒辦法,只好死馬當活馬醫,自己試試看嘍!”
         ※        ※         ※
  “醒醒呀!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下班?”
  宋擎天從台中回來,想到明天的會議還有部分資料沒看完,才臨時繞到公司來拿資料。公司的員工多半已經下班了,只有几個辦公室內還有燈光。他打開他專屬辦公室的大燈,看了一眼右手邊助理室的門,心想,她大概已經下班了,不知道今天她又闖了些什么禍?還好王裴樺今天請假,要不然,她們兩個人聯手數落她,單單口水都能淹死她!他邊搖頭、邊歎气,嘴角輕揚地想象那些畫面。
  拿好資料打算离開辦公室時,他實在忍不住,還是打開計算机,叫出她專用的檔案來看一下
  “咦!她的計算机還在使用中?”于是,他快速地朝助理室走去,并兀自含著說:
  “大概走得大匆忙,忘了關机吧!這個小迷糊!”
  漆黑的辦公室內,只有計算机屏幕發出的薄弱燈光;因屏幕保護程序的作用,計算机屏幕上出現的是一條條游動的熱帶魚,一閃一閃的光束,投射于俯伏在桌前的嬌小身軀上。
  他輕手輕腳的走近她;她睡得真熟,細致的五官,長長的睫毛,因她的姿勢而側露出來的雪白纖細的頸部,更加強了她柔弱的气質,這一切讓他有一股想要把她緊擁在怀,保護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傷害的沖動。
  他突然發現,自己竟在不覺中緊握著拳頭,彷佛已經准備好,為保有她而不惜一戰!接著,他又被這個反應給嚇住了,由于他還沒有辦法面對這個駭人的反應,只好刻意地忽視這莫名而來的情怀。
  她不能再這樣睡下去,否則,明天她一定會腰酸背痛的。
  “醒醒啊!別再睡了!”他輕推著她。
  她挪挪身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又沉沉睡去。
  “她總是睡得這么熟嗎?”他惊歎。“難怪每天早上都得被抱下車。”
  一時沖動,他關了計算机,俯身抱起熟睡中的她;被挪動了身子,天姿還只是慣性的在他的胸膛上摩搓著臉頰。他包里在襯衫下結實的胸肌,因這意外的溫柔碰触而痙攣了一下。不一會儿,她睜開迷蒙的眼,絲毫不惊訝的看著他
  “你終于回來救我了。”她發出睡意十足的嗓音。
  對于她不接牌理出牌的說話方式,他早已習慣。
  “嗯!”只要隨便答個腔,她就會繼續說下去。
  “我列錯報表了,又忘了明天開會要用的那個報表存在哪個檔案了……”她試著站直身子,卻因背部的酸痛而輕皺起眉。
  “先不要動!”他的命令簡洁有力。
  她柔順的靠回原位,柔軟的触覺使宋擎天心猿意馬,好半晌,他才能凝聚精神听她說話。
  “我實在沒辦法,所以趴在桌上就睡著了。”她信任的靠著他,對自己所引起的情欲激流毫無所覺。
  “這個問題就交給我,你別再擔心了。”他聲音中的篤定,讓她安心。
  “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不容她拒絕,他一手拿起她的背包,一手緊扶著她的腰,疾步离開公司。
  等她完全清醒時,已經端坐在車內,而宋擎天正發動引擎,准備把車子駛离地下停車場。她真佩服他的行事效率,只要他一決定,什么也不能阻擋他。
  她瞄一眼車內的鐘。
  “哇!這么晚了?”她側過身,盯著他因專心開車而顯得嚴肅的臉,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是他自己要送我的,那送我回家跟送我去師父那里也沒什么差別。林天姿在心里做成決定后,鼓足勇气說:“你不能送我回家!”
  “為什么?”正在整理、分析自己被他引起的莫名情愫的宋擎天,心不在焉的問道。
  “因為今天是禮拜三。”她理所當然的回答。
  跟她說話,實在是需要聚精會神才行!宋擎天收回思緒,再間她一次:“禮拜三你不回家嗎?”忽然,他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你有約會?”
  他看她的眼神變得咄咄逼人,同時也為心中生出的強大醋意感到惊訝。
  本想老實說的天姿,因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惊訝而改變了主意:她不想讓他看扁她,以為她沒人追。
  “是呀!我有約會。”
  “是誰?”他醋意十足的問。
  “嗯——”天姿因他的繼續追間感到些許意外,一時支支吾吾。
  她的態度使他更加惱怒,也更加肯定确有其人。在他還沒厘清對她的感覺以前,他絕不准她有男朋友,他霸道的決定。
  “他是誰?你不告訴我,我是不會送你去的。”他語气蠻橫。
  “他是我師父,每個禮拜三,我都要去他家練功。”她衡量情勢,決定還是老實說為上策。
  “練功?”他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話。她一身的細皮嫩肉,怎么看都不像是練武的人,虧她想得出來這种借口!
  “是真的。”天姿對他明顯的怀疑感到無奈,早知道就不跟他說實話了。
  “到底是誰?”他不耐煩的追問。
  這個人真是頑固,她已經告訴他了,他還不相信!
  她對他皺皺鼻頭,气惱地說:“真是我師父嘛!”她又提醒他。“是你自己說的,如果我不告訴你他是誰,你就不送我去;那現在我已經告訴你了,你一定得送我去,做人不可食言而肥哦!”
  對她的理直气壯,他選擇置之不理。
  “如果你不愿意送我,那就讓我在前面的路口下車,我自己搭出租車去也可以。”
  “在哪里?”他放她一個人坐出租車去赴約?除非他瘋了。
  “在前面。”她傻傻地以為他是指在哪里讓她下車。
  “我是說你師父的家在哪里?”
  “哦!在陽明山上。”
  “他几歲?”
  “他?哦!我師父…”她輕蹙起眉,一副傷透腦筋的模樣。
  “你還是老實說吧!我可不是那么好欺騙的。”他看她遲遲不答,心想,“師父”一定是她臨時編出來的人物。
  “我是想老實說呀!可是這個問題實在大難了!從小,我就跟我師父練武,從來也沒想過他的年紀有多大,這叫我怎么回答你的問題呢?啊!有了!師父應該跟我奶奶差不多歲數,因為他是奶奶的朋友的朋友,既然他們是朋友,年紀一定差不多嘍!”林天姿得意地笑著,非常佩服自己的推理能力。
  听了她這段似是而非的話后,宋擎天反而相信她了;因為她坦誠無邪的表情,讓他确信她所說的都是真的!而且不自覺的還在腦海里浮現了一個模糊的影像,似乎把她跟武俠小說里的武林高手連想在一起——這怎么可能?他為自己竟有這樣的怪念頭感到訝异!
  他嚴肅的表情,讓她情緒緊繃。為了驅散這整車緊張的气氛,她自顧自地說起話來:“我師父,好厲害的。我小時候身体不好,就是他用气功幫我治好的,后來又收我為徒,教我一些基本的武術,所以找每個禮拜三都要去他那儿練功。”她喘一口气,細聲問:“你不喜歡練武功的人嗎?”
  她那謙卑的態度讓他直覺地想安撫她。
  “不是!事實上,我也有一個出身于武術世家的好友馮朝剛。就是前几天代表皇鼎公司來簽約的那個人,你大概對他沒什么印象,下次有机會,我給你們介紹、介紹。”
  他的話使她松了口气。
  “啊!前面左轉就到了。”她指示方向。“就是這里!”
  在咬洁的月光下,呈現在宋擎天眼前的是一座傳統的四合院,屋舍兩旁有大樹圍繞著,門前則有兩盞挂燈,隨著清涼的晚風緩緩搖擺。
  他剛停好車,天姿馬上沖下車,嘴里嚷著:“小紓,師姑來了,你還不出來迎接……”
  宋擎天确定在天姿下車時,門庭前一個人影也沒有;誰知她話未說完,身旁已經站著一個年齡跟她相若,但身高卻高出她一個頭的短發女子。
  那名短發女子扠著腰,低頭瞪著天姿說:“怎么這么晚?爺爺快急死了,正打算打電話去你家問問呢!”
  “對不起嘛!我不小心在公司里睡著了。”她道著歉。
  “真不知道你的老板眼睛長在哪里?竟然會雇用你這种人!”那名短發女子毫不留情地取笑她。
  這倒提醒了天姿,她還沒謝謝宋擎天送她來這里呢!
  她拉著那名短發女子,轉身走向他停車的地方,開玩笑地說:“你現在就可以看看我的老板眼睛長在哪里,怎么這么有眼光雇用像我這樣的一流人才。”
  那名短發女子對天姿作出惡心的樣子,然后才專心打量宋擎天。
  宋擎天也趁此机會看看這位突然出現的女子——清秀的眉毛,直挺的鼻梁,丰厚的紅唇,這樣女性化的組合應該會讓人感到惊艷,但宋擎天對她最直接的印象竟是“英气煥發”。果然,此刻她正昂頭無畏的直視他,眼中所呈現的是不輸給男人的英雄豪气。
  天姿簡單替他們倆介紹一下。
  “這是宋氏公司的總經理宋擎天先生。”然后指著那名女子說:“這是我的師侄謝鈺紓。”
  “師侄?”宋擎天不能相信他所听到的話,明明她們倆的年紀差不多大,而且,林天姿這樣嬌柔的模樣,怎么可能是眼前這名架勢十足的女子的師姑呢?
  “是呀!”天姿正經地說:“我的師父是她的爺爺,那我就是她的師姑,她就是我的師侄。”然后得意地望著身旁的女子。“小紓,你說師姑說道對不對呀?”
  那個叫小紓的女子,不服气的搖著頭。“別叫我,論年紀,我還比你大四個月呢!更何況從小到大,你一直是我的手下敗將,還敢自稱師姑!”接著,她對宋擎天說 “你別听她胡說!”
  他還來不及回話,就被天姿打了岔。“我們是論輩分,,不論武功高低。不服她爺爺面前,她還是得乖乖地喊天姿一聲師姑。”
  “我先進去告訴爺爺你來了。”既然辯不過她,小紓只好選擇撤退。
  這一次,宋擎天看得很清楚,哦,不!或許應該說是他怀疑他看得是不是夠清楚?
  她几乎是足不點地的快速飛奔而去,就像一陣風似的,來無影、去無蹤。這一刻,他強烈的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但他的理智卻清楚地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千真万确的!
  “真謝謝你送我來。”天姿敷衍地以客套話跟宋擎天道謝,然后,隨意地揮著手說:“明天見!”
  宋擎天怪异的看著她,一點儿离開的意思也沒有。他不容許她澆得他滿頭霧水后,又想輕易得把他打發走。
  “你欠我一個解釋。”他耐著性子等地開口,誰知她卻光瞪著地上,一言不發。
  “解釋什么?”許久、許久,她才又一無所覺地抬頭間他。
  “她為什么會……”他一時詞窮,不知該如何形容那怪异的景象,但他還是試著捕捉出呈現在他腦海中的那兩個字。“她為什么會——輕功?”
  “你怎么會知道?”她瞪大眼間他:“是誰告訴你的?”
  “那真的是輕功?”他反問她。
  她若有似無的點著頭,不解的自問:“我沒說,你怎么會知道呢?”
  “我以為這名詞只會出現在武俠小說里面的……”他實在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那是真的!”她強調的說:“可是,我答應過師父絕不告訴任何人的!”她轉身就走。
  他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肘。“等一下……”
  “我不能告訴別人的,我得進去了。”她一臉哀求。
  他就是無法為難她!反正他知道,最后他一定有辦法套出她的話的。
  “待會儿你怎么回家?”他改變了話題。
  “我用走的下山,然后搭公車回家。”
  “我來接你。”他的口气不容她反對。
  “好吧!十點半見。”她聳聳肩,只要他不要逼問她有關“輕功”的事,叫她做什么都行!
         ※        ※         ※
  “唉喲!”隨著一聲慘叫,天姿一頭撞上了屋梁。
  “小心!天姿,你每次都竄得太快,當然會控制不了方向。”謝清峰——天姿的師父,搖著頭看著他唯一的徒弟。“我早告訴過你,你方向感不好,不适合練輕功的。”
  “是呀!”端著茶進來的謝鈺紓听到他爺爺的話馬上接口嘲笑她。“不過你倒是很适合練一門功夫……”她故意賣個關子。
  果然,天姿顧不得頭痛,馬上從地上跳起來,興奮的問:“什么功夫?”
  “鐵頭功!”鈺紓為自己詭計得逞而沾沾自喜。
  “哇!你好坏,竟敢取笑我。”她扑身過去想捉住鈺紓,卻扑了空。
  鈺紓身形一轉,已躍上屋梁,手里還端著茶水。
  气得牙痒痒的天姿莫可奈何,只好轉過身來向她師父告狀。“師父,你看小紓,她欺負我啦!”
  謝清峰撫著長及胸前的銀白胡須,輕喝道:“小紓,你還不給我下來!你沒大沒小了,天姿可是你的……”
  “師姑。”她兩人异口同聲的接話。
  鈺紓馬上接著說:“都怪爺爺不好,你自己要收徒弟就算了,為什么非要我認她做師姑呢?再說,我還比天姿大呢!我看這樣吧!你收她做你的徒弟,我收她做我的師妹,咱們各收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我才不要做你的師妹!”天姿立刻抗議。
  “好了!好了!”謝清峰赶快打斷她們的舌戰。“這么晚了,天姿,你也該回去了,否則,你奶奶會擔心的。”他抬頭對著還坐在屋梁上的鈺紓說:“你還不下來?我的茶都涼了。”
  這兩個孩子從小就愛吵嘴,而且一吵起嘴來就沒完沒了。如果你以為她們感情不好,那又錯得离譜了!平常不見面時,都直念著對方,看到什么好的東西,也會替對方留一份;但是一見面,她們又得要斗斗嘴。她們稱這种“斗嘴”功夫為臉部 美容運動兼腦力激蕩,可以預防老人痴呆症。
  唉!這兩個鬼靈精怪,真讓他放心不下。
  謝清峰取了茶,便往休息室走去,天姿跟鈺紓兩人則收拾著散布在地上的布墊。
  “那件事,你調查得怎么樣了?”天姿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說。
  鈺紓先左右看了一下,确定她爺爺已經离開了才回答:“我已經知道東西落在誰的手上了。”
  “你決定什么時候動手了嗎?”天姿尋求保證的望著她。“你答應過我,不會自己去冒險的,你要是拋下我,我肯定不曾原諒你的。”
  “你別急嘛!這种事是需要從長計議的。”她安撫她說:“不過我真后悔答應讓你一起去。想想你那三腳貓的身手,唉…”她故意拖長語气調侃她。
  “你別想以此為借口甩掉我,我已經進步不少了。”天姿自豪的說。
  “進步?是誰控制不了方向而摔在老板身上的?”天姿早跟她說過那件糗事了。
  “早知道你會取笑我,我就不告訴你了。”她嘟著嘴不理鈺紓。
  “跟你開開玩笑嘛!”隨即她正色地說:“私闖民宅是犯法的,要是被發現,可是要坐牢的!”
  “你都不在乎了,我又怕什么?我一定要幫師父把東西拿回來。”語气一轉,天姿自怨自艾地說:“為什么我老是沒辦法把師父教給我的功夫練得像你這么厲害?要是我有你的一半資質就好了,你也不必擔心我會拖累你了。”
  “你別這樣說,到時候我拉著你一起走,就不怕你弄錯方向了。”鈺紓坦誠說:“其實我很慶幸你堅持要跟我一起去,說真的,我也很怕!”
  天姿緊握著鈺紓的手,安慰說:“你別怕,我們兩個臭皮匠,一定會胜過諸葛亮的。”
  “嗯!”鈺紓點點頭。“我送你出去吧!”
  這時,她才想起了宋擎天。“慘了!我忘了他要來接我了。”她起身奔出門去。
  “他是誰?嘿!等等我!”鈺紓緊跟在其后,追了出去。
         ※        ※         ※
  “對不起,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天姿不斷地對悠閒的靠在車頭上的宋擎天道歉。
  經過剛才一番活動,她的秀發已完全披散下來,順著她因運動而泛紅的粉頰滑落在急促起伏的胸前,她看起來是如此的年輕,在在都充滿了誘惑力——另一個女聲,打斷了他的遐想。
  “啊!原來又是你。”是那個叫小紓的女子。
  她別具深意的看看這兩人,先對天姿說:“明天我打電話給你。”然后轉向宋擎天。“你要是敢欺負她,我不會放過你的。不打扰你們了,拜拜!”
  等她走遠了,天姿才會意過來她的意思,又羞又窘地對著她的背影大叫:
  “小紓你搞錯了,我跟他才不是 才不是你想的那种關系。”
  鈺紓根本不理睬她,徑自進屋去了。
  天姿在心里不住地咒罵鈺紓亂說話,害她尷尬死了;她偷偷看了宋擎天一眼,還好,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像在生气。要不是她因為太尷尬而不敢多看他一眼,她就會發現他不僅看起來不像在生气,而且還可以說他看起來就像剛偷到魚儿的貓一樣,喜上眉梢,正准備大快朵頤一番的神气模樣呢!
  “她最喜歡開玩笑了,不是真的以為我們是——那种關系。”她小心的解釋著。
  他挑起眉問她:“什么關系?”他忍不住要作弄她。
  “嗯……就是那种關系嘛!”她搖晃著她那顆小腦袋,含糊地回答。
  “哈!哈!哈!”他被他擠眉弄眼的痛苦表情給逗得大笑。
  她卻被他宏亮的笑聲嚇得倒退了好几步!她抬頭瞪著一臉笑意的他,這是她第一次有机會這么近距离仔細地端詳他,卻意外的發現,他竟是長得如此英俊!難怪趙小姐跟王秘書會為了他而爭得頭破血流;如果他是她的男朋友,她也會。
  “你又心不在焉了。”他在她面前揮揮手,想拉回她的注意力。“快上車吧!”他笑著推她上車。
  她因宋擎天的碰触而感到面紅耳熱起來!她不該胡思亂想的,她跟他怎么可能?
  在宋擎天的心目中,可不這么認為。
  方才在送她來這里后,他馬上回到公司去幫她找明天要用的報表,她困扰半天的事情,到了他手上三兩下就解決了。可能是上輩子欠她的吧!才會這么陰錯陽差的認識她,而且還得一天到晚跟在她后面為她收拾殘局。
  要是讓他在美國的合伙人看到向來對女人沒啥耐性的他,竟被林天姿這個小女人給要待團團轉,還樂此不疲,一定非好好取笑他一頓不可。大概戀愛中的男人都是這樣追求女友的呢!等一下——戀愛中的男人?追求?
  他被自己這突發奇想的念頭給嚇到了。這怎么可能?他跟她?太匪夷所思了!他不得不強迫自己試圖列舉出“不可能”的理由,豈知腦海中淨浮現她嬌憨的面孔,以及她拼命努力做事的神情,還有她佣懶的靠在他怀里:
  難道真是她?她完全不符合宋家媳婦的標准,但話說回來,他又何嘗符合他父親宋正雄對宋家長子的要求?單是想象他父親發現他看上的人是林天姿時的表情,就夠他的想象值回票价了。他很高興确定自己完全是為了不讓他父親稱心如意地控制他的感情生活,才會想要追求她。
  宋擎天之所以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在美國商業界崛起,就是取胜于他一确定目標,就即刻采取行動,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魄力。因此,他的追求計畫中的第一部就是徹底的讓她了解她是屬于他的。
  但可怜的天姿還不知道她已經是他狩獵的對象了,她毫無所覺地望著車窗外飛逝而過的夜景,累了一天,現在的她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他雙手握著方向盤,瞥一眼坐在身旁瘦弱的她,納悶地問:“你怎么看也不像是個練過武功的人。”
  “誰說練武功的人都得長得虎背熊腰的?”她不服气地反問。“我師父說,越是厲害的人,越是深藏不露。”
  “那么你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囉?”他打趣道。
  對他明顯不相信的語气,她感到忿忿不平。“你可別小看我,雖然我老是輸給小紓,但以我的功力,自保是絕對沒問題。”
  “哦!是嗎?”
  “是啊!”她加強語气的猛點頭。
  “那你之所以會輸給小紓是因為你不會輕功嘍?”他開始套她的話。
  “誰說我不會輕功,我只是還不大熟練罷了。”她毫無戒心的回答。
  實在無法想象弱不禁風的她,竟會在高高的屋頂上跳來跳去!他邊笑邊搖頭。
  “我真的會輕功——諾!上次我會撞上你,就是因為我初次在外面使用輕功的關系;那一次,我被一棟棟的高樓大廈害得失去了方向感,一時控制不當才造成的。”
  他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原來你真的會輕功,難怪上次我一直覺得奇怪,你怎么能以那么快的速度撞上我?”
  他又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東西似的,突然變得凶狠地說:“下次不准你在鬧區使用輕功!”上次算她幸運撞上了他,要是她不小心撞上車子,那還得了?想到這里,他已經為她的安全冒了一頭冷汗了。
  “我也不敢再亂用了,師父交代過,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她忽然惊慌地用手摀住自己的嘴,悶聲說:“你知道了……”
  “是呀!而且是你親口告訴我的。”
  “你得保守秘密,不能告訴別人哦!”她哀求的看著他。
  他強忍住笑意說:“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么要求?”
  “現在我還沒想到,等我想到以后再告訴你。”
  “那可不行,万一你叫我做傷天害理的事怎么辦?”
  “我保證,我要你做的事絕不會傷害到任何人。”
  “那就沒問題了。不!不!不!等一下,你不能要求我辭職。”
  “好,我不會叫你辭職的。”他才不會輕易地讓她跑掉呢!
  “對了,也不能因為我遲到就開除我。”天姿想,既然他那么爽快就答應她的要求,何不趁此机會多要求些?
  “好!”他心里直歎气,應該是他要求她才對,怎么這會儿卻變成她要求他?
  得到他的應允后,她心滿意足的向后靠著椅背,打了一個秀气的哈欠。
  “你想睡就睡吧!”他說。
  “可是你不知道我家在哪里啊!”
  “你放心睡吧!我知道你家在哪里,到了的時候,我再叫醒你。”
  他等著她開口質問他為何知道她家的地址,想不到,她卻一點警覺心都沒有,馬上安心地閉上眼睛,側靠著椅背睡起覺來了。
  看來,他得找個机會好好的給她上上課,否則她永遠也沒有保衛自己的本能!
         ※        ※         ※
  到了林家,宋擎天駕輕就熟的抱起天姿,讓她倚靠著他站立,耐心地等她清醒過來。
  過了一會儿,他才听見她睡意濃厚的聲音。
  “這么快就到了嗎?”她揉揉眼睛說:“再見!謝謝你送我回來。”
  她向后退一步,才發現他還摟著自己的腰不放,她困惑的抬頭看他,這一看更讓她迷惑 他熾熱的眼神正放肆的盯著她看,彷佛要點燃她体內的火似的:頓時,她只覺燥熱不已,不自主地伸出紅潤的舌尖,輕舔自己干燥的雙唇。
  正极力克制噬人的欲望的他,目光不能自己地隨著她那小小舌尖掃過她那兩片紅唇。他發出一聲呻吟,輕輕舉起她,在她急促的喘息間吻上了她的唇,品嘗那該屬于他的甜蜜。
  他的吻讓她感到昏眩,且無力离開那需索的唇,她竟不由自主的伸手圈住他的頸子,本能的反應他熱烈的吻。
  她口中不斷傳出的嬌喘,讓他的情欲更加澎漓沸騰。這太快了!他不想嚇坏她,所以他強迫自己离開那甜蜜的雙唇,將她的頭接靠在他因激情而劇烈起伏的胸膛,輕吻著她的額頭,結束這個吻。
  對她雙頰泛紅、一臉困惑的表情,他得意不已。
  “你該進去了。”
  還處在混沌意識中的天姿,被他這聲沙啞、低沉的嗓音惊醒,連忙推開他,不知所措地跑進屋子里去了。
  望著那倉皇而逃的身影,他立誓般的對著自己說:“你逃不了了。”
  “你到底是誰?”宋擎天的背后突然傳來飽含怒意的聲響。
  他急速回轉身來,惊訝地看著身后与他差不多高的男人。
  “天倫?”
  “擎天?”林天倫原來打算要好好教訓這名膽敢在他家門前輕薄他寶貝妹妹的男子,熟料這名男于竟是他的高中好友宋擎天。
  “好久不見了。”宋擎天率先打破僵局。
  “你怎么會跟我妹妹扯上關系的?”林天倫口气仍然僵硬;畢竟身為大哥,保護妹妹不受欺負的職責,可比跟老朋友敘舊重要多了。
  “你不知道她在宋氏工作媽?”他鎮定的反問。
  “我當然知道,只是我沒想到你會回來接掌宋氏,更沒想到曾在我家門前看到你忘情地親吻她!”說到最后,他忍不住大吼了起來。“我不會讓你隨便玩弄我妹妹的感情的!”
  “我并不打算玩弄她的感情。”他不知該如何解釋,到目前為止,連他自己都還搞不清楚為什么會對她產生莫名的依戀,而且還難以自拔?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絕不打算讓她溜走。
  從好友由迷惑、不解轉為堅定的臉色看來,林天倫突發奇想。“你不會是真的喜歡上我小妹了吧?”為了這個荒謬的想法,他爆笑出聲。
  “為什么不會?”他訕訕地說。
  宋擎天出乎意料的回答止住了林天倫的笑聲,他怪异地瞪看著他。“你是認真的?”
  “不錯,我是認真的。”他一副很篤定的樣子。
  看著他的表情,林天倫突然對他的好友感到抱歉起來,因為他可以預見他悲慘的后半輩子是怎么過的!吸!可怜的宋擎天,他將一天二十四小時緊跟在自己那個沖動、魯莽、不懂世事的寶貝妹妹后面,一面擦著汗,一面陪著笑臉為她收拾殘局、為她擔心受怕。
  “不會那么慘的,她會改……”天倫的安慰,在看見他難以置信的眼神時中斷了,因為連他自己也不相信她會改變,又怎么去說服別人呢?
  “我走了!”
  “喂!既然你正在追求她,那就應該由你負責接送她上班。”
  “我?”
  “是呀!我跟天奕還有天放,為了送她上班,每天早上都得早起,真是苦不堪言!這會儿也該換換人了吧!”
  “開福特汽車的人是誰?”宋擎天突然轉了話題。
  “什么?”天倫一時會意不過來。
  “天奕跟天放誰開福特汽車?”
  “天放。為什么問這個?”
  “他對她太粗魯了!”他的語气中有濃濃的不舍。
  天倫強忍住笑意,更加煽風點火。“是啊!天放是粗魯了點儿,天姿常抱怨說,給天放摔得到處都是淤血,唉!真可怜,明天早上剛好輪到天放送她上班,鐵定又要鼻青臉腫了……”他還特意拖長歎息聲。
  “明天早上我七點來接她。”
  魚儿自動上鉤嘍!
  “好,明天見!”天倫滿意的看著他驅車离去:今天晚上,他可以好好地睡個覺,不必再為早起煩惱了!不過,他得先知會老奶奶一聲,免得她老人家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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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燈火闌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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